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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川文库] 永生之酒[10][1934 完结篇][成田良悟][录入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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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14:02 编辑

永生之酒 10   1934 完结篇作者:成田良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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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leaving
校对:
发布于轻之国度-轻小说论坛:https://obsolete.lightnovel.us/index.php
本小说仅供试看之用,请勿保存或者传播,
因此而产生的法律责任,轻之国度-LK及扫图/录入/校对者概不负责
====================================


这本书本来就是茄子(shine)说要看所以才录入的……
so,凡是看过这本书的,这次受战,理所当然要支持一下茄子了咯

附茄子的应援楼:https://obsolete.lightnovel.us/viewthread.php?tid=133765&extra=page%3D2&page=1

另外……玲珑的书的字真TMD的小,水印还去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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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0 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01:11 编辑

续接篇  研究员述说对实验对象的爱


  修伊·拉弗雷特直属研究机关“节拍”的主任撒乐坶·卡彭特谈到:
  这次实在是太可惜了!因为些微的错失,我们就失去了一个宝贵的实验对象。研究它的时间还没到10年就失去了……太遗憾了!
  为了方便称呼这个实验对象,我们给它取名为雷尔,编号是No.0038。
  修伊大概打算培育出至少上千的实验对象,所以把它们的编号设定为四位数。我可能活不到能看到它们的时侯吧……但是对于那些拥有永恒时间的实验对象而言。这点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我的话好像走题了,但其实并不是。
  我这一生中能够着手研究的实验对象只有那么一小部分。所以非常珍惜每一个实验对象的研究成果。但是N0.0038就这样没了……就这样失去了雷尔,我真的很难过。
  到目前为止我们总共培育出了68个实验对象。但是存活下来的还不到一半……而我们还要亲手处理掉自己培育出来的实验体,这真的让人很痛苦。
  雷尔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实验对象。或者应该说它的形成有一半是出于偶然。
  你们知道无痛症吧?
  无痛症是一种全身感觉不到痛楚的先天性疾病。虽然雷尔的皮肤并非无痛觉,却变成了类似于无痛症的这种状况。我们知道,实验体的大脑如果被胡乱摆弄就会变成废品,而雷尔的实验结果表明,如果摆弄与大脑相连的身体各神经节,实验体就有可能出现丧失痛觉的症状。
  虽然我的想法可能太过跳跃,但我在想赫蒙克鲁斯的大脑是不是已经进化到可以拒绝传输痛的信号,就像电压过大保险丝会断掉一样。
  为了解赫蒙克鲁斯的耐痛能力。我们一开始就在没打麻药的情况下切割雷尔,而旦是一点一点地进行切割。所以雷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体验了一个人一生中可能体验到的所有肉体上的痛苦。我听说在纽约有一位善用剪刀拷问的人.我很想听听他的意见,雷尔的身体真的感到到了如此大的痛处,以至于它丧失了痛觉?
  我想他失去痛觉应该是从5年前我和修伊开始切割他的身体开始的,因为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再没有因为痛而发出悲鸣的声音了。不过有趣的是,雷尔在丧失痛觉的同时也深刻意识了自己是一件物品而不是一个人。
  雷尔在实验过程中好像误以为他没感觉到痛是因为我们给他打了麻醉药,所以现在对自己没有任何痛觉的身体感到很不可思议。
  本来他的痛觉在慢慢恢复中,可是经过我们反复的实验,他对痛的感觉变得越来越淡。
  也难怪他会变成这样。因为他的身体被我们切割了无数遍。看到他的遍布全身的缝合痕迹。就可以知道我们研究了多少次。
  所以对于雷尔失去痛觉,大家要感到高兴。当然,丧失痛觉也有不便之处,因为痛是身体感知危险的重要信号。我们本想继续研究下去,看看他能成长到什么样子,结果却失去了他,真的太遗憾了。
  不过,我知道有这么一个男人,虽然他失去的不是痛觉,而是人们俗称的感情。他就是修伊的老朋友艾尔马·C·阿巴托斯。
  据说他在小时候一直遭受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所以感情的回路变得不正常了,连自身是幸福还是不幸福都弄不清楚。已经成为不死身的他现在在为全世界的幸福而活着。
  这对于常人而言可能是一种理想的精神境界,但事实上就是精神错乱。
  我曾经对修伊透露过艾尔马是个很有研究价值的对象的想法,但是被他制止了。他说艾尔马是他重要的朋友,所以他不允许把艾尔马作为实验对象。听到修伊这么说,我觉得很诧异。凭我对修伊的认识,我不觉得他是个有感情到会维护朋友的人,因为他把世界上的一切甚至他的女儿都当作实验对象。在我看来,对修伊而言艾尔马就像是把他和这个世界维系在一起的锁链一样的存在。
  不好意思。现在我的话好像真的跑题了。
  总之.雷尔虽然和艾尔马有着相通的经历,但是却选择了完全相反的生存方式。他憎恨或者说藐视着这个世界上的几乎所有的一切,我们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雷尔在看到我们的白大褂时还会表露出怯意。
  我们的孩子藐视我们的同时却又惧怕我们,这真的是件很滑稽的事情。
  在雷尔心中,我们是他无法释怀的精神创伤。他遭受过的痛苦可能也是我们无法理解的。何况我们现在也无从确认他遭受过多大的痛苦。
  为什么?    。
  会对当时那个年幼的孩子做那么残忍的事情呢?
  确实太残忍了!
  即使不把他看作人类,而是看做像土拨鼠一样的实验对象……我觉得对他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也是不能原谅的。
  每次被雷尔的悲鸣震得耳膜疼痛时,一种说不出的罪恶感和悔意就会油然而生,并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在人间,霎那间各种各样的感受从心底涌出,堵在喉咙深处,说不出来。
  为什么我们能够忍受如此痛苦、悲伤的事情?
  为什么?
  当然不用说,这是因为我们爱他。
  对雷尔他们的爱支撑着我们,使我们能够对他们作出那么残忍的事,并且忍受住随之而来的深得无法形容的罪恶感。
  如果不爱他们,我们是无法摆脱罪恶感的紧紧束缚而忍心对他们作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根据上一任的某位研究员的纪录,有位不死者说过和我一样的话。
  因为爱着实验对象,所以才忍心对他们很残忍。
  那个不死者是谁来着?听说他已经被自己所爱的实验对象一一位少年吞食了。
  他好像叫费尔梅特,那位少年不死者好象叫奇斯瓦弗。
  啊,不好意思,我的话又跑题了……说实话,如果我被雷尔吞食或杀害了,我也毫无怨言。我想这就是我对他的爱。
  对雷尔而言,我们是造物主,相当于神的存在。
  虽然我既不是无神论者也不是理神论者,但是我相信神的存在。
  因为相信神的存在,所以我能理解赫蒙克鲁斯把我们看作是造物神的想法。
  就像神爱是无限的一样,我对雷尔的爱也是无限的。
  所以我们才会因为失去他而泪流不止。
  我们一直倾注着爱的对象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们想知道整件事的详细经过.对吧?
  如果要让我回忆整件事情,全部讲给你们听,岂不是让我再一次体验深埋心底的悲痛?
  你们这些收集情报的家伙们!
  算了,我们就来说一说吧。
  把我们的观察结果和后来从别处得来的情报综合起来讲述一遍,说不定可以发现其他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根据夏姆和希尔顿的情报,事件的元凶是一对夫妇和……纠缠他们的一群小流氓。
  当然,和事件密切相关的人物还有内布拉的那位精神异常的女科学家和克利斯托弗以及卢梭家族的余党格拉罕。再详细一点说,事件发生时在监狱的菲洛·普罗辛奇奥也与这个事件有关系。
  雷尔已经完全自暴自弃了。
  他看上去不仅是放弃了自己。而且好像是放弃了整个世界似的。
  那么从哪儿说起比较好呢……因为谈的是雷尔,所以还是从他的事情说起吧。
  好友弗兰克被夺走后,悲伤的雷尔渐渐地变得疯狂了。——不是一下子就完全疯了,而是一点一点地越来越疯狂。
  雷尔为了救回弗兰克……不对,应该说为了向夺走弗兰克的人复仇而冲进城市的黑暗中的时候……他的心有一半已经坏掉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7-10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13:41 编辑

第一章 照亮蓝天的炸弹






  Ekon Hill郊外好亮!
  虽然说现在是白天,但是那个东西在空中发出明亮耀眼的光。
  Elton Hill芝加哥邻边的一个小城市。
  在详细的地图上可能还能找到它的名字,但是在粗略的地图上就不可能了。
  虽然是在大城市阴影下的小地方.但是因为一点小小的事情就会比大城市更有名。
  不过,这座小城市之所以在地图上找不到还是因为它的特殊地形。
  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建筑物散布在广阔的平原上,宽阔的大马路纵横交错,这是个带有田园气息的小城市。
  乍一看,会以为是闲散的农村地区,但实际上那里几乎没有农田。唯一一点点看上去像农田的地方,还被栅栏重重地围了起来,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城市中的建筑物都是稀稀拉拉、彼此相距甚远的,只有某一个地方例外,因为看似一般民宅的建筑物都集中那里。
  虽然也有两、三个建筑物建在在一起的情况,但一般都是围在一个栅栏里的,所以感觉好像有几个甚至几十个学校散布在这个城市里。
  这些“设施”都有一个共通点。
  就是进出建筑物的拖拉机和建筑物上都刻有徽章——联合企业集团“内布拉”。
  这个全美知名的大型企业集团使用的公司徽章就是这样的。
  这个设计来源于印度出身的艺术家Calnald?Strasssurg的作品的独特的徽章似乎在这个城市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
  而且到处是一排排的内布拉集团的设施和仓库,这里的居民也几乎都与这个集团有关联,这个城市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此吧。
  .虽然这些设施互相关联、都属于内布拉,但是还是被分隔开来,听说是因为各自的研究事业不一样。而在孩子们中间,流传着各自的设施里都在进行奇怪的实验,不知何时设施就会爆炸的传言。
  突然有一天,孩子们的传言诡异地变成了事实。
  好像要赶跑当空的烈日似的,一片令人眩晕的红光从城市中升上天空。
  原本以为是一闪即逝的亮光,但是这片光却慢慢地消散,在看到的人的眼里留下了耀眼辉煌的印象。
  亮光消逝不久之后,大家还沉浸在回味中,周围响起了好像有什么倒塌了似的轰隆隆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沉重的、连续的轰响声回荡在空中,天空好像在慢慢崩裂似的。
  一团团的热气随之席卷而来。
  巨大的响声、令人目眩的亮光和灼人的热气同时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掀腾起来,涌向高处的山岗。
  山岗上隐隐约约好像有很多人影在蠢动着。
  站在人群前面的是一个矮小的身影,他眺望着下面的城市,好像事不关已似的说道:
  “啁啁,已经开始了。”
  少年的脸上和手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缝合痕迹。他感受着在心中激荡的爆炸声和仿佛要把人吹走的暖风,自言自语道:
  “已经不能回头了吧?”
  这本来只是少年的自言自语,但是少年身后的人却搭话道:
  “这可说不一定,雷尔。”
  “……夏姆,我可没问你。”
  少年的身后有无数的人。他们全部是男的,但是年龄不一,有大入也有小孩。
  其中一人朝着叫雷尔的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想回头的话,随时都可以。你只要停手就可以了。”
  “……你还真会说!你明明都没想要制止我。”
  “反正你对内布拉所做的破坏不仅没有妨碍到修伊的实验,而且可以说对他的实验起了一个推动的作用,那我干吗要制止你?”
  “……”
  雷尔背后的一群人影静静地注视着他沉默的背影。
  这时,夏姆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啁,你难道是在生气?觉得好像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逃不过修伊的控制?”
  “你放心吧。修伊现在遇到麻烦了,没空管这边的事情,所以他不可能在背后操纵这件事。”
  雷尔没去注意听夏姆的讽刺,而是继续眺望先前的那片亮光。红色的亮光慢慢蔓延开来,全城到处一片火海。
  虽然不明白次使用上自己心头的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雷尔静静地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回到半天前。
  好友弗兰克在自己的眼前被掳走了。
  与其说被掳走了,例不如说被伤害了。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虽然不愿多想,但是他可能已经被杀害了。
  想到这个,雷尔不禁咬牙切齿。既憎恨邪群可恶又恐怖的穿着白衣的入。又澳恼自己的无能为力。
  所以,自己现在才会站在这里眺望那片复仇的火海。
  雷尔在芝加哥找到了夏姆,希望他能助一臂之力。其实即使夏姆他们不帮自己.雷尔也打算一个人去复仇的。但是他们意外地爽快答应帮忙了。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Elton Hill陷入了一片火海中。
  运进芝加哥的火药被雷尔用了将近一半,但是要制造出一片火海,除了炸药的量,炸药本身也很重要。
  虽然不知道谁制造了这种炸药,但是这种炸药的爆炸效率和威力都超恐怖。雷尔虽然现在能不动声包地操纵这种炸药,但是最初目睹到它的威力时,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雷尔断然地使用了这种炸药。
  正因为它的力量令人恐怖,所以雷尔借助它去斩断自己的迷惘。
  去让自己发狂。让自己去到迄今为止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自己的所作所为仅仅是为了这个单纯的或者说执着的、无法启口的理由……E|tor~Hill被一片亮光包围着。
  但是即使看到下面的城市被炸得面目全非,雷尔的心绪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还不够!
  涌上心头的只有新的不安和因烦闷而生的怒意。
  ——只是这样的话,只是这种程受的爆炸——还不能让心悄舒畅起来。
  火势并没有继续蔓延下去,而是逐个的被灭掉了。雷尔看到设施的火势在慢慢变小,想到设施可能是用防火材料建造的,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喂,今天爆炸的设施里面有弗兰克吗?”
  “目前为止确认的结果是没有。”
  “嗫……这样啊。““即使他在这些设拖里面,也肯定在火灾中丧生了。”
  听到夏姆的信口开河,雷尔紧紧地咬住了牙、忍着没反驳他。
  因为夏姆说得没错,雷尔自己也明白:炸掉设施很可能给身处其中的佛兰克造成生命的威胁。但是,除了炸掉设施,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可以救弗兰克的办法,雷尔正这样想的时候,夏姆轻快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本来我觉得先探听好弗兰克在哪个设施里画,再有针对性得炸设施比较好,但是现在这种做法我觉得也可以,因为把这些设施全炸簿的话,他们就无暇顾及弗兰克的事了。”
  这个本来是可以阻止这场愚蠢的、疯狂的破坏行动的人,却自认为这种行为是有一定意义的,明明无法体会到雷尔的心情,还自以为是地笑着说:    .”反正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不是吗?”
  “吵死了。”
  尽管听到雷尔烦躁不安的喃喃自语,夏姆并没有把话停下来。
  “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们去向问修伊如何?我想他肯定会给我们一点意见的。”
  “你给我闭嘴!”
  雷尔不由得喊出这句话届,迅速地调整呼吸,平复心情,询问夏姆——这个此时此刻唯一和他搭话的人。
  “根据我所知道的众多人发疯的经验来看,如果一个发疯的人能意识到自己发疯了.那这个人其实还没有真正的发疯……如果修伊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说出另外一番话的。”
  虽然对夏姆一而再再而三得提起修伊的名字感到烦躁,雷尔还是以平静的口吻继续询问夏姆:
  “……如果克利斯在这里的话,你觉得他会说件么?”
  “那个很早以前就疯掉了的人大概会笑着愉快地说‘别学我哦!’”
  雷尔苦笑着自言宙语道:
  “哈哈,夏姆你还是不了解他。”
  虽然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夏姆胸口一紧,但是他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如果他真得很在乎你,他可能会这样说:‘我无法让你回到原来的自己。如果你真得想发疯,我还可以给你一些意见。但你现在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舍弃原来的自己.所以我无法给你任何建议。雷尔,你必须想清楚是选择以发疯来逃避原来的自己还是为找到通向未来的路保持清醒的自己,这件事只有你自己决定。’……克利斯应该会这样说吧?”
  “……”
  听着夏姆模仿克利斯的语气说出的这番话,雷尔陷入了沉默中。
  克利斯的原话不是这样的,但是在自己因绝望和无能为力而抽泣的那个夜晚。确实听到了类似的话。
  那个夜晚其实就是昨晚。克里斯托弗最我说过的一番话和现在夏姆说的话几乎一样。
  略感到吃惊,眼前这个只是负责监视和杂物的男人竟然比自己还要了解克里斯托弗——雷尔感到了刺激。他绷着脸瞪了背后的人一眼。
  但是他无法反驳夏姆的话。正想着该如何回话的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确切地说应该是原本就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是因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所以无暇去多想——自己背后的一群人都是男性这件事。
  “夏姆,只有你一个人来这里?希尔顿呢?”
  “听说他她事来不了。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修伊被一些麻烦事缠上了,希尔顿也是因为那些事所以来不了。”
  “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修伊被人袭击了,他的一只眼睛被人挖掉带走了。”
  “噢……”
  修伊.拉弗雷特是制造出自己这个变形人造人、令自己憎恨不已的男人。听到他的眼睛被人挖掉了,雷尔首先想到的不是“活该’’这个词,而是吃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入。
  在雷尔的印象中,修伊是个无懈可击的男人,是随意摆弄别人的强大统治者。所以他才愈加得憎恨和惧怕修伊。
  望着表情复杂的雷尔,身为联络员的夏姆静静地笑着说:
  “听到修伊遇到这种事,你好象幸灾乐祸。”
  “我没有。我既没觉得他活该遇到这种事,也没兴趣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无论是谁出于何种目的袭击了他,都跟现在的我没任何关系。”
  雷尔自虐似的自言自语说完这些话后,望着夏姆的脸说道:
  “是我神经过敏吗?夏姆,我总觉得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我哪有!你太多心了。我虽然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但是也挂心修伊受伤的事情。我只是负责联络和杂务的人,所以能做的事情有限。”
  “嗯。”
  雷尔稍稍低下头,取出上衣口袋中的怀表,打开表盖看了看。
  “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有一点也是让人羡慕的。”
  “……’’
  夏姆听到雷尔这样说,就知道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自己。
  但是,夏姆注意到了:
  雷尔虽然没有疯掉,但是他的精神正在一点点坏掉。
  雷尔望着怀表的指针嘀嗒嘀嗒地走着,然后面向蓝蓝的天空大喊了一句: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炸掉这个城市而已!”
  伴随着他的叫喊声,整个城市再一次被令人目眩的光给照亮了。
  背对着通亮晃动的火光,雷尔平静地对夏姆一群人说道:
  “我要看看自己能疯狂到什么地步,即使最后真得疯了也无所谓。”
  雷尔的话中不带一丝感情,冷冷的话语和烟一起消逝在空中。
  “一如果我真得能疯掉的话……我就开心的疯给你们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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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0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13:40 编辑

番外  克莫拉秘密组织成员勉强开口








  恶魔岛监狱地下特别牢房地牢是建在恶魔岛地下的特殊隔离室。
  它在漆黑的地下的更下面。
  它在监狱的最深处,即使在监狱的平面结构图上也找不到它。
  他们就被关押在这个地牢里。
  这个地牢原本是为了关押某个男人而特别建造的单人牢房。
  虽说是单人牢房,但是太过宽敞,就像宾馆的单间一样大。
  但是,从现在关押在里面的人数来看,空间就显得有点窄,让人有一种压迫的感觉。
  “你们这些家伙……”
  抱怨的声音回荡在既宽阔又狭窄的房间里。
  听到这个充满杀意的声音,菲洛·普罗辛奇奥心里在想,如果诅咒能杀死人的话,恐怕这个声音也能够了。因为光听到这个声音,他就觉得自己的寿命好像短了几年。
  这个让菲洛打寒颤的像诅咒般的声音的主人就是——拉德·卢梭。菲洛望向拉德的同时环视了一圈他们所在的房间。
  再次确认了他们是被强行关在这里了。
  被卷入一系列事件中的菲洛的立场说起来既简单又复杂。
  因为某件事而成为不死者的菲洛,又因为不死者的身份而卷入了某桩纠纷中,然后被搜查局的同样是不死者的维克多-塔尔波特找上了。
  维克多以不问菲洛的恋人艾妮丝的罪为条件,要求菲洛答应去调查恶魔岛监狱里面一名叫做修伊的不死者。但是就在30分钟前事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了。
  给自己引路的监狱官是修伊在恶魔岛监狱安排的间谍,按理说那个男应该是修伊忠实的部下,但是突然和菲洛说想和他做一笔交易。”
  “你能不能帮我……我们一个忙?我们想要挖掉主人修伊的一只眼睛。”
  菲洛听了这句话后,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挖掉不死者的眼珠究竟有什么意义?
  菲洛本想问一下对方这个问题,但是他根本没有发问的空暇时间,因为对方立刻说起了艾妮丝的事情,他以艾娓丝的安全要挟菲洛答应协助他们。
  结果,菲洛不仅要被迫听从维克多的命令,还要被迫协助那位叫夏姆的男子。
  菲洛的心中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烦躁不已,而且对自己被别人胁迫的现状充满了厌恶感。
  现在牢房内的情形是,门口站着一个看守,是他把自己领进这个房间的,本来他被拉德打得失去了意识,不过现在已经好像没事似的站在了门口。
  房间里面还有一个看守,和门口的看守面对面站着,正好把拉德夹在他俩的中间。
  拉德的周围还有三个囚犯。
  自人,J、男孩.全身是伤的黑人和两手刺满刺青的东方人。
  此外。还有三个人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其中一个是趴在菲洛脚下的穿白衣服的男子。
  另外一个是好像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物——看上去像年幼的黑发少女。
  躺在菲洛脚下的不死者男子叫做修伊·拉弗雷特,他的颈上插着一把匕首。失去了意识。菲洛望着修伊的眼睛陷入了沉思中。菲洛的右手中握着刚从修伊眼睛里挖下来的眼珠.手中的眼珠好像想要回到主人的身体中似的在不停地蠕动。手中握着活物的感觉让菲洛很不舒服。
  现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围住拉德的人原来是菲利克斯·沃肯集团的,但现在f刍称为夏姆集团。
  但是。菲洛根据自己脑海深处的记忆广_-虽然这种令人讨厌的记忆原本不是他的,认为夏姆并不是集团的名字——而是建立这个集团的人物的名字。
  “喂……”
  正打算冷静分析一下当前形势的菲洛的耳边传来了诅咒般恐怖的声音。,菲洛全身感到一阵寒气,他抬起头望向拉德,发现他一脸焦躁、布满杀气地蹬着夏姆集团的人。
  “菲洛,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吧?”
  “可以这样说吧。”
  虽然不确定自己算不算他们的同伙,因为自己帮助他们挖下了修伊的眼球——但是因为觉得他们很讨厌,所以菲洛断然决定不当作他们的同伙。
  菲洛说完后,夏姆集团的五个人仿佛一体似的,异口同声反驳菲洛,这也就是菲洛讨厌他们的最大的理由。
  “喂喂,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你怎么不是稻我们一伙的?
  “虽然是一时的,但是你不是也和我们联手过吗?”
  “我还以为.从今以后.你打算和我们成为好朋友,不是吗?”
  本以为五个人要同时开口说话的.结果是每三个人开口讲一通。
  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房间里,就好像房间里到处都放着扩音器,而且这些扩音器一会儿这个响响,一会儿那个又响响,菲洛更加不知所措了。
  但是,拉得并没有被他们的吵嚷声影响。
  他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而只有杀意。他用这平常的口吻朝菲洛问道:
  “算了,我要问的事情很简单。”
  “这些家伙到底是谁?”
  “这个……”
  被问到这个极其简单的问题,菲洛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这时。夏姆集团的五人组像帮菲洛解围似的,说道:
  “没关系,菲洛,你就说吧。”
  “告诉他也没什么的。”
  “你可以简单地跟他说明一下吗?”
  “你不是拥有塞拉德的记忆吗?”
  异口同声说话的夏姆五人组的脸上同时浮现着笑容。
  这五个人虽然种族、年龄和脸都不一样.但是表情一致、笑容也一样。
  这些人的样子还有说的话真让人厌恶,菲洛心里这样想着,咬紧了牙——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告诉你。”
  “拜托你讲得简短一些。如果你想到了什么能快乐地杀死这些家伙的方法,也告诉我就太好了。”
  菲洛听完后,还是咬着牙,只是扯开嘴角、轻轻地笑了一下。
  拉得虽然还没有动手,但是一有机会,他重重的拳头就会飞向夏姆五人组。本来拉德的拳头应该已经砸向了对方的脑袋,让对方脑浆四射了,但是就在此时,夏姆集团的人的口中说出了“茹娅”这个名字,阻止住了即将发狂的拉德。
  “可能比较难能讲的简短一些……不过你好像知道不死者的事情,所以有些话就可以省略了。”
  就目前状况来看,拉德的杀气最强烈。但是.比起有着一双野兽的眼睛的拉德,菲洛更讨厌冷静的夏姆五人组,他带着厌恶的神色盯着他们,开始慢慢地讲述他们的事情。
  “他们是‘不死之酒’的副产物……一位叫塞拉德的老人用他们来实验他卷霸寨完姣的药……喝过这种药的人,意识和记忆都会被完全夺走。”
  “……被谁夺走?”
  “也就是说……他们自身变成了带有人的意识的‘药’。”
  塞拉德.奎兹和一帮研究者们为了制造出不死的完全人造人(赫蒙克鲁斯)而进行了研究。
  塞拉德根据一名名叫马伊扎·阿瓦洛的男子记忆中的“不死之酒”的调配方法去研制长生药,但是他最终研制出来的。只是失败的“不死之酒”,被他称之为“毫无用处的酒”。
  这种药不能让人完全不死——它只能阻止人的老化。却不具备人体受到损伤后再生的能力。
  但是,这种“毫无用处的酒”的意义并不只是表明实验失败了。
  塞拉德由此得到了关于新赫蒙克鲁斯(新人造人)的启发。
  无论是完成品的“死亡之酒”还是非完成品的“死亡之酒”,恶魔之酒赋予人的长生会不会是通过使人体细胞与其他次元空间的某种未知生物融合在一起而得到的呢?
  如果把这种长生的方法比作魔术的话,这个魔术就是某种类似于具有无限再生能力的丛生生物一样的东西附在人体上而使作为载体的人得到了长生……赛拉德察觉到了这一点。
  就像一群沙丁鱼聚成一起共生共存,宛同一只巨大的沙丁鱼一样,某种丛生性生物渗人到人体的细胞或是比细胞还小的生物组织中,把它们作为自己的肉体,所以即使人体受到无数次损坏,它们都能使之再生。
  塞拉德根据这种理论逆向进行了思考。
  如果异世界的某种不清楚是生命体还是别的什么物质能够依附在人体里的话——那它岂不是有可能依附在多个人的身上?
  举个例子说,按照上述理论制造出来的酒,如果让多个人同时喝下的话,从其他次元空间而来的、擅自留在人体的某种东西会不会有可能同时控制所有喝下酒的人的行动?而那些通过异次元空间的某种东西而成为一体的人们,是不是能摆脱时间的束缚,共享彼此全部的感觉和经历?
  菲洛拥有的塞拉德的记忆告诉他这项研究还没有完成,塞拉德的子孙后代应该在继续做这项研究。
  虽然在现实中还没有看到这项研究的成果,但是他所获得的许多炼金师的知识让他相信这项研究是有成果的。
  由一个意识操纵许多人,制造出像神一样能操纵人类的生物——这个研究理论恐怕已经成为现实了吧?
  而眼前的夏姆五人组——就是塞拉德的研究理论变成现实的证明。
  “那么……他们是?”
  听完菲洛对整件事情的大致描述,拉德还是悠闲地甩了甩手,继续向菲洛问道:
  “你是说他们就像同时被一个幽灵附身,受那个幽灵操纵的人偶?”
  “可以这样说吧。”
  “也就是说茹娅的身边有这些家伙的同伴……啊,不对,应该说茹娅身边的那些家伙和这些家伙是同一个人,如果我对这些家伙动手的话,茹娅身边的那些人也会知道哕?”
  这些话像从拉德嘴中挤出的一样,夏姆五人组听了后,一起静静地笑了笑。
  “太好了,你这么快就明白了。”
  五个人的声音从房间的四面八方传到拉德的耳中,他低下了眼睛,但是只有一瞬间。
  然后就笑了起来。同时大大地伸展开手臂。金属色的假手臂被他轻而易举地抬了起来.反射出令人恐怖的亮光。
  “噢——噢——噢——,我完全明白了。明白的程度比海还深比天还高。不过我还有两件事想确认一下。”
  “什么事?”
  “你们这些家伙……应该是说,‘你’,绝对死不了,是吗?”
  “除非我们自杀,或者是地球自身毁灭了。”
  夏姆五人组悠哉地笑着回答的同时————!?
  菲洛突然全身起了一股寒意,虽然他所在的位置离他们都有一定距离。
  怎么回事……?
  让菲洛全身打寒颤的不是夏姆五人组刚刚说出的话。
  而是感觉到有什么和以前不同了,仿佛他们身处的不是牢房,而是关押饥饿野兽的笼子,菲洛心中充满了危机感。
  ——啊啊,他明白有什么不同了。
  那股仿佛要将他冻结的寒气——现在他察觉到这股寒气是从哪儿散发出来的,还有那股寒气带来的格格不入的违和感。他凭着自己的感觉开始寻找寒气的来源,然后立刻就发现了……——他在矣……?
  ——拉德那家伙……竟然在笑。
  这就是不同之处。
  充满杀气的拉德歪着嘴角在笑,好像很开心似的。
  菲洛曾经看过拉德这样笑。
  以前在食堂,夏姆集团的一个黑人巨汉被拉德打到在地的时候.拉德的睑上也浮现着这种笑容。
  但是那时候的拉德既没有发怒也没有杀气——一此时的笑容.感觉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那时候拉德的笑容像食肉野兽的笑容,现在拉德的笑容有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与菲洛的敏锐感觉相比,夏姆五人组好像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
  这种笑容大概只有在断头台、菜福枪下的杀人狂魔脸上才会看得到的吧。
  拉德的脸上充满了狂戾之气,他静静地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茹娅还好吗?”
  “这就要看你了。”
  ——啊啊。菲洛心里想着他们要是闭嘴就好了。
  看着用挑衅的语气说话的夏姆五人组,菲洛在心里大喊不妙,如果他们再继续挑衅拉德的话,虽然不知道他们的下场如何.但是他敢肯定会很惨a菲洛心里想自己最好还是冷眼旁观。
  菲洛望着眼前的拉德,感觉他的周围弥漫着比之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只有相信茹娅了。”
  “是的.你只有祈祷她平安无事并且协助我们了。”
  “这样的话,好吧!我相信她!”
  “哎?”
  四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本来应该是五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的,但是带菲洛过来的那个监狱官被拉德的右拳击中了,所以少了一个人的声音。
  拉德以打桩机一样的气势迅速收回打进了对方肉里的拳头,气势汹汹地回过身来又把一记漂亮的内拳击在了内侧的夏姆组的东洋人身上。
  脸被打得变了形的监狱官咕咚一下倒在了地上,几乎同一时间,被打得飞起来的东洋人也被摔在了墙壁上。
  “什么嘛,都是些不堪一击的家伙。”
  “等、等一下!”
  拉德用脚踢起夏姆组的黑人后,立刻猛地腾空飞转身用鞋子的内侧踢中了另一个监狱官。
  “那就把优先顺序改改吧。”
  “你不在乎我们手上的人质吗?”
  夏姆组的人总算明白了形势,但是太迟了。拉德继续笑着,对着被踢得一弋起来的大个子男人的喉咙用全身力量狠狠地击出了一记直拳。
  噗——混杂着漏气声和好像什么东西坏掉了的声音,黑人的身体好象倒掉的多米诺骨牌一样背朝地倒了下去。
  拉德带着爽快的表情望向小个子的白人男壬≤。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相信她吗?”
  “我确信天不会塌下来,确信在这个地方的我就是本身的我,确信我会成为像杰克一夏姆五人组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似乎无法理解拉德的话语而往后退了一步。而拉德就“啊啊……不行不行不行。完全……不行。我本来想着自己已经是不得不被人称做大叔的岁数了,所以应该表现出这个岁数该有的沉稳和冷静。但是听到茹娅的名字后,就变得坐立不安无法自己了。都是你们的错,你们打算怎么办?可恶!我这样还能算是模范囚,“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明白我的意思?没事没事,我也根本不明白这世界上的许多道理。不过,就像今天的太阳也是和往常一样先升到空中再落到海的那一边,你需要明白它为什么先升起再落下的道理吗?所以,你明不明白道理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某件事被摆到了眼前。你首先要拉德的情绪比他出现在这个房间时还要高昂,他迈着小步子继续逼向小个子男人。
  菲洛望着怒涛汹涌、滔滔不绝的拉德,总觉得自己好像在梦境中一样。但是手中握着坏掉了?放心吧,给你敲敲,你的脑袋就会好了。即使敲不好也没关系,反正只要死了.也无“没关系,我明白你的话的意思就可以了。我和你之间好像有各种墙壁阻碍我们之间如果说那时候拉德的笑容像食肉野兽的笑容,现在拉德的笑容有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与菲洛的敏锐感觉相比,夏姆五人组好像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
  这种笑容大概只有在断头台、菜福枪下的杀人狂魔脸上才会看得到的吧。
  拉德的脸上充满了狂戾之气,他静静地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茹娅还好吗?”
  “这就要看你了。”
  ——啊啊。菲洛心里想着他们要是闭嘴就好了。
  看着用挑衅的语气说话的夏姆五人组,菲洛在心里大喊不妙,如果他们再继续挑衅拉德的话,虽然不知道他们的下场如何.但是他敢肯定会很惨a菲洛心里想自己最好还是冷眼旁观。
  菲洛望着眼前的拉德,感觉他的周围弥漫着比之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只有相信茹娅了。”
  “是的.你只有祈祷她平安无事并且协助我们了。”
  “这样的话,好吧!我相信她!”
  “哎?”
  四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本来应该是五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的,但是带菲洛过来的那个监狱官被拉德的右拳击中了,所以少了一个人的声音。
  拉德以打桩机一样的气势迅速收回打进了对方肉里的拳头,气势汹汹地回过身来又把一记漂亮的内拳击在了内侧的夏姆组的东洋人身上。
  脸被打得变了形的监狱官咕咚一下倒在了地上,几乎同一时间,被打得飞起来的东洋人也被摔在了墙壁上。
  “什么嘛,都是些不堪一击的家伙。”
  “等、等一下!”
  拉德用脚踢起夏姆组的黑人后,立刻猛地腾空飞转身用鞋子的内侧踢中了另一个监狱官。
  “那就把优先顺序改改吧。”
  “你不在乎我们手上的人质吗?”
  夏姆组的人总算明白了形势,但是太迟了。拉德继续笑着,对着被踢得一飞起来的大个子男人的喉咙用全身力量狠狠地击出了一记直拳。
  噗——混杂着漏气声和好像什么东西坏掉了的声音,黑人的身体好象倒掉的多米诺骨牌一样背朝地倒了下去。
  拉德带着爽快的表情望向小个子的白人男子。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相信她吗?”
  “我确信天不会塌下来,确信在这个地方的我就是本身的我,确信我会成为像杰克一夏姆五人组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似乎无法理解拉德的话语而往后退了一步。而拉德就“啊啊……不行不行不行。完全……不行。我本来想着自己已经是不得不被人称做大叔的岁数了,所以应该表现出这个岁数该有的沉稳和冷静。但是听到茹娅的名字后,就变得坐立不安无法自己了。都是你们的错,你们打算怎么办?可恶!我这样还能算是模范囚,“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明白我的意思?没事没事,我也根本不明白这世界上的许多道理。不过,就像今天的太阳也是和往常一样先升到空中再落到海的那一边,你需要明白它为什么先升起再落下的道理吗?所以,你明不明白道理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某件事被摆到了眼前。你首先要拉德的情绪比他出现在这个房间时还要高昂,他迈着小步子继续逼向小个子男人。
  菲洛望着怒涛汹涌、滔滔不绝的拉德,总觉得自己好像在梦境中一样。但是手中握着坏掉了?放心吧,给你敲敲,你的脑袋就会好了。即使敲不好也没关系,反正只要死了.也无“没关系,我明白你的话的意思就可以了。我和你之间好像有各种墙壁阻碍我们之间的沟通,但是真的没关系。只要把那些墙壁一座座推倒就好了。物流用何种方式推都无所谓!首先,我们该做的是——”
  拉德德话突然中断了。
  “啊啊啊,怎样都无所谓了。跟你沟通太麻烦了。”
  拉德抬起手臂,有力地向上挥出了拳头,击出了一记漂亮的上钩拳,伸进了半张开嘴的小个子男人的口中。
  “咕咕。”
  拉德挥起手,小个子男人就像发射舱中射出的炮弹,沿着弹道轨道飞过空中。
  小个子男人坠落的地方正好是菲洛站着的地方。
  ——喂喂.不要朝客人席位这边乱扔东西。
  菲洛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迅速地往后退。
  不过·他退开不是为避开被扔过来的小个子男人,而是有力地回转身.抬起脑袋撞向飞过来的人。
  “哐!”
  小个子男人的头撞上了菲洛的头.好像被反弹回来似的倒在了地上,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好痛!”
  看上去神清气爽的拉德抬起了右手.朝抚摸着头的菲洛说道:
  “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正好也想揍那家伙而已。就当是自己不由自主地撞上去好了。”
  露出苦笑的菲洛恢复了心情,问了拉德一个问题。他非常在意小个子男人和拉德之间的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你们所说的那个茹娅……你到底相信她什么啊?”
  “嗯?啊啊.你说那个啊。你是想听我们之间的恋爱故事吗?好吧。反正你都是我的同伴了,讲给你听也无妨。我会把我们之间那段充满力量的、幸福地不得了的成功故事慢慢地讲给你听。”
  “拉德,拜托你讲简短一些。”
  菲洛把之前拉德对他说过的话又丢给了拉德。
  拉德好像很无聊似的耸了耸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用淡漠的语气开始讲述他和茹娅之间的故事。
  “简短说来.我和她约定好了我要杀死她,她也答应了我可以杀死她。她竟然愿意被我这样差劲的人杀掉。”
  “这个说明也太过简单了吧。”
  听了拉德过分简短的说明,菲洛不禁抱住了脑袋。拉德毫不在意地、兴致勃勃地接着讲了下去。
  “如果要讲这件事的话,那话可就长了。总之,她和我约好了,只有我才可以杀死她。所以.她绝对不会被这些奇怪的混蛋家伙杀死的。我只是相信她不会有事而已现在你明白了吧?”
  “你相信她不会有事的根据是什么?”
  “直觉。”















