Everian
发表于 2011-4-23 02:37
插画美到……专门注册了个号来支持呢
加油吧每周二都会来看的
半分幻ノ景 发表于 2011-4-20 22:20 https://obsolete.lightnovel.us/images/common/back.gif
插画师听到了一定会很欣慰呢,于是谢谢,也希望故事能同样吸引你!
M·木达·V6
发表于 2011-4-23 08:14
不错啊,看了第一章,味道好浓,描写很细致啊,膜拜~
Everian
发表于 2011-4-26 04:49
本帖最后由 Everian 于 2012-12-13 20:01 编辑
第四章 – 应被掩盖的真实
“真实从不单纯,并很少是美好的。”
——奥斯卡.王尔德
珀尔的眉头皱了一下。
“有自信虽是好事…”
他左手弹了一个响指,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右手中的仪装剑就像是在响应这动作一样,被火焰包围了。
“…可是过度的自信,就是傲慢了!”
“火、火系元素!…居然是火、基诺-8的学生!”
伊尔吃了一惊。
那希伦斯斜着眼看了看那把仪装剑,他然后不屑一顾地叹了口气。
“究竟是自信还是傲慢,你为何不上来自己试试看呢?”
他笑着说道。
“…有意思。通常这时我的对手已经丧失战斗意志了,不过,偶尔和你这种急着往火坑里跳的人打一场也不是什么坏事。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么就做好准备吧。”
珀尔聚精会神地摆出了应战的姿势。
“我会让你知道在这个学校应有的态度的,失败者…”
然后,他双脚一蹬地,以飞快的速度冲向了那希伦斯。
“…就该给我继续躺在尘土中!”
‘锵!!!!’
那希伦斯的长剑正好挡住了从他的左侧扫来的仪装剑。仪装剑最具杀伤力的剑法就是‘刺’,而珀尔横扫过来的这一招则似乎只有门外汉才做得出。
“…你连自己的武器都不知道怎样使用吗?!”
“我?不知道怎样使用?…哈,笑话!”
珀尔怪笑了一下,仪装剑剑身周围的火焰突然增大了一环。那希伦斯一惊,向后跳去,发现自己的一撮头发的发梢已经被烧焦了。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顾得上这些,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注意。
趁着这个缝隙,珀尔猛一转身,侧着身将剑刺向那希伦斯。那希伦斯连忙将长剑扫去,在挡开了仪装剑的刺击后,他冲入了珀尔双臂间的死角。
“休想得逞!”
珀尔早就知道了那希伦斯会这样做,他并未因刚才的攻击而失去平衡,反而抬起了右腿,狠狠地用膝盖给了那希伦斯的胸口一记。
“咕呜!…”
这一记可不轻,那希伦斯连忙稳住身体并向后退去,自己的动作完全被对方预料到了。他摸了摸胸口,攻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但珀尔绝对没有使出全力。
“…怎么了?我还没有认真起来呢,这就已经不行了?”
无视珀尔的挑衅,那希伦斯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重新站了起来。他紧握手中的长剑,然后把目光锁定在了珀尔的身上…同样的攻击,若再受一次,自己定会败北。
“这才只是第一回合而已!”
他喊道,这一次为了控制主动权,那希伦斯冲向了珀尔。仪装剑的弱点,就是剑刃的杀伤力没有普通的剑强,而且它那夸张的长度又为持有者增加了需要顾及大量死角的负担。
…没错。
只要那希伦斯进入那个死角,就可以有效地掌握这次攻防战的节奏了。
但是他不能,因为珀尔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原有的缺陷——
剑身的锋利度不够,所以让火焰包围,来增加其除了刺击以外的时候的杀伤力。
过长的剑身所带来的大面积死角虽然很头痛,但只要擅长近身格斗,就可以不必在意对手利用这一弱点。
对于试图保持距离的对手,只要像刚才那样强制突进,在猛攻下对方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杀伤力、防守、和速攻结为一体…
那希伦斯不禁感叹道:这就是基诺-8的厉害吗。
“哎呀哎呀,怎么了吗?”
珀尔一边躲闪那希伦斯的斩击,一边嘲笑道。
“刚才的气势都到哪去了?不会是已经被我压下去了吧?”
他那轻盈的步伐中完全没有一丝紧张感。
在不知不觉之中,那希伦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珀尔牵着走了。处于进攻的一方却处于被动的状态,而防守的一方…别说防守了,就连一丝战斗中的感觉也没有。
“…只注重攻击的话…是会很危险的哟!”
珀尔突然踏出了一个箭步,直窜那希伦斯臂下的死角。他然后伸出了左腿,一下子就将那希伦斯绊倒在地。
“是时候该结束了!”
他踩在了那希伦斯的胸上,高举火焰缠绕的仪装剑,准备像猎人给奄奄一息的猎物最后一击那样给他最后一击。
“不、别这样!胜负已经分了!别这样做!”
艾丽丝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道。
“开玩笑!那、那样会死人的!谁啊、谁快点、谁都好、快去叫老师来啊!”
伊尔也按耐不住担忧了,他大声向同学们喊道。在场的所有人也注意到了不是围观的时候了,但却不知如何做好。
“…放心吧,我不会瞄准要害的!”
珀尔露出了胜利者才配有的傲慢之笑。
他瞄准的,是那希伦斯的右肩。
只要瞄准正确的肌腱叠合处,那希伦斯便至少一个月不能再挥舞刀剑。
就在他准备刺下去的那一瞬间,那希伦斯一个手刀劈向了珀尔后腿膝盖的位置,令他失去了平衡。那希伦斯然后趁着这个缝隙,猛地立起身子,对准珀尔的肚子狠狠来了一记左直拳。
“——呜!!”
这一击,明显奏效了。
珀尔纵身向后方一跃,降落在了离那希伦斯四、五米左右的地方。两人身上的校服都已被剧烈的动作和汗水弄得皱褶不已,但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这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难以置信,他难道也是基诺-8的吗?”
“好激烈的打斗啊…都不像是和我们同一个水平的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感叹声。
那希伦斯,想起了昨天仍未解释的‘∞,艾柯萨-2’,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如果真的是按托艾先生和塞巴斯顿所说,那自己此时不应该有着海格力斯般无坚不摧的蛮力和刀枪不入的身体吗?这样的自己,却和单单只是基诺-8的珀尔旗鼓相当,未免太荒唐了吧…当然,那希伦斯无意去嘲笑或否定基诺-8的实力,只是这一古怪的逻辑令他觉得不可思议。
相反地,珀尔此时却一脸怒气。他捂着肚子,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没办法像往常那样取得压倒性的优势。虽然只中了一拳,但这一拳对他基诺-8的级别来说却是莫大的耻辱…在他的眼中,那希伦斯顶多只能算是个基诺-4、基诺-5的学生…虽然他不知道那希伦斯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但他的自尊迫使他接受直觉告诉自己的猜测。
“开玩笑…我居然会和你这样的人…不分上下…”
珀尔重新握紧了仪装剑,再度摆出了应战的姿势。
那希伦斯,另一方面,却弹了弹身上的尘土,然后噗哧地笑了一下。
这一无意义的举动,在珀尔的眼中,却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他认为那希伦斯是在嘲笑自己…不能容忍!这样的挑衅、这样的不尊、这样不知自己的地位…岂能容忍!?
“你…你觉得这很可笑吗?”
珀尔大声质问道。
“…啊?我、我没有这么觉得啊。”
那希伦斯拾起了长剑,说道。他确实不知珀尔为什么会突然生那么大的气,然而正是这无知的表情,让珀尔以为他是在故意装糊涂,从而更生气了。
“…早知道…就不这样玩了!你做好觉悟了吗?!”
他怒吼道。
作为对这问题的回应,那希伦斯也重新做好了准备。
珀尔,此时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他低头闭上了眼睛,嘴里开始默念某种咒语。
小型魔法的发动,通常不需要咏唱咒文。
需要咏唱咒文的,必然是需要一定准备的高级魔法。
那希伦斯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持剑冲向珀尔。咏唱咒文时,施法者是完全暴露在外的,可谓是破绽百出。
“咏唱这种东西…想都别想!”
他使尽全力,从右侧斜向狠划出了一剑。
…得手了。
那希伦斯得意地想道,但接下来的这一瞬间却令他吃了一惊…
自己全力的一斩,被对手挡下了。
不,还不只这样…珀尔的仪装剑,此时仍在他垂下的右手中,而自己是朝他的左侧攻击的…珀尔并没有用武器来防御。
他单单用自己的左手,便挡下并抓住了那希伦斯的剑。
“什、什么…?!”
那希伦斯惊叹道。
长剑之所以致命,是因其就是为了削开人类的肉体与造成最大伤害而设计的。而此时,就如被卡在树桩中无法拔出的利斧一样,那希伦斯的长剑被珀尔的手死死地握住了…!
“…可、可恶…放手啊!”
那希伦斯试图用力将剑抽出,但根本没用,无论他如何使劲,对方就是不肯松手。珀尔这时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浮现出的是一种无力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一样,光是让眼睛保持睁开就要使出浑身的力气。
事实却明显不是这样的。
珀尔的目光没有焦点,若他真如看上去那么疲劳,那么他又是如何紧锁那希伦斯的长剑的呢?
再看向他的左手,赤红的鲜血正顺着剑刃一点一点滴下…原来并不是剑没有造成伤害啊,可…
“…喂、快放手!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手在流血吗?!”
…为什么他却没有松手呢?
难道他感觉不到疼痛吗?!
“…一意独思的…境界…”
珀尔默念道,然后将那希伦斯的剑向后拉去。被这一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那希伦斯没能及时稳住自己的身体从而失去了平衡。珀尔然后用空出的左手抓住了那希伦斯的脖子,硬是将他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呜…呜…好、好难受…”
那希伦斯松开了手,长剑掉在了地上。
“…一、一意独思的境界?!”
伊尔惊叹道。
“那、那种魔法到底是什么啊?明明那希伦斯砍到了他,他却一付不在意的样子!”
艾丽丝也慌了手脚。
“…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古代维京和温德尔海贼惯用的一道魔法。一意独思的境界,就是消除心中的一切杂念,全神投入当前的战斗之中,就连战斗过程中受到的痛楚也会被完全无视。…当然,虽然听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在这种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人能够更自由地操纵自己的肉体…他现在应该已经能够媲美一个迈加级别的人了!”
伊尔紧张地说道,艾丽丝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虽然没有一个准确的迈加级别的概念,但直觉告诉她,那希伦斯的处境很不妙。
“呜…可、可恶…”
那希伦斯竭尽全力试图呼吸,他没有想到,进入了一意独思的境界的珀尔的力气会这么大。
使劲挣扎了也没用,那希伦斯于是抬起了腿,用右膝狠狠地撞向珀尔的左臂。这毫无保留的一击令珀尔的左臂以一个别扭的角度向外弯去…
他的左臂被打断了。
虽然珀尔的精神力在一意独思的境界中强化了,但他的肉身却没能同时被强化。那希伦斯趁着这个瞬间从他的左手中挣脱出来,然后一脚将他踢倒。
“呼…呼…”
那希伦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若刚刚再过几秒钟,他就要窒息了。他抓起了地上的剑,并用其将自己撑了起来。珀尔这时也站了起来,他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给人一种如同肖像画上人物的脸一样的感觉…不论怎样,表情也不会变。
“真是胡来啊…一意独思的境界…这种东西…”
那希伦斯说道。
“…就连自己的手断了也不知道吗?”
学生们已经开始骚动了,珀尔的左臂无力地垂着,而他那无神的双眼却死死地盯着那希伦斯。他用右手举起了仪装剑,然后下一瞬间仪装剑的剑身再度被火焰包围起来。
…难道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你还要继续?!”
那希伦斯大声质问道,但对方没有任何回答。
一意独思…正如其名,现在珀尔脑中的一切,应该都只是‘打败眼前的这人’吧。
珀尔双脚蹬地,持剑一下子便冲到了那希伦斯的面前。由于先发被对手取下了,那希伦斯不得不被迫采取防守姿势。
仪装剑较为轻盈,所以攻击的速度也比那希伦斯的长剑快许多。刺、斩、斩、刺、斩、刺、刺…面对这没有规律但却连贯性极高的连续攻击,那希伦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判断对手下一招会是什么,光是闪躲就很费力了,根本没办法回击。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人群的方向传来了低年级的喊声。
那希伦斯一把握紧了长剑,只要老师来了就可以强制介入并终止这场打斗了,而他只需要支持到那时…可突然间,珀尔改变了节奏。他纵身向空中跳去…!
当那希伦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身体没能跟上自己的意识,从而失去了平衡并摔倒在地。…不好!若是这样的话根本没办法防御,而珀尔同时也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他惶恐地瞪着空中将剑高举的珀尔。
——完了。
…
‘——————锵!’
‘——————哐!’
凭借着本能的条件反射,那希伦斯指挥右臂举起了剑,将其向珀尔的脖子刺了过去。两个人的武器并没有交错,所以按理来说,两人应会同时被对方命中要害。
可是,那希伦斯的长剑和珀尔的仪装剑违背了各自主人的意愿,突然地…在离对方的身体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那希伦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仪装剑正对着自己的眉尖,而长剑则同样指向珀尔的喉咙口…
当然,两方谁都没有悬崖勒马,是因第三者的介入才令这一切停止的。
“…未被监督、授予许可的格斗是违反校规的。”
强行制止了两人的战斗的人,是一个身着红色外套的学长。他双手各持一把双 刃短剑,有着在阳光下耀眼的银色短发,浅绿色的双眼有如河流般清澈。两人的剑被他的两把短剑牢牢地锁住了,而若他没有这么做,后果就真的难以想象了。
“于是根据规定,现在执行强制性武装解除…!”
‘锵——!————————!’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了起来。他将两把短剑同时抽回,硬是借着这摩擦力将长剑和仪装剑从两人的手中抽了出来。
两把佩剑顺势杵在了地上。
正当那希伦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救了自己一命的人突然转过身来,朝他的腹部狠狠来了一拳。剧痛令那希伦斯瘫了下来,而珀尔此时也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倒在了地上。
“呜…咳、咳咳!…”
“那希伦斯!!!”
艾丽丝大声喊道,在场估计谁也没有意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正准备要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的时候,一个体型健壮的男老师挡住了她的去路。
“好了,没什么可看的了,无关人士就赶快去上课吧。”
“可、可他是我的朋友啊!”
“这个世界上是朋友的人多的是了。…喂,你们也是!都赶快走,还在等什么?!”
“不、不过——”
艾丽丝正准备继续抗议的时候,却被伊尔拍了拍肩制止了。他摇了摇头,示意还是先离开较好。
尽管自己想继续呆在这里,但没有办法,少女还是只能点了点头,遵从着老师的疏导和其他同学们一起离开了。
“…这样应该就够了吧。”
在确定那希伦斯的伤势不是过于严重但已经让他无法继续战斗后,那位学长转过身去,将两把短剑收了起来。
“你们两人很荣幸地成为了新学年第一组违反纪律的家伙。现在,请跟我走一趟吧。”
“——等等。”
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人,他迈着轻松的脚步朝那希伦斯走去。
“…塞巴斯顿,你来干什么?”
