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繁体中文

轻之国度

 找回密码
 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3940|回复: 42
收起左侧

[长篇] 原創奇幻小說《D Agent》(D代理人)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9-8-31 17: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Yikiyiki 于 2019-12-2 10:27 编辑

*算是本人的第一部原創小說,目前仍在“原創星球”連載。以下附上簡介等。

*作品簡介:戰後,在這尚未實現穩定的世界格局下,【Doppelganger】——暫露頭角的代理人小組,正在尋求此世逐漸被遺忘的「鑰匙」。

*作品資訊:各種角色在尋求自我、尋求救贖、尋求自由的過程中,編織出這個有點奇怪的架空奇幻故事。

從很久以前就嘗試著創建屬於自己的世界,因為有多元世界的設定,所以不單單只有劍與魔法,亦有火器槍械——幻想即是混亂而有序。

作品講述的是,隨著命運齒輪的轉動,數個世界的鏈條逐漸連接上——人們是否可以在混亂交織的陰謀中完成各自的解放和救贖呢?超越世界範疇的幻想作品,敬請期待吧!

PS 1:因為現實生活繁忙,為將來生計奮鬥中,所以更新有點慢。但是有大綱在的,劇情理論上不會崩,各位觀眾老爺經過就關注一下吧()

筆者感激不盡!

*原主頁https://www.novelstar.com.tw/books/2215.html


*封面:出自好友Loska之手,請到原主頁閱讀(不會搞外鏈)


*章節標題顏色

正文:紅色


番外一(幡):橙色


番外二(冰潔的救贖):藍色

---------------------------


如有閱讀困難請使用簡繁切換,謝謝。


















评分

参与人数 13轻币 +601 收起 理由
ren01 + 405 連載更新 共27章
幻·零 + 15 工作辛苦
席利乌斯 + 15 精品文章
huanghao009 + 10 工作辛苦
mali41 + 50 原创内容
lawliet2007 + 10 工作辛苦
Monkey・D・Luff + 10 工作辛苦
mgsh + 10 工作辛苦
pzj1998 + 11 认真回复
青闪 + 13 认真回复

查看全部评分

 楼主| 发表于 2019-8-31 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Yikiyiki 于 2020-3-31 18:33 编辑

第一章 序




 “虛無天體·神諭的七葉”,境界師【洛格爾科斯】如此稱呼祂們的所在之處。
  “世之所動僅因啟示一語”,境界師【希斯蒂】如此解釋祂們的使命。
  “吾等之上,從未休止”,境界師【亞摩爾】如此敬畏祂們的命運。
  此後,在那無盡的、洶湧的天命奔流之中,足夠的次元誕生了,作為境界師們的玩物,資格已然足夠。
  次元其一“淵始境界”,Origin。以人類的角度來看,縱使發展至此,仍是最適合生存的世界。不斷探索進步的科技力量,或許能引領人類觸碰到深埋在歷史河床中的真實吧。
  次元其二“夢之寶瓶”,Particular。一個妖魔肆虐、奇術百出的世界,擁有著Origin所無法想象的生物、現象和技術。任何人都有屬於自我的烙印,能令各人在各方面大放異彩,乃神賜的紋章。
  但在完全獨立的行進開始之前,出現了微小的錯誤。
  次元其三“謬誤的造物”,Titarnier。未在計劃中出現的次元橫亙在兩者之間,并同時連通了它們。自此,所有的文明如是交織,在新的土地上或碰撞融合,或水火不容——
  人們一直相信著,從【虛無天體】到來的祂們,會告訴他們這個世界的真相——
  從神威顯現伊始,便一直期待著真相的告解。
  
  
  
  
  
  
  
  (2016.9.11 晚)
  “喂,能別鬧了好嗎?我跟你們是無怨無仇的,沒錯吧?”夜幕降臨,在雨夜中經過霧雨濡濕的牆壁處,少年倚在上面發表著刺耳的言論,“……我可以把這歸類為恐怖襲擊。”
  稍微有點長的黑髮被細雨濕潤,少年握緊的拳頭因為疼痛而鬆開,從骨節處滲出少許血液,滴在水潭裡,混在一起,真是一幅令人不適的場面。
  他這番話正是對著仰躺在地上的另外一個年紀相仿的少年講的。
  地上的少年一動也不動,嘴角亦有血跡。旁邊靠著牆“坐著”的少女,耷拉著腦袋,任頭髮垂下,也不去撥弄——因為她再也沒有力氣做出如此簡單的動作了。
  她已經陷入昏迷。
  但是相反地,躺在地上的少年還有意識。
  約莫十七、八歲的勝利一方,嘴角上揚,以蔑視的姿態俯視著敗者。
  接近子夜的時刻,無人注意的空巷裡,正發生著常見的鬥毆事件。只是人們在發現時,可能早已結束了。
  ——代理人(*)可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隨意活動。
  巷道裡唯一亮著的橘黃色的閃爍路燈,如同揭發者一樣照射在他們的身上。
  勝利一方——虹膜是金黃色的。
  “放心吧,陶斯,蕾希亞沒死哦,不過就像一條快被煮熟的章魚罷了。”“……你知道我們的名字?”被稱作陶斯的深色短髮少年用右手臂艱難地支撐起身體,吐出一句話。
  “不錯嘛,看來牙齒沒被打斷……還能說話是你的福氣。”少年“哎呀哎呀”地笑道。但這滿嘴的血腥味也夠我受的了……陶斯憤憤地想道。
  “——因為你們很有名啊,在這一帶甚至比黑幫出場率還高呢!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啊?看起來就像是遊手好閒的不嚴肅執法者……”
  “我當然不會告訴你——而且才沒有你說的這麼不堪……我好歹也是聖……”他貌似在這種境況下,還有自豪感的溢出,但馬上住了口。
  “那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無論怎麼說,無緣無故就對我發起攻擊這件事,不能抵賴了吧?”
  “什麼……那是因為你沒有乖乖伏法!”
  “OK,無辜如我,才不想跟你這種持槍的暴徒理論呢,”諾亞迅速打斷了對方的回答,指了指四處的彈孔。“別說你們找樂子的方式就是這樣。”
  “狂妄之徒!這可是他的命令……”
  “這關我屁事,我只知道你這樣死纏爛打,已經是第三次了。要是有一個可愛女孩能像你這麼有毅力去追我的話,我會欣然接受的,”諾亞俯下身子,拾起浸泡在水窪中的兩把手槍,“可惜你並不是……我對男人沒興趣,懂吧?”
  “你想幹什麼?!”陶斯看見他拿起手槍,有點失形象地驚恐。
  “這兩個可愛的小傢伙還是我幫你保管好了,你還沒有能力好好使用它們呢。”諾亞把手槍插進皮帶間。
  “不打算滅口……?”
  “別傻了,別隨隨便便就放棄自己的生命……我只是打算成為代理人去做我要做的事而已,不是想做屠夫。告訴你,我連殺雞都不敢看。”
  陶斯眯著眼睛——也許只是因為疼得睜不開眼,但其中充滿怨恨:“此仇不報非君子!”
  “——總覺得你的觀念有些扭曲啊!我猜也只有你才有這種不健康的想法吧,從剛才的舉動來看,蕾希亞明顯是知難而退了……”
  “我是不會違背命令的。”
  “好吧好吧,隨你喜歡……說真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拿我的命,我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代理人啊,還什麼都沒開始做呢,”諾亞轉過身去,迎著昏黃的路燈向巷口走去,“如果之後你能找到我的話,我也不介意再把你打趴下,期待你的成長喔。”
  說罷,他便拖著腳步揚長而去。
  
  
  
  
  巷口,金屬長椅上,一位有著奇怪外觀的女性以一種悠閒的姿態——仰躺在椅子上,嚼著泡泡糖。像是要抓住星斗,伸手在空中比劃著。
  “喂,結束了。趁早走吧。”諾亞拖著疲憊的步伐,路過長椅時差點栽倒在女孩身上——幸虧她及時抓住了他的雙肩。
  “諾亞……沒大礙吧?”待諾亞站穩後,她也坐直了身,用輕柔的氣息詢問著。“想不到作為代理人會惹上這麼多麻煩啊……不……應該說是原因不明,就已經被纏上了……”他懊惱地抓了抓頭髮,看起來是已經身心俱疲。
  靜靜地,女孩從劉海的縫隙之間鑽出的視線,給他增加了不必要的壓力:“嗨……幹什麼,別一直盯著我啦……”
  “踏上代理人這一道路,絕對會遇上更多奇怪的麻煩喔。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女孩笑道。
  “當然了,為了解開那個謎,也必須得這麼做了……希望以後收集的情報都是可靠的,”諾亞接受了對方的攙扶,“還有,奈文……還有某個混蛋的解釋我還沒有聽到呢。”
  
  
  
  
  
  
  世上存在著被稱為“Doppelganger”的現象。
  “遇上和自己完全一模一樣相貌的人後,本體就會被殺死,然後這個後來居上者,會替代你在社會上的位置,渡過你本該渡過的餘生。”
  都市傳說裡所說,可能是偽裝的惡魔,抑或是……這個人的潛在人格扼殺了自己。
  但現在對於這三個世界來說,這是一個與傳統揣測大為不同的存在。
  這裡是對兩個思考互通並且可以交流的兩個人類的稱呼。一個血統純淨的Particular人出生,有可能會和Titarnier同一時間裡出生的純淨血統的人建立這種奇妙的關係,察覺到的時候都是對方心智已成熟了,具有一定的溝通能力才會有存在的意義。只是實際上這並不常見。因為只有處在不同的世界才會有這種情況。並且奇妙在於,兩人可以知道對方即時的思維變動,想法一覽無遺。
  二人合稱“Doppelganger”(二重身),互稱“同行者”**。
  語言不通似乎無法阻礙這種交流。
  由於是上古時期就存在的現象——連真正的文字都還沒出現、甚至語言根本還沒有成型的時候就存在,所以在當今的世界,這種人類早就習以為常。
  即使是造成了很多混亂事件,這個事實也未曾改變。
  但當其中一方跟另一方處在同一個次元時,擁有的這種關係就會消失,而且對另一方的記憶也會隨之消失,只剩下原住民持有兩人的記憶。
  所以“一般”來說,兩人相遇的機率幾乎為零。
  但是沒有多少人願意相信這樣的話,也至今沒有得到解釋,便逐漸地在歷史的洪流中被埋沒,成為了真正的都市傳說。
  
  
  
  
  
  
  
  
  注釋:
  *:代理人(Agent):此處採取與現實世界中不太一樣的設定。本作品中的“代理人”,更類似於傭兵或者賞金獵人,但是一般意義上的代理人仍然存在。也有作為幫忙介紹工作給傭兵或賞金獵人的中間人的。由於是戰後,代理人或許在戰時當過傭兵,戰後為維持生計有一部分選擇這一行,亦有抱持相同目的的通常人加入。
  ①第一種為“自由代理人”,全靠自己的人脈關係或者手段來獲得代理工作,從事的工作各種各樣,而且大多是“髒活”,沒有規則限制,不過武器被禁止攜帶這項規定是對所有人都有效的(例外后述)。
  ②第二種為“簽約代理人”,所指的是與代理人總公會下的各代理局簽下有限期協議書的代理人。經過招募或自薦,代理人和代理局之間建立了受正式法律保護的勞務關係。通常,代理人只為委託人的利益而行動,但是就某些委託而言,如果事先與委託人達成“轉讓協議”,那麼該代理人獲得委託報酬的同時,還因為自己已經作為唯一行動者,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也說不定。那剩下的就是一般的代理行為,純粹是為了委託人而行動。
  通過受法律保護的委託協議,代理人可以事先領取等同於總報酬金額的三分之一的等值物品。這種行為跟代理局的聲譽關係較大,因此只有長期口碑不錯的代理局才敢給予代理人此項待遇。
  ③簽約代理人具有持有武器的資格,這同樣是取決於和關係到代理局的聲譽。若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和阻礙執法之類不和諧事件,本代理局與其麾下的所有代理人均會被依法處置。
  ④簽約代理人中同樣魚龍混雜,所以代理局事實上正逐漸被各國所淘汰。引發的問題層出不窮。
  
  **:“同行者”:“二重身”之間的互稱,這裡是Titarnier的說法,Particular那邊似乎不是用這樣的詞來稱呼。同樣,Particular也不使用“二重身”。
  
  
  
  

评分

参与人数 1轻币 +13 收起 理由
青闪 + 13 认真回复

查看全部评分

 楼主| 发表于 2019-9-3 10: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第二話  “普通”的調停者

     (2018.8.20)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這麼一個普通的高中女孩,居然會——

  ——收到恐嚇信。

  從內容上看的確就是電影裏常見的那種恐嚇信。但是有一點奇怪的是,那張破紙上告知我的只是要——把我殺掉。

  是的,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沒有任何條件。

  該說對方頭腦簡單還是說他從一開始只是看我不順眼好呢?……

  總之,在收到這封詭異的信後,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一個勁地害怕著。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可能你會問,完全有可能是惡作劇嘛,用不著那麼緊張吧?

  這應對措施不是很隨便嗎?

  但那是對你們而言而已啦。

  出現這種危機,就說明我家族的秘密已經曝光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把握。

  這種局面必須得打破。

  為了找到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案,我現在必須要和他探討一下。

  刻不容緩。

  “數,妳離開這個第二大陸(*),是一個明智的抉擇。但是,平日嬌生慣養的,妳離開這裏大概會馬上死掉吧?”作爲第一咨詢對象的父親大人貌似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甚至還在說著風涼話。

  喂,等等,我是你女兒誒!是親生的吧?

  還有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走了!離開距離的單位還是一個大陸?

  “妳現在有必要去見他了——去向雷特.艾爾菲特尋求幫助。”父親大人平靜地說出每一個字。

  “雷特?”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但是是在哪里聽說過呢?我回憶了一會之後總算是有點印象,“——是現用名嗎?”

  家族文獻中似乎有關於他的資訊…………

  “對……妳還記得真是太好了,省了不少口水。那麼我只要拜託他就可以了,他是不可能也不可以推脫掉的。”

  ???

  你真的是要把你女兒交給一個奇怪的男人!?我沒聽錯吧?還有什麼“找到他就沒有問題了”,打什麼包票!

  “我才不答應!”我叫了起來,把房間裏的傭人也嚇了一跳,“依我們家的財力,保護我綽綽有餘的啊!”

  “妳説什麽鬼話……要不然這樣吧……我把妳交給代理人如何?‘代替我保護妳’。這對他們來說可是一筆大生意呢!”

  “啊——你不是我老爸吧?開什麼玩笑,你有撫養我的義務吧!保護自己孩子的安全不也是你的責任嗎!監護人誒!”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妳也18歲了,是時候讓妳有所改變了……拋開這次的事故不說,妳的個性就是需要修正的,太不像話了!!!”父親大人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猝不及防就把奇怪的話題混了進來。

  我的個性又怎麼啦!

  說到轉移話題這一技能上,我覺得我父親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層次了。

  “喂喂,這八竿子都搭不上的…….”   

  “就這樣決定了!不要跟我談判!”父親大人一拍桌子,不由分說就叫傭人把我拉出他的房間。

  怎麼我覺得你比送恐嚇信的人還無理咧!完全沒有一點防備啊!我拼了命掙扎,奢望可以從傭人緊抓著我的手中逃脫:“比起代理人,你聘用SP(Special Police)不是更靠譜嗎!”

  “哦哦,原來妳在說這個……”父親大人臉部表情變得稍微溫和了點,好像想到了些什麼。

  快告訴我剛剛全部都是開玩笑的!

  “不用擔心,我找的那兩個代理人,是妳的表哥表姐呢!絕對信得過,比SP還可靠!”他這樣說像是要安慰我似的,大笑起來。

  “鬼才信啊,這絕——對是你剛剛掰出來的吧!”但我吐槽的聲音越來越遠離他——我被徹底地“請”出了房間。

  荒謬啊這個大腦淩亂的臭老頭!

  我決定不再用敬稱來稱呼他了——









  就這樣,一天後,莫名其妙的,我就得背井離鄉。。

  但是我知道那個神秘的傢伙的目標,其實只是“我”一個人而已。

  我現在的使命就是活下去。

  因為還有更重要的工作在等著我……

  現在必須要找到雷特——這個陌生而又被我們知曉的男人、充滿謎團和矛盾的男人。

  我的家族,和他也有一些孽緣。

  他所在的地方,究竟是怎麼樣的呢?他又是怎麼樣的人呢?

  在平常的港口,平常的上午10點半,我在等候著所謂的“代理人”——去他的表哥表姐,和思考著之後的生活。

  突如其來的事件,現在變得不太奇怪了。

  遲早是會捲入某些事情的——那個臭老頭曾經說過……

  “這就是我們家族的宿命。”

  我該詛咒自己的出身嗎?出生在這種家族。

  作為一名“調停者”。

  …………

  只是現在歎氣也沒用了啊,臭老頭這樣做,必定是有他的目的。

  “修正個性”的恐怕只是幌子——甚至我嚴重懷疑那封信也是他自己用左手寫出來的,因為字難看得要命。

  是真的很難看的那種。

  還是那句話:關於老頭的目的種種猜測,也真的只是猜測而已啦……

  “是嗎,這個紅色頭髮的是奈文.艾爾菲特,而旁邊這個諾亞.埃文斯就是……”

  所以【Doppelganger】到底是什麼意思啦?單純就是鬧著玩取的中二名字吧?!看起來怎麼像某些遊戲裏亂起的戰隊名字?

  我看著代理人的照片,回想起之前的事——

  我的使命,好像就是因為這幫人而被啟動的。

  如果沒有這些人搞出來的這一切的事端,那麼我的未來可能還會再美滿一些。

  人生危機啊。

 楼主| 发表于 2019-9-5 16: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話  【Doppelganger】

  (2018.8.21)

  “代理人,一個為你辦事,他自己賺錢的人。”年輕男性用手機流覽著百科網頁(*),用淺顯易懂的概括方法把這段話讀給旁邊的女孩聽,“而我們就是這種工作,對吧?”

  “嗯。”女孩漫不經心地回應,用纖細白皙的食指撥弄著餐桌上散落的花生。

  男孩女孩坐在海濱的一家小酒館裏,與周遭的環境極其不協調。別人喝酒大多都用酒杯,他們兩人偏偏就點了一整瓶雞尾酒,而且還要放兩根吸管進去,像在某快餐店的兒童喝可樂一般吸著喝,實在使人忍俊不禁。

  他們的裝束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就和大街上普通的年青男女一樣。但是他們還是要搶一搶眼——奇葩的喝酒方式撇開不說,最搶眼還是要數女孩那罕見的紅髪。

  這已經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長度和顏色了。正常人都不會把頭髪留得這麼長,但這位小姐的頭髮目測已經及到了小腿位置,因為坐在椅子上的緣故,這只是猜測的長度……再說這大片的朱紅色,要是真的都是染的,那恐怕此人命不久矣。

  劉海完全遮住了雙眸。只能看見輕咬著吸管的小嘴和處在被遮蓋消失邊緣的鼻子。

  “有什麼問題嗎,諾亞?”女孩居然沒嫌桌子髒,順手把花生扔進嘴裏,向對坐著的被稱為“諾亞”的男孩笑道——如果嘴角微微上揚就一定是笑的話……

  “我現在來跟妳分析一下。雖然這裏的解釋非常‘簡潔’,說的也非常明白,讓我有一種想把編輯者押回來重新編輯的衝動,但不代表妳什麼委託都應該接吧?”諾亞,這名19歲的男孩,正一刻不停的發著牢騷。考慮到這裏是公共場所的緣故,他極力壓制住自己的不滿情緒。雖然說這裏的人可以放肆到把這裏當成自己家的程度。

  就算是白天的時間裏,此地也讓人輕易聯想到入夜後熙攘吵鬧的不適氣氛。

  要知道這個場所不適合心智未成熟的小孩子進來裝大人。

  “真是的……你在這裏鬧什麼彆扭……不就是當一下保鏢嗎,又不會懷孕——而且我要懷也是要懷上你的小寶寶才對啦……”女孩捏捏諾亞的鼻子,吐了吐舌頭。

  諾亞把這騷擾的手撥開:“拜託,奈文,妳認真一點好不好?問題嚴重的很咧!要是平常的護送委託,我還能接受,但這次委託時長居然是‘不明’啊!這什麼意思妳知道吧?”“什麼意思?”奈文,這位奇怪的20歲女孩也是拼了命去作死。

  “沒有個期限哪算什麼委託?!換做平時,到了委託期限,按照契約,我們能名正言順地拿走三分之一的報酬的,現在這秀逗的委託不就表示‘期限不明’嗎?利益被削減到一乾二淨了啊!”“哪有這麼誇張哦!!!”奈文也提高了說話的分貝,“就這點小事,為什麼你總在質疑我的做法!”

  “就是因為這個委託是妳接的所以才會質疑啊——”諾亞還是無視掉人們鄙夷的目光,跟著叫了起來,“妳要接委託就自己接,別扯上我,OK?”“我們是一個團隊吧,要努力追求TEAMWORK!還是說你忍心拋下我一個咯?”

  正當他們吵得正火熱的時候,隔著兩張桌子坐著的一位中年男子沉不住氣了。他把酒杯用力地扣在桌子上,怒氣衝衝地向他倆走去。

  麻煩總是伴隨著這兩人。

  “別弄壞我的東西,米爾芬,當心我以後不賣你酒,你這酒蟲!”挺著啤酒肚、名副其實的酒吧老闆在櫃檯處呵斥。

  “少啰嗦……現在我只是看著兩個人不順眼而已——本來就夠吵了,還要加上這八婆的破嗓音!”

  米爾芬指著奈文。

  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傢夥貌似對女人偏見挺大的。

  幸虧這裏只有奈文一個女人,不然他會被女人圍毆到送進附近的三流診所。

  這附近沒什麼好醫院呢。

  不過,要是說他已經脫離了危機,這可不好說。

  酒吧裏人不多,每個人都打算把這個熱鬧看下去。

  大家都知道這個叫米爾芬的男人最近老婆跟人家跑路了,戴了綠帽,現在心裏對女人可沒有一絲憐憫。綠帽子的光芒估計能照那麼個幾年了。

  從某種意義上他才是最值得憐憫的人。

  雖然這樣遷怒是很無理的,但是大家都願意看鬧劇,這裏就是這麼一個地方。相比起同情,還是有一些大新聞出現比較好佐酒。

  奈文撩起自己的劉海,瞥了男子一眼,沒有說話,撤開手指、別過臉繼續與諾亞展開米爾芬不能聽懂的辯駁。

  這是挑釁吧?…………“妳——什麼態度!”男子像故意增加威勢一樣拍打著桌子,把所剩無幾的花生都震出碟子。

  “喂,你才是什麼態度,跟桌子有仇嗎?”奈文冷冷地說,“對花生抱有恨意也是不好的吧。”

  諾亞也不爽地補了一句:“純粹是在撒酒瘋……別這樣,大叔,像個小孩子一樣鬧騰,我們會很困擾的。當然也包括老闆。”

  的確是這樣。這男人在酒精的推動下,思維逐漸向著暴力的方向發展。

  “你……你敢批評我?小鬼,你懂個屁啊!”男人瞪著諾亞,決定先把出氣目標放在這個沒大沒小滿嘴囂張話的小鬼身上,噴薄著酒氣。

  “……你說什麼?不好意思,我的耳朵是有點背,聽不太清,不像你這麼點噪音都受不了——現在,讓我再聽一次,”諾亞顯然是對“小鬼”這個稱呼反感,站起來面對著男子,指著自己的右耳,露出和他形象不相稱的虎牙,“你說我什、麼?”

  不知道算不算糟糕,看情形,好像又要發生肢體衝突了。老闆一臉黑線。衝突是經常有發生的,但是這次實力懸殊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

  有幾個顧客害怕看見年輕人被修理得太慘而匆匆向酒保結賬,然後離開。

  此時,奈文忽然也站了起來,杵在兩人中間。“幹什麼,八婆!”男人吼道,帶著滿嘴的酒味,“是想我先把妳揍了嗎?”

  他猛推了奈文的肩膀一下,打算讓她明白不自量力是一種愚蠢的做法。但吃驚的是,奈文居然紋絲不動。

  透過厚厚的劉海,她是否在盯著對方呢?這無從得知。但是男人確實感受到了一股氣息。而且這股氣息有點異常。我不可能推不動一個女孩吧?!

  “我不是說過嗎?既然你聽得那麼清楚的話,”奈文鬆開她的拳頭,使十指處於放鬆狀態,“我和他是一個團隊的,所以我可不能袖手旁觀,這可是team~”

  “我還沒墮落到要女人來保護我的地步。”諾亞嘴上雖這麼說,但還是拉開凳子坐回了位置上,“——不過隨妳喜歡,因為我也懶得動手。”

  “沒辦法,作為【Doppelganger】的一員……不,名正言順的二重身,共患難也是要的吧?”

  奈文根本沒把男人放在眼裏。“囂張、太囂張了!你們算什麼東西!”男人終於怒不可遏,抄起早已沒有內容物的酒瓶——被二人喝光了的,往前砸去。

  媽呀!這下子足以殺人了吧?老闆見狀整個人縮進櫃檯下。對不起了兒子!你爸爸我在家以外的地方其實就只是個草包!怎麼辦,應該報警了吧?

  他根本不敢想像奈文的慘狀。但是他無能為力。誰也明白那個米爾芬醉酒之後會是什麼狀態,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把他惹怒了,那麼奈文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死?不會吧,在自己店裏?!

