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伪克苏鲁系】魔都~Evil in Shang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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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近日我市警方破获了一起利用宗教伪装进行犯罪活动的案件。据悉，这个名为‘天智教’的邪教组织不仅向信徒大肆索取金钱财物，并且还参与到了近期数起绑架、杀人等刑事案件的策划、组织和执行当中，对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严重威胁。我市警方在经过仔细搜索侦查后，于昨日对该组织在我市的各个窝点发动了突击行动，成功抓获了各级成员共147人。据警方发言人称，该教团在上海的主要负责人中除一名名为奈伊的美籍旅中人士外，全部在这次突击行动中被警方抓获。目前警方已与美国警方和国际刑警组织达成共识，对奈伊发布了国际通缉令。』
我撇了一眼闪烁的电视画面，说道：
“最近还真是乱呢。”
“因为现在的人都很浮躁嘛。从很久之前开始，这个国家的人就变得格外浮躁了。”
回答我的是一个半卧在床上的女子。
“因为浮躁，所以总会犯下一些不该犯下的错误。为了纠正这些错误又会犯下更多的错误。错误加错误，久而久之这些堆积的错误就会一口气爆发出来。这个国家也会因此发生动荡。然后就会有人站出来把之前的一切全部推倒，然后犯下新的错误。这个国家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
“阿姨总是说些置身事外的话，明明你也是这个国家的一员啊。”
我看了看放下了手中筷子大放厥词的女子。
“哈哈，这么说来也是呢。我好歹也是生活在这边土地上的，跟这个国家并不能完全撇清关系呢。”
她露出了自嘲的微笑，再次抄起筷子，重新开始了将饭菜放入口中的运动。
『‘天智教’是个国际规模的邪教组织，具体的成立时间已经不可考。他们宣传着与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这三大宗教截然不同的信仰，号称只有他们的‘神’才是真正的神，其他宗教的神明都只是人类捏造出来的虚假偶像。这点在各个邪教组织的教义中都有体现。之后他们便利用信徒的信仰心，诈骗财物，窥探私人隐私，并唆使信徒进行绑架勒索、抢劫杀人等犯罪行为。因此，天智教成为了声名狼藉，人人喊打的邪教组织，被各国所打击，可他们依然利用网络等手段快速地向着世界的每个角落传播……』
“呐，阿华，你觉得这个‘天智教’是个邪教吗？”
阿姨突然问我道。
“应该是吧。电视里那些专家学者都那么说。”
我转头看了看卧床的女子，只见她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用兴趣盎然的眼神看着我。
“那要是我说他们并不是邪教呢？”
“那就不是吧。阿姨说过的话，还从来没有错过。”
“哎呀，你这样可不行啊。”
她笑着摇了摇头。
“判断一个事物的正确与否时，根本基准应该是由每个人自己确定的。就拿这个‘天智教’来说，因为他们的教义跟传统宗教、传统道德不相符合，那些固守着传统的人便认为他们是恶的。可对于真正信奉这个宗教的人来说，那些传统反而是恶，是邪道。”
“是说对事物的看法具有主观性么？”
“嘛，也可以这样理解啦。每个人的出发点不同，看待事物时的角度就会有差异，因此就会造成观点的冲突。但事实上，并没有一个绝对的准则能够站出来对这些冲突进行判断。”
“可是教科书上说是否符合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才是判断事物的正确标准。”
“那也只是站在某个出发点的结论啦。谁跟你保证说最广大‘人类’的利益就一定会符合宇宙发展的要求么？”
“……这么说来，世界上本没有善恶了？”
“善与恶，不过是人类创造出来让自己活下去的虚假概念罢了。对于宇宙规模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阿姨露出了略带深意的笑容。

我是个孤儿。
我的父母是来这座黄金之城淘金的外来者，靠着付出数倍于本地人的劳力勉强在这个挥金如土的城市里存活。然而，一场突然的事故夺去了他们的生命，只留下了尚还不懂事的我。举目无亲的幼童根本无法在这个利益至上的城市生活下去，这个时候向我伸出援手的正是阿姨。
“从今天往后，你就跟着我生活吧。”
我忘不了当时阿姨对我说出这番话时的表情。那时她的笑容真的好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我想，假如世界上真有神的话，一定是个像阿姨一样的家伙吧。
随后我就跟阿姨住在了一起，之后生活的费用也是由阿姨垫付。也因为阿姨的关系，我没有像其他的外来务工人员的孩子一样前往那些贫酸的学校，而是早早进入了市里的名校，接受了最好的教育。而之所以各方面的打点能够那么轻松，跟阿姨的身份也是分不开的。
中美合资斯塔怀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大中华区总裁，这就是印在阿姨名片上的职位。这个公司即便在世界范围上也是生物科学界最具竞争力的公司之一，而这个由美籍华人建立的公司从一开始进入中国市场时起便与中国政府展开了很多合作项目，因此在政经两界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作为地区总裁的阿姨，更是这座城市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过，虽然名义上是地区总裁，阿姨却很少出现在公司的办公大楼里。因为健康问题，她平日都只能躺卧在自家的床上，只有偶尔状况良好时才会下地出去走走。即便如此，每天前来拜会阿姨的各色人等却依然络绎不绝。
“既然身体不好，为什么不辞去职务呢？”
我曾经有一次这样问过阿姨。
“没办法，除了我之外，就没有更合适担任这个职位的人选了。”
她却只是轻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脑袋。
“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的。”
可即便我马上就要满十八周岁了，我却依然还不明白。
虽然阿姨健康状况并不理想，可假如你是第一次见她的话，绝对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女子是位身患重疾久卧病榻的人。她总是给人一种精力旺盛的感觉，因为很久不见阳光而白皙的皮肤也并不会让人觉得病态，只会增添她的美。最关键的是，她的容颜就好像从来不会衰老一样。从我被领养算起已经过去了十一年，可她依然是那副让人误以为是二十刚出头的少女姿态，仿佛岁月的车轮早早地便绕开了一般。我虽然一度觉得很疑惑，但一想到是阿姨，就觉得不奇怪了。
因为她是那个阿姨啊。
比起虚无缥缈的神来说，更能给我实感的，我唯一的亲人和恩人。