听到了这已经渐渐变得熟悉的名字,那希伦斯抬起了头。
塞巴斯顿.曼罗,学生会会长,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最近如何,埃罗顿学长?…啊,看来宿舍长的外套还挺适合你的呢。”
他向眼前的这位名字是埃罗顿的学长说道。
“…不过,看来你还是老样子啊。有些事情单单凭一己之力是很难办到的啊,这样鲁莽行事定会吃亏。”
“曼罗,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埃罗顿说道,他就着衣领一把拎起了那希伦斯。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我有我自己的行事方式,不用你来给我指点。”
“哎呀,可我只是想给你一点忠告罢了。”
塞巴斯顿说道。
“我没有那个心情。”
埃罗顿斩钉截铁地说道。
塞巴斯顿无奈地笑了笑,他知趣地玩弄了一下发梢。这样单方面的对话过去时常进行,而到这个时候,也是时候用说笑什么的打住话题了。
“…如果你不想听我的话也罢,可是,这位同学我还需借用一下。”
他指了指那希伦斯,笑着说道。
埃罗顿看了看仍尚未恢复的那希伦斯,又看了看塞巴斯顿。周围的学生们已经快被赶到的老师们疏散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对这次的事件做一个后续处理了。埃罗顿负责的是宿舍委员会,也就是掌管宿舍学生的日常和纪律,和学生会管辖的领域有着类似于维恩图的关系。
“我能问一下理由吗?”
“很抱歉,这我无可告知。”
“…若没有一个适当的理由,我是不能随便把违反纪律的当事人移交他人的。”
“太过循规蹈矩的话,脑子可是会变成木头的哦。”
塞巴斯顿笑道,但在他没有注意时,埃罗顿的眼角确确实实地抽搐了一下。
“…虽然理由我不能告诉你,但这是校长的要求。而我也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罢了。”
埃罗顿走了过去,将仪装剑和长剑捡了起来。
塞巴斯顿见状,做了个抬手的动作,两把剑同时化成了闪闪发亮的金粉后消失了。
“…随随便便把证物逆召唤回去对我们的工作可是有影响的。”
埃罗顿说道。
“…唔…啊…”
那希伦斯这时总算恢复了力气,而埃罗顿见他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便松开了手。
“当然,我们学生会没有要干涉宿舍委员会处理事情的意思。我会在我们最大利益的情况下做出最小的干涉的,所以,还请别见怪。”
埃罗顿冷淡地看着塞巴斯顿,他点了点头。
“…如果是那个老头子的命令的话,就把他带去吧。这边的这位…”
他转身走向仍处于昏迷状态中的珀尔,然后像拎着那希伦斯那样将他也拎了起来。
“…就由我们宿舍委员会先进行看管了。”
“尊听悉令。”
塞巴斯顿笑着点了点头,埃罗顿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学生们走了。
学生会会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呼…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不好对付啊。”
他然后转向那希伦斯。
“怎样?能站得起来吗?”
“唔…嗯…”
那希伦斯点了点头,一点一点地将身子稳住、站了起来。
几分钟前明明还挤满了人,现在这里却只有塞巴斯顿和那希伦斯两人了。那希伦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原本崭新的校服此时已经被尘土弄得肮脏不堪,就连外套也显得皱皱巴巴的。
“…很精彩的一战呢。”
塞巴斯顿笑着说道。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等等,你看到了?”
那希伦斯说道。
“是啊,从开始就一直在看呢。”
“…那你为什么不做些什么来制止啊?!我都差点被杀了啊!你就想站在一旁见死不救吗?而且到最后,如果没有那个埃罗顿学长来救我,我现在已经死了!”
那希伦斯抱怨道,但塞巴斯顿却一副‘这不关我的事’的态度。
“你别误会了。首先,你接受了对方的挑战,所以按理说我插手才是不对的行为吧。”
塞巴斯顿说道,他用手梳理了一下前额的浏海。
“其次,我被要求的只有‘把那希伦斯带来’。我从未接到对于生死或状态的细节性要求,所以这也不是我的义务。”
“呃…”
…拿工作做借口吗?
确实,上帝做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一个嘱咐:看到别人要被杀了的时候得去救他们。那只是人类自己认为是应该做的事罢了。
“还有…”
塞巴斯顿转向了那希伦斯。
他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单纯地在说与自己无关的闲话。他的声音中隐隐约约掺有一丝认真。
“…若这点小事都无法处理,你就会被这所学校里的适者生存法则排除。你真的该呆在这里吗?”
…完全无法反驳。
塞巴斯顿也看穿了那希伦斯脸上的不服气但却什么也说不了的表情。他转过身去,开始向小山丘的另一面走去。
“跟我来吧…”
“…去哪里?”
那希伦斯问道,塞巴斯顿停下了脚步。
“是啊,该说去哪里好呢?”
他停顿了一下,耸了耸肩,然后转过头。
“…要让你看看,这世界上应被掩盖的真实。”
学校,一楼的走廊里…
那希伦斯正跟着塞巴斯顿,向校长的办公室走去。
如果是从正门进入的话,一定会被在走廊上逗留的学生们注意,甚至有可能会被尾随,所以塞巴斯顿选择了较为隐秘的后门作为入口。
“…那个,要给我看的东西,能给一点细节提示吗?”
那希伦斯问道。
“我的任务只是带你到制定的地点去罢了,要说细节是什么,我其实也不清楚。”
塞巴斯顿不在乎地回答道。
那希伦斯其实也很清楚,自己的问题,之前要问的以及刚刚想到的,所有的问题,一会儿都会被回答。
只不过,人类和猫一样,都是容易被好奇心操纵的生物。十天、十分钟、十秒钟之后会揭晓的东西,恨不得现在就能知道。耐心根本没办法压制住好奇心。
摸摸刚刚被珀尔踢到了的胸口,还能微微地感到痛楚。对方没有手下留情,这是可以确定的…啊啊,这好像还不是唯一一处伤…除了被仪装剑划伤的几道小伤口之外,肚子狠狠挨下的一拳的感觉还没能完全散去。
…话说回来了,自己为什么要挨揍啊?
“…别放在心上了。”
塞巴斯顿说道。
“埃罗顿是不会随随便便攻击别人的。”
…捂着肚子的左手把自己心里想的都暴露了出来。
“那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给我一拳…总不会是要就地给我惩罚吧?”
“不是这样的。”
塞巴斯顿否定道。
“…你还记得,那个叫做珀尔的家伙使用的魔法吗?”
“…一、一心独思的境界?”
“一意独思的境界。”
“嗯…”
“古代的维京人认为,只有懦夫才会在战斗中退缩,真正配在死后为奥丁神做战士的男人要在战斗中倒下。为此,他们会奋战到最后一刻——敌人倒下之前,自己是不会先倒下的。”
他转身打开了那道通往校长办公室的楼梯的门。
“换句话说,你如果不倒下,他是不会停止的。”
那希伦斯倒吸了一口凉气。
…的确,在战斗中,自己多次体会到了这道魔法的恐怖。虽然表面上听起来这道魔法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若想到一群视死如归、不可阻挡也不会疲劳的巨人海盗们向自己冲来,谁都会胆寒吧。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他是通过把我击倒,来解除珀尔身上的魔法吗?”
“正是这样。”
塞巴斯顿点了点头说道。
此时,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上了那段蜿蜒的楼梯。
…自己要问什么呢?那希伦斯突然想起来了。明明不久前还憋着一肚子问题想要问托艾先生,可现在却被那场打斗击得烟消云散了,一个问题都记不起来了。
就这样,那希伦斯如同操线木偶般,僵硬地跟着塞巴斯顿向上走去。
楼梯的末端,那扇魔法门还在那里伫立着。其目的就是为了给来者一个错误的感觉,让妄图侵入却不知如何的不速之客无法进入。
塞巴斯顿伸出左手,就如抚摸玻璃艺术品一般,温柔地触碰了一下已经粗糙掉色的门板。然后,就像是被打破宁静的水面一般,门上出现了一道道波纹。
“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走吧。”
“啊?…啊、哇啊!!”
那希伦斯被拉着走向前去,两人就像是故意忽视这扇门的存在一样,向前方理应在门对面的地板踏出了一步。而门,则以没有去拦截他们的身体的方式回应了两人。
——穿过去了。
这里是,校长的办公室。
此时,托艾先生正坐在办公桌前,一边优雅地端着茶杯,一边面带微笑地读着今天的报纸。两人的到来,他应是早已料到,所以在看到那希伦斯和塞巴斯顿时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惊讶之情。
“哟嗬,怎么,连门也不敲一下就进来了?”
托艾先生放下了报纸,并摘下了眼镜。
“现在的年轻人,虽然越来越有学问了,可是却在日常礼仪上还有待加强啊。”
“…也许是这样没错,可是,在您设下的那道魔法结界面前,我即便敲门了您这里也未必能听到啊。与其做没必要的动作,我认为还不如直接把您布置的任务完成了。”
塞巴斯顿笑着说道,他浅鞠了一躬。
“如您吩咐的,那希伦斯被带来了。”
“嗯…虽然人带来了,但还是请你先留下来一阵吧,有可能会有需要你协助的地方。”
“了解。”
此时的塞巴斯顿,比起荣光显赫的学生会会长,更像是一个侍从…但,即便这样去理解,也不会有任何违和处。他走到了昨天他在落地窗前站着的地方,就像是那里有着专门为他预留的位置一样。
“那么…”
托艾先生的话,将房间里的一切注意力重新定向到了那希伦斯的身上。
“…先从你这里开始吧。”
“…我、我?”
那希伦斯不禁愣了一下。
“嗯…毕竟,请你来的人是我,而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此时应该有很多想要问的问题吧?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应像主人一样来招待客人——客人优先。”
说罢,托艾先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希伦斯呆呆地坐在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后方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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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ian
发表于 2011-4-26 04:50
他什么也没说。
不是什么都不说,而是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到底要问些什么。
“抱歉,我…我现在一时想不出要问什么。”
那希伦斯捂着头,说道。
“这样啊…那么,也不能干等着你想起来,这场谈话即便一秒钟都很宝贵。若你不介意的话,就让我来开始吧。”
“啊啊…嗯…”
对于托艾先生的提议,那希伦斯只能默许。
然后,为了让此处的气氛更舒适一些,一套崭新的茶具随着一声响指后出现在了桌面上。
“今天想喝什么茶?”
“格雷伯爵吧…”
那希伦斯回答道。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格雷伯爵是什么茶,只是偶然间听到别人说过而已。
于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面前的茶杯便都盛满了棕红色的液体。
端起来喝一口,淡淡的茶香中飘着一丝水果的香味,而光是这样即便不加牛奶砂糖也很美味可口了。
但是,即便茶的醇香也不能令那希伦斯的心情平静下来。
“…很久很久的远古时期,当一切还处于混沌和虚无中时,一切都是未知。在微妙的契机之下,光从暗中剥离,然后形成了大海、苍天和陆地。这就是神的第一道祝福:创世纪。从此,时间开始运转、日与夜也开始轮流交替,而——”
“——…请等等!”
那希伦斯打断道。
“…这和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有关联吗?”
“这我怎么知道呢?”
托艾先生用一种和蔼的口气反问道。
那希伦斯愣住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希伦斯,我想澄清一件事。”
托艾先生说道。
“虽然是我请你来这里的,可是这场交谈的焦点,是你才对吧?我不是神,也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所以若你不提问的话,我也只有从零开始讲。”
…
那希伦斯陷入了沉默。
“我们重新来一次吧…请,先从你这里开始吧。”
托艾先生将话重复了一遍。
那希伦斯点了点头,他然后抬起头来。
“…请告诉我:‘睢者’是什么?‘天咏之乐章’又是什么?那份体检报告到底在说什么?!还有、还有…”
他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猛地站了起来。
“…我到底和这有什么关联?!我在这一切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到底还是不是能用过去的常识去认识的自己,我到底是谁————”
少年一口气将心中的所有疑问问了出来。
房间里,三人被一层诡异的沉默包围了起来,除了那希伦斯有节奏的深呼吸声之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塞巴斯顿走上前去,将手放在那希伦斯的肩膀上。
“…冷静点,先坐下来吧。”
“…”
那希伦斯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这不问出来了吗?”
托艾先生笑着说道。
“这就对了,若自己不去把问题问出来,而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期待自己的问题能够被他人解答,一切是不可能有进展的。那希伦斯,你要学会如何表达自己的疑惑…这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会令你受益匪浅的。…塞巴斯顿,能麻烦你一下吗?”
“好的。”
塞巴斯顿将一个盒子摆在了桌上,这个动作吸引了那希伦斯的注意力。
“…这是。”
然后,一丝恐惧闪过了那希伦斯的双眼。
同样的铁皮盒,昨天在这里也看到过。
…天咏之乐章!
正当那希伦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塞巴斯顿已经将盒子打开了。而看到这一动作的少年,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向旁边退了三步。
肉体对痛楚的记忆力是超常的。
那希伦斯惶恐地瞪着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的纸张,但随即注意到了什么…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怎、怎么…?”
他将不知什么时候掩住了耳朵的双手放了下来。
“…我没有…感到任何异常?”
那希伦斯惊讶地看了看双手,在确定这还是自己的身体之后他重新望向那张天咏之乐章。就如被赋予魔力的蓝宝石一样,天咏之乐章向四周散发着苍穹颜色的光,而这阵微弱的光晕却能捕获任何看到它的人的注意力。
那希伦斯走了过去,他伸手将天咏之乐章从盒中拿出,然后仔细端详了一番…
“…有一种…很熟悉、令人怀旧的感觉。”
他自言自语道。
一旁,托艾先生和塞巴斯顿两人,对那希伦斯这次的反应不但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露出了一副早已预料到一切的笑容。
“果然…和我们的猜测一样啊。”
托艾先生说道。
“…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希伦斯将天咏之乐章放回盒内,问道。
“…为什么我昨天连靠近这玩意儿都不行,然而今天却能够亲手触摸它了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
托艾先生说道,他将起码有一千页厚的《赫尔摩德.梅林——一生的史诗》搬到了一旁。
“…你是一个‘睢者’。”
“…那么,这一切又要如何和‘睢者’联系起来?”
回想之前的对话,那希伦斯继续追问道。
…要继续问下去。如果不去知道的话,自己的存在就会被自己质疑、会被动摇,而唯一寻求答案的方式就只有从托艾先生和塞巴斯顿两人的口中得到答案。
塞巴斯顿在一旁神秘地一笑。
“我想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先生。”
他拿起了天咏之乐章。
“一个优秀的谜题师知道什么时候该揭晓答案。再继续卖弄关子的话,就要失去应有的乐趣了哦。”
“嗯…”
校长以点头的方式默默认可了学生会会长的建议。
“…那么,就实话实说吧。…不过在此之前,那希伦斯,我必须向你道一声歉。”
托艾先生的语气,从和蔼可亲突然变成了万分严肃。
“我昨天向你撒了谎,对不起。”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希伦斯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正如我所言,昨天和你陈述的事实,并不是百分之百真实的…出于各种原因,我在某些地方撒了谎,所以还请你原谅。”
托艾先生说道,然后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歉意。
那希伦斯愣住了。
昨天…昨天自己在这里听到过的一切,都被无条件地当成赤红色的真实来理解了…哪里有错?哪些是谎言?为什么要撒谎?
