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20-5-27 15:00 编辑
草壁在算数测验中取得了接近满分的成绩。面对这一结果,久留米是怎样的反应说实话已经记不清了。不,应该也有记得的部分。但是没有我们所期待的,想要大喊快哉一样的反应。 老师喊着孩子们的名字,上前去的时候把卷子还给你。有的老师会加上【努力了】【可惜了】等等的话,但是久留米几乎什么都不说。上班之后,看着复印机的排序机能,总觉得小时候见过的感觉,那就和久留米发卷子的样子是一样的。 那个时候,也是毫无兴趣一样叫着【草壁】。我和安斎为了掩盖不自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没有去看草壁。 放学之后,我们把草壁带到了公园,问他【久留米老师的反应怎么样?】 【什么都没有】草壁只是摇头。 【什么也没对你说?】 【什么都没有】 【但是】佐久间说道。面对坐在秋千外围栅栏上的她,我又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了。【但是,我看到的是,久留米老师,对于草壁的反应,可是特别在意的样子】 【诶】 【虽然不知道是怀疑还是吃惊,但之前不是有蜜蜂进入教室吗。那个时候,久留米老师要把它赶出去,就和那个时候的表情相似】 【把草壁,当成蜜蜂一样害怕吗?】 【惧怕?】 【也不是这样的感觉,就像要好好观察,看看怎么办一样的表情】 【原来如此】安斎满足的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作战就成功了。先入观已经崩落开始动摇了。这时候一定要乘胜追击了】 【真的是这样吗】草壁有些没有自信的样子。 【但是,安斎君和草壁君的卷子是一样的,久留米老师也生疑了吧】 【不用担心】安斎稍微摇晃了身体。也许是因为坐在秋千之上。【我故意做错了几个题。草壁是九十八分,我是七十五分。不会怀疑的。佐久间是多少分?】 【我是一百分】 真不愧是,我下意识的发出感叹的声音,但马上感觉这样太谄媚,挺不好意思的。 【好,那么就是接下来的作战了】安斎说。 【就是之前说的,绘画作战吧】佐久间也来了兴致。【我就对我妈说行了吧。就说希望和去年一样举行设计比赛】 【佐久间的妈妈,如果对久留米老师提到这件事,今年就说不定也会举办】 所谓的设计比赛,是说孩子们用铅笔和木炭等,各自将家里的东西和外面的景色进行设计,拿到学校来,进行简单的评比的活动。在久留米来说,是想有好的作品可以进一步去参加当地的比赛,而实际上在家长间受到了好评,其他的班级也开始举办了。 【啊,但是,草壁君的画,不是画的挺好的吗】佐久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大声说道。【五年前最开始的时候,是在课本上画了车子的画吧。那个真的很可爱,画的很不错。】 突然的评价让草壁僵住了,脸刷的红了动弹不得,我说了一句【草壁定住了】,而安斎的表情也缓和起来。 【那个画,惹久留米老师生气了说让我给擦掉】半晌,草壁小声说道。【说课本不是画难看的图画的地方】 我看着安斎。 【被这样说,草壁你是怎么想的】 【就想我的画果真是很难看】 【是吧,但这不过是久留米老师的感想而已】安斎眼睛放光,对于那句台词【我可不这么想】,再次进行了演说。【所以了,如果下次再有相同的事情发生,用橡皮擦掉画的时候,绝对应该说下面这句。【我可不认为这是难看的画】。即使不说出来,也要在心里这么想比较好】 【只是在心里想也行吗?】 【这是很重要的。全盘接受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关于安斎所想出的【绘画作战】,我是在调查完美术馆回来的路上,第一次听到。是以下的内容。 收集孩子们设计的久留米,会在教室的墙壁上贴上作品吧。如果是和五年级的时候一样的方式的话,就是这样的。然后给全员配发白纸,让我们写上觉得最好的作品以及感想再让我们发表。 【所以这次】安斎说明道。 【这次怎样?】 【用别的画,作为草壁的画交上去】 【别的画?】 【就是那个挂在美术馆的,本地出身的画家的画】 听到这话的我真是吓了一大跳,应该是说哑然无声了,发出失去平常语调的【诶?】。 