二
『关于进来网络上疯传的本市出现僵尸袭击路人事件的流言，公安机关表示并未接到任何可能与此相关的失踪或伤亡案件。网络上流传的所谓监控镜头拍摄的视频，存在很大的造假可能性。公安机关会进一步展开调查，同时也呼吁广大市民不要相信毫无根据的谣言，不要产生不必要的恐慌。』
——《东○新闻》
『关于网上疯传的上海出现像电影情节一样的僵尸袭人事件的传说，我们栏目组特地请来了中科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的郝××教授作为嘉宾，为我们分析下僵尸为什么不可能存在。』
——《走○科学》

如果今天早上，有人跟我说世界上存在僵尸，我一定会笑话他电影漫画看多了。可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个”，如果不是僵尸的话，还能是什么呢？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我跟平时一样，放学后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在外面玩了很长时间，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启程回家。
反正回去早了那个家里也不会有人等我。自从跟爸爸离婚之后，妈妈每天都以工作忙为借口，很晚才回家。一开始我还天真地以为她为了养活我确实费了一番力气，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玩的时候偶然看见她跟一个没见过面的年轻男子厮混在一起。
哎，她也有她自己的生活，我不会傻到对别人的生活方式指指点点的。当然也没幻灭什么的。我本来就没有对她抱有过多高的期待。
自那之后，我都要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比起冰冷的家里，跟朋友在一起说笑嬉闹更有趣，反正钱什么的，只要数额不是很离谱，跟妈妈要了都会给，我也乐得自在。
我像平日那样乘坐地铁来到了距离家最近的地铁站。
虽说是最近的地铁站，但其实距离住的地方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要是沿着大路走的话，至少要花个三十分钟左右。不过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只花一半多一点的时间。虽然一路上没有路灯，人烟也很稀少，晚上一个人走难免会感到害怕，不过因为可以少走很多路，这点缺点也就忍了。再说这条小路我已经走了几千次，从来都没出过什么事情，周边的地方治安也很好，没听说过发生过什么恶性的刑事案件，所以我也慢慢地不再担心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
我刚刚拐过了第一弯，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大街，就感觉背后有个黏糊糊的视线在盯着我。我转过头去确认，却什么都没发现。
“错觉吗？”
真是的，干嘛要自己吓自己呢。我虽然拼命安慰着自己，可那种讨厌的感觉却并没有消失。
就在我走过了一半的路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清晰可辨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原本稍微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我试着用余光观察身后，只见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正迈着慢慢的步子跟了过来。
一、一定只是恰好顺路啦，哈哈。
可是心中的恐慌却并没有丝毫减弱。我开始慢慢地加快步伐，最终忍不住跑了起来。结果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紧促了起来。
这下我不在怀疑了。后面那个家伙，毫无疑问是在跟踪我！
我想要大声呼叫，可周围并没有除了身后那人之外其他人的气息。而且我的嗓子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根本没法发出像样的声音。缺乏锻炼的身体没多久就发出了到达极限的信号，可是距离我的目的地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身后的“那个”也在一分一秒地缩短着和我的距离。我只能拼命驱使着已经嘎吱作响的身体继续重复着“跑”的动作。
就在我转过了下一个弯的时候，视野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向前伸出手去，努力地从嗓中挤出了“救救我”这三个字。
可是在下个瞬间，我突然停住了脚步。
眼前的“这个”，散发着明显不是人类的气息。
要说为什么的话，他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血迹和破损，而胸口更是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且他的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就好像是已经死掉了一样。
前面的“这个”发出“啊啊”的嘶吼，拖着摇晃的脚步向我走了过来。我连忙转身想要逃跑，却正好看到一直在追着我的“那个”的身影。
破烂的衣服，腐臭的气味，露骨的伤痕，散开的瞳孔，毫无疑问，追着我的“那个”跟“这个”是一种东西。
电视里一般将之称之为“僵尸”。
两头僵尸从前后两个方向向我逼了过来。我被堵在了这条狭窄巷子的中间，无处可逃。
臭气越来越近了，我仿佛能够听到他们摩擦牙齿的声音。
难道我就要在这里结束我只有十六岁的生命吗？
我不由得笑了出来。
啊啊，要是明天新闻上登出了“一高中女生被僵尸袭击致死”的消息，不知道会被我那几个朋友怎样嘲弄呢。
我放任自己的身体跪倒在地。
真是的，我的人生就是由这些恶质的笑话构成的吗？那我这十六年的时光，又有什么意义呢？
两具尸体越来越近了，我只要伸出手去，就能碰到对方的手吧。
啊啊，要死了。
呵呵，要死了呢……
呵呵呵，哈哈哈，我还不想死啊！可恶啊，谁来救救我啊！不要啊！别过来！不要————
“啪！”
粘稠的什么东西在空中飞舞，然后像是倾盆大雨一般落在了我的身上。接着，面前那具尸体向我扑了过来，把我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下面。扑面而来的浓烈臭气让我一阵阵反胃，刚刚吃下的东西一下子涌到了嘴和鼻子里。我忍不住“哇”地吐了出啦。因为是仰卧的状态，所以理所当然从口中喷出的食物残渣紧接着顺着脖子流进了衣服里。
