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恶搞系】一日沙僧

moongoat

    有些事情非常无奈，有些事情命中注定，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无奈可以通过奋斗扭转，注定可以通过沉默忍耐。
    最糟糕的是，有些时候他们其实是一回事。
    换句话说，你只能通过沉默忍耐无奈，通过奋斗扭转注定。
    这，在旁观者看来，叫生活的悲剧，在局中人看来，叫悲剧的生活，在沙僧看来，叫短短的一天。
    短似流年。
   
    有一个叫大海的地方，是一个很大很大，很蓝很蓝的地方，有很多很多鱼，很多很多草，还有……
    沙僧依稀记得小时候在天宫上幼儿园时写的作文，当时就被老师打入四类下，属于铁定要重写的等级，当然评语也是两个字：重写。沙僧当时还十分不解的与老师争辩，这绝对是一件在同学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情：老师是神女，你是什么东西！神女说要重写，你就老老实实重写得了！自此以后，沙僧的童年生活凄惨无比，没有人愿和那个“敢和老师顶嘴的坏小孩”玩。
    其实，沙僧只想要一个解释，而天宫的行事风格却是：结果就是最好的解释。你想知道老师为什么批评你吗？因为老师批评你。这就是逻辑，天宫的逻辑。
     日后沙僧对八戒说起这段往事时总结道：“螳臂当车的动力就是愚蠢。”
    “是阿，”八戒含含糊糊地应答着，顺便把一个硕大的馒头扔进嘴里，“无知者无畏，无畏者无知，馒头和包子不可兼得也，嗝！快，快给我点水，我噎着了……”
    原来，只有具备螳臂当车的愚蠢，才能有螳臂当车的勇气阿！沙僧暗自感慨，瞄了一眼八戒，只见他正用一块石头努力砸着沙僧的水壶：还不开，还不开，还不开！
    这，就是西游的勇气阿！
    那，我的勇气在那里呢？或者说，我也像那头猪一样愚蠢吗？
    这时八戒已经把水壶砸开了一个洞，连忙把嘴凑上去：“怎么底下还有一个洞？”八戒疑惑的盯着壶嘴，“老四，你的壶漏了阿——嗝！”
    不，这不是我的勇气，沙僧肯定道，我决不能和那头猪画上等号！
    那，我又是为什么参加西游呢？

    曾经，我的生命只有一天。
    那是一种叫浮游生物的生命，是最低级，最卑微的存在。它们成群结队的在大海中飘荡，风吹日晒，随波逐流，任何生物都可以轻易吃掉他们，哪怕没有被吃掉，它们的生命也会在太阳沉入海底的那一刻，悄悄地终结。
    悄悄地，终结。仿佛一粒灰尘，在夏日灿烂的阳光下，被一阵令人舒爽的凉风送入黑暗。
    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奈。
    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我诞生了，连同无数个兄弟姐妹。他们兴奋的游来游去，叽叽喳喳，一切都是新的，全新的，在这个无限广阔的大海中，有无数未知的秘密，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大家都在想，都在问。
    但是，没有答案，我们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答案，我们的父母，父母的父母，也许曾经拥有过答案，但也只是曾经。知识来源于积累，积累来源于生命，没有生命就没有知识，短暂的生命怎又能负荷这广阔的天地？
    这，就是我们的答案。
    没有答案的问题，是那样的孤单。没有问题的答案，又是那样的残忍。
    看着兄弟姐妹们忙忙碌碌的寻找着答案，我却有一种解脱的快感，忙吧，忙着忙着就不在乎了。
    不在乎生，也不在乎死了。
   
    后来，沙僧总是西游小分队中最忙的人，做饭烧水化缘挑担，他无一不精无一不干，堪称西游史上最勤劳的人。八戒对他尤为赞不绝口：“老四你太勤劳了，再来一碗，你要注意身体，再来一碗，你要多吃一点，再来一碗，你看你还不吃饭，再来一碗，阿，没了？”
    只有沙僧知道，人有多贱，贱到一不忙碌，就想思考，一不思考，就想睡觉，而睡觉则是人最没有质量的生活。
    所以，在沙僧看来，人本能的渴望堕落，每个人最大的梦想莫过于睡生梦死，睡着生，梦着死。只有忙碌，才能救人于睡梦，救人于思考，救人于生活。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世间万物，无不为自己找一份事干，吐丝也罢，流泪也罢，总好过烦恼着生死，悲哀着存亡。忙吧忙吧忙吧，积劳成疾的痛苦不在病痛在病床，躺在上面想啊想啊想啊，却想不出来什么，只好数着地上淡淡的窗影，怀念能够不想的时光。
    天宫的半衰宫女和耄耋太监总喜欢嘴角一弯，豁牙一翻：“那时俺是多么充实阿！”充的什么实？好像气球一样，浅薄的生活，包裹着充实的虚无。
    这也是沙僧曾经的生活。
   