【等等,就是把刚才的那副画拿过来吗】 【也不是拿了,就是借而已】安斎说的很坚决。 【借?美术馆,会借出它的画吗?】 【怎么可能】安斎迅速回答。【又不是图书馆。只能偷偷的借了】 【怎么做!】 接着安斎说了他替换绘画的计划,让我更加茫然了。说是要从杂货店什么的买下便宜的绘画,再进行交换。 【总之,会把那个画家的画,作为草壁的东西提交上去】 【然后就会怎么样】 【我和加贺,就在比赛的时候表扬草壁的画。说些【我觉得那张画很不错啊】之类的。这样的话,久留米老师一定会来挑刺的】 【对于这幅画?】 安斎用力的点头。【觉得是草壁的画就一定是不好看的,蔑视说是【就像漫画一样】之类的】 【会这样吗】我终究没法赞同。【这一定会被发现的啦】 【人的先入观真的不能小看。人是想要去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怎么说?】 【久留米老师,是判定了草壁是没潜力的孩子是吧。这样的话,也总是都关注草壁失败的地方,会想【果然草壁是不行的啊】。只会接受和自己判定一致的信息。特别是,之前也说了画的好坏是暧昧的。根据判断的人的心情。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不好的。加贺刚才不也是,如果不说那是有名画家的作品,也觉得是涂鸦吧。还说了自己也能画出来这样的话不是吗】 【说是说了】我语尾变得暧昧。【那么,如果如安斎所说,久留米老师说这幅画很难看的话,之后要怎么办呢】 安斎嘴唇放松,比起单纯的笑脸,更像是隐藏在身体中的恶作剧之重慢慢的显露出其身姿。【这样我们,就会在某个时机这么说。【啊,老师,刚刚意识到了,这个画,也许不是草壁画的!】】 【诶】 【这不是美术馆的画吗,就这样告诉他。这样大概久留米老师就会很尴尬了。因为这样就变成了是在贬低那个画家的画了】 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大概也明白了这就是安斎所说的【颠覆先入观作战】,所以一句【原来如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虽然也一定会嘴上说几句来补救,但久留米老师也一定会对自己的判定不再那么有自信】 【就是说久留米老师今后不会再对孩子们武断判定的意思?】 【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先入观是多么不可靠的东西。如果顺利的话,久留米老师说不定也会摸索到和苏格拉底一样的想法】 冷静的考虑来看,这真是个相当乱来的作战。毕竟,假使颠覆利润久留米的先入观,即【将有名画家的画,认为是草壁的】,那之后如果被问到【为什么这幅画会在这里】的说明则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草壁会将美术馆的画作为自己的画提出。怎么混进去的。为什么草壁没有马上说明呢。结果上来说,草壁的立场很可能会变得更加恶劣。 安斎没有把这些【为什么】视为重点。【只要从美术馆成功把画拿出来,之后总是会想出办法的】,安斎容易抱有这样强烈的希望,我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我们再次造访美术馆,进行了作战。 我按照安斎的指示,吸引了工作人员的注意力。 然后怎么样了呢。 从结论来说的话,安斎没有替换绘画。 和工作人员对话,带着紧张和朦胧感,如在云上漫步一样的心态面向出口,问站在那里的安斎,【怎么样?画呢?】,而他摇了摇头。 【不行】 【不行?没有替换吗?】 安斎点点头。 【为什么?】 【署名啊】我还记得他那副后悔的不得了的样子。 【署名?】 【即使在那么小的画上,也有画家的署名。刚才看了一下,就在下边写着】 因为从不知道画家会在画上署名,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安斎 【署名有的话,再怎么样也会被久留米老师发现了】放弃的样子。 绘画作战由此搁浅。