  然而並沒有。所有的“合理”想像隨著玻璃碎裂、重物倒在地板上的聲音而遭到否定。

  老闆畏縮著將雙眼露出名為“櫃檯面”的地平線。

  諾亞皺著眉伸直右臂,而米爾芬仰面朝天地倒在了濕滑的地板上,不省人事。

  奈文頭上殘留著些許玻璃碎渣,但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疼痛反應。

  問題在一瞬間被解決了。

  “這個技能名稱是……啊,好麻煩,總之拳頭最適合用來教訓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就是了……你算是那種人中的典型。”

  可惜他短時間內不能聽到這句話了。

  鼻樑上重重地挨了一下之後就這樣失去了知覺。

  所有人都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米爾芬的暴力並不奏效,女孩像沒事人一樣,然後他就被男孩一拳放倒。

  “呃…………”老闆壯著膽子站了起來,打算像平日那樣把與地板過分親熱的傢夥送出後門——就和老套的電影一樣,但是隨即又縮了回去。

  酒吧裏的人都已經跑到一邊去了,誰也不敢攙和。稍膽大的走向前去踢了米爾芬一腳,對米爾芬打擾自己喝酒的雅興感到憤怒。

  米爾芬的人緣還真是差到爆了。

  “老闆,這種人就任由他躺著就好了嘛,”諾亞拉起奈文的手,推開酒吧殘破的門,回頭笑著說,“最後祝你,生意興隆。”

  “哦、哦,那先謝謝了,真是感謝你們不少了……”老闆聽罷,稍微鎮定地爬起來,總算松了口氣,但馬上又想起一件事,“那,請你付賬。”

  現在在收錢這方面,就算是“恐懼”也要把它沖進廁所裏去!

  這就是金錢的力量!

  “怎麼這樣——讓我耍一會兒帥也行吧!”諾亞像賣萌的女孩子一樣嘟起嘴。

  “沒門。”

  “我弟弟的腦子有點問題,對不起了,讓我付吧。”奈文禮貌地掏出錢包。

  我是覺得你們都有問題。









  “要保護的傢夥究竟是誰啊?”諾亞十分惱火,誓死要把這樁不明不白的勾當弄個明白。

  “叫我可愛的奈文姐姐我就告訴你,要飽含愛意喲。”奈文搖了搖手指,期待著些非常不切實際的話。

  “妳這樣子根本就是在為難我咧。”不情願的神情自然浮現。

  “哎?這樣很為難你嗎?不就是……”

  “夠了……奇怪的話少說兩句,認真地回答問題。”

  看見諾亞面露慍色,奈文歎了口氣:

  “好吧,告訴你好了——我們的目標,是我們的表妹啦……”

  “???”

  …………誰?

  有這號人?

  有種會被騙得很慘的預感。

  “我說……這破委託還是妳自己解決吧,我沒多大的本事再應付一個女人。”諾亞哭喪著臉,搖了搖頭。“那也是你表妹啊——你真的很無情!一直都這樣!”奈文輕輕捶打著諾亞的右臂,責怪道。

  “哎……我聽沒都聽說過,哪來什麼‘情’?倒是說妳這回是怎麼回事呢?”他很準確地吐了槽。

  “現在抱怨也沒用……反正她後天就會來到山另一邊,那個靠近第二大陸的碼頭,到時候你也給我認真一點對待,”奈文大跨幾步走到他的面前,叉起腰,以一個姐姐的身份命令著諾亞,“不然你以為我們來這裏幹什麼?”可惜一點氣場都沒有。

  諾亞無奈地扶額:“喂喂,本來就是要到這裏來的啊…………怎麼現在說得好像我們是來觀光、順便接下委託一樣?”“…………”奈文動作定格了。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昨晚我們就把這東西弄到手了,”奈文糊裏糊塗地從錢包裏拿出一個USB**,“然後我們要幹什麼?”

  “去找雇主啊混蛋!”

  “是笨蛋不是混蛋!”

  “隨妳的便,對於妳這紅毛猴子***來說,有什麼分別嗎!總之給我長點記性啊!”

  諾亞氣惱地揮了揮手。









  此乃,在代理人界裏初露鋒芒的團隊——【Doppelganger】。

  由兩個不太靠譜的年輕人組成,絕對不會名留青史吧?

  但是,如此不靠譜的團隊,有時也有令人驚訝的作為。























  注釋:

  *:百科網頁:你們可以隨便定下來是哪一個,但這裡是指百度百科。



  **:USB:特塔尼爾跟歐爾津的聯繫是一直都有的,所以歐爾津存在的事物一般都會在特塔尼爾的各處見得到,早已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紅毛猴子:由諾亞所取的綽號,奈文相當不喜歡。奈文在代理局中的代號是“汲血貓”,而諾亞是“銹銃”。

 楼主| 发表于 2019-9-8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話  無法掩蓋的真實

  (2018.8.21)

  女子被噩夢驚醒,手緊抓著被子,以求得到“自己還活著”的觸感。

  汗水瘋狂滲出——從全身各處。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第幾次遇上這個可怕的夢了:被那個男人斬下首級,在完全不能抵抗的情況下,上了黃泉路。“離那一天,已經有三年了吧……”

  不知道是否在感歎著,女子遂抱緊雙臂,但是很快侵襲心頭的,是仇恨的枝蔓。

  那是否是未來的映射?

  “只有那個傢夥……無法原諒!我一定會查出你的下落!…………”

  沒有其他人在身邊的夜晚,她只能獨自去憎恨某人、獨自發著誓。可能待到此事完結,她才能有安穩覺睡。

  “畢竟也不能再讓這種宿命糾纏著我了……”

  決心滿滿,但是又缺乏信心——這就是我,簡.瑪芙的真實寫照吧?

  她這樣想著,身心裏感受到的無助愈加強烈。

  “說是要報仇,其實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要是沒有雷特的話,我也……”

  空調的溫度此刻是最善解人意的。汗在它的作用下已褪去一大半。為了避免受寒感冒,她往空調被子下縮了縮。

  簡明白自己一旦離開雷特——自己的未婚夫,她就無法實現她的“願望”。

  “我是應該信任他的,但是他所介紹的代理人,似乎很不靠譜……”

  兩天前,通過郵件,簡聽取了雷特的意見,親自出面委託代理人去尋找一把“長劍”的下落。這種武俠小說裏才有的劇情,在這個時代的現實中居然真的存在。荒謬歸荒謬,但這是不可變的事實。

  在這交織的是三個世界裏,離奇的事總是打破人類認知的界限,給予人們無盡的苦惱和恐懼。

  ——那把“劍”的下落,也正是她所說的那人的下落。

  …………

  此時本該只留下細碎聲音的建築物裏,忽然響起吵鬧的聲音。

  十一點半了,怎麼還有人來這裏呢——

  順帶一提,我作為一個健康的21歲青春女子,在九點躺上床完全不是我的本意!

  簡想起自己原來是這麼早就睡覺,像個老太太似的,就向著不存在的對象解釋道。

  雖然雷特和她年齡相差了差不多20歲……

  是住家吧。這種時候回到家也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她有另外的猜測——這基於本身敏銳的判斷力以及,所謂“女性的第六感”。

  ……難道是他們?要是真的話,這就表明委託已經完成了?!

  不可能吧……按已知資料來說,他們的實力的確可以做到,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麼短的時間……!

  簡得出的這個大膽猜測,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算了,先不論成敗。簡給予自己稍微的希望,披衣下床。“希望吧,希望會有好結果。”

  混雜了期待與警惕,她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複雜。









  “諾亞,你知道的,只要超過十二點半我就睡不著了,”奈文挽著諾亞的右臂,視線稍往上抬,以撒嬌的口吻喃道。 “想都別想……等等,妳這樣說,該不會又忘我們要幹什麼了吧?”“才沒有,不就是去見那個、那個簡嘛,我記得很清楚呢!”

  看樣子她已經把數小時前自己的秀逗記錄忘得一乾二淨。

  “妳還記得就好………….”諾亞對著奈文已經失去了吐槽的能力。

  街上行人少得可憐,誰也不想在這個鐘數還在街上迎接無妄之災。這裏雖然遠不及帕錫爾城(*)那樣混亂不堪,但出於安全起見,這麼晚了,最好還是不要像個無頭蒼蠅一般閒逛。

  現在還會在這海濱小鎮的街道上若無其事地行走著的,大概只剩下無聊情侶和這對姐弟。

  雖然這樣說,但奈文——其實只是作為義理姐姐而已。

  所以就是因為沒有血緣關係,奈文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騷擾諾亞吧。

  在旁人眼中是一件相當幸福的事,對於諾亞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四年前遇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傢夥是個大麻煩。

  所以與其說是“姐姐”,不如說她只是個燙手山芋罷了。

  諾亞並不擅長應付脾氣古怪的女孩——雖然說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和奈文就是對方的“同行者”——只是用奈文的話說:他們很特殊。

  但原因……不明。

  “——還在想什麼呢!我們到了哦。”奈文打斷他的思緒,指著不遠處的六層公寓。“沒妳的事。”諾亞把手臂從奈文的環抱中抽出來,就如同擺脫什麼一樣。

  自知心虛地逃開了。

  話說……成為代理人我還是第一次做這種工作——

  盜取資料什麼的,感覺就是會被人用作犯罪用途……

  諾亞拍著自己的腦袋:“決定走上這條路後,本來就沒可能成為一名良好市民。”

  “什麼?”奈文聽見諾亞自言自語,快步追上去,饒有興趣地問道。

  代理人嘛,就是這麼一回事了——通常來說,要成為佼佼者就得髒了自己的手。

  只是在趁仍未被烏煙瘴氣的環境改變自己的顏色之前,兩人還保留著同一個美好的願望。

  而且同行所追逐的名聲,他可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沒說話啦。”諾亞歎了口氣,稍微放下了他的抵觸情緒,破天荒地輕撫奈文的長髮。









  雖然公寓**的外牆看起來比較潔淨,但感覺只是重新粉刷過而已。因為電梯的破舊程度已經足以說明這個問題了。

  “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到達6樓……”奈文感受著這驚人的顛簸,不由得擔心起來。“妳之前不是來過這裏嗎,這委託還是妳擅自接下的咧。”“但是每次乘這座電梯都是這麼心驚膽戰的啊。”

  電梯發出了“抵達”的信號。“呐,這不挺順利的嗎?哎……這也是太殘舊了吧?”

  然而門居然還要自己掰開。他一邊抱怨著一邊死命的掰。

  “我想說的是……危險還沒完呢——”奈文露出一副“走著瞧”的表情。

  諾亞怨聲載道地打開了門,轉過身來向奈文說:“什麼危險?難道打開門後會有什麼東西嗎?兩米高的大塊頭?”

  奈文沒有作聲,只是伸出手指示意諾亞看看身後。

  從上方感覺到了憤怒的鼻息。

  諾亞疑惑地轉過身,只看見——一塊肉。

  兩米高的大漢正在近距離狠瞪著他。

  “哇咧,還真有兩米高的……這算烏鴉嘴嗎?”諾亞尷尬地乾笑了兩聲,深呼吸,之後迅速——狂按關門鍵。照這手速感覺按鍵都會被摁碎。

  “諾亞,這電梯除了數字鍵還在正常運作之外,其他都只是擺設而已。”奈文忙不迭的說。

  “——妳倒是挺輕鬆的啊,再怎麼說妳也算是我姐姐吧,這樣袖手旁觀的真的好嗎?!”

  “什麼叫‘算是’?!”

  “尼瑪現在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嗎!”

  “那還不是你先開的腔!”

  “啊啊好煩啊,哇!!!”

  話還沒說完,諾亞就被抓住後衣領,一下子被拽出了電梯。奈文也緊隨其後,輕鬆地跳出來。

  “為了證明你是一個可靠的弟弟,這回我可不管你了喔!”

  別賭氣啊!

  “你,不是這座公寓的人,來這裏幹什麼!”大漢儘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如鳴雷一般。

  “過來探親……不可以嗎?”諾亞勉強地堆出笑容,胡亂編了個荒謬的理由。

  “別以為我好騙!雖然看起來肌肉發達,但是我的腦子也是頂好的!”

  “厚臉皮……現在適合說這些嗎……”

  諾亞小聲地說道。

  “……油嘴滑舌。等等,這頭髮……我認得妳,女人……你們現在不會是來找簡小姐的吧?”

  “Bingo!”奈文做出“√”的手勢。

  所以說頭髮是本體嗎?

  “既然是明白了那就好說了吧,先把我放下來不行嗎!”

  “不行。”大漢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你的手會酸的。”“好的很,放心。”“別人會把你看成是基佬。”“要搞也不會搞你這種沒半兩肉,一點挑戰性都沒有。”“沒有挑戰性?不瞞你說,我也是很猛的啊!”“猛也猛不過我這身肌肉吧?”

  媽的,還真有點難搞。就算是滿腦子餿主意的諾亞也無法動搖這個大漢一毫。

  大漢有理有據地說:“如果真是客人的話,那就明天請早……公寓門外的公告欄不是寫得很清楚了嗎,簡小姐九點之後就不會再見任何一位客人!”“哪裡?”奈文看來根本沒見過所謂的公告欄,“見客?難、難道她做的是那種……那種……出賣肉體的下流工作?沒想到她原來是這種人!”

  “妳不要總是一言不合就往這種方向想好嗎!”“妳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不准妳侮辱簡小姐!”

  諾亞和大漢出乎意料地組成了吐槽統一戰線。

  “那晚上不是更好辦事嗎!”奈文明顯沒聽他們說話,思考了幾秒,繼續發掘其中的要素。

  “妳怎麼還在想啊!”這次都已經是異口同聲了!

  滿腦子的黃色玩意!

  “夠了,你們有完沒完!?”期望能喝停這一場吵鬧事件的女聲回蕩在走廊中,“這樣會把其他人吵醒的啊!有什麼事不能白天解決嗎!”

  妳也是夠吵鬧的啦!話說妳又是誰啊!

  “簡、簡小姐!”大漢連忙轉過身來,收斂起臉上的殺氣。諾亞則在空中甩動著:“嘿,你以為我喜歡玩遊樂場的機動遊戲?”

  簡——眼前的這位戴著幾乎占了臉的一半的圓框眼鏡、穿著可愛睡衣的年輕女子,就是奈文的雇主。

  她瞪大眼看著現在這糟糕的情景,皺了皺眉:“兩個大老爺們怎麼在玩‘好高好高’……尼爾你也已經有孩子了吧?”

  聽了這番話後,大塊頭尼爾只好放下諾亞——以一種拋投的方式。隨後,奇妙又違和的畫面被硬塞進所有人的眼睛裏——

  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尼爾臉上浮起紅暈,一臉幸福地說:“啊啊,曼妮莎真是好可愛!~~”還帶著超級羞恥的肢體動作。

  諾亞和簡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爆炸。奈文的髮梢則像受靜電吸引一樣翹了起來。

  “啊、啊!可以了!我就知道只有你家女兒才是你的心頭好啦,我開玩笑的!”簡扶正了差點滑落的眼鏡,順理成章或者說是給面子(?)地裝出要嘔吐的模樣,“你這麼年輕也不可能有他們這麼大的孩子對吧?不然真是倒霉了。”

  “說起來也不年輕了吧,30多歲了……”

  “30多歲還很年輕咯——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感謝感謝!”

  簡拍了拍尼爾的背,輕鬆地調侃著。

  “真的是客人啊……但是您不是說過九點……”尼爾還是有點不放心,在回到自家之前擔心地問。

  “沒事沒事,他們是我的特別客人啦,一看就知道,”簡看了看諾亞和奈文,笑道,“是吧,【Doppelganger】的兩位——僅有的兩位哦。”

  “所以說這個鬼長的白癡組名什麼時候可以換?”諾亞陰沉著臉,大概還是為剛剛被吊起來的事感到惱怒——又或者是單純因為這個被定性為“白癡”的組名而對奈文發問。

  奈文沒有回答。每在這種情況下,諾亞只能當成她是在思考問題了。

  但這傢夥…….真的沒有在思考問題。

  諾亞看見奈文蹦蹦跳跳地跟上眼鏡女,就已經有這個確鑿無誤的判斷了。

  “蠻不錯的名字啊……接下來的交易,在走廊上進行恐怕不太好吧?”簡拖著腳步,向唯一透出亮光的半掩的門扉處挪去。











  “現在就讓我再正式做一次自我介紹吧,”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能這樣穿著睡衣面對陌生人也是罕見,“簡.瑪芙,是你們兩人的委託者……”

  “跟我沒關。”諾亞當即打斷她的發言。

  奈文用手肘頂了頂諾亞的肋骨,希望疼痛可以作為一種有效的提醒辦法。

  “……簡小姐,請繼續。”“這只是她自己的事而已……快點進入正題,趕時間。”

  諾亞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不耐煩地催促著。

  兩位客人坐在沙發上,而簡卻搬了一張小凳子,隔著低矮的方桌坐在兩人對面:“不得不說,諾亞.埃文斯先生是出了名的難以溝通……但也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相比之下,你姐姐可容易溝通得多。”

  她望向奈文。從舉動來看,她所稱讚的‘姐姐’就是奈文。

  不不,沒這回事。諾亞心裏默認自己是難以溝通,但奈文絕對不可能是容易溝通的那種貨色。

  這好像是很委婉地說我差勁得很誒……第一次見面這樣說真的好嗎?

  等等……姐姐?

  “喂,你怎麼會知道……”諾亞瞬間警惕了起來:與外在的吊兒郎當不同,諾亞出乎意料是一個警惕型的人。

  奈文似乎沒那麼驚訝,靠在諾亞的肩膀上像雕塑一樣,能把二者正確區分的就只有此時的呼吸聲。

  任何時候都要隱藏自我,包括與自己有關的一切。因為已經離開了那個地方了。

  這是兩人成為代理人之前就必須要捨棄的東西。

  那麼……現在是怎麼回事?

  諾亞盯著奈文——這個最令人懷疑的對象。

  “你是指……我知道你們是姐弟這件事嗎?”簡說出了正確的答案——應該說她已經確信了。

  …………..

  選擇了沉默。這個時候做出任何回應都不恰當。

  “啊啊……我剛剛就說了嘛,讓我把例行公事的自我介紹完成啦……”簡見狀懷抱雙臂,歎了口氣,“本來這些是不需要告訴你們的……”

  “?”

  “為了日後的工作……咳咳,我之所以能知道這些,得益於兩方面。”為了更直觀的表達自己的接下來的發言綱要,簡伸出兩根手指,“你們最近幾個月幹了什麼事,估計你們也沒忘吧,客人?”

  “那是委託和當地警方的任務重合了而已。”諾亞含糊其辭。簡覺得這反應有點好笑:“哎呀,你這樣說的意義根本就沒有——把某個小黑幫***擊潰的事實可是傳遍了那邊第二大陸沿海一帶呢,所以就連這個小島也不例外。”

  我可沒有暴露在大庭廣眾的打算,從一開始就沒有。

  這算是個意外吧。“媽的,真沒想到這種破事會傳得這麼開……”他不滿地捶打著自己的大腿。

  “別……別這樣。”奈文立馬按住了諾亞的手,制止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雖然她的語氣極其平靜,但是從咬著下唇的細微動作就可以看出她是在忍耐著什麼。

  簡就這樣饒有趣味地看著兩人,臉上浮起難以捉摸的笑容。

  “還有……我還知道你們某些事呢。”她雙肘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地說著,像是要道出什麼秘密一樣。

  諾亞不禁挑了挑眉——對於一個一直想隱藏行跡的人來說,他的資訊已經被知道得太多了。這下子使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對這個女子產生不必要的防備。

  本來只是普通的一場交易,現在因為雇主的大活躍而陷入一種準備進入持久戰的境地。

  “諾亞.埃文斯,19歲;奈文.艾爾菲特,20歲,你們是姐弟關係,曾經在第四大陸****定居過,”簡重新把身子坐直,通過陳列二人的些許資訊來使自己的自信表露得淋漓盡致,“而且還作為【Doppelganger】活躍在代理人領域裏,沒錯吧?”









  ——這……不可能吧?!完完全全地把簡的話聽完後,諾亞也只能在心中發出驚歎。

  如果說代理人的身份是已經掩蓋不住,眾人皆知的話——當然是指代理人領域裏;那麼年齡什麼的,為什麼會被知道?更重要的是——自己和奈文的關係也再次被準確地描述了出來。

  因為在現在這種世界格局下,一旦決心離開某個大陸,就會被視為永久遷移,而且個人資料也會完全被銷毀,在到達另外一片大陸前就成為任何法律都無法對其適用的個人。在取得新公民的身份前,根本沒有任何資料可以參考,只能從事某些“工作”。就更不用說這個普通小島上的人會知道了……

  這女人…….不簡單啊。可能是一個超水準的情報商人?

  “感到驚訝嗎?”簡壓低聲音地問道。諾亞則陰沉著臉,白了她一眼。

  但她沒有因為這個不禮貌的白眼而停止她接下來所要解釋某事的舌頭:“那是因為我——是情報商人啊!”

  耀武揚威地展示自己的職業,果然不簡單……這下說明他也沒有猜錯。

  不過諾亞的思維重點並不在於她的態度——他純粹是對“情報商人”這個詞產生了反應。

  “哦……就是說,只要妳想去瞭解,沒有妳找不到的資訊?”諾亞一下子有了幹勁,心裏開始盤算著些什麼,“居然連這些失去的資料也能讓妳找到…………”“那是因為我有某個人的透露啦——畢竟情報也是由人來生成的,我這裏做的就是情報交換和買賣的生意哦。”

  “什麼?!居然……居然有人把我們的資料……!”諾亞暴怒地叫了起來。

  奈文禁不住睡魔的侵擾,早已毫無防備歪坐在沙發上,任由長髮散落地徘徊在熟睡的邊緣,但不久就被諾亞的怪叫所驚醒。

  簡抬起雙手,試圖制止情緒混亂的諾亞:“喂喂,別這麼激動咧——要怪就怪那個人就可以了,等一下可別砸我場子……”

  根據資料,這兩個人砸過的場子也不少了……一般都是做得太過火導致的。

  “那麼……解決了嗎?”奈文實在是太困,一心想找個地方睡覺,弱弱地問。

  “啊啊……對,別扯太遠——”簡和諾亞總算記得今晚的主題了,“那個USB,帶來了吧?報酬在這裏。”她伸手向諾亞索要,同時拿起放在桌子上、那早已準備好的裝在大信封裏的現金。

  “從事這業,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紛,比如凍結帳戶什麼的,一直都不用銀行的呢……所以現金也能接受吧?”

  “等等。”諾亞忽然把USB重新放到自己的口袋裏,“在這個時候,我打算威脅一下妳呢。”

  簡一臉不解:“啥,威脅我?喂,交出來啊。”同時她也提高了警覺——但是沒有人會把這種話說得這麼明白的吧?

  “我只是想知道一些東西而已——不過我可沒打算要付你錢:因為這個USB就是我全、部的支付費用了。”

  居然這樣厚顏無恥地說出了如此欠揍的話。

  諾亞心中的計畫已經開始執行了。

  “你……你的意思是說,要想知道些什麼訊息但是沒打算付錢,是吧!”簡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發怒,“你很有自信嘛?你是流氓嗎!”

  諾亞笑了笑:“這樣想也好——我手裏可是有妳想要的東西呢!”“原話奉還!告訴你,一筆歸一筆!”

  事態莫名其妙地轉變成了雙方互相威脅的局面了。

  “諾亞……你別弄這麼多麼蛾子行不……怎麼總是要讓別人感到困擾呢,多不像話啊?”奈文見狀,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教訓道,“乖乖地完成工作領了報酬不就好了嗎!”

  諾亞扭頭低聲反問:“難道妳不想知道‘鑰匙’的下落嗎?這是個機會吧!”

  “把工作正正經經結束後再拜託也不遲吧……你搞什麼……..”

  然而奈文的建議和抱怨絲毫不起作用。

  照這樣子鬧下去,肯定沒有好結果。不過——

  “好吧……畢竟我聽見了‘鑰匙’二字,就知道你們要尋找什麼東西了,”簡暫時妥協,滿肚子的火氣遲早是要釋放的,但是令人在意的字眼目前來說還是擁有壓制怒火的功能的,“如果是那個‘鑰匙’,我可能知道些什麼……”

  諾亞和奈文聽罷同時轉過臉來,非常認真地注視著簡,充滿求知欲的眼對上了她大型眼鏡片後面強忍著憤怒的眼,也使簡不得不先把這個無賴一樣的諾亞的做法擺到一邊。

  “妳……居然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妳不會認為我說的是普通人家的‘鑰匙’吧?”

  “當然不可能,再說要是那種東西,我才不會告訴你們咧!”

  看來,這個世界還是很小的——從未相見的人,居然可以從極其普通的字眼找到共識。

  這也是諾亞沒有料到的巧合。

  “那麼…….接下來就請妳告訴我吧——那個可以開啟連接世界的‘門’的‘鑰匙’的已知資料……把妳知道的都吐出來!”

  再一次沒有該有的態度。






注釋:

  *:帕錫爾城:信奉“深紅”的國家之一,坐落在第二大陸“聖者庭院”的東部,被稱為“東庭”。具有較發達的科學水平,幻形純石運用裝置就是本國所發明壟斷的。另外,代理人總公會亦在此。



  **:公寓:六層公寓“蕓心館”。在希坊群島主島的希坊城城東。住滿了各式各樣的奇怪的人。



  ***:小黑幫:指涅·卡特比羅斯所率領的黑幫,活躍在帕錫爾城最偏遠的一個碼頭,從事軍火走私的生意。因為有買通官員的緣故,使得可以一直活動。但是在昨天晚上被【Doppelganger】闖進并大鬧一通,損失慘重。新上崗不久的管理者對涅的行為不滿,趁機在那天晚上派出大量警力來了個落井下石。在最後一個倉庫被攻破之前,收到上級命令,故不得不收隊。涅逃走。



  ****:第四大陸:百分之八十的面積均被樹海覆蓋的世界上最大的大陸。國家較鬆散地分佈在樹海中開闢出來的開闊低地及平原。現時共有28個國家,因為基本上全是被驅逐的帕特卡納人的後裔所建立的小國家,所以同屬於反抗聯盟“曉光之箭”。目前是處於大陸最北端的大國,迪亞拉.緹蘭作為領導者。是帕特卡納對峙“深紅”的最終要塞。



 楼主| 发表于 2019-9-15 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話  AIRFATE

  (2014.12.25 晚)

  第四大陸的西部,尚且有著與歐爾津氣息相關的元素。雖然不及希坊島那樣完美融合,但由於這裡屬於邊陲地域,當地居民為了方便交流,特地建了唯一的機場。

  邊緣國家“烏米洛克”便坐落於此。

  “老爸,感覺最近有很多關於二重身的負面新聞啊,為什麼呢…………老爸?你一整天到哪裡去了?”

