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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短篇] 无尽之夏(《小绿和小蓝》同人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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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14 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是永乐,今天灰羽的葬礼由我负责。
他的灵柩边缘是一圈粉蓝无尽夏,是昨晚伯伦希尔第三开发部人手一朵折出来的。
现场很安静,安静得我强压下喉口的冲动不想咳嗽,眼镜有意的弧度让我能清楚观察到身侧同事们的神态。
灰羽人缘很好,他总是很热心,照顾人很周到,身上偏又一种旧时贵族气质。根据天才大人的不完全统计,伯伦希尔里想追他的女员工,可以从大堂一直排到第三开发部。
也许我是现场唯一一个装模作样悲伤而内心毫无波动的人吧。
我拿上一份流程表,往场外走去。咳嗽声在我关上门的一刹那从喉咙中涌出来,我不得不扶着墙,强忍住一阵一阵的恶心。
右手刚摸到口袋中的药片,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很轻,但我还是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是第七开发部的小绿,我大学的同窗,虽然不同系,但关系不错。他温和的笑浮现在嘴角,“还在咳嗽,怎么回事,前阵子不是好了吗?”
前阵子?我把滑下的眼镜往上推了一下。“不碍事。”虽然都说我话少,伴我并不想对老同学太过冷漠。
“我先进去了,回见。”小绿又拍了拍我的肩。
我点头,无意识的看那扇门打开又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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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伯伦希尔的第五年。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灰羽。
那一天部门主管打电话告知我今天要参加高级职工大会,我还有些难言的高兴,以为是自己的气运功德终于攒到了数。
“仿生拟格项目(注一)的初步研发交由第三开发部和第七开发部共同完成,不知两位主管是否有推荐的负责人?”
“第七开发部的工作将交由人工智能组组长小蓝和副组长小绿来负责。”
“第三开发部的工作将交由细胞工程组组长和基因研究工程组组长永乐来负责。”
所以,我跟灰羽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就此产生了联系,并且第二天他把资料搬到我邻桌的时候,第一眼就对我说,“原来真的是你,医生,好久不见。”
我马上站起身就想离开,因为五年前的一幕幕依次出现在我的脑海,我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灿若阳光的笑容背后固有的丑恶。
“让让。”我推开挡路的他,手掩着嘴咳嗽了几声,踩着五点的钟声一角油门把车踹出了车库。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实习医生,在中〇医院工作,毕业之后我用空闲时间写了一篇关于细胞工作原理的论文,差不多到结尾阶段的时候,院长说伯伦希尔来了个生物组的大人物来参观,建议我可以把论文拿给灰羽看看。
看完之后,灰羽问我,对伯伦希尔有没有兴趣,要不要来试试。
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院长倒是反应的比我还激动,欢天喜地的样子,像是巴不得我明天就去伯伦希尔上班一样。
可是如院长所愿,第二天我成为伯伦希尔员工的同时,我看见我的论文被灰羽以他的名义发表了,从发布会出来的时候还笑着跟我打招呼。
我插在口袋里的手捏紧了一个瓶子,但最终没有拿出来,因为至少,我还能留在伯伦希尔,我还能如愿以偿做我之前不可能做的实验。
我还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违背道德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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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你。”我把一个小盆栽放在了灰羽的桌角。
灰羽反倒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这是什么,薄荷?还是你近几年新品种的杀人的毒药?”
“你还是很喜欢开玩笑,灰羽。这是无尽夏的幼苗,永乐从大学就一直养着的花。我看永乐是想跟你打好关系吧。”
小绿开口,他刚把东西从七楼搬下来,正拿纸擦掉头上的汗水。
我点了点头,“不必心存芥蒂,如果我都放下了,你又何必深究呢。”看小绿拿起水杯走出门,我转过头对灰羽说。“好好合作。”
“好。”灰羽说,“我可不会照顾花,还得麻烦你教我了。你眼睛可真尖我昨天也就多看了一眼这个花你就知道……”
他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我嘴角微勾,整理资料准备待会的讨论会。
然后开完讨论会,小蓝终于把他的资料和电脑搬了下来,然后摸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告诉我们他的拖延症十分严重。
灰羽跟小绿聊天,再然后小蓝加入,就变成了学术方面的研讨,于是我也开始远程插嘴。总而言之,第一天的相处,感觉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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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我又送给了小绿和小蓝各一株无尽夏,我们轮流在签完到后把花都放到窗台上,又在午后的盛光前收回来,平凡的生活过得简单又不凡。仿生拟格在一步一步发展,就像一个人逐渐活过来一样慢慢复苏。
夏天的炎热逐渐消退,就像工作逐渐完成后所带来的空间和时间。由于我的基因模块主要负责早期的模型建立,以至于我可以很空闲的坐在办公室里。
无意识的看到窗外的无尽夏,翠绿的枝叶上已有抽苞的迹象。我的手指随心而动,一朵绣球花逐渐在我的手中成型。
“可把我累死了,医生,就你最闲,以后我也可以上班时间光明正大的歇息了。”
灰羽破门而入,瘫坐在沙发上,锃亮的皮鞋连着修长的西装裤夹在茶几上,我收回目光,拿起另一张纸开始折。
“绣球花?”灰羽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而且等到我抬头拿胶水的时候才开口,“用打印纸折白花花的,有点不吉利。”
我不理他,贴好稠穗之后把它提起来。
“生日快乐。”
“给我的???”灰羽一脸不信。“这可是小女孩们拿去表白的东西你不再考虑一下给我染个色什么的?我刚才还说它不吉利呢。医生。
“医生!”