安斎不是那种失败一次就会灰心的性格。不对已经终结的事情纠结,马上就说出【进行下一个吧】这种类型。 这样的话,我提案到。那应该是放学后我们附近的公园的对话。【那么下一次在课上,草壁回答出很难的题目,来吓久留米老师一下怎么样】 【或者】记得那时候佐久间穿着超过尺寸的大衣。虽然是很一般的,青色的大衣,但那时看起来很像大人。【或者记住英语的歌曲,流利的唱出来之类?】 安斎插着胳膊,【唔嗯,这样就跟作弊作战类型差不多了,继续进行的画感觉会暴露】一副深思的样子。 【安斎君还真挺挑剔啊】佐久间一副混杂着感叹和目瞪口呆的表情。 【说是挑剔,不如说只是在考虑效果而已】 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就茫然的站在秋千周围,这个季节已经相当寒冷,但和班级其他孩子秘密的会谈给人莫名的高扬感,另外,因为还有和班级中谁都憧憬的佐久间在一起的喜悦,再没有比这更愉悦的时间了。大概也有同样感觉的草壁这时小声道,【但是,要被看见就糟了】。 【被看见?】 【现在,比如被土田他们看见的话】 【没关系的。土田即使现在看到我们,也只会认为是在公园玩的】安斎这么说了之后,草壁摇了摇头,【不是的,那个佐久间不是和我们在一起吗】 【诶?】佐久间指着自己,【我不应该在这吗?】 【不是,那个,和佐久间在一起的话,大家都会很羡慕的】草壁慢悠悠的说道,我也表示了同意。 【是这样吗?】佐久间问,看着安斎。 安斎一副沉思的样子沉默了下去。接着很快【就这样吧?】自问自答的声音,【就这样吧】予以了肯定。 【什么?】 【就是接下来的作战。】安斎视线稍稍上移。也像是在整理所想的事情。 【佐久间,就是俗说的优等生】 俗说,这样的语言对我来说算是新鲜。第一反应是【族说】,【贼说】这样的印象(日本教育中熟语的教授进度和我国不一样,【俗】【族】【贼】的音读在日语中一样,译者注) 【即使说是优等生,也没有什么高兴的还很是不可思议】佐久间虽然没有生气的样子,他这么说还真是让人没想到。 【嗯。但是实际上。不仅是久留米老师。其他的老师,还有土田,都会对佐久间高看一眼】 【高看一眼?】草壁虽然提问,安斎却没有回答。 而这个时候也是赶好,电话响了起来。我马上看向佐久间。因为班上本来就没什么人有手机。佐久间就是其中一个。佐久间从大衣取出手机,那熟练的动作,果然让我感到了和自己之间成熟度的差距,而她接电话,【唔嗯,知道了】久挂了电话,然后说了一句【我妈妈的】 【让你不要绕道快回去?】我猜测着电话的内容。 【嘛,差不多。说是有可疑的人在附近学区出现了的样子】 【诶】草壁变了脸色。 【这种事经常有的了。好像是群发什么的,每次都会给监护者发,里面信息很多,这种可疑的人的消息也很多,我妈就对每一个都很在意】 【那也确实会担心】我说。自己的母亲虽然也只是时不时嘱咐我,但如果从儿子换成女儿的画,只怕会变得更加神经质吧。 【但一次都没碰上过呐,那个可疑人物】 【那就最好不过了】安斎回答之后又停了下来,【嗯,就这样】说着。 【什么?】 【我考虑了作战。流言作战】安斎稍微有些兴奋的样子开始说明,我们则面面相觑。佐久间的眼睛就在前面一点,让我心脏加速。
早上到了学校后,吹奏部的练习正是结束的时候,在走廊上遇到了同班的女生。她和我家住在同一个街区,幼儿园也是同一个。现在的话虽然名字都不怎么记得,但那个时候她是主动说【加贺君,昨天的那个,听说了吗?】 背着书包,我诶的回了一句,【昨天,佐久间桑,被可疑人物袭击了】她小声说。 【佐久间吗?】 【就是在加贺君和我家附近的地方。佐久间桑一直都是从那个酒屋的内测去塾的,说是自行车】 【哦】我装作平静的样子。 【突然出现的男人故意撞上自行车。然后佐久间桑久摔倒了,据说挺严重的】 进入到教室里后还四散这同样的话。男人虽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暴力,但明显是一副可疑的样子,也就是露出狂那种才会有的举动,靠近佐久间。 【加贺,你知道吗】就在要上课之前,土田对我说。【但说是有人来救了佐久间】 【诶,谁呢?】 虽然不知道安斎和佐久间通过怎样的渠道散播了流言,但比我预想的更快的速度,流言在校内传播开来。恐怕,佐久间的母亲也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吧。 上课铃声响起,久留米出现,站在讲台上。虽然没有铺垫什么简单易懂的恐怖政治,但六年级的这个课堂,伴随班主任久留米的登场而变得寂静,孩子们回到座位。 【大家可能都已经听到了吧】久留米马上说道。