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まだまだまだ 于 2019-10-9 21:28 编辑
101◇劍之師 吱吱吱,伴隨金屬的摩擦音,鎧甲的前部緩緩打開。
我連忙縮短槍的長度。
銀光閃過。
快似閃電,超越了槍返回的速度。 不是某種攻擊。
而是弗魯卡斯自身。
白色的頭髮似流星划過的光線一般隨風舞動,那只是她在奔跑。
——心臟之上有個空洞……!?
雖然疾馳而過,但她所經過的地方卻仍有魔力的余輝留下。 我們的攻擊奏效了。
一般情况下本應立即退場的,致命傷。 無法簡單用氣勢解釋。從傷口來看,她恐怕未持有再生能力。是她本沒有心臟,還是説雖存在卻不是弱點,不該存在這種事。她的身體應該和人類相同。 這個世界上,縱使有極其難以死亡的生物,卻並沒有不死的生物——不是嗎?
難以死亡的生物。 我曾思考過她的種族,而這已然變成確信。 接近人類的外貌,食量龐大,力氣巨大。 以及,極强的生命力。
「這次、定要歸還」
在返回途中超過槍的弗魯卡斯,用手刀將槍斬斷,就這樣握住。 她所擁有的一方——更長。
「你的劍怎麽了?」
「誒?」
那個聲音來自,我——和貝利特。
因為在她夺回槍的那一刻,貝利特退場了。 在抓住槍的同時,她調整角度將槍伸長。 它貫穿了至今仍被鎧甲手臂攥著的貝利特的頭部,隨即返回使用者的手邊。
——沒能看清……!
貝利特的身體崩潰,化爲魔力的粒子。 與此同時,白銀也全部消失。連接我的右手與法杖的白銀也消失了,它掉落而下。
我放棄已變成普通棍棒的槍,用左手抓住掉落中的法杖。 假如沒有那樣做,就會被立時穿刺。
從之前上半身所在的空間穿過的是,弗鲁卡斯小姐的魔法道具。 她讓貝利特退場,使槍返回,將其反轉朝向我,瞄準目標,突進。 如此之多的流程,所花時間卻不足一瞬。
就在眨眼間,槍又回至眼前,弗魯卡斯正在逼近。 那銀色的瞳孔,捕捉到了我。 我不由得脫口而出:
「——鬼」
她的嘴唇微微彎曲,好似在笑。 突刺來了。 即便看清了,我的左耳依舊被貫穿從而破碎。
「正解」
我失去平衡,她像踢球一樣踢打著我的腹部。 從無意義地被再現呼吸的魔力體的肺裏,氧氣傾吐而出。 我的身體在地面上滾動。
——啊,這麼說來,她曾説過如果我猜中了她的種族,就會告訴我。
在腦海的一隅思考著這些。
在遠古時代,該種族長角的個體多被誤認為魔人,可鬼是不會使用魔法的。雖然有一部分人可使用被喚作妖術的幻惑魔法,但基本上都是利用己身戰鬥。
據說他們被稱為無魔力的魔人、生命力之鬼。 正如這個詞所指的那樣,鬼以其恐怖的生命力而自豪。
既然魔力器官並不優秀,那就不是來源於魔力的轉換吧。 那麼,它的生命力究竟從何而來呢? 莫非是從食物中獲取能量嗎?
「你從劍之師那裏學到些什麼?」
在回轉的途中,我用左手抵住地面,直立起身體調整姿勢。 我正想著該如何回避她的攻擊,弗魯卡斯卻這樣說道。
——透過這一句話,我明白了她的意圖。
在此次大會上,我已多次使用過法杖之劍,而真正勉强能夠稱得上是用劍戰鬥的,就只有與馬爾科先生的一決勝負。因為那場戰鬥是以黑魔法,和之後尖銳的骨頭告結。
要是弗魯卡斯小姐,就這樣輸掉的話。 如果要為避免公開亮相,讓她以【刈除騎士】的身份選擇退場的話。
【黑魔導士】雷蒙,在弗魯卡斯的鍛煉下習得的劍術,就會在不爲人知中迎來結束。 這樣一來,雷蒙便又能回到魔王城雷蒙加頓的工作中去。 作為冒險者站在燈光下的機會,是難得的。
可為此,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真面目就是好事嗎?