少年的疑惑毫无保留地从他的表情中流露了出来。
“塞巴斯顿…”
“是的,先生。”
塞巴斯顿点了点头,然后举起右臂,弹了一个响指。
一瞬间,一道巨大的魔法阵在房间的天花板上展开了,随着其快速的旋转逐渐减慢,另一道镜像的魔法阵也在地板上出现了。两道魔法阵就像是在守护着这个房间一样,慢慢地旋转着。
“…结界铸成——完毕。”
塞巴斯顿说道。
“从此刻开始,房间外的任何人、物将无法观测到房间内的任何东西,包括声音。先生,可以开始了。”
“嗯,谢谢…”
托艾先生然后重新转向那希伦斯。
“…请别见怪,因为这场谈话涉及到的东西是极度机密的,若让闲杂人等…或居心不良之士偷听到,我们就要头痛了。”
那希伦斯点了点头。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即将被派给,像拯救世界那样高难度任务的特工一样。
…其实,他这种感觉,也不能完全算错。
“…首先,有关于睢者…”
托艾先生说道。
“…睢者,是能够重塑世界的人们。”
“重塑、世界…?”
那希伦斯一头雾水地问道。
“那希伦斯,你能看到…天咏之乐章吗?”
托艾先生问道。
“…嗯。”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的准确意思,但那希伦斯还是点了点头。
“我可以看到,此时就在盒中呢。”
“是吗,那你能形容一下它的样子吗?”
“…看起来像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老旧的羊皮纸,但不知为什么,它能够发出一种天蓝色的光,…给人一种它是神明的所有物的感觉,很是温柔但同时又很是神圣。”
“是吗…这样的描写,很生动呢…比当时塞巴斯顿跟我形容的要有意思多了。”
托艾先生点头说道。
“…我看不见。”
“什么?”
“…那希伦斯,我看不见天咏之乐章。只有你们睢者才能看到它。”
“我、我不明白,先生。”
那希伦斯疑惑地说道。
这是什么哲学隐喻吗?什么看不见…它不就在那里吗?盒子的盖子是打开的…只要不是瞎子,谁都可以看得见啊。
“你的身体之所以之前会对天咏之乐章出现排斥反应,是因为你之前没有接触过与自己作为睢者的体质会产生共鸣的东西,而天咏之乐章正是这样的存在。这一次,既然你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天咏之乐章,并使睢者的体质觉醒了,你自然也不再会对它有排斥反应了。”
托艾先生说道。
“天咏之乐章,根据古代的预言记载…是能够对世界进行宣言的存在。预言道,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五张天咏之乐章…而只要得到了所有的天咏之乐章,就能对世界进行自己的宣言…换句话说,只要得到了五张天咏之乐章,就可以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
那希伦斯聚精会神地听着托艾先生的一言一语。
“听起来很有诱惑力不是吗?是啊,若能实现一个愿望,那该有多好啊——使失去的爱人复活、变成亿万富翁、统治世界、想做什么都可以,再也不用为那逐渐吞噬你自我的欲望而苦恼了。…可是,这并不是谁都能有的机会。”
他停顿了一下,并喝了一口茶。
“…只有能够看到天咏之乐章的人才能去寻找,而这些人就是出生便有着特殊体质的人们…就如你和塞巴斯顿一样。其余的人,不论再怎么锻炼、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变强,也永远无法得到睢者能够看到天咏之乐章的能力。”
那希伦斯不禁联想到了昨天自己的体检报告。
——‘∞,艾柯萨-2’
神话中的吞尾蛇以及代表其囊括世界的无穷之力的符号——莫比雅斯之环 通过这样的解释,就像是在讽刺那些无法达到睢者的境界的人们一样…世界是不公平的,而在那符号之后的艾柯萨-2的字样无情地将这一事实陈述了出来。
“…所以这才是我们需要你的原因。”
托艾先生说道。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有一个‘寻宝器’了吗?”
那希伦斯冷冷地说道,他对自己被这样定义而感到了少许的不满。他向塞巴斯顿瞄了几眼。
“你好像误会了,那希伦斯…你的意思是,我们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寻找这些天咏之乐章的吗?”
“难道不是吗?”
那希伦斯耸了耸肩、撇了撇嘴角。
“将有着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这五件乐章聚集起来,总不会是为了用它们来做什么慈善事业吧?”
…第五大罪:贪欲,完美地成为了这里的反例。
“…原来如此,看来你还真的是误会了呢。”
托艾先生收回了准备拿起茶杯的手。
“那希伦斯,你真的以为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吗?”
“…许愿这种东西,不就是擦擦神灯然后告诉里面任你差遣的精灵你的愿望吗?这顶多算是废废口舌的功夫。”
“不,不是哦。使用魔法就必须要付出相对应的魔力,发动炼金术也需要遵守等价交换的守则——没有付出并单单指望回报是不可能的。在这里,天咏的乐章也一样…若人类无法满足它,你认为,它要如何执行被许下的愿呢?”
“…我不知道。”
那希伦斯说道。
对人类而言,最宝贵的东西,除了自己的生命、财产和权力之外,就是那号称为世界上第一元素的东西——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都不对。我之前说过了,单单一个人类是无法满足天咏之乐章所需要的代价的。”
“那么是什么?”
托艾先生喝了一口茶。
“…世界。”
“什么?”
“作为代价,献祭给天咏之乐章的,正是这个世界。”
“…我、我不明白。”
“那希伦斯,这么说吧…如果你在你用钢笔写完的文章中发现了一处致命的错别字,你改怎么办呢?”
“…既然不能用橡皮,那我就只好重抄一份了。”
“正是如此…”
托艾先生点头说道。
“这样的话,原来的那份文章该怎么办呢?”
“…没有用的东西,自然就该扔进垃圾筒里啊。若是同样的文章的话,只用保留一份就行了,更何况其中的一份还是有错别字的…………!”
那希伦斯突然愣了一下。
他猜到了托艾先生的意思。
“莫非…”
“嗯,正如你现在所想的那样。”
托艾先生说道。
“…同样的两个世界,在这里只需要一个,而那个就是愿望被实现的那个世界。原来的世界,会被这个新的世界取代,你我的存在也将与这个旧世界一起被抹灭,而只有发动溃之歌的人才能成为例外,进入新世界。”
那希伦斯愣住了。
…这算什么。
…这到底算啥?!
“…为了实现一个愿望而毁掉整个世界,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逻辑啊?!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他大声喊道,但却马上意识到,自己没有能够怪罪的人。
“…没错,就是这样的。”
托艾先生意味悠长地点了点头。
“能够将这个世界一瞬间抹灭,然后在其废墟和灰烬中建起新的世界…啊,某种意义上来说,听起来还真是优美呢。…‘没有破坏就没有改变’、‘凤凰从灰烬中的涅磐’、‘奥丁诸神所畏惧的诸神之黄昏’…这就是当五张天咏之乐章被聚集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天咏之乐章与世界的结合、破坏、然后重新构造:『溃之歌』。”
“…溃、之歌?”
那希伦斯的呼吸在无意间变得急促了起来。
“那是只有当五张天咏之乐章被集齐时,才会发动的最终乐章…既然是由天咏之‘乐章’所组成的,那么自然就会让人联想到‘歌’啊~这正是毁灭、终焉、以及溃乱的歌——溃之歌。”
塞巴斯顿在一旁轻松地解释道。
那希伦斯陷入了沉思。
既然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被破坏,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去通过搜集天咏之乐章来发动溃之歌呢?
“虽然表面上来看,发动溃之歌是只有疯子会做的事情。”
托艾先生说道。
“但是,世界上却真的有愿意这么做的‘疯子’。七桩罪之所以那么可怕,是因为它们能够扭曲人类的思想,然后将人类引上不归路。因失去了爱人而悲伤的人、因自己不被别人理解而痛苦的人、还有因孤独和被背叛而陷入绝望的人,有很多人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早日迎来终结…更别说,若能为自己创造一个理想的新世界,那些人一定会竭尽全力来寻找天咏之乐章的吧。”
“…。”
那希伦斯咽了口唾沫,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十分干,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自己居然在不经意间变得这么紧张。
“我们该怎么做…”
少年开口问道。
“…你这么快就想担起责任的重负吗?”
托艾先生试探性地问道。
——在溃之歌的面前,世界只有迎来终结的命运吗?…就没有任何人们能做到的事情吗?…不,正因为命运不存在,所以溃之歌的发动也绝对不会是必然的!一定有办法来阻止这一切!…没错,既然你想要通过溃之歌来为这个世界定下毁灭的宣言——
“…——那么,就让我来把那名为‘命运’的宣言完完全全地粉碎掉吧!”
…并不是在担起不必要的责任。
那希伦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直瞪着托艾先生的双眼,就如在瞪着自己要拒绝的命运一样。
…也不是在自不量力地挑战难题。…
“…我、在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
少年坚定地说道。
塞巴斯顿在一旁颇有意思地看着这一切。他能感受到…不,不只是他,现在在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从那希伦斯身上散发出来的斗志。那是绝对的意志…绝对要将注定化为悲剧的命运击碎。
“嘛,你的意思我们是知道了,但一个人在这里昂首高呼是无济于事的。要说该找谁去发泄的话,应该还是…”
塞巴斯顿说道。
“…Azure Ballad。”
“…嗯?”
“Azure Ballad,‘蔚蓝诗谣’,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塞巴斯顿问道。
“…不,印象中没有听过。”
“…我想也是,如果要是那么有名的话,就不算是‘秘密组织’了。”
“那个…这个‘Azo Balat’到底是什么啊?”
那希伦斯问道,他对异国语言一点也不灵通。
“是‘Azure Ballad’。”
塞巴斯顿纠正道。
“又名‘蔚蓝诗谣’,是个地下的秘密活动组织。对于他们,我们所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但唯一确定的是,他们知道溃之歌的存在,并期待着使用其来摧毁这个世界。”
“…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
那希伦斯问道。
“不知道,若不能找到他们本人来核实,我们也只能做猜测。然而人类又是那么难以捉摸的生物,所以他们的动机还是个未知。”
塞巴斯顿耸了耸肩,说道。
“但,蔚蓝诗谣这个组织是存在的。至今为止,我们已经暗地里交手不知多少次了,目的就是在对方之前找到并拿到天咏之乐章…虽然若不能集齐五张就不能发动溃之歌,但若只是防守的话,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的我们总有一天也会被拿下的。”
“…所以,你们希望借助我作为睢者的力量来寻找天咏之乐章?”
“你可以这么理解。”
所以,说到头来,自己还是,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寻宝器。
“…可是,塞巴斯顿,你不是也是一个睢者吗?”
“是的,我虽然是,但是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难以应付。”
“难以应付?”
“对方毕竟也不是吃素的。蔚蓝诗谣从某个方面来说已经算是恐怖分子了,但是,因为天咏之乐章和溃之歌的存在不能向外界透露,所以我们不能公开向教会请求支援。而且,我认为你有很强的潜力,所以若能加入我们的话定会令我们的战斗力大增。”
学生会会长——塞巴斯顿.曼罗 说道。
他用的并不是学长在和学弟交谈时所普遍用的那种屈尊俯就的态度,而更像是在和同样阶级的人谈话。那希伦斯望向窗外,他看到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操场上参加体能训练的学生们正在玩橄榄球。
…这样的景象…是多么的和谐安宁啊。
古人曾经为了自由、为了和平,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不知道多少泥土。正是有了先辈们的牺牲,才有今天的世界。然而,这样宝贵的和平的日常,却有人想要将其破坏掉…
“…如果…溃之歌被发动了,世界被破坏了,人们会怎么样?”
“人类的存在是渺小的…”
塞巴斯顿说道,他拿出张面纸并擦了擦洒在桌子上的茶。
“不论权力再大的人,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如果棋盘坏了,那么棋子自然也毫无用武之地,都会与坏掉的棋盘一起被抛弃。”
他将纸揉成一团,然后看也不看地扔进了垃圾筒里。
“即便你问我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是人类,而且此时此刻尚存于此处,所以我无法回答你这‘世界毁灭是什么样子’的问题。”
…也对啊。
那希伦斯抬起头,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我能派上什么用场…”
少年紧握双拳。
“…或许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的料,就连战斗的理由也只有像是保护朋友们这样的小事,但…如果这一切是真的的话,那我…我想我不会置之不理吧。所以…”
就像醒悟了一般,那希伦斯重新面对塞巴斯顿和托艾先生。
“…我愿意尽我一己之力来守护…朋友们、我所认知的一切、还有这个世界。”
http://i.imgur.com/P3YpR.jpg
说到这里,那希伦斯再次深呼吸了一口,他已经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了。
托艾先生和塞巴斯顿互相看了看,然后两人一起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找到我们需要的人了。”
“是啊,真的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塞巴斯顿于是走上前去。
“…别小看自己了,那希伦斯。守护朋友们的勇气并不是每一个人想有就能有的。战场上能否在强敌面前仍紧握剑柄并继续战斗听起来很简单,但真正能做到没有多少人。若你真的有这样的觉悟,那胜利无疑也会站在你的这一边。”
说罢,他拍了拍手,守护这个房间的魔法突然消失了。
虽然肉眼在魔法的发动后不久就看不到魔法阵了,但那希伦斯的第六感告诉了他塞巴斯顿的这个动作的意图。
“进来吧。”
塞巴斯顿说道,这时,房间的门的表面突然出现了犹如被搅动了的水面般的波纹。然后,就在那希伦斯能反应过来之前,一个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处了。
“打扰了,托艾先生,还有塞巴斯顿学长。”
那人说道,然后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那希伦斯打量了他一番,两人的年龄相仿,但那个男孩子有着一头漂亮的蓝发,和那希伦斯的金发有着明显的对比,他还有着俊秀的脸庞,因此说他是美少年也不为过。
“让你在外面久等了,纳维尔。”
“没关系,这是我的职责…那么,这位就是…?”
名为纳维尔的少年看着那希伦斯问道。
“…啊啊,这位就是之前提到过的那希伦斯.N.那卡斯特尔,以后就要由你多多照顾了。”
“那希伦斯同学啊,请多指教了,我叫纳维尔,纳维尔.艾瑟森。”
他伸出了手,那希伦斯也连忙上前与他握手。
“那希伦斯,从今天起,你也是学生会的一员了。纳维尔很擅长处理学校周围的琐事,所以若有什么麻烦就让他来帮你吧,他应该会很乐意帮忙的。”
托艾先生说道。
“虽然我只懂那么一点点,但若能帮到你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问问题哦。…那么,先生,第一节课马上就要结束了,若再不回去的话那希伦斯可能会觉得头疼哦,毕竟第一天就连续两节课缺席,而且他还是全额奖学金的获得者,同学们必然会有意见的。”
纳维尔说道。
“嗯,说的也是呢…哦对了,那希伦斯,这个要给你。”
塞巴斯顿说道,从外套的内袋里拿出了一卷纸,然后将其交给了那希伦斯。
“想必一定会有人对你的体检报告感到好奇吧。如果有人问你,就告诉他你是‘火,基诺-7’的。”
…这是当然的。
毕竟,有谁会相信像‘∞,艾柯萨-2’这样的东西啊。
“这是你的课程表,其余的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欢迎你随时来找我们。现在你还是先去上课吧,纳维尔说得没错,你如果再不去报到的话可能会有点小麻烦哦。”
塞巴斯顿笑着说道。
“…嗯,啊、好的。”
那希伦斯连忙点了点头,并跟着纳维尔一起走出了门。
一边走下蜿蜒着的楼梯,那希伦斯一边思考着刚才的事情。自己刚刚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但也因此,他知道自己所认识的日常已经出现龟裂了。
…但,如果塞巴斯顿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也别无他法。
“…总之,看情况再说吧。”
那希伦斯自言自语道。
“嗯?你有什么困扰吗?”