【昨天出现了可疑人物,我们班的佐久间看到了】 虽然这时候感觉就公布被袭击者的名字不太合适,但这恐怕也是有佐久间自身,经由她的妈妈,非强制的向学校提案的原因。而为了削减【遭遇到可疑者,没被怎么样吧】的问题,恐怕也是佐久间跟她妈妈说由老师的口中对全员公开说没事比较好,然后她妈妈又向老师拜托的。而久留米也同意了。当然,佐久间本来的目的,是让班级以她的主题为中心。 【佐久间,没有受伤吧】久留米问道,全班都看向佐久间。 她镇静自若,就坐在位置上,【没事的,只是稍微吓到了】自然的回答。 【是有人来救了你吧】土田突然发声。本来的话,这里应该安斎来发问,这样倒省了时间了。 久留米没有问是怎么回事。恐怕也是听到了流言了。 就只见佐久间身子倾向教室正中,【那个】语尾浑浊起来。【那个】重复了一次。【虽然不能说出名字,但好像只是路过的样子,猛地说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哦那还真是厉害啊,用这么有勇气的人实在太好了,佐久间周围的女生骚动起来。【然后就要打那个可疑的人一样,把他赶走,让我得救了】 【哦,那还真是白马王子啊】也不知久留米是会说话还是不会说话发出莫名其妙的评论,全班都沸腾了。 【啊,也许就是这样。只是有些意外】佐久间回答道。没有过度的汉英,虽然是朴素而真实的态度,那真可以说是名演技了。有意识的语尾浑浊,视线刷的朝向班级中央。而当然包括久留米,全班的目光都随着视线看去,而那里久坐着稍微俯身的,坐在椅子上的草壁。 草壁怎么了吗?肯定会有人这样想。 当事人草壁,则按照安斎事前的指导,把课本大大翻开,就好像要装作和我没关系一样的举动,藏住自己的表情。然后刻意把缠着绷带的右手漏出来。 我拼命忍住笑意。
前一天的公园里,安斎进行了说明,【流言作战】就是这样。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而反过来也有【爱屋及乌】这样的法则】 【什么意思】 【简单说来,就是这样。土田还有久留米老师都很看重佐久间吧,而这时佐久间看重草壁的话,会怎么样呢】 【土田和久留米老师,就会喜欢上草壁?】我惊讶的说道。 【会不会喜欢真的不知道,只是有重新评价的可能性。把草壁作为保护佐久间的人这样的流言散播出去,这样看待草壁的眼光就会不一样了】 这真的会有效吗,我还在半信半疑,但课堂中骚动在扩大也是事实。 佐久间那让人联想的话语,以及她视线前方的草壁,还有草壁手上的绷带,这些都刺激着第三者的想象。不少孩子心里都出现了动摇。而久留米可能也是。 【流言作战成功了】 放学后,安斎如此宣言。虽然还没有感到什么具体的气息,但毫无疑问,已经在班级中做出了【对草壁再评价】这样的氛围。 只是,在我看来,草壁救了佐久间的事情实在是没有真实感,而【手上绷带】的演出,更是想演小品一样。明显是在演戏的感觉。而为什么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呢,没有哄堂大笑呢,这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加贺知道所有的计划,才会这么想】安斎说。【而低于不是这样的同学以及久留米老师根本就不会想到佐久间会做到这种地步来改变大家对草壁的评价。没有理由,目的也不清楚。如果是更加易懂的设置还好,这么冗长的过程,即使会觉得【奇怪】,也不会想到里头有什么名堂】 啊,这样子的吗。我回应道。 那个时候的草壁,还为这个绷带要戴到什么时候而一直在苦恼。 【职业棒球选手要来了】学校进行这项发表,正是绘画作战以失败告终,流言作战才成功之。后。如果我的记忆正确的话,应该是这样。 当知道名字之后,班上更是欢呼雀跃。对于棒球基本不了解的我,下意识的问旁边的草壁,【这个选手,很有名吗?】他则【很厉害的,打点王来着】眼睛开始闪烁出光芒,我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有点难为情了。 打点王氏作为队伍的主轴发挥活跃,进行着充实的棒球生活,而正因为如此心里有些空闲吧,一直在出版自己执笔的面向儿童的绘本。为了推广的原因全国各地巡回,给学校捐赠绘本,进行棒球教室的活动。 我们的小学校,不知是抽签运气好,还是地理条件好,还是土田新闻社的父亲中间进行了斡旋,虽然不知道理由,总之我们学校是被选中了。 