   “真够简单的答案……”
  ——啊啊啊,根本讲不通。这家伙果然那里不对劲。
  虽然讲话方式不一样.但是和艾萨克他们讲话时感到头痛一样,菲洛觉得和拉德讲话也让他头痛。他似乎放弃了似的叹了口气,用开导的语气对拉德说道:
  “那么你想一想,即使她再怎么努力不被别人杀死,但是别人真要杀她的时候,她也只能死了。如果这样的话,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听了菲洛的话,拉德用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哦……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以说是间接的被我杀死的……是吧?”
  “别闻我,我也不知道。”
  菲洛厌烦似的回答了一声,但是拉德根本没在听他的话。
  “对于这个问题,我是很想说yes,但是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恐怕只有茹娅会高兴。我是一点都不会高兴的,即使我很想痛快的杀死她……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行!想到这我突然觉得好像谁在用连击拳砰砰地敲打我的心。我还是想用这双手慢慢地折磨她到死。我想茹娅大概也希望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是被我慢慢的折断颈脖子而死的……菲洛,你认为呢?”
  被问到的菲洛显得更疲倦了,他仔细思考着拉德的问题——好不容易想明白了,菲洛没有回答拉德的问题而是问了他另一个同题。
  “……听完你的话,我有个自然而然的疑问,你们难道不可以选择不互相厮杀而是两人一起过着永远幸福快乐的日子吗?”
  “不可能的……不,等等,我想想…………唔,还是不可能。”
  “等等,我想先确认一下你和那位茹娅之间的关系。”
  “朋友、恋人和婚约对象。”
  听到拉德如此干脆地说出了他和茹娅的关系,菲洛越发觉得困惑了。
  “提到这个,我开始担心茹娅的事了……我应该先杀了哪个人确认茹娅没事才行……哈!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菲洛,你不觉得吗?”
  “我不觉得。”
  “你不觉得啊!不过我很开心!那么……在杀与被杀的情况下……茹娅是否被杀了也应该是选项之一!不,如果茹娅被杀了,我还是不会开心的……这是一个新问题。我非常非常讨厌那种认为自己不会被杀的家伙,但是我自己却认为自己的恋人是不可能会被杀的。
  这种想法是不是有罪啊……你觉得如何?”
  “……稍微……让我稍微思考一下再回答你……”
  倒在地上的一大群人中只有我和想法奇怪的杀人狂。
  ——所以……所以……——这种状况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菲洛有种想哭的心情。他的手中还握着修伊的眼珠,眼珠仍在蠢动着。
  滴溜溜转的眼珠仿佛在嘲笑菲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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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0 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13:49 编辑

第二章  爱哭鬼,哭吧




  芝加哥联合火车站站内作为大陆横断铁路的主要站点之一,芝加哥联合火车站悠然地在芝加哥城中占有一席之地。
  这个火车站于1925年建成.看上去像新建的一样。第一次到这个火车站的人一般都会觉得到了新建的剧院。
  让人联想到希腊神殿的大柱子立在车站内,车站的建筑本身充满jI|媲美美术馆建筑的和谐美,和往日一样。车站来来往往的人的周围洋溢着一种庄重的氛围。
  这个车站曾经在某部著名电影的枪战场面中出现过。所以不用说美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车站。
  现在倒是感觉不到枪战的气氛。只听到回荡在四周的令人同情的哭泣声。
  “怎么办。走散了……”
  今天车站里的人比平常要少.一个青年拖着沉重的脚步疲倦地迈着步伐。
  那个青年脸上有一个大大的剑图案的刺青.脸上露出的表情看上去好像他背负着全世界所有人的绝望似的.给攘身而过的路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向着一群流氓走去,那群流氓看上去好像有二十多人。
  那群人中既有一脸杀人表情的男人.也有在大白天就当众玩弄匕首的家伙.还有墨西哥人模样的大个子男人.他们强烈的存在感无形中让周围的人感到了一种压迫感。
  看着青年走向那群流氓.人们都不安地想到:。那个脸上有刺青的孩子不会被那群流氓杀掉吧?”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加古吉。没事吧?”
  。唔……那家伙消失踪影了……他到底跑哪去了?”
  “好了好了,加古吉.冷静下来。不会有事的,没事的。”
  脸上有刺青的青年名叫加古吉·司普罗特,是流氓集团的老大。他皱着脸对一脸无可奈何表情的妮斯说道:
  ”妮丝,怎么办?他躲起来或许是因为注意到了我们……!啊啊啊,我们还是快点找到艾萨克和格拉罕.然后逃跑吧!”
  “可是艾萨克明天才到这里呀。”
  妮斯像哄小孩似的握住加古吉的手,几个人从妮斯的背后窥视快要哭出来的加古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哟.怎么了。突然从火车上跑出来了。”
  “我一时间还真以为你会跑掉呢。”
  “我50%目信他会跑掉!”
  “我100%相信的你会跑掉的,你干吗跑回来啊。还我钱!”
  “哎哎哎,什么钱!?”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你不记得了,我现在借钱给你。”“我也借给你。”“我也是。”“十天后还五倍的钱就可以了。”
  “哎?等一下,我还没接受呢!”
  听到同伴们毫不讲理的话。加古吉越发慌张了,眼神在空中茫然的游离。
  “玩笑话先不说,那个家伙是谁?”
  “你说谁……他是卢梭家族的干部!”
  对着漫不经心地问自己的同伴,加古吉泪眼婆娑地告诉他逼近他们的危险。
  “在妮斯提起之前,我都没注意到他……然后妮斯说了起来,我才想起那个人脸上的伤……觉得他好像是卢梭家族的部下。”
  卢梭家族。
  以芝加哥的一部分地方为据点的黑手党组织,和加古吉他们的同伙有点关系。他们双方在很久以前就是死对头了,一直有发生斗殴死伤事件,和解或者联盟对他们双方而言都是不可能的,就算双方斗得所有的人都死光了也不足为奇。
  正因为这样,加古吉才坚决反对来芝加哥的,因为他怕这会给自己和同伴们带来危险。
  但是,让他吃惊的是,同伴们听了他的话后竟然一点危机感也没有似的,七嘴八舌说道:
  “什么?卢梭?”
  “那不是太幸运了?”“那就干掉他们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么你一个人追着他打算怎么办呢?”
  “你打架不厉害,不要乱来哦。”
  “加古吉,你该确认的不是对方的脸,而是你自己有没有干掉他的本事吧。”
  听着大家说要跟卢梭干上一架什么的,还有责备自己的话,加古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那样蹲在了地上。         
    “你们太过分了!”
  “说什么呀,我们只是要你清楚自己的本事!”
  “你有当我们老大的本事,但是没有打架的本事!”
  “这种弄脏手的事交给我们好了。”“加古吉虽然是个笨蛋,但是头脑还是比我们好的。”
  “哈哈哈!”“爱哭也没什么了啦,反正你不会打架。”
  抱着头好像想塞住耳朵不听他们的话的加古吉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赞扬意味更多的话,他正在回顾他们怎么变成现在的状况的。
  ——啊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昨天白天明明还在纽约的……一天前的中午。
  在百万富翁街,加古吉他们的老窝,他们从收音机里听到了一条新闻,说在芝加哥发生了殃及到三百多个地方的爆炸事故,警察认为这是人为的爆炸事故,事情经过还在调查中,但是他们怀疑策划这件爆炸事故的人是卢梭家族的老大普拉其德.卢梭。同一天。在芝加哥还发生了累积二百人的失踪事件。因此,芝加哥的人们现在处于一片不安中。
  本来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只是有点担心在芝加哥的一个朋友格拉罕.斯培克塔而已.但是新闻播放过后,有两个客人来拜访了他们。
  来访的两人是狄姆和阿黛儿。听他们说格拉罕好像被卷进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当中。于是,加古吉他们就更加担心格拉罕了……就在此时,加吉吉他们在别墅里接到了一个来遥远的大陆对面的电话。
  是关于因盗窃罪被捕的朋友艾萨克·迪昂的事。
  这通电话是告知加古吉他们艾萨克刑满出狱的消息。他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欢欣雀跃。
  几乎忘掉了之前心中的不安。
  但是当他们微笑的望着艾萨克的恋人——米莉娅·哈温特讲电话时,他们听到米莉娅说:
  “嗯嗯,艾萨克,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出发去芝加哥,在那等你!”
  ——就是这样才来到芝加哥的……当时,一点都不明白米莉娅讲了什么。因为艾萨克没有买到纽约火车站的车票钱,身上有的钱刚好只能到芝加哥——所以他希望米莉娅带着钱包到芝加哥接他。
  虽然加吉吉一开始拼命劝阻米莉娅,但是他随即明白了米莉娅一心想着接艾萨克的事,即使阻lE她也没有用。
  而且更糟糕的是,生来就是炸弹狂的妮斯对芝加哥的爆炸事件很感兴趣,而后那些同伴们一向都是跟着瞎起哄一护霉一霍氅篡需虽然很讨厌自己跟着别人走的个性,但是加古吉打算先重新审视一下目前的状况,他拍了一下手,像弹簧人偶一样啪的一下站了起来“对了,我们去旧金山接艾萨克好了。总之,如果不尽快离开芝加哥的话……”
  看着自认为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而满脸熠熠生辉的加古吉,妮丝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即使现在跑去旧金山,说不定正好和艾萨克错过了,不是吗?”
  “啊!?”
  “而且,如果现在坐那辆火车去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和卢梭家族的人碰面了。”
  “啊啊啊!?”
  对于妮斯说的连小孩都会觉得对的话,加古吉一时说不出话来了,眼泪也停住了。
  “还有格拉罕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才好?能不能想办法在5分钟内找到格拉罕?如果格拉罕在的话。即使是卢梭家族的人也……可能……不足为惧了,但是这样也不行,这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不能把格拉罕牵扯进来。”
  带着哭腔说话的加古吉的耳中传来了身边同伴们破口大骂的声音。
  “竟然想把这种事情拜托给其他人的笨蛋,你赶快打消这个念头,你还真会想啊!”
  “好了。别哭了!”“5分钟找到格拉罕,别异想天开了。~是啊是啊。”
  “你说5分钟找到格拉罕,难道你认为他是那么容易被找到的人物吗?”
  “想想吧……格拉罕曾经对我们做过什么!和我们早上在夕阳西照的山岗上一直打架!”
  “你们刚才不是说和格拉罕没见过面吗?”
  “你别管我们的话。”“看来嘲笑加古吉的作战失败了。~多尼,你这个笨蛋!”
  “啊.对不起。”
  “难道加古吉打算S分钟内见到格拉罕后硬要我们离开芝加哥……?”
    “你没考虑到说服大家离开的时间啦。~我觉得加古吉如果向大家哭诉的话,大家应该很快就会同意他的。”
  “那么帮我找找我的妹妹吧。”
  “你根本就没有妹妹。”
  “应该说是会成为我的新妹妹的女孩子……”
  “闭嘴、闭嘴、闭嘴!”“嘎啊啊!”
  “比起你的妹妹来,还是找找我匆忙中忘掉的洗衣物……啊啊!”
  “怎么了?”
  “我想起你刚才说过的话了……地点是夕阳西照的上岗,但时间却是早上,不奇怪吗?”
  “你说得太晚了!”    ‘“闭嘴!”“滚回去!”“走开!”“散!”“散!?”
  “真是的,大家都像小孩子似的吵吵闹闹……”
  无视懵懵懂懂地吵闹喧哗着的同伴们,妮斯冷静地对加古吉说道:
  带着眼罩遮盖伤疤的妮斯看上去很刚毅,但她柔和的表情和态度与她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而越发让人觉得温柔。
  “加古吉——没事的。因为那家伙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们!”
  “真的?”
  “嗯。他看上去好像要逃开什么似的……他的神情看上去很慌张……”
  妮斯一边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边思量着该怎么说。
  听了她的话,加古吉霎那间放心了。
  但是加古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露出不安的神情。
  “逃开……他在躲避着什么?”
  “哎?”
  加古吉的问题让妮斯一下子答不上来。她好像很麻烦似的笑了笑,然后回到答道:
  “会是什么呢……会不会是警察?新闻里不是说警察正在追捕卢梭家族的人吗?”
  “但是警察要逮捕的不是只有他们的老大普拉其德.卢梭吗?”
  “有可能会变成那样呢。”
  妮斯觉得这样回答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加古吉的想法超出了她的预想。   
    听了妮斯的话后,加古吉的原本就很苍白的脸好像血气被抽走了似的,变得更加苍白了,连刺青的颜色都变淡了。
  “那就糟糕了!我们更要快点找到格拉罕了!”
    “?为什么……!?”
  妮斯很疑惑得问加古吉。加古吉茫然自失地望着妮斯回答道:
  “哎?因为……格拉罕不是去帮卢梭家族的忙了吗?”
  “……!”
  “所以,格拉罕说不定正在被警察追捕……我们要赶快找到他然后一起逃走才行……”
    “……你知道?格拉罕和卢梭家族有关系这件事。”
  加古吉的回答让妮斯大吃一惊。
  她刚来纽约的时候,曾独自调查过格拉罕和其他势力的情况,所以知道他和卢梭家族有关系。虽然一开始还有点防备他,但是感觉并且确认他不是坏人后就没有这样了。
  格拉罕虽然是加古吉的朋友,但是也在帮助卢梭家族。因为妮斯信赖加古吉,所以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加古吉,免得她不安。对于这件事,妮丝一直保持沉默。
  但是为什么加古吉会知道这件事呢?
  对于妮斯的疑问,加古吉歪着脑袋回答道:
  “嗯……我知道这件事。……这样说起来,好像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是你阻止他们的吗?”
   “……”
  看着妮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沉默不语,加吉吉感觉到妮斯好像想说什么似的.他露出困惑的笑容说道:
  “没关系的。虽然卢梭那帮家伙是我们的敌人,但是你应该知道格拉罕是好人吧?”
  “就是因为这个?”
  “嗯,我是不是错了……?”
  望着加古吉的脸上再次露出不安的神情,妮斯好像无可奈何似的开了口——稍稍咧开嘴唇微笑着。
  “……加古吉。你在看人方面真的很厉害……”
  “是吗……”
  加古吉听了妮斯夸奖他的话后,害羞似的低下了头——他们两个人静静地谈话的时候。周围那群人还在继续吵闹喧哗。
  加古吉因为低下了头而容易被敲到脑袋。同伴们的手在他的头顶敲得咚咚响。
  “喂喂.加古吉,你该不是向我们炫耀吧。”
  “虽然不明白该怎么办,我要给你这家伙定罪。”
  “我要惩罚你这个家伙。”“那我就要你的钱包。”
  “总之,你这个受女人欢迎的混蛋去死吧!!”“嘎啊啊!!”“他妈的!羡慕啊……!”“不会是加占吉的眼泪有吸引女人的力量吧?~可恶!把那个眼泪分给我一些吧……!”
  同伴开始踢加古吉原本就很痛的膝盖的同时,加古吉的悲鸣声响彻了车站里面。
  “啊啊,这家伙又哭了?”“等一下,是谁刚才很用力得踢了?~看一看大家的神情!”“是谁!~是你!~我吗?”“就是你!~噢哈哈!”“嘎啊啊!!”
  踢了加古吉的骨盆的少年被推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向加古吉道歉:
  “不好意思,加古吉。作为赔礼.你就踢我们几下吧。”
  “喂.为什么连我们也要被踢!!?”
  “吵死了。我们都有责任啦。”
  无视小声争吵的同伴们,加古吉含泪开了口。
  “晤唔唔……真的可以踢你们?”
  “要轻轻地踢哦,要轻一些。”
  “那好吧,我太难过了所以没办法动.多尼,你代替我去踢他们吧。”
  听了加古吉含泪说出的这句话后。大家顿时呆住了。
  “等一下,等一下,加古吉——!?不,加古吉先生!?不,加古吉老大!?”
  突然被叫到的巨汉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顺势答道: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要轻轻地踢就好了,是吧?”
  “唉唉唉唉唉!?”
  看着咚咚咚走过来的多尼,他们就像小学生似的一起逃开了。
  “加吉吉,你这家伙一一!只有这个时候才摆出一幅老大的嘴脸下命令吗!?”
  “这混蛋太强了!”“呜哇——!”“嘎啊啊啊啊啊啊——!”“嘎哈!”
  离这群乱哄哄嬉闹的人的不远处,有一个姑娘在仰望天空。
  就是因为她,大家才来到了芝加哥,她就是米莉娅.哈温特。
  明朗的阳光洒在有着娃娃脸容颜的她的身上,她的全身散发出闪亮耀眼的希望之光。
  为了迎接恋人来到芝加哥的米莉娅,望着蓝蓝的天空,想起了恋人的容颜,用开朗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祝愿,说起了她很爱很爱的人的名字。
  “希望能早点看到艾萨克!”
  “神之子们,不要让她实现愿望啊。”
  但是,就在米莉娅微笑着向蓝天许愿时——芝加哥的空中,还有米莉娅他们的耳中,传来了沉重而又尖锐的爆炸声.震德他们耳膜嗡嗡响。
  “!?这是什么声音!?”
  在骚动的火车站大厅里,加古吉感觉到了身体在振动,他仔细听了一下爆破声。
  “……是爆炸。”
  面对冷静的妮斯,大家一起四处环视周围的情形——车站里的人反应差不多,有的趴下了,有的害怕地站在原处不动,在周围没有看到爆炸后会产生的火焰和烟。
  爆炸事件终于也波及到芝加哥市内了。人们开始产生了一些恐慌。如果这时候有浓烟升起的话,大概就会陷人类似于暴动之类的混乱状态中了。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大家要冷静!不行,我们还是先逃走再冷静下来,找到格拉罕再冷静下来,如果不这样对大家说的话,大家都会死掉的,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才好?要冷静!”
  “你给我冷静一点!”
  杰克和尼克先后踢了加古吉一脚,加古吉好像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部挤出来似的发出了呻吟。
  但是遇到这种情形,他们也无法像平常那样若无其事,有一部分人因为爆炸声露出了焦躁的神情,在他们看来,那些不动声色的同伴们只是不了解事态的严重性才能那么冷静。
  他们中间只有一个人——在眼罩的深处感觉到了火热的、好似漩涡一样的东西,她就是天生的炸弹狂,只有她真正对爆炸无惧。
  “……半径……大概十米左右。”
  妮斯静静地集中自己注意力,用全身的感觉去感受在远处发生的爆炸,根据周围的状况和自己过去的经验推测出了大规模爆炸的规模。
  “……在西边五百米处……?”
  妮斯突然停止了推测,因为此时有烧焦的气味随着风飘了过来,毫无疑问和爆炸有关的气味。
  她察觉到这个气味就是自己闻惯了的火药的气味——感觉到手掌心好像出了冷汗。妮斯死命地睁大了唯一剩下的左眼。
  “这个火药……怎么回事……?”
  几分钟前芝加哥市内——最终。我还是一个人。
  在芝加哥火车站旁边的路上走着的雷尔静静地仰望着天空。
  雷尔的脸上包裹着头巾,所以几乎看不到他脸上的特征——明显的缝合痕迹。
  雷尔包上头巾并不是因为不想被别人看到这些伤痕,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话,他根本不在乎被别人看到,但是现在的情况下,不能把自己和脸上的明显特征暴露在人们眼前。
  虽然前一天这个时侯也炸了一些地方,但是仍不知道弗兰克的行踪。
  不仅找不到弗兰克,连帮助自己在Elton l-till制造爆炸事故的夏姆也在那之后完全消失了踪影。
  因此自己不得不单独行.动——作为修伊直属组织之一“吸血鬼”的成员。雷尔现在除了制造爆炸破坏外,其他什么事他都做不了。
  但是,雷尔对爆炸破坏这件事也不在乎了——他的心中已经放弃了“逃避自己”的想法。
  他已经不再想“自己的行为是为了帮助弗兰克”什么的,也弄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在旁人看来,他就像放弃了自己的一切似的。
  但是,雷尔并不仅仅是自暴自弃而已,他变成了一个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危险的存在。这个谁也无法阻止的炸弹狂,自身已经变成了一颗危险的炸弹,而这颗炸弹现在正在芝加哥的市内徘徊着。    ’
  在雷尔的心里一直回荡着前天夜里克利斯托夫对他说过的话。
  “该怎么说才好呢。我的身心已经坏掉了,所以我无法带你回到原来的自己。如果你也想坏掉,无论如何我都可以拉你一把。但是你现在正在要不要变坏的分界线上……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自己决定自己要变成什么样子。”    “——决定?所谓的决定是指什么呢?
  连自己的生存方式,自己都没有权利决定,不是吗?
  “只是……我想如果有一个身心完好的人带你回到原来的自己就好了。”
  ——身心完好的入是什么样的?那种……那种我完全没见过的人的帮助……如果只有这样才能回去的话……我觉得坏掉也好。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可以回去的“原来”。
  “这样的话,雷尔就可以像人类一样好好活下去了。”
  ——吵死了!吵死了!
  ——克利斯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我对成为人类什么的没兴趣。
  ——整个世界对我说“疯吧”,我也无所谓。
  ——我只是希望克利斯能拉住我的手而已。
  克利斯的话是不是浮上心头然后又消失了——雷尔对待自己的心事就像远远地眺望风景一样从不正视。
  ——我大概……一直都是这样希望的吧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明明心中没有任何感情。
  ——前天晚上,又哭又笑地过度了吧?
  雷尔现在不清楚什么是悲伤和什么是开心。
  但是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令人郁闷的焦躁,当焦躁涌上心头的时候,他会任由那股焦躁或愤慨吞没自己。
  就是因为他自己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所以他才会越来越焦躁。
  ——到底怎么回事。我究竟怎么了?
  ——像我这么奇怪的人即使结识了哪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呢?
  ——会不会两个人都无法幸福呢?
  ——所以,所以……我一直一直一个人都无所谓。
  但是,在雷尔的心中,他觉得神是残酷的。这这样想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雷尔。”
  “!  ”
  雷尔不由得眺开了,手往怀中伸去。
  他回头一看,是他不认识的人。虽然那个人没有穿着某女研究员那样包裹着全身的白衣,但是也不能大意。原本就不会有人穿着白衣在街上走来走去.那样太奇怪了。
  雷尔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用防备的目光望着陌生人,陌生人露出了疲倦的笑容,朝雷尔晃了晃双手说道:
  “我是夏姆。你平安无事,太好了。”
  “夏姆!……什么嘛,你现在出现有什么企    虽然他的脸是第一次看到,但是总感觉自己和这个人认识。既然是认识的人,雷尔说话的腔调也变回了本来的样子。
  虽然雷尔的眼睛和声音都不带一丝感情,但是他慢慢摆动身体的姿态透露出了他的狂气。
  不知道夏姆有没有看到雷尔不高兴的样子,他硬把雷尔拽进了小巷子里。然后好像很为难似的说道:
  “有件比较难办的事情。”
  “什么事?”
  “我和希尔顿的处境有点糟糕……啊,修伊要我传话给你,要先听吗?”   
    “我不听,你帮我回他一声‘去死’就好了。”
  雷尔立即就回答了,夏姆听到后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难得这么明显地表示自己不服从修伊的意志。那好吧,我话还是要传给你的,随便你听不听……这个留言比较老套:‘最近我会去你那儿给你直接下达指示。雷尔.很期待和你的见面’。完了。”
  “……哈啊?这个在监狱的最深处的家伙说什么胡话呢?”
  雷尔他们的主人,也就是不死者修伊·拉弗雷特,现正关押在恶魔岛监狱,按理说应该是无法脱身出狱的。
  所以,他才会让夏姆、希尔顿或莉莎这样的消息联络官来为他传话给手下的人。
  但是如果不借助这些联络员,而是亲自下达指示的话,那就意味着——“难不成那个笨蛋打算越狱?”
  “嗯嗯.前不久我把你说的‘去死’说给他听了,他说‘我是不死者,是死不了的’……还有,我可没说他要越狱。”
  “……你竟然把我说的‘去死’就那样直接告诉了他……你可真有胆量啊。”
  虽然嘴上还是和平常一样嘴上说着讽刺的话,但是在雷尔的心中,对修伊抱有的各种各样的感情涌上心头,乱成了一田。长年以来对修伊的憎恨和畏惧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令人心绪不宁的焦躁。
  ——啊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对修伊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太麻烦了……越来越烦躁了。
  ——啊啊。要想办法让所有的情况都好起来。
  更加烦躁了。
  ——首先……炸飞一切好了……
    “雷尔,等一下,你干吗把炸弹掏出来?”
  听到夏姆焦急的声音,雷尔清醒过来了。
  “如果是我让你那么烦躁的话.那我道歉。”
  “没什么,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
  雷尔慌忙把炸弹放回了怀中。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出冷汗了。
  因为身体常被切割,痛觉几乎都没有了,所以汗也不怎么出。研究员们曾说过汗出能少,调解体温方面可能有问题,但是还好雷尔的体温方面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冷汗另当别论。
  每次想起以前遭受过的各种实验,手掌心和脖子上都会冒冷汗。
  想到自己差点做了连自己都无法置信的事,还有为此冒冷汗,雷尔唯一的感觉——还是蠢蠢欲动的烦躁。
  雷尔越是想着自己到底是哪里是不对劲了就越是觉得心里有什么堵得慌,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开口对夏姆说道:
  “……对不起。但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一下子联系不到你了?”
  “那是……”
  夏姆露出了一幅总算回到谈话的正题上的表情点了点头——但是他没有接着讲下去。
  “噢,找到了。”
  “哎?”
  突然听到有人插话进来,夏姆不由得回头一看——穿着黑衣服的两个男人站在狭窄的小巷中,把夏姆夹在了他们中间。
  “糟糕!”
  夏姆总觉得穿黑衣服的两个男人很眼熟,装出一副非常诧异的表情.打算扭头就走——但是穿黑衣服的男人动作更快,他拿出右手中握着的注射器朝夏姆的脖子上扎去。
  “噗……!?”
  被另外一个男人押住的夏姆虽然挣扎了一会儿,但是药力发作后。他的动作就慢慢便迟钝了。
  “哎?”
  因为是几秒钟内发生的事情,所以雷尔呆然的看着——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从夏姆脖子上拔出注射器,然后望下雷尔,带着惊讶的表情喃喃自语道:
  “……嗯?这个家伙就是前天制造爆炸事故的小孩?”
  另外一个还在制止夏姆挣扎的男人回答道:
  “啊,把他的头巾取下来确认~下,如果有伤痕的话.就是那个小孩了。”
  “那好吧”
  拿着注射器的男人用力地点了点头,朝雷尔慢慢地伸出了手。
  这也是数秒之间。
  但是雷尔的脑海中却想到了很多事。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对夏姆——注射器?——黑衣服——黑手党?——不对!
  ——他们知道我的事?——看我的伤痕——前天?——前天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炸弹——爆炸——一切变得粉碎——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一切都被炸飞了——不会再有——卢梭——弗兰克被抓走了——弗兰科……被……?——……?——?——……——!
  思绪飞转的结果就是,白衣集团和中心人物——戴眼镜的女人的相关记忆从雷尔的脑子里被弹开了。
  接着雷尔掏出之前已经掏出过一次的炸弹,手指放在炸弹的小塞子上蓄势待发。
  “啊!你这家伙!”
  “等一下!在这里引爆的话,不要说这个家伙,连你自己也会被炸到的——”
  在狭窄的小巷中,和两个黑衣男人的距离比以前炸飞那些白衣女人们的距离要近得多。无论谁看见了,都会觉得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引爆了,双方都会玩完。
  但是——……
    ——没办法。谁的话也听不见
    ——烦躁不安。
    ——烦躁不安。
    ——烦躁不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脑袋里响起了激烈的叫喊声,但是头巾下的脸上只是露出冷冷的、无表情的神情。
  雷尔抛开了所有的迷惑和犹豫,也没想和黑衣男子们拉开一些距离,就毅然地拔下了炸弹的小塞子。
  由于药物的作用而意识模糊的夏姆还有押着夏姆的黑衣男子们同时看见了雷尔引爆了炸弹。
  看着被缓缓扔过来的鸡蛋型的炸弹,他们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最后,在炸弹即将爆炸的时候——夏姆注意到了一件事。
  雷尔已经意识混乱到看不到周围任何东西了。
  应该是他的同伴的夏姆的性命。
  或者是敌人黑衣男子的性命。
  还有他自己的性命。
  爆炸声、热气和亮光夺走了夏姆的意识——但是在另外一个身体里保持着清醒意识的夏姆此时确认了一件事。即——雷尔已经开始变疯了。
  几分钟后在硝烟和喧噪中,像平常一样的哭诉声回响在芝加哥城内。
  “呜哇,好大的烟。烟这么大,估计把烟吸进去,人就玩完了。快点逃走比较好!喂。妮斯,这地方果然很危险,我就说不要接近这里比较好……”
  “加古吉,不好意思,我有件事想确认一下,所以才来这儿的。”
  加古吉他们到达出事地点的时候,这里弥漫着硝烟。而跟着看热闹的人们都认为这里是爆炸发生的中心地点而在远处围着眺望这里。
  警察和消防车还没有到,还有可能发生第二次爆炸,所以没有人走进硝烟滚滚的小巷里。
  在这种状况下,妮斯穿过围观的人群,毫不犹豫地往小巷的深处走去。
  一直大喊大叫着危险危险的加古吉和给人难以接近的感觉的流氓们也一起往小巷的深处走去。
  围观的人群很惊诧地看着他们走进小巷,但是没有人想跟他们一起进去。所以.最早踏进爆炸事故地点的人竟然是刚回到街上的流氓集团。并因此引发了更多的混乱。
  “果然……是这里的烟的气味……不会有错的……”
  “妮斯,妮说得对,这样很危险是一定的!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妮斯在小巷里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而加古吉的答话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
  小巷里到处是烟,所以视线状况不大好。少女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双眼上。
  ——有什么东西……作为线索留下的东西……哪怕是炸弹的碎片也好……妮斯想确认一下具体的爆炸地点,所以环视着周围的情况。突然。发现在小巷的深处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在蠕动着。
  “啊,那是什么?从那边……有谁走过来了?”
  加古吉几乎和妮斯同时发现了人影,他带着不安的眼神,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望着从小巷的深处走过来的人影。
  那个人影的动作越来越清晰了,他好像踉踉跄跄地在走着,好像随时要跌到似地走着。
  “小孩?”
  正如妮斯说得那样,从烟里面走出来的人是穿着灰色衣服的年幼的少年。
  他的脸上似乎有很多伤痕——不过最醒目的还是他脸上的一片红色。
  “不好了!他受伤了!”
  最先朝少年奔去的是刚才还害怕得不得了的加古吉。
  他一边被浓烟呛得咳嗽不停,一边奔到少年的身边。保住少年的肩,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没事吧!?”
  少年没有说话.被血染红的脸上露出了像人偶一样空洞虚幻的眼神。
  不知道少年有没有听到加古吉的话,他抬起毫无感情色彩的眼睛望着身边的加古吉和妮斯,还有从后面赶过来的流氓们——“……我必须……离开。”
  “没事的,我们立刻带你去医院!”
  好像是为了安抚少年似的,加古吉尽力露出了满脸笑容,但是脸部却在微微的颤抖。
  加古吉的同伴们都散开来望着他和少年。
  “我必须去……把一切都炸飞了。”
  “哎?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没有听清楚少年的自言自语,他一边抱着少年一边不由自主地反问了少年。
  加古吉正想这还是先把少年带到医生那儿的时候,少年第一次意识到加古吉他们的存在。
  “大哥哥们……你们是谁?”
  “啊,哎,你安心就是了!因为没什么好担心的,所以你安心好了!”
  无视头脑混乱、说话语无伦次的加古吉,他的同伴们正在确认到出口的通道和现场有没有其他受伤的人等事情。
  好不容易看到好像警察和消防人员都来了,加古吉和妮斯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那时。
  少年空洞的眼神望着朝这边走过来的警察,说了旬奇怪的话:
  “不要……妨碍我。”
  “哎?”
  “不要……妨碍我。”
  加古吉和同伴们都以为少年是神志不清了,所以才说出这么奇怪的话——但是妮斯却注意到了。
  少年不知不觉间把手伸进了怀中,好像要取出类似于小球状的东西。
  少年的手指亳不犹豫地搭在了那个东西的银色金属塞上。
  “……!?”
  妮斯会注意到这件事,不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在爆炸现场的她感觉特别灵敏所以发现了,总之不好说。
  但是,幸好妮斯注意到了这件事,否则之后肯定有人会死掉。
  在丰富的经验中磨练出来的本能使妮斯注意到这件事后,她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门。
  ——难办了。
  少年的动作、那个东西的形状、周围的空气、还有她的直觉,都告诉妮斯现在很危险。
  还有少年戒备的神色,都让她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满身是伤的少年正是爆炸事件的罪魁祸首。
  还有——他手上拿的东西正是炸弹。
  但是.在妮斯注意到这件事的同时,满身是伤的少年正要拔掉那个鸡蛋形状物体的小塞子。
  就在这个时候,妮斯跑到少年身边,抢走了那个鸡蛋形状的物体。
  “等一下!?妮斯!?”   
    顾不上回答加古吉的话,妮斯快速环视了四周——然后把那个鸡蛋形状的东西朝没有人的小巷的深处扔了过去。
  ——希望那里没有人……!
  在心中祈祷完后,妮斯立刻朝同伴们大叫到:
  “趴下!”
  妮斯只说了这一句话。
  听到妮斯的喊叫声,正从小巷的入口处赶过来的警察们心想有什么事儿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没有马上趴在地上。
  不过警察中有一人看见了外表特别醒目的妮斯——“你难道是——妮斯?”
  听到那个警察的话。
  ——啊,糟糕妮斯一边趴在地上一边心中暗叫不好了。
  妮斯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经常在这座城市的周边搞一些小爆炸,引发了不少骚动,给警察造成了不少麻烦。
  因为她还是小孩子,而且她制造的小爆炸也没有伤及他人雷尔或造成大的物体损坏,所以警察对她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不过和警察打交道的过程中,有不少警察都知道了她的长相特征。