走在后面的纳维尔问道。
“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的话,说出来会比较舒服一点哦。”
“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自己有点想过头了而已。”
那希伦斯说道。
“这样啊…那么,刚才你们在里面都谈了些什么呢?有什么值得让人去思考过度的东西啊?”
“…这个,好像我不能说吧。”
那希伦斯想到了之前塞巴斯顿使用的魔法,那么大费功夫就是为了使房间内的东西保密,想必刚才的对话有着一定的份量。
…即便对方是自己人也不能随便告知。
“哎——是这样吗?听起来真的好神秘哦,让人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嗯嗯,根本想不出是什么,好想知道啊~这样下去好奇心会以另外一种方式‘要了我的命’的。~”
纳维尔以玩笑的口气说道。
原句不是“好奇心会要了猫的命”吗?不过说起来也对,在人类最难以忍耐的三种欲望中,好奇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让潘多拉打开那灾难的盒子的恶魔之诱惑,至今仍未能被人类免疫。
“那个…那么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塞巴斯顿学长不就行了?”
那希伦斯说道。
这时,他愣住了,双腿一瞬间突然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从颈动脉处传来了一种金属锐器的触感,而那种刀具特有的冰冷另那希伦斯冒了一身冷汗。
他一点一点转过头去…
…一把锐利的匕首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样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去试了~”
纳维尔一边握着刀,一边用同样的口气笑着说道。
“…~可是,如果是塞巴斯顿的话,想强硬地套出什么是不可能的。但这次既然有了你,一切都变得简单多了~!”
“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的动机其实出乎意料得简单。…”
纳维尔一边说着,一边将左臂架在那希伦斯的脖子上,然后凑到他的耳旁:
“…我们对你很感兴趣,那希伦斯同学。”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找我?!”
“这个啊…”
匕首的冰冷像是将那希伦斯体内的热能全部吸走了一样…
“…Azure Ballad(蔚蓝诗谣)的一员——纳维尔.艾瑟森。还请多多指教了,那希伦斯~。”
Everian
发表于 2011-4-26 04:51
本帖最后由 Everian 于 2011-4-26 04:59 编辑
《溃之歌》魔法术式资料档案(2)
魔心『一意独思的境界』
级别:基诺-9~迈加-1
——古代蛮族战士们的惯用魔法。顾名思义,心境进入‘无’的状态,然后全力打倒眼前的对手。不过,肉体和意识都要承受难以想象的负荷,而那单凭直觉、不顾一切的战斗方式往往会令使用者在状态解除后难以招架。
…释放灵魂内的野性,让厮杀的本能完全解放。真是奇怪,这样的魔法为什么没有被列为禁术之一呢?
出自:第四章
lzt200901
发表于 2011-4-26 19:59
忽然开始希望五一快点过去呢。
Everian
发表于 2011-4-28 12:26
回复 26# lzt200901
是期待第五章吗?啊啊,能引起这样的期待真荣幸呢!
chenyuan88
发表于 2011-5-2 10:03
相对于单纯的顶,建议是不是更有趣呢LZ?
基本上逐行的看完了全部的内容,想提两点意见:
一:关于世界观设定,怎么看也是架空世界吧,不过文里却多次出现现实世界中的人名,地名。虽然感觉大概是为了让人更容易理解,不过会混乱世界观,有种该世界是以现实世界为基础的改进型。
二:关于事件的爆发。从主人公入学到目前突然碰上刺客,感觉这之间都很平淡。虽说是过渡,但是能有立刻抓住人心的事件就更好了,读者就能带着好奇更加积极的看下去。比如还在测试等级时就已经遇上刺客了,暗中袭击其他学生以搜索主角的存在;主角拼命躲过刺杀(顺便保护女主),然后再接上会见校长的剧情,校长为主角指派护卫学长,但是却发现学长就是刺客,这样效果如何呢?
PS:文中很多有趣的桥段呢,刀剑化为金粉消失,只对自己有意义的概念,看了不禁会心一笑。果然都是一路人吗?
Everian
发表于 2011-5-2 16:05
>28L:
嗯!我一直都很看重读后感,所以十分感谢,这确实是我能从读者那里得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当初设定世界观的时候,主要考虑的是想让读者“在现实世界中找到相对应或相似的元素”,所以不知不觉从王道幻想系偏离至写实幻想系了…不过从另外一种角度来看,这也未必是坏事,因为我需要让读者觉得“这个世界很亲切”,但还是感谢提出了这点,我会在接下来的写作中注意的。
过度平淡啊…嗯,这我也确实考虑过,但觉得“接下来就要超展开了所以没什么吧”(带着这样的想法写作的我真的需要自重……),就请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风平浪静吧啊哈哈哈哈……嘛,玩笑归玩笑,这确实也是一个问题呢,感谢提出,我会改日重新编写一下前几章的。
PS:一路人的话也说不定哦233333 有时候写着写着就会觉得“啊,这里加入个这样的桥段或许会挺有意思的吧”…大家也都是这样的吗?
cqc4406811
发表于 2011-5-2 20:37
看了这个,发觉还有点味道~~~我期待的是能够更加的让我尝久点,更好味道一点~~努力吧~~
Everian
发表于 2011-5-3 10:20
本帖最后由 Everian 于 2011-5-6 08:16 编辑
第五章 – 被囚禁的金丝雀
“希望不是梦,是一种能将梦变成现实的方式。”
——L. J. 苏森斯
那希伦斯困得要死…
不管怎么样,现在要想入睡是不可能了。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照入,知更鸟的歌声也从窗口传入房间内…新的一天已经来临了。
他揉了揉眼睛,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回头看了看闹钟,上面由时针和分针所显示的时间是六点五十分,也快到规定为七点的起床时间了。
转过头去,戴维还在另外一张床上呼呼大睡,他那边的书桌上摆放着他睡觉前仍在捣鼓的照相机。
…那希伦斯彻夜未眠。
“蔚、蔚蓝诗谣?!”
那希伦斯惊叹道。
“啊,你听说过我们?…嗯,也罢,应该是那个老不死的和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告诉你的吧。”
纳维尔呲了呲牙,说道。
“…没错,我就是‘蔚蓝诗谣’的一员。”
就像是被恐惧吞噬了一样,那希伦斯的心跳变得从未有过得快,而他本人也可以感到自己的双腿正在颤抖。
…冷静。
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没错,这种时候惊慌是没用的,必须要理智面对当前的局面,然后想出脱身的对策。
“…你说‘对我有兴趣’?…这是什么意思?”
那希伦斯问道。
“还有,纳维尔…你不是学生会的一员吗?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在为蔚蓝诗谣工作呢?嗯,好问题啊,不过还请一次只问一个问题,我只有一张嘴,不能同时回答你的所有问题。”
纳维尔很自然地笑了一下,但这笑容此时却显得十分鬼畜。
“我不能这么做…就因为‘我在学生会’吗?何等天真的想法…那希伦斯,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内部调查员’这一说吗?”
“…你是说你是间谍吗?”
“间谍…算是吧,不过我还是希望能以委婉一点的方法来陈述我的工作。…没错,以你的角度来看,我就是一个间谍,而我的目的想必通过一点点简单的逻辑思维和推理,谁都可以猜出来吧?”
那希伦斯咽了口唾沫。
“…你们的目的是…天咏之乐章…吗?”
“哦,这个你也知道了啊?看来塞巴斯顿那家伙,知道的真的是太多了呢…嗯,的确,我不否认。但眼下,我们还有另外一个目标…”
纳维尔将那希伦斯的的脖子锁得更紧了。
“…那希伦斯,我们希望你能加入蔚蓝诗谣。”
“什么…?”
那希伦斯愣了一下,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正如我所言,那希伦斯,我们希望你能考虑加入我们的组织。”
匕首刀尖的触感传来了阵阵的威胁,那希伦斯抑制着自己那已经乱了节奏的呼吸…
…虽然在课本上曾经听说过婉言的艺术,能够将最可怕的事情以最平静的方式传达给对方…可没想到,当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这种感觉居然如此恐怖!
纳维尔此时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说:“要么加入我们,要么去死”一样…
说‘好的’,就可以活下去。
说‘不要’,现在就杀掉你。
……二选一,选吧。
“…这样的选题,会让我觉得很为难呢。”
那希伦斯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哦?你难道会因为我而觉得有压力?”
纳维尔说道,他收回了匕首并推了那希伦斯一下,那希伦斯立马伸出右腿稳住了身子。
这一举动,无疑让少年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放自己走吗?他想干什么?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希伦斯,不用担心,我这次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现在的处境想必一定进退两难吧…你不需要现在立即回复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然后当你准备好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
纳维尔说道,他的身体然后开始从脚部逐渐分解…
那希伦斯已经见怪不怪了,从小到大他见识过很多种古怪的魔法,而这也不过是传送魔法的一种。
“…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下次再见吧。不过,最好别打像是‘向别人求助’这样的歪点子,我随时都会监视着你的哦。”
“你以为我会怕你们吗?!如果你真的以为我会考虑加入你们,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这样啊,居然对被灌输的东西如此坚信不疑。”
纳维尔冷冷地笑道。
“看来托艾那老家伙,根本没有把真相告诉你呢。……”
纳维尔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令那希伦斯一直很在意,以至于他整夜没有合眼。
他将盘子端到了一张较为冷清的桌子上,打算在那里一边吃早餐一边一个人静一下…昨天所发生的一切,不但没能解答他的疑惑,反而让他更云里雾里了。此时食堂里学生们的喧闹声,也完全被自己的耳鸣盖住了。
“早上好…哎?怎么了?”
艾丽丝端着餐盘,坐到了那希伦斯的对面。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夜没睡一样。”
“…正如你所言。”
“…啊,那还真…到底发生什么了?”
艾丽丝说道,一边将一勺土豆泥放入口中。
“昨天开学第一天你就那么胡来…这下好了,现在新生中已经传遍了关于你的各种小道新闻了。恐怕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你还得要多多小心呢…”
那希伦斯叹了口气。虽然和珀尔的那场‘小纠纷’也不能算让他毫不在意,但此时他更在意的,是纳维尔和蔚蓝诗谣。看来,在这所学校的生活的难度,要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没办法,昨天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很幸运了。”
“呵呵,你能意识到就好。”
艾丽丝笑了笑。
那希伦斯松了口气,艾丽丝的笑容就像是有着天使的祝福一般,将他低靡的精神状态‘治愈’了。他决定先将昨天的一切放在脑后…
…还不行,还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在脑后。
昨天只是让学生们在学校里面到处参观,而今天则是选择自己要上的选修课。那希伦斯从口袋里掏出了被折叠成原来的四分之一大小的选课表,打开后发现上面的四个选课栏都还没有填。
“哎?那希伦斯…你还没有填完啊。”
“啊…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填。”
那希伦斯看了看表格上方的十几个供选课程。
除了必修的四门课——数学、历史、语言、还有基础魔法之外,其余的四门由学生自己选。可选课程中包括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选项,而无论哪一门,都不是那希伦斯所擅长的。
“…艾丽丝,你都选了哪几门?”
“我啊…”
艾丽丝掏了掏外套的内袋,将自己的选课表呈了出来。
——美术、音乐史、进阶艺术史、文学研究…
“都是和艺术相关的课目啊…”
那希伦斯说道。
这也不奇怪,自己第一次看到艾丽丝的时候,艾丽丝就在画画,而她之所以能进入这所学校也多半和她那才华横溢的绘画天分有关。
“…嗯,我比较喜欢文学和绘画。”
艾丽丝笑着说道。
“那希伦斯怎么样,也一起来跟我上这些课吧。”
“虽然被女孩子这样邀请我很开心…但我还是不用了,我有种如果这样做,我就会被大量的功课压垮的感觉。”
那希伦斯叹了口气,说道。
虽然所有的科目,按理来讲,都是以‘给予学生们在这堂课上取得高分的一切所需的东西’为前提而开办的。也就是说,无论在哪一科目,谁都有成为优秀学生的机会。但是,就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握住这些机会,才会有人‘即便努力了也达不到想要取得的高度’。
…反正,现在自己是不知道该选哪几科了。
选课表的截止时间为今天的下午。
那希伦斯于是,一边想着‘算了,还有时间’,一边将表格重新叠好后塞入兜里。
…拖延时间是人类自古以来的恶习之一。
“现在还是算了……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那希伦斯抬起头来,发现艾丽丝正在颇有意思地看着自己。
“…啊?哦、不,不,我只是…”
艾丽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你的眼睛…那是什么新型的隐形眼镜吗?”
“哦,这个…”
那希伦斯下意识地试着用手遮住眼睛,但在意识到后,将手放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这种古怪的眼睛自从我出生时就已经有了。”
“哦…虽然昨天我已经注意到了,但一直都没问。”
艾丽丝说道。
“嗯,你说的没错,这双眼睛是很古怪,但…”
少女向前凑近了一些,斜着脑袋并用鉴赏艺术品一样的眼光看着那希伦斯的双瞳。
“…又是那样的…美丽。”
“是、是吗…”
那希伦斯愣了一下,他从没有听别人称赞过自己的眼睛好看,因为至今为止自己只有因其被称作怪物的经历。
“嗯,很漂亮。这样漂亮的眼睛,很好看,感觉…就像是奥罗拉的虹光明珠一样。”
当然,这样的比喻并不适合形容男生的眼睛,不过那希伦斯确实感受到艾丽丝的意思了。人们都说女孩子和男孩子的赏美观有根本上的不同,也许这是原因之一吧…不过,能得到他人的赞美,也挺不错的。
“…谢谢,我倒是从没听到别人这么称赞过我。”
“呵呵,这不是称赞,这是事实啊。”
艾丽丝笑道,她将额前的长发拂向一旁。
“如果不介意的话,改天若有机会,真想画一下你的眼睛呢。”
“若是需要我保持睁眼一个小时那样的画,还是免了。”
“为艺术做出牺牲是每个公民的责任!”
“有这么不讲理的责任吗?”
“艺术哪里有不讲理?!艺术就是爱,而爱就是一切!”
艾丽丝大声抗议道,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自己心目中的超级英雄被贬低的七岁小孩在试图反驳一样。
“而且…就算是我请求的…”
她然后小声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道。
“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别在意别在意!”
“——算了,我还是勉为其难吧。我答应就是了。”
那希伦斯笑道,艾丽丝也不禁笑了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欢乐,以至于谈笑声将附近许多学生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我想画出来的一定会是很出色的画的,所以我很期待哦,因为毕竟是艾丽丝画的啊。”
“—出、出色?啊、啊啊、出、出色什么的算不上啦!”
这样被人一夸,艾丽丝反而脸红了。她重新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话,才发现自己居然说出了那样大胆的东西…她的脸突然间变得像苹果一样红。那希伦斯这无意间的一句,反而让艾丽丝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才好。
“那、那么就说定了哦,改天如果有时间的话,就来找我吧!我一定会用最好的画功将最漂亮的眼睛画出来的!”