“啪啪！”
天上又是一阵大雨。接着周围安静了下来。我原本以为的会被啃食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这时一旁传来了铁棒一样的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接着有个人把压在我身上的尸体拉到了一边。
“你没被咬到吧？”
听到了这明显发自人类的声音，我嚎啕大哭了起来。
啊啊，真是糟透了。被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弄了一身，又哭得那么难看，要是被熟人看到，肯定会被嘲笑一辈子的。可是为什么这奔涌的眼泪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呢。
“……看来没有被咬过的迹象。那就好。”
那个人影盯着我看了看，抛出这句话，转身要走。
我不由自主地拉住了他衣服的下摆。于是他回过头来。
“……谢谢。”
我用呜咽的声音小声说道。
“不用谢。”
回答我的是像机器一样冰冷的声音。
“那、那个，我的家就在前面不远……能、能送我回去么？”
真是的，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说什么啊，你吓傻了吗？虽然心底不停地在吐槽自己，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好吧。”
那个人考虑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对、对不起，我要先换下衣服，你能在客厅等一等吗？”
结果，我还是带着这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回了家。
哇哇，这么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带男孩子回家啊！突然觉得心跳好像比平时快了许多！
这、这么说来，他好像长得挺帅的……
喂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哎！
即便如此，胸口中那小兔乱撞的感觉还是停不下来。
我拿着更换的衣服走进了卫生间，脱下了被呕吐物和看起来像是腐烂掉的脑浆之类的东西弄脏的衣服，打开了淋浴的喷头。
等等！这、这家里现在只、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啊！
你、你也太没神经了吧！要、要是他现在突然闯进来怎么办！
……突、突然觉得闯进来也无所谓了……毕、毕竟是人家的救命恩人嘛，就算是……那个一下……也是理、理所当然的吧？而、而且长得又很帅……
哇哇！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匆忙地冲干净了身体后，手忙脚乱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对着镜子确认了半天没有什么纰漏之后，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客厅。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个男孩看起来像是一动都没动过一样，依然如同刚来时一样端坐在沙发上。
“不、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冲他笑了笑。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随后又把视线转了回去。
“啊，对了，你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我这才想起来把他晾了这么半天却连口水都没给他倒，连忙问道。
“不用。”
得到的只是如此干巴巴的回答。
“啊哈哈哈。”
我苦笑着，小心地坐到了他的一旁，侧眼瞅着他的脸。
离近了一看，果然好帅啊。跟那种小白脸一样的纤细男孩子不同，他给人一种运动系一般的健壮感，而那略显冷淡的脸更是给他增添了许多成熟的感觉。
总感觉光是坐在他身边，便会有种安全感呢。
我就这么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几分钟。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
直到被他这一句惊醒。
“啊、嗯、呃，那个……谢谢你救了我。”
“没什么。我只是恰好路过。”
“啊，话说，那、那两个袭击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我只是为了寻找话题随便问问罢了，其实心里只是想尽力让他多留一会儿。
“是僵尸。”
“咦？”
可听到他几乎是即答的回答后却依然吃了一惊。虽然我多少也猜到了那是僵尸，但他那确定的语气却出乎我意料。
“僵尸，英文叫Zombie。有什么问题吗？”
“Zom、zom什么的……是像电影上讲的那样，由死人的尸体变成的……”
“准确说来并不是死人。他们依然还有生命，只是被僵尸病毒感染后，陷入了一种被称为‘僵尸化’的状态而已。他们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和感觉，只要血液还在流动就会遵从病毒的命令去啃食活人，传播病毒。”
“哎？哎？你、你对僵尸的事情、很、很了解啊……”
“我只是恰好对僵尸病毒很了解而已。下次再遇到他们时，只要把头打爆就好了。僵尸病毒是通过控制脑神经来操纵宿主的。只要破坏了大脑就没关系了。另外，千万不要被他们咬到。会被感染的。”
“啊、啊、啊……虽然听不大明白……总之我记住了！”
“是吗。时间也不早了，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我能够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感觉到，无论我说什么，他都执意要离开了。
“那、那个，最、最后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黄建华。”
说完，他离开了这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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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斯塔怀斯生物科技研究所的这份研究报告表明，这种物质能够影响神经元的生物电信号传递。』
——《中国药×杂志》