    是的，曾经，一个分割回忆和现实的词汇。
   
    沙僧也曾在一个又一个月光朦胧的夜晚，一边欣赏着八戒断断续续，沉闷婉转的鼾声，一边陷入沉思：这是我现在的生活吗？在忙碌中刻意忽视自己被当成配角的现实，在厮杀中甚至有好几次被无情的师兄无情地当成炮灰，只能和八戒这样大脑和肠胃直线相连的人交流，还要为四人一马时不时爆发的叛乱革命充当协调人和和事佬……更过分的是，这些倒霉事甚至在一天内就能全部上演……或者每天都在上演，沙僧自觉自己能够生存到现在实在是不可思议，这那里是狗屎运，只能用传说中的恐龙屎运来形容了。
    沙僧又发现，忙碌的人都喜欢回忆，这很不可思议，明明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思绪却纠结着想念，明明是在沙滩上狂奔的孩子，一心向前，脚印却被散落身后的朵朵浪花填满，稍稍回头就会发现，在生活的海洋里，我们只能站在浅浅的岸边，永远永远，望着那一道淡淡的水线，泪流满面。
    沙僧的心思飘到了遥远的过去，在神女老师面前，他也曾经彷徨过，在天宫面前，他也曾经忍受过，但因为一个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错误，他被放逐了，彻彻底底的，从一个将军，放逐为一个四海为家，居无定所的怪物，一个曾经被他鄙视，唾弃，杀戮，践踏的生物。每次想到这里，沙僧都会默默地捶打地面，一下，一下，直到双手鲜血淋漓，指甲支离破碎，之所以保持沉默，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听见，那是属于沙僧自己的悲剧，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这份疼痛，他不想听到安慰——虽然不可能有，但他更不想听不到安慰。在这个时刻，任何来自外界的言语都充满了可恶的矛盾，只有沉默的月光才能勾勒出自己生存的轮廓，哪怕只是一片浅薄的影。
    可是那一夜，一切都改变了。
   