  “啊。难不成昨天的事也是你干‘的?”
  那个警察果然如自己预想的邪样认为她是这起爆炸事件的肇事者,妮斯咬紧嘴唇一口否定了“不是!好了。你赶快趴在地上就是了……”
  好像时间不允许她多解释下去似的.娓斯已经趴在地上了。
  流氓集团的人们听到妮斯的话.大脑立刻起了条件反射。
  反射的条件简单明了。
  因为妮斯说了趴下来。
  地道的炸弹狂魔妮斯简单得说了一句:“趴下!”
  这句话的意思只有一个。
  这是从过去屡次相同的经验中学习到的。
  不是通过记忆而是由身体记住妮斯的话的意思的流氓们全部条件反射似地趴在了地上。他们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好了心理准备。
  “哎哎哎哎哎!?”
  稍稍反应迟了一些的加古吉一边惨叫一边趴在了少年身上为保护他的那一瞬间——当天第二次的爆炸席卷了小巷。
  时间追溯到稍前一些时侯。
  米莉娅比加古吉他们要晚一到达事故现场。她混在喧哗的、看热闹的人群中,不安地望着发生爆炸的小巷。
  “大家平安无事吧?……”
  米莉娅追到了小巷的对面,但是警察已经封锁了小巷.看热闹的人群都过不去了。米利亚心里想着加古吉他们可能被警察追赶逃出了小巷也说不定。
  随后,小巷里传来了激烈的爆炸声。
  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发出惨叫声。四散奔逃.离开了小巷周围。
  一下子惊呆了而站在原处不动的米莉娅回过神来.明白了加古吉他们还在小巷子里。
  “糟糕了……!”
  和拼命从小巷周围逃离的人群相反.米莉娅循着爆炸声朝小小巷子飞奔过去。
  这时.大量的烟从小巷里升腾起来。刚到达这里的警察和消防车们乱成一团。
  米莉娅正打算趁着混乱跑进小巷子的时候——米莉娅透过厚厚的浓烟,看到一个眼熟的巨汉身影朝这边奔了过来。
  “多尼!”
  在喊出墨西哥巨人的名字的同时,米莉娅看到他的肩上扛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从服装上来看好像是加古吉,另外一个人看上去好像是小孩。
  同伴中也有几个小孩,难道是其中某个小孩和加古吉受伤了,想到这米莉娅不仅担心了起来。
  从多尼旁边跑过去的妮斯看见了米莉娅,顾不上说什么,拉起米莉娅的手跟着她一起跑。
  “哎?”
  拉着完全不了解怎么一回事的米莉娅的手,妮斯一边屏住呼吸一边在浓烟中奔跑。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走散了呢……我过后再跟你说明,现在我们先从这里逃出去!”
  看到妮斯紧张的神情,米莉娅听从她的话跟着她一起跑。
  米莉娅看着妮斯从腰间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筒状的东西,用牙咬开了沿着那个东西的前端排开的纽扣状的东西,然后回过头去把那个东西扔了过去。
  霎那间,米莉娅听到了轻微的爆炸声和好像气体泄漏的声音,她不由地回头一望——背后烟雾弥漫,就像墙壁一样挡住了后面的人。
  她们的同伴们都趁着烟雾逃散开来,混入了围观的人群中,场面更加混乱了。
  这个场景和米莉娅一年前在百万富翁街别墅看到的情景完全一样——妮斯投出烟雾弹后。带着抱歉的神情向米莉娅道歉:
  “对不起,米莉娅。事情变成这样了……”
  妮斯确认了后面没有人追她们,就放慢了奔跑的速度,放开了米莉娅的手。
  米莉娅想知道大家是为了什么才逃跑的,所以直接地问妮斯“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为什么要逃走?”
  面对米莉娅战战兢兢的问话,妮斯苦笑了一下,害羞似的回答:“那个……警察在追我们。”
  “哎?”
  看着歪着头在想怎么回事的米莉娅.妮斯的苦笑变成了嘲笑自己似的神情,疲倦的说“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
  “照这种情形下去,我们好像会被误以为是爆炸事件的肇事者了。”
  拉德打倒夏姆五人组后过了一分钟。
  菲洛看到现在的状况不由地谈起,而拉德用手摸着太阳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拍了下手,对着菲洛露出了极为明朗的笑容:
  “好吧,菲洛你就慢慢想答案,我去解决掉这些家伙的性命。”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看着眯着眼睛问他的菲洛,拉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为什么要杀他们?我就是要杀他们。反正我是杀人鬼。如果问我无缘无故地杀掉这些家伙是对还是不对,要是扪心自问的话,我会立刻回答yes。因为我对自己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抱着赞成的态度……也就是说我的行为是对的不是吗?,,“杀人本身就是不对的!而且你算得上是正当防卫吗?如果杀掉了这些家伙,不仅刑期会增加,说不定你还会马上被送上绞刑架。”
  “被送上绞刑架吗……以前那些执行绞刑的人是会想着‘我是杀人的一方,绝对不会是被杀的一方’呢?还是想着‘明天我也可能成为被杀的一方,而战战兢兢地活下去呢?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呢?喂,你觉得怎么样?”        
   “哪一种想法都无所谓。”
  听到拉德继续讲着和目前状况无关紧要的话,菲洛的头更痛了,右手中的眼珠还在蠢动,菲洛不仅想这个眼珠到底怎么了——“菲洛,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处理这些家伙可是很重要的事哦?而且他们是冲我来的。
  所以我有权利杀死他们,无论他们愿不愿意。但是,如果在这里像掌握人的生死的神一样杀掉这些睡着的家伙,我的心里好像有什么让我不舒服的东西,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我还从没有突然杀过睡着的家伙呢。如果杀他们的话,可有点冒险。如果我是那种认为‘自己不应该死’的那种神气巴拉的家伙,我可能不会觉得有所愧疚。”
  对着用淡漠的语气回答的菲洛,拉德兴致勃勃地不停地说。他的情绪格外的高昂。
  “怎么办?菲洛,际觉得该怎么办?我可以杀死睡着的家伙吗?我现在可是处在绝对的优势上。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杀死他们。而且还有‘既然杀了别人就有可能被别人杀’这种定律。”
  “应该——”
  “不可能有的”——拉德没说出这句话。
  菲洛当然也没有类似的经历。
  但是.菲洛的记忆中确有类似的事情。
  他所拥有的塞拉德.奎兹的记忆中有一段关于200多年前在某艘船上发身的事情。
  虽然菲洛并不想回忆起什么。但是回忆就是回忆,不管你愿不愿意想起.它都会不由自主地浮上你的心头。
  某天深夜.自己站在某人的床前.朝床上的人的头伸出了右手一菲洛感觉不想回忆起后面发生的事情——那个被吸进自己右手的人————马伊扎的……弟弟。
  把马伊扎的弟弟吸进体内后,马伊扎的弟弟的记忆又流人脑海中。
  菲洛在回忆起塞拉德拥有的马伊扎的弟弟的记忆中的事情的同时.发现自己情不自禁的紧紧地握着右手。
  “啊。不好了。”
  菲洛想起了自己右手中还握着眼珠。突然感到不快,不由得想放开手。但是.一旦放开手的话.自己的右手就会把倒在自己脚下的修伊的眼珠吞噬掉。
  -喂喂.你要把它握碎啊?不过。你打算怎么把那个眼珠带出去呢?在这个地方检查很严格的.他们连一个发夹都会询查半天。如果看到你带着一个眼珠.他们一定会查问你。难道你打算把它吞进身体带出去?我好像听谁说过人的眼珠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先舔一下它尝尝味道?还是要把它一下一下咬碎吃掉?。”
  “不要说那么恶心的事!谁说要吃眼珠了……”
  ——但是我吃过人。
  菲洛本想反驳拉德的话.但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右手把塞拉德吸人身体时的感觉.还有各种各样类似的记忆一霎那全部涌上心头.他不由地停住了没有说下去。
  “……?你怎么了.好像从刚才起就有点怪怪的?”
  “没什么!”
  菲洛故意大大地叹了口气.想岔开拉德的话。
  菲洛想起拉德刚才曾说过是来杀修伊的。
  那岂不是说。他认为有杀死不死者的方法”。拉德是不是从自己的神态看出了什么杀死不死者的方法。
  如果告诉他自己能吞食不死者的话.他说不定会说出:。我让你饿到极限好了.这样你就会用右手把修伊吞掉了。”这样的话来.而且说不定还会把他的话付诸行动。
  而且他说不定会说——把其他的不死者也杀掉吧。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杀人狂知道不死者的秘密。
  菲洛一边回想艾妮丝和马伊扎的事情.一边卞定决心似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那时.拉德好像看出菲洛下定了决心似的。拉德停下来踢了踢脚下的监狱富低声说道:
  “那我们谈正事一了。你脚下的那个不死者.我不杀他.但是像你这样的不死者……”
  “……”
  “怎样才能杀死呢?”
  拉德果然问了这个问题。菲洛轻轻的笑着回答道:
  “你觉得有人会把杀死自己的方法告诉杀人狂吗?”
  听到菲洛简单明了的答复.拉德轻轻点了下头,歪起嘴唇露出了凶恶的笑容。
  “确实如此!很正确的回答!假设自己是吸血鬼的话.我也不会对不知情的人说:·只要把木桩插进我的心脏就能杀死我了’。不过如果告诉对方的话,更能显得自己胸有成竹不怕别人杀自己,认为自己是无敌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混蛋混蛋!”
  “!?”
  这个变化太突然了。
  拉德说话途中突然情绪激昂了起来。边跳边拍打着墙壁。
  他的手是和铁块一样、没有骨头架构的精巧的假肢。
  他用自己的肩、腰和全身来控制假肢的行动,他拍打墙壁的动作就好像平常从横侧揍人一样。
  ,轰隆的声音响起——拉德想是不是墙壁裂了.他抬起略膊使劲地朝墙壁一拳打进去.确认墙壁是开裂了。
  “……!”
  如果这堵墙是人的脑袋,估计那颗脑袋会比牛踩烂的西红柿的样子还要惨不忍睹。菲洛一刹那忘记了自己是不死者。对拉德的力量感到了轻微的恐惧。
  拉德的动作只是纯粹的殴打动作。
  想被枪击中或是被刀剖开的痛楚,越是平常人,可能越是无法想象到底有多痛。菲洛成为不死者后.也经历过被枪弹打成蜂巢状或是喉咙被切开的致命伤。正因为体验过那种痛楚,所以才明白那种痛楚令人恐惧。
  但是眼前的光景让人更容易明白如果被拉德的拳头打到会有多痛。
  被殴打致死。这样恐怖的、给人直接冲击的现实比起枪弹更容易让大脑感受到危险的讯号,拉起警钟。
  但是这个警钟没响多久就停住了。
  “呜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好痛!好痛好痛真的痛死了!”
  拉德从墙壁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用右手按住自己的肩和脖子那里开始就地打起滚来。
  他滚了三圈之后站了起来,一边对菲洛露出了开朗的笑脸,一边说道:
  “超痛……是不是锁骨骨折了?可恶,从这里出去后,如果要用这个手臂,必须先注射一下吗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完全不明白拉德在干什么的菲洛带着一脸惊诧的表情窥视着拉德。摇晃了几下的电灯的灯光照在倒在地上的一群人和站着的两个男人身上,气氛有点诡异.菲洛稍稍感到了一股可怕的寒气。
  现在的状况怎么想也太奇怪了。
  菲洛心里正在想着最好尽快离开这里时,拉德非常爽朗地对菲洛开口说道歉:
  “抱歉抱歉。是我太不好了。我正在反省。让你大吃一惊真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混蛋家伙超级厉害,近乎完美地强大。所以让我很不爽.不爽到几乎想发疯的地步。”
  “你杀死那个家伙了?”
  “没有,我不仅没能杀死他,还差一点被他杀死。所以才会像刚才那样发泄不爽的心情。”
  “……?”
  ——竟然没有那么强的人?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头脑不正常,但是他的实力确是真的。即使自己手上有刀或者机关枪.也不能轻而易举地、像杀普通人一样杀掉他。
  这时候菲洛突然想起了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句话——“啊啊……可恶的混蛋售票员……下次再让我碰到了,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我要你尝到100万美元份的痛苦、后悔、难过、悲伤和其他你没尝过的东西,让你死得很难看!”
  “嗯?”
  听到拉德说出“售票员”这个单词后,菲洛觉得自己好像上当受骗了。
  “如果是杀人狂的我说出这些话还情有可原.那个混蛋家伙真的是狂妄的不得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那个混蛋竟他妈的跟我胡扯,说什么‘这个世界的一切就像自己的梦一样,所以我绝对不会死’!”
  “……”
  ——事情不妙了。
  菲洛虽然沉默不语,但是他的背上的冷汗就像瀑布一样唰唰地在流。
  售票员。
  比拉德还强。
  世界就是我的梦。
  我绝对不会死。
  虽然关于他的情报只有这些,但是菲洛非常肯定把他和自己知道的一个人对号入座了。
  我知道他是谁!那个人的影子闪过自己的脑海,菲洛情不自禁想大喊出来。自己的记忆、经历还有本能,都让自己确信拉德所说的售票员是谁。
  “最终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本来只要在那辆列车上调查一下售票员的事情,应该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喂,菲洛你有什么头绪吗?那辆列车是“飞翔的普西伏特”号。”
  “……”
  “你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一直不说话?”
  ——这个家伙……菲洛把听到的情报在脑中过了一遍。
  1931年艾萨克和米莉娅正是坐那辆火车回去的。
  而像自己的弟弟一样的奇斯瓦弗·梅埃尔也是在那天碰到的。
  还有——那一天那辆列车也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和那辆列车有关的人是……!
  飞翔的普西伏特号。
  1931年的年末停止运行的列车,让入觉得在那辆车上曾发生过各种各样的事件。
  艾萨克他们曾说过那辆车上出现过怪物、强盗、恐怖分子什么的,但是菲洛像往常一样,他们说的话他只听了一半。
  不过,从之后那辆车的处置方式和它到达的时间异常这些看来,让人觉得这车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菲洛曾问过奇斯瓦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奇斯瓦弗听了后脸色变得苍白,露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所以菲洛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他下去。
  由此他判断出还是不知道这件事比较好,所以有一段时间他都忘掉了这辆列车的事情————难道那件事和拉德所说的人有关?
  菲洛对这两件事的巧合感到有点不妙,他谨慎地斟酌了回答的话,说道:
  “……我有几个朋友就是售票员,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售票的列车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辆列车。”
  “啊,是哦,如果列车不一样,估计就不会知道了。”
  拉德点了点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失望,还开始哼唱歌曲,他轻轻拾起掉在地下的莱福枪。
  “好了,我也该去收拾这些家伙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们?”
  “你放心吧。我考虑过了。我要把这些家伙叫醒后,再好好地杀死他们。”
  菲洛目瞪口呆地望着拉德。摇了摇头。他快步走到拉德身边夺下了他手中的枪。本来之前还对拉德戒备万分不敢靠近他,但是和他谈了这么久的话,菲洛渐渐相信拉德对他没有敌意。
  拉德并没有反抗菲洛,让他轻易地拿走了抢,但是他一边苦笑一边抗议道:
  “噢噢。你要抢我的战利品?这样可一点儿都不帅吧?虽然我空手就可以打死人,但是菲洛不行吧?难道你讨厌用自己的手杀人后那种留在手上的感触……不会吧?”
  看到横倒在菲洛身后的修伊,拉德好像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虽然和我不一样.但是我们都是人类。对吧?”
  菲洛把手枪放在椅子上,然后转过身来面向拉德说道:
  “你知道吗?可恶,我好像和你说的话都多过和艾萨克说的话了。算了……对了.你那个重要的人叫什么?”
  “茹娅。”
  “茹娅啊,你可以把这些家伙当人质,不是吗?然后确认一下茹娅是不是真的没事,不好吗?”
  听到菲洛的话。拉德突然止住了笑声。
  拉德沉默了几秒钟,露出了认真的神情,开始说自己的推测。
  “刚才是兴起想杀了这些家伙……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想茹娅应该是没事的。”
  “什么证据?”
  “刚才我不是问他们‘茹娅精神好吗?’他们不是说她好不好要看我怎么做吗。这些变态的混蛋家伙!”
  “啊啊……这倒是。”
  虽然不明白拉德指的证据是什么,但是菲洛静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他们真见过茹娅。是不可能说她精神好的。”
  “……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不大明白,因为茹娅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这次出去后,我把她介绍给你吧。”  一——总之,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了。
  菲洛总算可以安下心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了,他重新和拉德开始讨论刚才的事情。
  “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过了。我的使命就是杀掉自己能杀掉的家伙,所以我先把这些家伙杀掉好了。”
  ——跟这家伙讲不通。
  菲洛好像无可奈何似的垮下了肩,拉德就好像没看见似的在环视整个房间。
  拉德俯视着脚下身体在抽筋似的动弹着的夏姆们,正要朝他们走过去的时候,菲洛对他静静地说道:
  “我都说了几次了,你不要杀他们。他们可是这里的囚犯和看守。你如果杀了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能从这里出去了。”
  “我知道了。所以……我要杀的不是他们。”
  “?”
  “我要杀的是那个被你挖掉眼珠的人。我要慢慢地杀死他。”
  拉德一边说这一边从东洋人的身体上跨了过去——朝躺在房间的角落里失去意识的小个子身影走去。
  “首先……把这个好像没登记在监狱的记录里的人杀掉……”
  “!?  ”
  那个身影怎么看都像年幼的少女,因为拉德可以把她抱起来运到房间里。菲洛对这个少女没什么印象,但是——“喂喂。你等一等!”
  菲洛不由地喊出了声,抓住拉德的肩膀阻止了他。
  虽然不知道那个少女是谁,好像是艾萨克前些天听到她的声音,称她为“妖精’’的少女。但是无论如何,那个少女还是个孩子。而现在也没办法确认看看她是不是不死者或赫蒙克鲁斯。
  “啊?怎么了?你不忍心杀死小孩?”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菲洛很想对者拉德喊,但是他一直在心中劝说自己要冷静。
  把想要喊出来的话硬堵在了喉咙里。然后,用一贯讽刺的口吻说道:
  “……如果是战场上,小孩拿着枪冲过来,我当然会杀掉。但是对于毫无抵抗的小孩.我是下不了手。”
  “可是你不是黑手党吗?如果是老大的命令,你怎么办?”
  “我不是黑手党。是克莫拉的人。而且,如果是下这种命令的老大,我才不会对他表忠诚。”
  “太天真了,太天真了。你真的太天真了。”
  听到菲洛压低声音讲出的话,拉德“哈”了一声,笑了一下,不过没有瞧不起菲洛的意思,反而用赞赏的眼光说道:
  “你要这样做也没什么。如果你不杀她,你就有可能被这个小孩子的一伙杀掉。如果你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说明你已经做好了被杀死的精神准备了。”
  “……”
  “我虽然很喜欢像你这样的家伙,即使你是不死者。不过,我刚才跟你说过的那个售票员,曾对我放言‘即使有小孩拿着枪朝我冲过来,我也有把握让我和他都不受到伤害。即使有人从背后袭击我也没关系,因为我很强,有把握躲过他的攻击’。”
  看到狠命地咬紧牙齿、握着拳头的拉德,菲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很有可能说出这样的。
  菲洛正这样想的时候,拉德想起了那个打倒了自己、让茹娅陷入了可能死掉的危险境地中的售票员的脸。他的脸沾满了对手鲜红的血,然后出现在还残留着夜色的淡淡的微光中。那个人的声音、表情和凶恶的杀意全部都留在了拉德的记忆中。
  看到拉德歪着嘴角露出凶恶的表情,菲洛好像很为难似的皱起了眉头。
  突然——菲洛感觉自己的右手被轻轻的撞了一下。
  ——啊?
  望右手那边一看,原来是夏姆集团里的监狱看守之一不知何时爬起来了,他握着菲洛的右手,夺走了修伊的眼珠。
  ——什么?
  自己的右手应该是紧紧地握着眼珠的,但是看守用手指用力的捅了进来,好像感觉到有电流通过他的手指传到手心一样,菲洛的手指无法使力握紧。
  “辛苦了。你的工作到此为止了。”
  那个看守一边流着鼻血一边从容不迫地微笑着,然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把修伊的眼珠丢进去了。掉进瓶子里的眼珠像蛞蝓一样蠕动着血管,想要爬上瓶壁,但是看守啪地一下盖上了盖子,不给它一丝可趁之机。
  “你这家伙……”
  拉德看到看守站起来后,正要走过去再揍他一次——但是突然停住了脚步,瞪眼看着菲洛的肩膀那里。
  “?”
  发生什么事了?菲洛回头一看——小个子男人正握着手枪,把枪口稍稍往下斜.对准了菲洛的后脑勺。
  “……喂……”
  无视菲洛表示抗议的视线和话语,小个子男人慢慢地往后退。
  他在往后退的时候,枪口也是一直对准着菲洛,然后带着既有讽刺意味也有赞赏之意的口吻对拉德说道:
  “真是输给你了,你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难对付得多。”
  这时黑人和东洋人也开始站了起来。不过和他们说话的只有那个看守。
  “事情很难办啊。我们真的是抓住了茹娅作为人质,要怎样做你才会相信?”
  “那你首先说说茹娅喜欢的花是什么。”
  “这个无法回答。”
  “……答不出来?”
  “因为监禁她的地方发生了一些麻烦事,所以我们没时间去问她这些事。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让她变得不能说话。”
  “……”
  “那好吧……等解决完麻烦事后,我会去问她这件事。但是现在暂时就不说这些了。目前我们还不能解决你们。”
  “噢——这话听起来好像我们很容易被解决掉似的。流着鼻血说出这些话的你只会让人爆笑而已。但是为什么笑不出来?到底怎么一回事?哎哎?这么好笑的话,我却笑不出来。你们会不会原谅我啊?”
  听了拉德强词夺理的话,夏姆的人带着苦笑叹了一口气。
  菲洛紧张地望着对峙中的拉德和夏姆的人,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从,J、个子男人那里夺下手枪时间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真那样做了,会不会又回复到之前的状况。如果这样的话,还是让看着自己如何动作的拉德先老实下来比较好。
  “你的说话方式和你的兄弟格拉罕倒是有几分相似。”
    “……”
  听到夏姆的人突然提到自己兄弟的名字,拉德再次咯吱咯吱地咬紧了牙关。
  无视拉德的神情,夏姆的人们开始朝房间的入口处移动。他们露出高度戒备的神情.好像走在布满地雷的地方一样,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拉德和菲洛身上。
  “颓带说一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修伊。”
  “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了,会很麻烦。”
  “请记住我们手中有人质这件事。”
  “拉德可能不在乎,但是如果人质发生什么事了,菲洛会很困扰,对吧?”
  最后走的时候还要扔下让人令人厌恶的话——恢复了意识的夏姆组的四个人脸上露出了完全一样的微笑。
  除了仍然倒在入口处的监狱官之外,夏姆组的其余四个人离开后——菲洛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问拉德。
  “喂……你难道忘了我是不会死的人?为什么停了下来不揍他们?,,“难道你想被枪打?”
  “……当然不想。”
  “那就不得了。讨厌痛和不想死这两种感觉不是一样的吗?当然区别也是有的。如果只是痛的话,只要做好精神准备,在某种程度内还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如果死了的话.就无所——原采如此。……不过有点不对劲。
  好像听明白了的菲洛想起了之前拉德凶残地揍人的情形,皱起了眉头。
  “但是之前你听到他们把茹娅作为人质的时候,不还是毫不在乎地把他们打飞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相信茹娅。当然,我不是说不相信你,只不过我们才刚见面而已,我不是很了解你。”
  拉德笑了起来,一扫之前对夏姆组的人的暴躁心情,很开心似的、用耍笑的口吻问了菲洛一个问题。
  “……如果他们手上有你的入作为人质,他们对你说‘杀死这个人’,那时候你会怎么办?”
  “……”,菲洛没办法立即回答。
  虽然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但是随便想一下,这种事情是很有可能的。
  他们如果利用过你做成了一件事,之后就会想再次利用你帮他们做事。这样自己就鸯成了他们的垫脚石。
  这种事不仅在自己所处的黑社会里不少见,即使在普通的生活中也不少见。
  ——如果我是夏姆,情况不妙时也会……就算我自己如果陷入困境时也会利用别人的。虽然不喜欢用人质威胁别人帮自己做事这种做法,但是就自己的职业而言。并没有可以说出“不利用人质”这种漂亮话的立场。虽然很明白这一点,但是菲洛很生气自己竟然愚蠢得没有想到这一点。
  菲洛已经为此挖出了和自己无怨无仇的人的眼珠。如果今后艾妮丝或者纽约的其他同伴被抓去做人质了,那时侯他该怎么办呢?
  被关在牢房里的自己,无法确认外面发生的事情。
  但是,根据菲洛的了解,他相信夏姆的这帮人确实能对艾妮丝和其他同伴作出危险的事情。
  ——我呆在这个监狱里面的话……就只能是他们手上的棋子?
  ——我这个克莫拉秘密组织的成员,竟然只能是别人的棋子?
  ——可恶……如果被马伊扎和首领知道了,他们会怎么说我。
  看到迷惑的菲洛,拉德转了一下脑袋,朝昏倒在地上的修伊走去。
  “不愿长大的彼得·潘,运气不错啊。因为我改变杀人的先后顺序了。”
  拉德好像很开心很开心似的笑了起来.同时竭力把涌上心头的杀意压制在体内。
  “看来‘梦幻岛’还没被毁灭啊。”
  拉德并不想抑制自己的心情,而仅仅是一直在控制着内心的杀意。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一边耸肩一边对菲洛说道:
  “不过,现在这种时代真令人讨厌。”
  “你指什么?”
  “我是说现在这个时代,你想杀眼前的人,还需要先探听情况、制定作战计划什么的。”
  菲洛先是认真地想了一下拉德的话的意思,然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说真心话,这家伙真的是莫名其妙。
  虽然从他们遇见到现在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是菲洛明白了一件事——拉德是一个让人无法理解而且不能去理解的人。
  本来是不可以接近他的,但是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是无法不接近他的。
  这个时候艾萨克应该在准备出狱了。菲洛原本就没想找艾萨克帮忙,倒不是不能找他,而是不想把他牵连进来。
  ——他已经不想听米莉娅哭泣了。
  无视满怀思绪的菲洛。菲洛在监牢里的唯一的同伴,也就是杀人狂拉德,使劲地紧握着自己的铁做的假肢,一直强忍着杀意的他开始想象今后的事情。
  “事情好象变得有趣起来了。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我怎么知道?”
  无视菲洛冷淡的答话。拉德的兴致越来越高涨。
  “难得我这么有兴致.我要用这只手做更更更更更更更开心的事情!”
  “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啊啊!我会随心所欲地做的。对我而言,这是我的义务!也是命运的安排,对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拉德的大笑声回荡在恶魔岛监狱的地下。
  但是听见他笑声的只有菲洛一个人。菲洛听着拉德德好像发狂了似的笑声,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立场。
  到目前为止,自己对待这个监狱里的事情都很漠然。自己的一贯表现也是如此的——但是他心中明白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他已经被牵扯到麻烦的事情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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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0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13:43 编辑