艾丽丝于是充满斗志地说道。
…这到底是画人还是画眼睛啊…。
搞不好对她来说,那希伦斯自身只是衬托眼睛的东西而已…就像是画像和画框那样的关系吧。
“我得要先走了,今天还得尽早去去交选课表,否则到时候想选的课都没有位置了,那就糟糕了。”
艾丽丝将最后一小块吐司塞入口中后,端起餐盘打了声招呼,便小跑着离开了,留下那希伦斯独自一人。
学生们此时也陆陆续续地离开饭堂了,有些人在走之前还不忘抓一两块面包塞进书包里,用来在课间垫垫肚子。大到让人惊叹的饭堂此时开始显得冷清。
那希伦斯转过头去,看了看玻璃窗中的自己。
仍是那自从懂事以来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会看到的面容,但眼神中有着一丝明显的不安…那希伦斯自嘲地笑了一下。
“虽然…稍稍被这节奏快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新生活吓住了呢…”
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但也是时候该重新稳住脚步了。”
少年站起,将餐盘和餐具放入回收箱内后,向门口走去。
根据塞巴斯顿给的课程表来看,今天的课从第一节到第四节分别是历史、待定、数学、待定。八节课被分成了每天四节并交替着上,而‘待定’指的就是还未选的选修课,每天各有两节。
“历史啊…”
那希伦斯将课程表重新塞回自己的口袋里。
“…到这里也摆脱不了啊。”
显然,他并不怎么喜欢这节课。
走廊里,学生们在各自的锁柜前与其他人谈笑,但当那希伦斯走过的时候他们都会突然停下,并在那希伦斯走过后用另外一种语气谈论一个新的话题…没错,就是关于昨天的那点‘小摩擦’。
那希伦斯对此视而不见,他重新掏出课程表,看到右下角有一小行字:
“…A0023、15-33-07”
他默念道,这应该是自己的锁柜号码和密码组。
除了23这个数字外,那希伦斯并没有什么抱怨…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迷信,但每当他看到13、23和666这几个数字的时候,身体都会不由而然地颤抖一下。
在找了一会儿后,那希伦斯终于在一个拐角口找到了自己的锁柜,不过这不是他找到的唯一的东西。在他的锁柜的旁边,站着一个男孩,男孩的左手被绑上了绷带和石膏,正在试图用不怎么灵活的右手打开一个锁柜。
“该死…可恶…这玩意儿怎么搞的?这么麻烦…”
“那个,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那希伦斯上前说到,那男孩转过头来,那希伦斯这才发现那正是昨天和自己大打一番的同学——珀尔。
“…你想干什么?”
他冷冷地问道。
“啊,这…我只是想,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助而已。”
“帮助…?”
珀尔的眉头一皱。
“…省省吧,我还没有堕落到那种地步。”
“……”
那希伦斯觉得自己碰了一枚大钉子。他可以感到背后传来的种种视线,以及听到其他同学的交头接耳声。
珀尔这时已经将锁打开,他一把将书包塞到两米高但却只有三十厘米宽的锁柜里,然后狠狠地将柜门扇闭。
‘哐————!!!!!!!!’
“看什么看!?!”
学生们顿时都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转头走人,昨天那场打斗过后谁都不敢再随便接近这两人了。珀尔愤愤不平地将历史课本架在腋下,故意无视那希伦斯,去上课了。
“真是奇怪的家伙…”
那希伦斯自言自语道。
…他完全忘记珀尔的左臂是谁折断的了。
俗话说:‘冤家路窄’。
其实这并不是真的,只是因为人总是会对烦心的东西特别在意,才会觉得不论到哪里都会有仇人的身影。所以,遇到和不遇到的几率都是相同的。
但是,那希伦斯此时却不怎么认为…
…珀尔和他又在教室里相遇了。
当珀尔走进门口的时候,原本喧闹的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不少,而当那希伦斯接踵而至时,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了。两人的存在就像是将四周的注意力一丝不剩地吸走了一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珀尔一脸不爽地问道。
“课程表上是这么写着的,不能怪我吧。”
那希伦斯说道。
“…啧,随你便吧。”
珀尔转过身去,走向离讲台最远的最后一排的一个角落里,并在那里坐了下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负面气息让原本想坐在那一排的学生们全都退避三舍。
那希伦斯,为了不再触怒珀尔,谨慎地选择了在最前排的一个座位坐下。通常,第一天选择的座位,就是从今以后自己会一直坐的座位,也就是说,至少不用担心会坐在珀尔的旁边了。
“呃,你好…”
这时,一个瘦高的学生上来与那希伦斯搭话。
“…你就是那希伦斯吧,那个获得全额奖学金、昨天还跟珀尔大打了一场的人?”
“是、是的…”
那希伦斯答道。
“啊,我们都听说了,你的事在学校里已经传遍了。太不可思议了,你居然一人就与基诺-8的学生打成平手,真厉害!”
那人说道,那希伦斯尴尬地笑了笑。
可能在一些旁观者的眼里,昨天的那场打斗无非只是展现刀锋的一点小切磋,但还是有人看了出来那是将命作为赌注的一战。那希伦斯不知道对于这些学生们来说,基诺-8、基诺-9这样的等级到底有什么概念,不过他至少知道学生们很看重这些等级。
“请问你的级别是什么呢?”
…来了。
“呃…基诺-…7,我是基诺-7的。”
那希伦斯就如昨天塞巴斯顿告诉他的那样答道。
“基诺-7?!”
围在他周围的学生们沸腾了起来。
“这也难怪,不过能和基诺-8的打成平手,还是基诺-7就有点太不公平了,至少也该把你算作基诺-8——”
‘——哐!’
这时,珀尔突然站起身来,一脚将椅子踢倒后,径直走向门口。
‘喀拉——’
正当他准备拉开门的时候,门从另外一侧打开了,站在门外的是一名体型高大、戴着眼镜、有着一头整齐的黑短发、身穿西服的男老师。
“…课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是想去哪?”
“……啧!”
珀尔不甘心地转过头去,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
“那么,我们这就开始上课吧。”
那位老师走上了讲台,而原本聚集在那希伦斯桌子周围的学生们这时也都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嗯…看来这个班的人还挺多的嘛。”
老师一边说道,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文件夹。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竞争将会比其他班级更激烈,所以要担心的是你们才对。要么将别人踩在脚下,要么被别人踩在脚下,是捕猎者还是猎物,由你们自己决定!”
顿时,四周的喧杂声再度响起。
“安静安静,这么容易就被吓倒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啊?”
老师笑了笑,说道。
“…总之,先让我自我介绍吧——我叫彼得.达.修瓦,是你们十年级的历史老师。丑话说在前,我带过许多班级,当然也应付过许许多多想要捣乱的学生,但猜猜怎么着…他们最后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致那些不怀好心的小子:给我省省吧!在这个班级里,由我说了算!只要跟上我的节奏,你们就能取得让自己和家人满意的成绩,跟不上节奏的家伙别怪我踢你——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不过意思你们懂了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在经过几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都点头或应一声‘好’以表示自己已经了解了。
“不错,那么…”
达.修瓦这时走向了前排,一下子凑到那希伦斯的面前。
“…这位同学,能否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在你面前的桌上看不到任何课本呢?唔?!”
那希伦斯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完全忘了要去图书馆借书的这件事了!…不,其实自己是记得的,只不过一到图书馆门口便被队伍吓到了,决定‘过会儿再来’。
很显然,他‘过会儿’并没有想起这件事。
“我、呃…我忘了去借。”
“忘了?嗯,我没有听明白你的意思,请你重新以完整的句子将你想表达的意思说出来可以吗?”
达.修瓦说道,那股咄咄逼人的气氛让周围的同学们都被吓了一跳。
那希伦斯很清楚,这就是所谓的‘杀鸡儆猴’,老师不给新生们来点下马威的话,接下来的这一年要怎么熬啊。
“…我、我很抱歉,达.修瓦老师,我忘了去借课本了。”
那希伦斯说道。
“嗯,这下子好多了…大家也都听到了吧?在我的课上,我会指望我的学生——第一、每堂课都按时出席,第二、遵守一切课堂规矩,第三、去洗手间别问,站起来示意一下就快去快回,我才不想知道你的身体有啥需求。第四、作业什么的做了就做了,没做就没做,少给我婆婆妈妈的,不过没做的话还是要受到惩罚的,第五、……”
达.修瓦老师又凑近了一点,他的鼻子几乎和那希伦斯的贴上了。
“…给我把笔记和课本准备好了!学生没有准备好的话,老师又怎么能开始教课呢?!嗯?你说对吧,这位眼睛颜色很古怪的同学?”
“是、是的!!”
那希伦斯大声答道,他这才发现自己完全被压制住了。
“很好,那么,你现在知道…吧?知道该去做什么吧?”
“该去…做什么?”
“把你需要的东西都带过来!课本笔记本铅笔盒饭盒水壶计算器字典词典百科全书地图册圆规三角尺文具套装美术刀木工锯小刀短刀长刀长剑大刀小太刀火枪长枪长矛短魔导杖长魔导杖机关枪重枪大型加农炮!你认为需要的都带过来!…顺带一提后半部分我是开玩笑的。”
“…是、是!”
“懂了吗?懂了就快去!”
“好、好的!”
于是,那希伦斯机械性地开始移动身体,等到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走廊里了。他停下了脚步,理清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的思路后,叹了口气。
…自己、完全被当成用来开刀的人偶了。
像这样,自己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还是第一次,那希伦斯感觉自己就像是傻瓜一样。
“…算了,那么…”
他突然想了起来,自己要去干什么。
“……图书馆,对吧。”
对啊,图书馆…不论是哪个国家,图书馆都会存在于某个角落。人们在此将记载了岁月积累的知识的文献聚集一堂,以便后人取阅…可见知识这种东西对人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那希伦斯并不讨厌书。
他其实很喜欢读书,不论是古人的传记或是现代的军事题材小说,他都会津津有味地从第一页读到最后一页。
但此时,他却在为‘图书馆’而烦恼…
“…这…到底要怎么走啊?!”
圣.乔治学院的主教学楼,…没错,就是这座从外面看起来像是城堡的建筑物,其内部出奇的大,以至于对此处还不太熟的人很容易因此而迷路。
……可是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肯定会继续被达.修瓦老师取弄的。
“…哦?这位同学,第一堂课已经开始了哦。”
正当那希伦斯苦恼万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转身一看,只见一名面貌和蔼的男老师在那里站着。
“兰、兰瑟老师…!”
“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希伦斯啊。”
兰瑟老师笑着说道。
“老师居然还记得我…”
“怎么记不得了?别看老师我这样,我好歹也是个教炼金术的啊。若这点小事情都记不清的话,那我要怎么记那些各种元素的搭配呢?”
…不,日常的琐事和教科书上的内容是两回事吧。
“…不过,那希伦斯,你难道不知道已经开始上课了吗?”
兰瑟老师说道。
“是学校的上课铃不够响吗?嗯,我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呢…只不过,老师迟到的话,学生们反而不介意,倒是很支持我这样呢。”
“那只是因为他们是学生吧。”
那希伦斯叹了口气,说道。
“我是被老师处罚,才会在这里的。”
“喔喔?是哪位这么残酷的老师呢?”
兰瑟老师笑道。
“达.修瓦老师…只是第一节课而已,我就已经觉得之后上他的课我会十分吃力。这不,我现在还得去把教科书赶快借出来呢。”
“这样啊…如果是那位达.修瓦的话,我可以理解你的烦恼呢。”
兰瑟老师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了,你的选课表递交了吗?”
“…说实在的,还没有任何头绪该怎么填好,总觉得每一门都会很难。”
那希伦斯叹了口气,说道。
“凡事不能都知难而退啊,年轻人。…这样吧,请容我向你推荐我的炼金术课,我想你一定不会觉得它乏味的。”
“炼金术课啊…嗯,好吧。反正我也没有其它什么想上的课。不过,即便是兰瑟老师,若太无聊或太难的话我还是会申请转课的哦。”
“啊哈哈,好的好的,那我就尽量让这门课变得有趣点吧…不过,也是时候了吧?你若出来这么久,达.修瓦必然会介意你去哪里了的。我不耽误你了,你赶快去借书吧。”
“啊,真的呢…好的,谢谢老师。”
向兰瑟老师道谢后,那希伦斯便继续开始寻找图书馆的所在处。
“…哎呀,刚才忘了问图书馆在哪里了…。”
——能够忘记当前最重要的东西,人真是有趣的生物。
那希伦斯这样想道。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右侧的一扇门上挂着一张写着醒目的粗体字的牌子。
麦克多利欧图书馆
“麦克多利欧…?”
那希伦斯突然想了起来,有些有钱的家庭会资助一些学校或公用设施。相对应的,家庭的名字就会被用来给这些学校和设施取名。在这个随处都是有钱家的大少爷大小姐的学校里,想必肯定会有家庭愿意多花那么一、两百万来买个学校的人情吧。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那希伦斯不管麦克多利欧家是什么,他只关心两件事:
——这里是图书馆。
——这里有自己需要的课本。
除此之外,图书馆是谁资助成立的、什么时候成立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那希伦斯推开了图书馆的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第一印象随之袭来:
“…好、好大啊。”
圣乔治魔法艺术学院,麦克多利欧图书馆…藏书三千五百万本、档案库三个、画卷和各类艺术品收藏上以千计。要想容纳这么多东西,图书馆也理所当然地需要很大的空间。这里起码有一…不,两个皇家舞厅那么大了。
“看来学校介绍手册上的那些东西…还真不是随便乱吹的。”
那希伦斯感叹道,但他随即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赞扬这地方的宏伟,而是为了从这三千五百万余本书中找出自己需要的那本课本。
“…那么,该从哪里找起呢?”
还好,每个书架上都有注明类别的牌子。那希伦斯一个挨着一个地找了起来,看看有没有‘十年级课本’、‘历史’、或任何擦边的关键词。
——理所当然的,没有。
“…说起来也是,哪个家伙会傻到用这种东西来分类图书馆的藏书啊?”
那希伦斯叹了口气。书架上的牌子上写着各种各样的关键词:‘近距离素描学’、‘高等魔法参考书’、‘北欧神话以及论文集’等等的…虽然五花八门,但根本没有自己在找的东西。
“如果要硬是这样找下去…要找多少天啊?”
