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九.九 于 2019-12-5 23:10 编辑
第一章
我——住谷枫花在那时，无人可敌。 小学时的我可爱得如同人偶一般，无论在哪都十分受欢迎。男女老少皆为我疯狂。大家夸赞着我、爱抚着我、偏爱着我……总之一句话就是宠着我。 过年就是亲戚们的聚会时间。不知是谁将过时的手柄塞到我的手中，那是超级马里奥世界——世界上最受欢的红白机游戏。 亲戚家的可爱小学女生忘我地玩着第一次接触的游戏，这姿态作为消遣、作为下酒菜大概正合适吧。 我不断地用着让人捧腹大笑的操作，在大家的笑声中，我很快习惯了游戏并玩得越来越好……最后我花了一天时间打倒了库巴，受到了大家的表扬。 只是玩玩游戏就能从大人们那拿到零花钱，没想到我竟然可爱到这种地步。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当时那份感动。 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我最初受到的冲击吧。 就这样，我为了品尝那份在观众面前玩游戏的美妙滋味，再加上我对直播本身也很感兴趣。所以我拿着同家人共用的笔记本，一个劲地在YouTube上看游戏实况，嘴里还不住感慨「真好啊真好啊。」 虽然画面中出现的净是一些风趣又帅气的人，但是没有一个比我更可爱（当时的我就是如此自信）。『如果是我，就会这么说了。』、『明明只要这样做，就会让大家夸赞可爱的。』我这么想着。小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狭小，简单来说，我很羡慕那些人。 如此可爱的我一边想着哪天我也要来做游戏实况，一边长大了。 ……大过头了。 刚进入中学时，我的身高就突破1米65了。 啊？我的可爱跑哪去了？ 第二年，我的身高超过了1米70，再也没有人说我可爱了。每次亲戚聚会时，大家都会惊叹道『好高！』，或者是怀念过去道『枫花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的。』我真想说我才初二啊…… 这全部都是前篮球社的爸爸和前芭蕾舞社的妈妈，他们传给我的基因的错。毕竟人类身高这一性状将近八成都是由基因决定的。我的心愿输给了孟德尔遗传定律…… 就这样，我的『可爱期』一瞬间就结束了。就像马里奥通过摘星所获得的无敌模式一样，短暂而奢华…… 更糟的是，我一心沉醉在游戏的世界里，等到了初中，突然之间身边的女孩子们一下子就失去了对『动物之森』、『我的世界』等游戏的兴趣。她们的表情仿佛在说『咦？你还在玩游戏啊？』，然后从我的身边离开了。 应该放弃游戏啊……。可在现实中既没法抓到赫克力士长戟大兜虫，也没法将岩浆装到桶里然后烧掉那些看不惯的家伙的家嘛……？那些女孩子想放火烧家的时候，该怎么办呢。我好担心她们的未来。（不，这只是我自己的幻想而已） 不仅失去了可爱，而且游戏也被周围的人嫌弃，这样的我何去何从。 我决定了。要至始至终做自己。 「你说的对！游戏已经过时了！现在是音乐的时代！是帅哥偶像的时代！是时尚的时代！怎么还有家有伙在玩游戏？」 ……不，要是被同学给排挤，那就太可怕了。 不幸中的万幸，我继承了可爱期的长相，现在也还算长得不错，这样一来，在学校里伪装出一个形象也不是很难。马里奥在海底关卡也伪装成青蛙呢。于我而言，所有重要的事情都是从游戏中学到的。 我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最终得以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初中生活。 可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黑暗的时期。 因为我身边的女孩子们都不断地变得更加可爱了。她们的打扮让我收到了冲击，不禁感叹道『天啊，还有这种类型吗？』明明我的全盛期只有小学三年级而已。 过早成熟的我收到了评价全是什么『好帅』、『帅哥』、『看着就很强』、『比起男生更想和你交往啊』。 什么意思嘛！这些话对我来说全是坏话！不要对着女孩子喊帅哥啊！ 可恶，可恶……早知道会品尝到这种心情，还不如自己从来就没有可爱过。正是因为我曾经可爱过，所以我才不得不一边怀念着那梦幻般的『可爱』期，一边活下去…… 每当我对着镜子的时候，我都会祈祷『让我再矮20厘米吧！』，然后叹上一口气。这已经变成了我的日常。
当然，面对老化，我也并非坐以待毙[1]，而是拼死挣扎着。学习时尚知识，在小物件上花心思，在发型上下功夫，只是要这样做，初中女生就能马上变得可爱起来。 不管怎么看，镜子里所映照出来的都是一个身材堪比模特的美人。 「哟，枫花同学，这么看还是很不错的嘛！」我还是很认可自己的努力的……可是，我的敌人实在是太强了。 当初我可是最可爱的，那份可爱无人可敌，而如今这个身高1米73的自己越是努力，越是对如此大的差距感到无比绝望。 如此这般被自己的幻想牵着鼻子走让我痛苦万分。我是不是也该认清现实用这幅外表活下去了…… 这样啊，我要抛弃那个曾经可爱过的我，过上我的第二人生…… 我终于醒悟了，在我那毫无可爱痕迹的初三冬天。 我的第二个契机在此到来，仿佛是一阵春风，让我生命之花再次绽放。 没错，那是我作为Vtuber的生命。