没想到昨天救了我的白马王子竟然跟我是一个学校的！
昨天晚上那个自称黄建华的男生离开之后不久，我就回房间睡觉去了。心想着或许睡一觉就能忘记刚刚受到的惊吓，结果眼前却总有张冷漠却又帅气的脸晃来晃去。可恶啊，这样子人家根本睡不着嘛！
结果我一直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结果当然是早上差点起不来。
呜哇，快要迟到了！
我匆忙地梳洗完，换好衣服，也没来得及吃早餐，便跑出了家门。为了节约时间，当然还是走得那条近路。
本来昨天刚刚发生了那种事情，正常情况下不应该继续走这条路的。可我总感觉只要走这条路就会再一次碰到那个帅哥，于是便提心吊胆地选择了这条近道。
可是，本来应该被血肉和呕吐物弄得脏乱不堪的小巷，却完全没有任何发生过那种事情的痕迹。
莫非昨晚那些事情只是我的一场梦么？
我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
一路上我都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当中，还差点因此坐过了站。还好，最后我在迟到之前五分钟赶到了学校。
“哈哈……要是迟到了班主任又该开始啰嗦了。”
五分钟的时间足够慢慢走到教室了。我穿过校门口后，喘着粗气放缓了脚步。
这时，一个高高的身影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那紧闭的嘴唇、冷漠的眼睛、还有那头显得很精神的短发……没错，正是昨天救了我的那位少年！
啊啊，感谢上帝，感谢佛祖，感谢关二爷……总之感谢所有让我跟他再会的神明！
喔呀，不能光发呆了！这个时候应该勇敢地上去跟他搭话才对！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总之采取攻势应该没错的！
“那、那个……早上好！”
我鼓起勇气大声冲他打着招呼。
“……早上好。”
他没有回头，只是瞥了我一眼，依然冷淡地回答道。
“真、真是巧呢。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呐呐，几年级几班的？”
“……高二（3）班。”
“哎哎！我是（4）班啊！不就在隔壁吗？真是太好了！YES！”
听说他的班级就在隔壁，整个人差点兴奋地跳了起来。
他没有再说什么。我虽然试着想跟他搭话，可每次看到他那张冰冷的脸，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说什么。于是两个人就那么沉默地肩并肩走着。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觉得好幸福。
当两人登上了最后一阶楼梯，来到了（3）班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来，小声说了声“再见”。一瞬间我直接呆住了。哇，他竟然主动跟我打招呼了哎！这是不是大进步啊！糟、糟了，心跳又开始降不下来了！
“……喂喂，刚刚那个帅哥跟你是什么关系？”
“哎！哎？”
突然有个人从背后靠了过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我朋友之一的小婷。
“别、别吓我啦？”
“你才吓我呢！一直以来对男生不理不睬的冷公主突然在男孩子面前扭扭捏捏的，我都要怀疑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出来的了。”
“哪、哪有扭扭捏捏啦。哈哈……”
“脸都红透了哟？”
“哎！哎！”
我连忙用手捂住了脸颊。从掌心处确实传来了比别处更高的温度。
“哼哼哼。别装了，你这反应已经把你出卖了哟！快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认识‘冰雪王子’的？”
“‘冰雪王子’？”
“哎？你连黄建华的外号都不知道吗？亏你还喜欢他呢！你看，他不是一直都很冷淡吗？人长得又帅。”
“所以才叫‘冰雪王子’吗？”
“嗯。他超级受女生欢迎的哟，从一年级的时候起就有不少女孩子来告白，其中还有不少高年级的学姐呢。不过他都婉拒了。即便这样也有不少人还没死心，天天跟他套近乎。今年升上二年级，又骗了不少一年级的小姑娘呢。嘛，我是不喜欢这种类型啦。不过跟对男生一直很冷淡你说不定是天生一对呢。”
“我、我哪有很冷淡啊！”
“之前我们班的男生跟你告白的时候不还说什么‘我对谈恋爱没兴趣’么？”
“那、那是因为我们班那群男生啊，你懂得。”
“嗯，这么说确实有道理。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小心被‘冰雪王子’冻伤哟！”
“都说了不是啦……”
不过……有很多女孩子跟他告白过吗？呜呜，突然感觉身体好沉……

之后下课后我也偷偷跑去临班门口看过，只是稍微一露头便看见他身边围着一群女孩子。即便身处爱慕和嫉妒的狂轰乱炸之中，他的表情却依然不曾改变过。不愧是“冰雪王子”呢！
呜呜，即便是想突破包裹着他的包围网也要费好大一番力气呢。身边一直被那么多可爱女孩子包围着却依然不为所动，看来他对女孩子的要求很高呢。啊啊，像我这样的根本没有机会嘛。
好受打击！
“不行了……我还是早点放弃比较好……”
“哎？这么快就要放弃了？虽然早点放弃是正确的决断，不过我们还想看热闹呢！”
“小婷你们就知道起哄……他身边那么多漂亮女孩子，我这样的没有机会啦。”
“你太自卑了啦。其实你长得还算很漂亮的！”
“可是我在那堆女孩子里看到了（1）班的宋寰琼了哎！她可是校花哎！连她都没办法的话，我这样的又怎么可能……”
“切。什么校花嘛，不过是那群肤浅的好色鬼乱评出来的。那种空长了一副好皮囊的女人有什么好！”
“……可是她的考试成绩一直在年纪前五哎……”
“考、考得好又算什么！还不是一样没内涵！”
“……那我们这种连班里前五都考不到的笨蛋岂不是更没内涵……”
“……别说了……”
于是我跟小婷一起跑去墙角画了半天的圆圈。

随着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这个以惊喜开头，以失落填充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我无精打采地收拾着书包。这时坐在一旁的小婷突然捅了捅我的胳膊。
“怎么了？”
我转过头去看她，却见她一直在冲着教室前门努嘴。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哎？哎？”
只见我们的“冰雪王子”正站在门口冲着教室里四处打量着，好像在找人。
然后他好像找了目标一样，冲着我这个方向招了招手。
“哎？哎？难、难道说……”
“喂喂，这不是有戏吗？”
一旁的小婷一直在坏笑。
会不会是他在找别人，只是我会错意了呢？如果这时我大咧咧地走过去，结果却发现他找的是其他人，一定会尴尬死的。
可、可是，万一真是找我……
哇哇，不行了，我觉得我的脑袋快要烧糊了。
“管它呢，先上了再说啊！”
一旁的小婷在不停地怂恿着。
好、好！管他找谁呢！如果放过了这个机会，说不定我跟他就再也没机会更进一步了。少女啊，鼓起勇气去创造奇迹吧！
我深呼一口气，一把抓起书包，迈着僵硬的步子朝他走了过去。
“你、你好……”
总之先小声打声招呼。
“我刚想起来有句话忘了跟你说了。”
“哎？什么话？”
我抬起头来，却正好跟他的视线对上。哇，他的眼睛好深邃，光是看着就好像要被吸进去一样。
“以后不要走那条没人的小路了。我不可能每次都恰好出现在那里。”
“可、可是那条路离家更近一点……”
“那点距离跟生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既然这样的话你把我护送回家不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总之我沸腾的脑浆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原来还有这样一手啊。”
他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哎？”
莫非……