第三章    相当为难的老年夫妇




  芝加哥市内的酒吧DOLCE在挤满了高楼大厦的芝加哥城内,有几个人气相对不旺的区。在其中之一的某个区中有一家酒吧。酒吧面积不小,但因为没什么人而显得分外的冷清。只是开店前的一小时.酒吧的里面只有身为老板的一对老年夫妇。
  “亲爱的……好像白天也发生了爆炸。”
  “啊,经营快递业的大哥刚才跟我说了,这次爆炸发生在市内……”
  “那我们今天还是不要开店比较好吧。”
  “喂喂,你也不用害怕成这样吧。”
  望着表情凝重的妻子,丈夫打趣地向她笑笑。
  但是妻子脸上的神情还是显得非常不安。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又是你的预感……之前只要是有重大的事发生,你就会有不好的预感。很多年前.我们去纽约旅行时你也是这样说的……那辆列车叫……好像是“飞翔的普西伏特”号。在即将上车之前,你突然来一句有不祥的预感什么的,结果我们的旅行就取消了。”
  “哎,我觉得那次的预感是正确的。”
  “哪里对了?报纸上都没说过那辆列车发生事故什么的。”
  “但是……那辆列车好像从那之后就停止运行了。”
  听着妻子用力的说话声,身为店主的丈夫嘿嘿了几声摇了摇头。
  虽然妻子的直觉经常是对的,但是他觉得没必要为了白天的爆炸事件担心成那样。
  而且今天是他们的店开张·30周年的纪念日。
  虽然并没有为此举行纪念晚会或是活动,甚至也没有打广告。但是他们确实为此感到些许自豪和成就感……而且对他们自身而言也是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几天前就在期待今天的丈夫看着不大愿意今天开店的妻子,非常有耐心的哄着妻子.想说服她同一开店。
  “昨天的爆炸事件一定是内布拉的那帮家伙干的。大该十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爆炸。
  那个表面温顺、内心像母老虎似的妮斯不是经常找找一些爆炸骚乱吗?我想这次的爆炸计也是这样的。”
  “说起妮斯,这几年都没见过她了。”
  “是呀.已经有两三年没看到她了。不过他们那群不良少年少女们也差不多长大成人了。变成大人后,他们的心性也该变的沉稳了,可能去其他城市落脚了。”
  店主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这个话题好像跟说服妻子今天营业没有多大关系,所以立即转换话题再次开始劝妻子:
  “为了他们时隔几年后能安心回到这里,我们也不能为了爆炸这点小事意情关店不营业.对不对?”
  “这根本就是两件不相关的事情。”
  被妻子断然拒绝后,丈夫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耸了耸身体说道:
  “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如果有行踪可疑的人或是带着行李的入来.我们就不让他进来。这样做总可以了吧?”
  “……你真的要当心哦。”
  最终妻子还是让步同意了今天营业。目送妻子去厨房里准备食物后,店主长长地舒了口气。走到酒吧的入口处准备开店门。
  其实开店的准备也就是把店门口挂的牌子由“closc"翻到“open”这样极简单的事情,他做这件事情已经做了快30年了,而30周年纪念日的今天也应该是这样。
  但是他一打店门,就发现已经有两个客人站在外面等了。
  “不好意思.现在才开门。”
  他们的酒吧从太阳西斜时开始营业,而这个时候有客人等在门外是很少见的。
  门外两个客人当中。一个是帽子压得低到遮住了眼睛的大胡子男人,另一个是穿着优雅礼服的年轻漂亮的女性。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恋人,有可能是父女或兄妹,也有可能只是同事而已。
  对于这两个外表显眼的客人,店主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噢噢。你们两位……昨天也光临了本店吧。来来。请进请进!我们非常欢迎熟客的!”
  “……”
  “噢噢……我该如何才能表达深入我骨髓的喜悦之情?永恒就是刹那的连续,宇宙群生都逃不开命运之轮的控制。……如果说钟表的字盘是封闭时间的圆轮,那人们眼中的世界大概就是封闭人们命运的圆轮。”
  看上去有点上了年龄的店主热情地招呼着这两位客人进店里,那位女性默默地走进去了,而戴帽子的男人则嘴里一边嘟嘟囔囔着奇怪的话一边走进了店里。
  目送那个男人喃喃自语地走进店里,店主丝毫没在意,抬头看了一下蓝天,在店门口挂上了营业的牌子。
  店主这一天营业的决定改变了他和他的酒吧的命运。
  芝加哥市内的大街上走到哪儿都是蓝蓝的天。格拉罕·斯培克塔也和往常一样。
  “太悲伤了……看上去是很悲伤的实际上是很神奇的故事不还是说悲伤的故事好了……”
  “你的一句话也太长了,拜托中间停顿一下好不好。”
  “太悲伤了……我们来说悲伤的故事好了。”
  “你是不是觉得别人一定要听你的故事?就算对方愿意让出有限的生命里的一部分时果听你讲故事,你要拜托别人听你的话,至少要拿出点诚意吧?你知道‘诚意’的意思吗?如果你不明白的话,那才是最可悲的事情,特别是格拉罕先生的头脑太令人同情了。”
  格拉罕身后跟了几名手下,身旁是自己的搭档兼弟弟的夏夫特。夏夫特不知死活地吐格拉罕的槽。
  格拉罕虽然心情低落,但是想讲故事的兴致很高。他把手中巨大的扳手转动了一圈。
  然后坦率地接受了夏夫特的意见。拜托大家道:
  “听好……你们听我讲悲伤的故事……”
  “总觉得诚意少了一些。……难不成你在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涌上我心头的只有悲伤、悲伤、悲伤和愤怒。……嗯,是有点愤怒。这个故事太令人悲伤了!我好像一瞬间不明白自己心中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从这种悲伤中走出来?我到底怎样做才能确认自己的感情?看来只有通过行动来克服悲伤了。对吧?我要把三份的悲伤和一份的愤怒通过行动传递给人们,还有让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情,这就是我的使命。……具体说来就是对夏夫特说三遍‘太悲伤了,。然后给他愤怒的一击。太悲伤了!人生是多么的可悲啊!”
  “哎?……稍等一下……愤怒和悲伤的量不平衡啊……呜哇……!”
  格拉罕一边大喊着“太悲伤了”,一边给了夏夫特操扳手似的重重一击。夏夫特抱着受到重击的肚子默默地走着。
  格拉罕无视搭档的呻吟,露出了好像心中的郁闷已经被一扫而光的神情,看来他已经走出了悲伤,心情大好。
  “好了,既然碍事的人已经不说话了,那个既悲伤又不可思议的故事就下次再说吧!我们先来说点开心的事吧!今天夏夫特介绍了一个吃饭的地方给我,说那里的饭菜很不错。
  既然是他举荐的,他就要承担全部责任。如果那里的饭菜难吃的话,夏夫特就要请我们吃这一顿。”
  听了格拉罕极其不讲道理的话后,他身后的同伴们发出了笑声的喝彩声。
  只有一人没跟着起哄,他就是用手按着腹部、擦着急汗的夏夫特。
  “……!哈……!等一下,我可没说过那样的话……!”
  “噢噢,你就活过来了?刚才的一击还是太轻了,我本来想再次化愤怒为行动给你一击的,但是我不喜欢过于使用暴力,所以就没有那样做。实话告诉你,刚才的一击是为了报复你说我的头脑可悲这件事。我现在对蓝天发誓,我会很坦率!对不起,夏夫特!我刚才实在是太恼火了!”