即使对棒球不甚了解的我,在一流棒球手出现于体育馆当天还是感到有些兴奋,对演讲也十分期待。小学生也可以理解的,孩提时代为了上课不睡觉想的种种办法,少年棒球第一次打比赛紧张的跑向三垒的故事,比起教训来说更像只是单纯的回忆。 唯一遗憾的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本来预定的棒球教室终止了。 打点王氏也有注意这件事情,到最后说【本来今天要是天气好的话是预定进行棒球教室的,挺遗憾的】但听闻此言的孩子们开始明显流露出不满的情绪,甚至连平常都不怎么会表达意见的草壁,也在那嘟囔了几句。 不满情绪最后不得不让校长和老师们出声才制止。打点王氏,【啊,但是要是明天天晴的话?上午如果天晴的话,明天我会来的】突然提案道。 孩子们拍起手来。连草壁也让人惊异的拍起手。我还在杞人忧天【要是明天还下雨要怎么办】的时候,安斎则已经构想了完全不同的事情。 【嗯,就是这样】【就拜托那个选手吧】 【拜托?怎么回事?】 【就是接下来的作战】 不顾还没缓过神来的我,安斎迅速的开始计划的实施。 演讲结束之后,等着从校长室出来的打点王氏,追在他的后面。还弄不清楚状况的我,只能是被安斎拖着一样跟在后面。 看到在校门口乘上的士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追不上了,然而安斎【红灯会停的】就冲进了雨中,我也急忙跟了上去。 踏着水坑,跑近已经上了车道的出租车,朝着后座,大喊选手的名字。因为觉得如果敲窗可能太过了就不停的挥手。大雨把头发完全淋湿的同时,【OO桑!OO桑!】两人拼命的喊着。甚至产生自己是这个选手狂热粉丝的错觉。就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车门开了。【怎么了,先进车里来吧】听到打点王氏这么说,我们简直感动的要流泪了。 【到底,怎么回事呢】打点王氏是一个人。球队的关系人员,或者是绘本的出版社人员,还有在学校同行的男性都不在车上的样子。我们从选手的旁边挤进了车的后座。关门啊,随着司机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车子启动了。 【不用这么特意赶来,明天我也会来的,天晴的话,就会举办棒球教室】 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棒球选手亲眼看见体格真是非一般的健壮,直给人强大的压迫感。还依稀的记得,当时只觉得专业的运动员形象都是这么雄伟的吗。 【就是这个】安斎大声说着。【关于那个棒球教室我有个请求】 安斎所想出的,是比失败了的绘画作战更宏大的计划。想要让棒球选手也参与进来。 【我想让你表扬一下我的偷学】安斎单刀直入的说道,这个时候我也差不多明白了他的计划是什么。 【表扬?】 【明天进行棒球教室的时候,我们班有一个叫草壁的男生,我希望您在看到他的挥棒之后,表扬他有潜力】 【这】,选手一边说着,一边整理思绪的样子。【这是为了那个草壁君?】 【您可以这样认为】安斎回答的很暧昧。因为严密来说,不是为了草壁的吧。 脑中浮现起第二天棒球教室的情景。草壁挥舞球棒,久留米一副【动作不行啊】的样子。再次确认了【果然草壁做什么都是不行的】这点。也许还会实际说出【草壁的姿势不行】,而这时候如果选手过来,说【你挺有潜力】的话。 那就会怎么样呢。先入观一下子被颠覆。 安斎所狙击的就是这个吧。 【那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草壁】 【草壁君,有在打棒球吗?】 我和安斎对看一眼。【好像确实是喜欢棒球的样子】但实际上没有一起打过。 【这怎么说呢】 【要是刚才一起把草壁带过来就好了】 【但是,总之希望您能表扬草壁】安斎说道。背着被雨淋湿书包的我们,让车内变得异常狭窄,但选手没有露出一点不悦的神情,只是稍稍苦笑起来。 【当然是可以表扬他的】 【但是?】 【不能说谎的,有潜力这种评价真的不好随便说】 【但是有没有潜力这件事,谁都不知道不是吗】安斎紧追不舍。【所以,也不算是说谎了】 选手漏出为难的神情。这是在犹豫要不要教给小学生残酷的现实吧。