  研究著傍晚才記得從信箱裡取出來的報紙,諾亞坐在客廳,向著剛剛進門的父親——雷特·艾爾菲特(Red·Airfate)喊道。

  “我哪知道…………不過說過吧……你和某個人也是二重身的關係噢。”雷特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沙發上,奪走了諾亞手中的報紙,看了起來。

  諾亞皺了皺眉,稍微不滿地抱怨道:“哎……但這種現象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的……那只是少部分……我覺得我一切正常。”

  “嗯?終於找到漏洞啦?你這小鬼。”

  雷特戳著諾亞的臉。“拜託,我又不是小孩子,別總這麼幹…………”諾亞揮開騷擾的手,“我剛才問你問題呢——嘿,把家門關上啦。”

  “我嘛,我去把你的那姐姐從機場接回來了,”雷特大概是累壞了,儘管在寒冬,但他的額頭上還是掛滿汗珠,“我今天早上就有跟你提及過的,她要從外國回來的啊。”

  緊跟著話語末端到來,虛掩的門被推開。還以為會有一陣冬風吹入,然後有一個陌生卻亮麗的身姿出現。但一切似乎都不在諾亞的預期之內。

  因為門的開向不是面對風口,所以並沒有這麼戲劇性的展開。

  身姿雖然陌生,然而另一方面卻跟自己的想像還依然有很大的差距。

  跟雷特間隔了一分鐘左右才拖著行李箱吃力地進門的少女,反而在某些外表特徵上更令人印象深刻。

  身上披著雷特的外套,外套下看起來就衹是三件不到的衣服,最外層的是一件普通毛衣。

  她…………就是我的姐姐嗎?

  自從十五年前諾亞被雷特從他人手中領養,他一直都被父親告知有一位義理姐姐。由於從小就離開家鄉到外國生活,所以他們幾乎沒見過面,連照片都沒有。

  雷特有時候也會提到她呢。

  但是…………諾亞也沒有從他口中聽說過關於她的詳細信息。

  使得這永遠只是一個未知的概念。

  今天,這個概念就先從外表開始更新——

  朱紅色、被風欺淩的亂髮一直延伸到小腿部位,連雙眼都被劉海遮住。

  諾亞稍微想了想她的頭髮被自己行李箱壓住,然後摔了個四腳朝天的搞笑場景。

  怎麼說這造型也太奇葩了吧?

  “啊,來啦?”雷特惡作劇地笑了起來,“歡迎回家噢。”

  少女喘了好一陣子,撅起嘴來:“爸,你、你也太不像話了…………怎麼能跑這麼快,我跟不上的啦!”

  她順手把門關上了,目的大概是令“家”免受寒風侵襲。

  “艾爾菲特家的女兒可不能這麼窩囊的。”

  “你絕對是瘋了…………”

  女孩喃道。

  她知道……我的存在嗎?從小就離開的話……

  諾亞在這個時候沒有關注這些,心中反而存有某種好奇的慾望,眼睛不禁瞄向紅髮的少女。

  驚喜的是——目光對上了。

  本來隱藏在長劉海後的眼眸,因失去了遮蔽而顯現出來。

  少女用嘴咬住她的連指手套,隨即解放了受寒風困擾的右手,從長褲口袋裡摸出一個深色髮卡,隨意地將右眼前方的劉海夾起。

  雖然只露出右眼,但可以看到,鵝黃色的通透虹膜,和諾亞的一樣。

  少女此刻貌似在仔細打量著他。

  “…………”諾亞移開了視線。

  不要再看過來了,我可不會應付這種場面。

  “妳好…………”諾亞尷尬地開口,以極其普通的方式打招呼。

  “他是諾亞.埃文斯?我的弟弟……嗎?我的同行者?”少女沒聽見他說話似的,扭頭問起雷特。

  唔。

  麻煩尊重一下我啊。

  等等,什麼?什麼“同行者”?!

  他聽見了奇怪的字眼。他很久之前就聽雷特說過這方面的知識,但這個詞用在自己身上時,總感覺不對勁。

  雷特認同地點了點頭。少女歪著頭,再三確認。

  均是肯定的答案。

  ——少女忽然就像打開了某個開關,沒有理會因為失去把持而倒下後發出沉悶聲音的拉桿行李箱,她快步地走到諾亞面前。

  “想幹嘛?…………喂!請妳……”

  諾亞對他接下來得到的待遇產生了抗拒——所謂的姐姐給了他一個擁抱。

  這…………這是想幹什麼?

  少女給予了他柔軟的觸感,他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淡香。也許是頭髮,諾亞想。

  但他只能臉部充血,不解而尷尬地看著雷特。手也不知道放在哪裡才算恰當。

  雷特此時卻閉起眼,假裝沒看見。

  “這算什麼…………”他對這種情況暫時還沒有有效的應對措施,腦袋像被徹底清洗了一樣,一片空白。

  也可能是在享受…………然而這只是雷特亂猜測的結果。

  “終於見面了啊,我的…………‘同行者’……”這位少女以激動到顫抖的聲音感慨著,“15年了呢。”

  少女仰起臉,在極近的距離端詳著諾亞的面容,在白熾燈的燈光下露出了比其更燦爛的笑容:“連眼瞳顏色都是一模一樣…………”

  雙眼盈滿熱淚。媽耶,這浮誇的表現力可以去拍質量低廉的肥皂劇了。

  但諾亞還是鼓起勇氣把她推開,盡量用不會傷到對方的力度。

  “夠、夠了吧,我連妳是誰都不知道!不要靠近我!”

  沒有沉浸在任何男性都夢寐以求的幻夢裡,對一切事物都抱有懷疑態度的諾亞如是說。

  朱紅色在空中劃著長長的弧線。

  “我?對哦……我先該對你自我介紹的,”少女把手放到背後,擦掉淚水輕笑著,仿佛是在化解自己過於熱情的行為帶來的尷尬,“按照世上的一般規則,那我就是你的義理姐姐——我是奈文·艾爾菲特(Nevan·Airfate),雷特·艾爾菲特的親女兒。”

  “艾爾菲特”——這個諾亞熟悉的姓氏,總是給他一種可望不可即的奇怪感覺。  

  離得很近,但永遠不可能接觸得到。

  因為我是諾亞,諾亞·“埃文斯”。

  這兩條不同的血緣長河,如果拋開人類都是同一祖先這種前提說法,那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諾亞不敢望向名為奈文的少女了——是啊,我本來就不是雷特的親生兒子呢,現在這種境況下,在這個家庭……

  我不應該存在吧?

  然而奈文輕鬆地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中讀出心思:“是哦……按道理來說,你和我雖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但是卻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更加接近對方呢……”

  “這是什麼意思?”

  真是充滿電波的發言。諾亞雖然不清楚她語句裡包含的所有意思,但是他直接就聯繫到剛才無意中聽到的“同行者”。

  “有沒有…………面對宿命的勇氣呢?”奈文並沒有說出主語,像是在對著尚未完全暖和的空間詢問,“如空氣一般無法被觀測卻不可逃脫的宿命(AIRFATE)…………?”

  “對不起,從剛才開始,妳就在說什麼?”諾亞打算制止她那摸不著頭腦的話語。

  “來,咬一下吧?”奈文伸出右手食指,指著一臉狐疑的諾亞的嘴。

  喂喂,妳到底是怎麼想的咧?!我們好像才剛見面吧?

  這種不自然的親昵的舉動…………意義何在?!

  “唔…………作為一個男人,這種時候還在猶豫些什麼!”

  因為過於執著,她的手指都快戳到諾亞的鼻子了。

  “就因為是男人所以才猶豫!別說猶豫了,答案是‘我拒絕’!”

  脫離了一般男性的思維,諾亞為避免接下來更加莫名其妙的遭遇而果斷拒絕了,連連後退。

  真會開玩笑…………

  奈文似乎又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過了,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把手指放到自己嘴邊。

  “這樣啊…………那麼我來好了。真是害羞呢。”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哎哇哇哇!”

  諾亞聳起了肩,眉頭緊皺,捂住自己的右手食指哇哇大叫了起來。

  “妳妳妳妳…………在詛咒我?!我跟妳無冤無仇的——!”

  奈文沒有把手指咬出血,但是這種痛感卻毫無保留地傳到了諾亞同樣的部位。

  在諾亞冷靜下來稍微想了一下前因後果後,他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詛咒是沒什麼可能的,怎麼說雷特也不會專門找一個精通黑魔法的巫婆來陷害自己養育了15年的兒子吧……

  那即是說……

  “大概知道是什麼感覺吧?不,其實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只知道我到了這個地方之後,這種現象就開始出現了,現在我只是告訴你我的猜測而已——我們兩個,無論是誰受傷或者說身體有痛感,對方也會有相同的感受——嗯……我就這樣想咯。”

  奈文一邊提出了大膽的猜想,一邊吹著自己的手指。

  “這是什麼怪病啊?!”諾亞手指上的痛感也還沒消散,就忍著這種足以讓人發瘋的感覺吼道,“即使是二重身也不會……”

  “如果死掉……對方也會死的吧?”“妳怎麼可以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種嚇人的話!”

  奈文歎了口氣,繼續拉近諾亞先前拉開的距離,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

  “因為我和你是對方的‘同行者’,而且是最特殊的。”她慢慢地握緊,輕柔地說著,“無論如何,這就是存在的事實啊……”

  “請放手……”諾亞發散著彆扭的情緒——既因異性接近感到興奮,又因異性過於接近而感到困擾。

  他承認自己並不是那種來者不拒的類型。

  “我怎麼知道妳說的是真是假!”諾亞聽到自己也有“同行者”,又驚又喜——這事對他來說過於突然。

  奈文湊近來,生怕雷特聽見似的:“說是說在外國長大……其實,我的故鄉是在帕特卡納……!”

  “這個……這個我當然知道!如果妳說妳是我的‘同行者’的話,這當然成立!但是……我為什麼不知道妳所有的思想?!”

  諾亞對對方的思想,其實沒有太多的在意。唯一的在意,也是最主要最重要的,就是為什麼“不存在”。

  “這可能就是命運吧,”她如是說,“我到這個世界來的事實,是必然發生的……這個神秘的共同體現象……恐怕把思維共通的現象所替代掉了。只不過在我沒來此處之前,並沒有顯現出來。”

  覺得自己的回答很合理後,她輕笑了幾聲。

  諾亞不太能接受現在這種狀態——但是已經身處這奇妙的境地了。“但是呢,我對你的記憶,是存在的喔。”

  “這不公平!”諾亞叫了起來,“拿出點證據來吧!”可惡……這謎一樣的女人!

  “我最喜歡班上的艾溫(*)同學了,希望她能和我在一起——這是你小五年級時的……”

  哇啊!諾亞慌忙捂住了她的嘴:“現在已經沒有這回事了好吧!!!”

  現在相信我說的話咯?你想這個身份是真是假?奈文笑著問。

  諾亞只好頸部僵硬地點了點頭。

  “啊……今天天氣真的很冷,是吧?不過你的手很暖和…………阿宅,拿你的手取一下暖啦,可以嗎?”奈文用撒嬌的口吻笑道,“這裡剛好是冬季,有點不適應。”

  因為體溫的巨大差異,諾亞這才注意到奈文的手,原來是難以置信的冰冷。

  兩人張口說話時的些許白氣,表明即使是在室內,也是無法避免受到低溫的折磨。

  諾亞撇了撇嘴——在某種意義上,體溫托奈文的福上升了不少。他只得用雙手尷尬地握住奈文的右手,乖乖照辦。

  “嗯嗯……萬分感謝,初次見面……我的弟弟兼同行者,以後就請多多指教咯!”

  奈文瞇起眼,給了諾亞一個元氣的笑容。

  “——想都別想。”他別過臉去,一如既往地嘴硬,拒絕了這個要求。

  發現本來閉著眼睛坐在沙發上快要睡死的雷特,此刻卻看著他們會心地笑著。

  “嗨……存心捉弄我嗎……”

  諾亞都不知道自己心亂如麻到了何種程度了。

  這絕對是我受難日子的開端。











  “噢~這位先生,請在這裡簽下兩位的名字吧…………住客登記,謝謝。”

  諾亞眼前晃著打開的破舊筆記本的封面,遮擋了他睜開眼後的視線。

  “…………什麼?”他一來到這間“Rainbow”旅館**就靠在接待處的木椅上閉目養神,他不太喜歡這個時候被人騷擾,“這些事不是那個紅髮的女人搶著幹了嗎?”

  與諾亞相反的是,奈文雖然很困,但在正式止住淚水後,還是很興致勃勃地挑選今晚要入住的房間——從一開始就跟著旅館的女主人走上了二樓。

  “就是忘了這個嘛…………我妻子有時候也會遺漏些什麼步驟的,算是一個小缺點吧。”筆記本被移開,諾亞注視著眼前和他頭部擺放方向相反的男子的臉。

  這名20來歲的眼鏡男子站在椅子後面,從上方以微笑迎人,說著自己妻子的“壞話”。

  “這樣嚇人的話,會被打碎下顎的。”諾亞對這種程度的無惡意嚇人手段擁有“抗體”——從小就不怕嚇的體質,的確很罕見。

  “哈哈哈…………玩玩而已不要在意。”男子沒有把這句話當回事,自己闡明衹是在開玩笑。

  玩?對一個陌生人這樣做,會被人揍的吧?

  諾亞接過筆記本和遞過來的中性筆:“…………不用本名也可以?”

  指著一個個諸如“神聖天使獸”、“魔劍士斯巴達”的奇怪“名字”,他不得不對這登記本的真實性產生懷疑。

  “哦……這個嗎,沒什麼所謂的呢,如你所見。”男子依然微笑著回答。

  “那寫這個有什麼意義啊……?”

  諾亞一邊嘲笑般地提出疑問,一邊在上面寫上“布拉多”和“安潔麗娜”。

  不是真實的姓名,記錄下來一點意思也沒有——雖說這衹是對於這名男子而言。

  “因為很有趣啊,”男子在諾亞旁邊坐下,一臉舒服地靠在那張並不讓人感到舒適的木製長椅上,“看著這些所謂‘名字’,會覺得很有趣的——不是嗎,‘布拉多’先生?這樣稱呼你可以吧?”

  “怎麼樣都可以……”“不對,你在上面寫下什麼名字,我就只能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你——因為這就是人與人相遇的正常現象啊。”

  眼睛、耳朵所感受到了資訊,人們就只能從中構成對這個人的概念。

  這是基礎。

  無論真假,事物總是如此。

  至於是否會遭到質疑,這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就說隨便啦!”諾亞有點不耐煩,把忘記交出去的中性筆遞給男子。

  “那麼,上面那位就是安潔麗娜小姐?”“明知故問。”

  諾亞都已經開始懷疑這傢夥是有點問題的了——他不太想理會這個奇怪男子,說罷就離開椅子,打算看看上面奈文有沒有把事情搞砸。

  “——我是加爾文.格羅賽。我妻子的名字是愛琳.格羅賽。”

  猶如咒語一樣,諾亞的腳給釘在了地板上:“你…………你為什麼要把名字告訴我?”

  真是極其出乎意料的做法。

  從來到這裡開始,這是第幾次了?

  而且此人還一直笑眯眯的,感覺不太舒服。

  “我可沒說這是本名喔。”男子使用同樣的伎倆,就這樣給予諾亞不必要的困惑。

  “我、我也沒說要相信你。我可沒有那麼容易相信人呢,”諾亞的語氣略顯窘迫,“而且還是一個陌生的奇怪男人…………”

  “名”為加爾文的男子看見這個反應笑了起來:“呼哈哈…………你真有趣啊,布拉多先生…………”

  要不是加爾文一直用“先生”這個該有的敬稱,恐怕諾亞也不會和他說上這麼久的話。

  但最終也衹是得出“這傢夥是個怪人”的結論而已。

  “警惕是個好習慣呢,但是這樣生活,不會很累嗎——我接手這間賓館,就是為了每天見到各色各樣的人而已,而且我也相信他們所說的,那些‘自我的故事’。哈……作為一個自由作家,這個可以說是個人癖好吧。”

  “不想知道你的癖好…………我和你是不一樣的,甚至說衹要我不跟你說上任意一句話,你就會像個傻瓜。”

  諾亞重新邁步。

  “雖然你這樣說,但每個人都會有值得交付信任的人——”加爾文推了推眼鏡,“比如那位‘安潔麗娜’,我猜得也沒錯吧?”

  諾亞的腳步放慢,但並沒有停歇的跡象,一直向著樓梯口走去:

  “啊啊…………是啊,你說得對。”

  這算是他對這名男子道出的第一個真實資訊。

  “要是你覺得有趣,就自己辨明一下真偽吧。”他又補充了一句。

  隨後,腳步聲延伸至加文頭頂上方的天花板。

  “哈哈,真不知道說是坦率還是謹慎呢,這客人,”加爾文笑了笑,自言自語起來,儘管現在沒有人“欣賞”他的笑聲,“給我的感覺就和那個傢夥一樣……”











  賓館的確很小,如果沒有靈異事件的話,怎麼數都只有5間房間——算上洗手間。

  賓館主人沒打算發展的思想在這裡可見一斑。

  但是每間房間都仿佛和主人的態度唱反調一樣整潔。

  “那是因為我每天都有打掃的哦,”帶著奈文挑選房間、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子穿著頗正式,可能是考慮到這大概是最後兩位客人,所以不得不換上正裝,“反正平時客人也不多,清潔起來還是沒什麼難度…………”

  “感覺我擾人清夢了…………”奈文在愛琳身後看著她來不及綁起的散亂的頭髮,為自己在這種時候敲的門感到抱歉。

  總體上說,奈文對第二間最為滿意——白潔的被鋪安靜平整地躺在雙人床上,大小適宜的面積也符合她的內心要求。

  但這種配置到哪裡都是一樣。

  奈文看中的是——這間是最靠近樓梯的,出什麼事來逃跑就易如反掌。

  怎麼說現在我也是作出選擇的那個呢,我可是決定者哦,諾亞。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受諾亞影響了:這種接近病態的謹慎,越來越在自己身上體現出來。長期的工作經歷讓她無法輕易保持輕鬆的心態。

  只不過在諾亞面前逞強著而已——方才洶湧而上的情感使她流下淚,這就是崩潰的證據。

  奈文可不想自己的弟弟變成這副樣子。當然,對自己也一樣。

  “沒關係的,做這行就是要這樣啊,我們雖然不以發財致富為最終目標,但是有客人來的話,也是不能怠慢的哦。”

  愛琳說罷,把房間鑰匙交給奈文。

  “客人,請好好休息…………”

  “——是鑰匙啊…………”奈文歪著頭發出感嘆,苦笑起來。

  愛琳那禮貌端莊的儀態,令同樣身為女人的奈文自愧不如——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抱歉,我們賓館是老久以前的了,所以並沒有房卡***什麼的…………”

  “不…………”奈文搖了搖成對扣在一起的鑰匙,“我衹是想起了從前的事而已。”

 楼主| 发表于 2019-9-25 09: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話  即使歷經艱苦尋覓……

  (2018.8.22 上午)

  “……是時候要退房了哦。”

  早上十點鐘左右,坐在櫃檯後的愛琳早已恢復元氣,微笑著向正從二層走下來的中年男子提醒道。

  “哎?正常不是12點退房的嗎?”“是你自己說要趕時間所以要在這個時候退的哦,價錢也相對降低了。”

  男子摸著頭,終於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哦……我是有說過呢……反正也不是很麻煩。”

  他在那本登記本上做好了登記,交出了鑰匙,然後極其慵懶地打著哈欠。

  “呃……昨晚睡得不太好啊……”

  “怎麼說你也是常客啊,難道在這裡還有你睡不慣的情況?”

  愛琳的丈夫,加爾文.格羅賽在一旁沒好氣地說著。“沒有挖苦客人的道理吧?”擁有一頭灰色中髮的男子反駁道,“本來我就是只住得慣二號房啊,昨晚不知道被誰搶了先機,弄得我不得不……”

  “哎呀?原來二號房這麼受歡迎的嗎?”愛琳眨了眨眼,有點吃驚地看向加爾文。

  “你真是搞笑……還‘昨晚’咧……你再晚幾個小時來的話,天都要亮了!還在抱怨什麼?!”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太晚來‘報到’了!要不是回到家見到‘她’心情差得要死,我也不會這麼晚跑到這裡來躲啊!”

  兩人一言不合就開展了一場嘴炮對轟大戰。

  “哈,兩個男人吵架的畫面好違和,給我停下啦!”愛琳笑罵著。

  “對!聽你老婆的話吧!”

  看起來都有40歲了的男子像小孩子那樣向加爾文吐著舌頭。

  “你真不愧是……我所遇見的最討厭的傢伙……”加爾文則一臉鄙夷,對他伸出中指。

  愛琳這次放棄自身形象忍不住大笑起來了。









  手頭暫時充裕了。

  諾亞估計這次的報酬可以支援他們生活兩個月以上。

  畢竟,跑到某個從事走私軍火的社會潛在危險的倉庫裡盜取資料,危險係數是很高的。

  本來代理人的概念只是幫忙介紹工作給傭兵或賞金獵人的中間人,但是如果代理人本身具有一定的實力,是完全可以勝任被他們壟斷的委託的。就是說身份跟他們一致也不為過。     

  他覺得本次委託的成功解決完全有資格配得上這千辛萬苦得來的報酬。(*)

  “但是也沒有理由要我一個人去買早餐吧?”

  諾亞看了看手中從速食店裡買回來的兩個漢堡,將心中的不快一吐而出。

  “早餐凈吃這些東西,遲早得完……”

  看來奈文對自己的狀況還是比較瞭解的,諾亞不知道已經領教了多少次了——在兩點鐘洗完澡後的奈文,就保持著昏沉的狀態,迷糊地對諾亞不斷說著“不好意思”。

  雖然說這是奈文的特性,但是給人帶來的煩擾又是毋庸置疑的難以解決啊。

  念經一樣的致歉令諾亞直到凌晨三點才能好好地閉上眼睛。當然,奈文也在這種情況下艱難地入睡了。

  那麼……按道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去跑腿了吧?

  被清晨醒來的奈文“欽定”為皇牌跑腿員了——

  “唔……讓我再睡一會……吧,睡了四個小時都沒有呢~”奈文半睜著雙眼,摸了摸諾亞的臉頰,笑道,“要幫我買早餐哦。”**

  “哦!說得我不是這樣似的!”諾亞才不買這個賬,“託妳的福,妳以為能睡四個小時是壞事嗎?這已經是很幸運了!”

  奈文扯過被子,轉換了賴床的姿勢,直接以一大片朱紅色來回應他的抗議:“…………就這樣決定啦……唔唔唔……”剩下的就是無法拼湊起來的模糊音節了。

  哎…………這個樣子,我可沒辦法對她生氣啊。

  再說,我這麼斤斤計較的話……

  一定、一定會被女性討厭的。  

  一向在這方面不太在意的諾亞,有時候還是會覺得自己做得太過火了。

  懂得反省……是個好勢頭。

  稍稍有點改變了呢。

  在思路剛剛斷掉的時候,諾亞已經推開賓館的厚重的玻璃門,然後被愛琳笑盈盈地喚起“名字”:“布拉多先生,歡迎回來。”

  在一間小賓館裡努力地營造出家庭的感覺,看來是個不錯的主意。

  最起碼,諾亞的笑容被成功地啟動了——儘管加爾文就在一旁和一名男子交談著。

  但是,這個笑容很快就被送到表情的墳墓了。

  他被某種熟悉的感覺所吸引。淺灰趨向銀白的髮色、伴隨自己17年的聲線……

  不可能吧……?我……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地方見到這個傢夥?









  “你……”

  “哦?布拉多先生?”

  男子似乎已經發現諾亞站在他身後了。然而他並沒有回頭,雙掌撐在櫃檯上,依舊保持著對加爾文劍拔弩張的姿勢。只是他的注意力其實在此刻被轉移了。

  “那……‘安潔麗娜’在哪裡呢?”

  他這個舉動,像是向加爾文問——不過某人對這個問題的反應可不輸給加爾文的困惑程度。

  諾亞的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將左手上提著的食品交換到了右手。

  “嘿……你剛剛,說了某個人的名字吧?”諾亞的聲音壓抑著不安與無名火。

  “因為聽到了你的名字之後,就想起了某部很喜歡的動畫***呢……但這兩人真是有夠跑龍套的——”

  於是——諾亞對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更加有了把握。

  男子話音剛落,諾亞就已經用左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後衣領了,皺褶充分地表明力度。

  “轉過身來……讓我看到你的臉……!”他咬牙切齒地低吼道。

  加爾文見勢不妙,連忙站起來阻撓:“別給我在這裡搞事!快停手!”

  但是這種半吊子的勸架,諾亞可不會接受。“你不會告訴我你在害羞吧?那好,我就用一點強硬的手段好了!!!”把加爾文的話當成耳邊風後,他蠻橫地把男子扯到了身邊,並且確實看到了面容。

  對,很普通。

  如果把他像垃圾一樣拋進人群中,大概就只有稍微英俊這個特徵能被人發現了。

  “真的是你……!”