  “……没什么了,不过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反击也请用语言反击我……”
  “我会努力做到你所说的。对了,你说的那家店在哪里?”
  夏夫特瞪了丝毫没有反省意思的格拉罕一下,然后好像放弃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扬起下巴指了指通往那家店的方向。
    “噢。是在这前面啊。”
  “那家酒吧差不多这个时候开始营业,那里的饭栗真得很好吃……那家酒吧叫做‘DOLCB’,你们听说过吗?”
  芝加哥某处私家车内“前面的路向右拐,然后往直走一会儿。”
  “知道知道了。”
  坐在助手席的人冷淡地指着路,负责开车的、有着红色眼珠的男人和气地应着声。
  那个男人一边哼着歌一边开着车——看到坐在助手席上的小孩臭着一张脸,就歪起嘴唇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露出了一排整齐漂亮的牙齿,不过可怕的是,他的牙齿全部都是犬牙。
  “怎么了,里卡尔德?从早上开始就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关于昨天的爆炸事件……克利斯托弗,你怎么想的?”
  “100%是雷尔干的。事情变得有趣了。”
  “哪里有趣了。”
  里卡尔德-卢梭叹气的同时,向身边的司机兼保镖以及朋友的奇人克利斯托弗·夏德雷特问道:
  “克利斯托弗没有想过这件事吗?雷尔制造了爆炸事件。”
  “没想过,所以才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如果真要我说什么,我会说‘真行’!”
  “不想阻止他吗?”
  “那是雷尔自己选择的答案。而且这也是他搭救弗兰克的办法。”
  克利斯托弗语调平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里卡尔德听到后惊呆了似的陷入沉默中。
  他们因为昨天的爆炸骚动离开家后.就一直在街上徘徊着。
  根据收音机和新闻的报道,里卡尔德的祖父普拉其德·卢梭被怀疑与爆炸事件和失踪事件有关。
  普拉其德目前处于失踪状态中。干部们有些被抓起来了,有些行踪不明。在普拉其德所住的地方,留有枪战和爆炸的踪迹,好像事件调查因为失踪的普拉其德生死不明而毫无进展。
  “说起这件事,好像没有关于那些白衣研究员的新闻报道。”
  “看来那些家伙的背后势力很大,感觉像是总统的直属部队。”
  “只要想到总统竟然用那些奇怪的家伙做事,我就觉得这个国家还不错。”
  车内又是一片沉默,然后克利斯托弗提出了一个让人猜不透的问题。
  “对于讨厌得不得了的日常生活遭到了破坏,你有什么感想?”
  “……我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真是没大脑的问题。不过里卡尔德看上去并没有生气。
  因为他知道克利斯托弗就是这种说话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入,而且和他相处了一年时间,已经完全习惯他的说话方式。
  虽然里卡尔德的回答是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但实际上他已经在试着接受现实。
  “艰难的时光总会过去的,虽然我觉得爷爷已经死了。这样卢梭家族也完蛋了。克利斯托弗也没有理由勉强踉在我身边了。”
  “喂喂,我们是朋友,两人在一起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真佩服你竟然能把这么让人害臊的话挂在嘴边。”
  里卡尔德冷淡地说完后,又再次提到了雷尔的事情。
  “雷尔是你的朋友吧?”
  “应该说像家人一样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不对他更好一些?即使不阻止他,至少应该去帮助他。”
  “嗯一我曾经对他说过,如果他想跟我一起来,我就不阻止他。而且,我觉得现在去帮他并不是为他好。”
  “如果是家人或朋友的话,即使没有那样的打算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不是吗?”
  “你的爷爷是你说的那种人吗?”
  听了他的没头脑的话,里卡尔德沉默不语了。他知道克利斯托弗决不是坏人,正是因为他是毫无顾忌地说出人们内心的入,所以他能客观地审视自己。里卡尔德像大人似的思考着克利斯托弗的事情,然后用其它的说话方式继续说着雷尔的事情。
  “我想说的是,那孩子有些改变了,所以必须有个人看着他。”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你对雷尔的态度就不要那么冷淡。”
  “……我没有啊,我对他的态度就像对别人的一样。与其说我对他冷淡。还不如说他讨厌我,你不觉得吗?”
  看着一脸冷淡表情回答的里卡尔德,克利斯托弗忍住不露出开心的表情,静静地说道:
  “不对,你们两个绝对合得来的。如果你们吵架的话,那肯定是因为同类相斥。”
  “你别说了。我和那个家伙到底哪一点相似啊?”
  “很多地方。首先,两个人都互相认为克利斯托弗被对方夺走了,而嫉妒对方。对不对?”   
    “嗯。你也太自负了。”
  无视里卡尔德的回嘴,他继续语调平稳地讲下去。
  “还有就是都讨厌这个世界。但是又无法否认这个世界这一点也是。”
  “我可没有否定这个世界。”
  “虽然你红着脸对我说‘才没有这种事呢’的时候很有趣”
  “我只有生冤枉气或是肚子饿的时候才会那样。说‘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再考虑以后的‘事情’的人可是克利斯托弗你自己哦。”
  里卡尔德这样说的同时,她的肚子正好咕咕叫了起来。
  “噢噢。”
  “……”
  “噢。难不成你刚才觉得害臊了?”
  ——毕竟还是女孩子。
  克利斯托弗难得的顾及到了里卡尔德的心情,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乍一看,里卡尔德像个男孩子,而且她自己也是把自己当作男孩子活下去的。虽然不蔫楚为什么,但是她周围只有极少数的入知道她是女孩子这件事,估计是普拉其德暗中施加了压力,使这件事没有泄露出去。
  但是,克利斯托弗对于这件事并没有说什么。
  里卡尔德对于也不想知道为什么的克利斯托弗没怎么说起这件事——对于两人而言,这件事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他们双方都没有提及这件事,就这样在一直到了今天。
  饿得肚子咕咕叫的里卡尔德没有沉默了,而是继续向坐在驾驶席的人指路。
  “啊,从那向左转儿。”
  “好好。”
  “很快就到了。”
  “嗯,不过你倒是第一次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吃饭,那家店的饭菜有那么好吃?”
  克利斯托弗虽然是怪人一个,但是对味觉却特别好,对吃的东西很挑剔。
  他尤其喜欢糕点和甜点,因为对街上卖的玛德琳蛋糕的味道不满意,他竟然自己去做玛德琳蛋糕。不过,里卡尔德和雷尔,还有年长的琪和修伊都觉得他做的马德琳蛋糕还不错。
  因为里卡尔德吃过他做的玛德琳蛋糕,知道他对吃的东西的要求是怎样的,还跟他说有家店的东西很美味,所以他对那里有一点点期待。开始寻问起那家店的事情里卡尔德听到这个问题,很难得地表情变柔和了,回答道:
  该怎么办?”
  “在前方的黑暗中,金黄色的蛇的赤铜色逆鳞闪闪发光。砰砰砰轻快地敲打蛇的逆鳞的话,人生就像是美丽的蛞蝓爬过时的回响,在爬过的路上,虔敬的草莓落下的金币……”
    “够了。我明白了你是说你不知道该怎么办。,,被称为“诗人”的男子对着惊异不已地嘟囔叽咕的女子,夸张地摇了摇头。
  “黄昏浮上水面的白色水草低声说说不明白是表示放弃的一种方式。反正是马上就会消失的梦幻的戏言。黄昏时刻飞舞的鸟儿叫到‘我们只能从黑暗中找到自己前行的路’对不对?西可尔。”
  “根本不需要考虑,我们该做的事情就是找雷尔和弗兰克。”
    叫做西可尔的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握住了吧台上的玻璃杯。
  那个男子是修伊·拉弗雷特直属的机动部队“妖怪”的成员。她作为狡猾人物一大堆的“吸血鬼”组织的成员,为这几天发生的爆炸烦恼不已。
  虽然按照夏姆传达的指示在芝加哥集合了,但是之后发生了一连串的意外事情。
  从似乎是黑手党集团的人拿着通缉他们的通缉书找他们的时候开始他们就陷入麻烦事当中。后来他们又和看上去像那个黑手党集团的同伙,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发生了纠纷——结果被打败了,不得不逃走。
  因此他们与雷尔走散了,来到了发出他们的通缉书的卢梭家族的地盘,并遭到了谜一样的白衣集团的攻击——在这场纠纷中,连弗兰克的身影也消失无踪了.第二天,他们去打探卢梭家族的情报,结果卢梭家族的老大下落不的枪战和爆炸,警察也大肆规模的介入了。
  ——那场爆炸估计是由雷尔的炸弹引起的……西可尔是这样推测的,然后第二天发生了更大规模的爆炸。虽然能感受到雷尔就在这座城的某处,但是他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就这样时间让过去了。
  还有修伊所说的“实验”,即使他们想开始也无从下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要情!?怎么会有这么令人憎恶的事情!?我为什么必须憎恨自己体内涌上心头的冲动?”
  “如果憎恨的话,就请消灭那股冲动。”
  “如果能够消灭的话,我早就那样做了……不,等一下?我想了想,好像从来没有尝试过那样做。怎么回事?我好像因为太憎恨竟让失去了冷静!竟然忘记了挑战自我的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我竟然忘记了!?这一点都不像过去那样期待明天的我自己……对了,现在就把它消灭掉!我要消灭什么?把我心中的憎恨消灭得一千二净!啊啊,啊啊,多么可悲的事情啊!我应该去哪里才能平息我内心的斗争?首先就去那家我刚刚说过的值得破坏的酒吧好了。对不起了,酒店的主人……”
  格拉罕说出的一席话,如果是普通人听到了,估计早就逃开了,而格拉罕的同伴们早就习惯了他的思维方式,疲倦的脸上只是露出了苦笑。
  “已经到了,请在店里闭上嘴。”
  夏夫特叹着气低声拜托格拉罕,格拉罕听到后把手中的扳手的前端靠在自己的嘴唇上,屏住了呼吸。
  看到格拉罕这种然人说不清是可爱还是可怕的动作,夏夫特再次大大地叹了口气,扣’
  开了挂着“DoLcE”招牌的酒吧的门。
  店里面没多少人,客人只有坐在吧台边的一个帽子戴得很低的男人。
  “你好。可以点饭菜吗?”
  “啊。欢迎光临。我们刚刚开店,所以需要等一下,饭菜才可以好……”
    “没关系。”
  “请往这边走。”
  看上去心情特别好的店主从厨房里探出身来,把格拉罕他们带到了里面的桌子那儿。
  格拉罕就像刚才夏夫特说得那样一直沉默不作声,坐下来后也是看着菜单,嘴唇动了几下而已。
  “……我要卡洛菜纳州风味的烤排骨。”
  “啊,我也要那个……对了,大家都点这个怎么样?”
  夏夫特确认大家都点头赞同之后,叫店主过来点了餐。
   格拉罕看到店主乐颠颠地走进厨房后,把手中的扳手竖着挂在墙上,环视了一下店内。
  “这家店与其说是酒吧,其实更像小饭店。”
  眼睛在店内望来望去的格拉罕突然听到了奇怪的自言自语声。
  “所谓空腹……就是吞噬满腹静寂的悲伤……”
  西可尔离开座位后只剩下一人的”诗人”——为了能想清楚今后该怎么办,决定先考虑好自身的事情。
  他认为在现在失去了夏姆或希尔顿的指示的情况下,如果要知道今后该怎么行动。就应该先重新了解一下自身。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什么——有几个想法已经在他的头脑中形成了,不过他还在翻来覆去地想着。
  他的眼珠是从修伊持有的研究机构“节拍”那儿获得的,能够以特殊的形式反射光,和其他人对望时,会使对方心神不定。
  然后可以借机对对方实行催眠术,在一定程度上操纵对方的心神。除此之外,他还有作为赫蒙克鲁斯所具有的不老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除了使自己活得长久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用处,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诗人”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得到了这种眼珠。
  只是从他记事开始,他就拥有了这种眼珠。而且他也没有想过要去问修伊或者“节拍”
  这个问题。
  周围的光在眼珠中反射出青白色的光,通过细小眼珠的抽动。向望着自己眼睛的对方强制施行了强烈的催眠。
  所谓催眠就是先让对方陷入了半清醒的状态,然后给对方施加暗示。
  总之,“诗人”的眼睛比垂在眼前的水晶坠子或放在眼前的烛光的催眠效果强上几十倍。
  但是他自己对它的作用也不大了解,也没有想去了解。
  就像一般的人不会去了解为什么眼瞳中会映出所看到的物体或人的影子一样。
  但是,和普通人不同的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眼睛的力量。
  如果一直闭上眼睛的话,当然能控制眼珠的力量。但是这样做,日常生活中会有很多不便。他没办法像盲人一样地生活。
  望着自己眼睛的人一要那就会听从周围的人的话——如果对他说“去死!”的话,即使当场他不可能去死,但是“去死”这句话已经刻在了他的心底——某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就很可能陷入暴走的状态死掉。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通常用夸张奇怪的言行来贬低自己,让自己显得很古怪。
  虽然外表不像克利斯托弗那么引入注目,但是他凭借外表以外的东西——言行,来让同伴和路上的行人以为他是古怪的人。
  “希望不要看我的眼睛”——他在心里祈祷别人看到自己就会移开视线。
  ——真滑稽!如果肆无忌惮的使用自己的力量,自己可以活得更骄傲一些。
  “诗人”更进一步想到。
  ——自己之所以想不通还是因为自己是个胆小鬼。
  ——还有.尽量不让自己意识到自己不是人类这个事实。
  他们隶属的组织“吸血鬼”集合了一群称作“赫蒙克鲁斯”的异端者。
  他们既不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也不是拥有特殊形体的人,只是由于某种意志——如果神不存在的话,由于某种偶然的想法被制造出来的人。
  克利斯托弗是这样的,琪是这样的,他自己也是这样的。
  只有丽莎给人感觉稍稍不一样,虽然本质上跟他们是一样的。“自己是被选中的人”,这样想着的丽莎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骄傲的感觉。比起雷尔所抱有的“我们赫蒙克鲁斯比人类厉害得多”的想法,丽莎的想法更异类,倾向于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是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自己的赫蒙克鲁斯同伴中有很多像自己一样装作古怪的人,大概是故意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分隔开,断然地放弃自己是普通人的想法似的。西可尔的言行和琪的服装就是很好的例子。
  从前从双胞胎那儿听到一位名叫艾妮丝的赫蒙克鲁斯像普通人类一样地生活这件事时,他多少有点嫉妒她。
  ——我们是多么滑稽的存在!
  这是雷尔和弗兰克的身影浮上了他的心头。他心想。
  ——他们还太小了。
  ——他们和完全疯掉的克利斯托弗不一样,和完全想得通的自己也不一样。
  ——所以希望他们能想办法踏上通往幸福的道路。
  ——如果通往幸福的道路存在的话。
  最终,他们也没能找出这条道路,只能以精神异常的古怪行为来掩饰自己,一天天的混卞去。
  只是遵照修伊的指示去做会很安全。
  自己对自己撒谎说这样做是最安稳的活法。
  ——但是一直这样安稳地活着的自己到底能做什么……“诗人”暂时停止了思考,发现自己的独自在咕咕叫。但是还是装作完全疯了的样子说了句奇怪的话。
  “所谓空腹……就是吞噬满腹静寂的悲伤……”
  长年这样说话的结果就是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这些话能够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越是以这样的说话方式说话,“诗人”的心里就越发清楚这不过是他的演技而已。但是尽管如此,这样的话还是源源不断的脱口而出。
  “吞噬悲伤的泪水,本能和冲动产生的饥饿感发出的下流的声响。如果说欲望是现实中主宰人自身的神,那么我们既没有反抗过它,也没有怀疑过它,只顾低头服从它……灵魂!灵魂!只能支支吾吾不停地询问拥有生命力却被封闭在体内的肉壁!嗡嗡翁吵闹的蜜蜂赶快落下来吧”“沉溺于花蜜而掉落在蔷薇的刺海上吧”多么悲哀!多么令人叹息!
  我把口中的东西咬碎之后,才发现其实我就是那嗡嗡翁吵闹的蜜蜂……,,在旁边爱吐他槽的西可尔去厕所是件好事,“诗人”专心致志地在脑海中搜索关于“空腹”的诗句,然后肆无忌惮地、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虽然知道身后有新的客人进来了。但是他们肯定没在听他自言自语,即使他们听到了也会觉得可怕而不敢接近他。这正好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诗人”虽然一直在发疯似地自言自语,但是内心却在认真地考虑一事情——突然一道青色的身影闪到了他的身边,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伸出了手往柜台上扔了几枚硬币说道:
  “老板——给这位艺术家来杯龙舌兰酒。”
  “……?”
  “诗人”心想对方难道有什么事,皱着眉头朝那个人望去——看到的一霎那,他从脊梁骨到头发立刻就有种冻结的感觉。
  “……!?”
  动……真地感动了!你刚才的诗句让感动席卷了我全身!”
  那个男人一边激动得叫着一边握着自己的手上下摇动着,“诗人”沉默不语,但是全身都在冒冷汗。
  这身蓝色的工作服。
  这头灿烂的金发。
  还有刘海长得遮住眼睛的奇怪发型。
  还有无法言喻地情绪高昂的说话声。
  “诗人”只是看到这个人就想到了这样的情景。
  人群的背后,只有这个男人和——雷尔或西可尔或琪在死斗。
  ……糟糕。
  难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虽然通缉书上没有详细描述自己的相貌。但是有写自己是个说话很夸张的男人。难道是他注意到了这一点?
  ——还是他们本来就知道了自己在这家店里?或者是只是偶然碰到?
  如果是偶然碰到的话,那也太凑巧了。
  虽然因为昨天的爆炸和失踪事件,有不少店关门了。但是芝加哥还有上千家酒吧和餐馆。
  还是说即使这样。偶尔还是能在同一家酒吧碰到的?
  “今天是个很棒的日子。凑巧被朋友带到这家店,竟然能遇见像你这样的艺术家!我要感谢今天!”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恭喜你。”
  “……”
  “诗人”接过笑嘻嘻的店主递过来的龙舌兰酒。一边揣测那个男人话里的真正意思。
  虽然想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些什么,但是对方和自己一样都遮住了眼睛,所以结果没有读到对方的任何心思。
  “喂喂.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有什么”
  “难道你在害羞?如果是这样的话.都是我的事……打扰艺术家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如果是故意打扰的话。可能说是对对方的一种侮辱!啊啊,太悲伤了……多么令人悲伤的事情!我该如何补偿自己的罪过?对了。我再请你一杯。好不好?”
  “不……我没有介意。火星如果落到自己的身上,就让它成为燃烧自身的火种好了,然后沉醉在自身燃烧的美丽中……玻璃杯中漂浮的虫子像人一样在蠢动挣扎,我明白人生的奥妙。”
  “对!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你的灵魂美的让我沉醉。来,喝一杯?”
  即使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就是通缉书上的人,西可尔一回来,就什么都暴露了。
  前些天,她的右脚腕和手腕的骨头被这个穿工作服的男人手中的扳手打得错位了。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忍受不了那种痛而无法走路,但是西可尔和琪之后立刻把骨头恢复了原位,看上去好像在极力忍受住那种痛。
  现在当然应该还很痛,但是西可尔那种丝毫也感觉不到痛的刚强令他很佩服。
  ——相是应该对穿工作服的男人感到很愤怒吧……“诗人”一直怀着紧张的心情,只是身边的男子匆忙地站了起来。
  “你大概想一个人慢慢地酝酿自己的艺术作品吧……我想把今天美妙的际遇告诉其他人……我相信这是一种去除自己内心的憎恨之情的一种方法,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哭.我会一直这样坚信着活下去的!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话语啊!”
  然后他哼着歌迈着晃悠晃悠的步伐走向男厕所走去。
  店里的男女厕所的门是对着的。
  穿工作服的男子叭嗒一声关上厕所门的同时,还是一脸冷淡表情的西可尔啪的一下l打开女厕所的门走了出来。
  ——刚才好险!
  想到这的”诗人”松了一口气。但是这时候——“哎?”
  “啊?”
  “喂。你看那个人?”
  “哎……”
  “真的假的?”
  坐在角落里的、看上去像穿工作服的男子的同伴们,看到西可尔的身影后开始叽叽喳簟起来。
  ——糟了!
  在西可尔他们和穿工作服的男子打架的时候,他们恐怕也和自己一样在不远的地方观望着。
  所以,他们虽然不认得自己,但是认得西可尔并不奇怪。
  ——这么说,他们真的是偶然才来这家店的?
  虽然头脑中出现了这样的疑问,但是现在根本没时间去考虑它。
  “走吧。”
  “走?……我们去哪里?”
  不知道西可尔是不是注意到了望着自己叽叽喳喳的男人们。她斜眼看着他们,好像不可思议似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诗人”好像没有空向她仔细解释似的。急忙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币放在柜台上。
  “不好意思,店主。我们因为有急事要先走了,这些钱够吗?”
  店主突然听到这话是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但是随后一边把钱推回去一边摇头道:
  “那个,客人。那么急……虽然你们的菜已经在烧了,但是你们没吃,我就不能收你们的钱。”
  “……这样吧,那你就帮我一个忙,告诉那群客人,这是我请他们的酒好了。”
  “真得可以这样吗?”
  “啊,没关系。”
  好像感觉到了“诗人”心里很急似的,店主没再说什么,从收款机里拿出了找他们的钱递给了他们。
  “噢,发生什么事了?”
  “诗人”拉着满脸不高兴的西可尔的手,默默地向店门外走去——在那里,“诗人”看到了一种无形的东西重叠在一起。
  时间上的巧合这种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哎?”
  令人怀念的声音。
  同时,也是熟悉不过的声音。
  “哎呀呀?哎呀哎呀呀?”
  打开酒吧入口处的门的同时飞进来的声音,感觉语调上有点孩子气。
  说话的调子和雷尔相似,但是音质本身更老成。
  “诗人”因为太偶然的相遇在帽子的阴影下瞪圆了眼睛,站在他身边的西可尔也是惊讶地嘴巴一张一合的。
  从光亮的外面走进激暗的店里的人是“吸血鬼”组织的成员之一,这个男人有着血红的眼球,大大歪着的口和整齐排列着的锐利的牙齿。
  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店主也是和西可尔他们一样的表情。
  但是,那个有点像怪物的男人说到——“你们怎么在这里?”
  那个男人露出满面的惊讶和更多的喜悦之情,大大地张开两手欢喜地说道: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虽然从雷尔那里听说你们来了芝加哥,但是能在这里遇到你们,真的是太巧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亲人之间的羁绊?”
  “克利斯托弗!”
  西可尔和“诗人”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那个男人听到后露出了微笑,来回地望了望两人的脸开口说道:
  “呀——太好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们!这是不是应该感谢神?不对.按照我的风格来说,应该是感谢大自然的指引,让我们在这里相会。”
  -啊……啊……”
  -总之我肚子一饿.就遇见你们了。所以要感谢赐给我们肚子饿这种技能的大自然!以前听琪说过,在日本成千上万种信仰。也就是说每片叶子和地上的每块石头里都住着不同的神灵!这句话非常适合我这个热爱大自然的人。但是,该怎么说呢?对于像我们这样的?蒙克鲁斯来说也有神灵的存在吗?如果有成千上万的话,我只要有一个神灵是属于我的就好了。要么玩偶身上的神灵兼任我的神灵也可以——”
  一好了,闭嘴!你给我冷静一些!”
  虽然明明是自己先得很焦急,但是西可尔截住难得说话说得这么快的克利斯托弗的话语,问出了涌上自己心头的最大疑问。
  一有很多事情……真得有很多事情想问你……克利斯托弗。刚才,你……说了‘从雷尔那儿听说了’,是吧?”
  “我是说了。”
  “你们在哪里碰见了?他现在在哪里?”
  听到西可尔粗声粗气的问话,克利斯托弗好像表示“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似的耸了耸肩,一边笑一边语调平稳地说道:
  “前天的白天,因为爆炸的骚动他倒下的时侯,我去帮助了他。现在,恐怕是为了救弗兰克,在制造一系列的爆炸吧。”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和他们不在一起?你救了弗兰克?他们不在一起吗?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你不要一口气说这么多问题。一个接一个慢慢地说。首先冷静下来——”
  克利斯托弗看着神情极其认真的西可尔,好像要平息她的激动情绪似的对她说了这盥话。突然——他看到店里面有一个银色物体在闪光。
  根据他常年积累的经验,他立刻判断出那是个危险物体。
  一开始他误以为那个东西是丽莎扔出来的chacr孤(注1)——因为看上去很像银色的圆盘——旦是后来看清楚,是一把高速飞转着的工业用扳手。
    克利斯托弗的经过长年锻炼出来的动体视力捕捉到那个物体的同时,不由得把右手往西可尔肩上一抓。
  “!?  ”
  本来以为会被揍而把身体侧到一边的西可尔的耳边传来了啪的一声很干涸的声音。
  西可尔听到声音到不由得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她看到克利斯托弗手上握着一把活动扳手。
  西可尔因为受过扳手的攻击,所以有它有着深刻的印象。看到克利斯托弗手上的扳手后她立刻回转身。朝扳手飞过来的方向看去。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正迈着幽灵般的步伐蠢动着——他拿起了放在桌子旁边的巨大扳手。
  “太高兴了……我们来说开心的故事吧。”
  蓝色的鬼挥舞着银色的铁棒——笑了。
  他的笑容看上去好像很开心又好像很疯狂。
  “从我眼前消失的敌人竟然再次出现在眼前,而且还是两个人!和这个绿色的女人又偶然相遇了,不能不说我们两人很有缘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再次喜欢上她吧?
  你怎么想的,店主?”
  突然被问到的店主拼命的在思考目前的状况。
  然后战战兢兢地说了一句和那个男人的问题无关的话。
  “……这位客人,我觉得朝别人扔扳手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完全正确……!虽然这个答案和我的问题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店主所说的话毫无疑问是正确的……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好?难道该让别人告诉我正确的做法吗?啊啊,不可思议……既不可思议又令人悲伤……人生果然还是开心的!竟然让我有这样的巧遇……!”    、“啊,那个……?”
  看着露出不安表情询问自己的店主——穿作业服的男人好像耍让他安心似的用力地点了点头。
  “店主,有什么事,你放心好了。”
  但是,他的这句话本身就让店主无法安心。
  “排骨端上来之前,我会把事情搞定的。”
  同一时刻大陆横断铁路线列车内这是一辆全速奔跑开往芝加哥的列车。
  在这辆和一般的列车一样按照货物车厢、三等客车厢、二等客车厢、一等客车厢的先后顺序连接的列车上——现在有一次碰面即将发生。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个年轻男子欢快的歌声回荡在没什么人的三等车厢中。
  “蹦嚓蹦嚓蹦嚓嚓…啪啪啦啪——啪——啪——啪啦啦啦一一啦啦噜噜噜啦啦啦——锵咚锵——咚嗒咚嗒……”
  男子用自己的嘴演奏着从鼓到小号到木琴的所有声音,他拉了拉用买车票剩下的一点点钱买来的牛仔帽,然后超好心情地继续唱歌,歌声回荡在车厢内。
  他望着映在车窗上的自己的脸,停住了歌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嗯……还是应该挑一顶华丽一点的帽子才对。”
  这顶牛仔帽应该加一些装饰品吗?
  正这样想着的他看着车窗上,突然发现有一个男人站在他的背后。
  “谁?我的朋友吗?”
  他一边低声说着奇怪的话,一边转过身来对着背后的人。车窗上的那个人影是——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穿着西装的男子。那个男子摇着头说道:
  “不,我们是第一次遇到并能好好谈一谈……你是艾萨克先生吧?”
    “那么……你不是我的朋友哕。”
  “现在我们算认识了吧。”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那我们现在开始成为朋友吧!”
  艾萨克·迪昂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边向眼前的男子伸出了自己的手。
  大吃了一惊的男子一边苦笑一边友善地握住了艾萨克的手。
  “你厉害,竟然对第一次遇见的人说我们做朋友吧。”
  “你讨厌?”
  “不。我没所谓……”
  “那不就行了!我现在心情超级好,好到想和全世界的人成为朋友或者一家人。,,看着露出孩子般笑容的艾萨克,穿西装的男人苦笑着放开了他的手,然后到艾萨克对面的座位慢慢座了下来。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可不可以?”
  艾萨克的回答有些偏题。但是穿西装的男子没有在意,慢慢地和艾萨克谈了起来。
  “你果然如大家口中所说的那样……也可以说和我迄今为止见过的你一样”
  “嗯?什么?你知道我的事情?”
  “嗯,从很多人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情,而且也曾远远地观望你……虽然这样说有点过快,我是你和……米莉娅·哈温特的粉丝。”
  “粉丝?”
  艾萨克听了后露出一脸诧异、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开口说道:
  “我和米莉娅的?”
  “是的。”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极其荒诞,但是艾萨克就像小孩子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蝴蝶一样两眼闪闪发光,没有显出一丝怀疑。
  “真的吗?不过米莉娅像百老汇的大明星一样可爱,所以有粉丝也不奇怪!……但是,为什么我也有人仰慕?还有,你说仰慕我们是指哪方面?”
  面对艾萨克理所当然的疑问,穿西装的男子用温和的语调说道:
  “……我从许多人那儿听到了关于你的事情,听完后觉得有点羡慕你。”
  “许多人是指?”
  虽然对方是初次见面的人。但是艾萨克的语调就像问认识多年的老友似的。
  穿西装的男子温柔地看着艾萨克,稍稍考虑了一下回答道:
  “……比如说马尔提乔家族的各位……加古吉·司普罗特……甘道尔家族……奇斯……伊荚-杰诺亚特小姐……我从他们那儿听到了你的事情。”
  听着对方的口中吐出一个个老朋友的名字,艾萨克不仅没有感到可怕,还露出佩服的神情说道:
  “哎?这位兄弟,你的交际真广啊!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如果你是他们的朋友的话,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米莉娅一定会感到很高兴的。”
  “那真是谢谢了!”
  穿西装的男子苦笑了一下,好像害羞了似的。艾萨克露出一副好像忘记了问他最重要的事情似的神情,拍了一下膝盖。
  “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吧?知道你名字的话,我就可以把你介绍给大家了!所以,外号也好,下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听到艾萨克毫无顾忌地问他的名字,穿西装的男子想了一下下——露出好像很为难的笑容,开始介绍自己。
  “我是从事间谍一类的工作的。”
  “间谍!?好厉害!”
  艾萨克听到对方充满撒谎意味的话,还是像孩子一样两眼闪闪发光。
  看到这样的艾萨克,穿西装的男子露出了更加迷惑的神情——然后夹杂着叹息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像外号。但是却是我的真名……”
  “夏姆……你这样叫我的话我会很开心。”
  同一时间在芝加哥的某个地方芝加哥城内因为汽车工业的发展建造了很多工厂。
  散布在城内的工厂在世界经济陷入恐慌时.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故.然后就消失踪影了——那些完成了自己故事的工厂后来就成为了废弃的工厂,散落在城内的各处。
  比如说,加古吉·司普罗特就把其中的一个工厂作为他们藏身的地方——在这座城市,有很多废弃的工厂都成为赌博或不良集团的藏身处,还有黑手党们的秘密制造基地,继续书写自己的故事。
  虽然现在解除了禁酒法,但是私造的商品不仅只是酒,还有其它违法的东西可以造。
  而制造这些违禁物品的人就这样既没有梦想也没有绝望地活着。
  但是这些人中有一群不良少年少女既知道梦想也知道绝望是什么。
  加古吉他们作为藏身处的工厂是几个废弃工厂相连在一起的、人迹稀罕的地方——几年前,因为某件杀人事迹,不良少年少女失去踪影后,警察也很少到这个地方来了。这里就完全成为了幽灵工厂。
  工厂里面飘散着生锈的铁和油的臭味,一点儿也没有欢迎以前的住客归来的气氛。
  但是——撕裂空气的声音还是和三年前一样,还是不良少年的哭声。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
  “冷静下来,加古吉!”
  加古吉抱着头蹲在墙边上,妮斯温柔地伸出了手。
  但是,妮斯的这份温柔反而让加古吉伤心起来。
  “因为我的错……因为我的错,妮斯被警察误以为是炸弹狂了。”
  “没什么,我本来就是炸弹狂啊!而且,这不关加古吉的事情!”
  “是我的错!因为我说了‘逃走吧’……如果留在那里好好地向警察说明事情原委的话,他们可能就不会误认为你是爆炸事件的凶手……”
  加古吉好像在忏悔自己的人生似的,情绪非常消沉。妮斯以教导似的口吻说道:
  “然后你就把那个孩子交给警察?”
  “呜……”
  妮斯手指着那个裹在毛毯里躺在地上的少年。
  这位少年看上去加古吉他们小很多,而且身上布满了看上去很痛的缝合痕迹,他正在沉睡中。
  虽然少年看上好像性命无忧,但是加古吉的同伴们已经去找他们认识的黑道上的医生了。
  像谜一样的少年的健康状况不容乐观,而且他们现在所处的境地也很糟糕。
  本来他们只要把少年搁在医生那里,然后自己逃走就好了。但是这样做的话,不仅妮斯还是被警察误解着,而且如果把这个年幼的少年交给警察。自己的心中又会多了一份罪恶感。
  原本这个少年肯定是那个时候发生的爆炸事件的犯人,但是依照加古吉德个性,他还是会对把这个少年交给警察感到烦恼——但是由此还引发了另一件让他担忧的事情。
  那就是妮斯回到这里给少年作了应急救治后,低声说的几句话。
  “在近处看爆炸的情形,让我确定了一件事。嗯,我感觉因为自己相信事情是这样的……所以才会去确认一番。”
  “什么事?”
  “刚才那个孩子使用的炸弹……和我们偷走的炸弹一样。”
  “哎?”
  听到妮斯的话,加古吉一瞬间呆然若失地眨了一下眼睛。
  当然注意到这个话的意思时,他的脸上的刺青的周围皮肤变得更加苍白了。
  “你是指……”
  “我是说他使用的炸弹和我们从飞翔的普西伏特号列车上偷来卖掉的炸弹一样……如果是新量产出来的火药的话,他就还有救……”
  妮斯用低沉的声调说出了这些话,对于加古吉而言,他不由地想到了少年可能没救了。
  也就是说——这场爆炸是因为他们卖到世界各地的炸弹而起的。
  加古吉脸色苍白,而且身体不断的抖动。
  以及内心充满了被牵扯到这场麻烦中的焦躁。
  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制造爆炸?还有格拉罕他们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这些未知的事情让他心中充满了不安。
  对卢梭家族的恐惧和埋藏在心底的对朋友的仇敌的敌意等等在加古吉的脑海中盘旋,内心颤抖的同时,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
  从离这儿不远处的某家店里传出来的喧哗声没有传到害怕不已的胆小男人加古吉的耳中。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听到。
  DOLCE店内现在店里面很混乱。
  所谓混乱并不是指椅子和餐具在飞舞、破坏的痕迹到处都是——和现在的情况相比,可能这样反而让人安心。
  要形容现在的混乱状况的话,并不是双方在斗殴,而是两个持手抢的人即将互相射击对方前的一刻的紧张气氛。
  在眺过了美丽的阶段而变得异常紧迫的空气中.完全感受这种紧张气氛的男人有两个。
  而这两个人正是制造出如此紧张气氛的罪魁祸首。
  “噢呀噢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卢梭家族的帮手。我们有大概35小时24分没贝了?”
  克利斯托弗甩了甩因为接扳手而麻痹了的手腕,表面装出冷静的样子说了这句话。
  格拉罕显得很有余裕地笑了笑回答道:
  “不……应该是36小时59分23秒。”
  “真的吗?”
  “骗你的。我只是随口说了个时间。”
  “我也是!”
  哈!克利斯托弗一边笑着一边把扳手往上扔。
  “总之,烤猪排骨已经在做了,我们必须做个了结了。,·他没有看着扔出的扳手,只是耍帅似的把手伸到扳手要落下的地方去接扳手,但是扳手落下来的位置稍稍偏后,于是发出哐铛一声巨响,掉在了地板上。
  “……好逊。”
  克利斯托弗看上去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他捡起扳手,一边在手上转着扳手一边继续说。
  “呼呼,店主,我也要一份烤排骨,要曼菲斯风味的。,,“哎?好的!”
  好像被克利斯托弗的气势压倒而答话了的店主.像逃似的飞奔进了厨房里面。
  目送店主的背影走进厨房,克利斯托弗再一次往上扔扳手。
  看上去是毫无意义的行动,但是却像最重要的事情一样使滔吧的气氛紧张起来。
  ——打破这个紧张气氛的是第三个不知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人。
  “克利斯,你没有帮我点餐吗?”
  “啊。”
  刚刚还从容自若的克利斯托弗的脸因为吃惊而扭曲了,他无视店里其他人的视线.回头朝店的入口处望去。
  与此同时,被他往上扔出去的扳手掉在了他的脑袋上。
  伴随着低沉的“乓当”一声响起,克利斯托弗发出了喊痛的呻吟声。从他头上缓缓落下的扳手被里卡德捡起。
  “……克利斯,你在干什么?”
  “好痛……不,我想吃饭前稍稍运动一下。”
  克利斯托弗一边抚摸着脑袋,一边转过身望着店里。好像隐瞒什么似的把里尔卡德手中的扳手朝格拉罕递去。
  ”你还真行!”
  “……不愧是你啊。我现在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喂!这种时候你开什么玩笑!”
  答案。
  “站在那里的话。我们之间的打架就不会波及到里卡尔德和那位穿绿色礼服的大姐了。”
  与此同时——巨大的扳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水平方向飞了起来。
  飞舞中的扳手既像圆盘一样美丽,又拥有炮弹一样的威力。
  目的只为破坏的银色物体好像被克利斯托弗吸引了一样朝他飞过去。
  然后——克利斯托弗一边望着逼近的银色物体,一边像往常一样在心里想:“呜哇,这个比丽莎的Chacram的杀伤力还要大”。
  同时,常年培养出来的打架经验告诉他:如果被正面击中就完蛋了,他冷静地给自己发出了警报。
  时间仅有一两秒。
  但是克利斯托弗却觉得时间很充裕,充裕到他可以考虑很多事情——·哏口使想也是在脑中像走马灯一样变来变去而已”,想到这他决定还是先不要考虑什么,靠本能避开再说。
  克利斯托弗用脚往地面一踢,朝旁边飞闪开来。
  但是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慢慢闪避飞过来的银色物体了。
  旋转中的扳手的风压掠过侧腹,克利斯托弗有一种和死亡擦腹而过的感觉.他全身的神经因此而有点发硬了。
  但是,如字面意思那样.扳手本来是不动的。
  克利斯托弗飞闪到旁边,狠劲地把腿往上一摆,去踢因为高速旋转看似圆盘状的扳手。
  “……啊。”
  脚上感觉到了比想象中还要大的冲击力,扳手因为被皮鞋鞋尖踢到而停止了高速旋转,然后摇摇晃晃地朝上方弹开。
  把扳手踢开的克利斯托弗并没有倒在地面上,而是用手腕支撑住身体——摆出了像鞍马上的体操选手一样的姿势。    ‘与此同时,巨大的扳手撞到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跳到了与天花板差不多的高度。
  克利斯托弗这一霎那间的动作充分显示了他超越了人类极限的本领。夺走格拉罕的最强武器的扳手后,似乎形势在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但是他的红色眼球捕捉到了一条在空中飞舞的蓝色身影。
  “……!”
  周围的人的目光都被巨大的扳手吸引住了,当然把扳手踢飞得克利斯托弗也是如此。
  但是此时朝克利斯托弗扔扳手的男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格拉罕扔扳手后立即以阻隔着他和克利斯托弗的桌子和椅子为跳板,追着扳手到了对手的面前。他当然不可能比扳手跑得还快,但是巨大的扳手从墙壁反弹开来后.育利斯托弗并没有拿到它,而是踢飞第三张桌子跳到和天花板差不多高的地力塔拿回了扳手。
  格拉罕拿到扳手后,顺势踢了一脚前方的墙壁,然后脚上用力瞬间使力使身体转换了方向,在克利斯托弗的上方向下坠落。
  同时他手下的扳手也在往下落。
  格拉罕的同伴们还有西可尔和“诗人”都以为克利斯托弗的头盖骨会被砸碎。格拉罕的攻击太漂亮了——一个人所发动的一连串攻击。
  但是大家听到了一声撕裂空气的金属撞击的声音。
  火花四溅。
  克利斯托弗两手拿着刚才截住的小扳手,接住了向下坠落的巨大扳手。
  “哈!”
  格拉罕因为震惊正开了眼睛,看上去很开心似的笑容从嘴角溢出来。
  “竟然接住了我的这招……阻止了我的攻击。啊啊,你接得很好啊!”
  与语调高昂的赞赏声相反.格拉罕加在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那么。对不起了……!”
  克利斯托弗动用全身的肌肉的力量把格拉罕的力量反推了回去。
  在竭尽全力对杭对方的两人总算互相看到了对方的样子。两个人就像短兵相接拼个你死我活的武士,从武器的尺寸差异来看的话,就像铁尺和长柄大刀一样。
  “老实说,你真得很厉害!我觉得你很厉害!能够这样接住我的扳手的人,你是第二个。”
  格拉罕一边叫着,一边想起了之前曾经有过一次的紧张感。
  虽然现在把加占吉.司普罗特他们当作兄弟一样疼爱,但是他们刚来纽约的时候,格拉罕曾经打算把他们交给卢梭家族领取奖金。但是由于和他们走岔了,再加上自己的直觉错误,结果他找错了人,和夏妮-拉弗雷特打了起来。那时候夏妮用的是刀.他是用扳手。
  这时候。以飒爽英姿出现的人是一个红头发的家伙。
  那个叫做菲利克斯.沃肯的男人接住了自己用全力扔出去的扳手,而且接往后还加快速度朝自己扔了回来。
  在不容预断的情况下想起过去的事情的格拉罕在脑海中甩开了那个令人讨厌的红头发男人,又想起了前些天才分开的兄弟们。
  ——加古吉他们不知道过得不好不好。
  不知道他所想念的兄弟们就在离这家店不远的地方的格拉罕一边苦笑一边想。
  ——可不能在这种地方输给别人了。
  “哈哈!你可真会说!”
  随着一声金属相碰发出的尖锐声,扳手各自弹了开来。
  两个人个字往后跳开了,但是马上又打在一起了。虽然没有说话的余力,但是格拉罕还不不停地说着。
  “以前是红头发的男人——这次是红眼睛的男人挡住了我的攻击吗?为什么?红色对我而言是不幸运的颜色吗……?这么说来,我身体中流淌的血岂不是对我而言也是不幸的事……抱着这样的不幸还顽强活下去的我是不是很酷?应该很酷吧!”