我第一次看到绊■的视频时，惊得我目瞪口呆，「糟……真是太可爱了……」 我死死地盯着父亲用旧淘汰给我的笔记本，印入我眼帘的是那些用动画形象行动说话的人们——Vtuber。 Virtual YouTuber，简称Vtuber。 简单来说就是像油库里灵梦实况那样的实况视频，只不过是用的原创的角色来做实况，我是这么理解着，然后发出『原来如此』的感叹。 咦？这不是很厉害吗? 对于我这种已经无法在三次元变得可爱的人来说，只要通过插画，我就能够去追寻我的梦想了……甚至还能够打败那个无人能敌的我…… 我想到了！ ……不是挺好的嘛？这样。 这样不是挺好的嘛？Vtuber不是挺好的嘛？这不是完全可以实现的嘛？ 反正我只想让别人觉得我可爱，就算是二次元也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算是迷失自我？不不不，让我们来好好想想。 虽然有些家伙说什么『想要让大家看到最本真的我』，但展示大家不还是画过妆整理过发型的样子嘛。这样的话，利用二次元的形象，不就像是带了个面具一样嘛？（我最近才从某个RPG游戏中学到了『面具』[2]这个词） 没错，再说内在还是我自己，只不过是外表变可爱了而已。这才不是耍小聪明呢。因为我也没别的办法嘛，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再变矮点啊！ 真的吗？没关系吗？不会后悔吗？不会不会。这样就好了，这双眼睛中充满着希望。 我要成为Vtuber！ 我要在电脑中重生！ ……虽然能下定决心是件好事…… 这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搜怎么样才能成为Vtuber……双眼中的光慢慢地暗淡了下来。 「需要好多钱啊—……」 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Vtuber，现实啊…… 自从我看了小爱的视频，就喜欢上了Vtuber的投稿视频，每天都会看看小白啦Mirai ■kari啦猫■啦，还有年末新登场的辉■月的直播。可是我并没有足够的预算和技术来做出她们那样可动的三维模型。技术的话到是勉勉强强能想点办法，现在最要命的是资金啊！资金！ 得要多少资金才够啊…… 我现在存款完全不够得到我梦寐以求的身体吧…… 每天都得在手机上找打工的信息，在现实中赚钱还真是难啊。如果是狩猎城镇附近的史莱姆这种工作就好了…… 洗完澡，我站在镜子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因为身高的缘故，我经常被人夸赞身材好。腰部有了线条，最近某些部位也囤积了一些脂肪，变得有女人味起来。我把胸部挡住，随意地摆了一个姿势。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可爱，不过却觉得自己像一个成年人一般，有股与初三这个年龄不相称的性感。 就算一点点也好能不能再可爱点，我脑子里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盘算着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利用我这用努力换来的容貌和身材，更轻松地赚钱…就比如说…… 接受一些不认识的人的援助…… 一股邪念涌上心头。 如果我能用100万日元卖出自己100天……！[3]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没法，上吧……！当我打算在搜到的论坛上填上极其隐私的个人信息的那一天，我遇到了全新Vtuber。 那就是彩虹社。 『彩虹社』是一个VLiver团体的名字。 他们和迄今为止的Vtuber们最大的区别就是极其地有个性。而且竟然还是平面的角色。是二维（正确来说应该叫二位动画模型）的。 这是只用一张图片就可以动起来，进行以前那种实况的类型。但是却很可爱。而且主要是进行直播，所以不需要视频编辑能力。看上去门槛很低，很容易就能做到的样子。（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仿佛是在黑暗中照亮我的一丝光芒。 现在细想来，Vtuber的爆发增长，就说明在全国全世界中肯定有许多人同我一样也抱有这种感情。 我坐在笔记本前，深深地将无意识憋住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终于到了该认真的时刻了，肯定能行的。」 升上高中的那天，我开始了打工生活——。
——过了半年，我终于攒齐了视频投稿所需要的工具。