  “喂喂,諾亞,你慢得有點過分啊。”

  奈文的抱怨忽然迴盪在接待廳中。建築物的內壁成功將聲音放大。

  諾亞對抱怨可沒好感,至少在這個時候——他都感受到自己的理性之弦斷掉了。他不耐煩地閉上眼睛,吼了起來:“什麼都不做的懶人麻煩閉嘴OK?沒見我正處理這件事嗎!”

  “你、你怎麼又吼我!”奈文揮舞著雙拳,也發著脾氣,“有什麼事情會比填飽肚子更加重要嗎…………咦?”

  奈文似乎也注意到那名男子了。她手指有點震顫地指向他,嘴巴開合著,就像一條離開水的魚,良久才吐出:“雷特……?啥啥啥啥!真是雷特啊!”

  “我說……不會是在開玩笑吧?……”諾亞的臉色有點不妥,佈滿對這個事實難以置信的陰雲。

  ——男子艱難地向奈文揮手,並打了聲招呼:“小奈,好久不…………唔啊!”

  聽見這個稱呼之後,諾亞終於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對著男子的臉以一記右鉤拳結束了未完成的問候——當然,手上的早餐也飛了。

  加爾文和愛琳都驚呆了,連阻止的啟動時間都還沒開始流逝,話都說不出來。“別這樣!……”奈文衝上前抓住了諾亞的手臂。

  “別礙事,我說過的吧,”諾亞狠狠地瞪著因忽然被揍倒在地上的男子,甩開她的手,“對這個拋下家庭不管的男人,我是會毫不猶豫地揍下去的!!!”













  “在父親無緣無故的離開後,諾亞變得消沉,為了達成目的,最終不得不通過成為代理人來尋找到達另一個世界的方法——”

  “你在說故事嗎混帳!”諾亞硬是把雷特押出賓館,推進了上次發生不愉快事件的酒吧。奈文則在一旁像唱歌一樣透露著諾亞的私人事。

  “我衹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諾亞認為自己沒有欺騙任何人——自然也包括自己。

  因為,這就是他本來的原始目的。

  大白天的,酒吧人影都沒半個。只有一位露出僵硬微笑的酒吧老闆和幾個效仿他的酒保。

  “好了,老闆,讓我們一家人來團聚一下可以吧?”諾亞將雷特按到了硬質的椅子上,自己在他身邊坐下。“可別再胡鬧了。”老闆按了按太陽穴,“這裡的聲譽可經不起你們的摧殘。”

  托奈文的福,老闆很輕易地記住了他們的長相。

  “作為他們的父親我有義務向您道歉……”“放屁!你有興趣的話不如回答我的問題好了!”諾亞毫不猶豫地打斷。

  為了能全身而退,奈文這次可沒少在“Rainbow”道歉。“說真的,我在你後面擦屁股的活是時候要結束了吧?”“這應該是我說才對!!”諾亞無暇和奈文吵,“再說,這傢夥連自己的角色定位都還沒搞明白呢!是這樣吧,父親大人!”

  從自己口中冒出這個字眼真是噁心到爆。

  “我什麼時候沒有做好角色定位……?”雷特疑惑了一陣,還是選擇站在自己所認為的正確立場上。“是嗎,那你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表明行蹤的資訊而人間蒸發了兩年,又如何解釋?”

  諾亞的情緒激動,代表他必定會追究這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好吧,反正現在被你們逮到……那就不再隱瞞什麼了——事實上,我是欠了一屁股債,所以才……”雷特很自然地道出了理由。“……你的理由,就衹是這樣?難道就這樣……你就靜靜跑掉?開什麼玩笑!你知道我們花了多少時間去找你嗎?”對比雷特從容不迫,一向在交涉上力求冷靜的諾亞反而是一臉不耐煩。

  “嘿,是你要我回答的吧!”

  “你真是……比女孩子還要心急,”坐在吧台邊的奈文把杯子裡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酒杯推到一旁,側過頭向諾亞笑道,“要問也是我先問吧……女士優先。”

  “不對……才不能這樣說……”諾亞嘟囔了一句。

  雷特見狀,略帶不滿地說:“大清早就不要喝酒……不是提醒過妳了嗎!”但是奈文就用敲吧台來回應:“我不就早說過我不會醉嗎?給我先回答問題啊!”

  這種讓人明顯感受到膨脹幹勁的發問,顯然就是酒精的功勞。而另一個顯然,她是醉了。

  兩父子的脖子同時縮了縮,沒敢作聲。奈文的分貝也提高了一點,依然沒有注意到場合:“既然是欠債……我就想知道,在這窮鄉僻壤你在幹些什麼,而且能幹出什麼???”

  在追查真相上,奈文表現出來的執著可不輸給諾亞……

  喂喂……那妳也用不著在這種地方當著別人臉這樣損吧……諾亞皺了皺眉:要跟在後邊擦屁股的不就是我了嗎?!

  “還債……最初的目的,只是因為要還債才來到這個靠近第二大陸的島嶼,“在奈文的逼問下,雷特似乎願意把原因說出來了,”但後來我認識了這裡的一個女孩……而且我也因為她的原因,和她從事著同樣的工作。之後就在這裡和她同居了……算是吧。”

  “你這傢夥……你還敢結識其他女人?!”奈文叫了起來,“你也真是不要臉啊!”“就是啊!那個……你難道就沒考慮過奈文的感受嗎?”“我反倒沒關係,倒是媽媽那邊……!”“人渣!”“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喂妳別亂放地圖炮啊!”“沒錯!這跟我沒多大關係吧,客人!”

  雷特終於也忍不住了,也加入了建設吵鬧酒吧的行列裡了:“停!這也是迫不得已的啊!給我安靜!”

  “什麼叫‘迫不得已’啊?!難道人家還會拿著槍指著你的腦袋讓你娶了她嗎?!啊!不會是已經幹了那個了吧?!”   

  “怎麼可能啊白癡兒子!”“那你又說你是‘迫不得已’?”

  我怎麼覺得這些客人都是一些不耐煩且隨時都能搞出事的傢夥啊啊???

  “那是因為……我要……”雷特示意奈文湊過來——儘管奈文已經努力克制著陣陣襲來的醉意,但她顯然連前方路況都沒摸清,一腳踢在桌腳,差點整個人拍在桌子上,幸虧得諾亞扶住,才沒造成雞飛狗跳的現場,“我需要她情報商人的能力來幫助我找到某個人的行蹤……而且那也是她要找的……跟你們的工作也有幫助。”

  “……雖然理由不太充分,姑且姑且相信你一下好了,既然是對我們有利的話……唔啊啊啊啊啊——?”

  奈文忽然就把十指插進自己的頭髮裡,以她特有的高亢聲線叫著。

  兩父子再次被嚇了一跳,連忙分縮到了兩邊。“心臟有多好都不帶這樣玩啊……”“你沒資格說這話吧!!”

  奈文是意識到了什麼,但一直保持著吃驚的張大嘴巴——沒過多久,諾亞也敏銳地想到了同樣的“東西”——

  “這個島嶼上的……女性……情報商人……”

  “——不會就是她吧?!”

  兩人轉過臉來,以一種能把人盯出雞皮疙瘩的怪異眼神持續燒灼著雷特。“幹、幹嘛!有什麼奇怪的嗎?我已經告訴你們了啊!”他已經感受到氣勢上的不利,慢慢地將椅子往後挪。

  儘管他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只要撤離就對了。

  “那個人…………是不是叫簡……..簡.瑪芙……?”諾亞先發聲,搶在了奈文之前。他的聲音顫抖著。

  “是……是的……怎麼了嗎?”完全就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的模樣。

  但是就算是“小孩”,也未能避免再次被扁的命運——

  “為什麼……偏偏是她啊啊啊啊啊啊啊——!”

  姐弟同時使出了上天拳。













  “簡,請妳務必聽我說…………”“我不聽我不聽啊!!!!~”

  這個畫面已循環了十多次。

  簡的單位又難得的熱鬧了起來——由於雷特把和兩個孩子的關係告知了簡。

  只不過是意味頗特別而已。

  現在場面一度變得難以控制。

  每當雷特要解釋的時候,剛開口就會被簡發動無理取鬧攔截掉——等等……說是無理取鬧,也不太恰當吧?

  “你也真夠勇猛的,有兩個這麼大的孩子就算了,還要給現在的情人看,”諾亞和奈文似乎忘記了昨晚的狼狽相,站著觀賞雷特多次拼命想解釋卻無果的滑稽場面,說著風涼話,“誰還會理你啊,白癡!”

  雷特捂著腫痛的下巴痛苦地高叫:“啊啊?難道我就應該瞞著她嗎?開玩笑啊?”

  “如果我們沒碰巧出現的話,你就會打算繼續瞞下去了,不是嗎!”諾亞精準地進行反擊。

  “…………”

  “雷特……你說要和我結婚的話不會是騙我的吧??!!”簡劇烈地搖動著雷特的雙肩,自己的眼鏡也隨著動作以某種節奏在她帶有淚痕的臉頰上跳動著。“不不……哪有可能騙妳……雖然我跟妳的年齡是差得有點多——但不代表我就是在騙你啊!這下子不是打算跟妳解……”

  奈文雙臂交叉在胸前,冷笑了一聲:“…………怎麼看也是在欺騙感情呢。”

  “小奈妳才是什麼時候學得怎麼壞啊?”“我的事就擺到一邊才對吧……你的所謂‘未婚妻’才是你現在最迫切要面對的哦~”“沒錯——”

  “無論怎麼也好……我並不是…….完全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關係’——因為我也曾經有過令我很難以接受的經歷……但、但是就是這兩個人我不能認同啊啊!”“說得好!要是你們真的結婚,而且我們兩人必須要和妳扯上些要命的關係的話,我也是不能認同的呢!”

  看來兩邊都是被這突然的“家庭危機”困擾,卻在瞬間就得出了一致的理性認知:

  【這只是雷特的問題而已——跟我們都沒有關係!】

  “你們之前就見過面了嗎??”雷特猛然想起剛剛進來時雙方見了面的激烈反應,“怪不得……”

  “何止見過面?差點就打起來了好嗎?!”“雖然是你的孩子……但是這兩個傢夥真的真的很討人厭啊!”

  “…………我怎麼會知道他們的性格變得這麼惡劣……”

  “我們變成這樣,有很大一部分是你的原因呢!”

  簡脫下眼鏡,站到雷特跟前,一把緊抓住他不合時宜的領帶踮起了腳——她身高只能到雷特鎖骨位置,以一種無比堅決的語氣說道:“……和你相處了兩年,我知道你沒有在騙我——只不過,如果沒有這兩年來一直隱瞞我的合理原因,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說罷,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狠狠地關上了門。留下一片死寂。

  “就是因為不想出現這種事故才不說出來啊……”雷特陷入了矛盾。

  “自己捅出個大簍子……這下子你總算明白你搞錯了什麼了吧?”奈文甩了甩頭髮。

  “果然……只是出於‘愛’,也是無法顧及所有方面的……”雷特歎了口氣,打算在今天晚上就跟簡說清楚……

  之後作好又要到“Rainbow”住宿的準備了。









  “作為補償……這個還沒租出去的單位就留給你們好了。”雷特將姐弟兩人帶到同層的5號單位——與簡和他的單位僅一墻之隔,留下這句話後就匆匆離開了。

  這一切都似乎是有計劃的。

  諾亞是如此認為。

  因為這個地方,基本上具備了所有應該有的傢俱,裝修也是處於已完成的狀態——不考慮由於兩人的品味而對單位進行裝飾,這裡已經是相當完備了……

  所以就是因為這樣,才令兩人——尤其是諾亞,產生新的疑惑:

  我們和簡的相遇、和老爸的相遇,應該只是偶然事件而已……

  但是雷特像是已經預料到我們的到來一樣,先是在知道我們跟簡已經見過面的事實沒有多大的驚訝——

  其次……他非但沒有逃走,甚至還將我們帶到簡那裡引發了不必要的鬧劇。

  看來又有要搞清楚的地方了。

  “嗨,諾亞,”奈文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先不用思考那麼多啦……有家可歸總比我們之前四處遊蕩好呢!再說,最近有一件更加重要的工作要完成……”

  “需要保護你所謂的‘表妹’,是吧……?”諾亞不情願地回憶起,毫無幹勁地歎了口氣。

 楼主| 发表于 2019-9-28 09:10 | 显示全部楼层
角色簡介(部分)

一、諾亞·埃文斯:黑髮、黃金瞳。陰沉毒舌、行事謹慎卻又極富破壞力的19歲男性。由於對自己與奈文之間的關係十分執著的緣故,所以發誓要找到通往異世界“帕特卡納”的方法,找尋其中的真相。被父親“拋棄”後一怒之下離開故土冒險,成為代理人。目前作為“素花之皿”代理局的簽約代理人在這個領域內嶄露頭角。代理人代號“銹銃”。



二、奈文·艾爾菲特:朱紅色超長髮,黃金瞳。20歲。四年前作為諾亞的義理姐姐出現在其面前,並且自稱來自帕特卡納。和諾亞是特殊的“二重身”,現在也和他組成了代理人小組【Doppelganger】。滿腦子色情念頭和隨時會開黃腔是她的標誌性特徵,行為習慣上基本屬於“人來瘋”類型。朱紅色的長髮一直長到小腿中部,劉海也完全蓋住雙目,導致他人會有“電波系”的錯誤評價。代理人代號“汲血貓”。



三、數·斐斯塔(夢娜·艾爾菲特):黑色中髮。18歲的善良女孩。為了躲避不必要的威脅而被父親趕出家門的富家大小姐,目前在奈文的保護下寄住在公寓“蕓心館”,隱藏真實身份,正式從顯貴淪為平民。由於經歷如此變故,使自己本來就極端敏感的性格發揮到極致,在心裡嘴上吐槽他人是常有的事,也經常一驚一乍。似乎對諾亞有厭惡的情感。



四、雷特·艾爾菲特:兩姐弟的父親,吊兒郎當不稱職。灰色辮子,40歲,名字取自特塔尼爾的英雄。在奈文和諾亞相遇兩年之後不知所踪,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最後被發現是令尋新歡,本人稱是工作需求。作為補償將公寓的一個單位贈給兩姐弟。出於某些原因將【Doppelganger】推薦給自己的未婚妻——簡·瑪芙。



五、簡·瑪芙:居住在“蕓心館”的情報商人,咖啡色短髮。擁有與23歲不符的初中生身高。因為雷特的原因,現在輩份相當於兩姐弟的媽媽,自己也正因此大為苦惱。有著十分悲慘的過去,後來與雷特相遇,也並沒有抹去悲痛和復仇。意外地很害羞,忌諱關於性的話題。平時愛設計各種機關,令初來乍到的兩姐弟吃足苦頭。



六、陶斯·洛德:“深紅”教會聖騎士團成員。18歲,淺紅髮。脾氣火爆到沒朋友,但還是會好好守規矩。與蕾希亞同為“真理之戰”倖存者,自小在正教騎士營訓練。聽從某人命令對諾亞進行數次的追殺。個人潛質非常高,能力貌似在逐漸超越諾亞。



七、蕾希亞.嘉.安諾納斯:“深紅”教會聖騎士團成員。18歲,一般為淺藍色單馬尾。有與陶斯相似的經歷。對於鬥爭沒有多大興趣,因為命令而迫使著自己,其實對目標人物的諾亞並不討厭。殘疾人(啞),但是那一身蠻力卻出人意料。



八、鈴見繪雅:18歲,橘色短髮。“R”高中的糾察隊隊長,為人固執認真,將規矩永遠擺在第一位,對違紀行為決不姑息,被其他學生暗地裡稱為“魔人”。事實上當面對自己暗戀對象或者一人獨處時,會有異常可愛的行為,卻不自知。對自己的妹妹照顧有加。擁有操縱水的奇妙能力,一般是凝結成冰來運用,因為幾年前暴露能力而在一小範圍內頗有名氣,被誤認為極度危險的不良少女。



十、夏禮菖蒲:繪雅之妹,隨母姓。17歲,黑色長髮。信任姐姐,一直將其作為自己的榜樣。面對危急情況時總是沒辦法做出正確的做法,而被繪雅教訓。雖然繪雅很討厭諾亞一行人,但菖蒲似乎恰恰相反,或許這就是她少數不學姐姐的地方。沒有主見的弱氣少女。



十一、拉諾·哈利坦:“深紅”新一任教皇,40歲左右。和依倫格拉克國王之間對於統治權的落地有著分歧。出身等背景成謎,總是帶著一把奇怪的長刀而不是權杖。即使行為怪異,但在教徒口中沒有任何不滿他的流言蜚語出現。同時也是陶斯和蕾希亞的收養者,將兩人編入聖騎士團中訓練長大。



十二、玲瓏:最近加入“幻象”的女子,21歲,銀長髮黑瞳。人稱“茜色的玲瓏”。從第四大陸而來,被拉諾的理想打動,決定幫助他。心思縝密,頭腦清晰,但不太聽從隊長陶斯指揮。使用的武器是短刺劍屬性魔具和自動手槍。擅長的魔流屬性為火。

发表于 2019-9-30 16:4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帖奖励 +2 枚轻币

加油,感觉相当不错,坚持
 楼主| 发表于 2019-10-5 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鼬是我老公 发表于 2019-9-30 16:46
加油,感觉相当不错,坚持

謝謝!希望可以寫到完結吧ww
 楼主| 发表于 2019-10-5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話  難以釋懷的蛻變

  (2018.8.23)

  不妙!手機怎麼在現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了?

  我慌亂地把手機拿出來——忘了裝上手機保護套,以至於過滑,總讓我有隨時都會將它掉在地上的感覺。

  我也經常被母親說“神經異常敏感”。現在我的反常動作已經引來了經過行人的怪異目光了吧?但我還是不得不低下頭去,小心地看了來電顯示。

  我可顧不上那麼多。

  這裡是……希坊島弧中最大的島嶼,希坊島主島——島弧的政治經濟中心。

  位於被絕大部分特塔尼爾原住民統治管理的第二大陸的東面。

  因為剛好處於火山地震帶,所以火山活動什麼的是家常便飯。

  就算是要離開家……也別找這種隨時會掉進縫隙裡送命的地方啊……

  雖然說了這裡只是和【Doppelganger】見面的地點……但是我還是會像個正常人一樣感到恐懼咧。

  無論是來自自然的……還是人為的。

  懷著惶恐的心情,我得知來電……是老爸的。“數……妳現在已經平安到達了希坊島了……是吧?”當真是那個臭老頭的聲音,“你現在大概是縮著身子接我電話的吧?”

  “哪……哪有——”我的不自信被老爸猜到,我當然是不會好好地讓他嘲笑。我馬上恢復到端正的坐姿——總覺得老爸是個穩重的人,經過這些事後我發現並不是這回事!“我好得很!你還好意思找我?”

  說著說著,我發覺自己的分貝高了不少,但我認為我有權利和有必要知道他這樣做的理由,就算是再次引人側目也沒所謂了。

  像是回應我“沒所謂”的破釜沉舟的想法,老爸接著我的話說道:“數……我當然是不會放心讓妳一個人去的。所以,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一定要認真地記住……就像是妳記下我們家族的使命那樣,把話刻在腦海裡……!”

  這番話讓我神經又緊繃了起來——我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在此之前我吞下一口口水。

  聼這架勢,那就説明已經沒有退路了……嗎?

  我在港口出口附近的一個公交站等待那兩個“表哥表姐”。即使是經過的車輛發出的響聲,也無法掩蓋老爸的“指示”:

  “第一點:我事實上已經派了一名SP來保護妳了,他現在就在妳附近監視著……戴著墨鏡,花格衣服的。當然,只要妳和【Doppelganger】碰面,他的任務就此完成了……”

  原來是有SP來護送的嗎?說起來也是,在船上可能會發生許多意外,在這一點上我暫且對老爸之前的行為諒解了一點。我安然無恙地到達此地恐怕也是托這個的福。

  我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墨鏡男在離我不遠處的椅子上一直觀察著我的周圍。這使我稍微安心了一點。

  “但是這並不重要啊——”因為聽到的是“第一點”,所以我馬上猜測“第二點”乃至“第三點”“第四點”也是存在的。畢竟,這個第一點,從老爸的口中說出來,頂多也是他本來應該就要做的事——當時我還認為僱傭SP是最好的方法呢!

  照這樣說完全沒有必要去擔心太多……

  “第二點,”老爸的聲音繼續從聽筒傳來,使得我再也沒有辦法思考上述問題,“……從這一刻開始,妳的名字不再是‘數·斐斯塔’,而是‘夢娜’——一定把這個名字謹記在心……!”

  “啊啊?為什麼……?”我急於把疑問說出口——但很快就意識到這樣做的意義了:我的真正名字,就像是螞蟻爬過後留下的外激素,一旦被他人得知,我就相當於拖著一個定時炸彈……“好的……我明白了……”“至於姓氏這方面……妳就跟著雷特使用‘艾爾菲特’好了。切記,除了現在知道妳本名的人外,對其他人堅決不可以洩露!當然,這裡也指妳的身份!”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新的人生,從我的名字改變開始了——

  夢娜……

  依稀記得,在希臘語中象徵著孤獨、唯一、高貴和……獨特。

  而“數”這個名字的含義,我一直不清楚……那是老爸起的名字,不知道裡面究竟包含著什麼意味。

  ——現在這個名字,也是老爸起的。後來居上的它,替代了18年的光陰,遮掩了18年來我所發出的光芒。

  這算是我的人生的一個特異點嗎?

  但是特異點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只因事實上證明,我已經不能再回到過去那沒有過多波瀾的生活了。

  “……終有一天,我會和妳——我的女兒‘數’……不,‘夢娜’,再一次相遇的……但我們之間的通話就到此結束可以吧?”

  因為老爸在我出發前通過傭人傳達過很多的注意事項,所以他最終就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掛斷了。

  ——匆匆地掛斷了。

  我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著。

  淚水也不爭氣地滑落臉頰。

  我……我很希望你在最後的這種時刻,用我原本的名字,再呼喚我一次啊——父親……

  我再也不拘泥於儀態,任由自己的臉成為了花臉。

  只不過那也只剩一聲聲嗚咽而已。

  那麼……在這個時刻開始,我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真的不能想像了。

  甚至連一絲準確的預見,也沒有匯入我的腦海。

  

  

  

  

  “我們來確認一下任務的內容吧。”

  “聽完不要一聲不吭的啊,好歹也應一聲……啊,抱歉,我忘記妳説不了話。”

  “真是倒楣,爲什麽我會和一個無法正常溝通的人合作了這麽久……”

  男孩不自覺地歎了口氣,感受到旁邊女孩的視線後,這才住了嘴。

  雖説無法掩蓋住臉上的因不滿而散發出來怒氣,但是並沒有任何表達不滿的話語——或許就正如男孩所言,這位淺藍色頭髮的年輕女孩本來就是啞巴。

  陶斯和蕾希亞的年紀相同,均爲18嵗。這位陶斯戴著顔色怪裡怪氣的鴨舌帽,一大片紫色配上少量綠色令人找不到什麽可以形容的合適東西——真要説是像什麽,衹能説是把一條歪茄子戴在了頭上。另外披著一件白灰色長大衣,相當不合時宜。還好褲子是普通的牛仔褲,才讓他損失的顏值分稍微扳回來一點。

  陶斯背後背著一根長棍,能過海關是真的無解。

  蕾希亞的裝束就比陶斯正常了——穿的是某種制服。看起來像是女子高中生的校服,唯一有區別且奇異的就只是右邊袖口連著能垂到地上的長鐵鍊,隨著走動刮擦在潔淨的地板上,發出不和諧的音韻。

  處於對二人能通過海關的疑惑,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好奇寶寶的眼光。但二人貌似早已習慣,陶斯更是在一路抱怨。

  “總之,我們需要找到‘數’。根據老大的計算,是會在今天到達這個地方——但是究竟是什麼時候啊!”

  “對,我也知道沒有辦法,對於這些隨機事件,即使是老大也沒有十全的把握。儘管他在此之前已經從情報商人那裡搜集到了有關數的行蹤了……”陶斯讀懂蕾希亞的手語後,無奈地歎了口氣,“想不到我們作為特別行動隊,連開展逮捕工作的資格都沒有……居然還讓她有了逃跑的機會……!”

  發著牢騷的同時,二人已經來到附近的一個公交車站。陶斯對那屬於資料一部分的幾張照片反復看著,力求在不看照片的情況下也能準確地認出目標。這並不難。

  幾張關於數的照片很清晰——擁有姣好東方面容的少女。

  “作為‘斐斯塔’家族的下任继承人,即使是身為女兒身,我也不會憐香惜玉的……雖然不知道妳對老大的重要性,但既然是聽從命令,就不能怪我們了……”

  陶斯喃喃地說道,把照片塞進褲兜裏。“不用手機傳送,老大也太土了點吧。”

  接下來的工作……蹲點。他和蕾希亞就這樣坐在金屬長椅上,充當唯二不是在等公交車的人。

  

  

  

  

  為了更好地改變自己的特徵,我把我的中髪剪短了——做出這個決定的瞬間,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因為我家是名門望族的緣故,所以我的照片,那些威脅者絕對會有。家裡的狀況可能也不容樂觀。

  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我的家庭會遭受什麼。

  然後我在右眼處綁上了繃帶,以防萬一也準備了口罩。看起來就只是一病怏怏的普通人而已。

  “真是可惜。”我眼皮低垂,自言自語起來。

  原來被人追殺是這樣的感覺啊……我居然稍微有一點期待。

  ……因為之前的人生也很無趣。我早就感覺到,這種養尊處優的生活,根本不會像一般人那樣過得有意思。

  不過流離失所的話就更加無趣了。

  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我注意到了兩股視線的方向,正是對著我。那個所謂SP往我這邊看是情有可原,然而……視線有兩道,我看了看左右,不禁打起冷顫。

  墨鏡男自然不會是我需要躲避的人物,但左邊離開椅子向我走來的帽子男,就另當別論了……!