“明白了吧，你就是诱饵。”
用扑克脸说出这种话，叫我该摆什么表情啊。
“会、会很危险吧……”
“没关系，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万一你真要是被咬了，我也会在你变成僵尸之前帮你解脱的。”
“……”
我要的是像偶像剧那样的轻松愉快的恋爱啊，为什么非得沦落到当这种三流幻想小说里炮灰一般的角色啊。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了呢，我的人生……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报酬的。”
“哎？哎？报酬是指？”
“金钱，或者你想要别的什么东西？只要是花费在20万元以内，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实现的。”
2、20万！这些钱够我花好几年了吧！不不，钱不是关键。王子说了，只要他能做到的事情……这样的事情、那样的事情，都可以……呵呵呵呵……
啊，不好，差点把口水都流下来了。
“我、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你可不要食言啊。”
“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立刻准备一张合约的。”
“不、不，用不着那么夸张的。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狩猎僵尸呢？”
“这种病毒是不小心从实验室里泄露出来的，本身还拥有致命的缺陷。阿姨说还不到流出的时候，要在被上面拿到样本之前解决掉。”
“……虽、虽然不是很明白，总之是在做好事吧？”
“……如果从现时的人类角度出发的话，应该算是好事吧。”
从、从刚刚开始王子就在说些似乎很难懂的话呢。是不是我太笨了……
嘛，管他那么多呢。只要能帮上忙，我跟王子的关系就能更进一层，然后……蔷薇色的明天在等待！
“呵呵呵、呵呵呵……”
“……你没事吧？我看你脸很红，是不是发烧了？如果身体状况不好，那还是算了吧？”
“不不，我没关系的，请不用担心……”

“哇哇哇！别、别过来啊！”
自从开始跟王子一起“愉快”地狩猎僵尸，这句台词就成为了我的口头禅。
嗯，虽然见过了很多次，自己也曾经亲手打死了一只，不过看到僵尸朝自己扑过来，还是会很害怕啊。
谁让他们又臭又恶心呢？
如果这些僵尸都能像“那位大人”一样帅的话，说不定我会心甘情愿地被扑倒吃掉哟。
所以说要埋怨的话，就请埋怨自己的爹娘没给自己生一副好皮囊吧。啊，对了，如果是女性的话，长得比我还漂亮可是会拉仇恨的所以请一定要长成丑八怪！
呵呵呵，呵呵呵……
我甩了甩手中铁棒上沾满了的散发着恶臭的白色粘稠物，转身向王子问道：“这些恶心的东西还有多少只啊？”
“根据阿姨给的数据显示，逃出来的僵尸总共有五头，但不清楚在这些天里究竟增殖了多少。”
“诶——这些天我们干掉的僵尸得有不下十几只了吧？”
我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因为这种病毒扩散得很快啊。那些僵尸电影你也多少看过一些吧？”
“嗯、嗯……”
说实话以前真的从来没看过，只是听说过一些。不过自从开始狩猎僵尸后，便心想或许会有些帮助所以就找了几部。说实话，我还是不太喜欢那种压抑的风格，也经常会被吓得睡不着觉。
僵尸这种东西，果然很恶心。
不过话说回来，电影里的僵尸总是占据绝对优势。残存的人类总是会被铺天盖地的僵尸追得四处乱跑。可现实中的我所见的僵尸却只是些行动模式单调，连我这样柔弱的少女都可以解决的没用家伙。而且同时出现的数量从来没超过过三只。
“因为在泄露初期便采取了针对性的应急措施。除了我之外，另有五个小队在进行类似的工作。而且据阿姨所说，这种病毒还只是处于初期，并不具备毁灭世界的能力。”
“喔……”
虽然还是不怎么明白，不过既然是王子说的，那肯定没错就是了。
僵尸喜欢生活在阴冷的地方，会优先攻击落单的人。所以最近这段日子里，王子带着我几乎跑遍了上海所有偏僻的角落，叫我一个人乱逛，把僵尸吸引出来，然后由他突然出现给予一击必杀。这就是我们的战术。不过我也不愿意永远做一个只会哇哇大叫的花瓶。于是我便请冰雪王子教给了我狩猎僵尸的技巧。现在虽然还不能独当一面，不过已经可以在僵尸的攻击下全身而退了。假以时日，说不定我也能够像王子一样大杀四方……什么的完全没意义啊！
总感觉随着越来越习惯打烂僵尸的脑袋，自己渐渐忘记了答应狩猎僵尸的初衷……
嘛，不管怎么说，跟王子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在学校里也能够自然地沐浴着众多嫉妒的射线跟王子说话了，而且也注意到了王子并不是总一副绝对零度的表情，也会有高兴和悲伤的时候。
可以确定的是，我跟他之间的距离，确实在一点一点地缩短。总有一天，两颗心会倚靠在一起吧。
“……你该不会已经跟他做过了吧？”
看到我跟王子不太自然的亲密，小婷不由得把双眼瞪得像是濒死的蛤蟆。
“哪、哪、哪有！我跟他是很纯洁的！才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不过却是充满了恶臭的关系就是了。
“……总感觉很可疑。算了。你们怎么亲热是你们的事情，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光顾着男人，忘了期末考试。”
……诶？诶？诶！！！
我该不会听错了吧？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字眼！
“……看来你果然忘了……期末考试是下星期啊花痴！”
糟、糟了，上课的时候光想着怎么打爆僵尸的脑袋了，完全没有听进课去！家庭作业也只是随便抄抄别人的应付了事的！
惨、惨了，要是期末考试不及格，班主任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怎么办好啊……”
直到下午放学后我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我看了看王子那越发帅气的脸，叹了口气。
“期末考试啦。最近一直在考虑狩猎僵尸的事，完全没有好好准备……怎么办啊，要是考不及格的话……”
“要不要我来教你？”
“哎？”
我彻底体会到了小婷之前的感受。
“虽然算不上很好，但我的成绩也还说得过去。”
“……期中考试多少名？”
“第三名。”
“呜哇，好厉害，竟然是班里第三！”
“……是年级第三。”
“……”
不、不好，下巴快掉下来了。
平日里不太关注成绩的事情，没想到原来王子竟然是才貌双全的完人！而且家里貌似也超有钱的！高帅富！眼前有个活生生的高帅富啊！王子请收了小女吧！小女哪怕做牛做马都愿意！
“不愿意么？”
“不，愿意，太愿意了，请务必要教我！”