「好了……」 我握紧双拳，在我的房间里因为那股成就感而激动得发抖。 我在咖啡店打工，一点一点地存着钱，这感觉并不让人难受。正是因为我是盯着正确的目标在展开行动，所以别说难受，我只觉得自己充满了动力。比起在一群可爱女孩子中浑浑噩噩地混过整个高中，现在可是好了一万倍！ 在这半年里，我准备了以下这些。 首先是性能还算不错的笔记本，还有视频投稿软件、能让二维插画动起来的软件、有线网、摄像头、麦克风。 以及最最重要的定制插画！ 回想起这半年的战斗。其中最难闯的关卡便是向有名的插画师定制形象设计。这是最大的障碍。 于我而言，当然是只想要可爱到能让大家都喜欢的插画。我要用可爱作为我的武器来战斗，就必需得要与之相配得形象。就像小学时候的我一样！ 我花了半年的时候来思考拜托谁比较好。一共有64个候补人选，我很失礼地在心中让他们进行了淘汰赛……最后我选中了其中一位插画师。 既然决定了，接下来只需要联系对方了。 然后这却太艰难了…… 先攒钱，然后拜托对方。明明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然而到了在pixiv给对方发私信的这一步，却只能望而却步。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情而我就是做不到，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心情就像是有人递给我一把匕首，然后告诉我『你只需要切开那个睡着家伙的颈动脉就好了』。我知道这个例子很难理解的，我知道。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几个必须得拿出勇气的情况，现在就是其一了吧。 我用耳机听着我最爱的RPG游戏的最终BOSS战斗BGM，想以此来给自己打气加油，然后按下了私信的发送键。随后我钻进了被子里，仿佛要将这一切全部忘记。第二天我收到了回信。 为什么要给我回信啊……害得我又得鼓足勇气去点开回信。真没法啊，毕竟是神给我的回信。 耗费了我大量的MP才点开回信。大致就是说『可以哦！』。邮件所散发出的光芒瞬间便将我净化，我要死了。一个月之后，我收到了插画师发送给我的插画，看过之后心想这次我大概真的死了。插画师真的是一个超级好的人…… ……我和插画师来回联系让我劳心费力，与这相比，将插画导入到软件中进行加工简直就是眨眨眼睛弯弯嘴角就完成了，不费吹灰之力，反而让我乐在其中。我都想不上学只在家做这个了。 如同字面意义，花心思花功夫来构建可爱，这个大工程真是太棒了。
然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结束了。 「呼……」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我戴好头戴式麦克风，打开表情动态捕捉软件。电脑画面用流媒体记录，然后在角落里设置好世上最可爱的虚拟形象。 我今天要开始投稿视频了。 现在是19点过5分。我吃完晚饭，拜托父母不要进到我的房间里。换上能让我放松的短裤，戴好眼镜，把水和喉糖提前放在手边。 啊，心脏在乱跳。 自从决定这个星期六在家来直播开始，我的心跳就没减慢过。 不，不对。我的心跳从未减慢过。从我计划好打工的这半年，每当我躺在被子里一边睡觉一边妄想时，我的心脏都会乱跳。就像是小学时的我等着新游戏的发售。 啊，必须在推特上说一声才行。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提前申请了一个Vtuber用的账号。打开特推，『我要开始初次直播了，大家要来看哦！』发送。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呼——深呼一口气。我环顾了一下我的房间。 我家是独栋住宅，我从小学时就拥有了自己的房间。架子上放着许多游戏碟和掌机。因为我总是在熬夜，所以爸妈不让把电视机放我房里。 地板上放着每期必买的Fami通和女性时尚杂志。这些全是我最重要的攻略书。除此之外，房间里到处都散落着一些玩偶。虽然被爸妈教训说这样容易积灰，但我一看到可爱的玩偶就忍不住买了放到房间里。 这个房间充满了我——住谷枫花的风格。毕竟是我自己的房间啦。 不过这个地方马上就要变成另一个空间，一个为了可爱而存在的Vtuber即将在此诞生。 马上就是要7点了。 『嗯、嗯』我清了清嗓子。毫无意义地喝了口水。 老实说我很紧张。这也不怪我嘛。毕竟我可是一直等着这一刻呢。 我同往常一样，将Switch连到笔记本上，开始直播游戏。 嘿咻。 我稍微顿了一下，缓慢地吐字异常清晰。 「大家好，初次见面——」 一个全新的我诞生了。 「——我是橙猫风花[4]！」