  我知道現在很想撒腿狂奔,自己的意向很難違背。

  只不過不能確認他的身份的情況下,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萬一只是過來做問卷調查的,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我認為此刻我的猜測有點可笑。

  墨鏡男貌似已經做好了隨時過來將我拉走的準備,比帽子男更加迅速地走到我的身旁,將我護在身後。

  “咦?這位大哥,麻煩你走開一下,你擋著路了。”我縮在墨鏡男的身後,聽到年輕的聲音。“沒門,我喜歡站哪裡就站哪裡。”墨鏡男的聲音恰好相反,雄渾的男音給予我些許安全感——然而我還是很緊張。

  這是兩邊要杠上的節奏了嗎?雖然現在這樣說不太合時宜,看起來就像是為了爭奪我一樣。

  “我是你身後那個女孩的朋友,如果我沒認錯的話……讓我確認一下可以吧?”

  ——朋友?!在我努力地擠出視線之後,我只看見那人取下帽子,淡定地撣了撣帽子上的灰塵,一副從容不迫的儀態。

  我不認識。

  首先有這種奇怪帽子的傢夥就不可能是我的朋友,其次他的樣子我即使高速地檢索完我的記憶抽屜,也沒有絲毫的印象。

  “是數.斐斯塔嗎?”但他居然說出了我的名字!我明明已經偽裝成這樣了——我對自己的偽裝還有點自信,他應該只是在試探我而已!現在我更加肯定他就是來殺我滅口的那些人之一。

  我毫無道理地把犯罪者增加到了一群。

  SP吞了吞口水,那聲音連我這個位置都能聽得到。我繼續躲在他身後,別過了視線。但是,不知怎地,堂堂一個起碼有一米九的壯漢,居然在這個時候往後踉蹌了一步!

  寬大的後背猛地沖到了我的臉上,我聞到古龍水的奇怪氣味的同時被撞得準備要後腦勺著地了——這樣准痛死……

  啊啊啊啊……味道也好難聞啊……

  “哈啊……剛好趕到,沒事吧,表妹?”出乎我意料的,我並沒有真正地摔在地上疼得打滾、盡失儀態,而是被一雙白皙的手臂抱住了——這位抱住我的人快活地問道。

  唔……是誰!難道就是那些只會撕票的綁匪嗎?!

  我掙脫起來,但是這人力氣遠超我,本小姐孱弱的身板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脫身。哇……怎麼這樣……我眼淚又快要流出來了……真不爭氣。

  但我在掙脫並失聲痛哭前,抬頭看清了來者。

  應該說是她強行讓我看清了:朱紅色的遮蓋住雙目的劉海太具有視覺衝擊了。在這一瞬間,我也記起了某個名字,那是一個我這幾天都在念叨的名字之一——

  “奈文·艾爾菲特……?”我帶著慢慢上漲的希望&驚訝指數,止住將要滾落的淚珠,問道。

  SP扭過臉,也驚訝地看著這位奇妙的年輕女子。

  如果不是她的胸脯貼著我的背,我可能不會把她歸類到人類裏面。雖然很難以啟齒……但胸部……很小。

  女子“嗯”了一聲,抬起頭來看著SP:“Hi,舅舅,不需要像看到奇珍異獸一樣吧?別對自己的女兒下這麼狠手嘛。”她用右臂繼續環抱著我,揮了揮左手。

  呃呃?這是要演起小品來了?

  墨鏡男愣了一愣,應該說是他一直都沒反應過來,隨後才與奈文攀談起來。

  “這位……是妳的朋友嗎?”她指著帽子男。

  當然不是!不認識!我連忙回答。

  “那就請你不要糾纏了!變態嗎?!”

  “切……”我只聽見帽子男咂了咂嘴,瞪了我們幾眼,尤其是我,就自討沒趣地回到自己女伴身邊,攤了攤手。原來還真的是有同夥的啊……幸虧我的喬裝奏效了呢。

  

  

  

  

  這樣一來……暫時鬆了口氣:SP的任務在將我交給奈文之後便正式結束,但是我對這傢夥非常不滿——哪有理由在剛剛那種關鍵時刻就害怕起來的啊!不就是一個毛頭小子嗎!

  我忍不住對他做了個鬼臉,那SP就只能報以尷尬的苦笑。

  紅髪的奈文拉著我的手,離開了公交車站。

  我們以一種稍快的節奏,向著未知的目的地走去。在她稱呼我為“表妹”之後,我就知道她就是【Doppelganger】的一員了。所以現在雖然還不知道之後的生活會是充滿何種意味的挑戰,但是我已經安心不少。

  “表妹,叫什麼名字?”奈文沒有回頭,輕聲問了一句。“夢……夢娜·艾爾菲特。”

  我如實作答了。不過這個“實”,卻是“虛”的。

  ……不錯啊,“艾爾菲特”。

  奈文當時聽了,好像就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楼主| 发表于 2019-10-12 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話  當暴躁和壞心不期而遇

  (2018.8.23)

  ……為什麼我依然是無法超越這傢夥?

  陶斯那伴隨著惱怒的疑問,在暴雨的澆注下沒有熄滅的念頭。他氣喘如牛地狠瞪著跟前的對手,將手中的長棍作為支撐物,讓自己疼痛的身軀得到短暫的休息。

  蕾希亞在待出租狀態的書店遮雨棚下躲著傾瀉而下的天水,擔憂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陶斯的對手——諾亞也是一副疲態,低下身子等待著進攻的時機。“不錯耶……陶斯,有所進步……不過還是沒能力幹掉我。”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胸口的壓迫感甚至讓他覺得吐出來也沒所謂。。

  能得到對手的稱讚從來就不是一件壞事,但是對於陶斯來說這沒有意義。他心中只有雪恥一個念頭。

  “聽不見啦,喉嚨進水了嗎?”陶斯直起身子的同時,諾亞也沒有鬆懈,將雙臂彎曲在身前,準備好了進攻的姿勢:“沒有的事,剛剛那罐可樂已經足夠了……謝謝招待。”

  聽罷,蕾希亞不滿地踢翻了身旁的垃圾桶。

  “至少能和你打成平手……”“哎呀,聽得見不是嗎?不過這個結論還差點火候。那不成立。”諾亞的嘴依然是不服輸。在語言上能完成的工作,就不需要再做多餘的行為,例如挑釁——他一向這樣想。

  “是你說的吧……來一場男人之間的戰鬥,決出勝負為止。要不然蕾希亞也不會退場了。你們兩個一起上的話勝算會大很多。”

  ……即是說你很菜啊。

  “無需你提醒,人渣,”陶斯將棍子“分離”,在那一瞬間雨水像是被一分為二。那是一把極其細長的刀。纖細的刀身,看起來不足以砍斷什麼。刀尖直指死敵,“說得也是,我已經沒有那個耐心了。”

  先不論挑釁有沒有成功,總之諾亞也得繼續做好迎戰的準備了。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外觀奇異的短劍。“通體深藍色的石頭短劍”是最貼切的稱呼。

  真是有夠糟糕的。

  怎麼可能會料到在這種地方遇到兩個瘟神……

  諾亞分散注意力的同時,陶斯已經衝開雨水,在與兩年前相似的情形下再一次發起挑戰。









  品嘗到了多餘的失敗感了。陶斯沒辦法對那個疑似是數的女孩進行審問,連確認的權力都沒有,就這樣任由一個奇怪的女子把她拉走了。“事實上,我一直對我們這份工作抱有很大的疑問,”他懊惱地看著遠去兩人,憤憤不平地小聲向蕾希亞抱怨著,“明明是教會聖騎士團(*)的一員,為什麼就沒有盤問和逮捕的資格……是教皇廳還沒有賦予權力嗎……”“白癡,因為這裡是兩派的緩衝區域啊,你以為你們靠著宗教的威名就可以橫行霸道嗎?”不料隔牆有耳,墨鏡男在一旁狠狠地插嘴。

  墨鏡男和兩人坐到一排,各懷心事。“大叔,你說話放尊重點啊。還有剛才……原來你也認得我嘛。”陶斯正了正帽簷,以能顯露出自己身份的威嚴語氣告誡道。墨鏡大叔聳了聳肩:“對啊,就像明星一樣,在電視上不是經常看到嗎?教會聖騎士團。”

  兩年來,兩人的知名度因解決的事件數量增加而節節攀升。

  “既然知道,就請你注意自己的措辭。”“…………”不知道為什麼,這名男子好像已經沒有將會踩到對方尾巴的憂患意識,“無論怎麼說,你總不能無端為難我們這些良民吧?”

  這一反問讓腦子一向不太好的熱血笨蛋啞口無言——可以跟蕾希亞一爭高下了。怎麼覺得你對著我這種你也認同為稍有名氣的人,還敢大放厥詞呢……這還算良民?刁民還差不多。

  墨鏡男送“女兒”的任務完成後,很“自然”地匆匆踏上了姍姍來遲的公交車。

  “仍然不能輕易放過剛剛那兩個丫頭……持續關注著好了。就依妳,先這樣跟老大匯報吧。”陶斯顯然是看不爽這種態度,之後在蕾希亞的安撫下才勉強接受了她的對策。

  初步估計她們會在這個島嶼上活動後,他們仍然要在這一天的時間內等候目標。









  但是,口好渴。在這一帶巡視了有大半個下午的兩人貌似已經要向自身正常生理反應屈服了。“這種非人的工作總得有個限度吧?”陶斯脫下帽子一直在扇風。作為一個暫時性的外觀配件,他可謂是立誓要把它使用到淋漓盡致,“蕾希亞……有興趣去買瓶水回來嗎?最好是飲料啦,受不了這鬼天氣。”

  蕾希亞卻馬上搖頭,踱著步子躲進了陰涼的樹蔭下。{這種事為什麼不是你去做呢?也幫我買吧。}陶斯隱約從她這個態度解讀出這個意思。和蕾希亞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說出來就能懂——可惜是她說不了啦。

  她心情也是非常的糟糕呢……為了不踩這個地雷,陶斯只能親自走一趟了:“好吧好吧!零錢!我要零錢!”他伸出手,像向老媽拿零用錢。

  自己也是很不耐煩。









  硬幣有能代表雙面的運氣,絕對不可以弄掉呢:說不定人生就在這一刻被改變了喔。

  硬幣脫手之後,陶斯的確是這樣想的。想起了某人對他說的這句話。他在納悶為什麼蕾希亞偏偏要給硬幣而不是紙幣。難道是這樣從遠處拋過來真的很帥?

  啊,或許真的無可否認——但是硬幣現在是在地上滾著啊!面值為10的硬幣保持豎直一直在這斜坡上放飛自我……“喂!媽的……”陶斯立即俯身去撿也無濟於事,自己也差點一頭栽倒。

  “在自動售貨機旁邊發生不幸的事……你是某個倒楣管家**的同類嗎?”一往無前的硬幣被陶斯不遠處的行人撿起,並且那人說了一番奇怪的話。

  如果這區區十塊錢的硬幣能物歸原主的話,陶斯會很感激這位仁兄。拾金不昧也是人與人之間交往很應該做到的一點。

  但是那人卻在陶斯詫異的目光下徑直走向售貨機,旁若無人地用那不勞而獲的十塊錢買下了一瓶可樂!別說陶斯這種火氣旺盛的年輕人了,即使是一般人,被人用不知所謂的話調侃一番,而且還厚著臉皮用他自己掉的錢買東西,想必也不會是“頗有微辭”的程度了。

  更重要的是——眼前這莫名其妙出現的傢夥,那該死的態度,陶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居然會在這節骨眼上再次遇上你!

  “布拉多·皮耶爾——!”陶斯當場就吼了出來。之後背上的長棍就被他以一種粉碎某種事物的速度和力度往前甩去。可憐的自動售貨機毫無意外地被砸得火花四濺,裏面的大部分飲料在這一擊下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五顏六色的液體噴湧,滲透進售貨機的機體裏。

  這下可好,壞得更徹底了。至少沒人敢冒著生命危險去處理這破東西——這樣說一台在兩秒前還正常恪盡職守的售貨機是不是有失公正?

  “喲呵……幸好閃得夠快咧……你TM是想拿我的命嗎?!”被認出來的諾亞在極短時間內就躲開了,跳在一旁,“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啊!”稍慢一點,他可能也會是飲料的下場:腦漿迸裂。

  聽到這個,陶斯自然會更加暴怒了:“你現在在問我為什麼這樣做?!”麻煩你看清眼前的情況吧!

  諾亞和他拉開了距離,端詳了攻擊者將近十秒。這應該歸功於陶斯的偽騎士精神:在沒有互相報上名號之前,他可是不能出手的。但這一點恐怕就是他那精神被冠以“偽”一字的原因。暴怒總是打破給自己定下的規矩——剛才“不在背後偷襲”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喔!老相識了!原來是陶斯你這混球!”諾亞迅速把一部分可樂灌到了腸道裏後,驚喜地叫了出聲,跟陶斯的反應完全相反。“誰!跟!你!是!老相識!!!”陶斯橫揮棍棒,諾亞把可樂易拉罐丟在身前的空氣中,然後後撤。

  可樂易拉罐被擊飛。陶斯打出了一記全壘打。

  “這身蠻力還是沒有變啊……‘二重身’缺失後產生的現象到現在還存在著嗎?”諾亞自言自語道,隨後馬上抽出隨身攜帶的雙槍,“讓你看看繳納品的活躍好了!”

  你也是一樣陰魂不散啊……既然你依然糾纏不休,我也不必客氣了——抹殺掉吧!

  “以英雄之名起誓,目標排除。”陶斯則是皺起了眉頭說道。子彈將被擊發,而陶斯也不會靜靜等候。

  就在這時,蕾希亞趕來了,伴隨著自己那巨大背包裏的鐵鏈聲。“瘋了嗎,妳過來幹嘛!好好地完成自己的任務!”雖然自己也沒有資格說人家。他所說的任務就是只需要靜靜等候。

  蕾希亞猛地從背包裏抽出確確實實的鐵鏈,在不遠處就輕鬆將諾亞兩年前繳獲的戰利品打到空中,然後在空中再追加一下,使其碎散成零件狀態。

  “什……!”電光火石之間,能有效實施火力壓制的武器就這樣變成了真正的廢鐵。而且這兩次攻擊的間隔,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午後的雨……下了起來。













  注釋:

  *:教會聖騎士團:指“深紅”(Crimson)教會(后述)的特有武裝組織,只聽命於教皇。與國王的軍隊不同,聖騎士團人數不及軍隊多,所以只是廣泛分佈在各國各地的治安協助者,但是每個的實力相當驚人,對上普通士兵據說可以一騎當千。當有關於宗教的衝突發生,必要時就會協助當地治安機構實施武力介入,除此之外並沒有國家機關的任何類似權利,因此上文中陶斯和蕾希亞不允許對奈文二人進行盤查和暫拘。在2005年開始、2008年結束的“真理之戰”中,聖騎士團也加入了抵抗“煌攀城”(后述)侵略的戰鬥。雖說是“騎士”,但是沒有所謂的“騎士道”,亦不僅限於使用冷兵器。(陶斯的雙槍就是例子)



  **:某個倒楣管家:指《旋風管家》中的主角綾崎颯。

 楼主| 发表于 2019-10-22 08: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話  Crash!

  蕾希亞為陶斯掃清了有可能被子彈困擾的障礙後,陶斯似乎能專心地進入與諾亞的白刃戰了,而且在他的判斷下,諾亞在這場死鬥中絕對沒有勝算——長刀對短劍,還有第二種結局嗎?

  陶斯依靠著自己的武器長度優勢,能把諾亞和他的距離把握在自己的絕對安全判斷裡。諾亞只能在長刀刀刃觸及的範圍外手持奇怪的短劍伺機進攻。“哎,好傢伙……這次可不是鬧著玩的呢……”一向能輕鬆壓制陶斯的諾亞此刻也陷入了短暫的困窘。

  甚至在剛才二刃交鋒的瞬間,他就感受到氣勢與以前大不相同。諾亞有想過那把刀的特點——恐怕是本身就有給持刀者足夠自信的鋒利度。這樣的猜測能最好地證明這個事實。

  同時,諾亞也已經把手上這把怪異短劍用得十分嫺熟了。本來這是奈文的所謂“護身物”,現在因為某些原因而交給了諾亞。

  兩年前每次遇上這兩個掃把星時,諾亞都剛好沒有和奈文一起活動。就是說,陶斯不認識奈文也是情理之中。而且陶斯雖然一直在搜集關於【Doppelganger】的資訊,然而由於兩人活躍的第四大陸太遙遠,而且兩人的個人資料早已銷毀,再加上不時就會換名字,使得他無法從零碎的資訊中獲得真相。

  “真相是……我無論如何也要得到的事物。不,應該說是——‘真實’。”不合時宜地,陶斯耳畔迴響著這句話。

  陶斯本來是不需要理會諾亞的,但是為了執行任務,“一切障礙都必須排除”。陶斯一直懷著與諾亞類似的心態,因此必須要把影響自己的因素肅清。









  只是經過一輪拳腳對壘之後,陶斯貌似已經處於下風了,手上的長棍也不得不顯露出原有的面目。教廷武器開發部仿照古時武器所改進開發的“杖刀”,擁有極出色的鋒利度和便攜性。不過只有少數人持有——因為熱兵器本來就是完美地克制了近身武器,從一開始就選擇熱兵器才是正途。陶斯出於自己從小訓練的原因才能大膽地使用。

  陶斯此時若有所思。

  在諾亞兩年前擊敗他、奪走雙槍之後,他就不再使用了。

  “!”諾亞敏銳地抓住了這一瞬間的走神,一個跨步閃進了自己能輕易制敵的距離內。如果是在漫畫裡,這次進攻算得上是可以一擊必殺了——毫無憐憫的冰冷之心驅使諾亞表現出不輸陶斯的決意。既然他同時閃過了來自右側的突刺,陶斯也因為慣性使整個重心稍偏向了右邊,說明最大的劣勢暫時消除了。雖然陶斯可以馬上就砍下來,但在這一瞬間之前就能把他解決掉。

  陶斯依然是如他所說,跟以前大不相同了——當機立斷使用了更加短的距離來反擊:“你不會忘了吧!這原本是‘棍子’!”他左手持著棍子的一部分,“刀鞘”,毫不客氣地朝諾亞下巴招呼!

  這可以說是二刀流,但嚴格上來說又不算。諾亞是真沒想到他會用上“刀鞘”。威脅程度不同的攻擊,使他隨時都能保持頭腦清醒的優勢有了用武之地,這種危急情況下反而更容易激發——本來他的身位就特別低,他就這樣乾脆地往前方狼狽地撲去,擦著陶斯的腿。當然,還有急襲而來的斬擊和頂擊。

  陶斯的刀路並非相當刁鑽,諾亞可以清楚地看出。

  “不堪入目。”陶斯轉過身來,刀身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揮開了逐漸減弱的雨滴,冷笑道。

  這可以說是……諾亞第一次被他羞辱。這一下子他對陶斯之前的心情居然有了稍微的共通。“不過……不能輸。”慶倖陶斯沒有立馬進行追擊,在下一輪的劈砍到來前諾亞已經站起身,並且成功防禦住了。

  撲在地上導致的手臂擦傷對他的發揮影響不大。但是非萬全狀態下想戰勝陶斯根本就沒可能。真有機會戰勝,一旁的蕾希亞也不會放過他。

  “…………”他承認自己現在的確沒有稱手的武器,即使有,也沒有抵禦陶斯一刀的信心,除了手上的短劍【逆凰】(*)。

  “不錯,終於……終於讓我看到你臉上有困擾的神色了啊!”陶斯此刻更是狂喜,身體作出了相當大的動作——覬覦已久的勝利已經近在眼前了!

  蕾希亞卻擔憂地觀望著陶斯。越到緊要關頭……破綻反而更大——不要啊,陶斯!不祥的預感自心中浮起,她明白諾亞絕對不會就此乖乖就範。

  “啊啊啊啊啊——!”不知是否因為手槍被毀的緣故,這場交戰,諾亞像是孤注一擲地積極進行埋身攻擊,畢竟除了這種手段外就再也沒有辦法了。但是這種覺悟未免也太令人生疑了……他和陶斯一樣,都在向對方沖去,再一次雙雙進入了攻擊距離。

  然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諾亞以外的人都因為這個不可能的事實而震驚。就連諾亞也對這個結果給予了並不太相信的評價。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不合時宜地響起:他成功用右臂彈開了刀刃!

  諾亞的右臂自然不是什麼義肢。

  刀刃是接觸到諾亞右腕上的一個……腕輪。看起來是一個科技感十足的玩意,並且為了應對某些情況而加大了接觸面積。只不過這下子腕輪不可避免的破碎,而長刀也被彈飛了。

  諾亞早就作好了最低損傷是失去一條手臂的覺悟了。沒想到的是——刀身如此細長,陶斯居然還敢揮舞出剛凜的進攻軌跡。他也非常幸運地用腕輪抵擋下這一下子了。相信他和陶斯的手都已經被震麻了。

  有聽從奈文的建議專門打造這道具的建議真是太好了。

  現在還不能放鬆下來感歎。

  “唔……!”陶斯陷入混亂當中,“怎……怎麼可能!這是……!”他沒有放棄進攻,左手的刀鞘繼續履行他惱怒下的指示。只是現在已經為時已晚,【逆凰】能輕鬆反擊鈍器……甚至切斷。

  蕾希亞撿起地上的長刀時,發現那兇器就這樣斷成了兩截!與此同時,就算她趕上了,也無濟於事——

  諾亞已經使出一記上勾拳砸在陶斯的下巴上,再把他一腳踹開!

  “我是真的想看見你這段時間,只能吃流質食品啊!”









  “等、等等……你們為什麼要把我……圍住?”數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為自己現在的處境感到異常困擾。

  左邊是笑意盈盈的雷特,正饒有趣味地端詳著天降的外甥女;滿面怒容的簡就氣得眼鏡都歪了,雙臂抱在胸前欲言又止,來回地看自己的未婚夫和這身份不明的女孩;最後就是盤起雙腿坐在地板上、面無表情的奈文了——為了不弄髒自己的長髮,她特意抱在胸前。

  數渾身縮成一團,不明白這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觀察大會”究竟是為什麼要舉辦。她低著頭,但是沒有放棄求助的動作,眼神往前方奈文那裡飄。估計奈文也注意到了,回以一個淺淺的笑容。

  “妳是誰?不對,應該問妳跟他們倆是什麼關係??”簡作為這個家的一份子,在雷特毫無動靜的時候就得散發一家之主的威嚴,例如在現在這如同審問犯人的工作中。

  雷特率先回答:“她是我的外甥女啊,是吧?”

  說完向奈文使了一個簡沒有察覺到的眼色。“啊啊,是啊……”奈文好像當機了一般,幾秒鐘之後才縮了下肩膀,開口道,“她是我表妹,那個從沒見過面的。”

  “唔……”基於剛才稍有延遲的反應,敏銳的簡貌似不太相信,推了推圓框眼鏡,示意雷特往前彎腰,斜視著他,“不會又是像這兩個瘟神一樣,也是你的‘兒女’吧?”“不會不會,這真的是我外甥女,是她父親外出長時間出差所以託付給我照顧的,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的咧。”雷特擺了擺手,露出一副“妳就相信我吧”的苦澀表情。

  “是老爸托我們倆把她接回來的喔。”奈文莫名其妙地想邀功。

  簡瞪了雷特一眼,重新靠回沙發椅背上,憤憤地埋怨道:“就那兩個神經兮兮的兒子女兒的事,我還沒聽到解釋呢!現在又來一個……我可沒答應要給她住在這裡喔!”雷特背脊流下幾滴冷汗。

  “沒關係沒關係,到我們這邊就好了呢……嗚哇!”奈文舉起右臂,卻立即發現頭髮會就此散開,迅速站了起來。

  “別逗了,那個單位還是……”“對對對,是我對他們的補償!”雷特實力打斷,絲毫沒有顧慮這樣做,自己等一下就會受到家法懲罰,“作為父親,連這種事都做不到,不會很窩囊嗎?”

  簡正想反駁,忽然聽見他們兩人間有細微的啜泣聲。她驚慌地斂起怨氣,擔憂地看著旁邊這位抿著嘴唇、忍著淚水的女孩。因為不熟識的緣故,竟只能默默地露出愁容。

  “父親……”數氣若遊絲,雙眼又再次充盈眼淚,重複了雷特剛剛所說的字眼,像是剛從冷藏室被救出來一樣,雙手交叉抱緊了自己。

  奈文吹起自己的劉海,歎了口氣。耷拉下來形狀美好的雙眉,說明她也在為數的事煩惱。

  ——數感到頭頂有點特殊的觸感:畢竟已經身心俱疲,就算再怎麼神經敏感,她也沒法再一驚一乍的了。“欸……欸!?”簡撫著數的頭髮,猛地將其摟在懷裏——

  “是想家了嗎……?”不顧數的掙紮,看到這個情景的簡貌似當場母性大發,把她抱得越來越緊,“但這裡也是很好的家呀。”溫柔如水的語調跟之前兇雷特時天差地別。

  數沒有說話,臉擰成一團,吸了吸鼻子,閉上眼睛。

  “……大家都不會欺負妳噢,不要哭了……好嗎?”

  這語氣真讓人毛骨悚然。熟知簡平時脾性的雷特躲遠了點。剩下的兩人決定將這場鬧劇看到最後。

  過了許久,經過了足夠時間的思想鬥爭,數停止了那無濟於事的動作,側起頭淚眼婆娑地與簡四目對視。一天內哭了這麼多回,溫室的花朵早就沒顧慮自己原先的身份了,一咬牙,更加往簡身上湊。

  “哦?緩過來啦?”簡鬆了口氣。

  “我討厭你們啊!!!”怎料數衝著雷特和奈文兩父女叫道。

  “喂!你果然是對她做了些什麼壞事吧!”簡怒不可遏,“你欺負她了?!”“怎麼可能啊!我不是一直跟妳在家咧!還有為什麼只針對我?”“……還敢頂嘴?啊?”