于是，在每天的狩猎结束之后，我的日程表上又多了一项：王子到家来教我功课。

四
『在这个最新发现的东周铜鼎上，刻有‘东海之滨有女神××’的字眼。因此考古学家推测这个鼎是当地诸侯王用来祭祀某位天神的器物。可是对于这位女神的真实身份，却依然是个谜团。』
——《探索•×现》

“哇哇！完全搞不懂嘛！”
我丢下手中的笔，像软泥一样瘫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悬吊的灯饰。
“如果觉得累了的话稍微休息一下子也没关系。”
虽然王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感情，不过语气却比之前随和了许多。这应该不是错觉。这也意味着我的攻略确实在一点点地产生效果吧？
虽然一开始跟王子独处的时候会感到很紧张，不过经过了几天的适应之后我已经习惯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状态。我也多少有些成长了吧？
不过数学题倒是一点没有变简单就是了……
“算了，倒点水喝。那个，阿、阿华，你要喝点什么？”
之前王子说为了方便起见称呼他阿华，这么亲昵的名字直至今日我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随便。”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根据我的调查，他其实最喜欢喝某牌子的果汁。虽然以他惯常的冷漠硬汉的形象，似乎更适合苦死人的黑咖啡之类的东西，不过硬汉却喜欢甜的东西，这种反差也挺可爱的呢。
至于冰箱里塞满了那个牌子的果汁这件事，想必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猜到了。
我若无其事地拿出了果汁，倒入专门为他准备的杯子里。这是王子说要来教我功课时我专门买来的。
我、我才不是打算在王子走后偷偷舔杯子呢！
总之，我把盛满了果汁的杯子轻轻放在了他的面前。他微微点了下头，继续埋头于书本当中。
一时间，除了翻动书页的声音外这间屋子里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了。
呜哇，这可太尴尬了。王子基本上是属于那种很少主动发言的类型，我要是不能找一些话题活跃下气氛的话，两个人就只会一直沉默下去。
可、可是我基本也是那种不擅长开启话题的类型哎。说、说些什么好呢？
这时我突然灵机一动。
“那、那个，话说我还从来没问过，你是怎么被牵扯进狩猎僵尸这档子事里的呢？”
“……是阿姨叫我来帮忙的。”
“阿姨？啊，对了，以前你经常提到她呢。是你的亲戚？还是父母的朋友？”
“……我没有亲人。”
“……诶？”
“我的父母早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在这个偌大的上海里，我没有任何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对、对不起……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不用在意。因为父母死的时候还小，所以完全没有记忆。”
“……那、那么那个阿姨是？”
“收养我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应该算是我的养母吧。”
他一直低头看着书本，所以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那、那个阿姨……跟泄露病毒的公司有关系么？”
“她是那个公司的大中华区总裁。”
哇，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之前就听说王子家境很充裕，但没想到原来这么厉害。大中华区总裁哎，年薪得有几个零？总感觉已经超出我这个小市民所能想象的范围了。
“所、所以说是你那个阿姨叫你帮忙狩猎僵尸了？”
“是的。”
“可、可是，狩猎僵尸不是很危险吗？竟然叫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一点也不危险。比起食尸鬼和夜魇来说，僵尸简直就是木桩。”
食、食尸鬼？夜魇？那、那是什么东西？是电脑游戏里出现的东西么？王子总是会若无其事地说些让人搞不明白的事情呢。还是说我太笨了？
“啊，对了，差点忘了。”
他突然抬起头，冲我看了过来。
“阿姨说对你很感兴趣，想要抽时间跟你见个面。”
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波动，不过那双眼睛却澄净地发烫。光是被他的视线扫到，我就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
王、王、王子的养母想要跟我见个面！
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么！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多亏了王子细心地指导，这次考试总算是安全结束了。
嗯，至少不会被班主任骂了，也避免了叫家长这种最坏的结局。
虽然妈妈根本懒得管我，不过要是因为打扰她恋爱惹她生气结果被停了零用钱就糟糕了。
话说回来，如果上课的老师都能像王子那样热情的话，我的成绩也不会沦落到需要临时抱佛脚的程度。
没错！之所以成绩不好，全是老师的错！
你看，我跟王子在一起的这两个多星期里，学到的东西比老师一年教的都要多！
如果中国的老师都像王子那样，一定早就拿到诺贝尔奖了！
哇！我好像突然找到了现行教育制度的弊端哎，说不定我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
而且，考试结束到返校领成绩的这段时间里，是不用上课的。也就是说，这几天我可以从早到晚一直跟王子呆在一起了！这几天里，王子对我的好感度会提升多少呢？光是想想就好期待！
“……阿姨说病毒的扩散已经基本被抑制住了。所以以后你不用再陪我狩猎僵尸了。”
不要一下子就把人家从天堂里丢下来啊！
“……所、所以，明、明天能稍微来一下我家么？”
王子突然偏过了头去，眼睛盯着别的地方，小声地说道。是错觉么？总感觉他的脸稍微染上了一丝红霞。
……诶？诶？莫、莫非这是……
（“我希望你能来一下我家。”
“那、那样真好么？”
“没关系的。而且，我阿姨一直忙于公司的事情，平时不在家的。家里就我们两个人。”
“不、不太好吧？”
“平日在你家里不也只有我们两个么？跟那个一样的。”
“那、那好吧……”
“要不要参观下我的房间？”
“诶？这、这个……”
“来一下吧。看，这就是我平时睡的床。”
“哇，好大的床。”
“足够我们两个一起睡了。”
“诶诶？两个？一起睡？”
“我喜欢你！”
“诶？诶？”
“所以，把你交给我吧！”
“不、不要，人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就交给我吧，我会很温柔的！”）
呀！我在妄想些什么啊！
不、不过他要真的要强行把我推到床上的话……
……推就推吧。如果是王子的话，我会很乐意献身给他的。
“正好阿姨也想见见你。”
诶？那个死老太婆也在家么？切，真没劲……
“……怎么，你有事不能来么？”
“不不，我才没事。我很闲的。我回去的。明天几点？”
“明天早上九点，就在你家门口的地铁站前。”
“好、好的！”
就、就要去王子家了啊。虽然王子来过我家很多次，可我还从来没去过他家呢！他家会是怎样的呢？他的阿姨很有钱吧？房子一定会很大吧？难、难道还有佣人什么的？
如、如果他的阿姨同意我们交往的话……那、那会被会顺势跟我订婚？只要年龄够了就正式登记举办婚礼……呵呵呵、呵呵呵……
我一边奸笑着一边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家，一路上没少招来路人奇异的眼神。不过我已经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了。回到家后我立马钻进了被窝里。呵呵呵、呵呵呵……好期待、明天啊。