正当那希伦斯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突然留意到了一个身影…原本在这时应该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的图书馆里,居然还有其他人在。他停下了脚步,向一个书架旁望去…只见一名少女在那里,正在一本一本地将书重新归类。
少女有着一头蓝色的短发和罕见的琥珀色双瞳。她此时正踮着脚尖,试图将一本书放到书架较高的一层上,但即便如此她仍无法够到。
“…那个,不介意的话,我来帮忙吧。”
那希伦斯不知为何,条件反射地说出了这句。
少女吓了一跳,书从手中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她转身警戒地看向那希伦斯,脸上充满了恐惧,她双手折叠在胸口,而双臂却还不停颤抖着,可见这反应并不是装的。那希伦斯不禁被这种反应愣住了…他没想过要吓她,但她的反应就像是他的存在是无法被接受的一样。
“那、那个…抱歉,如果吓到你了的话,对不起…。”
那希伦斯连忙说道。
少女一言不发,害怕地看着那希伦斯,她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见自己不慎重的举动闯下了这样的麻烦,那希伦斯连忙想办法道歉,但她听不进自己的话。
“啊…请让我来帮忙吧。”
那希伦斯走上前,准备拾起地板上的那本书,但他刚迈出一步,少女便向后退了一步,像是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一样。
那希伦斯从地板上将书本捡了起来,弹了弹上面的灰尘,然后将其递向少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那个,我也没有敌意,所以还请不要见怪。”
少女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边谨慎地盯着那希伦斯,一边伸出颤抖着的双手将他递过来的书接过。
“没、没关系…”
她用同样颤抖着的声音说道。虽然她的声音被恐惧和紧张控制了,但却仍能听出那是一个女孩子很可爱、天然的声音。
见少女终于冷静了下来,那希伦斯也松了口气…虽然这件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认错,但他的个性就是不能放手不管。他抬起头来,却发现少女在盯着自己的眼睛看…
“那个…啊,是我的眼睛的颜色吗?…请不要害怕,我绝对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或魔怪,我的眼睛的颜色是我出生时便有了的。虽说和常人眼睛的颜色不同,但它们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哦…呵呵。”
“是、是这样吗…啊哈哈、…”
少女看到那希伦斯那紧张而不知所措的表情,笑了笑,但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一样,连忙停了下来,并向后再退了一步。
“那个、…”
那希伦斯见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连忙问道。
“…这又是怎么了?……啊啊,难道还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东西吗?…嗯,那个…放心吧,我不是来找麻烦的。虽然我看上去不像个普通学生,但我绝对不是什么不良少年。”
…话刚说出口,那希伦斯就后悔了…自己到底说了些啥啊?
“……真、真的吗…不是那些人吗?”
少女胆怯地问道。
“啊,真的真的…嗯?你指的是哪些人啊?”
那希伦斯感到自己一直都在云里雾里…
这时,少女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并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她然后微笑着,对那希伦斯鞠了一躬。
“…谢谢你帮我把书捡起来。”
“啊、不、不客气…本来就是因为我,才会掉到地上的。”
“刚才…对不起,吓到你了……欢迎来到图书馆,请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少女微笑着说道,她应该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之类的。
“啊…没、没关系……不过,能先问一下你的名字是什么吗?”
那希伦斯说道,少女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杰、杰希卡……杰希卡.科恩维尔。”
然后,她猛地闭上了眼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迎面扑向她的脸一样。那希伦斯在一旁纳闷地看着她的反应,然后过了一会儿,少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嗯?”
“啊、对了…我是那希伦斯,那希伦斯.尼昂斯.那卡斯特尔。名字有点长,叫我那希伦斯就行了…。”
“哦,好的,那希伦斯…那个,我的名字…没有觉得奇怪吗?”
“你的名字?…不会啊,杰希卡,很好的名字呢!”
杰希卡的提问,让那希伦斯纳闷了一下…所谓‘奇怪’指的是什么?
“啊…啊!谢、谢谢!抱歉,请别介意我……那个,那希伦斯同学来图书馆有什么事吗?”
杰希卡问道,她的声音中的恐惧和紧张,已经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甜美而温柔的声音。
“…啊,对了!我是来找十年级的历史课本的!”
那希伦斯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来图书馆的目的。
“十年级的历史课本啊…”
杰希卡闭上了双眼,正在试图想起来什么。
“…啊,对了!请跟我来。”
说罢,她便转身向另一侧的书架走去,那希伦斯虽然不知道她要去哪,但还是紧紧跟了上去。只见杰希卡十分利索地在如同迷宫的书架阵中左转右转,最后终于抵达于一座较大的书架前。
“这里就是了…十年级的历史课本,都在这里。”
“啊…太谢谢了!如果让我一个人找,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这里!”
那希伦斯松了口气,他无法想象没有杰希卡带路的后果。
杰希卡弯下腰,用手指过了一遍书架底层的书目,然后抽出一本和其它书比起来较为崭新的,将其递给那希伦斯。
“喏,你要的就是这本吧?”
那希伦斯见状,连忙道谢,并双手接过书。
“啊啊…都不知道我说了多少次谢谢了,不过,还是要说一声‘谢谢’…杰希卡同学是…这里的图书馆委员吗?”
“那个…其实,‘杰希卡’就行了,不用加‘同学’…。”
杰希卡害羞地笑了笑。
“说是图书馆委员…但也只是性质上的吧。成天在这里,若不收拾整理一下,自己也会不舒服。”
“成天…?不用上课吗?”
那希伦斯惊讶地问道,他不禁觉得有点羡慕。
“啊啊,那个、我……我是自学的。”
少女低下了头,眼中露出了一丝忧郁。
图书馆虽然有着诸多藏书,但大部分都是资料、文献、或是课本,面向青少年的杂志读物屈指可数,所以常日中很少有学生光顾这里。这种被各种元素所创造出来的安静的场所,无疑是想要自习的学生们的首选去处。
“…这样啊,那么杰希卡你…一定很聪明吧。”
“啊、那、绝对不是那样的!!不…、不算什么聪明…。”
听到称赞自己的话语时,杰希卡不禁变得语无伦次,满脸都变得通红,感觉就像是一个不擅长被夸奖的小孩子一样。
“…只是待在这里而已,书本什么的随手拿来翻一翻…根本不算聪明。我从书本上所得到的知识,也仅限于我能读懂的课本而已…要说待在这里有什么好处的话…我其实也不知道,并不是奢求金钱或任何的奖励,只是一个人在这里而已。”
“那么,总有一些朋友吧?会一起玩吗?”
那希伦斯问道。这么大的地方,不禁令他想起了小时候最爱玩的捉迷藏。
“不,没有……”
杰希卡摇了摇头。
“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什么‘朋友’。”
她沮丧地说道,在‘朋友’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少女,独自一人待在这里。
这座雄伟的图书馆,原是为了向人们提供知识而建的…此时,却莫过于一座囚禁杰希卡的笼子。
那希伦斯无法想象…从未被孤立过的他,完全无法想象没有任何人陪伴着自己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可是,杰希卡,就正在过着这种生活。
——笼外的人,是无法感受到笼中之雀的痛苦的。
http://i.imgur.com/4OLaF.jpg
“…那么,如果这样的话…若你不介意,杰希卡,和我做个朋友吧!”
那希伦斯说道。杰希卡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却又马上转过身去,背向他。
“…谢谢,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那又是为何?”
“不…”
这时,图书馆内的一切,好像冻住了一样。两人四周的空气停止了流动,而之前毫无留意过的,某处的老爷钟的钟摆声,此时却显得那么大、那么震耳欲聋。
“…不是那样的。…”
杰希卡说道,然后转过了头,她的眼眶明显已经充血、湿润了。虽然她仍保持着微笑,但这副微笑却毫无感觉,完全被她双眼中的哀伤盖过了。
“…你…是个善良的人,那希伦斯……但,正因如此,我…我才不能和你做朋友。所以…请不要再接近我了。”
“这、这是为什么?”
那希伦斯完全一头雾水。
“我…是个会为他人带来不幸的魔鬼。”
杰希卡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挤出了一丝微笑,说道。
“杰希卡.科恩维尔…?”
午餐时间的食堂,挤满了前来打饭的学生们。
“是的,你认识她吗?”
那希伦斯问道。伊尔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想了想后,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关于她的事情?”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原因…总之,请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那希伦斯说道,伊尔叹了口气。
“唉…那希伦斯,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是,就连我也没不怎么认识她。…不,我觉得,这个学校中,真正认识她的人不多…而且也没有人想去认识她。”
“为什么?”
“…这是你从坐下来时开始的第几个‘为什么’了?”
伊尔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将一叉子土豆泥塞入口中。
“寻根问底有什么不妥的吗?”
那希伦斯反驳道。
“不是没有什么不妥…只不过,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
伊尔耸了耸肩。
“你该不会把我当成一个供你随便咨询的百科全书了吧?”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那希伦斯连忙摇了摇头。
“那只是我的性格吧…凡事一定要问到底,越是不知道也就越想知道…就像是小时候觉得,月亮的背面,会不会有着月兔们建立的国度一样。所以曾经想过‘无论如何一定要去那里看个究竟’…求知欲是人类的本性,仅此而已。”
“唉…那么,有些时候还得请你控制一下这种‘求知欲’。要知道,世界上是有‘你知道的太多了’这一说的。”
“为什么?”
那希伦斯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问道。
“算了,…我有种再这样下去就会被你逼疯的感觉。”
伊尔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那么,言归正传。关于杰希卡的事情…我其实知道的真的不多,不过,我可以给你这个忠告:…”
他然后凑到那希伦斯的面前。
“…离她越远越好,别和她扯上关系。”
‘哐当!——!!!’
正当那希伦斯打算再问一个‘为什么’时,他被从自己身后传来的一阵声响打断了。
“…怎么了?”
…回头凑热闹似乎是每个人类天生所具备的能力之一。
那希伦斯和伊尔两人转过头看去,只见在碗碟的回收处那里,几个男生女生正围着什么人。
“…我去看看。”
不知为何,那希伦斯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他于是站起身来向那边走去。
“喂,你怎么也在这里?!”
“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给像我们这样的学生吃饭用的…你有什么资格?真是的,不懂为什么学校不开除你…”
“……。”
坐在地上的那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地将盘子的碎片一片一片拾起,放在自己原先拿着的托盘上。
“对不起,借过一下……啊?!”
刚刚从围观的学生中挤出来的那希伦斯,不禁愣了一下。
坐在地上的,正是在图书馆里碰到的那位女孩——杰希卡.科恩维尔!
“…喂!跟你说话呢!”
一个女生抬起腿,一脚踢向杰希卡的胸口,杰希卡也顺势倒在了地上。可是,那女生还没有消气,抬起腿,准备踩向她的腹部。
“——住手!”
那希伦斯终于看不下去了…不,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下去’…站出来保护弱者,不是人们应有的基本素质吗?
可为什么,围观的学生那么多…
…却没有一人站出来呢?
“几个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有必要受你们这样的对待吗?!”
“你是谁…?”
那女生问道。她打量了一番那希伦斯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哦,是那个奖学金的获得者吗?……”
那希伦斯咽了口唾沫,他抬起左臂,向路障一样挡在那女生和杰希卡之间。
“…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到底做错什么了?!”
“…你…”
见那希伦斯并没有要退下的意思,那女生先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地上的杰希卡,然后重新将目光定在他身上。
“…啧,多管闲事…算了,今天就饶她一次…不过,别以为你以后就轻松了,在这个学校里给我循规蹈矩一点,混蛋…我们走!”
她说完后,和其他几名学生一起,从身后的门走了出去。围观的学生们见事情差不多已经完了,也都各自回到自己的餐桌去了。唯一留下的那几个,也在被那希伦斯狠狠瞪了一眼后,灰溜溜地走人了。
“…没事吧?”
那希伦斯向杰希卡伸出手,示意要拉她起来。杰希卡什么也没说,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便接过那希伦斯的手。
“…谢谢。”
她无力地挤出了这两个字。
“那些人到底有什么毛病啊,真是让人难以置…啊?喂,杰希卡,你的手、你的手在流血啊!”
一条红色的线顺着杰希卡右手的食指流下,并一滴一滴地从她的指尖滴在地毯上。那希伦斯一把抓起她的手,连忙查看伤势,杰希卡却连忙将手缩了回去。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少女沮丧地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头来,向那希伦斯挤出了一丝微笑。
“…就…请不用管我了……拜托了,否则,那希伦斯你也…会遭受到不幸的。”
然后,在那希伦斯能说什么之前,杰希卡转身跑出了门口,留下那希伦斯一人在那里呆呆地站着。
食堂里,喧杂继续在背景中进行着…
…一切,照常运转。
“…这算什么啊……”
那希伦斯紧攥着双拳。
“…这到底算什么啊…”
他的肩膀在颤抖。
然后,他抬起右臂,一拳挥向旁边的墙上。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算什么啊?!
小鸟啊小鸟,你为何不歌唱?
留着那歌喉,又有什么用场…
小鸟啊小鸟,你为何不飞翔?
紧缩的双翼,不能算是翅膀…
小鸟啊小鸟,何必活在世上?
我这样想着,赐予了你死亡。
——艾拉盖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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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t200901
发表于 2011-5-3 11:18
本帖最后由 lzt200901 于 2011-5-3 15:30 编辑
!0nOヾ出现了!!!!
比伦斯酱更M的角色出现了!!Д(оw<)★
M·木达·V6
发表于 2011-5-4 17:32
作者不错哦!用K、G、M、T等等作为魔法等级……值得赞赏!
PS:另外作者你是在国外读书的吧?
cqc4406811
发表于 2011-5-4 20:34
哟哟,不错的嘛~~~不过还是需要继续的努力的啊~~~恩,魔法的题材果然是够吸引的啊
Everian
发表于 2011-5-5 07:45
回复 33# M·木达·V6
谢谢赞赏,我还在担心是否有人能看出来这些隐藏元素呢。
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慢下脚步来才能找到的Easter Egg,所以请细细品味吧。
还有是的,我是国外留学生,所以中文水平并不高,这种地方请见谅
回复 34# cqc4406811
继续努力是一定的!谢谢!
魔法的题材确实很适合呢~幻想风格的作品中果然还是魔法幻想最高啊
M·木达·V6
发表于 2011-5-5 17:32
回复 35# Everian
不……不对哦……你的小说写的让同为国外党的我望而却步……简直比我强多了……
我只是从字里行间里嗅出你身在国外而已……因为……有那么点微妙的……情感吧?要知道国内的学生能把Kilo\Mega\Giga\Tela等这些全名全部搞懂的是不多哦……
cqc4406811
发表于 2011-5-5 21:52
国外留学生能写出这个的话,那就是有点基础的了~~~不过可别轻易的断了哦~~~等着更新的呢~~
lzt200901
发表于 2011-5-6 12:11
回复 36# M·木达·V6
求科普求扫盲。
Everian
发表于 2011-5-10 08:29
本帖最后由 Everian 于 2011-5-10 08:30 编辑
第六章 – 持剑所需的觉悟
离午休结束还有大约二十五分钟。
那希伦斯此时,正穿梭在挤满了学生的走廊里。
——没关系,不需要谁来带路。
因为已经去过那里几次了,所以大致的方位还算清楚,而他对自己的方向感也很有信心。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打开了那扇门并走上了那段螺旋婉转的台阶。他的目的地正是校长办公室,那里同时也是学生会会长塞巴斯顿经常出没的地方。
…必须要解决。
…这件事、必须要解决!
那希伦斯咬了咬牙,将胸膛中的热火压了下去,像塞巴斯顿之前那样抚摸了一下那扇门,门板上立即浮现出了一道道涟漪条纹,示意可以通过了。
“——托艾先生!塞巴斯顿学长!”
那希伦斯等不及自己穿过门,便大声喊了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焦急的心情立即传达给此时正在校长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可当他在门的另一侧稳住脚时,他却发现那古拜占庭风格的办公椅上没有任何人坐着。
“…唉?”
——奇怪了,托艾先生到哪里去了?
“怎么了?一进来就大呼小叫的,把我也吓了一跳呢。”
那希伦斯转头看去。在一旁的书架前,站着正在翻阅书籍的塞巴斯顿.曼罗。
“…托艾先生人呢?”
“出去办事了。”
“出去了…?”
那希伦斯一头雾水地问道。
“是的,有个各地私校校长的会议他必须要出席,所以今天一整天都不会在学校。”
说罢,塞巴斯顿将书本一下子合上,然后放回书架上。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后,转身走回书桌旁。
“学生会的任务之一就是,在校长或老师缺席的时候,帮忙管理学校的正常运作。所以,有什么要找托艾先生的事情的话,现在来找我都可以。”
他然后旁若无人地坐在了那张办公椅上。
“说吧,有什么事情?”