  “你那个话本身就很逊!”
  “夏夫特,你给我闭嘴!”
  格拉罕趁势回过头,朝在远处吐槽的同伴叫了一声。
  虽然说这样做会把致命的间隙留给对方,但是克利斯托弗也朝夏夫特的方向看过去.说道:
  “我觉得你很帅!”
  “谢谢!但是,我还要打倒你!”
  格拉罕向克利斯托弗道谢的同时,再次跳上了桌子,然后立刻跳了起来。
  越过克利斯托弗,朝前方转过去。
  然后趁着旋转的力量,把扳手砸向克利斯托弗的脊梁骨。
  但是,克利斯托弗在格拉罕的扳手即将砸到自己的后背之时,往前眺,避开了扳手。
  因为感觉到背部好像被什么压到似的克利斯托弗一边感谢自己能刚好避开格拉罕的扳手,一边潜到了桌子的下面。
  踢飞了椅子,打算猛撞一下准备着地的格拉罕的脚——但是落空了。
  听到了椅子被踢的声音的格拉罕瞬间眺了起来,借助椅子往前眺去,想用扳手砸碎酒店里的桌子。
  ——啊啊,一定要赔偿店主。
  还有工夫想这事的格拉罕正准备把扳手狠狠地砸向桌子的时候,突然发现桌子在朝自己扑过来。
  “!?”
  克利斯托弗从桌子下面望上踢飞了桌子,桌子迎面撞上了格拉罕,他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
  格拉罕刚刚稳住身体,就看见红彤彤的光芒朝自己杀过来,他连忙用扳手护住了自己。
  但是旱有算计得克利斯托弗用来攻击格拉罕的不是他手中的武器,而是刚才踢飞桌子的坚硬的腿。
  克利斯托弗好像要用脚踢地似的姿势,用膝盖果断的踢中了格拉罕的腹部。
  “……啊。”
  格拉罕感到了好像要让全身的血液都涌上来的剧烈痛楚,不由得振奋着蜷起的身体,翻过身去,脸上一边流着虚汗——一边用刘海遮住的前额狠狠地撞向克利斯托弗的脸。
  “……啊!”
  他们互相往后退了一步,好像为了缓解痛楚似的停住了动作,调整了一下呼吸。
  然后他们还没有调整好气息就互相大笑了起来。
  “哈?”
  “哈哈哈哈……!”
  格拉罕也笑得说不出话来了。两人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为下面的攻击做准备——突然他们感觉到脚下受到了一股冲击,然后几乎同时一屁股摔在了地板上。
  克利斯托弗和格拉罕心想着发生什么事了.一起环望四周。
  他们看到了在摇摆绿色礼服的西可尔。
  她像振动子一样轻盈地从扫腿的姿势中站了起来来。
  “你静静地看着就好了……我可没空继续奉陪你们在这插科打诨了。”
  看着淡淡地说着这些话的西可尔,红眼睛的青年为难似的要了摇头。
  “西可尔,你不可以出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
  “你不用担心。”
  西可尔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克利斯托弗的话,她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我会踢倒你们两个!”
  看到暴走的两个同伴和一个敌人呈胶着状态,躲在柱子阴影里的“诗人”疲惫至极地叹息了一声,开始了冗长而又无意义的自言自语。
  “所谓混乱——既是神赐给我们的一时的考验,也是幻想……如果考验就是幻想的话,在克服考验中所受的伤痛的同时得到的精神上的成果,全部都是甚至无法成为撒在鱼塘的饵的黑漆漆的影子吧……”
  虽然知道这些话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诗人”还是继续着他的狂言美语。
  “诗人”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但是内心却希望眼前的混乱哪怕早一秒能快点结束。
  ——至少在烤排骨烧好之前自己能做点什么阻止他们。
  但是自己只是个“诗人”,什么也做不了。明白这一点的他——最终能做的只有祈祷而已。
  然后就是为偶然遇到的不幸或者幸福变换自己的心情。
  但是只有一个——怎么也擦不去的疑问让”诗人”内心害怕不已。
  虽然只是单纯的预感,但却是重要的疑问。
  不仅穿工作服的那一群人跑到这里来了,连克利斯托弗都来这里了。
  偌大的一个芝加哥,大家却在今日今时在这里碰面了。
  所以,“诗人”心中再次起了一个非常单纯而又清楚明白的疑问————他们真的是偶然相遇吗?
  他反复说着这句话,而此刻他能做得也只有这个。
  厨房兼事务所内厨房外面在上演带有喜剧色彩的越来越升级的斗殴时,老年夫妇正在厨房里面抱头烦恼。
  和酒吧的外观相比,厨房显得比较宽敞。
  房间被薄薄的墙壁隔成两半,里面一半房间被用作事务所兼生活的场所。
  虽然谈不上很干净。但是如果看的入没有洁癖的话,也不会认为不干净。厨房看上去经常有人大嫂,因为看不到一个霉点。烤炉的前面放着各种各样已经放了调味品的猪排骨,炉子里正在烧的是最开始的客人点的肉。
  “……亲爱的,我不是说了吗……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开店后才过了十分钟而已。
  扳手在空中飞舞后,就开始听到了喧哗声,还有什么东西被砸坏了的声音。
  “哦,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先想办法去劝劝那些入。你在厨房里继续烧菜。”
  “亲爱的!你还清醒吧?”
  现在处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中竟然还让她继续做菜.店主的妻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店主为了使妻子安心,所以勉强笑了笑。深呼吸了一下。
  “没关系的,如果到了紧急的时候,我们打电话给警察就好了。他们又不是手持散步枪的强盗在行凶。而是客人之间发生纠纷而已,对吧?”
  “如果只是吵架程度也就算了……”
  店主抱着好像疲惫了似的喃喃自语的妻子的肩膀.静静地说道:
  。作出今天营业决定的是我,我应该承担责任。总之,你呆在厨房里不要动。以免被卷进客人的纠纷里。”
  店主说完后离开了厨房。
  对于常年相伴的丈夫的话,妻子还是感到很不安,她伸手决定打电话给警察。
  ——对不起。亲爱的。因为非常不详的预感,我不得不这样徽……虽然不知道是正在打架的客人,还是在远远观望的客人,让她有了一种和开店前相同的不祥的预感。并不是她有什么超能力,只是凭借多年来的经验,还有直觉而已——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在那群客人中……有谁……好像不是普通人……是身为赫蒙克鲁斯的克利斯托弗等人,或是精神异常的格拉罕。还是他们都是——总之,为了驱赶心中不详的预感。她拿起了电话。
  拿起电话的刹那——不祥的预感又涌上她的心头。
  这次不是凭借什么经验,而只是直觉而已。
  那个电话让她有不祥的预感。
  和之前一样的感觉,非常非常不详的预感。
  但是,店主的妻子迷惑的拿起了电话——   
    然后发现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
  拿起电话后,听筒中没有响起通信的声音,耳边只有一片静寂。
  电话——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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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0 23: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01:33 编辑

番外三   炼金术师淡淡地述说










  恶魔岛监狱的地下特别单人牢房




   “不要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大声呼喊声按理说不该出现在这座专门关押男性的监狱里。
  并不是说这个声音是女性的——而是悲鸣声听起来像年幼的孩子的声音。
  但是,这个声音被厚厚的墙壁和天花板挡了回去,传不到监狱的地上。
  但是一在美国各地,有许许多多的女性都在发出这样的悲鸣。
  “呀啊啊啊……不要,不要啊!爸爸……眼睛…爸爸啊啊啊啊啊啊……”
  在哭喊的少女眼前,一个男人单膝跪着。
  少女望着他的左眼,上下眼皮的空隙里是一片赤黑色,里面的眼球已经没有了。男人淡淡地微笑着,少女的眼睛里看不到他的笑容。只是觉得眼前的男人被伤害了,因此感到了一股焦躁,好像自己的世界被完全否定了似的,这股焦躁让她狂叫不已。
  “为什么啊啊啊啊!为什么……——?”
  但是接下来一瞬间——回荡在室内的悲鸣声突然消散了。
  被叫做“爸爸”的男人温柔地抱紧了全身颤抖的少女的身体。
  “丽莎,没事的哟。”
  “啊……啊……呜……”
  “冷静下来,我只是视线范围变狭小了而已。”
  之后少女的身体还是颤抖了一会儿,直到她完全镇静下来,那个男人——修伊.拉弗雷特只是抿嘴微笑着。
  不过,他的微笑与其说是为了安慰少女,还不如说是他在享受现在的状况。
  修伊让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少女坐在床上,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好像说着别人的事情似的说道:
  “和闭着一只眼睛还是有区别的……原来如此,很有趣的体验啊。”
  “为什么……爸爸的左眼……去哪里了……?”
  修伊的“女儿”丽莎尽量避开不去看修伊的脸,小声地问道。
  修伊露出了为难的笑脸,思考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一般应该说“被那时候在屋子里的某个人挖去了”吗?
  还是找一个适当的理由搪塞过去?
  如果她知道了那个人是——恐怕是菲洛吧,伤害了自己的话——丽莎恐怕会不顾自己的立场和生命的危险去夺回眼珠。
  然后,拿回眼珠后,她还是不会原谅那个时候在那个房间里的人们,恐怕会跑回去把他们全杀了。
  ——那样的话,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如果对手是菲洛的话,他和自己一样是不死者,所以不大可能会杀丽莎。
  但是——如果丽莎遇到的是菲洛的那些自称“原菲利克斯·沃肯”的朋友或是叫做拉德的男子的话,那就糟糕了。
  那个叫拉德.卢梭的男子能轻而易举地杀死像丽莎这样的少女。从事前得到的情报虽然了解了这一点,但是亲眼看见的瞬间才明白了情报上所写的事实。
  他虽然是狂人,但是很理性。
  他是在完全理解自己所作的事情的基础上遵循自己的信念。
  虽然个性凶暴,可能会被人误解缺乏大脑,但实际上他既冷静又有心计的入。但是冲动的个性恐怕已经盖过了心计。那份冲动来源于愤怒,或是纯粹的虐待狂心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他是那种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丽莎的人。
  ——这样的话.就比较为难了。
  ——这个孩子身上还有不少我想研究的事情。
  ——至少要在帮他逃出了这个监狱后再说。
  根本没有作为一个父亲在考虑答案的修伊静静地摸着丽莎的头说道:
  “没什么的,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
  “不行……不行、不行!父亲,谁都不可以伤害父亲!……不可以的……!父亲是、父亲是……到底谁做的!?我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伤害父亲是不可以的,父亲!”
  虽然少女尖锐的话语让人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在担心,但是修伊明白丽莎是在担心他。
  丽莎·拉弗雷特。
  她是修伊的亲生女儿——她还有另外一个别名。
  而且是几百个人共同使用的别名——希尔顿。
  她和夏姆一样,和许多人共用一个意识。
  原本这是塞拉德·奎兹在做的研究——但是某个炼金术师从塞拉德那儿偷走并完成了研究.还把它进行了实际应用。最后修伊鑫到了这个技术。组织里的人都认为是修伊从塞拉德那里盗取了技术,但实际上却是某个炼金术师。
  如果让人喝了某种液体,寄宿在那种液体里的某个东西的意志会替代掉那个喝液体的人的自身意志。如果被那种液体夺掉意志的话——那个人拥有的知识和经验都会被那个东西据为所有,然后如同得到了新的身体一样。反过来如果人的意志战胜了那个东西的意志,能得到的只有那个东西的记忆和自由而已。
  和毒药、自白剂不一样,只是一种意志和另一种意志的单纯较量而已。
  因为没有实际体验过,所以修伊并不明白那个东西是什么——既是亲身体验被夺去意志了,对他而言就像被对方吃掉一样。
  ——说起这个……那个家伙被吃掉了吧?
  那个曾经多次出现在“节拍”,为制造出夏姆他们提供了技术、各种信息和传言的男人好像有一段时间完全没在他眼前出现。
  塞拉德·奎兹被菲洛的手吞噬了,难不成他也是被菲洛吃掉了?或者是被其他人吃掉了?——或者是故意不在自己面前出现?
  ——算了,不管那个家伙的事了。
  修伊对想着没必要想的事情的自己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眼前的少女说道:
  “不管谁干的,我们以后把它夺回来就好了。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纽约的计划和逃出这个岛。”
  “那样的话……可是!可是……可是。”
    虽然修伊本人都说不介意,但是丽莎还是无法赞同似的摇头。
  但是,修伊明白丽莎的心情。
  丽莎对他的爱,与其说是一种亲情——倒不如说接近于信仰。
  修伊给没有任何知识和经验的刚出生的女儿喝下了那种液体,然后无微不至地抚养她长大。
  对她而言,整个世界的中心就是修伊·拉弗雷特。世界各地所有负责信息情报收集的“希尔顿”或是担任现场指挥的“丽莎”而言,修伊就是他们的神,他们的世界就是围绕他转动的。
  丽莎拥有多于常人的知识和经验以及视野,而且她相信修伊的价值观是绝对正确的。
  修伊在心里猜测丽莎是否正这样想着。
  神被伤害了。
  自己的世界被侮辱了。
  那些微不足道的存在,那些蝼蚁之辈竟然伤害了父亲!
  ——我虽然不觉得别人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但是丽莎好像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认为的。真是令人困挠啊。
  先不想自己把整个世界当作实验对象,修伊平静地推测着女儿的心思。
  丽莎……作为希尔顿的始祖,不可思议地拥有“自己是特别的’’这样一种意识。
  与最初的夏姆个体很快被夺去意志不同的是,虽然被同一个意识操纵着,但是丽莎却认为和修伊有血缘关系的自己是从被选中的特别的存在。
  如果是普通人,一般会说“我最喜欢右手小指头的形状”什么的,或者会说心脏、大脑尊重要的器官什么的。
  虽然不能完全推测出一般的人会怎么想,但是丽莎中用小孩子般的语气说话的只有自己的女儿这个个体,对于他所使用的其他丽莎个体,他都没怎么爱护过。
  “父亲……我……我无法原谅那个人……到底是谁?是那个叫拉德的家伙吗!?还是叫菲洛的家伙!?我立刻去追那个拿了你眼珠的家伙,把他千刀万剐!”
  虽然丽莎的语调完全像闹别扭的小孩,但是说的话却不像小孩子说的。
  修伊摸着丽莎的脸,闭起左眼眼睑,隐藏了左眼窝的伤痕说道——“你没有必要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我失去意识了多久,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的眼睛……应该旱就通过监狱官把眼珠带到岛外面去了。”
  “监狱官……看守里面有人是自已人吗?”
  “这件事说起来就话长了。”
  摸着说不定正打算去杀这个岛上的监狱官的丽莎的头,修伊斜眼忘了一下倒在入口附近的监狱官——夏姆,静静地开始讲述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事情。
  “我会按照事情发生的顺序说给你听,你要冷静下来听哦,丽莎。”
  修伊此刻的眼睛散发出和先前不同的色彩——他注意到自己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轻微的冲动。
  ——如果失去了这个个体……对“希尔顿”全体会带来什么影响?
  虽然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瞬间,但是修伊叹了口气——修伊再次认识到,对自己而言,女儿也不过是实验对象这件事情。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冥界的话——
    ——我应该会落入但丁所描绘的……第九层地狱。
  修伊再一次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望着长得像自己的女儿的眼眸,他想着关于自身的事情。
  到底他们俩人中谁是更加不合常规的存在?如果自己和女儿死后,是不是会有什么报应?还是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安详地死去。
  ——如果能够知道自己死后的事情,那也是很快乐的……·t丽莎,我并不打算就这样失去一只眼睛的一直活下去,但是为了取回那只眼睛,首先丽莎要代替我的左眼帮我做一些事情。这样的话,你就失去自由了……”
  “没关系!即使你说不用我帮忙,我也愿意成为你的左眼!”
  望着用力点头的女儿,修伊脸上仍然只是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首先。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你必须知道的事情。
  修伊用缓慢的语调开始讲述故事。
  尽量避免激起丽莎的愤怒。
  但是他的心中还抱有对菲洛的憎恨感。
  他慢慢地慢慢地讲述的同时——决定再次开始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实验。
  几十分钟后少女闭着哭肿了的眼睛睡着了。
  修伊给少女盖上毛毯,然后自己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哦呀,丽莎睡着了,修伊先生。”
  “总算睡着了。”
  “……左眼怎么了?”
  “小事而已,不用在意。”
  房间里的亮光已经全部消失了。突然一个声音随着走廊的灯光一起传了过来。修伊听到这个声音后,毫不惊讶的回答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不过你总算醒了。我还想要是你死了,就没什么办法了。”
  “到时候会有另外一个我来取回身体的。”
  “对夏姆而言,个体的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
  “那个,会感觉手脚好像被折断了一样就是。”
  在房间的入口处慢慢站起来的监狱宫是之前被拉德打得两次失去了意识的监狱宫。
  ——然后……夏姆一边望着修伊,一边考虑今后的事情。
  修伊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背叛了他的事。
  ——所以从现在开始……必须慎重地采取行动。
  ——尤其是在修伊的面前。
  虽然夏姆心里想着背叛修伊的事情,但是嘴上还是称呼修伊先生。
  夏姆把自己的真正的心思藏在内心深处——然后用淡淡的语调说道:
  “我要向修伊先生报告一些事情。‘吸血鬼’在芝加哥和卢梭家族的人交战时,露妮.巴尔美狄斯·布兰威列突然出现了,内布拉的人用枪袭击了弗兰克,之后把他带走了。现在生死不明。我会立刻向在内布拉内部的我的个体确认。”
  夏姆一边用奇怪的说话方式报告,一边等待修伊说话。
  “……”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的修伊总算开口了。
  “没事吗?”
  “哈?”
  “我是指你们身上的伤。好像是从背后被打的。……而且,和我失去意识之前相比。你的姿势好像有点不一样……难道是曾经醒过一次?”
  “……"突然听到意料之外的修伊的问话,夏姆故作冷静地摇了摇头,再次说道:
  “没有……可能是打我的人出去的时候踢了我一脚什么的?”
  “这样啊。我没其他意思.只是想要是你醒了,就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哦。”
  听了修伊含糊其辞的回答,夏姆心里一点都不安稳。因为对方是修伊·拉弗雷特。他可能看破了自己背叛他的事情,所以故意用嘲讽的语调说话也不一定。
  但是这种时候不能让修伊看到自己内心的动摇,否则的话,即使修伊之前没有察觉到,现在也会察觉到什么。
  所以要尽量装出自然的样子,照平常的语调继续报告。
  “然后,现在……雷尔请求我们帮助他救出弗兰克。”
  “雷尔向人求助倒是很少见。”
  比起和卢梭家族的交战或者弗兰克被捉走的事情,修伊更加关心雷尔的行动。
  虽然想背叛的心情占了上风,但是面对是自己主人的修伊的异常,夏姆比以往更加强烈的感觉到了不由得身体的微微发抖——他觉得颈脖子间有点呼吸不顺畅的感觉.但是还是继续说道:
  “我们怎么办?”
  “那就帮忙吧?”
  “是,是的。”
  ——是不是该问问要我们帮什么忙?
  好像读懂了发呆的夏姆的心思一样,修伊露出了自嘲似的笑容。
  “我并不是万能的。在这种时候,为了不为难,总之,先把芝加哥的实验继续下去。暂时我不会给出具体的指示。”
  “哈……”
  “我也很担心弗兰克。只是因为太麻烦。所以不出面而已。”
  “您所说的这些话,哪部分是正经话?哪部分是开玩笑?”
  “担心弗兰克是真的,后半部分是玩笑话。我虽然担心弗兰克……你应该知道我是那种无论对谁都不会有难过的心情的恶人吧?撒乐坶的话,则有可能如果实验对象被击倒了,他会口吐白沫,立刻晕倒吧。”
  说出直属研究班的男主任的名字后,修伊沉默了一会儿。
  似乎在考虑之前听到的简短报告中的某些事情,再问夏姆详情之前再开口确认了一句。
  “露妮·巴尔美狄斯·布兰威列……”
  “是的,我们确认过了,她确实出手了。”
  “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她开始行动了。”
  “是的,‘上议院议员’和‘搜查局’都关注着纽约的动静。从许多偶然看来,她好像和卢梭家族有关联。”
  修伊听了夏姆平淡地报告的详情,静静地眯起了眼睛。
  和夏姆谈了一会儿关于今后的事情后,修伊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眼前的夏姆个体发出了指示“那么,对之前在这个房间的……以菲洛·普罗辛奇奥为首的囚犯们要提高警戒。还有曾在这个房间出现的看守……我看到他们的脸,但是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脸上应该有被拉德·卢梭殴打过得伤痕,你去调查一下他们。”
  “我明白了。”
  望着深深低下头转身离去的夏姆的背影,修伊静静地说“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到时侯,我会当面下达指示。”
    “……我明白了。”
  为了不吵醒丽莎,夏姆关门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走在黑暗走廊上的他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如果修伊没有发现他的背叛就好了。
  他知道修伊感觉非常敏锐,所以决不能因此就安心或大意。但是,他又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取下帽子又重新戴上。
  ——即使被修伊发现了————我也要按照自己的意志做下去。
  夏姆已经做好准备承担背叛的后果,而此时意味不明的浅笑浮现在修伊的脸上。
  “露妮·巴尔美狄斯·布兰威列……t,修伊好像怀念什么似的望着天花板,低声说出了之前夏姆的报告中出现的人名。
  ——这个全名还是很难念啊。
  ——难怪艾尔马每天用不同的绰号称呼她。
  这一瞬间修伊脸上的笑容既没有算计什么的意味,也没有冷笑周围的意味,只是普通入所有的那种自然温和的笑容。
  那是自己成为不死者以前的事情——他想起了在漫长的人生中最快乐的那段时光。
  一如果可以直呼她露妮,这应该是最简单的叫法了……他想起了自己还是小孩时候的露妮,因为当时年龄和她相差很大,所以不敢毫无顾忌地直呼其名。
  一想不到再会的时候竟然成了敌人……果然还是应该像以前那样称呼她。
  修伊一边想着,一边静静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巴尔美狄斯老师。”
  想着想着,修伊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想起了很多很久以前的事情。
  是被关进这个监狱之前的事情。
  是丽莎和夏姆诞生之前的事情。
  是成为不死者之前的事情。
  是遇到马伊扎他们之前的事情——自己和艾尔马两个人一起学习既不是炼金术也不是魔术的奇怪的课程时的每天。
  在他梦中出现的是教他炼金术的老师——和现在完全一样的身影,和现在一样想要哭出来似的翻弄着实验用具。
  她是一位带着老气的眼镜,身材像模特的年轻女性。
 楼主| 发表于 2009-7-10 23: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13:51 编辑