这并非是一个戏剧性的开始，而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起始。 不知道有谁会来看，我做着自我介绍，开始了游戏。 我提前想了一些梗，写在便签上贴在笔记本旁边……不过当我看了一眼评论栏时发现观众都没有什么反应，梗好像也用不上了。 「呃……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今天才第一次直播……」 我按动着手柄，游戏顺利地进行着。 偶尔确认一下直播画面，看看我的虚拟形象。橙猫风花同我有着一样的表情，时而眨眨眼睛，时而露出微笑。 好可爱。果然超级可爱。一不留神就脱口而出。好可爱啊。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这样不就只是我在操控可爱的角色玩游戏而已嘛。完全没觉得自己变可爱了。好奇怪啊。 我之前一直认定这就是我想要的，不过看来好像不是。那天我对我的直觉深信不疑，这难道只是我的错觉吗？ 不行不行，情绪要变低沉了。 这才首次直播就想这种问题，也太早了点吧。 再说，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有人来看我的直播。至少得让打工的钱值回票价吧……！穷人的思想一下就让我找回状态了。 突然观众变多了。 咦、咦? 弄得我好紧张，好像是插画师转了我开始直播的那条推文。 也就是说，他让好几万粉丝都看到了我的推文。 这有什么好慌的？如此想着的我快要慌死了。虽然在学校里我为了让大家觉得我是个美人，总是一副很冷静的样子。实际我现在头上已经冒出了一排文字『啊哇哇哇哇』。 有意思的话！我必须找点有意思的话来说！ 大脑一片空白。评论唰唰地跳动着，我的眼睛完全跟不上。恰巧我现在在玩的是一款动作游戏，手上的动作不能停，什么呀，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啊！？ 「对、对不起，我是第一次直播，不是很熟练！」 脑袋、口、手同时在动，让我有点喘不上气。 如果说铁人三项是针对运动员的综合性运动竞赛，那么实况直播就是我们这些玩乐人员的铁人三项…好、好艰辛！ 「我、我叫橙猫风花。是今天才开始当Vtuber的新人，啊，有敌人…！呃、呃！我喜欢的是可爱的游戏！讨厌的是…因为怪猎很热门，所以一次性把所有内容都实装了，但是那些完全不走心的素材系统和游戏的世界观一点都不配！」 评论一条一条地蹦出来，光凭这就可以证明现在有许多的人在看我的游戏。 观、观看人数超过了300人……！300人！？那天来我家的亲戚也才十来人啊！ 「咦？游、游戏玩得不错吗！？不不不，这款游戏我是第一次玩！那个，我从以前开始就擅长动作游戏，因为我很喜欢……我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游戏却进行得很顺利？才、才没这种事！」 像这样说到无话可说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仿佛是平时的我被四个好朋友围着，一边和她们搭话一边力争马里奥赛车第一名。玩着玩着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今、今天就到这了！非常感谢大家的观看！—」 我以这样的状态结束今天的直播，大概花了一个小时出头。 「还、还有，希望大家下次再来玩！」 刚一结束，我就带着僵硬的微笑，直接倒在了电脑桌上。 只是玩了一个小时的游戏而已，我就累得精疲力竭了。 现在的我就像是刚全力跑完马拉松大会一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开心……只觉得在被什么追逐着无法停歇……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心率超快。如此兴奋，大概我今晚是睡不着了。 这样的我从嘴边滑出一句话，仅此一句。 「…累死我了…」 可是。 我回想了一下就发现了。 小学时的那个我，那个第一次玩马里奥时的我，毫无疑问存在于此。 那时的我连分清左右也顾不上，只是不停地不停地处理面前不断出现的问题。 我缓缓地起身。直播内容作为视频文件被存了下来。老实说，对于我刚刚的丑态，我还是很有自觉的，真想把文件给删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确认一下刚刚没来得及看的评论。 哒、哒哒，我移动着鼠标。评论多得快要冒出来了。比我一个月写的字还要多得多。
『你好，初次见面』、『好可爱』、『你游戏玩得不错呢』、『是新人吗？』、『蛮可爱嘛』、『太畏畏缩缩啦w』、『笑笑笑』、『好厉害』、『不错嘛』、『好可爱』、『加油~』、『好可爱！』
并没有看到什么很特别的评论，但是感情一下就涌了上来。 「咦、咦…这是，怎么了……？」 所有的情绪都堵在心里，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 我想起以前的自己看一边看实况一边抱怨『如果是我，肯定可以表现得更可爱』。我一边苦笑一边对那时的枫花说『你没能表现好呢』。 「这样啊……是这样啊。」 我抱着双臂，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我也有所自觉。 我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被人夸赞可爱……上次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如此幸福了。 我终于获得了真正的幸福。 「我终于做到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桌面，将手伸向上面的橙猫风花，隔着屏幕悬空描绘着风花的轮廓。脸也不自觉地放松起来。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在和小宝宝打招呼一样。 「……从今往后请多指教啦，橙猫风花。」 啊，我好幸福啊。 这幸福正是由她带来的。 除此之外，我无欲无求了。