“学生会吗?……”
那希伦斯突然想了起来:自己也是学生会的一员啊。不过,他还不知道学生会在这座学校里到底有多么权威,所以不知该不该请求塞巴斯顿的帮助。
“怎么?不相信我能否解决你的问题?”
塞巴斯顿笑着说道。
“…也是,过去我们谈的话题大多都是围绕着溃之歌和天咏之乐章的。那种超出一般人常识的东西一旦谈多了,会让人觉得有点脱离现实呢…不过,还请你别忘了:我们是学生会。顾名思义,学生会就是为学生而成立的由学生们组成并管理的机构,所以在顾及溃之歌的同时,我们还是以解决学生的琐事为主。”
“…包括风纪之类的?”
“啊啊,怎么,已经开始被人欺负了?”
“不,不是我被欺负……”
那希伦斯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将杰希卡的事告诉了塞巴斯顿。
“…于是这就是我此次来这里的目的。”
“嗯……”
塞巴斯顿闭上眼睛想了一下。
“…那么,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呢?”
“做什么…?”
那希伦斯没能理解塞巴斯顿的意思。
“是啊,为此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呢?从刚才到现在,你只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讲了一遍而已。那么,说到底,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就像对此毫无兴趣一样,塞巴斯顿以轻浮的口气问道。
“我还能要求做什么?当然是去帮杰希卡讨一个公道啊。”
那希伦斯用一种‘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的口气回应道。
“嗯,这样才像个对别人提出的请求:要请别人去做什么的话就说清楚点,太委婉反而会让人疑惑。”
塞巴斯顿点了点头说道。
“有关于你的这个请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杰希卡同学她有说过请你不要去管她,对吧?”
“…嗯……”
“那么,为什么你还执意要学生会去做些什么呢?”
“这…”
“更何况,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欺负吗?你怎么能够断言她就是被加害的一方呢?”
那希伦斯顿时语塞。
面对现在的塞巴斯顿,他觉得十分恼火,但又想不出什么来反驳他。他对自己的无能感到很是不甘。
——不行,不能就这样罢休。
“…可是,处理学生的问题,不正是学生会的工作吗?”
那希伦斯抬起头来。
“在我的世界里所观测到的真实,是杰希卡.科恩维尔同学在被他人无缘无故地欺负。我认定杰希卡同学是被加害的一方,所以在我看到有悖这个真实的证据之前,我会继续去相信杰希卡!”
塞巴斯顿以平淡的目光看着情绪激动的那希伦斯,然后笑了笑。
“…呵,哈哈哈!不错的回答啊,真是不错的回答呢!有意思,现在的你跟在入学考试时的你一模一样!”
他然后重新清了清喉咙,并坐起身来。
“有关于杰希卡同学的事,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说过了:学生会是为了学生而创建的机构。即便事实中错是在杰希卡同学的身上,我们也会做些什么的。所以请放心,这件事学生会会调查清楚并尽快解决的。”
听到这里,那希伦斯终于松了一口气:
“…拜托了。”
他然后稍稍鞠了一躬,并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
“怎么了?”
“你想去哪?”
“去哪…?”
那希伦斯看了看墙角旁的老爷钟,上面时针和分针所指向的时间是一点五十分,离午休结束还有五分钟。
“午休快结束了,我打算提前去下一节课的教室报到。”
之前在走廊上碰到兰瑟老师后,那希伦斯便打算上炼金术课试试看。毕竟他对其它的科目还不怎么了解,而且有一个认识自己的人来做老师也挺不错的。
“下午的课你就先不用上了。我刚才还打算去找你,不过既然你来了,也就省得我亲自去了。”
塞巴斯顿说道。
“不用去上课了?…那我要干什么?”
那希伦斯疑惑地问道。
——学生会会长居然在叫自己去逃课,这真是难得。
“有一个人我想让你见一下…嗯,请进。”
塞巴斯顿这时站起身来,向那希伦斯身后说道。那希伦斯转身一看,只见门上又出现了一阵阵涟漪波纹,随后一个男人从门的另一侧穿了过来。
“很抱歉让您久等了,不知不觉就和他斗起嘴皮子来了。”
“呵,没关系…。”
那男人说道,仰起头并从手中的酒瓶里往嘴里灌了几口酒。
那希伦斯打量了他一番,他有着高大魁梧的身材、结实的肌肉、和一头棕褐色的乱发,看上去就像是从哪里刚刚回来的士兵一样。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皮夹克,而那条蓝色的牛仔裤也穿了很久。
“…小子,在看什么呢?”
“…啊、啊?!”
那希伦斯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那男人是在说自己。
这位彪壮的男子先是看了那希伦斯一眼,然后走了过去,近距离仔细地看了看他。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菲利姆多.赫勒斯,他将担任你的训练辅导师。”
塞巴斯顿说道。
“…就是这小子?”
名为菲利姆多.赫勒斯的男人问道。
“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气魄,就我看来他纯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毛孩。”
“那希伦斯虽然还没有在这里接受过任何训练,但我曾经看过他与别人之间的切磋,打得确实不赖。我想,若您肯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哼,希望也是如此吧……喂,你!”
“…哦、啊?”
“什么‘啊’啊!?回答的时候要用‘是的,先生’!这种软弱无力的气势我不能接受!”
“啊…是的,先生!”
那希伦斯连忙回应道,他感觉自己完全被压制住了。
“这还差不多…小子,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叫那希伦斯…那希伦斯.奈雅斯.那卡斯特尔。”
“好长的名字…以后就叫你‘小子’好了。我的名字刚刚你也听到了,如果没有听到就给我掏干净耳朵听好了:我的名字是菲利姆多.赫勒斯!要称呼我为‘教练’、‘先生’还是‘师傅’都随你便,不过要给我放尊敬点!”
“是、是的…赫勒斯先生。”
“赫勒斯先生曾经任命于教会御史团,有着不小的名气。”
塞巴斯顿这时说道。
“要想与蔚蓝诗谣抗衡,就必须要有相当的实力。那希伦斯,以你现在的本事,容我直言,只有被屠宰的份。对手可不会像珀尔同学那样,让战斗不温不火地进行,他们会不顾一切地砍下任何阻拦他们的人的头颅。”
那希伦斯咽了一口唾沫。那天和珀尔的一战,他差点丢了性命。若那还只算是‘不温不火’的话,恐怕自己在战场上还没过一两个回合,就已经丢了脑袋了。
“小子,塞巴斯顿说的没错:要想活命,就只有变得更强,懂吗?话说回来了,你的那个…体检结果,是什么?”
赫勒斯问道。
“呃、啊…基诺——”
“∞,艾柯萨-2。那希伦斯也是睢者,所以没有元素属性。”
塞巴斯顿直接给出了那希伦斯的真实体检结果。
“嗯……这样啊。”
赫勒斯,不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这组数据吓到,反而还理所当然地思考了起来。
“……听好了,那希伦斯。我可不管你是谁,睢者或否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其实,对于这种依靠等级来将人划分出来的系统,我并不是很赞成。我曾经亲眼目睹过一个基诺级别的年轻人将三个迈加级别的大师级人物打败。艾柯萨也好基诺也好,在我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然后朝着比自己矮整整一个头的那希伦斯说道。
“所以,别以为我会因为你是所谓的‘艾柯萨’级别就对你有特殊待遇。”
“……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过特殊待遇啊。”
“哦?有意思,你认为你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了吗?”
赫勒斯露出了轻浮的一笑,这一举动无疑正好触动了那希伦斯的脾气。
虽然面对年长的人时,那希伦斯会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但他好歹仍只有十六岁,所以还是很有自己的性格的。见对方完全不将自己潜意识中引以为豪的‘艾柯萨-2’的级别当一回事,那希伦斯不禁有些不爽。
“这个问题我反过来还要问您,赫勒斯先生…您有足够的实力来做我的教练吗?”
塞巴斯顿在一旁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那希伦斯刚刚说了些什么。
“啊?小鬼,你说什么?…呵,你这是要我教训教训你吗?有意思,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勇气和纯粹自大是有区别的。若你要质疑我的实力的话……成,来较量较量吧,我奉陪到底!”
赫勒斯将手中的酒瓶放在了托艾先生的办公桌上,整了整夹克,然后转身走出了门,留下那希伦斯和塞巴斯顿两人。
“……你到底干了些啥啊?”
塞巴斯顿还没能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塞巴斯顿学长你才是,怎么能随便让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当我的教练?不过对此我没有什么异议,所以试探一下他也无妨。就请交给我吧。”
那希伦斯充满自信地说道。
“…你别把赫勒斯先生和珀尔同学相提并论,他们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搞不好会受重伤!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嗯。”
那希伦斯说道,然后走出了门。塞巴斯顿见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跟在了那希伦斯后面。
教学楼后方的操场,平日是为橄榄球和越野等项目预留的。
这里,偶尔会被用来上体育课,但大部分时间是空闲的,所以时常有学生们趁着课间或午休时来这里晒晒太阳、小憩一下。
因为学校里的体育馆正在被人使用中,所以塞巴斯顿便领着赫勒斯和那希伦斯,来到了这里。
“不错的环境嘛。”
赫勒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圣.乔治的大操场大约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并都铺上了草皮,每天也都有专门的园丁来保养。这样的地方再加上被自然的深山松树林包围起来,让人不禁有一种像是进了仙境的感觉。
“就在这里吗?”
“嗯…总不能在教学楼里面打吧。这场小试牛刀的较量,就由我来担任见证人吧,这样就不会触犯校规了。”
塞巴斯顿叹了口气,说道。可见他还是不怎么赞成那希伦斯有勇无谋地挑战赫勒斯。
“明白了。作为学生会会长,你还真是挺称职的啊,塞巴斯顿。”
赫勒斯揉了揉肩膀,说道。
“…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了!”
“……那希伦斯你呢?”
塞巴斯顿转过头,问道。那希伦斯点了点头,从虚空中一把抽出他的长剑,并做好准备姿势。
“哦?单向召唤?…有意思,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简单啊,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需随身佩剑呢……好吧!”
赫勒斯将双臂交叉于胸前,说道。
“放马过来吧!”
“哎…?”
那希伦斯不解地盯着赫勒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因为赫勒斯的这个姿势可谓是破绽百出。
“怎么了?快点来啊,我让你先攻。”
“不…你连剑都不用召唤吗?”
“根本不需要用那种东西来对付你。杀鸡焉用牛刀,有我这具肉身就足够了。”
赫勒斯傲慢地说道。这明显就是激将法,然而那希伦斯却没有顾及这些……
——既然他让出了先攻的机会,为何不利用呢?
“喝啊!”
那希伦斯猛地吼了一声,便持剑冲向赫勒斯。
双臂交叉是战场上最忌讳的一个姿势。因为在你能够解开双臂重新摆出防守前,对手就已经杀到你的眼前了。
这个姿势同时也会让正前方完全暴露,一旦对手正面冲上来,就等于是被将死了。
“——蠢货!”
赫勒斯咧嘴一笑,抄起右腿便向那希伦斯的左肩狠狠来了一脚。只顾攻击的那希伦斯没能及时回应过来,被一下子击飞了数十米。
“哇啊——!!”
在草坪上打了几个难看的翻滚后,那希伦斯终于稳住身体,并重新试图站起。
“你真的以为有人会毫无防备地摆出这种愚蠢的姿势吗?”
赫勒斯笑着说道。
“破绽百出的是你,小子!”
那希伦斯检查了一下左肩的伤势,还好并没有什么大碍。看来对方的确是手下留情了,刚才那一踢若瞄准正确的地方的话,可以轻松将他的胳膊踢成骨折。
“啧…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呐!”
不甘就这样被看扁,那希伦斯拾起长剑,再次冲向赫勒斯。
刚才的那一脚已经很明了了,赫勒斯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若有勇无谋地再冲上去肯定会像刚才那样被一下子打回来的。
此时,对方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在原处站着,看上去还是那么自信满满,不将那希伦斯放在眼里。这种姿势是只有完全掌握了整个战斗的节奏的王者才能摆出的。
——那么,就让我来打乱这节奏吧!
那希伦斯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下子便冲到了赫勒斯的面前。
“喝啊——!!!!”
他将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
“太天真了,小鬼!”
赫勒斯说道,将身体向侧方一转,以分毫之差躲过了那希伦斯瞄向他腹部的攻击。他紧接着使劲给了那希伦斯手腕一拳,将长剑从他的手中击飞了出去。
“啧、还没完呢!”
那希伦斯这时突然大声喊道,用自己的身体使劲撞向赫勒斯的前胸。
——舍身攻击。
这是将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来攻击对方的招式。在所有的近身格斗技中,这一招可谓是最鲁莽的,但同时却也是攻击力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那希伦斯之所以舍近求远,就是因为他没有指望用自己的剑能对赫勒斯造成伤害,才会选择这种不计后果的攻击方式。
“…哟嗬,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啊,小子!”
赫勒斯,令人难以置信地,露出了笑容。
“…不过,要想打倒我你这样还差得远呢!”
这时,赫勒斯张开双臂,硬是抱住了那希伦斯,并吸收了舍身攻击的冲击力。他然后抓住那希伦斯的双肩,一运力,将他甩向空中。
“哇啊啊啊啊啊啊——!!”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那希伦斯一边在空中不自然地翻着,一边失声尖叫。
“呵,就这点能耐啊?…算了,看你小子还挺有勇气的,在这种情形下还敢用这么鲁莽的战术,我就破例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吧。”
赫勒斯捏响了拳头,说道。
“…虽然不想太多嘴,但还是请您手下留情。”
塞巴斯顿在一旁提醒道。
“嗯,这你尽管放心吧…虽然我说要认真点了,但对于分寸的掌握我还是有的。”
赫勒斯点了点头。他将那希伦斯的长剑拾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在空中飞了数十米的那希伦斯本人也终于掉了下来。
“——呜呃!”
还好,掉在草坪上没有掉在水泥地上痛。
不过没有时间想这些了…如果现在不爬起来的话就输定了,以前还在村里的时候就经常听上过战场的老人们说,战场上最大的忌讳就是被击倒。
——只要能继续跑,兔子就有逃过狐狸追捕的胜算。
…没错,一旦倒地了,这原本无限接近于零却不等于零的胜算此时就会立即变成零,所以必须站起来!
“呜、呃…”
虽然站起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但身上的一些关节已经发出了悲鸣。尽管如此,那希伦斯还是咬牙立直了身子。
“喂,小鬼,还有力气啊?不错嘛,不过到这种时候,一般都应该撕下自己的袖口当白旗了哦!”
赫勒斯带着嘲讽的口气,在数十米外喊道。
“…切!这才三个回合不到,怎么能就这样投降呢?!”
那希伦斯扯大了嗓门,回道。
“放弃吧,你现在是根本不可能打赢我的,这点你也心知肚明吧!在你受到更重的伤之前,认了吧,承认你无法打败我的…这命运吧!”
听到了赫勒斯话中最后的几个字时,那希伦斯的眉头动了一下。
——要放弃吗?
想到这里,那希伦斯不禁有种命运在嘲笑自己的感觉…是啊,为什么自己一定要遵从这种无形的守则呢?为什么一定赢不了呢?这世上…没有努力无法改变的东西啊!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啊?!”