     那时，师徒四人正露宿的山脚下一个荒废已久的茅屋里，好不容易熬到其他人入睡的沙僧，偷偷地溜出茅屋，在山脚一片僻静的阴影里陷入了往昔的回忆。
    一次一次，他狠狠得摧残着左手的大拇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感，在这种快感面前，任何疼痛都是微不足道的，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我经历过比这更疼更疼的事，这点伤口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自己的鲜血从伤口中纷乱地飞溅出来，又被凝重的黑暗吞吃，沙僧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喂着一头不知名的远古巨兽，而食物正是自己的血肉，它没有身躯，或者说黑暗就是它的身躯，你看不见它，摸不到它，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它那充满着饥渴的视线，正牢牢锁定着你身体上每一处细小的伤疤。哈哈，原来自己还有点用处嘛，沙僧的心头突然冒出一个灰暗地念头，要不，就这样让它吃了我吧，没什么关系吧，如果我死了，没有任何人会为我悲伤，悟空和八戒他们会继续旅途，天宫也会宽恕我的罪过吧，恩，就这样吧……
    悟空的棒子，就在此时降临了。
    那种威力，曾经击碎了天兵无敌的神话，曾经打破了天宫无上的尊严，但现在，却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天宫犯人面前再度复活了。
    只有一击，却轰出了穿越时空的巨响！
    一座山，一座原本高不可攀的，遮天蔽月的山，一座用阴影庇护沙僧，并帮他掩饰自己左手上那森白断骨，淋淋鲜血的山，就这样化为碎石，土块，飞灰，彻彻底底的消失了。突然降临的月亮又大又圆，一下子便填满了沙僧的视野，铺天盖地的月光是那样温暖，好像一个谎言。
   沙僧感觉自己失明了，双眼热辣辣的，充溢着难以言语的痛楚，比任何伤口都痛，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月光吗？为什么这么亮？
   后来他才发现，月光永远是这么亮，只是那时的自己，已经太习惯黑暗了。
   “你每天夜里都这么折腾，难道这么想死吗？想死的话，我帮你。”耳边传来一个朦胧的声音，好像远在天边的雷声，又好像近在眼前的尘烟。沙僧摇了摇头，知道自己耳鸣了，哪一棒的威力，远远超越了他想象的极限。
   “死？我不想死啊？”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刚刚摧毁了一座山的棒子，正凝固在他的下巴上，而棒子的主人，此刻正随意地站在他面前，仿佛那天崩地裂的一击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为什么不想呢？”这次他听清楚了，那是悟空的声音，那个经历了九九八十一天天火烘烤的，炙热的声音。
   “为什么要想呢？”沙僧愣愣地回答。
    一阵令人心惊胆颤的沉默后，棒子移开了，悟空的下巴好像微微动了动，是在点头吗？还是我单纯的眼花了？沙僧像受惊的小兔子那样在缩着身子，心里七上八下，如果此时悟空狰狞的笑一笑，他说不定还会好过一点。
   “等，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悟空冒出一句让沙僧莫名其妙地台词。
   “等？等什么啊？”
   “……等死！”
    忽然间，悟空的身影消失了，就像他出现时那样不可思议，那个饱含着压抑的回答自茅屋里远远的传来，在空旷的夜空中肆意地冲撞拉伸，渐行渐远，最终化成一道遥远的呼唤，消散在夜色的尽头。
    此时沙僧才想起来，那只暴力的猴子，曾经被一座山峰整整压了五百年，哪怕动一根指头都是妄想，没法呼吸，没法叫喊，没法听，没法看，在黑暗的重力下，吞咽着岁月的苦水，在干涩的嘴里酝酿成酒，一醉百年。
    他想过死吗？他能死吗？
    你又懂些什么！沙僧突然有种呐喊的冲动，我曾经是天宫大将，曾经是高踞云端的神仙，统兵千万，呼风唤雨！你呢？你只不过是一只无父无母的猢狲，无权无势的禽兽，你又怎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那种被人陷害，被人轻贱，被人遗忘的心情！
    可沙僧又想起来，悟空还有另一个名字：齐天大圣。那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称号，自开天辟地的亿万年间，世上唯有一个生灵享有此等荣耀，连神佛都因畏惧这份光芒而保持着谦卑的沉默，前绝无古人，后断无来者！这个名字，早已经化为一种禁忌，深深封印在百万神仙们绵长的记忆里，甚至能让他们随时停顿呼吸……
    而此时此刻，那个光芒万丈的传奇，正缩在一间破落的小茅屋里，守护着一个窝囊的和尚，一头贪吃的肥猪，一个胆小怕事的妖怪，连那个曾经响彻神人佛三界的称号，也只剩下一个悲惨的躯壳，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单到可怜的法号——孙行者。
    这是多么大的落差啊！沙僧心想，他怎么能甘心？他为什么会甘心？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安慰我吗？还是在威胁我？难道他真的想杀我吗？如果我说我想死的话，他真的会把棒子挥下去吧……沙僧越来越确定，那个时候，师兄没有任何怜悯他的意思，他只是在问一个简单的问题，提出一个简单的提案，如果沙僧同意，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一瞬间就能让他这个前天宫大将灰飞烟灭。
    可他为什么还要告诉我那句话呢？
    等，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等待一份温暖，等待一个承诺，等待一份爱情，等待……一个终结
    悟空自打出生起，从来没有等过谁，它就像耀眼的流星，用自己的速度不断嘲笑着时间的无能，他总是在挑战，总是在超越，他不会死，也不会惧怕死，所以他就是无敌的。
    但最后，他仍然败给了等待，没有温暖，没有承诺，没有爱情，没有终结，只有等待……淡薄的，苍白的等待，那无疑是世间最恐怖的刑法。你甚至不知道你在受罚，因为惩罚就是你生命的全部，你甚至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因为痛苦就是你所有的感觉……
    师兄只是想确定我有没有死的觉悟吧！沙僧在心中暗自揣测，的确，对于悟空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也是他唯一永远无法达到的结局。
    但对我来说，死又算是什么呢？
    沙僧突然感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伤口已变得越来越疼了。
   