【我是职业选手,对于有没有潜力和才能,还是能够稍微明白的】 【那么,稍微表扬一下也行】安斎不依不饶,棒球选手【这个当然是没关系了,不会吝啬的】,这番话才终于让安斎稍微安心的样子。 那之后我们在安斎家附近下了出租车。选手【那明天见】亲切向我们道别。 出租车离去之后,我们朝向家里。从安斎所住的公寓前经过,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家就在这了】,我无甚意义的,目送着安斎上了二楼,这是难以恭维的,不如说让人怀疑一家人能住得下吗程度的狭小的房子。玄关因为修补过的关系吧,贴着胶带,生锈的自行车,就像快要饿死的驴子一样横倒在旁边。打开房门,进入里边的安斎的身影看的十分瘦小。 身体的皮肤和筋肉被剥除,只有内心被暴露在外,如被胡乱弹奏的琴弦一样随风震动,就是这种寂寥,无助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 棒球教室那天是晴天。【这都得益于你们平时表现良好】典型的校长的话,【为什么大人总是喜欢这么说呢】虽然感到困惑,但总之和前一天完全不一样的大晴天。 上午的两个小时,感兴趣的孩子们拿着球拍,来到操场上,如选手的指示进行练习。 有好几个老师大概是对自己很有自信,也跟着孩子们一起挥动着球棒。久留米也是其中一人,因为一直都是他认真的书写板书,上体育课也不过是吹吹口哨的程度,所以并不觉得他在运动上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但看来学生时代在棒球部也活跃过的传说并非妄言,姿势还挺标准飒爽的。 【久留米老师,好帅啊】女生们叫了起来,我和安斎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扫兴。 安斎也操着和我一样不怎么美观的挥棒姿势,途中说道【加贺,操场上大家一起挥棒的情景还真是有点奇怪】。 【就像什么新式体操一样】 【大家一起挥棒,看上去就像会产生出电流一样】 打点王氏是个认真负责的人吧,没有走形式的四处逛逛,二是仔细观看每个人的姿势,触碰手肘和膝盖,亲切的给出意见。 足足花了有一个小时,才终于来到我们所在的地方。 打点王氏,看到我和安斎神情稍微僵硬。这是认出了前一天做到他出租车里的二人了吧。【记得你们哦】一副打招呼的样子,脸上也浮现出微笑。【怎样,挥下我看看】。 我们嗯的应承,拿起球棒,只听旁边传来【不要嗯,要大声说“是”】,原来久留米站在一旁。一身运动服也有模有样,站在打点王身旁,就像个教练一样。 【是!】我慌慌忙忙又说了一次。虽然姿势不怎么样,但打点王没有笑,只说【下巴稍微往回收一点】。【意识到自己身体里那股劲】 是,回答的同时再次挥舞,我自己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变化,【唔嗯,就是这样】收到了表扬。安斎也是受到了和我相似的指导。 而安斎渐渐面向计划的核心,【久留米老师,草壁的姿势怎么样】说道。 久留米有些惊讶的样子。同时那个不知所措的表情,好像甚至都忘了草壁的存在一样。 草壁就在我们稍微旁边一点,因为打点王氏的靠近而紧张吧,脸红了起来。 【挥来看看】打点王氏说道。 草壁点点头。 【不要只点头,要好好回应】久留米真是一点都不给人机会。 草壁猛地直起腰,用颤抖的声音说着【是!】 匆忙之下的挥打。在我看来都不怎么样,有点失衡,因为只动了手臂,感觉哪里弱弱的。 【草壁,你又不是女孩子,这什么姿势啊】久留米的声音虽然不算大,但是低沉,周围全都听到了。附近的孩子们,【草壁,像女孩子一样】叫着,土田还是谁,叫着【香香子】,还听到安斎小声嘟囔的声音。虽然不觉得久留米是故意说得,但确实,因为这样的发言,其他的孩子们会倾向于认为说【不把草壁认真对待也是可以的】 安斎一副请求的眼神,抬头看向打点王氏。一字一句的问出【草壁怎么样】,就像是在让对方想起昨天的依赖一样。 打点王氏稍稍低下眉头,歪起嘴角。也许是觉得要表扬这个挥球实在是太难了。 【嗯,草壁,你就再来挥一次试试看】久留米虽然这样说,突然安斎【老师,可不可以安静一下】 久留米看向好像是在和自己顶嘴的安斎。像是在仔细确认朝向自己的武器的形状。只是看不出来有没有生气。 【老师说这种话,会让草壁紧张的】安斎的眼睛里有着力量,声调也提高了。 