那希伦斯大声吼道。
“这还没有结束呢……即便你比我强又怎样?即便现在的我太弱了又怎么样…我是可以更改这一切的!所谓‘命运’…根本不存在啊——!”
“呵…有意思,那么你就来试试看吧…否定我所信奉的命运吧!”
赫勒斯这时摆出了真正的作战姿势,那希伦斯远远地看见了这一举动,也连忙做出了防守。
“…纵剑『逆流刃走』!”
就在这时,那希伦斯的长剑在赫勒斯的手中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赫勒斯试着挥动了几下后,摆出了准备正式攻击的姿势,丝毫没有顾忌两人之间数十米的距离。
“喝啊!!”
赫勒斯于是就这样,挥出了剑。
‘锵——!!!!!’
随着一声尖锐的响声,一道光拂过那希伦斯的脸颊。
“啊…嗯?”
那希伦斯觉得被拂过的地方痒痒的,就像是有什么虫子在爬一样,摸了摸那里后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血染红了。
‘咖、轰隆隆!’
紧接着,从那希伦斯的身后传来一阵阵巨响。他转头看去,发现自己身后的一排树在浓烟中一棵接着一棵地倒了下来。定神一看,那些树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砍倒了一样,树桩上的切面是那么的自然。
“发、发生什么了?!”
“嗯…看来太久没用剑,准头有点不对啊。”
赫勒斯看了看手中仍在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长剑。
“如何,小子?这下知道该投降了吧?”
“到、到底——唔!”
又是一道闪光过去,这一次正好在那希伦斯的额前掠过,几根头发随后轻轻地飘了下来。
“这、这……”
面对这不可思议的现象,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
——魔法。
那希伦斯呆呆地看着自己飘向地面的头发,又看了看身后被砍倒一片的树…错不了,这些都是赫勒斯干的。
可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有数十米啊!
“你一定还在纳闷吧,小子。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赫勒斯这时得意地说道。
“…是靠魔法将武器强化的吗?”
那希伦斯喘着气问道。
“嗯,这么说也可以吧…没错,我的『逆流刃走』能够将使用者的魔力充填到武器上,达到随意伸展攻击范围的效果。”
说罢,赫勒斯再次运起魔力,长剑上的魔法光晕同时又加大了一环。
“而因为有了魔力,武器的杀伤力也会大大提高,再迟钝的剑也能削铁如泥。如何?知道了这些,你应该有对策了吧?如果还没有的话,那你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在真正的战场上,不可能有人会像我刚才那样故意打偏来给你提示的……”
他竖起了两根手指。
“你已经死了两次了。”
“可恶……”
那希伦斯咬了咬牙。
的确,赫勒斯说的没错,他完全是在对手手下留情的情况下才保得住自己的命,若是真的敌人的话,自己现在早已命丧黄泉了。那希伦斯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猎枪瞄准镜里面的小鹿,性命在他人手里。
即便意识到了如此,但自己却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看来你也已经黔驴技穷了,那么也是时候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打斗了!”
赫勒斯抄起长剑。
“喝啊!!”
一道光向那希伦斯袭来,他连忙闪开,肩膀却仍被割开了一个浅口子。
“再来、再来!”
又是两道光过去,那希伦斯连忙跳起身闪避,仍是以分毫之差没有被逆流刃走攻击到。
“这样你就死了五次了!”
赫勒斯得意地宣布道,他这样子就像是在调戏蟋蟀一样。
“最后一击——!”
——就是现在!
瞅准了赫勒斯高举长剑的那一刹那,那希伦斯将全身的魔力集在手中,然后向前方一抓:
“『单向召唤』!”
凭借着自己的魔力,那希伦斯硬是对长剑发出了转移的命令。
——只要夺回武器,就没问题了!
“所以说,你太天真了啊!!!”
“什么?!”
只见自己伸向前方的手不但什么也没抓到,反而被谁抓到了…赫勒斯的那只比自己的大出一倍的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他的身体也紧接着从虚空中冒了出来!
“咕、呜哇!”
那希伦斯被顺势推倒在地,而自己原先想召唤过来的那把长剑,此时却在赫勒斯的手中,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Checkmate(将军)!”
赫勒斯说道,站了起来,一把将长剑反召唤了回去。
“胜负已定,你还是败了。”
“…啧。”
那希伦斯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输了,输得很彻底。
虽然那希伦斯是那种死不服输的性格,但他并不会胡搅蛮缠,而到这种地步不认输也不行了。
在那希伦斯发动单向召唤的同时,赫勒斯也向长剑中注入了相当的魔力,而当长剑被召唤的时候,赫勒斯便用魔力将自己也传送了过去,反而给了那希伦斯一个惊喜。这就是所谓的‘棋高一着’。
“哎呀哎呀,很精彩的一场打斗呢。”
塞巴斯顿这时也来到了两人身边,他很庆幸没有人受什么重伤。
“那希伦斯,如何?这下你该承认赫勒斯先生的实力了吧?”
“嗯,不得不承认。”
“那么,赫勒斯先生又怎么看呢?”
他说罢,转向了赫勒斯。
“嗯……”
赫勒斯闭上了眼睛,在思考什么。然后,他重新睁开了双眼,并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不行啊,完全不行啊。”
“啊?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那希伦斯不解地问道。
“你…根本不能战斗。”
赫勒斯指着那希伦斯的脸说道。
“你那根本不能算是在战斗…什么都不是,你只是在那里毫无意义地瞎挥剑罢了。如果你要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劝你还是在伤到任何人之前,把那种利器放下吧。”
“不、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希伦斯一头雾水地问道。
“那希伦斯…你为了什么而挥剑?”
赫勒斯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问道。
“你为何选择战斗?你在为谁、为什么战斗?”
“这……”
那希伦斯顿时语塞。
他不是因不愿回答而不回答,而是因不能回答而不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对这个问题作出答复。至今为止,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也从未想过类似的东西,只是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召唤出自己的武器、什么人需要打倒而已。
“虽然你有着十分危险的敌人,但又是什么能让你有足够的勇气和理由站上前,与他们对峙呢?为何不选择过一个正常的学生的生活,而非要扛上这不必要的重责,将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呢?”
赫勒斯冷静地说道,他那轻松的口气与那希伦斯紧张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连自己为什么会握住武器也不知道的人,站在战场上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不,应该说,战斗的理由是人的力量的来源。没有战斗的理由,也就没有任何力量,懂吗?”
听着这番话,那希伦斯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突然觉得自己万般懦弱。
战斗的理由是什么?
自己…没有任何战斗的理由。
起初,那希伦斯以为,自己就是要为了打倒蔚蓝诗谣而战斗的,可他从没有问过‘为什么’。没错,‘为什么’要去与蔚蓝诗谣对峙?‘为什么’要决定继续留在这所自己格格不入的学校里?‘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一切这么执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真的只是在空虚地挥剑而已。
“所以说,你还是太天真了,小鬼。”
赫勒斯叹了口气,说道。
“在你能找到你战斗的理由之前,别再拔出你的剑了……塞巴斯顿,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这小子我是教不了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若赫勒斯先生您也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挽留您了。”
塞巴斯顿稍稍鞠了一躬,说道。赫勒斯于是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请留步。”
这时,那希伦斯突然张口说道。
“唔?还有什么事,小鬼?”
赫勒斯转头看去,以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
“…『单向召唤』”
随着魔法的发动,那希伦斯的长剑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武器因为没有生命,会绝对地去听从人类的差遣,所以才会此时此刻、响应那希伦斯的召唤。
对于那希伦斯的这一举动,塞巴斯顿以惊奇的眼光看着他,而赫勒斯的眉头却皱了一下。
“小鬼…”
他重新转过身来。
“…我好像跟你说过,让你在找出你战斗的理由之前,别拔出那把剑了吗?有着这样的一个懦弱而无能的主人,若我是那把剑的话,绝对会哭的。”
“…要说战斗的理由的话,我有。”
那希伦斯抬起头来,看向赫勒斯的双眼。
也许是被那希伦斯异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的勇气与自信之焰吸引住了,赫勒斯笑了笑。
“那么,就说来听听吧。先说好了,别以为装出自信和勇气就能从我这里轻松过关。要想向我证明的话,就来个能给我当三瓶烈酒的下酒菜的理由!”
“啊,好的…那么,大吃一惊的话还请不要见怪啊!”
就在这时,那希伦斯突然消失了,就连赫勒斯也不禁愣了一下,但身为老手的他,紧接着便在自己的正前方锁定了那希伦斯的身影。
“赫勒斯先生,请听好了——这就是我战斗的理由!”
那希伦斯一边说道,一边横向划出了一剑。
“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从未体会过那些所谓‘亲情’和‘友情’的东西。同龄的孩子们因为我双眼的颜色而不敢接近我,村里的大人们也以为我是怪物而对我敬而远之,只有赫利娜村长毅然将我带大。”
他又划出的三剑都被赫勒斯躲开了。然而,赫勒斯却察觉到了:那希伦斯的这几剑跟之前那一战的比起来,有着巨大的差别。
“一直以来都以为孤独就是一切的我,拒绝去承认别人、也不让别人来承认我,将自己封闭在被无形墙壁所包围的世界中。……至少在来到这所学校之前,我都是这么想的。”
‘锵!’
这一斩以分毫之差划过赫勒斯的额头,并带下了数根前发。
“但是,在来到这里之后…我决定改变,决定在这新的环境中试一试去接纳别人。孤独什么的…那种痛苦我心知肚明,已经不想再那样下去了!”
…无懈可击的距离掌握。
不论赫勒斯怎样试图改变节奏,那希伦斯都会在第一时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调整好。若不能掌握节奏就不能从这被动的状态中脱离,这点赫勒斯再清楚不过了。
“然后我遇见了很多人…托艾先生、塞巴斯顿、艾丽丝、杰希卡、伊尔、兰瑟老师、戴维、珀尔……还遇到了很多事…第一次将自己全身心投入战斗中、第一次因我是谁而被承认、第一次结识到真正的朋友…”
那希伦斯让左手也握住了剑柄,并加快了攻击的速度和频率。
“所以、所以我才会选择战斗…正因为要保护这一切、保护这些来之不易的同伴朋友们,我才会选择握住我手中的这把剑!”
赫勒斯终于没能跟上那希伦斯的节奏,被绊了一下,仰面倒在了草坪上。那希伦斯紧接着冲上前去,将剑尖指向赫勒斯的脖子,将他制服在地。
“——我要保护他们!我要变强、要变得足以和敌人抗衡!这就是我战斗的理由!”
那希伦斯气喘吁吁地说道。当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赫勒斯已经被撂倒在地,便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赫勒斯先是在地上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并用手推开指着自己颈动脉的剑。
“呵呵…啊哈哈哈!不错嘛,小子!”
他然后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
“这才像是在真正地挥剑!至于理由嘛…顶多给你八十分,不过按你这种小鬼来说的话,这已经算是挺不错的了!有意思,看来我也许真的低估你了,说不定你会是个有用之才呢!”
“那个、这个…这是什么意思呢?”
还没能掌握住当前情况,那希伦斯困惑地问道。
“还不知道吗?啊,也对,那就这么跟你说吧…”
赫勒斯清了清嗓门,说道。
“我,菲利姆多.赫勒斯,撤回先前说的话,并认可你作为我的弟子!”
说罢,他帅气地凌空一指指向了那希伦斯。
“啊、我、我…?”
一时间还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那希伦斯,半信半疑地指着自己问道。
“哎呀哎呀,这真是奇迹呢…”
这时,塞巴斯顿又冒了出来。
“…能让赫勒斯先生撤回先前说过的话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呢。你就光荣地接受吧,那希伦斯,这种即便是奇迹的魔女贝伦坎斯特尔殿下也无法轻易唤出的奇迹可不会发生第二次哦。”
“啊、哦……”
那希伦斯在稍微清醒过来一点后,终于点了点头。
塞巴斯顿的话明显是夸张了不少,但他的意思却传达到了。想必他此时也一定在为那希伦斯而高兴吧。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
赫勒斯揉了揉肩膀,说道。
“小子!干得不错,明天开始,一放学就来这里吧!……哦对了对了,别忘了把我落下的那瓶酒也带过来啊。别看那只有少少的一小瓶,但那玩意儿可贵了呢。别浪费啊。”
“嗯,知道了。”
那希伦斯连忙回应道。
于是,在目送赫勒斯的身影走下操场另一旁的山坡后,从教学楼传来了下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同时也是放学铃。很快,这片操场就会被各种各样部团活动的学生们占据吧,可是……
“……真是让人头痛呢。”
塞巴斯顿在一旁说道。
的确,因为刚刚那希伦斯和赫勒斯两人的‘小试身手’,原本整齐漂亮的草坪,现在已经变得凌乱不堪了。地上有许多大小不等的坑,战斗时飞溅的泥土弄得到处都是,更别提操场外侧被逆流刃走砍下的那些树了……
“这下子恐怕难以收场了,学生会多半会收到不少体育部团的投诉信吧。”
“真、真对不起……”
那希伦斯连忙道歉道。
“不不,这不是你的错。更何况若操场不能用来给学生做体育活动以及练习,那还算什么操场?”
塞巴斯顿笑了笑,说道。
“……这里就交给我吧,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我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已经放学了,按理来说我也没有继续留住你的权力了,所以今天就解散吧。从明天开始,周一到周五每天的这个时候,赫勒斯先生会在这里等你,到时候请准时来。”
说罢,就像是不给那希伦斯继续追问的机会一样,塞巴斯顿的脚下展开了一道魔法阵,他的身影也随即消失。那希伦斯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
…想想看,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刚才,明明只是一时意气用事,才会对赫勒斯先生发起第二次进攻……然而身体却以和自己以往截然不同的风格动了起来,大脑甚至还指挥嘴直接将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
“没想到自己真的说了那样的东西啊……”
那希伦斯自讽地笑了笑。
…不过,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有了战斗的理由后,自己的强烈意志和潜力……
“…那么,从今以后就要更加努力了!”
是啊,没错啊……
已经没有退路了,因为自己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走,所以就要一直走下去,转身重新回到岔路口不是可选项。
而且,已经找到了为何挥剑的答案。
虽然不是世间最好的答案,但却是自己所相信、愿去相信的答案。或许,在未来,会有试图否定这答案的人和物出现,但在那时自己一定会为了保护而挥剑、因挥剑而保护,所以不管是什么都好……
“——尽管放马过来吧!”
高举空中的右拳,洋溢着心中的自信。
http://i.imgur.com/uY7ht.jpg
Little does the boy know
that all his wishes are but phantasmagorias of a fragile fantasy.
Ah, my lord, when will humans understand
that in the end, nothing gold can stay?
——艾拉盖尔
Everian
发表于 2011-5-10 08:30
本帖最后由 Everian 于 2011-5-10 08:31 编辑
《溃之歌》魔法术式资料档案(3)
纵剑『逆流刃走』
级别:迈加(属于更高级,大约是迈加-8、迈加-9左右)
——菲利姆多.赫勒斯的独门绝技。将魔力灌入武器,使其变得更加致命。由于注入了使用者的魔力,则可以根据使用者的意识,将攻击范围随心扩大缩小。虽然是很难掌握的魔法,但一旦能纯熟运用起来,这必会成为强而有力的主力招式之一。
…攻击范围基本上无死角。想想看,站在这招对面的感觉会是如何的呢?
出自: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