办公室的门被我甩上了。
要什么吉利,反正是要拆掉的;绣球里包着的是一张发票,前几天我去休伯利安眼镜店给他定做的单片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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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羽对这副眼镜的热爱有些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几乎在所有非正式工作时间,他都戴着这个吊儿郎当的标志,只有我反而开始担心起来。
如果过多接触这种毒素的话,恐怕会……
“永乐前辈。”是人工智能组的组长小蓝,“我想请教您一些问题,但是又……”
“不妨直说,”小蓝是前几年的理科状元,但明显他的交际能力就不如他的成绩和学术这样优秀。
“您是生物界的前辈,绣球花有毒的事情,您该不会不知道吧。”小蓝说。
“小蓝,你学的是人工智能,你只知道伦理,常规和模式。你不知道世界发生突变时,规则是多么的无力。”
“莫非,”小蓝怔然,“永乐前辈就是当年发布基因突变规律论的作者,刻意隐瞒了名字的那位。
“不是,”我笑着说道。“一切已经过去,不必再提起。既然你问起绣球花,我就告诉你,这是我和天才大人到目前为止,研究出来唯一能一直我身上这种θ-毒的药物。如果导致你们的不适,我很抱歉,但是我无法离开它。
“永乐前辈,但是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知道,无尽夏的花青素在与镍元素化合后会产生一种镍化毒素,通过空气传播就足以使人感染,而您送给灰羽的这幅眼镜经我查明,眼镜框就是镍合金构成。”
“可惜他,在真正接触大规模的镍合金的工作时间反而不戴,让你没有证据指控我是吗。”
“不,永乐前辈,我只是单纯的好奇,您究竟想干什么。”
小蓝的固执让我嘴角上扬。
“亲爱的,你们在说什么?”灰羽自从戴了眼镜之后,更加风流起来。
也不能这么说…………
咳咳,我忽然猛地一阵咳嗽,喉头一甜,涌上一口鲜血。失去意识之前,我只知道在那个世界,“前辈,永乐和医生”的呼唤声混杂在一起。
已经有人开始注意了。
在无尽的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
很小声,但气息并不微弱,甚至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波澜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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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是灰羽的声音,近在咫尺,远若天涯。
“医生!”“永乐!”……各种各样的杂音越来越嘈杂,充斥着我的识海。
“小绿灰羽!永乐前辈醒了!”
睁开眼的一刹那所有嘈杂声骤然消失,眼前是纯白的天花板,吊着两根日光灯管。
“疲劳过度血压过低而已,休息足够就可以出院了,永乐先生。”
我注意到说话的人,是当年我实习的中〇医院的院长。我心中不明的涌起一股恨意,伸手去摸口袋,才发现大衣被脱掉,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并没有显露出瓶子的样子。
但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坐在隔壁床位的小蓝,在我下意识移动手臂的一瞬间,动了动手指。
还来得及,我告诉自己。
“天才大人,帮我计算一下,如果我临时改变主意想杀小蓝,他在灰羽之前死去的概率是多少。”
当晚,我回到房子后,这么问天才大人。
“为零。”我一怔,随口又问道,“是时候杀灰羽了吗。”
“我算算,等等,我电脑好像出问题了,谁他妈还能入侵我的电脑,想死……”电话被掐掉,只剩下忙音充斥在我的脑海。
我犹豫了一下,拨通了灰羽的号码。
“他们都没空,有没有兴趣出来玩玩,我请你,地点你挑。上次你生日宴我不是没去吗。”
……
“星〇酒吧。那里特别嗨我告诉你,像你这种老古董可能适应不了,但是……”
“那就那里,明晚九点见。”我打断他的话。
星〇酒吧是城里不多有包厢的酒吧之一,大学社团活动的时候和小绿来过几次。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熟。”灰羽大声喊,声音几乎被淹没在音乐声里面。
“医生,你怎么从来都不叫我,一直都没有称呼,嗯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没有呢,你叫我一下嘛,医生……”
我为什么要请他出来。
但是三巡酒过,灰羽也开始寡言起来,并不知道他酒量的我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再多灌了几杯,直至他彻底趴下。
灰羽。
看着他那张妖颜惑众的面孔,我攥紧了拳头,但由于不能留下外伤,我只能忍住。左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对准他的面部。