【因为这种事情就紧张要怎么办啊,紧张有什么用】 【老师】那个时候的安斎没有一点退缩,一直可以说下去的样子。越来越让人佩服了。【请不要再用那种无论草壁做什么都不行的说话方式了】 【安斎,你在说什么】 【虽然我不会说让您对所有学生保持期待,但是被断定为不行真的很让人难过】 安斎也许把这里当成了一决胜负的地方。我看出他的决心,这让我的心躁动起来。 而一边的打点王氏,不知是宽大还是迟钝,对于发生在安斎和久留米之间的火花一点不在意,走进草壁说道,【再挥打一次看看】 是!,草壁收紧下巴,马上摆好姿势。没有刚才的僵硬,两腿张开的也很好。 把先入观,我在心里默念道,用那根球棒全部击飞。 当然,我没有期待草壁能做出让职业选手汗颜的挥打,惊艳在场的所有人,一举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当然这种事情也没有发生。草壁的挥打,和刚才畏畏缩缩的相比要好的多了,单页没到让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而安斎又再次看向打点王氏。 插着胳膊的打点王氏,盯着草壁,【再来一次】这样说道。 草壁轻轻点头,再次挥动球棒。这次隐约听到了风声。 【你喜欢棒球吗?】打点王问道,草壁开始仍然只是点头,但马上【是!】的大声说道。 【会经常练习吗?】 【看电视上的比赛,有时候会在家里】声音越来越小。【没有认真的练习过】 【这样啊】打点王氏这里,稍稍沉默了一下。扭转身体,看了一眼我和安斎,和久留米也进行了视线的交流。这之后,纠正了草壁肘部和肩部的位置。 草壁挥了出去。 连我都能看出这次好了很多。同时,打点王用戳破透明气球一样颇具威势的声音说道【不错!】把周围孩子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上中学了之后可以考虑进入棒球部】打点王氏这么说,然后说出我们所期待的话语,【你有潜力的】。 自己周围的景色突然明晰起来,安斎一定也是这样。白色辉明的光线从胸中射出。那是一种得到回报的情感,亦或是达成了某桩壮举的情感呢,血液顺流到手指尖,充足感满溢。 草壁瞪圆眼睛,数次眨眼。【真的吗?】 久留米是一副怎样的表情,我错过了。也许都看呆了,但究竟怎样到现在我已经记不得了。 【能够成为专业的选手吗?】草壁的脸上还带着红晕,然而那应该是不是害羞,而是心情高扬的反映。从久留米所站的方向,听到嗤笑的声音也是那个时候。也许都是在取笑草壁的话语。 【老师,草壁可是可能有棒球的潜力。当然,也可能没有。但是请不要武断下结论】 【安斎为什么这么在意啊】久留米冷静的,淡淡的说道。 【但是草壁君,真的考虑试着打棒球比较好】佐久间不知何时就站在我们身后。【毕竟,专业人员都给出肯定了】 草壁狠狠地点点头。 悄悄的看过去,只见打点王氏出乎意料的,一副明朗的表情。那是事情已然引起,就要贯穿到底的心境吗,还是从老师和安斎的言行里,做出了应该说谎到底的判断呢。又或者已经实际看到了草壁所隐藏的能力呢,再或者,豪放磊落的大打者根本就没有想太多。他面向草壁,【没错,肯努力的话,一定能够成为好的选手】加了这么一句。 久留米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了。【能够蒙您这么夸奖真是非常感激】,随后向着打点王氏低头致意。【草壁,你也别太当真了】。【这是人家在客气呢】 一副嘱咐的语调引得数人笑了起来。要说缓和了场上的气氛,那也是的,但又觉得这话其实不用说的。 【老师,但是我】草壁在这时说道。 【什么,草壁】 【老师,我】草壁一字一句的,【我,可不这么想】坚决的说道。 安斎的表情瞬间绽放,虽然看到是在笑,但马上看不到了。因为,我也近乎闭上眼睛程度绽放容颜,灿烂的笑着。 * 棒球教室结束后,也没有回到教室就在操场上解散了。我记忆中的场面是这样的。孩子们全员拍手送走打点王之后还有校长的致辞。那之后,大家都各自回家,但我和安斎他们暂时留在了操场。 看着草壁自主的练习挥棒,这时的我们才正是由【被专业棒球选手表扬】而受到影响吧。每每说着【说起来草壁的姿势真的是不错呢】【真是应该从更早之前就开始打棒球的】之类的话。 【但是,真是不可思议啊】草壁在那天就像是得到水分补给的植物一样,突然获得了活力,说话的方式也变的明了起来。