  …………雷特乖乖閉上嘴,為簡那突變了一百八十度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這就是女性啊,翻臉比變天還快喔。”奈文摸著下巴,合著嘴型無聲說道,看透了雷特的困窘。剛剛還懷疑人家呢,現在來了一場帶雨梨花就…………總之雷特滿肚子委屈——好歹看在歲數差距上給點面子啊。不過就簡那強勢的性格基本上不可能。

  其實自己做錯了什麼……早就知道了的。

  “好了好了……批准妳在這裡住了,不要哭了。嘖,奈文領女孩回妳們那邊……我暫時還不想見到妳,”簡拍了拍數的背,考慮到這個家的機關實在繁多,普通人根本應付不來,之後戀戀不舍地放開她,持續把握著絕對的指揮權,“對了,妳叫什麼名字呢?”

  現在才想起要問這個,真是失態。簡對自己的要求還是有點高——除了自己日常的打扮外。“夢娜.艾爾菲特。”數緩慢地吐出音節,宛如有什麼東西在拉扯自己的舌頭一樣,每一個字都非常沉重。簡感覺這位面容姣好的思家女孩有如妹妹一樣,可以說她現在是相當青睞:“嗯嗯,好好聽的名字呢。”

  最主要是跟奈文比較起來,氣質上都不是差一點半點。奈文哼唧了一聲,對數伸出右手:儘管數忽然如此抗拒她,但是依照約定,她還是不得不聽從簡的命令。

  “唔……”奈文接著把手收了回去,歪了歪嘴。

  “怎麼了嗎?”雷特感覺有些反常,“……等等,諾亞不是跟妳一起的嗎?他人呢?”

  奈文的回答有點顫抖:“嗯……現在他某些指骨——應該斷了……我能確切地感受到,估計你們都明白?”

  每個人都點了點頭:夢娜也不例外。

  整個空間充滿了不安。













  注釋:

  *:【逆凰】:奈文從帕特卡納帶來的一把武器,現在正在諾亞手中用著。諾亞時不時會發神經想出一些很中二的名字,比如這個。因為雖然這把短刀是石頭製成的,但是鋒利度不輸絕大多數利刃——“這連不死的菲尼克斯也沒轍吧,呵呵呵……”“別發出這樣的怪笑,亂取這樣的名字……本來叫【蒼枝】的好吧!”(事實上鳳凰和菲尼克斯一點關係也沒有)


 楼主| 发表于 2019-10-28 08: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話  死鬥流轉

  (2018.8.23)

  “我……這又是在哪裡……?”諾亞雙眼微張,被橘黃色的光線刺得匆匆閉上,劈頭蓋臉地向著空氣自言自語。自己的記憶仍然殘留在不可思議之地。“笨蛋諾亞!這是自己家裡啊!”回應來得如此迅速,同時紅色的倩影撲到了他身上,哭喊著。

  “啊啊啊啊啊痛!住、住手,走開啊!”諾亞一瞬間感到全身的骨頭都將要碎成齏粉,但卻動彈不得,只得吼道。“喂喂,小姐,不要再幫他加重傷勢了好麼…… 難得醒過來了,”陌生女子的聲音勸住奈文,“剛恢復身體還是會很痛的啊。”諾亞閉著眼睛,實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是嗎……我回到這裡了……”確認了實感之後,他苦笑了一下,說出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你到底去了哪裡啊!”奈文離開他的身體,跪在床上的一邊,含著淚審問道。“我——我和陶斯那小子處理了一下私人恩怨而已……當然,我贏了。”諾亞變成沒心沒肺的笑了——即使遭受了重創,也覺得這一次勝利是值得的。

  “那、那是,不然你也不會一個人躺在大街上……渾身都是傷……”“左臂和右腿骨折、肋骨也斷了幾根……脊椎受損嚴重,基本是要癱瘓的了。”不明女人補充道。

  “對啊,剛才我這些部位就沒了知覺欸……很不舒服,還以為你要死掉了……”壓低聲音的奈文跟他咬耳朵。

  待完全適應了亮度後,諾亞發現房間裡的人有點多。床上的自己和奈文自然不用說,但是床邊椅子上坐著的是一位米黃色微卷長髮的陌生,眼皮好像睜不太開,一副馬上就要睡著的樣子。和初見簡時那個衣冠不整的造型有異曲同工之妙。依照剛才的音量判別了距離,就是她在跟奈文對話的吧。稍遠的門邊,黑髮少女和雷特在討論些什麼,時不時往裡面瞥一眼,發現諾亞醒了之後也進來了。

  “別說人齊了……現在不認識的人還多了起來,是要圍觀我的屍解過程嗎?我還好好活著呢,”諾亞很快就意識自己說錯了,“不對,簡呢?”怎料黑髮少女聽罷便說:“你以為你是誰啊,有必要全部人都在乎你嗎?她到樓下去道謝了喔。”夾帶著跟狗說話的語氣,叉著腰,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不不,純粹就是高傲吧。在場的人都不會知道夢娜跟諾亞說話時為何會切換氣場,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哎?道謝?怎麼了?那種人像會跟人道謝的嗎……”“不會的是你!”奈文居然在旁邊吐槽了,然後抹了把眼淚,開始介紹兩位陌生來者,“這位就是剛剛幫你療傷的大恩人……!而這位就是我們所要找的表妹,夢娜……”

  諾亞貌似沒把救命恩人放在第一位,倒是不服氣地和夢娜拌起嘴來:“呵……妳好像對我很有意見嘛,跟第一次見面的人這麼說話真的好嗎?”看來並不是簡的錯覺:要是諾亞願意的話,在什麼場合都能把那片區域變成戰場。夢娜正想對諾亞發難,令旁人無法理解的怒意已經展現在通紅的臉上了,雷特卻乾咳幾聲。

  夢娜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了——至少在旁人眼裡是這樣的。她自覺地低下頭。一驚一乍的真令人不舒服,諾亞想。“好了,就跟你說過不要引發不必要的爭執了啊。加上,要好好跟這位洛伊絲小姐道謝。”奈文的命令來得也不是時候——

  在諾亞正在疑惑之時,跟他說什麼都沒有用。“療傷?聽起來我的傷勢挺重的啊,怎麼能在……喂,奈文,我是什麼時候回到這裡……啊!”在諾亞說無聊的話之前,奈文掐住了他兩邊的臉頰:“給我乖乖聽話——”“先回答我!求妳啦好不好!並且不——准再捏了!”“四個小時前!唔……你居然敢忤逆姐姐……”奈文一時心軟,說出答案後又覺得有點不甘心,所謂被摸了順毛就是這種心情吧。“所以說妳很固執啊……等等,雖然是有點痛,但是我那些受傷部位好像都沒問題了啊,能活動……”

  可能是自己彎曲四肢時還是會疼痛,諾亞的五官不可避免地擰在一起。冒險地活動筋骨不是好主意。衹得放棄治療一般繼續陷在柔軟的床上。

  “剛剛是小女孩以房東的名義來找我幫忙的喔,首先得向她道謝吧,”名為洛伊絲的女子揉了揉雙眼,離開椅子,手指指到雷特眉心,“看在是房東先生拜託的,醫療費就算便宜一點,之後會告訴你,直接在房租上加吧……明天還要趕稿,好煩!”走出房間前,洛伊絲拍拍數的頭:“……歡迎再來我家哦,卡莉好像滿高興的。”

  由雷特開門送走洛伊絲,房間暫時留下三個逐漸把空氣凍結的尷尬症患者。

  “總、總而言之,謝了。”一聽諾亞的語氣就知道他極其不情願,而且還是在奈文催促之下才勉強撬開自己嘴巴的。“都說了這只是以房東名義才答應的,況且……你這態度我才不接受呢。”

  兩人不知道為什麼就一直在針鋒相對,但是主要原因就在於夢娜。奈文只好把這理解為……離開家後的一次普通的發洩罷了。“好,現在不再吵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理一理,妳的態度才有問題,”諾亞剛提出休戰協定,自己又佔便宜趁機反駁一句,“只四個小時……有可能把妳們口中的傷勢恢復到這種程度?她是怎麼辦到的……?”

  這就是眾人困惑之處。在道謝之前,他想他必須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夢娜和奈文都同時攤了攤手:“沒辦法,她提出要求不讓我們進來看,我還一度想衝進來看她有沒有喂你奇怪的藥……”“她提醒過我不能把她是護理員的事說出去。”

  如此荒謬的謊就不要撒了吧……原話復述出來後連懵都扶額,更別說剩下那兩個哈哈大笑的傻子了。護理員?沒搞錯吧?骨折了連石膏都沒打就在這麼短時間內恢復根本不可能啊。而且還有脊椎呢。

  額頭抵在牆壁忍笑抽搐的奈文,和笑一聲喊一次痛仍然停不下來的諾亞,某種意義上沖垮了夢娜對未來的正常生活的願景。在沒遇見之前已經有這個預感了,現在的感受真切度成指數增長。前途多難啊。

  搞得好像是我弄出個笑話一樣……

  “好吧……這世界發生什麼都不奇怪,畢竟有二重身現象存在,那就欣然接受吧,”看起來,勝利後又撿回一條命的諾亞心情不錯,居然會放鬆地把這件離奇的事拋諸腦後,想著之後再問個清楚也不是難事,“不過,我的行李箱是一直打開著的嗎?”

  奈文望向書桌旁的行李箱。像是經歷了又一件“靈異事件”一般。

  “不會啊……咦,不對,這是啥……”她蹲下翻弄著大行李箱裡的東西,發現了表面帶有汙漬的殘破衣物,“呃……這不是你之前穿著的……嘛?欸?”奈文話說出口後,馬上覺得不對勁了。

  諾亞將視線移到自己身上。通過余光他能得知現在並不是一絲不掛,身上好好地穿戴著乾淨的衣服和褲子,能一眼認出來那些就是自己帶來的。

  喂喂……最好我是懂得怎麼在昏迷時換衣服咧。

  “不是妳替我換的嗎?”

  奈文使勁地搖頭。她明顯是沒有這種記憶。即使她很希望能這樣幫他。

  …………

  …………

  “唔啊啊啊!是那個女人!我們在外面的時候她就在對諾亞性騷擾!”沉默過後必有爆發——奈文當場就暴跳如雷。“噫噫……哪有這麼嚴重,應該是衣服太髒不好放在床上……”“我現在就找她算賬!在此之前,”她第二次撲到諾亞身上,再次引發了慘絕人寰的嚎叫,並且開始扒他的褲子,“我得看看你有沒有跟她有奇怪的接觸!!!”

  “!”數趕緊逃了出去。看錯了看錯了!這怎麼看都不對勁啊這兩個人!基於此,她很自然地萌生出到簡那邊寄宿的想法了……

  任憑房間裏傳出各種激烈抵抗和不知所謂的叫喊聲。對數來說,這是一個絕大的、首要克服的挑戰。









  面對大概能輕鬆粉碎橡木的驚人力量,陶斯已經沒有勝算了。光光是右肩膀不注意被擦到一下,馬上就脫臼了。現在的他只能全力閃避。

  普通人沒有這種力量吧……陶斯掂量著諾亞的骨格,得出這不可能是那種身板能發揮出來的結論。但是結論一點用處也沒有,諾亞的怪力超乎想像。

  “同行者”的不明消失,使得原本習慣了“二重身”的少數人一時間陷入恐慌。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就會發現,其中極少數看得開的人,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因為某種現象出現了——

  “同行者”缺失,令這個世界的那些極少數獲得了超越一般人的身體強度或智商。舉個方便的例子,就是接受了對方的“投影”。他們只能這樣解釋,然後加以運用。

  他們稱“消失的同行者”為“思念體”。

  另外,更往深處說,潛藏在世界各地的“缺失型同行者”中的極少數接受者,能運用這份宛如橫財的能力,滲透在各個領域里,作出超出一般人常識範圍的行為。

  這個現象的出現,已經有四年多了。其中引發的各種混亂、爭端層出不窮。並且即使四年過去了,也沒人能完全弄清楚這個現象的全貌,不清楚這到底意味著什麼,還會帶來什麼,更不用說去探尋這個真相,乃至“思念體”的問題了。

  從踢飛陶斯的那一腳開始,諾亞就施展著那近乎變態的怪力了。先是把住戶小院的牆直接砸得粉碎,而後一個掃腿就分開了電線杆更是令人恐懼。教皇廳的特殊部隊大部分情況下執行任務都有免責的權力。所以這些私人和公共財產的損失是只能默默吞下斷牙的。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把這筆帳算到諾亞頭上——如果他活下來的話。

  諾亞現在才是真正把障礙清除掉的履行者。

  孰勝孰負早就已經相當明顯。

  “要儘快……!”然而諾亞心中對結果卻相當不安。

  “喀啷”一聲,在諾亞都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蕾希亞的鐵鏈纏上了他的左手腕。“笨、笨蛋!我就說不要出手啊!”陶斯驚慌地衝蕾希亞叫道。

  然而蕾希亞仍然固執地死命扯住鐵鏈。

  “……你們真的惹火我了,”諾亞到現在才說話,給人的感覺就是稍微冷靜,其實腎上腺素已經上升到不正常的水準,“時至今日仍然不自量力。”

  鐵鏈很粗,在很短時間內就纏上了好幾圈,而且剛好是諾亞擅用的左手。要解開得花上不少時間。在這個瞬間他感受到了極其反常的力道——由於蕾希亞的用力一甩手臂,諾亞的左手腕就發出了駭人的斷裂聲。“唔……!”感知到如此強烈的痛楚後,諾亞咬著牙低聲悲鳴起來。

  低估蕾希亞的蠻力了。雖然說沒到達諾亞的程度,但是加上鐵鏈的話,扭斷手腕關節來說就已經綽綽有餘了。曾經和她交手過怎麼會忘記了呢……“沒錯!就這樣牽制住他!”陶斯飛奔過來,打算給予致命一擊。

  他接過蕾希亞拋來的斷刃。“可惜……不殺掉你的話很難交差啊!”怒吼著的狂躁症患者並非沒有親手處置過目標人物,只是面對諾亞,機會來得有點遲了。

  諾亞同時也揚起了右手,那把短劍反射著雨過天晴後破開雲層的陽光的同時,也再次和對方的武器擦出火星。二者長度幾乎已經相同了,腕輪會有這樣的奇效實屬意料之外,雖然現在擋下來也只是權宜之計。“布拉多·皮耶爾,”陶斯氣喘吁吁地挑釁著對方,力度減弱不少,“我可是聽到那骨頭斷裂聲了喔。”

  “說得我會因為這骨折而輸給你這愣頭青似的……還有我要賭一把了!”

  諾亞猛用力,硬是把斷刃推開,一蹬地就往某個方向躍去。陶斯連忙發起追擊,成功地在他背上留下殘酷的傷痕,皮肉連同衣服一起被切割,甚至可以說已經傷及骨頭。

  但是已經晚了。諾亞的方向不是別處,那是蕾希亞所在的地方。沒人能想到這會是他的目的地:“既然妳這麼希望的話,那我就過來了!”諾亞被疼痛害得差點摔倒,卻成功地以這個狀態下最快的速度趕到蕾希亞身邊,並把刀刃擱在了她的脖子上。在此之前他揮刀切斷了手上的鐵鏈。

  “你……!小人!你不是答應了一對一的嗎!”“別惡人先告狀……以牙還牙罷了。”諾亞沒有受到這無聊的挑釁,像是對著反應太晚的蕾希亞說道,“怎麼樣,陶斯!是要她就這樣被割開喉嚨,還是你們主動投降?”

  諾亞早已無心戀戰,他認為這一連串對他的挑戰實在是沒有意義——他必須知道這幕後黑手,哪怕只是一丁點。無源之水一般的對手一次又一次地發起挑戰,怎麼說也不是我能接受的事。

  不料陶斯很聽話地丟下了武器,舉起雙手。“是個很識時務的人啊,這些年來總算有點長進了嗎……?”“…………我無法相信你這人一次,只有這次……我請求你能放過蕾希亞,就她一個。”

  陶斯居然在誠懇地求情。

  諾亞側著頭,對後面算是沒有戰意的對手說:“這得我說了算,因為我要開始審問了。”名為【逆凰】的短劍更加貼近那白皙的頸脖。蕾希亞微張著嘴和諾亞對視著。

  這兩個瘟神不會又在打什麼算盤吧。“派你們來一直追殺我的……是誰?”諾亞的聲音慢悠悠,其實神經已經緊繃得到了某個極限。但是他仍然自信地背對著陶斯。有了陶斯剛才的驚慌反應,諾亞更確信他不會冒著蕾希亞被殺死的風險來以卵擊石。“我可不想再跟你們玩這種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遊戲……”

  ——然而他也無法支撐自己了。雖自信、雖有過人的能力但是總歸會抵到極限。從他用武器威脅二人開始就已經雙目模糊。無論如何也不應該二對一的,這個時候腦袋尚清醒的諾亞懊悔地反思,一向謹慎行事的他居然也受到了這場無聊打鬥的氣氛感染。另一方面來說,能把他逼入絕境的對手,也很久沒遇上了。

  “操……被你占了便宜……”近乎瘋狂的攻勢的後遺反應瞬間讓他沒有了支撐身體的力氣,連短劍都掉落地上——跟自己一樣仰面躺下。

  “喂……你?!”陶斯趕到蕾希亞身邊,確認並沒有受到傷害後,沖著諾亞吼道,“你在開玩笑的嗎!還沒結束啊,站起來!!”

  怎麼說這個鼓勵對手的聲音都很不協調。

  諾亞的狀態似乎已經沒有反轉的可能性了,眼皮像被無形的拉鍊準備要強制拉上似的,根本沒能看到這清麗的蒼穹。“所以說……是你贏了啊,臭小子……要痛下殺手就要趁現……在了。”

  跟奈文暫時分開的這段時間,碰上了這堪比上街被扔臭雞蛋的倒楣事,懊悔和不甘充斥著諾亞的內心——即使再怎麼想求救,相信不會有人過來鳥他,他也沒有這個機會。“‘矛’不能離開‘盾’……說得沒錯。”超越極度的痛苦和疲勞之上,諾亞自言自語道。

  然而他沒有迎來該有的抹殺。“雖說很意外……但是別玩騎士遊戲了!懂得補刀才是正確做法。”“這不是我想得到的結果,你仍然是沒被我親手擊敗,包括這次!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那真是榮幸啊,從聖騎士手中偷生……”

  諾亞當然是不想就這樣被這混小子給取了性命——

  因為……奈文的生死某種程度上就是握在他的手裡了。那就是說,我在決定赴死時,根本沒有考慮到她的存在……嗎?在逐漸朦朧的意識裡,無盡的愧疚感湧滿全身。他用僅存的最後一點力氣,向仍未夠堅強的自我捏緊了拳頭。

  多虧了陶斯那聊勝於無卻固守著的騎士精神,他才撿回一條命。隨後陶斯也脫力地往後倒去,被剛死裡逃生的蕾希亞扶住。

  “……看在當年放我一馬的份上,這次算兩清了!”他對著天空叫道,“蕾希亞……這一次就不對他趕盡殺絕了……”

  可惜此時再也沒有那針鋒相對的相互嘲諷了。









  惱人的風沙。

  被某股力量拉扯著身體的諾亞一邊慶倖著自己並沒有死掉的事實,一邊為這下子受到的奇妙處境感到訝異。我應該是躺在地上動不了才對,站起來什麼的根本不可能……所以現在是發生了什麼。

  他整個人頂著遮天蔽日的風沙在緩緩自動行進,完全不受控——除了雙腿,全身沒有一個部位是能活動的。然而其實連雙腿都在出賣他。

  很自然地想到這只是個奇怪的夢,又或者是前往地獄的道中。“不過去地獄的路上為什麼會有沙塵暴一樣的……”

  自己的疑惑還沒表達完,就已經一頭撞在某扇有著復古氣息的小木門上,順帶把門給撞開,進入了下一個空間。

  “嘖嘖,快把門關上,天氣這麼惡劣你沒看到嗎!”諾亞經某個聲音啟示了一般,同時也發現自己的身體都能自由活動了,連忙轉身關門。

  身體……沒有在痛啊?果然是做夢嗎?畢竟承認自己死掉了的想法不太吉利。他用力地呼吸了幾口,才慢慢回頭觀察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首先比視覺更快接收到資訊的是嗅覺——

  仍未轉身時已經聞到很濃鬱的咖啡豆的味道。這裡是咖啡館嗎?

  頗常見的裝修,正門門扉給人的感覺有一種復古感:很難將這間店鋪和木材這兩個概念分開。雖然店鋪外已經沙塵漫天,但是這裡還保持著潔淨,數量恰到好處的木製傢俱也沒有因為防護層脫落而散發潮濕的氣息。應該說依照外面的氣候來看,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櫃檯正對著的那面牆邊,過於老化的巨大壁鐘宣示每一個腳印的聲音……或者是說噪音。四面也懸掛著些許油畫,但是內容都是一些扭曲的圖案,準確來說是此世沒有的魔獸圖景。與噪音相抗衡的是店裡音箱緩緩播著的有如聖歌一般的樂聲。每一張桌子上方都有一塊浮在空中、溢出鵝黃色光芒的拳頭大的不規則透明物質。

  總而言之,諾亞覺得與以往去過的有種微妙的區別。他只能評價這為……糅合體。這種情況挺像特塔尼爾的,同樣是糅合體的世界。

  但是兩個世界的元素從未如此有機地融合起來。即使是自己所處的特塔尼爾,也可能沒有這樣古怪的店鋪。至於自己見識暫且短淺與否,以他的性格絕對不願意去面對。

  “幹得不賴……你就找個位置坐下吧。”又是那個屬於女性的聲音,捎帶著命令的味道。諾亞意識到自己這空間還有其他人後,擺好了警惕的架勢。咖啡館裏一個顧客都沒有,聲音即是從側面的櫃檯傳來的。

  諾亞向那個方向看去,那目睹的結果差點令他心臟驟停。

  聽過一個說法,跟重視的人分開太長一段時間後,腦內啡肽會不足,反之腦內啡肽足夠,就會產生使人舒緩、鎮靜的感覺。但是即使是這樣,即使諾亞眼前的是那個人的外貌,他也沒有相關的反應。

  目光所注視的,是奈文。準確來說是奈文的“外殼”罷了。

  一模一樣、可以說是出自同一個模子的“外殼”。

  “不……不會的,這個人的氣場還有聲音……”諾亞就是因為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自己才沒有脫口而出某些帶著疑問意味的話,但是事實上任誰遇到這樣的狀況,都不會輕易地冷靜下來,“不可能是她。”

  所以他發聲了。他以更加刁鑽的角度來否定方才自己腦子裏閃過的錯誤判斷。要是一開始就相信這個判斷,就顯得過於衝動。然而接下來他所要說的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

  紅髮女子手肘放在臺面,手掌撐住雙頰,悠閒的同時卻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像是要用這種來自未知的壓力,來迫使諾亞對她心存芥蒂。

  “妳不會是……奈文的雙胞胎姐妹吧?”

  ……有點可笑。想去將其和奈文區分開來的諾亞,下一秒就覺得這問題蠢得可以。即使是雙胞胎,也不會有如此相像的外表。咖啡的熱氣從她身前的小杯裏升騰起,橫亙在兩者之間,但是諾亞在此之前還是能清楚地觀察到他所需要的。

  重點就是某個可以稱得上是無人想去模仿的特徵和最獨一無二的部分。那如瀑的朱紅色長髮和……奈文20歲生日那天諾亞所送的昆蟲翅膀狀的髪繩。此刻它作為一撮頭髮的固定物而造就了一簇側馬尾。

  諾亞頭腦不禁又是一片混亂——正體不明啊!

  女子見狀“噗”一聲笑了出來,捉弄之心得到滿足,惡作劇開關也提到“off”的位置:“你……怎麼會這樣認為啊哈哈哈哈……”短短幾秒,隨即笑容斂去,替換的是一臉嚴肅得可怕的表情。

  到底要做什麼啊。切換來切換去實在有點不自在啊……有種一大堆螞蟻在背上爬的悚然感。

  諾亞迫於壓力,坐到了面對女子的一張椅子上。好,椅子有實感,比起探討這是否是個夢,身體能找到地方歇息才是首要的。

  “你……有一瞬間放棄了生的欲求吧?”

  “你明白你生命的意義嗎?”

  “你的生命不光光屬於你自己一個而已。”

  “這樣的事,你不會有下一次了吧?”

  冰冷嚴肅,字字滲骨,簡直是把不久前差點因陶斯一念之差而被殺害的諾亞拷打了千萬遍。

  和奈文不相同的聲線在訴說著事實和不滿。鐵錘般的質問如神雷轟頂。而後女子端著咖啡走到桌子的對面,和諾亞隔著木桌相對而坐,並遞給了他一杯咖啡。

  他抹了額頭上的一把冷汗。那種感覺又來了——全身無法動彈的感覺。

  “好了,算我不計前嫌。來,這個好歹可以暖一下身子,試一下吧,”“奈文”敲了敲諾亞那一杯咖啡旁邊的桌面,示意他喝下咖啡,只是結果也是顯而易見,“喂,盯著我也沒用,別把我和奈文那傢伙混為一談。”

  “妳果然……!”諾亞差點就跳了起來,一下子得到確切的答案令他困擾的心情變得明朗了些,“但是,妳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和奈文她……”“一樣,是嗎?我們的關係可不是你們所說的Doppelganger喲。”女子歪了歪頭,面無表情地解釋道,“倒不如說……我和她才是真正意義上、最完美的Doppelganger。”

  媽的,怎麼又再次和奈文的形象重疊了。諾亞懊惱地閉上眼睛,抬起頭深呼吸著。

  “對於我來說的初次見面……吾名為曉,是奈文.艾爾菲特的‘源’。”









  “您在說什麼呢?”諾亞感覺這女子和奈文雖然不同,但也是電波滿滿,不知不覺在出於不想接觸的意願,他用了敬語。

  但是果然和奈文有關嗎?