其实他说的没错,我送他的无尽夏苗就是这场谋杀最开始的毒素。
无尽夏的苗比成株发育力更旺盛,分泌出具有挥发性的无尽花青素就更多。尽管毒性不强对人体也没什么危害,但是一旦被吸收,却无法排出,只会始终留在体内。
这一项,我们可以借用汞中毒的模式来理解。
第二个是眼镜,小蓝认为我送他眼镜图谋不轨,甚至联系休伯利安重新定做了一副一模一样的。
但他注定不可能发现原因。
因为眼镜上的毒素是我用专业技术裱在了镜片上,然后借以是“要嵌入的旧镜片”为由,把将近休眠完成即将复苏的噬体菌成虫交给了灰羽;成虫复苏后,若遇到没有食物的情况,就会直接进入产卵期,卵蛋经过短程飘零接触眼部皮肤进入人体,最后在缺氧环境下进入蛰伏状态,凝结为噬体菌结晶。
最后,是我这个小瓶子里的苯二氮卓和苯巴比妥,结合无尽花青素之后产生特效型蛋白质酶,刺激噬体菌结晶转化为趋氧工作模式,形成噬体菌钻入毛细管或钻入肺部造成肺穿孔而导致人体死亡的惨死结局。
噬体菌在完成工作后会再次转化为结晶,失去生命迹象,可以躲过法医的检查。所以在乙醇超过标准量的条件下,最后只能被判定为乙醇中毒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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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口气知道自己反正时日无多
身后的脚步声逼近了,不是夹杂几句“决不能让他跑了”之类的字句。
我推开面前的门,走到灰羽的灵柩前。
以手抚心,深鞠一躬。
“就是他,休伯利安的间谍!”是小蓝,对着几个警察大喊。但很可惜,这点力量太弱,在他们不能轻易开枪的前提下,我可以更轻易的打倒他们。
“小蓝,跟过来,我们说几句。”
“永乐前辈。”小蓝看上去有些惊慌,但并未数去理智,他看一眼其他本在参加葬礼的同事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一狠心的别过头,朝我这边走过来。
“即使知道了我是凶手也依然尊称我为前辈吗。”我看着小蓝低头走进电梯,随口问道。
“您是有所建树的先驱,不管曾犯过什么错,都仍是值得被永远铭记的人。”他说。
“小蓝,我看错你了。”我走出电梯,拉开通往天台的大门。“我以为你是一个单纯理科生,但我今天才知道,你和第四开发部的极光有的一拼。想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
“为什么要杀灰羽。”
“因为恨,恨他盗窃过我的心血。”
“为什么放不下,明明你对其他事情都很豁达。”
“因为只有这件事放不下,其他自然就无所谓。”
“为什么不能放下。”
“因为我不想放下,小蓝,问点有意义的。比方你可以问问,比如灰羽怎么死的。”
“我看到你把作案方式放在办公桌上了,你今天本就没打算回伯伦希尔。”
我沉默
“小蓝。”我看着大楼之下,“你知道我害怕什么吗。我害怕的是这个名叫社会的枷锁,我害怕的是没有自由,害怕的是没能像我的名字一样,永远的快乐。”
“我想活在无尽的夏天里,我只想独善其身。对于不顺我心意的东西,我只会去抹除……”
“永乐前辈,”小蓝打断我,低着头说,“如果我说,灰羽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要杀他,他却心甘情愿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深渊。而没有告诉你,他其实也一直放不下。可他为了放下,却连生命都愿意付出。你呢,为了放下,为了顺心意,为了你的快乐,你却连生命都胆敢去掠夺,去践踏。”
“小蓝。”我叫他,他抬起头。
我的手摸到大衣口袋里的瓶子。
他研究过灰羽的眼镜,因为灰羽死的那天并没有戴眼镜,是因为被小蓝借走了。他一定也感染了噬体菌。
一行字像被强行灌输似的扫过我的脑海。
喷他!
“你看我,可以活在无尽的夏天里,多么快乐。”
我左手一喷,右手借由他格挡的推力身体向后坠落。
“没有疾病缠身,没有道德束缚,没有可以阻止我的规则。”
“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这世间。”
“我没有恨。”
我的身体沐浴在狂暴的气流中,向地平线疾速迫近。
“只有永远的快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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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听你叫我一声。
别闹了。小少爷。
(啊这声小少爷憋了一整个文可把我憋死了)
(注一:仿生机器人模拟人格项目,借代渐次系列的拟格模式,不做解释。可以理解为,机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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