第四章  不可或缺的人引导事情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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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加哥内布拉总部大楼。
  “咦!”
  在内布拉的地下研究所,突然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部长,为什么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正在整理文件的男子惊讶地望着眼前发出怪声的女人。
  被称为部长的女人——露妮·巴尔美狄斯·布兰威列的脸变得通红。对着把视线投向她的周围的入和气地笑道:
  “我本想忍住不打哈欠的,但是却变成了奇怪的声音……肯定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吧……”
  她带着眼睛,长着一张成熟的脸,朴素的白衣掩盖了凸凹有致的身材。
  谁也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魅力还是朴素才穿成这样。正在整理文件的男子对着上司的她露出了一脸疲倦的神情,摇了摇头说:
  “没有谁在背后说你的坏话。部长,你应该有自知之明,赶快工作吧。”
  “你说得太过分了!?”
  像往常一样笼罩着和睦气氛的研究室——隔壁的房间被厚厚的玻璃隔开了。本来是为了处理各种特殊药品的研究室里。有一个奇怪的光景。
  一个像熊一样巨大的身体横躺在房间的中央。
  但是,从衣服的袖口露出的肉体是柔和的肤色,所以可以看出这个巨大的身体是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打麻醉药了,他完全没有发出任何气息——横躺在几张并排放在一起的床上的巨型少年一动不动,许多研究者围在他四周。
  露妮隔着厚厚的玻璃望着少年,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低声说道:
  “昨天的爆炸事件好像很不寻常呢。”
  “幸运的是没死人……制造爆炸的犯人恐怕就是那个少年吧。”
  “看到他拼命搭救在这里的朋友,我好像有点感动呢。”
  “……就是因为部长中途出手抢了这个少年来,所以和我们部门无关的研究所都遭受损失。对于这个你是怎么想的?”
  部下的话让露妮的太阳穴一振一振的,为了掩饰脸上冒出来的冷汗说道:
  “那个和我没关系,只不过是路过的爆炸狂干的事情而已,不能这样想吗?”
  “怎么可能唬弄过去!即使把警察们唬弄过去了,今天早上卡尔会长可是亲自跟我说“你们喜欢怎么做都无所谓,但是给其他的部门造成麻烦就不行了。你们赶快去向那个爆炸狂的小鬼道歉’!这不表示事情都已经全部泄露出去了。”
  “咦哎?会长为什么会知道雷尔的事情?”
  露妮没有一丝紧张的神情,但却露出了焦急的神情想着“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才好。
  看着行动和想法完全不一致的她,在她身边的研究员的其中一个露出了同情的神情说道:
  “部长,部长,关于刚才的话题。”
  “刚才的话题?唉……什么话题来着?”
  “就是‘不能当作只是路过的爆炸狂干的事情吗’,我想这个是有办法可想的。”
  “哎?真的?难道真有那种路过的爆炸狂?”
  露妮低声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那个研究员——说出了她觉得不可能的事情。
  “有这种人的。”
  “哎?”
  听到部下肯定地回答,露妮露出了一脸惊讶的神情。
  看着上司怎么也无法置信的表情,那个研究员语气平淡地说道:
  “刚才休息的时候,从总务科的朋友那儿听说的……刚才警察——”
  喜欢打听传闻的研究员向上司讲述了一位名叫妮斯的少女的新闻——与此同时.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那个男人携同身边两位女性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其中一位的女性好像是个小女孩——另外一位女性是正在坐牢的杀人狂的未婚妻。
  内布拉总部会长室“请随便一些。”
  “谢谢你.卡尔先生。”
  “情报贩子副社长”吉斯塔夫·圣热尔曼朝坐在自己对面招呼自己的男人深深地低下来行了个礼。
  “没必要这么拘礼的,我和你只是工作不同而已。”
  看着对自己毕恭毕敬行礼的副社长.刚步入老年的——内布拉联合企业的会长卡尔?
  迈布利吉高声笑着摇了摇手。
  与古斯塔夫锐利的表情相比,神情柔和地答话的人就是美国屈指可数的企业成功人士之一。
  在这样的人物面前.抱着相机坐在沙发边上的小女孩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个不停——而坐在相反一侧的长发女子,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明白状况,冷静地打量着四周。
  “喂,拿着相机的小姑娘,你是不是叫凯萝尔?算这次我们已经见过两次面了,你不用那么紧张吧。上次,你好象紧张地要吐了似的。没事吧?”
  “咦!?啊,谢谢!对不起!”
  虽然被会长点名并表示了关心,那位抱着相机、名叫凯萝尔的少女却因此颤抖地更厉害了。
  斜眼望着凯萝尔,名叫茹娅·克莱因的长发女子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凯萝尔和茹娅跟着古斯塔夫从枪声四起的普拉其德的宅邸里逃了出来。
  之后他们决定为了茹娅去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但是凯萝尔不安地说“无论是在旅馆还是车站都肯定都有人监视的”,副社长考虑过后说:“嗯……没有车的话,我们也不可能离开芝加哥,这样的话……”
  然后。他们就坐在了内布拉会长室的沙发上。
  昨天稀里糊涂地在内布拉的客房睡了一晚的凯萝尔今天见到眼前的内布拉会长后,才明白了事态,后悔哪怕是步行都应该逃离芝加哥的。
  “但是。这位长发的小姐就是被普拉其德软禁的人?你受苦了。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卡尔先生。”
  “不好意思,问了一个笨问题。那个老家伙不是那么心胸宽大的人。你和他的侄子……是叫拉德吧?你是他的女朋友?”
  突然听到男朋友的名字,茹娅吃了一惊似的望向眼前的老人。
  看着微微露出惊讶表情的茹娅,会长大笑着说道:
  “你的男朋友在我们公司里面可是名人哦。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曾经一个人闯进了会长室,我差点被他杀掉。”
  “那可真是危险啊。”
  对着神色不变说出这句话的古斯塔夫.会长拍拍自己白头发的脑雯“当时真得很危险。但是那家伙说‘叔叔……竟然说无所谓什么时候死。没意思,我回去了’,然后就放过我了。我问他为什么来这里,他好像是和伙伴打赌了。我还以为他是来内布拉挑衅,结果他说他还想闯进路德,贝里安和其他富豪的家里。哈哈。”
  “这种事怎么可以当着笑话来说?是不是只是个玩笑而已?”
  凯萝尔战战兢兢地吐会长的槽。而旁边的茹娅却红着脸说道:
  “很像那个人的作风……”
  凯萝尔看着这样的茹娅,不禁抱住自己的头。
  “应该如此吧。总之,我了解整件事的情况了!你们三人先在这栋楼的公司宿舍住下。
  等过段时间心情完全平复了再作打算。”
  “谢谢……”
  看着静静道谢的茹娅,会长笑嘻嘻地说道:
  “小姐,如果你想谢我的话,就给坐在那边的一脸坏人相的家伙配一个单目眼镜好了。
  我可以用钱买你们手上的情报,你们不可以拒绝哦。”
  “就算不是谈生意,也要好好计算得失。”
  听到古斯塔夫讽刺语调的回话,会长高声笑着站了起来。
  “你可以去问一下那边的警备部的人。他们原来是黑手党,是鲁诺拉塔家族的人。我想他们应该知道如何从黑手党手中保护自己的性命。”
  会长的视线前方,有一个黑发的男子站在柱子的阴影里,他朝会长行了个礼。
  他的右手上拿着一个装满了三角形糖果的瓶子,行完礼后他拿起一颗糖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看着毫无表情地嚼着糖的黑发男子,凯萝尔感到一种令人害怕的不协调感——而且会长离开后,凯萝尔看到副社长哭丧着脸,心里更加不安了。
  “副社长,发生什么事了?”
  “嗯……凯萝尔,我想向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对着露出紧张神情的少女,副社长眯起了原本眼神就很锐利的眼睛低声说道:
  “我……真得长着一副坏人相?”
  内布拉总部过道上“大家好,我是卢毕古,以后请多多关照。我带你们去昨晚你们休息过的房间。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请尽管跟我说。”
  虽然言辞非常礼貌,但是口中却一直嚼着糖的男人带凯萝尔他们到了来客休息用的房间。
  凯萝尔因为带路的男人身上的那股黑色气氛而害怕不已,但是古斯塔夫却一脸若无其事地问那个男人。
  “卢毕古……我好像记得有一位叫这个名字的先生是我们公司的老主顾?”
  若无其事的表情。
  古斯塔夫非常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个男人咔的一声咬碎了口里的糖,停下脚步反问他身后的古斯塔夫。
  “……我不记得和你有见过面。”
  “作为副社长,当然会记住老客户的名字。”
    “……我前年确实和你们公司有过往来。”
  听完男人淡然的回话,古斯塔夫继续追问。
  “你曾经寄身在各个组织,把得到的情报卖给我们和所在组织的敌人……多不和我们往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失去了继续作间谍赚钱的信心而已……我的工作都被抢走那些家伙竟然成了我的竞争对手。”
  “那些家伙?”
  凯萝尔不由得问道,男人静静的吐了口气,还是没有转过身来,低声说出了的名字。
  “小姐,你如果也在<每日报社》工作的话,应该知道那些家伙。”
    “……那些家伙就是‘夏姆’,我不知道他们组织到底有几个人,但是他们是的一伙人。”
  大陆横断铁路车厢内在这列时速超过一百公里的、像巨大的子弹似的列车内,艾萨克和刚刚认识在毫不拘束地谈着话。
  这个自称是间谍的、非常奇怪的男子说他以前就在关注艾萨克和他的朋友自然后好像回顾当时似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纽约,你当时在撒钱,对吧?”
    “噢噢!令人怀念啊!夏姆,你那时在场吗?”
  “我当时也不好意思地捡了几张钱。”
  “没什么没什么!因为大家都去拣钱,我和米莉娅才能逃过警察。”
  艾萨克好像在怀念当时似的笑了笑,夏姆继续述说自己的回忆。
  “大概那之后的一年……‘飞翔的普西伏特’号上发生的事真是可“哎!?那时候你也在那辆列车上!?啊——真的很恐怖。我和米莉亚努力想让自己鼓起勇气不要害怕,但是还是没做到。”
  “……没有勇气的人是不可能在那辆列车里走来走去的。”
  “是吗?我明白了,肯定是因为米莉娅把她的勇气分给了我一部分!……但是,夏姆你那时候在哪里?餐车?”
  对于这个很自然的问题,夏姆摇摇头回答道:
  “不是.我当时在一一等车厢里。”
  “你挺有钱的嘛。”
  “嗬嗬,我只是有个大方的上司罢了。”
  ——后来,那个无票乘车的女人被赶下了车。
  夏姆突然停止了回忆,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和加古吉他们是好朋友吧?”
  “唔唔.如果把那家伙比作三国志里的人物来说的话……那个……对了,加古吉就像三国志里的亚历山大帝王!”
  “你对他评价很高啊。”
  “噢哟!总之他就是帝王!”
  虽然自己并不是个了不起的人。但是艾萨克哼的一声挺起了胸膛。
  他的动作就像个小孩子似的,给人一种从外貌和年龄看不出来的幼稚感。
  但是夏姆只是眯起了眼睛,没有露出一丝蔑视的神情。
  “艾萨克先生……艾萨克先生和米莉娅小姐经历了很多各种各样的事情吧。”
  “嗯?是吗?”
  “是啊。‘飞翔的普西伏特号’时也是,‘Mjst一、vaU’爆炸事件时也是……”
  “应该是吧,其他的人也和我差不多吧。”
  看着好像不可思议似的反过来问自己的艾萨克,夏姆反而无言以对了。
  眼前这个青年真的完全没有一点自觉。
  他们这群人做了那么多事,既救过很多人的命,也打乱了很多人的命运,但是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的影响。
  因为他们并不是故意去做那些事情,而是偶然遇上了那些事情,然后就出现了这样那样的结果。
  在“飞翔的普西伏特”事件中,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的话,仅仅没有他们的话……夸张一点说,美国的命运可能会因此而改变。
  虽说如此,但是他们并不是有意地做了那些事情,只不过碰巧遇上了而已。算了,就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在改变别人的命运。
  ——……确实这样,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没有自觉。
  夏姆在心中喃喃自语的时候,艾萨克笑眯眯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时速超过一百公里飞奔的列车以比电车更快的速度在四通八达的大陆上尽情地奔驰。
  想到可以和米莉娅见面而心怦怦跳的艾萨克,很开心似的对夏姆说道:
  “明天白天就可以到芝加哥了,火车果然还是快啊。如果用步行的话.那真是差太远了。”





  “……有人会步行穿过大陆吗?”
  “好像是没有……我在想下次要不要试试看,虽然和列车无法比,但是如果不开车的话,光靠步行是不可能穿越大陆的……怎么办,你觉得我能办到吗?”
   “不可能有人能办到的哟。”
  好像惊呆了似的笑着的夏姆——如果变回认真的神情,为了艾萨克一件奇怪的事情。
  “艾萨克先生……相信神或者命运什么的吗?”
  “相信。”
  非常爽快的回答。
  自己得到的情报里没有说艾萨克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夏姆正想具体问一下艾萨克,结果他自己滔滔不绝地说出来了。
  “我从做风车的爷爷那儿听来的,世界上有八百多万个神。无论是小石头、树还是山.很多东西里都有自己的神。就连蜈蚣也是金之神呢。·,“哈啊?”
  ——他是说东洋那里的八百万神仙的说法吧?我第一次听说蜈蚣也是神。
  “虽然说可以尽情地向各种各样的神祈愿,但是相应的神仙的惩罚也很多,所以必须小心!我曾经和米莉娅通宵谈论了小孩应该拿小石头做什么比较好,最后的结论是做感冒药。”
  “你说得很有道理。”
  夏姆觉得话题好像偏了,急忙把话题引回去。
  “比如说……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由于非常偶然的相遇,最终路找到了,问题得到解决了……如果说有这种非常幸运的偶然和命运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嗯?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最后事情都顺利解决了吧?”
  “唔唔。”
  “那岂不是很好?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根本就没有考虑什么,果然是艾萨克式的回答。
  夏姆听到艾萨克的答案后笑了一下——“那么……我们换一种思考方式。如果,我是说如果,那种很好的偶然是有人故意造成的。假设有这种具有神的力量的人存在的话。”
  “哎?”
  “那种力量,虽然不是像那种可以变出无限多的食物一样的给人们生活带来方便的力量……但是又用那种力量的人能够知道很多的事情,可以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把各种各样的人叫到跟前来……比如说让两个想见面的人见面,或是让绝对不可以见面的人见面.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存在的话。”   
    “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月下老人……就是恋爱的月神!”
  夏姆心想艾萨克是不是把月神和丘比特搞混了,不过他觉得没必要吐槽,所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过,拥有那种力量的人愿意帮助的只有他自己的朋友。如果真的仅仅因为个人的感情使用那种力量的话……他会被允许走到哪一步呢?”
  “哎?……-我还是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允许?”
  夏姆慢慢地想着艾萨克的问题,继续说了下去。
  “……比方说,一个完全不同的例子……如果你在森林里散步时,发现了一只蝴蝶被困在蜘蛛巢上,你觉得蝴蝶可怜,所以救了它。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自我满足吧?就是这么回事……”
  “为什么?”
  “哎?”
  “反正蝴蝶获救了,有什么不好?”
  ——喂喂,难道连这个例子也要解释一番吗?
  听到艾萨克孩子般的言语,夏姆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
  “但是.对蝴蝶而言,你是帮了它,但是对蜘蛛而言,它的食物被你夺走了。因为人类只想着‘蝴蝶很可爱’,所以就可能导致那只蜘蛛被饿死。”
  “原来是这么回事。被救的蝴蝶很幸运,但是失去了事物的蜘蛛确实运气差。我明白了。我和米莉娅也曾经有过几天吃不上饭。蜘蛛先生遭殃了。”
  “蜘蛛先生?……所以我说,救蝴蝶只不过是人类为了自我满足而已。”
  “但是救了蝴蝶不是很好吗?”
  “……”
  “即使没有人救那只蝴蝶,说不定有哪只鸟飞过来把蜘蛛先生一口吞下去了。如果鸟吃掉的是蝴蝶,那么不仅蝴蝶结局悲惨,蜘蛛先生最后也只能饿肚子。还有,也有可能树枝从上面掉下来把蜘蛛巢砸坏了。所以,并不是人类做了这个那个,而是运气本身是好是坏的问题。”
  ——为什么艾萨克只称呼蜘蛛为先生?
  夏姆一边想着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一边还想着艾萨克的话到底是深还是浅,因为想不明白.现在:他的脑袋里一片混乱。如果他拥有米莉娅的意识的话,可能会引导艾萨克得出不一样的鲒论吧?或者只是自己听错了?
  “啊啊。好像理解过头了。”
  “是吗?不好意思,我的头脑不大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慌忙解释的夏姆,艾萨克笑着说“没事没事”.然后接着说了下“但是,如果要考虑到包括蜘蛛先生的肚子、自然等所有方方面面的事情的话,人类果然就像神一样了。我的头脑确实不大好。但是我大概……比如说米莉娅快要被巨大的蜘蛛先生吞下去了,我根本不会考虑蜘蛛先生是不是会饿死,立刻去救米莉娅的。”
  “……”
  ——这种飞跃式的思维方式得出的结论不能说不正确……但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虽然我不明白蜘蛛先生和蝴蝶的心情,但我想它们也不明白人类的心情吧?就像我们对雷什么的想法一样。你觉得呢?”
  “会是怎样的呢……”
  夏姆听了艾萨克的话后,想了一会儿。
  自己是被修伊当作人类抚养长大的,但是自己也明白自己不是人类。虽然觉得自己和人类的思维方式是完全一样的,但是也没有办法确认。
  自己唯一确认的就是——自己不是人类,和许多身体一起被一个巨大的意识操纵着这件事。
  像这样和艾萨克谈话的时候,其他的自己能自由活动,同时思考不同的事情。然后把分别收集到的情报放在一个巨大的记忆库里。
  这样一个特殊存在的自己能说了解人类的心情吗?虽然疑问连接不断涌上心头,但是现在没有考虑它们的时间。
  确实对蜘蛛而言,自己是人类……而对人类而言,自己或许是像雷那样灾难似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夏姆进一步想了下去——雷或者地震对人类抱的无论是好意还是恶意,总之是抱有感情的。但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的限度在哪里?
  拨动了的石头已经开始滚动起来。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走下去。
  但是好像还在犹豫着什么。
  真得可以利用自己的这种存在来陷害或是解救人类吗?
  因为想和偶然逆转了许多人的命运的艾萨克谈一谈,或许能转换一下自己的心情,所以才向他搭话。但是这么一来,心中反而产生了迷惑。
  “啊,不好意思。我们应该谈月下老人的话题。”
  “哎……啊,是得是的。”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那个神后来怎么了?”   
    “……好吧,我就说得更明白一些。”
  夏姆下定决心找一个答案。
  为了消除内心的迷惑,夏姆决定借用某个偶然活下来的男人的话。
  “那个月下老人想给大家牵缘。但是,为了让大家聚在一起,比如说……制造机会让大家聚在一起,但是他们又不会认为这是十分偶然的相遇。但是这样做的话.神的身份可能会被朋友们知道,大家会说‘原来你不是人类!’。”
  “嗯……?既然是神,就不能暴露身份吧?”
  “如果神的身份暴露了,大家不仅不会感谢他,还会觉得恶心,甚至觉得很恐怖。然后这些朋友都不会把他当朋友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的话……你觉得那位神仙该怎么做才好?”
  虽然不想说得这么直白,但是夏姆还是有点担心艾萨克又没有听懂自己的话。
  艾萨克在心中好好地想了一会儿夏姆的话,然后简单明了的答道:
  “随心所欲不就好了?”
  “……”
  还是很单纯的答案,这一点倒是和自己预想的一样。是不是艾萨克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夏姆的心头涌起了不安。
  “如果被大家讨厌的话,心中确实会非常不安。我能理解那种心情,因为如果米莉娅讨厌我的话,我就会每天惶恐不安,不知道做什么好!”
  艾萨克好像真得有什么烦心事似的,难得一脸灰暗的表情,陷入了沉思中。过了一会儿。艾萨克稍稍歪着脑袋问夏姆道:
  “……那位神仙的烦恼是——砹……那群想走在一起却不能走在一起的人?”
  “哎?唉唉。”
  “那位神仙必须帮助这些人的理由是什么?”
  “……?”
  夏姆听到艾萨克突然提出来的想法后。头脑更加混乱了。
  列车车身咔嚓咔嚓晃动的声音回荡在一片沉默的车厢内。
  开始听艾萨克的话时,感觉他的话和自己说的话完全对不上——接着听他的话,又觉得好像某些部分还是对得上。
  “即使会被朋友们讨厌也没关系,过后再想和他们重归于好的办法不就可以了?如果因为怕被讨厌就不去帮助朋友们,之后身份暴露的话,恐怕——这种情况更不好办,不是吗?”
  艾萨克的过于单纯的答复听起来既像孩子气的话又像大人的话,夏姆听了不禁目瞪口呆。
  “你说的对,如果什么也不做的话,即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肯定先做了比较好!”
  听到艾萨克毫无根据的答话,夏姆低下头苦笑。
  ——心里稍稍有些轻松了。
  也许和这个什么也不想的男子——艾萨克·迪昂谈话是对的。
  夏姆漠然地这样想着,和艾萨克像之前一样闲聊了起来,任凭身体随着奔向芝加哥的列车摇晃。
  至少——可以用这个身体做这些事。
  ——不是没有必须要帮助那些人的理由吗?
  ——原来还有这样的想法。
  ——原本自己就不是想帮助对方————只是利用对方而已。
  与此同时芝加哥被废弃的工厂不良少年集团的藏身之处被阴郁的空气笼罩着。
  身上带着炸弹、满身都是缝合伤痕的少年看上去没有一丝醒过来的迹象。
  因为警察认得他们的脸,所以他们也不敢贸然去外面打探消息,所有的事情都好像碰壁了似的没办法进行。
  就在这种喧嚣中——响起了打破喧嚣的声音。
  “加古吉!加古吉在吗?”
  “咦!?我在!但是不要打我哦!”
  看着脸色大变闯进来的同伴,加古吉的脸更加苍白了。虽说平时也没有谁打他,但是他无论过了多久还是不习惯同伴们粗暴的声音。
  “笨蛋!谁要打你!我打扁你!”
  “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我找到了哟!”
  “咦……?你找到什么了?”
  正用兴奋的语调和加古吉说话的是一个他在纽约认识的少年。这次的芝加哥之行本来不关他们什么事的,但是他们都说来芝加哥好玩或是担心加古吉什么的,就基本上都跟着来了。
  现在站在加古吉身边的少年就是他们中的一人……“我找到格拉罕先生了!”
  “!?  ”
  突然听到找到了格拉罕的消息,加古吉一脸苍白,惊讶得翻白眼。
  听到格拉罕的名字,妮斯和其他的同伴们一起望了过来,工厂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真的!?太好了……我必须马上去找他!他现在在哪里!?”
  看着好像很开心似的加占吉,少年刹那间有点犹豫——好像耍争分夺秒似的,少年一口气讲了出来。
  “这里的前面有一家叫‘DoLcE’的店,你知道吗?”
  “不知道……虽然没进过那家店,说不定以前看见过。格拉罕在那家店里吗?”
  “虽然是家很老的酒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完同伴的话的瞬间——加古吉脸上刚刚露出的笑容立刻冻结。
  “格拉罕先生和好像是吸血鬼组织的人还有穿绿色礼服的女人在那家店打成了一团!”
  与此同时  “DoLCE”
  现在酒吧里面变成什么样了7    .单单一句“乱糟糟”是无法概括现在店里的状况。
  桌子都翻了过来,椅子也被打得稀巴烂。
  “各位客人……”
  店主脸上带着好像很为难似的笑容,疲倦地说道:
  “我相信人们总有一天会互相理解的。”
  他用全身力气说出的这句话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谁也没有听到。
  更何况正在全力打架的三个人。
  “明天早上可能太阳突然就不升起了,我们应该做好这种心理准备。但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必须为了明天的太阳也能升起,努力创造未来。”
  店主虽然在拼命说着话,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它。
  即使如此,店主还是继续地在说。
  这些话已经不是为了阻止他们,而是店主为了让自己能够保持住理性。
  ——店主爷爷,我听见了你的话,我听见了你的话。
  克利斯托弗一边在心中对回答店主,一边从逼到眼前的西可尔的脚下钻过去。
  霎那间,上方的格拉罕又朝克利斯托夫扔下了巨型扳手。
  ——即使我听你的话,叫他们两个停手,他们看上去也不会停手的。
  克利斯托弗把身体打横往旁边一滚避开了扳手,同时在心中考虑着店主的话。
  “喂,西可尔,我明白了,明白了哟。我道歉,你能不能先把腿收回去?”
  克利斯托弗站起来对西可尔说道,但是她还是面无表情地跳转身,同时朝格拉罕和克利斯托弗踢去。
  “闭嘴。放心,我一叫就会把你们踢飞的。”
  看着一边漂亮的回转身体一边说话的西可尔,克利斯托弗大大地叹了口气。笑了起来。
  ——嗯.真让人为难。我撤回刚才的想法。
  ——我自己本身也觉得挺开心的。
  ——互相厮杀真的是件快乐的事。
  ——那种让人感觉在死亡边缘的颤栗感。只有这种感觉才能让我……能够感受死亡是什么。
  ——这样我就会产生错觉,自己是自然的生物吧?
  ——奇怪哟。按照普通人的想法,除争抢食物以外,其他的互相厮杀都是不自然的行为。
  ——就象猴子争夺当头领一样。
  一边防御同班的攻击,一边不停地闪来闪去躲避强敌格拉罕的克利斯托弗,在受到格拉罕陆续发出的攻击后,全身确实感受到了死的预感。
  扳手每次从自己脑袋边猛地飞过去的时候,他的心中都会微微一颤,让他想起了一年前曾经尝过的滋味。
  那个红头发的家伙轻而易举地打败了自己。
  那种事真的是不合常理。
  ——那个人完全不是自然生物。
  同时他想起了之后被他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小杂碎刺中背部快要死的时候,他喃喃自语道“我不想死。”
  原本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些过去的事情,其实它们已经被刻在自己的心里面了。
  然后——这些事情让他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发生了变化。
  克利斯托弗一边闪避快的令人恐怖的扳手的连续攻击,一边在心里想到如果自己手边有自己喜欢用的带刺刀的枪,就可以让眼前的扳手男永远地沉睡。
  但是.他根本不想杀格拉罕。
  即使手上有枪——他会用枪射击眼前这个男人的脑袋、心脏或是肚子吗?
  他继续往后跳闪开了西可尔的踢脚的同时,心中得出了答案。
  ——还是下不了手。
  克利斯托弗对自己的答案所意味的意思感到很惊讶。
  ——啊啊,果然如此。
  争斗并不是那么快乐的事情。
  ——自己的心态……发生了讨厌的变化。
  虽然每次从死亡边缘逃开的时候,自己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但是我还是一一就好像能毫不在乎踩死蚂蚁的小孩长大成人后,连踩死害虫时都会犹豫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心态的变化可能就和着差不多吧。
  ——我……变得无法杀人了。
  克利斯托弗曾经把杀人作为副业,杀死过几十人甚至几百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输给了人类,还是那时候第一次有了濒临死亡的体验,或者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他变得无法杀人了。
  无论什么原因,当他确认了这个滑稽的事实的瞬间——克利斯托弗笑了。
  他歪着嘴唇笑了,露出了整齐的利牙,一直躲避着迫近眼前的银色的死之扳手。
  ——原来和人厮杀并不快乐啊!    .虽然自己无法杀人了,而对方的攻击却一直想置自己于死地,克利斯托弗在这种状况下仍然显得心情很好,仿佛心中有什么漫溢了出来。
  ——即使无法杀人了,还是很开心!
  “哈哈……”克利斯托弗想着想着不由得笑出了声。
  “哈哈哈!”
  然后,格拉罕一边操纵着扳手攻击一边也笑了起来。
  用上格拉罕心头的快乐应该是和克利斯托弗的快乐不一样吧。
  “……他们好像很奇怪。”
  西可尔面无表情地看着来回瞪着两个在笑的人,心里想他们在开什么玩笑,竟然在打架正酣的时候笑了起来。
  不管怎样,因为两人在大笑,所以三人停止了打架几分钟。  ,就在这时,三个人被淋上了一种温温的液体。
  “!?”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个人慌忙擦着脸。
  擦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种液体是什么了。也难怪他们会知道,因为他们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毫无疑闻这种液体是酒精。
  因为它的气味太强烈了,所以估计是一种纯度相当高的酒。
  三个人环视周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到了一个神情冷静的小孩子。
  “里卡尔德…你干什么?”
  听到克利斯托弗的低语声,里卡尔德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们还是冷静不下来的话,我就点火,干脆把一切都烧掉好了。”
  “等、等一下!?”
  店主的悲鸣声响彻了店内,店内还是一片紧张气氛,只是和之前的性质有不同而已。
  穿着男装的小个子丽人手里拿着边缘被酒打湿了的木桶——木桶的旁边放着店内酒精度数最高的龙舌酒的几个空瓶子。
  ——那是……看着那些空瓶子,克利斯托弗心里想着……这种酒确实很烈,酒精纯度大概50%左右,不过酒精度要到70%才能点着火。
  里卡尔德知道这件事吗?自己也是经过长年的知识积累,才知道酒精的点火条件。就像在大街上看见了耍杂技的人嘴里含着伏尔加喷火后,才明白酒会燃烧一样。
  虽然酒精度数低的酒在有些条件下也能点着火——但是照目前的状况,即使能点着火,但是能不能烧起来就很难说了。
  不过正如里卡尔德说的,酒精气化时吸热,所以大脑和身体会感觉冷。不过吸入酒精的气味后,鼻子和喉咙的粘膜会有火辣辣的感觉。这样一来,那岂不是两者互相抵消。没什么效果了?
  克利斯托弗在想着这些无聊的事的同时,格拉罕好像也在思考什么似的,陷入了沉默中。
  格拉罕对酒精点火的事情知道多少呢?难道他考虑的不是酒点不点得着火,而是一边燃烧一边打架的话会更有趣?
  随意猜测着对手想法的克利斯托弗似乎在短时间的接触中大概了解了对手的性格。
  西可尔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停住了动作,店内一瞬间陷入了静寂中。
  但是——从柜台里面跑出来的店主打破了这片静寂。
  “喂,求你们了!请不要再打了!”
  店主拍打着自己开始衰老的身体,手撑在被酒精打湿了的桌子上低着头。
  “你们打架可能是因为你们彼此之间互相看不顺眼!或许是因为过去的纠纷!或许是因为你们之间发生了我怎么也想不到的复杂的事情!但是!但是!请不要在这里打架!虽然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是我的店!今天正好是开张30周年的纪念日!虽然这家店不怎么赚钱,但是我和妻子两个人打算努力经营下去!虽然我知道这些事情跟客人你们没任何关系,但是只有今天,请不要在这里打架……你们不需要付饭菜钱。
  但是无论如何请不要在打架了!请哪怕、哪怕尝一口我们今天做的也好,让我们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为你们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体验一下工作的乐趣!我希望的只有这个而已!
  所以,所以请f,尔们不要打架了!求你们了!求f,尔们了……!”
  店主好像要哭起来的声音总算传到了大家的耳中。
  听到“今天是30周年纪念日”、“和妻子‘两个人”等话,夏夫特、“诗人”等没有发狂的人们的心中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罪恶感。
  看到店主拼命地说着“求你们了!求你们了”,克利斯托弗望着神色冷然的里卡尔德,歪着头低声说道:
  “啊——里卡尔德。”
  “什么事?”
  “难道现在的我看上去是个大坏蛋?”
  “从脸到干的事情,全部都像恶人。顺便加一句,这么浪费酒的我也是坏人。”
  里卡尔德很少见地脸上露出了难为情的表情。
  另一方面,夏夫特他们提心吊胆地走到停下来不动的格拉罕身边说道:
  “那个。格拉罕?说实话,格拉罕也不对。如果要打架的话,至少去店外面打。你不会这么一点体谅之心都没有吗?”
  “……”
  “最先扔扳手的可是你。你朝那个通缉书上的绿衣服女人扔扳手也就算了,还朝里卡尔德少爷的保镖扔就不对了。就是因为你平常就毫不客气地用扳手打我们,所以这种时候才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你明白了吗?”
  听到夏夫特像平常一样对自己的说教后,格拉罕把巨大的扳手砰的一声砸到自己肩上,喃喃自语道:
  “感动……对……我现在很感动。”
  “……店主迄今为止都没有对我们说过‘出去’这种话,到底为什么?只是因为害怕我们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喊警察来就好了……但是店主没有这样做.反而不顾危险特意跑到我们面前,不是对我们说‘出去’,而是说‘请让我们为你们做一顿饭菜,。虽然对我们恨得不得了,但是还是把我们当作客人对待?除了感动我还能怎样?’’
  “格拉罕可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对吧?”
  面对夏夫特脱口而出的指责,格拉罕并没有一丝畏怯。
  “啊啊,确实如此!我确实没资格说这些话!谁破坏了这份感动?就是我!我对这家店有什么怨恨吗?一点也没有。但是我却砸坏了桌子、墙壁,毁了店主的纪念日!如果眼睛能看见无形的自我厌恶感的话,我该怎么办才好?对了,看镜子就好了!我该怎么补偿这份罪过——”
  无视一直说着胡话的格拉罕,西可尔一脸冷静地对店主说了句话。
  “店主,不好意思。责任全部在我,无论你要求什么样的补偿我都接受。”
  然后她走到“诗人”面前,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很后悔没有能控制住自己。可能正是因为我无法自我控制.所以师傅才没有教我capoeira(巴西非黑裔人的神秘武术)吧?”
  看到西可尔如此责备自己,“诗人”决定什么也不说。现在的话,无论“诗人”说任何毫无意义的牢骚话,她都能听得进去。
  所以,“诗人”才决定什么也不说。
  虽然那些胡言乱语只不过是为了让别人以为自己不正常,但是“诗人”还是对自己说出的诗句还是有一点点自豪感的。
  总之。刚才打架的三个人都冷静下来了,店主只是说道:“啊,太感谢了!你们的饭菜正在做。”
  听了店主的话,大家的罪恶感更加强烈了,他们宁愿店主叫他们出去或是对他们发一顿火,店内被尴尬的沉默笼罩着。
  “……那么。”
  打破沉默的是里卡尔德,她在柜台边坐了下来。
  穿着男装的少女在格拉罕和克利斯托弗之间来回望了一眼,叹着气问道:
  “我还没来得及同克利斯……你们打架的原因是什么?”
  虽然这是个非常简单但又是最重要的问题——“哎?~哎?”
  被问到的双方一起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虽然觉得把互相厮杀说成打架这种说法感到不贴切,但是想一想,确实他们没有什么理由要互相厮杀。
  “你们俩个人是同一家族的伙伴吧。到底有什么理由要拼命打架啊?”
  “不.虽然如此。”   
    “……那为什么?竟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打架,真是不可思议啊。”
  俩人都在拼命想为什么自己会和对方干上架。
  “对了!”
  两个人同时拍了拍膝盖。
  “这个家伙要包庇那个有着狭长性伤疤的小子!”
  听了格拉罕的话,克利斯托弗好像对抗似的,挺起胸说道:
  “你这家伙不也是想借!首先我想用打架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什么的。然后,还有什么,对了,他打伤了我重要的家人兼朋友的西可尔和琪,我想替他们报仇!”
  “……‘然后,还有什么’……?”
  听到克利斯托弗后半部分不自然的话,西可尔的太阳穴嗡嗡作响。
  “你把我的事情放在平复自己的心情后面吗……?”
  克利斯托弗装作没听见西可尔的怒吼声,背过脸去挠了挠头说:
  “不—一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找不到在这家店打斗的原因。怎么说呢,我反省一下总行了吧?”
  “即使你反省.这家店也不会恢复。”
  听到里卡尔德的冷语,克利斯托弗尴尬地把身体转向了另一侧。
  但是转到这一侧又要面对西可尔的脸。所以克利斯托弗开始转圈,哪一侧也不看。
  克利斯托弗可笑地转着圈,好像被周围旋转的空气引导似的。他心里想到:
  他们那时跑进店里的时机真得太巧了。
  “格拉罕先生!”
  一个脸上有刺青的少年出现在店里,打破了店里尴尬的气氛。
  “啊啊……?”
  “啊?”
  “加吉吉——?你为什么在这里?”
  “啊,太好了,格拉罕先生。你平安无事……”
  和以前一样,听到格拉罕的声音就会安心的加古吉——突然停住了话声。
  他看到一个像吸血鬼似的人站在店的中央。
  他清楚地记得那双血红的眼睛和嘴边并排的犬牙。
  一群不良少年跟着加古吉后面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加古吉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动着。
  看到瞪圆了眼睛、全身发抖的加古吉,克利斯托弗很确信地说道:
  “啊,好久不见。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克利斯托弗露出一口利牙的嘴角浮上了天真的笑容,说出了一句毫无恶意但是残酷的话。
  “在Misc--waLL的时候,狄姆把你当作弃子一样扔掉了。”
  梦中“把一切炸飞。”
  好像有谁在喃喃自语。
  好像有谁在我的耳边喃喃自语。
  “把一切炸飞。”
  他还在喃喃自语。
  我明白了。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因为我自己就想把一切都炸飞。我要把这个讨厌的世界的一切全部炸掉。
  “不对。不对吧?”
  哎?
  “你不是想炸飞一切,而是不能不炸飞一切。你就是为了这个而生的。”
  那个人在说什么?
  “火药这种东西.只有发出亮光爆炸的时候,才会让世界知道它的存在。人类本来的想法也许是人类创造了火药,没有他们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火药这种东西,所以火药应该为人类服务。而海豚就不会知道火药的用途,你也是一样。”
  ……不是很明白他的话。
  “不,你应该明白我的话。雷尔的精神年龄确实是12岁左右,但是语言的理解能力和知识应该在那之上。也就是说,你明白话的意思,但是无法理解它。应该是这样吧?”
  ……如果是大人的话,能理解吗?
  “对大人的定义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大人的话,至少会考虑是接受还是反抗别人的话。”
  我怎么会知道那种东西。
  “确实对你而言可能不明白。你不是人类,而是被我们制造出来的。所以,你心中可能会产生一个新的疑问‘人类是什么’,关于这个问题,下次有机会我再和你讨论。如果你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可恶。别开玩笑了。
  虽然不很明白起他的话,但是这句话我还是明白的。
  我被耍了。
  被侮辱了。
  啊,对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我记得这个声音,不过看不到那个家伙的脸。
  修伊!修伊·拉弗雷特……!
  我叫了起来,那个家伙就消失了,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啊啊,我现在好像在做梦。
  原来如此,是梦。修伊那混蛋家伙并没有说邪样的话。
  是“节拍”研究所的那群人说了那样的话。
  是我擅自把说话的人想成了修伊。但是,自己明明确信没有弄错的。
  …………啊啊,太可怕了。
  害怕地不敢睁开眼睛。
  如果睁开眼睛的话,肯定又是看到那个可恶的世界。
  我到底怎么了?
  ……对了,那些奇怪的人要把夏姆带走,所以自己把他们炸飞了,自己也跟着炸飞了。
  但是即使炸飞了他们,还是不断会有奇怪的家伙来妨碍自己,所以我要继续炸飞一切炸飞一切炸飞一切炸飞一切炸飞一切炸飞一切……啊啊啊啊啊啊啊想起这个就觉得很麻烦.想这种麻烦事太麻烦了,这种思考太麻烦了。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还是炸飞一切吧?
  把自己能看到的世界的一切一切统统炸飞!
  这样的话——把看到一切的自己……炸飞自己岂不是最好的?
  自己不存在的话,所有一切讨厌的东西也就消失了吧?
  ……但是。至少……在炸飞自己之前,至少要救出弗兰克……还要把那个戴眼镜的女人或是修伊炸得粉碎…………但是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废弃的工厂雷尔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感到怀念但是不知道的地方。
  和弗兰克一起行动的时候,他们经常在废弃的工厂里面躲雨。
  即使是这样的日子里,他们还是逃不过修伊的控制。
  不知道在何处隐身的夏姆或者希尔顿好像随时都会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给他们下达修伊的指令。
  一边想着这些事情,雷尔开始慢慢地试着了解现在的状况。
  好像自己没有被警察抓走。
  这里也不像是医院,但是自己也不像是在爆炸现场昏过去了。
  因为这里根本不是爆炸现场。
  这里究竟是哪里?雷尔为了确认地点开始环视四周——“啊!你醒过来了!”
  雷尔听到了一个少女的天真的声音。
  雷尔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金发少女正在盯着自己的脸。
  “你没事吧?”
  雷尔心想正用毛巾帮他擦脸的少女到底是谁呢,这是他看到几个年轻人从少女的身后聚集到他身边。
  “噢,真的。他醒了。”
  “你没事吧?”
  “好多的伤痕。感觉整个身体都布满了似的。”
  “喂,不要突然说那种事。”
  “头痛吗?”“哈啊。”“嗯?”
  ——怎么回事?这些家伙是谁?
  雷尔变得越来越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了,焦躁和不安涌上了他的心头。
  无论是温和的话语还是冷冷的话语,在现在的雷尔听来都是噪音。
  ——首先……雷尔想着把眼前的一切炸飞,手伸进了怀里,发现自己怀里的东西没有了,顿时全身僵硬了起来。
  ——!?
  炸弹不见了!
  那个加工成鸡蛋形状、极其危险的东函,同时也是雷尔保护自己的盾牌,现在正逐渐成为杀死他的工具的高性能炸弹一个都没有了。
  雷尔慌忙找着他平常挂在腰间的口袋,发现那个口袋也不见了。
  “……啊……”
  雷尔的嘴一张一合着,感觉自己汗从全身涌了出来。
  炸弹被别人抢走了。
  是围在自己周围的不良少年们抢走了吗?算了,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
  雷尔非常明白一点如果自己没有炸弹的话,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无法杀人,无法逃跑,也无法了结自己的姓名。
  用来破坏世界的唯一的武器被夺走了的雷尔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重新环视起周围的状况。
  围在自己身边的少男少女好像都在20岁以下,其中男的占绝大多数。虽然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集团的,但是他敢断定他们是不良少年集团。不过,在看护自己的红裙子少女不像不良少女。    。
  那位少女看见雷尔睁开了眼睛,又开口说道:
  “没事吧?害怕吗?医生已经看过你的伤了,除了轻微的擦伤和烧伤外没有大碍。只要好好睡一觉就会好起来的,所以你不要担心。”
  听了少女用与年龄不相符的孩子般口吻说的话,雷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
  眼前的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物?难道是昨天掳走夏姆的黑衣人……不对,他们应该不是白衣集团的同伙。如果他们是的话,自己现在应该是被绑在实验室的床上了。
  “姐姐……你们是谁?”
  雷尔从口里勉强吐出了这句话。
  “我是米莉娅。请多关照。大家都是朋友,所以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望着少女天真无邪的笑容,雷尔反而不安起来了。因为那个穿白衣的女研究员也是一样无辜的笑容。
  “我怎么了?为什么……我在这里……”