  只要知道這一點他就意識到必須要認真對待了。首先要明白這女人到底和奈文有什麼關係。

  “你也是第一次見到我吧。”

  “是。在此之前我不認識有這樣奇怪打扮的其他女性。”

  “那該不該告訴你呢……”無奈,女子摸著下巴,一副很為難的模樣,“不過就算跟你說你也不會相信的,對吧。”

  “別賣關子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諾亞也不忍耐了。既然身體沒有疼痛,那就將其發揮到極致吧。他的分貝提高了很不少。

  我想我沒有理由跟這個神神秘秘的女性客氣。

  曉見無法忽悠,嘆了口氣:“唉,一點都不有趣……”“我為我自己的一時差錯道歉,可以了吧?”“……也好,態度誠懇……但是我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這裡是……你可以稱之為夢境的地方,但又不是。”

  “?”

  “只是因為比較相像所以我才這樣稱呼便於你理解。事實上這根本不是。你是昏迷了吧?但是在昏迷之前卻有過那個思想吧?而那個‘死亡’的訊號確實地傳到這個地方來了,所以我才會知道。”

  “奈文的強大內心使她的記憶得到重現。這就是她內心記憶的一角。”

  “我們本來不會相見,至少不會在這個不確切的場所。”

  “唔……這什麼……”諾亞根本摸不著頭腦。雖說很多離奇的東西發生在自己周圍,這個說成是夢也沒關係,頂多是不愉快,醒來很快就會忘掉了。但是一下子說明這裡不是夢境那麼簡單,那他就很難接受這個設定了。

  “理解困難是嗎……那你只需要記清幾件事就夠了,我也不想多說。畢竟我和你還有見面的機會,我也想看看奈文會如何應對這種局面。還有這個地方也是能回去的,即使想留在這裡,你的存在也暫時沒有那種力量維持。”女子應付起諾亞還是游刃自如,應該說是諾亞自身也有一部分原因。不解和慌張的神情是她擁有這般自信的最主要食糧。

  “第一,我和奈文一樣,跟你的生命是等同、連通的,即是說你所背負的性命,又再多加了一個;第二,請切記,你身邊的人不都是全部站在你這邊的……不要輕易付諸信任,懂嗎?”

  諾亞聽到這裡伸出雙手作出“暫停”狀:“我有問題。”“無禮。你到這個地步了仍然還有東西想問?”

  女子看似十分不滿。

  總是被這個女子的突然轉換說話風格所迷惑。“別對自己的講解能力抱有太高的期待值……無論如何我都要問了……妳所說的‘源’到底是什麼?!”

  這恐怕就是我跟這奇怪的曉也會連在一起的原因吧。

  第二個問題提出了,而且比起這個有可能能出去的地方,他更關心這一件事。

  曉——那名跟奈文打扮相同的女子的自稱,厭煩地“嘖嘖”了幾下,搶過諾亞面前那杯沒有喝過的咖啡一飲而盡:“所以說我才討厭像你這種低能二足生物啊!為什麼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呢?你的理解能力就這麼差嗎?!”

  面對對方持續的蔑視,諾亞也沉不住氣了,在探求什麼答案的時候他永遠是這樣:“夠了!在妳說出來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既然這裡不是夢境,那麼我死掉的話妳也活不成了吧!”

  以死相逼自然是他覺得最有效的方法。眼前的曉把持著他沒有的秘密不說,就連她的真正實力也不清楚,萬一像奈文那樣……那他就頭大了。

  “區區人類……!”曉額頭冒起了象徵暴怒的青筋,手肘依然是撐在桌面上,以手指直指諾亞的姿勢說出了頗令人在意的話,“別想威脅我!告訴你,別以為這樣就萬事大吉了!我警告過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吧,要是敢為了這無聊的理由就死掉的話,我是不可能輕易放過你的!”

  “死了……妳又能怎麼樣……”諾亞僵硬地笑著,顯然是沒有這個打算的。他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好不容易沒丟掉的性命當然會好好珍惜。

  ……

  “在這裡掛掉恐怕不會有好下場,你應該也意識到。就連現實中人們都會選擇落葉歸根而不是客死他鄉……如果是離開這個空間再行動,可能會成功,但你就不能得到一絲一毫的信息,說得沒錯吧?你不會這樣做的。”曉洞察到了這般。

  全被知道了嗎?還是因為這個空間的緣故。

  諾亞洩氣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這女人恐怕比簡更機靈吧……

  就在曉說到“這個空間”那一瞬間,諾亞聽到頭頂上的風聲變大了:這咖啡館在裡面通過樓梯可以判斷看到結構明明是二層建築,但是現在只剩下一層了——上面那一層已經像是被風沙吹走一樣。

  建築物在崩潰。並不是因為這不算強的沙塵暴。

  “我就說過嘛,即使想留下來,以你現在這種水平是不可能的……”

  ……

  諾亞的頭頂也將要消失了,曉也不例外。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啊啊!?”趁還沒蔓延到嘴,他慌張地叫了起來,但是不敢起身,那可能會讓自己更快地融入沙子甚至更嚴重地,歸於虛無。

  “啊啊……那我稍微回答一下好了,”曉貌似一點也不緊張,平淡地回答,“‘源’即是‘源頭’喔,奈文則是我的衍生。人類才不會成為神的‘源頭’……這樣不難理解吧?”

  當諾亞聽到這一句後,就再也沒有反抗的辦法了。

  隨著風沙,這一棟建築物及裡面的人和物似是從未存在般,不著痕跡地消失無踪。

  最後連本該存在的惡劣的天氣也被光也無法逃脫的純粹的黑暗所吞沒。


评分

参与人数 1轻币 +13 收起 理由
青闪 + 13 精品文章

查看全部评分

 楼主| 发表于 2019-11-3 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Yikiyiki 于 2019-11-16 19:43 编辑

番外:

第一話  關於跑腿的修行

  西斜的夕陽發出餘輝,斜照進樓道里。黃昏時分,公寓里充滿了熱鬧繁雜的聲音,大概是人們都在時候下班回家做飯吧。

  數膽怯地按響了“蕓心館”公寓三樓其中303單位的門鈴。

  但是這屋裡的都會是什麼人……?

  啊啊……為什麼又會遇上這種事啊……剛才和莫名其妙的人大眼瞪小眼,還沒來得及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就發生這樣的事……

  在等待回應的同時,她十分懊惱地扶著額頭,臉上佈滿陰翳。

  很壓抑……總之就只覺得喘不過氣來。

  心情根本沒有一絲放鬆的空餘,數靜靜地站在門前,獨自悲歎著。









  “您、您好!請問是奈文小姐嗎??”奈文按下手機接聽鍵的同時,驚慌的女聲馬上從揚聲器處傳出。

  “哎……?那小子的來電?不……首先妳是誰啊?!”她對這台有點秀逗的手機早有怨氣,原因是每次接聽電話都是默認免提的狀態,導致了不少尷尬畫面的出現——比如現在就是一個,“……這手機是時候要讓它壽終正寢了。”

  奈文現在接聽的的確是諾亞的來電,至少來電顯示上面清楚寫的是“LOVE 諾亞(弟弟)”。但是這女聲是怎麼回事??他是跟誰在一起嗎?

  雙手暫時失去知覺的緣故恐怕就是……

  手機對面的人支支吾吾,貌似是在做著心理準備,遲遲不肯開口。

  “那個……那個該怎麼……”

  604室里的其餘三人都在看著奈文。

  大家都有不妙的預感。奈文更是這其中最不安的一個,用左手食指不斷地繞卷著自己的長髮。

  “喂!!這台手機的主人他怎麼了!!”最後還是忍不住大聲呼喝道。

  “哇啊……這、這個……他受了很重的傷……!昏迷了,也很多血!請您盡快前來!”

  “他現在在哪?!這種情況就拜託妳先幫忙聯繫醫院來急救啊……唔?!”

  奈文的嘴巴忽然被雷特捂住,並且被示意“交給我處理吧”——只用短短幾秒她就讀懂了雷特的眼色,最後僵硬地點了一下頭。

  “好了,這位小姐……請告訴我他的位置。”“欸欸……怎麼變成男的了……”對話那頭聲音顫抖了一下。

  “別在意這些,快告訴我位置!”

  雷特差點氣岔過去。這種時候不要在這里糾結啊啊。

  “希坊碼頭附近的凱特舊書店門外,具體是……東海港街32號,一台爛得非常嚴重的自動收貨機旁!”

  簡和數在一旁露出詫異的神色。簡雖然知道諾亞從事的淨是些危險的工作,雖然也對諾亞很不滿,但聽見這樣的消息,簡還是不自覺為他捏了把汗。

  “知道了,謝謝……小奈,來,和我一起去把那小子抬回家吧。”雷特站了起來,神情嚴肅,說出奇怪的提議。

  “咦,咦?抬回來??”奈文一時不明白雷特在說什麼。那可是受了重傷啊,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因此死掉,“不是在開玩笑吧!”

  雷特似乎暫時將奈文說的話當成耳邊風,先對數下達了一個命令:“夢娜,妳能替我去樓下303請來洛伊絲小姐嗎?就說是房東先生拜託來治療的,跟她說一聲就好了。”

  ……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我才剛剛坐熱凳子欸。

  不過再怎麼說數也不能拒絕這種事,想著“就只是這樣而已吧!”,先他們一步離開了簡家。

  “我自有分數……出發吧小奈,是時候要開動我的老爺車了。”即使雷特看起來始終很冷靜,但是眉頭緊鎖、流著冷汗的樣子絕對不會是真正的冷靜模樣。

  “……”奈文也咬著嘴唇,最後也站了起來,跟著數先跑下去了。

  一旦決定了這樣做,奈文的行動速度可謂是無人可比——

  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饒不了你啊,諾亞。

  她的眼眸被擴大的不安所影響,變得濕潤。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雷特和奈文把諾亞“撿”回來,數去找303的“洛伊絲小姐”,而簡則留在家裡。

  “治、治療?”數對這兩個詞感到陌生,事實上只是因為聽了那位不明女性的可怕描述后,覺得這根本不是單純撲街這麼簡單,“那種傷勢不馬上送去醫院,還有誰能救回來啊……”

  諾亞這傢伙……別在這種時候給我出亂子吧。

  數明明是和諾亞第一次見面,但在旁人眼中有一種對其明顯的敵意,感覺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他了。

  “我們‘調停者’就依靠著這份‘使命’來行動的啊,要不然……”

  正當她低著頭一直自言自語的時候,門打開了,一道溫馨的黃光絲毫不輸夕陽的光,照射在她的雙腳上。

  “……你好!打擾了!”被打斷了思維的她急忙禮貌地彎了彎身子,行了一禮。

  抬頭后剛好與咬著筷子的人四目相對。

  年紀相仿的女孩對來訪者的到來感到驚訝,架在鼻樑上的白色無框眼鏡也因此滑落了一點,細長的雙眼失去了鏡片的庇佑而瞇得更細,看起來就很柔軟的長直金髮單馬尾搖曳著。身上似乎只

  是穿著一般的居家素色短袖,下半身是同樣清涼的熱褲,但已可盡顯柔美的身段。

  不止她一個在驚訝,數也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良久——真是……漂亮的人啊,外表上簡直無可挑剔。雖然初次見面就一直盯著別人怎麼說都是不太好的行為,但是由於數一瞬間被震撼到,與其勉強自己從不成器的詞庫里找到合適的發言,倒不如好好地散發出人畜無害的光環。

  “咳嗯……有什麼事嗎?”長得過於精緻的金髮少女鬆開門把手,試圖拍著那過人的胸脯將氣氛逐漸舒緩。

  聲音也很好聽。不同於奈文的尖利和簡的中性,女孩的聲音恰好是令數感到悅耳的一類型,聲紋的契合度恐怕也是一直存在于每個人的身體內吧。

  “我是住六層房東家的,他託我請洛伊絲小姐……請問她住這裡嗎?”不知為何,數感到一陣激靈,所以趕緊開門見山地說了。

  “唔嗯……是的,她在這兒,”女孩淺笑,“不如先進來直接跟她說……”

  “卡莉!!門外的是誰啊!不是告訴妳不要隨便開門嗎!”

  這時里屋傳來男性的高喊,使想接著說下去的她不得不閉上了嘴。接著就是拖鞋“踢踏踢踏”,聲音的主人很快就來到了她身邊。

  跟卡莉幾乎一樣的髮色,兩人的眼睛也出乎意料的相似。年輕男性只是二十多歲的樣子,估計比眼前的女孩年長一點。他的出現令卡莉明顯不滿:她雙手叉腰,仰著頭厭煩地說:“不是說過不要再把我當小孩子了嗎!就這一點小事哪用這麼緊張咧。”

  不過男性臉上並沒有一絲要責備對方的意思,反而笑著伸出手拉扯少女的臉頰:“也對,妳居然敢自己一個人離家出走到這麼遠的地方來,老哥我是真心佩服到五體投地!”

  “這種事就不要再提了啊……!!”卡莉用力抓住了男子的手腕,迫使他鬆開手。

  男性這才注意到數呆站在門外。“是妳的朋友嗎,卡莉?”“怎麼可能……我昨天才到這裡的,而且新學期還沒開始呢,”卡莉頭都沒回,看著數的臉龐笑道,“妳說是有事要找洛伊絲,對吧?”

  “呃……嗯。”數不自在地低下頭,無意中想拿劉海擋住自己的臉——像奈文那樣。“再次打擾了,是房東雷特·艾爾菲特先生拜託我來的。”

  這樣看來,他們是兄妹吧。

  “…………”但兩人在此時注意到原本還滿臉笑容的男子,突然就晴轉多雲,甚至可以說是雷暴。“喂……泰爾勒,你沒事吧?”妹妹卡莉皺起眉來,感到非比尋常的怨念。

  “好啊……雷特……因為那種小事就想方設法繞過我直接找洛伊絲是嗎……總之我是不會賠償那破爛消防梯的維修費的啦!”

  名為泰爾勒的男子當場暴跳如雷,說出不明所以的話來。

  “什麼什麼?消防梯?你在說什麼啊!啊!等等!”卡莉連忙壓低泰爾勒的肩膀,一邊衝他大叫,“給別人把話說清楚啊!武斷男!”

  “嗚……妳居然叫我武斷男……妹妹妳變得太壞心了……這個一定是雷特的奸計啊,使喚無辜的少女來為他出面辦事,以可憐的姿態來騙取同情來達到目的!從他還和年輕女性同居這一點上,就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啦!”

  泰爾勒直指數的鼻尖。

  數聽到這一大串都目瞪口呆了。“沒事沒事,別放在心上,他有時候就是這副樣子的了,”卡莉苦笑著,“笨蛋老哥,給我冷靜一點!”

  正當卡莉為她這間歇性暴走的哥哥頭疼、打算扇他兩個耳光時,某種更加麻煩的事情降臨了。

  里屋貌似出現了一些騷動:碰撞聲、“咚咚咚”奔跑在木製地板上的腳步聲……總而言之,某個人帶著十倍於泰爾勒的怒氣,惡鬼一樣佇立在眾人的不遠處。女子剛睡醒而呈蓬亂的米黃色微捲長髮散落在肩頭,睡袍不成體統地將要脫落,佈滿血絲的雙眼死盯著意識到事情大條了的泰爾勒,嘴巴里還念念有詞。

  “完蛋,泰爾勒,”卡莉強行擠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作安慰,離開身邊,走上前拉住雲里霧里同樣瑟瑟發抖的數的手,和她一起站到了樓梯間,利索地關好了門,“‘審判’要來了,我們先在這裡等一等吧~”

  手好冰涼……感受到對方的體溫,數自己的溫度卻在上升。不習慣啊……始終不習慣跟這種瓷娃娃一般的女生相處!生怕自己會碰碎對方,數一直對這類人根本沒有抵抗力。以往跟男性可以巾幗不讓鬚眉地從語言上或者肢體上進行對抗,但是現在就是像拿著易碎品一樣小心翼翼。

  而且這充滿朝氣的樣子真棒啊……跟我現在這副樣子完全不同……好羨慕。

  一定沒有我所背負的東西那麼沉重吧?

  雖然腦子裡忽然閃過一些剛才得到的信息,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房間裡傳來什麼東西追殺另外一樣東西的聲音,持續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我在睡覺你在這跟我鬧?!信不信就讓你今晚睡到大街上去!知道我昨晚幾點才躺床上的吧?!哦?莫非是睡得太死啦?很爽是不是?爽嗎?!”

  “對不起對不起!老婆啊啊啊啊啊輕點!”

  卡莉聳聳肩,倚靠在樓梯扶手上。雖本人說是昨天才來到,但儼然是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並且有相應的應對措施,估計這種事發生的次數也不算少了。

  “真……真辛苦呢。”數尷尬地笑了起來。









  “趁那兩位還在裡面打鬧……我們先在這裡等好了,”卡莉用隨身攜帶的紙巾擦乾淨台階,隨即一屁股坐在上面,態度友好地拍了拍她旁邊的位置,“妳也來休息一下吧。”

  因為對方突然的邀約,夢娜感到有點受寵若驚,不過還是勉強接受了。“那個……我就不客氣了。”

  “又不是什麼值得客氣的事!”由於樓道狹窄,兩人的位置都不太夠。卡莉哈哈笑道,“這樣拘謹的話我也會困擾的……對了,剛才聽見我的名字了吧?那妳叫什麼呢?”

  到底該不該說呢?現在所有人是敵是友都不得而知,說出去的話會有危險嗎?不過她很快就想起一件事了:

  我已經是夢娜 · 艾爾菲特了。一位患有眼疾的平民少女而已。曾經的富庶遠離此身,成為不能回首的禁忌。一切都已然遭到毀滅,無論人際關係和過去。

  現在的狀態就是這樣。

  這樣想著,夢娜一如既往地嘆著氣:“我叫夢娜,目前……應該會暫住在六樓一段時間……”

  喔喔!真的嗎?!夢娜?是夢娜對吧?

  沒想到卡莉激動地抓住她的手,像是找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這自然使得無法處理狀況的夢娜當場石化。

  嗚……居然被別人捏住手……而且還是這樣的大美人……

  卡莉柔軟的手心觸碰到夢娜,令她的緊張更加一層。

  “呃呃……那個,可以了!”夢娜連忙抽出手,沒有和她的視線相對——畢竟太耀眼了。

  “那麼夢娜來成為我在這裡的第一位朋友吧!”

  卡莉的眼眸期待地閃爍著。

  “咦、咦,突然……這麼說,可以嗎?”

  雖說自己也很高興,但是由於太突然了導致語無倫次起來。

  “這不是你來作決定嘛,”對方臉上的確展示出不可能有任何心機的笑容,哪怕是惡魔也會被這真誠所打動吧,“我是昨天才來到這裡的喔,所以並沒有朋友……唉,果然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嗎?”

  “我是今天早些時候到的……老實說我也沒有朋友……妳是因為什麼原因要……我剛才聽見是‘離家出走’?抱歉……我並不是有心探問……”

  看來也是背負著什麼東西嗎?夢娜一邊揮著手想道。

  因為自己遭遇的情節過於嚴重和暗藏之人的蠻不講理,所以她自己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事實上每個人的每一個行動,也都有自己的理由的,比如說——

  “是的,沒關係。的確是離家出走。”卡莉別過臉,手也收回,像是在鬧彆扭,“失戀哦,因為失戀……戀情被父母發現,然後自然就遭到反對,生氣出走了。”

  “……”

  沒有談過戀愛的夢娜,腦子再次宕機。

  “就是這麼簡單而已喲。”她沒辦法看到卡莉的臉,但是哭腔是不會騙人的。

  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情況……?夢娜讀過不少言情小說,也曾因為角色之間的變故而一同高興和傷心。可當實際遇到這種情況在身邊發生,就變得不知所措。況且貌似因為還是自己緣故。。

  “我不應該提……”“就說沒關係了……終於找到發洩口的我也很高興……這件事我跟哥哥他都沒有說。說出來果然會舒服一點啊。”

  卡莉以手在膝蓋上支住腦袋,另一隻手慌忙抹去淚珠。

  “還願意聽嗎?我稍微說得多了點……”

  在夢娜遇上她的短短十多分鐘內,卡莉的情緒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傾聽能成為一種安慰,她很樂意這樣做——況且她也很想知道對方的事情。

  對不起啦!她在心裡道歉。

  夢娜不太好意思地點點頭:“要是妳還想說下去的話……”

  “哈……其實很窩囊……”

  “什麼……”

  卡莉盯著電梯門,苦笑道:“因為在此之前,我就已經被甩啦。”

  “——!”這再次讓夢娜說不出話來。

  我在逃離那個有可能再次遇上那個人的城市。

  那明明不是誰的錯……但都在害怕,最終只能由某一方作出放棄。

  夢娜有聽沒有懂。只是在此時心中有了一份同病相憐的情感,促使她勇敢地伸出手,輕撫精神依然依戀飄蕩在遙遠城市的卡莉的背脊。

  “哎呀……妳真是溫柔呢。雖然這樣對待我我很開心啦,不過……還是不要離我太近比較好喔。”

  “欸?”

  僵住的夢娜正想發問,卡莉的家門從裡往外打開了,米黃色頭髮的女性探出頭來:“卡莉,還有這位妹妹,可以進來了。”

  比起剛才亂蓬蓬的造型,洛伊絲似乎已經梳洗完畢,至少不是那種頹廢的模樣。而且那副惡鬼般處刑的表情也不知所踪了。

  “好啦,先不說這件事了,”卡莉率先站起來拉起夢娜,“這下子可以跟洛伊絲姐姐說了。”









  經過夢娜的簡單解釋後,洛伊絲考慮了一下,欣然答應了請求。

  “反正我已經想好報酬是什麼了,所以也沒差啦!”她呵呵地笑著,令一旁經歷不可名狀虐待卻完好無損的泰爾勒感到明顯不爽。“妳還真的敢答應,就不怕那傢伙有什麼企圖嗎?”

  洛伊絲攤攤手:“不會啊,又不是很過分的事。雖然不知道兩年前我們入住時,他是怎麼知道我有這種能力的,但是既然已經暴露,只給跟他相關的小部分人知道又沒有太大問題……”

  “妳真是……為什麼要這麼信任那個雷特?”

  “怎麼能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呢……哎呀,你是在嫉妒嗎?吃醋了?”

  “是、是啊!不可以嗎!”“謝謝你啊哈哈哈哈~”

  夢娜和卡莉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看著兩人的一唱一和,決定予以無視——總之我的任務完成了……跟我這人的關係已經不大了,幫不上忙。夢娜稍微表現出這樣的自暴自棄。

  不知道兩父女能否順利撿回那個素未謀面的諾亞,儘管自己很在意,但這是自己無能為力的——只是希望他不能就此死去。

  使命還沒到頭,絕對不可以在這裡終結。

  事實上她還有更在意的東西。

  坐在身旁、注視著同居男女在哈哈大笑的卡莉,以一副笑臉的虛偽臉皮對待自己周遭的人,甚至是親人。但是她肯對自己敞開比別人多的心扉,讓夢娜看到了內心的掙扎和痛苦。這讓她感到一絲優越。

  被迫與自己心愛的人分開,一定是悲痛欲絕的吧?

  夢娜以僅讀過言情小說的缺少戀愛細胞的大腦思考著。

  “喂喂,夢娜……要常來玩噢。”卡莉臉上因為大笑後染上的紅暈仍未消退,看見夢娜和洛伊絲即將離開,戀戀不捨地繼續用溫潤的手抓住她的右手。

  “當然……我是妳的朋友嘛。”夢娜依然沒有適應她的熱情,但是由於聽見那種事,覺得自己不能簡單地置之不理。

  “謝謝……”

  “哦哦哦……!老妹居然這麼快就交到朋友!看來之前妳與別人的人際關係也是挺好的嘛?”泰爾勒見狀感嘆道。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麻煩你不要說啦!夢娜在心裡為她發出控訴。

  卡莉只是苦笑了一下,就微笑著揮手送別兩人出門。

  這跑腿或許不是什麼壞事呢。夢娜在回程走上台階時暗自慶幸。

 楼主| 发表于 2019-11-10 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Yikiyiki 于 2019-11-16 19:42 编辑

番外:

第二話  還是要風紀委員呀

  (2018.8.29)

  “諾亞,你想要孩子嗎?會‘哇哇’哭、並且還動的那種哦。”

  哪裡來的不會動的孩子呀,植物人嗎?還是說你們自己買回來的……那種叫什麼,塑料小人(*)?

  我是不太懂啦,咳咳。

  和身為代理人、兼職我保鏢的兩姐弟生活了將近一星期,這天早上還在煩惱該不該冒險出門散一下心的我,就聽見了某人的問題發言。

  又開始了是嗎。我頓覺一陣暈眩。

  在廚房裡忙裡忙外的紅髮女子,奈文·艾爾菲特,似乎是在準備今天的早餐,但是根據從嘴吐出來那些字眼來推測,像在預告她打算製作一些獵奇的玩意。

  我可能還必須將這些東西吞進肚子,因為我不懂得自己做飯,這個空間裡會耍這些器材的估計就奈文一個。

  但是這下子我總覺得不會有好事發生。

  “不要……妳腦子裡除了性慾,還有其他別的東西嗎?”從我身邊走過的諾亞·埃文斯,受傷的左臂掛著三角巾,臉上也貼了些繃帶,“雖然我也知道答案了。”

  說罷他一屁股坐到了木質餐桌的一邊,那是在我的對面,但表情相當的嫌棄,並自顧自玩起了手機,當我不存在一樣。

  ……先不論他的態度,還是介紹一下吧——他們分別是我的表姐和表哥:這只是我父親的說辭,老實說我並不認為是真的。尤其是奈文這號人,跟我這純種的特塔尼爾人完全是兩個概念。

  光是她作為純種帕特卡納人這個事實,就證明與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了。

  而諾亞倒是有點可能……但我相信也不會是家族聚餐時會賞面出席的程度。

  “什麼嘛,現在才來害羞嗎,色胚……嗨,別用你的屁股碰餐桌!”奈文探出頭來,怪笑著,那耷拉下來嚇人的劉海總是讓她只是簡單開口說話,也擁有一部恐怖電影該有的素質,“昨晚不知羞恥地在浴室裡幫我洗頭髮的人,不知道是誰呢?”