——注視著。
得到劍之師贊賞的,也就唯有這一點。
——『是的,雷蒙對隊伍的『觀察』已然持續數年。經常、為毫無違和感使之獲勝。因此而被磨練的、『觀察力』。所以參謀的工作也很擅長。仔細觀察,尋找取勝之道。擅長這個』
仔細看。她也並非不死之身。不存在那樣的生物。 看她那平時不曾流汗的臉。倘若是其他人,可能只認為她面無表情,細看則發覺有些狼狽。不要放過任何變化。她不是很辛苦嗎?即使沒有疼痛,心臟的損傷也會隨著運動而纍加。此時她自身在移動方面十分困難。
來了。 她流暢的動作。伴隨左側步法移動的上半身。左脚踏向地面,在其用力的同時釋放出極强的推進力。
與【獵人】莉莉的「神速」並列的突刺,襲向我的胸部。 我斜著跳開。 不是為了回避她的槍。 而是承受住突擊。
用法杖。 尖銳的突刺戳向我的法杖。衝擊相當劇烈,我的身體於空中旋轉。
「——」
我沒有違逆這股力量,在空中轉了一圈,藉那份氣勢將劍揮舞向弗魯卡斯小姐的脖頸。 我知道由於她的刺擊,劍鞘部分已然破碎。
弗魯卡斯瞪大眼睛,立刻做出反應。 通過移開上半身回避。
在這時,我将在貫穿她心臟鎧甲停住時,所解除的速度下降。再次施加其上。 因為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魔力,所以勉力再次生成。
我落在她的槍上。對降落前的一瞬感到惋惜。 若是普通人,體勢便會瓦解,但弗魯卡斯小姐卻不會因這種程度就把槍丟掉。
「縮短」
她的槍,縮短至短槍水平。 當然,我已無立足之地。 但是,遲了一步。我提前讀到了——我已向她飛撲而去。
——『那雙眼睛、和黑魔法般配。讓敵人遲緩、弱化、易傷,將敵人的攻擊避開,使自身的攻擊打中』
我反復向其施加防禦力下降,將上身逐漸恢復的弗魯卡斯從右肩立劈至左協腹。
飛舞的魔力粒子。 自那天起,對於連其訓練都未能完成的師父,我第一次向她揮出了一刀。
——『將眼睛、調整成一對一模式。做得到的話、會好一些』
「……幹得不錯」
我覺得弗魯卡斯會感到欣慰。
「——不過,天真」
「咕……!?」
她的左手勒緊了我的脖子。 她也鬆開了引以爲傲的槍,右手則抑制住我的左腕。
一旦頸部就這樣骨折,我便會退場。
「直到最後也不該鬆懈」
「我明白。」
「?……。——……!」
我的右手插進了她的胸口。
確實,自從受到奧羅巴斯小姐投擲的槍之後我便負傷,無法凴自身力量拿起劍。在與弗魯卡斯小姐的戰鬥中,甚至連舉起劍的動作都沒有。 所以,認為其不能動也不奇怪。即使動了也無濟於事。
但是,對已被洞穿的胸口,再加上剛才的一擊,便足以突入傷口進一步蔓延的心臟的洞中。
縱然槍的傷口貫通了其後背,卻沒能製造出刺穿她心臟的間隙。 所以我只能竭盡全力,將她的心臟碾碎。
「若有什麼誤會,就請直説。自己不過是,想贏罷了」
我理解。誰都不想輸。即使輸給菲尼克斯,她也期望以外援的名義再戰。 不是為了我,僅僅是為了她自己。
我的两位师父都是這樣,嚴厲,和善,不坦率。 既然本人這麼說的話,便不會去否定。所謂的弟子就是如此。
從她嘎吱嘎吱的頸骨,響起不該發出的聲音的那一刻起。 驟然間,弗魯卡斯小姐渾身失去了力氣。
「……【黑魔導士】、雷蒙」
「……是、是。」
我不能很好地發出聲音。
「——漂亮。」
視野開闊了。 因為眼前的對手已變成光的粒子。
「哈……哈……」
多麼、强大。多麼頑强的生命力。 在心臟被開洞的情況下仍能繼續戰鬥。擁有著超過魔法道具伸縮速度、值得稱贊的移動速度,槍術的純熟已然臻至武道極緻。
我在歷經千辛萬苦,能於最後成功應對。也只是源於有數次看她揮舞長槍的機會。由於曾接受過她的劍道啟蒙,且成爲了她的弟子。 我自身的强度,遠不及她。
但是,只在今日。 只因爲這場比賽,是雙人淘汰賽。 我和貝利特,將弗魯卡斯和奧羅巴斯……
『……——勝者、雷蒙・貝利特組合……!!』
——戰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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