如果事情到此就结束，那这就只是一个女孩子实现自己梦想的普通美谈罢了…… 很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一年之后，我刚升上高二，仍是个毫不可爱的家伙，而故事的序幕就此拉开。
***
「你说谁是修罗啊！谁是啊！」 我不满地半眯着眼盯着屏幕，压低嗓子说着完全不可爱的话。 我已经升上高二了。现在我正在直播玩PS4上最近才发售的3D动作游戏。 这个游戏虽然是一个单人游戏，不过也可以和别人联机对战，而我正在和挑战我的对手对战，我破了他的防然后追着把他打得半死。 评论里净是些『恶鬼』、『太强了笑』、『毫不留情』、『暴坊将军登场』的内容，他们在那里称赞，啊不对，是损我。 「这些哪是能对着女孩子说的话啊！说什么啊你们！？说什么『暴坊将军』啊！」 我只是玩游戏玩得稍微有点好而已，为什么非得被人这么说啊。真是太遗憾了。 啊，你看，又有人挑战我了。不愧是才发售的游戏，真是热闹呢。我偷偷地舔了舔嘴唇，好苦恼啊，真不知道作为Vtuber应该怎样玩游戏才好。 我不是那种会故意放水输掉的性格，不过至少在面上装装样子，让人觉得我可爱。没关系的，我可以做到的。毕竟橙猫风花很可爱的。 「哇—好可怕呀—这个人STR全满了，打我一下血就会狂掉—呀—谁来救救我呀—」 我扭扭捏捏地缩着脖子，用之前练习过的肉麻声音说到。硬是要向大家表现下我的可爱度。不错哦不错哦，我很可爱哦。 我故意漏出破绽让对方攻击我，掐准时机防御住之后用我的匕首狠狠地刺向毫无防备的敌人心脏。伴随令人痛快的音效，对手倒在了地上。哈哈，真爽快！ 我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套路，最后发展到我还没做什么，匹配到的对手就跑了。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好幸运哦，不知道为什么就赢了呢！明明对方那么强，不过偶尔也会有这种事呢！真是感谢对手啦！」 画面中的橙猫风花眯着眼睛嘻嘻地笑了。哇—真可爱啊— 快听快听，我努力地憋出可爱的声音，理所当然，大家应该被我吸引到。
『好可怕』、『杀手的笑容』、『上辈子是杰森·斯坦森吧』、『只是单纯的很强』、『杀人之后的饭香吗』、『连环杀手界的Vtuber』
「搞什么嘛！你们发的评论很有意思吗！」 我抱着头发出呐喊声。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完全被人当作一时的消遣了。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 我应该是被人不断不断地夸赞可爱才对呀！ 「你们这群家伙，诅咒你们每次要赢的时候都掉线~！白痴~！」
直播结束之后，我为了冷静冷静，决定去洗个澡。 到底是哪里不行呢。果然还是内在有问题吧。没有与之相符的内在就不行吗？只有脸蛋可爱就不行吗……？虽然我之前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可是一旦承认这份真相，我这辈子就无法再可爱起来了，所以我一直假装不知道。 「……嗯？」 有邮件。而且是寄给橙猫风花的。难道是企业发的邮件？不会不会，怎么会有企业给这种暴坊将军发邮件啊。毕竟我形象那么差。谁是暴坊将军啊。 「这是……」 这封邮件带来了我人生中的重要事件。三个月的命运转折期就此到来。 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能够改变命运的相遇终会出现。 没错，就像是小爱改变了我的人生一样。开玩笑的。
[1]原文为手ぐすね引いて老化待っていたわけじゃあない，即「面对老化，我也并非严阵以待」，这与后文有矛盾，所以就改了一下。怀疑作者用错词了？ [2]原文为persona，指的是女神异闻录 persona，这里为了符合前后文，选了面具这个翻译。 [3]这是作者另一个系列『女同士とかありえないでしょと言い張る女の子を、百日間で徹底的に落とす百合のお話』的梗。 [4]原文为フーカ，是主角名字片假名的写法。翻译的时候取了同音字，翻作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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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28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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