     一只肥硕的蹄子突然搭上了沙僧的肩膀，沉重的分量差点把他重新压回地面，不用说，能配的上这个蹄子和这个分量的“妖”只有一个。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老四你也这么喜欢赏月啊！”八戒拍了拍沙僧的后背，“这才是咱们文明人的爱好啊！”
    “什么叫我‘也’这么喜欢？”沙僧纳闷地问，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不论是那只暴力猴子，还是这只超重猪头，都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提到赏月，沙僧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一段在天宫宫女间私下流传的古老八卦：话说几百年前，曾经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元帅，妄图仗着自己至高无上的官位，天宫无敌的身手和英俊不凡的容貌，不自量力地强抢玉皇大帝第38910房小妾，也就是现在月亮上最高级别墅广寒宫的主人，嫦娥娘娘，结果被身为手下牛头孟婆联名高发，最后被玉帝一记神威难当的“大义灭亲”掌打入黄泉，永世不得超生，最后的结局自然是玉帝和嫦娥喜结良缘，皆大欢喜。这样烂俗的八卦沙僧不知听了多少，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玉帝击败了强抢美女的敌人，与不知多少小妾终成眷属，唯一的疑点就是这个八卦的细节很丰富，连沙僧都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被打得惨兮兮的小白脸：天蓬元帅朱无能。果然都有一个猪字，沙僧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虽然此朱非彼猪，一个只会吃软饭，一个只会吃米饭，但都是一般的无能啊！
    “今晚的月色很好哦，多亏了那只猴子啊……咦？我怎么能夸奖他呢？看来吃不饱饭，真的会影响智力啊……”八戒自顾自地坐在沙僧的身旁，摆弄着地上散落的碎石，“刚才你差一点就死了哦，那只猴子可从来不懂什么手下留情……”
    “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看见的？”沙僧大惊失色，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到别人的眼里了，悟空神通广大就算了，可为什么连八戒这样好吃懒做的宅猪都知道了？
    “咦？难道老四你也没吃饱饭？我不是说了吗，我每天晚上都在这时候赏月，难道你不是吗？我明明看到你激动得双手捶地……呃……可能稍稍有点激动过头了，不过我能理解！你看，这就是美啊，这就是爱啊，男人为美沉醉，为爱痴狂，多么浪漫啊！那只猴子和那个光头肯定体会不到这样澎湃的情感，我，我也恨不得学你那样，狠狠地砸他两下！砸他两下……”说着说着，八戒的声音便开始变调，那种沉闷古怪的腔调，不正是沙僧已经听到麻木的鼾声吗？
    鼾声？我为什么会想到鼾声？明明只是同样的腔调，看来猪的声带果然与众不同啊……
    沙僧偷偷瞟了八戒一眼，却发现八戒丰满的脸颊，正在苍白的月光下闪闪发光。
    看来猪的脸也与众不同啊，还带夜光功能……再仔细一看，沙僧却发现发光的不是八戒的脸，而是在脸上徜徉的两道纯净的“汗水”，好似山谷中蜿蜒崎岖的溪流，绕过高大丑陋的鼻梁，绕过尖利凸出的犬牙，绕过黑毛密布的下巴，一滴一滴，被宁静的黑暗浸染，被沉重的虚无吞没……
    是的，那就是汗水，不是鼻水，更不是其他什么水。这是八戒一再强调的，他拍着厚实的胸脯拼命保证：“我八戒是什么人？听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吗，我八戒更是超越所有男儿，没血没泪，简称超男！”
    可沙僧冷静地指出了现在正处语腊月寒冬，夜里能滴水成冰，你大冬天赏月就不说了，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流什么汗水出来。
八戒一时语塞，硕大的脑袋憋得像一个熟透了的南瓜，或是去皮的西瓜，沙僧头一次看到八戒如此窝囊，不觉心下暗爽，又接着乘胜追击：“说实话吧，你是不是也垂涎那个嫦娥娘娘？我劝你省省吧，她可是玉帝身前的第一红人啊，连王母娘娘也要敬她三分呢，等到她怀上玉帝的孩子，说不定又要上演一场宫廷夺嫡的好戏……”
    “别说了！！”八戒一声暴喝，接着狠狠地用手捶向地面，沙僧清清楚楚地听到一声响亮的骨折，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到八戒粗壮的手臂像弯曲的面条一样扭成了四五节，无数尖利的断骨自从肥厚的肉里穿了出来，股股血水顺着断骨缓缓弥漫，瞬间便染红了八戒半边的衣襟。
    沙僧惊得目瞪口呆，如果八戒那时候因失血过多而死亡，他一点也不会奇怪，这样的伤口早已超越了人救治的极限，除非受伤的根本不是人。