笑着说道【虽然只是稍微被表扬一下,真的很让人高兴】 【草壁,你要是真的成了专业的选手的话】旁边站着的安斎说。 【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谁都不知道的了】安斎很认真的说道。【总之,要是成为了专业的话,就面向电视机给我们发出信号】 【信号?纸上签名那种?】 【不是签名(日语sign包含签名及信号之意,译者注)】安斎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做出强心的姿势,身体不安分的开始动起来。 【这是什么】草壁也停止挥棒,说出疑问。 【总有一天,你会成为职业的棒球选手活跃的】 【这是比喻吧】我虽然笑了,安斎却是一副认真的面孔。【那个时候,大概我们像现在这样每天见面时不可能的,所以面向我们,发出信号】 【信号?】 【活跃之后,比如说】安斎双手洗脸的动作,随后两个手指向前伸出对准眼睛的样子。 【就像这样子,之类的】 【这个动作,什么意思呢?】我问道。 【【洗好脸,好好用自己的眼睛看看】的意思。我可没输给大人的先入观,给我们传达这样的信号】 【啊原来如此】草壁眯着眼睛说道。 【大概,那个时候,草壁成为职业选手很忙都不一定记得我们】安斎说道。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小学毕业后要转校了吧。 【怎么可能不记得】草壁虽然反驳。安斎也只是歪歪脑袋。那之后,【如果久留米老师在看电视的话,一定会很惊讶的吧】。【大概看不下去会把电视关了】 那时候我突然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猛地转过头去。久留米就站在后边。安斎也一副糟糕了的表情,但是并没有辩解。 我们刚才的话肯定是听到了,但久留米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说了一些非常官方的,就像是浇熄安斎热情一样的话,内容却是不记得了。 我又看着草壁。他并没有在意久留米说的话这点让人心安。被职业选手表扬,是不是就像安斎所说的【教师期待效果】一样,已经给他带来了影响。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开始想要快点变成大人。 五年前,和忙里偷闲,悄悄溜回这里的草壁在居酒屋见了一面。【那个小学六年级,如果没有安斎在的话】他带着酒意,数次这么说道。 小学毕业之后还满以为会进到同一所中学,安斎却突然转校了。没有打招呼,就一下子不见了。最开始的时候,还会送来贺年明信片,但在某一年说了自己改姓了之后就音信不通了。 很久之后,才知道安斎的父亲因为长时间服劳役而隔绝社会。那是在社会上都成为很大话题的犯人,和死人事件都有关系的样子,说是一时间都引起了舆论的哗然。安斎和他母亲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不断颠簸于各个地方的吧。 【说起来,成人式上土田说了】我说道。【说是在东京的繁华街上看到了和安斎长得很像的男人。不过土田因为不记得安斎的名字,说的是【六年级时候的转校生】】 【是什么样的】 【说是怎么看都是黑社会那种感觉】 【安斎是黑社会,不是认错人了吧】 【土田说,父母是罪犯的话,会走错人生也是当然的事情了】 【是这样吗】草壁还要说什么的样子,随后,【我可不这么想就是了】 我虽然意识到他是那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但也没有指出。 【安斎,怎么样了呢】草壁在酒巡之间,数次这样说。只是一次也没说【真想和他见一面】这样的话。这点我也是一样的。好像说出这样的话,就永远无法见到了的感觉。也许是主观想要去认定,和安斎见面这件事,不是作为愿望放在嘴上这样的,不知道会不会实现的东西。 现在的我,全力于公司职员的生活,被每天的工作塞满,苦心于和恋人的吵闹,有时也会感到幸福。几乎没有时间去怀恋小学的时候。 只是有时候外出突然下了雨,就会想起背着书包,头发打湿,面向停下来的出租车,不断呼喊棒球选手的名字然后拼命挥手的自己,以及在一旁的安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