“抱歉，久等了吗？”
我提前十五分钟走出地铁站时，那个女人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她似乎很期待着今天的会面，看得出来无论是那略显暴露的衣服还是身上的彩妆首饰，全都下了一番功夫。这让我又想起了我将她的事情告诉阿姨时阿姨说过的话。
“那个笨女人，是迷上你了吧？”
是么？我倒是对她没有太多的感觉。虽然在战斗技术上提升的很快，但头脑确实不太好使，总是做出不必要的举动，作为队友来说，是个需要时刻提防的对象，对于我的话，似乎也根本听不明白，却总是装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态度。不过她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在一些细节问题上，她似乎很用心。
“虽然嘴上说没太多感觉，但其实你还是挺在意她的吧？不然的话，就不会天天冲着我叨念她的事情了。”
是么？我对她抱有好感么？不过好感又是什么呢？我不太明白。
“嘛，你在这种问题上总是很迟钝的。我已经习惯了。不过那些倾慕你的笨女人可就苦了。”
确实，很久之前就有人批评过我不懂人情世故，太死板，像是机器人。可我觉得现在这样子也很好。阿姨也没有对我的生活方式提出过异议。
既然阿姨都认可的话，那我也就没有改变的必要吧。
我带着她走进了地铁站，途中她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如果她拉住了你的手，你要果断握回去喔！”
我想起了出门前阿姨嘱咐我的事情，于是便轻轻回握了回去。这时，我突然发现她的手是那么的娇小，那么的柔软。
之前看她暴打僵尸的时候，完全没发现。
突然我发觉自己的心跳跟平时相比有些紊乱。是身体管理出了什么问题么？
上了地铁后，她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我的身边，整个人几乎贴了上来。
“你冷么？”
这么说来，地铁里的空调开得是有些低。
她摇了摇头，这回把头也靠到了我的肩膀上。
是犯困了吗？可是看她的样子不太像。
我没再说什么，她也没有再像平时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默默地看着对面车窗外的景象。除了偶尔闪过的食尸鬼的身影，再也没有其他异常。
下了地铁后，她依然紧紧拉着我的手，默默地被我牵着走。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牵着一条乖巧的大狗的错觉。
这份沉默直到我们来到我居住的地方后才被打破。
“好大的房子啊！”
她看到房子后吃惊地张大了嘴。
“很大么？因为住得时间久了，所以没大有感觉。”
“很大啊！是我家的两倍？三倍？该不会有五倍大吧？”
“哪有那么夸张。”
我把她安排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敲了敲阿姨的房门。
“阿姨，我把她带到了。”
“那就让她进来吧。”
我回头看了看正好奇的四处打量的女人，冲她挥了挥手。
“阿姨要见你。”
“诶？啊，是！”
她站起身，略显慌乱地走了过来。我打开了门，带着她走了进去。
屋里的阿姨还像平日里一样，盖着被子坐卧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把折扇。
“你就是阿华一直提到的那位帮了我们很大忙的少女吧。”
“诶？诶？啊，是……”
她似乎显得有些慌乱。确实，其他人第一次看到阿姨长得这么年轻的时候，也会不知所措的。
“阿华，你先出去吧，我要跟她稍微谈些女人之间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那、那个……您就是王子一直在说的阿姨？”
“王子？啊，是那孩子的外号么？嗯，没错，我就是他的阿姨。看着不像么？”
“不，只是您看起来好年轻，好像就比我大两三岁一样……”
“呵呵，你的嘴还挺甜的。确实有不少人都说我长得年轻呢。不过我可是有几千岁的老妖怪了。”
“哈哈，阿姨真幽默。”
“……你喜欢阿华吧？”
“诶？诶？啊。嗯……”
“为什么会喜欢他？”
“因、因为长得很帅，学习又好……而且……还救了我……”
“喔……不过呢，我可不能把他交给你。”
“诶？诶？您、是什么意思？”
“过来扶我站起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从阿姨的房间里传出了一阵尖叫和噪声。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阿华，你进来吧。”
我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屋子里只有阿姨一个人。那个之前进去的女人，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用找了。她不会再来了。”
“喔，是么。”
我转身就要离开。
“呐，阿华。你会永远呆在我身边吧？不会跟别的女人跑掉吧？”
“……我不会离开你的。阿姨永远是我的阿姨。”
我走出了阿姨的房间，替她关上了门。
这时，那个已经不会再出现了的女人的面容突然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啊，她是第几个了呢？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不过，反正没有记住她名字的必要了。