    “我，我突然想到我为什么流汗了：原来思念，也是一件剧烈的有氧运动！”无视断臂，无视鲜血，八戒只是徒劳的挥舞着另一只完好的右手，拼命地解释：“我我我不是在思念嫦娥啊，我是在思念我的一个名叫红猪的祖先，听说他能驾驭飞天的神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所以我就想是不是他也去过月亮呢……跟嫦娥没有一点联系啊，不不，连半点也没有！”点点鲜血，随着八戒挥舞的手臂飞溅到沙僧的脸上，暖暖的，好像包含了阳光，好像包含了……思念。
    “别说了，别说了！”沙僧终于回过神来，他用最大的力气抱住手舞足蹈的八戒，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知道，我相信！我相信你有一个叫白猪的祖先，每天晚上飞到月亮上转圈……”
    渐渐地，八戒的动作小了，停了，沙僧看不到他的脸，却听到他用打鼾的腔调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红猪，别忘了……”
沙僧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的抱着八戒。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上身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浸透了，寒风萧瑟，冰天雪地，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寒意，只是觉得自己正在拥抱一个太阳，软软的，暖暖的，太阳。
    因为这份温暖，沙僧的汗水，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太阳照常升起了，沙僧守在八戒的床边，心潮翻腾。当时唐僧看到八戒的伤口，差一点就昏倒了，但为了治疗，或按悟空的说法，为了保证战略储备食物的完好，他仍然强撑着为八戒做了必要的包扎，毕竟人妖有别，放到人身上就是致命伤，放到妖怪身上就成了睡上三天就好的普通外伤。
    沙僧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上天把妖怪造的这么皮实，莫非就是想让它们受更多的伤？他随后摇摇头，摸了摸左手手指的伤口，发现已经结成了一道浅浅的疤，就像每天早晨那样，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疤。
    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吗？的确，发现它的都不是人，而是两个和自己一样的妖怪，真正的人正在茅屋外面弯着腰呕吐呢，回想当初，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已经不在乎了，什么生死恩爱，对一个妖怪来说没有一点意义。但现在……沙僧抬起头来，发现床上的八戒正发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绵长鼾声，门外的悟空用手拍打着唐僧的后背，正帮他清理肠胃：“什么？两只指头也太重了？我用一只指头行不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我只用了左手小手指，师傅你就尽情地吐吧……我保证让你吐得干干净净，一辈子都不能再吃饭了……啊，我刚才只是自言自语，师傅你接着吐……”
    如果连悟空都能害怕死，如果连八戒都能爱上人，我的生活，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一缕缕清澈的晨光，从茅屋破败的屋顶上懒洋洋地洒在地上，沙僧沐浴着那淡淡的光圈，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昨天总会过去，明天总会到来，而今天……总会开始。

taromisaki

的确很恶搞哈。
不过里面有很多话很有哲理。
我喜欢你那一句话——
换句话说，你只能通过沉默忍耐无奈，通过奋斗扭转注定。

yzak

果然恶搞系的什么时候都适合看，调节心情

Gt00R

楼主真有才能，恶搞被很好地衬托了

永梦の兔王子

不错不错...我整个人都恶搞了~~~这行文太流畅了~~~~

abchappy1234

如楼上所说，时间感不足，反正只是恶搞

如楼上的楼上所说，行为流畅，反正我没看懂啦

永梦の兔王子

楼上啊...额...那个.....说实话，就当恶搞来看吧^_^

moongoat

对不起大家，随便看看就行啦，以后会尽量写的通俗一点。。 8# 永梦の兔王子

moongoat

恩。。我没有想到其它合适的题目啊。。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请一定告诉我。。这是我准备写的长篇的一部分，所以很多设定都是基于以前的文章，还请多多包涵！ 6# 间隙妖怪

moongoat

恩。。。小说的时间感是在一个特定角色和场景的切换中产生的，我觉得我写的更像是散文？技法还很不足，请多包涵哈！ 7# abchappy1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