  “妳也猜猜看,是哪個痴女堅持挺著那毫無擼點的奶子,不自量力地妄圖撩起本人獸慾?”

  而且我還是傷者!

  但我看你也挺投入的呀!啊!還不快給我滾下來!

  穿著圍裙的奈文揮舞著鍋鏟衝了出來,還差一點就把手上的傢伙捅到了諾亞的臉上。

  幸好我躲過了。

  ——啊啊啊,但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了!在在在說什麼啦!

  這對在表面意義上就、就十分淫靡、淫穢、淫亂的姐弟!

  正如諾亞所說,奈文的腦子似乎永遠被性慾所填滿一樣,全天二十四小時隨時用各種方式騷擾對方,包括但不限於語言挑逗,過分的肢體接觸當然也存在。但在他真正生氣之前就馬上跑開,一副“只是在開玩笑啦”的態度。

  而諾亞這個人嘴上總說些刻薄的話,卻對奈文一些古怪的要求也會盡量滿足。

  在公共場合時,所作所言請給我控制在18歲少女的接受範圍內!!

  口嫌體正直也要有個限度!

  19歲、20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究竟是他們太瘋狂了還是我太不見世面,真的理不清個所以然來。我認為即使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之間,也不應該有過於出格的行為吧!

  他們的關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2018.8.25)

  前天受傷不輕的諾亞躺了個夠之後,總算想出門活動下身子了。

  跟陶斯在大街上揍來揍去的那件傻事也正式告一段落。

  現在回想起來簡直就是一場鬧劇,讓當時的場面變得更加熱烈所付出的代價有點高昂——慣用的左臂被迫固定在胸前,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多虧了那位洛伊斯小姐的醫治,自己才能迅速恢復。在聽說這件事後,諾亞就對這種未知的力量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好奇,但當時正在昏迷狀態,實在很可惜。

  “該死……陶斯那傢伙已經追上我了嗎?”

  無端又想到這,他懊惱地想用左手錘床洩氣,猛然醒悟自己暫時還是個半殘,就止住了手。“不會是我這些時間疏於訓練的原因吧……”

  希望只是自己一時不好運而已。

  多說無益,盡快行動。他稍微伸展身體,讓渾身發出體內氣泡“咯咯”破裂的聲音,力求依靠這種聲音來說服自己尚有餘力。

  但隨後被窩裡卻傳來另一種音樂來應和——

  像是有誰在放屁。

  “妳這變態——”察覺到事情不妙,諾亞保持著靠在床頭的坐姿,飛起一腳猛地踢開被子,並開始強烈譴責在旁邊搗蛋的女孩,“到底在裡面搞什麼鬼啊!!”

  “嗚嗚啊啊啊……好冷冷冷……”在空調操控的低溫中,被無情掀了被子的後者閉著眼睛,四處摸索溫暖的庇護所,四肢像章魚觸手一樣在床上胡亂“蠕動”,妄圖找回被子的踪跡。

  最後往床尾蜷了蜷身軀,成功將自己塞了回去:“滿點~”

  “……”諾亞的嘴角抽搐起來,估計太陽穴已經浮起青筋了。

  片刻,奈文冒出頭來,眼神哀怨地瞄著諾亞,嘴巴也委屈般抿成“へ”字形狀,“S男,什麼時候對姐姐有虐待嗜好了?如果真要這樣……事後也應該加以溫柔的愛撫……”

  “不用妳教我這些!這句話原地就還給妳,別鬧了行不行!妳知道有句話叫‘惡人先告狀’吧!”

  “姐姐很擔心啊,怕你以後在性生活方面技巧不足……”

  “就說閉嘴啊!”

  睡覺的時候,奈文會將長髮簡單地扎起來,免得來到半夜表演一個作繭自縛——她自知自己的睡相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身邊這位板著臉的男性算是極少數之一了。

  而現在的奈文又散發著一種“被欺負的貓咪”的相似氣場,稍不留神她還可能會擠出幾滴令人不禁心生憐憫的淚珠,將對方拉進她的領域內……可惜不管用啦。

  無視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諾亞還是下定決心怒斥。奈文抬起手臂堵到嘴邊,用力吹了下,發出像放屁的響聲,然後她哈哈大笑起來:“喂喂,只是這樣而已呀……被騙了?成功啦。”言語中充滿無比欠揍的要素——決定性的。陰謀得逞後的嘴臉最惹人惱怒了。

  “妳也太不關心傷者了吧,”諾亞咬牙切齒地忍耐,“不但向他增加不必要的思想壓力,還有心思惡作劇,小心出門五雷轟頂。”

  “我又不是渣男,怎麼可能會有事呢,呵呵呵……”

  “要是只有渣男發毒誓才會被雷劈,那九天外的雷公都該馬上下崗、直接去結工資得了!他還在上班的原因,就是差妳這種屌人還沒清理掉啊!”

  “才不跟你這冷血動物浪費口舌!白眼狼!嘿咻~”

  奈文說罷想一個翻身坐起,誰料她剛醒來的狀態特別糟糕,這直接導致整個人坐起來維持不足三秒,就癱軟下來,重新墜回床板上。

  “哎……從內部、體內……”難受到潛回空調被下的奈文隔著這層屏障,嘴裡念叨著什麼。

  當然了,作為特殊“同行者”的諾亞也受到了這份頭暈眼花的衝擊,沿著床頭慢慢滑回去躺平了。

  托此的福,他倆之間總算消停了會兒。

  “……我想,我們是不是太在意一些破事了。”

  只要奈文在他方圓數米之內活動,他就很容易變得暴躁。終歸是她行為太過脫線了,有時候甚至連點簡單的常識都沒有,所以他才總是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而情緒波動起來。

  感覺相連以外,還有這一層面在困擾著他。奈文是他心中的無端端出現的一塊疤痕,在未搞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前,即使是已經奇癢無比,也沒辦法輕易將她揭下。

  正當他開始思考到底哪種結果更合理時……

  “明知故問……就因為你這脾性實在不討喜呀,至少在外人眼中,就是這樣,”奈文側了側身子,使自己面向諾亞的位置,輕抬漂亮的睫毛望向他——她總是愛這麼做,結合她說的話就有了一種曖昧的意味,“不過,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令我願意呆在一個情緒失控的人身邊。”

  “妳以為是誰害的?妳是另一種失控好嗎?失控的發言、失控的行為、失控的……大腦思維。我大可猜測妳可能只用脊柱來控制自己,畢竟腦子基本形同虛設。”他刻意避開某個話題。

  “……吶,別說得這麼過分嘛。至於原因……我猜是因為當初只有我才知道你心裡所想的所有事,而你卻沒有這份能力。”(**)

  奈文曾經也證明過,她單方面知道諾亞從出生起到現在,一直以來的心路歷程,這讓最初和諾亞見面那一天,變成了他對此不公平的抗議大會,雖然最終還是無濟於事,畢竟發生過的事實是不可能改變的,除非有辦法將它們完全抹消。

  “……諾亞?”

  奈文發覺他的表情越發嚴肅,還若有所思的樣子,略帶擔憂地輕聲詢問道。

  “呵……無論怎麼想,我都很吃虧啊,”諾亞突然挪動身子湊近上前,鼻尖幾近和奈文的碰上,少有的沉沉地說,“內心被窺探得一干二淨的感覺,妳沒有感受過吧。我……直到現在都還沒能釋懷。”

  “誒?怎麼……”奈文眨著如琥珀的金黃色眼睛,和他四目對視著,卻發出了對此不解的問句。

  平時這種太過親暱的距離也沒有令她絲毫感到羞恥過,但這一次諾亞的語氣和表情,都是前所未有的。

  憂傷、且帶著隱忍不滿的表情。

  觀察到細微變化的她,霎時間感到渾身都在發熱——諾亞從來沒在她面前擺過這樣的臉,驚和喜交織的情緒纏繞在自己的感官上。

  “真是看不透妳啊,奈文·艾爾菲特,”諾亞仍然和她保持著相同的距離,說話的同時奈文也感受到他的鼻息,“傳說……‘二重身’的選定,取決於靈魂的契合度,但為什麼偏偏是妳呢?”

  “……什麼意思?”聽罷,她瞪起眼睛質問起對方,慍怒的神色逐漸取代了方才的羞赧,“你知不知道沒有……”

  因為有你存在,我才能活到今天的,現在居然嫌棄我了嗎?!

  雖然從來沒有求過誰來建立這層關係,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但無論靈魂和肉體方面,都的確是諾亞“拯救”回來的。

  從萬丈深淵前,重新給了當初的她走上歸途的勇氣。

  “這個人是妳……真的太好了。”

  “!”

  ——真是有夠猝不及防的。

  奈文沒料到諾亞會說這些話,將要從喉嚨中出來的話又被吞了回去。原本她也沒勇氣說下去,只好怯怯地問:“你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奇怪得很呀今天……”

  說這類肉麻的話根本就不是諾亞的強項。此刻卻把奈文吃得死死的。

  “這幾年來……一直都是妳在照顧我。如果這次沒有你們把我撿回來的話,我應該死定了吧。”諾亞尷尬地笑道,別過視線,坐起身來一副想要落跑的打算。只因他自己也不習慣這樣做,但還是鼓起勇氣來笨拙地完成該做的事,現在才覺得難為情,“這點得謝謝妳。”

  “啊啊……先被你說了,真不甘心呢。不過,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盯著他的動向,奈文忍受著早晨的暈眩——或許是低血糖,也一骨碌爬起來,忙伸手拉住諾亞的衣角,撒嬌般抱住右臂,“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在一起度過餘生……對吧?”

  正如她所說,不管發生什麼情況,兩人作為最特殊的生命相連的“二重身”,即使中間隔著兩種意識的溝壑,為自己也好,為對方也罷,都不應該有過多的怨言,並有覺悟地生存下去——至少在找到真相之前。

  “或許也因為這樣,妳才會在各方面對我十分了解吧。其實如果真給我這個機會,可能還更困擾,我自己的事都處理不過來了,更沒那個閒心去理會他人想的是什麼啦。”他沒有回頭,卻握緊奈文那一向冰冷的柔荑,像當年二人相見的時候。

  如果說某種程度的肌膚之親是升溫的必要,雙方都會樂意接受。對他們而言,對方的身體早已不是新奇玩意,倒不如說是一種“籌碼”,讓自己活下去的“籌碼”。

  奈文看到他這種反應,“噗嗤”笑出聲來:“哈哈,和我在一起可沒有什麼好選項喲。”

  “呵……所以那種苦差事,還是妳來揣著好了。”

  那麼就為這沒有盡頭的使命,獻上名為“責任”的承諾。

  “我想出去走一走,”把要說的話傳達給對方之後,諾亞心頭莫名輕鬆不少,“陪我一起吧。”

  “當然,哪有丟下你一個不管的道理呢,任何時候都不會。”

  笑靨如花,奈文率先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意願——開始脫下睡裙、換上便衣,意味深長地回應最重要的對象。







  (2018.8.29)

  “這就是他們獨特的相處方式呀,夢娜,每一種關係中都會有,”想吃到特大號果茶杯底的果肉,卡莉便一邊專注地用長勺子“喀嚓喀嚓”地翻攪著礙事的冰塊,一邊跟我說道,“局外人是理解不了的啦。”

  由於樓上那種氣氛我實在受不了,就偷溜到卡莉家去吐下苦水。自從認識她以來,這段時間我都會時不時跑去找她消磨時間。畢竟總比在家和兩個瘋子呆著強多了。

  現在正在她的房間裡聊起那荒謬的兩姐弟。我坐在她的床邊,而她剛才為止都在寫博客,自然是在電腦桌前了。

  奈文也默許我可以離開她身邊去串門,但千叮萬囑我不准擅自踏出公寓半步,所以有時候真的悶得慌,要不是有卡莉在,將來不知道會怎麼辦。

  真希望事情能盡快解決掉。

  方才按門鈴的時候她還以為我是送外賣過來的,一臉期待的表情瞬間消失無踪,但很快又恢復原狀。嗯……可以這樣說,她還是挺歡迎我的。

  不過在這種時候當然是外賣最重要啦,理解理解。她說天氣還是有點熱……我認為是她那巨乳+不寬鬆上衣的緣故。

  言歸正傳吧。

  關於他倆行為的理由,我還是知道一點的。奈文和諾亞這兩個人,實際上是三個世界裡絕無僅有的“二重身”,和任何時候、任何人都不同。理論上,他們倆互相都是“對方”,是能且必須交付性命的絕對信任關係,所以肉體上的隔閡是形同虛設的。

  但怎麼說都好,以“姐弟”相稱的兩人,經常在做一些不害臊的事,就很令人困擾啊!

  我不懂為什麼他們必須要成為“家人”。這根本就沒有必要。

  感受到異樣的視線,抬起頭發現卡莉笑盈盈地看著我。

  “怎、怎麼了嗎?”過於耀眼,我只好躲過去。

  “夢娜,妳沒發現妳在鑽牛角尖嗎?太敏感啦,表情也很嚴肅呢,”她把坐著的藍色辦公椅往後傾,保持著微妙的平衡,然後用勺子指著我的眉心,“我可不想看到妳這副樣子。”

  對對……我為什麼要為他們的事操心呢!完全沒必要啊!要不是卡莉拉我一把,恐怕我又一頭撞進思維的死胡同裡了。

  我只是“調停者”,無論他們如何,都與我無關,即使會很在意。

  卡莉說得沒錯,我確實是……太敏感了。也不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人了。但通過她的嘴巴複述一遍,我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抱歉,在妳面前擺這種表情。”我連忙道歉,雖說並不需要…

  卡莉像看清了我的思緒,擺擺手:“真是的,妳又在道什麼歉?就說不用這麼緊張嘛,我只是不喜歡看到好友不高興的樣子,而且還是妳把自己拐進去了,不早點脫出就不太妙了。”

  說罷,她用勺子勺起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果肉,遞到我嘴邊:“來,下下火吧。事先不知道妳要來,所以沒幫妳點哈哈哈……這個我很喜歡喔。”

  “啊,沒關係!”嘴上雖這麼說……

  聞起來像是芒果。正好有點饞,我就不客氣啦。

  甜而不膩的感覺在口腔裡蔓延開來——所以說真不愧是水果嗎!

  “呵呵呵呵……夢娜,上當了!”隨後卡莉用牙齒咬著長勺,導致既視感浮現的怪笑顯露出來,甚至有了鏡片在反光的錯覺。

  “什麼什麼?!”我慌了起來——難道是下了毒?!

  沒想到啊我居然栽在這裡…!

  “是間·接·接·吻!”她一字一頓地說出不得了的話,然後又笑了個前俯後仰,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讓人捏一把汗。

  不過在此之前……我能感覺到我的臉頰迅速變紅發熱,就連耳朵也未能逃過一難。

  羞……羞死人了。

  這這這……這是當然的吧!為什麼要這樣做!

  “卡莉!!妳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要教訓她一下嗎!!居然敢耍我!

  “其實……這也算是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既然妳說的那兩姐弟是這樣,那將來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子,也不奇怪吧?”她把塑料杯放到桌子上,用手支著披散金黃色長髮的腦袋,笑著安撫我,“還是說,必須要建立什麼關係,我們才有資格談這個嗎?”

  她在說什麼,我不是很懂。我只記得我跟她說的是“他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義理姐弟”,可不曾說過其他。基於對他們的保密義務和考慮到卡莉的人身安全,我是不會透露真實身份一個字的。

  “比如……戀人關係?可能親自去感受,才會比較容易明白這種情感?”卡莉突然指指自己,再指向我。

  這個意思是……我和她成為戀人嗎??我沒聽錯吧!

  我自認我沒有那麼遲鈍,這下子可是讀懂了她想表達什麼了。

  “呃啊……女生和女生之間,怎麼可能嘛。”我故作冷靜地撒了個謊。其實我並不是那麼保守的人,對卡莉也不討厭。只不過突然這樣說出來,我一時就進入不知所措的狀態,“認真的嗎,妳……”

  如果是她的話,我完全沒有問題!可以喲!

  真想這麼回答!

  這麼溫柔且熱情的美少女,任誰都會喜歡的。她曾經有過愛人,也可以說明是有一定資本的吧。

  “開玩笑啦!!”沒等我想什麼,卡莉就用她之前和我一起去做的指甲(最後我還是放棄了)點點我的額頭,提醒我不要再做白日夢了,“至少現在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妳看東西還要再放輕鬆點。”

  喂喂……真當我好欺負的嗎。

  “妳怎麼能……隨便拿這種事開玩笑呢?!”我聽罷氣不打一處來,索性丟下這句話,就假裝去推房門回家去了。“虧、虧我還好好地想了一大輪!像個白痴似的!”

  卡莉一步搶在我前面,攔著我,耷拉著眉毛,一臉的抱歉,同時雙手合十:“好啦好啦,不要生氣嘛……並不是否認妳的意思喔~”

  原諒我原諒我!她甚至來了一個擒抱。

  “以後不要趁這種機會說怪話!”我毫不客氣地訓了她一頓。

  最後,我們一起看某部值得回味的老電視劇看了個爽,我才慢慢消了氣。

  雖然經過卡莉的點撥,我有點理解兩姐弟的關係……那超越了一般戀人、親人的境界——

  但或許還是要風紀委員來限制一下大家脫韁野馬般的思想呢。

  再次感到疲累的我,長舒一口氣。











  註釋:

  (*)塑料小人:指手辦、景品等一類。夢娜對這些事物的了解只是在道聽途說的程度。

  (**)詳情請閱讀第一章第五話,奈文的描述。

 楼主| 发表于 2019-11-16 19:41 | 显示全部楼层
番外:冰潔的救贖

第一話  禍端

  (2018.1.4)

  我認為這回是人生最危急的時刻了吧。

  即使我周遊列國,一路上披荊斬棘度過了不少難關,但當下的狀況還是讓我這鐵骨錚錚男子漢差點尿出來。

  對了,說起這個,我怎麼半裸著下身?

  “啊……想起來了,媽的。”

  事關面前這位將長劍抵在我脖子上的金髮女子……吧。

  淡金色的長髮凌亂不堪,那雙藍色的眼眸好像要把我當場刺死般凶狠,身上胡亂捲著一條毛巾,單手持劍將我逼到了牆邊。

  “洛斯卡·奧洛,真有你的……為了夜襲就特意晚歸是吧?!!”

  不不不,晚歸是意外,我剛才也是……

  無需多言!!!

  她貌似將我的頭看成無聊的擺件了,毫不留情地揮動利劍——要不是我瞬間用護手擦過,使劍路稍微改變,我怕不是該向這個世界說再見啦。

  既然躲開了,我馬上抄起散落在地上的褲子和物品,連滾帶爬地逃出這位女子的房間。

  “你絕對會……不得好死!!!”

  拐過轉角迅速穿好褲子,奔過旅店的大堂——從來沒有這麼手腳利落過,一邊確認著方向:那狗日的黑商!!

  我只是吃錯東西而已,嗯。

  身後漸遠的怒罵,逼迫我不得不想找各種藏身之地。

  雖說沒必要經過這個步驟,但我還是說明一下形勢吧——

  我叫作洛斯卡·奧洛,19歲,是一名來自第四大陸的冒險者。

  或許“冒險者”這個概念會讓你感到很陌生吧,在第四大陸倒是常見啦。作為這個“特塔尼爾”的“異端”,和帕特卡納相關的一切都會刺激到所謂原住民,為此我們就只好選擇了那塊被廣袤樹海覆蓋的第四大陸,來作為生存據點。

  其中遵循自我的自由意志走南闖北、完善自己或者幫助他人、拓寬視野等的這類人,就是冒險者。

  噢……目前的我,被稱作“無業遊民”比較合適。

  ……老實說,被稱為“異端”的我對自己跟帕特卡納有多大關係這個問題上,有要尋求的答案。本人在第四大陸最大的國家“迪亞拉·緹蘭”出生,再來就是十幾年前被派去支援“滅理之戰”的父母,直到現在都沒有音訊。如果是他們,大概可以告訴我準確答案吧。但我想……是沒有機會再見到了。

  歐爾津似乎在歷史上曾經也有類似這邊的“世界大戰”發生……而“真理之戰”在持續時間上雖然不及,規模之大、慘烈程度依然算是一等一的。第四大陸的反抗聯盟“曉光之箭”派出現存所有的戰力與第二大陸的“深紅”教會進行殊死搏鬥……結果兩敗俱傷。

  那個時候,戰場離我太遙遠,因此就更加不可能找得到他們了。加上小時候就不經常見到,是爺爺奶奶一手帶大我的,對父母反而沒啥感情。

  喂,不要說是冷血啊,更像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制啟動了吧:因為缺乏,所以有選擇性地遺忘掉。即使偶爾還是會想起……

  言歸正傳。

  每當我問起爺爺關於帕特卡納的事,他都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說著什麼“我們並不是侵略者”、“帕特卡納遠比這片大陸還要奇妙”等等,還要說是從他太太太——起碼有六七個“太”,爺爺那裡流傳下來的,實在不怎麼可信咧。

  為了知道真正的“聯繫”,我在想要不要直接前往帕特卡納呢?不過“哲學者之釘”已經一千多年沒有開啟了,況且在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事物沒看,有很多人沒遇到……因此我還不打算離開。

  第四大陸終究只是一個微縮的世界。

  “別睡了!!”貨船的貨倉裡,作為管理的老爹這樣向裡面喊道,“準備到目的地了!偷渡的各位!”

  沒有任何人回應。“安啦,不會告訴條子的,你們的處境我很理解。而且你們不也工作了一段時間嘛!”豎起眉毛的他看起來相當嚴肅和死板,但實際上通情達理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此時,黑暗中才感受到動物的氣息。老爹順手開了幾盞燈,這才引得眾人從貨物間的縫隙中紛紛冒出:20人以下。這是船隻所允許的上限了。

  四面八方冒出來的這幅場景,感覺就是喪屍圍城。

  目前世界的形勢雖說已脫離較大的動盪,但是單方面的不接納其他類型人仍是多個國家的常態。離開某片大陸必須要銷毀檔案和身份證明,在另一片大陸上,靠自己的實力重新取得公民資格。因此有很多被迫離開故土的人並未來得及取得臨時的轉移證明,就不被允許購票,無奈之下只能走偷渡一途。

  似乎幾天沒合眼般、一副頹廢相的黑髮男性——洛斯卡·奧洛便是其中之一。

  所有人來這裡取回自己的家當,準備和貨物一起離開這艘船。由於是貨船,這幾天來為了抵償並不存在的船票費用,他們作為臨時工人,被編在輪機部幹粗活。現在終於抵達目的地。

  “好心說明一下,第一大陸又叫作‘極北大陸’,氣溫可不是鬧著玩的,希望你們有保暖措施!”老爹指著一字排開的大家,勸誡道。

  人群熙攘起來,但看起來還是有所準備,開始翻找起行李。

  “喂,小兄弟,別發呆了,”旁邊疲憊不已的“書生”用手肘頂了頂精神恍惚的洛斯卡,“再不快點會被凍死啦。”

  “啊……哦,謝謝……”回過神來的他慌忙穿上厚衣服。

  發呆是有原因的——他莫名其妙的就成強姦犯了。出於對自己成為罪犯的恐懼,很順理成章地,他逃跑了,甚至不惜逃到世界的最北端。

  回想起數天前的驚險歷程,洛斯卡不寒而栗。

  當天,洛斯卡可能是獵奇心理大發作,從一個頗神秘的水果商手上買下了一個古怪的果實,結果吃下後很快就感覺慾火燒心,控制不住澎湃的激情,心想糟糕,急忙回到旅館自己房間呆著,中途出現神智不清的症狀,鬼使神差地從隔壁房間的窗戶翻進去……

  對正在睡覺的古格爾薇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古格爾薇·索蘭娜。

  與其說洛斯卡是怕法律制裁,更應該說是為了躲避此人的追殺。他臉色鐵青地跟隨人群踏上新大陸的土地,即使冒險生涯才開始不久,心理上卻加載了這種不必要的負擔……

  “總而言之,那個小販死定了……”

  洛斯卡找不到發洩地,便開始狠狠地咒罵起那個水果商。

 楼主| 发表于 2019-11-16 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因為明天會貼目前人物關係圖(含劇透),所以今天先放文了。
发表于 2019-11-16 23: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废宅 于 2019-11-17 20:06 编辑

写得非常好。
 楼主| 发表于 2019-11-17 09: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Yikiyiki 于 2019-11-17 09:43 编辑
废宅 发表于 2019-11-16 23:15
你的人物塑造有问题,或者说,几乎没有人物塑造。
你写了一个人,读者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高傲还是平易近 ...

承蒙指導,依情況將作修改。

不過造句是我自己故意這樣做的,也沒有想著可不可以賺錢。不保證能對得上所有人的電波,如有煩擾請另行看帖,謝謝。

另外人物塑造方面,因為感覺你看不下去,所以後面即使存在或許也沒看到。而且你看的只是數年前的存稿,難免存在我水平極差的情況。

對不起,關於繁體字的問題,這是我的個人習慣,如需要可以切換成簡體字版本,網頁上方便有此項切換開關。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轻之国度

JS of wanmeiff.com and vcpic.com Please keep this copyright information, respect of, thank you!JS of wanmeiff.com and vcpic.com Please keep this copyright information, respect of, thank you!

  

GMT+8, 2024-4-18 09:25

Powered by Discuz! X3.4 Licensed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