零
水滴像是纷飞的子弹一样敲打着我的脸。可这并不能妨碍我看着曾经是我父母的两块肉被那团黑色的触手吞进肚子里。
刚刚还冲我笑着给我递过伞来的两个人，转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黑色的触手转过身来朝向了我。我能够清晰看到正中央那裂开的血色大口。我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张大口慢慢地靠了过来。不久之后，我也会进到里面去吧？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小子，你不怕我么？”
“我为什么要怕你？”
“我可是当着你的面吃掉了你的父母啊。”
“为什么我要为这个而怕你呢？”
“我可是会吃掉你的，就像吃掉你父母一样。”
“为什么我要为这个而怕你呢？”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你真有意思。我已经多久没看见这么有意思的人了呢？”
无数的触手突然收缩进了那团黑色物体中。在经过了一番无法形容的变化后，一个比妈妈要年轻很多倍的女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不过，跟妈妈不同的是，她的下半身并不是人类的腿，而是像章鱼一样是由很多触手构成的。
她用手中的折扇遮住了自己的嘴，用澄澈动听的声音对我说道：
“我对你很感兴趣。从今天往后，你就跟着我生活吧。”
（完）

nightelfcat

关于《魔都》的补充设定
1.关于天智教和斯塔怀斯（Starwise）。二者都是在影射星之智慧（Starry Wisdom）教团。而作为斯塔怀斯BOSS的阿姨的身份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2.关于斯塔怀斯与政府的合作。事实上官方是知道这个公司的老大是奈亚子的。在常规军力远逊色于阿妹你看的情况下，中国政府希望借助外神的力量在将来很可能爆发的与美的直接冲突中占据主动。而奈亚子则希望借助这个冤大头的财力推动她的“世界已玩蛋”计划，就像她在二战末期对美国做的那样。因此，双方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之中，中国政府出人力物力支持奈亚子的研究，而奈亚子的一举一动则被严密监控着。
3.关于僵尸病毒。这种俗称僵尸病毒的病毒实际上是由中国政府投资、由斯塔怀斯公司在奈亚子的指点下开发的生物武器，准备在未来的对美作战中使用。可是斯塔怀斯却迟迟没有交给中国政府之前允诺的病毒疫苗。于是在病毒的研制取得初步成就时，发生了病毒泄露的“意外”。斯塔怀斯为了不让病毒扩散采取了果断地杀灭行动，而政府方也出动了特殊部队进行清剿（实际目的却是想要获取病毒样本）。双方机动部队间发生了小规模冲突，但都被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因为这次骚动，对于奈亚子的监控也有所松动。期间奈亚子是否有所动作则不为人所知。
4.关于黄建华。事实上黄建华是作为奈亚子的代理人在行动的。因为受到了严密的监控，奈亚子的肿胀之女化身并不能随心所欲地离开居所，所以一些外部的事情都是由黄建华代为处理的。而且黄建华从小就接受了奈亚子的特别训练，掌握了击退常见神话生物乃至部分神祗的能力。
5.关于黄建华不惧怕奈亚子的问题。在往常的克苏鲁系作品中，常有吊插猿看到邪神的身影后就精神错乱的描写。原因多是因为邪神的存在彻底粉碎了其原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因此笔者认为，如果在一个人尚未形成三观的情况下就接触邪神文化，那么再面对神话生物时就不会出现失神的表现（除非由神赐予了超出了大脑所能处理范围的知识）。崇拜邪神的智慧种族（例如深潜者）并不会因为见到旧日支配者而狂乱，信仰基督教的人见到了天主的神迹时也不会疯掉，就是这个道理（当然，如果碰巧赶上信奉的对象比较喜欢吃零食，比如伊格纳拉克什么的，那就自认倒霉吧）。而黄建华第一次见到奈亚子的时候还是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他无法理解奈亚子与人类社会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更不能理解“死”的意义，加上本身的感觉比较迟钝，所以并没有感受到正常人会感受到的恐惧，反而对奈亚子产生了好奇心。这恰好符合了奈亚子想要培养一个代理人的需求，所以果断收养了黄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