  少年好像不记得失去意识前后发生的事情了.他大概头脑一片混乱吧。雷尔虽然记得自己引爆炸弹炸飞了自己、夏姆和那些黑衣人——一个人影扒开围在雷尔身边的不良少年们,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的炸弹爆炸了。因为不能把你交给警察,所以我们就擅自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小心翼翼回答问题的是一个带着遮眼罩和眼睛、满脸是伤的女人。
  她脸上的伤和自己的缝合痕迹不一样,而是很深的伤不规则地散布在脸上。右眼周围的烧伤痕迹让人觉得很可怜。
  ——她和我一样?
  虽然感觉到了自己和她一样全身是伤痕,但是雷尔并没有接着想下去。
  因为他看见那个带着遮眼罩的女人的右手上拿着装满了炸弹的袋子。
  “……?还给我!”
  雷尔急急忙忙想站起身,但是全身的钝痛让他不由得膝盖一软倒了下去。
  “你不要勉强起身啊。”
  名叫米莉娅的少女慌忙去抱住他的肩膀,但是雷尔无视她的动作再次对眼带女低声说道:
  “求你了……还给我。”
  “……我很抱歉擅自拿了你的东西。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失去意识的小孩和炸弹在一起。”    ’
  “你知道它们是炸弹……”
  ——被她知道了——不干掉她的话……雷尔暗自下定了决心。感觉到雷尔的杀意,妮斯叹着气摇摇头,语气平淡地问他道:
  “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后,我就把它们还给你……你是从哪里拿到这些炸弹的?”
  “……?”
  她在说什么?难道他们也想要这种炸弹?
  他们拿到炸弹,能运用自如吗?不过即使他们想要,市面上也已经没有这种炸弹卖了。
  雷尔一边想着一边不情愿地回答道:
  “……我只是买下了在好莱坞或是工地上出现的火药,然后自己加工了。”
    教他加工方法的是修伊,但是因为讨厌他,所以不想说出他的名字。
  但是令雷尔感到奇怪的是,周围的不良少年们听了他的话后,气氛发生了变化。
  “果然如此。”“所以,我不是说了嘛?”‘但是妮斯姐姐不是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呀哈哈。~那么,这次的爆炸还是我们的责任?~不是,是制造出火药的家伙。”“你不是把火药卖给好莱坞了吗?…‘罗嗦,我只管卖火药,难道那之后的事情也要我负责?”“一开始说偷火药的加古吉不好。”“谁也没有镨。”‘那是意外事故。”“不幸的意外事故?”“呀哈哈。”
  大家一下子叽叽喳喳嘈杂了起来,这时候其中的一个人朝雷尔咳嗽了一声说道:
  “这样说的话,我们中谁也没有过错,好吗?”
  “……什么?”
  “也就是说,昨天在芝加哥发生的爆炸也是你干的吧?还有之后差点把加古吉炸飞的爆炸,总之都不是你的错……”
  “……为什么?”
  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和克利斯托弗或者“诗人”讲话时一样。雷尔不由得带着茫然的神情吐他们的槽。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红裙子的少女。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总之就是谁原谅了你!虽然不知道是谁原谅了你,你就当作喜欢你的人原谅了你就好了,好吗?”
  “……”
  还是跟不上他们的想法。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比向教会忏悔而得到原谅的杀人犯更恶劣。
  这个集团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米莉娅的话让雷尔想起了一个人。
  ——克利斯托弗。
  这么一想的话,如果是克利斯托弗,他也会笑着原谅制造爆炸的自己。因为他杀人的时侯也是带着一样的笑容。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杀气已经褪去的雷尔静静地放下肩问道想想看就知道被夺去炸弹的自己论腕力根本赢不了这个集团的不良少年们。所以他打算先打听对方的情报,在伺机夺回炸弹。
  正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那个女人把他的袋子扔还给了他。
  “哎?”
  看着雷尔慌慌忙忙地去接那个袋子,带着遮眼罩的女人笑着说道:
  “我不是说了,如果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就把炸弹还给你。”
  看着笑嘻嘻低声说话的那个女人,雷尔慌忙打开了袋子。发现包括放在自己怀里的炸弹都全在里面。虽然少了几个,但恐怕都是先前自己用掉了。
  “……”
    取回了可以炸飞周围一切的武器后,雷尔反而觉得有点可怕,停住了手。
  难道他们在这些炸弹上搞了什么鬼?
  因为不信任他们,所以雷尔不能放心地使用这些炸弹炸他们。
  心情矛盾的雷尔吞了口唾沫,感到一阵痛楚袭过胸前和背部,这些伤估计是自己的炸弹造成的。
  “……你知道这些是炸弹?”
  “嗯。非常棒的炸弹。”
  ——……很棒?
  虽然觉得带着遮眼罩的女人的话不对劲,但是雷尔继续说了下去。
  “你觉得小孩身上带着炸弹也没关系?”
  雷尔好像回到了往常的自己.用嘲笑的口吻对她说。
  但是,妮斯好像没有因为对方嘲弄的口吻而心情不愉快——“虽然不能说没关系.但是我没有理由责备你。”
  “?”
  看着歪起脑袋的雷尔,妮斯用平淡的语调回答了他。
  好像怀念什么似的。妮斯露出了一脸恍惚的表情。
  她接着说出的话,把炸弹狂的雷尔的心——虽然只有一点点,带回了他本人抗拒的世界。
  “我在大概你这个年龄的时侯……曾经炸掉了湖和大楼。”
  “DoLCE”
  “到底怎么回事?奇怪的家伙又增加了。”
  西可尔一边用手帕擦被酒弄湿的脸,一边环视着刚才乱哄哄一窝蜂进来的家伙们。
  打头的是一个脸上有可怕刺青的男子,他后面跟着体形巨大的墨西哥人、奇装异服的东洋人等等,他们看上去就像一群不良少年,在七嘴八舌个不停。    ’
  西可尔一开始以为脸上有刺青的男子是他们的老大,但是看到他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相、惊慌失措的样子,她觉得应该保留之前的想法。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不仅认识穿蓝色工作服的男子,和克利斯托弗好像也有一面之交。
  不过从他惧怕克利斯托弗的样子来看,他们关系并不好。
  “克利斯,你认识他吗?”
  “嗯——该说是我的熟人,还是狄姆的熟人呢,总之修伊主人的‘实验’,他有帮过忙。”
  “……那为什么他看见你会害怕?”
  “以前,我和阿黛儿曾经互相厮杀过。”
  “……好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西可尔好像放弃了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了格拉罕。
  “怎么办?你还要打吗?”
  格拉罕两手玩耍着扳手,想了一下,带着淡然的表情说道:
  “我还是要和你打。但是,今天是这家店的30周年纪念日,所以我想今天还是算了。你觉得怎么样?”    ,“作为休战的条件,我想知道你们的雇主,也就是那群穿着白衣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已经恢复了冷静的西可尔直截了当地问了格拉罕上面这个问题。
  但是,格拉罕却露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
  “哪群穿白衣的人?”
  “不要装傻。”
  “?”
  看着真的一脸不可思议表情的格拉罕,西可尔的太阳穴又在嗡嗡作响。看着他们两人的夏夫特慌忙跑到格拉罕的旁边,提醒了他一下。
  “就是昨天在卢梭家族的地方乱开枪的那群人。”
  “啊啊!那群家伙啊!……但是他们究竟是谁?”
  “他们说自己是卢梭家族的人,来给普拉其德老大做定期身体检查什么的,具体的情况……现在卢梭家族的人已经散布在四处,也没法跟他们确认那些家伙的身份。”
  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格拉罕听,还不如说是解释给西可尔听。西可尔明白了夏夫特的意思,相信了格拉罕他们并不知道那群白衣人的事情。
  格拉罕好像是在想那群谜一样的白衣人的事情,又好像完全没兴趣似的敲着自己的扳手,他再一次笑着对西可尔说:   
    “不管怎样。只要你的名字还出现在通缉书上,我就要继续找你的麻烦。”
  看着露出好像打架很开心似的笑脸的格拉罕,店内的紧张气氛再次高涨了。
  一个静静的但是很有气势的声音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关于那份通缉书……”
    格拉罕他们听到声音后回头一看,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克利斯托弗身边的里卡尔德。
  虽然他们和里卡尔德的关系并不深,但是他毕竟是雇主的孙子。
  格拉罕决定先听听他说什么,里卡尔德继续用平淡的语调说了下去。
  “因为和爷爷都联络不上,所以我想那份通缉书是不是无效了。”
  “……”
  “库里克他们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说实话,我总觉得爷爷是不是已经死了。”
  “……”
  ——太干脆了。
  听到里卡尔德那么干脆地说出“家里人死了”,周围的人看上去好像都心情不舒畅。
  “……我想问问夏夫特…”
  “什么事?”
  “这时候,作为一个人,我应该说什么话比较好?”
  “我觉得现在最好什么也不要说……”
  听到夏夫特脱口而出的话,格拉罕还是止不住继续说了下去。
  “伤心吗?开心吗?还是既不快乐也不难过的我的淡淡的初恋?以前,我的亲姐姐对我说‘你是从河边捡回来的孩子’。我听了后就反问她‘那我们可以结婚吗?’,姐姐拿起爸爸工作时用的扳手狠狠地砸我。在火花飞溅的瞬间,我真的爱上了姐姐,同时也明白自己被姐姐甩了。只有一秒钟的恋爱历程。但是我还是明白自己和她是亲姐弟,所以也安心地放弃了这段恋爱。虽然我认为恋爱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变态……”
  夏夫特捧着脸从口中溢出了这句话。
  “总之,不在这里争吵是明智的做法。本来警察对我们就很严厉。”
    “警察……对了……说起我和警察的相遇——”
  “这个人怎么了?脉搏一直在上升…………难道格拉罕刚才被酒撤到就醉了吗!?格拉罕!格拉罕,你的脸通红的!?格拉罕!?”    。
  “总之,只要找到我们组织的人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在这里争吵,只会对双方不利。”
  里卡尔德完全无视夏夫特和格拉罕的对话,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可是我和那个穿工作服的男子打架,还是觉得很充实的。”
  “我一开始就没把你算在里面。”
  “喂喂?你竟然没有把我这个朋友算在里面,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和我一心同体了?”
  完全无视讲着无聊笑话的克利斯托弗,里卡尔德毫不畏惧地望着西可尔他们。
  “虽然不是很清楚,我们好像被卷进了非常大的麻烦中。如果大家还是互相厮杀的话,就只能以双方都毁灭结束——我觉得我们应该整理、互通情报才对。,,“……我没有异议。先不管那个穿工作服的男人……我必须要问克利斯关于雷尔他们的事。”
  西可尔点头赞同里卡尔德的提议,同时身上的杀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虽然身边的“诗人”看上去~脸不高兴的神情,但是估计他再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胡言乱语,所以西可尔并没有在意,继续说了下去。
  这时候,不良少年们惊慌失措地走近格拉罕——
    “嗯……那个,格拉罕,虽然不大明白你的话……”
  “噢噢,加古吉…………啊,酒醒了。……这样啊,对了,不好意思忽视你们了。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之前,我必须先道歉。让我想想道歉的话。”
  啊。好像话会很长似的。
  加古吉虽然明白格拉罕开始了长时间的自言自语——但是格拉罕不仅手上在不停地转动扳手,还不停地转着他的脑袋。
  当他的视线望到店主的时候,他立马停止了旋转——他老老实实地对加古吉他们说道:
  “……加古吉,我想你帮我一件事。”
  “哎?”
  难得显得情绪不高的格拉罕,双眼完全被刘海遮着,嘴中好像道歉似的低声说道:
  “能不能帮我修理这家店……?”
  远远地望着混乱中的不良少年们,“诗人”一个人在暗自思考。
  ——奇怪的事又增加了……——那位脸上有刺青的青年与其说是偶然到了这里……好像是在找格拉罕。
  ——虽然说这边很嘈杂,但是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赶到这里了?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妙。
  ——虽然不知道修伊先生的实验内容……但是还是要看看实验状况如何。
  ——到底是什么实验?
  ——总感觉好像被水操纵着似的……这种可怕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这种不对劲。就好像……夏姆和希尔顿似的……想到这.“诗人”静静地摇了摇头。
  ——……我们是被囚禁的艾丽丝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时钟兔子……是谁?
  环视着挤满了人的店里,“诗人”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话。
  “是谁……在背叛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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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0 23: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13:14 编辑

番外四  狂热相信父亲的女儿












  恶魔岛监狱食堂


    “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呢?”
  “……”
  拉德好像很开心似地低声对菲洛说。菲洛听了后只是默不作声地把大麦粥往嘴里送。
  这是菲洛挖掉修伊眼珠后的次日早上。
  后来,夏姆中的看守之一对他们说:
  “你们去地上的牢房,如果让你们再和修伊接触就麻烦了。”
  然后他们两个就在今天早上移到了监狱地上部分的单人牢房。在菲洛隔壁房间住着的是夏姆之一的东洋人,他的名字叫做龙。从他回到了房间来看,修伊的眼珠已经被他们想办法运出了监狱。
  拉德的单人牢房和菲洛的不在一起,所以那之后他们也没能说上话——午饭时间他们两个人在食堂遇到了。
  虽然食堂还是和往常一样死气沉沉,但是和地下的牢房相比简直就是天国。
  而且,传到鼻子里的汤的香味简直把这变成了五彩缤纷的世界。
  “要我告诉你现在我的心情吗?我感觉自己不仅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更像看到了大量可以轻易踩死的虫子的孩子王。不由得想‘踩死这只虫子的话,它会流出什么体液出来呢?’越想越兴奋,兴奋地难以入眠。”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种恶心的话……”
  孩子脸的青年一边露出厌烦的神情,一边默默地把饭菜塞进自己嘴里。
  隔了几天和拉德一起吃饭的菲洛,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身边没有了艾萨克。听说他今天早上被释放了,但是菲洛还是担心他是不是平安无事地出监狱了。
  不知道那些命令他对付修伊或者说让他取修伊眼珠的家伙们有没有对艾萨克做什么。
  ——而且即使他们没有做什么,他也不认为维克多会轻易地放艾萨克出去。
  实际上,因为在纽约发生的纠纷,致使维克多的指示没有及时到达监狱这里,所以艾萨克才被释放了——现在的菲洛根本无法预测也无从知道这一点。但是,菲洛经常猜测修伊会对他们做什么。
  看到菲洛叹气,拉德笑嘻嘻地对他说。
  “菲洛,叹气可不好。无论多少次,我都可以断言这一点!叹气只会让自己觉得无聊,而无聊是腐蚀人生的毒药!”
  “你要努力不要让无聊影响自己的心情。”
  “啊啊,我20岁以前的日子里,也为了打发无聊干了很多事情。我曾经闯进了内布拉的会长办公室。”
  “……你说的内布拉是那个大企业集团内布拉吗?”
  本来打算随便听一听拉德的话,但是听到拉德说内布拉,菲洛不由得反问了过去。
  内布拉是一个几乎无人不知晓的巨大企业集团。
  即使菲洛这些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也知道这个企业集团,它就是代表美国梦的存在之一。
  而拉德露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情用平淡的语调说了出来。
  “嗯,我只是和朋友打了一个小赌而已。因为我对以前的老朋友说‘只要是我不喜欢的家伙,无论他是什么人,我都会杀了他’,他们就说‘那你敢不敢杀掉呆在那栋大楼顶层里的傲慢的家伙?’,然后我就接受他们的挑衅了。”
  “……但是。我没听到过内布拉会长被杀的消息啊。”
  “闯进去的时候我还干劲满满的,但是后来觉得杀那个人没意思……他就是那种觉得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的老爷爷。所以我没杀他就回去了……”
  拉德看上去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突然他停住了声音。
  “喂.不好意思,在你正说得起劲的时候打断你。”
  龙一边说着一边在菲洛的旁边坐了下来。
  看到一笑就露出锐利的双重牙的东洋人,菲洛立刻恢复了沉默。
  拉德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在他想说什么之前,龙先开了口。
  “我只想给你们一个忠告。”
  “忠告?”
  “我们已经不想对你们出手了,免得又被揍得很惨。”
  夏姆之一的东洋人一边摸着脸上明显的伤痕,一边向上翻眼珠瞪着拉德。
  菲洛很担心拉德会不会突然冲上去打东洋人,但是拉德好像在考虑什么似的,只是一边吃饭一边默默地听。
  “但是修伊肯定不会放过你们。……可能比起修伊来,你们更应该小心丽莎。”
  “……”
  “那个小孩说白了就是不正常。”
  ——这家伙在说什么?
  听到他突然说出的话,菲洛不由得产生了怯意。
  ——到底是哪个夏姆在说话?
  虽然一个少女身处这样的监狱确实是很不寻常,但是和夏姆这样的存在相比,少女应该算正常得多。至少菲洛是这样认为的。
  龙露出浅浅的笑容对菲洛说道:
  “我现在了解了,身为不死者的你们还没有被杀死过……但是你今后要小心不要一直被追杀。”
  “……”
  “那个叫丽莎的小孩子是个狂热的信徒。她的父亲就是她的世界的全部。就像艾妮丝、马尔提乔家族、纽约的街道……对你的意义一样。而对她而言,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一切的意义都在于修伊·拉弗雷特这个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吃完最后一口的菲洛问龙时,龙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她的世界的一部分被你和我们夺走了。因为挖掉修伊眼珠的人是你……如果说你的艾妮丝被人夺走了……你会怎么办?”
  “……”    .这是个根本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但是,菲洛所知道的她只是一个昏过去的少女。虽然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丽莎这个名字,但是因为记不起来了,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
  “对那个女孩而言,父亲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对于想夺去父亲的家伙……”
  好像要让菲洛更加不安似的.龙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拉德打断了他。
  “……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哎?”
  “我总觉得那个小鬼长得象谁……”
  拉德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咯吱一下咬紧了牙,眼中露出了凶恶的笑意问道:
  “她是夏妮的妹妹吗?”
  “……哎!哈哈哈哈哈!就是她。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小鬼。”
  “啊……?”
  ——夏妮·拉弗雷特……好像在那儿听说过这个名字,我想一下——菲洛的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个红头发的、自己的童年的朋友的身影。
  ——哎?
  ——这么说的话,自己每次偶尔碰到夏妮的时候,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不爱说话的女孩的名字是……霎那间,菲洛感到一股电流在自己的身体里窜过。
  —一是长得很像。
  因为夏妮成了克雷尔的未婚妻,而且是个很好奇的人,所以自己对她很感兴趣,对她的印象也很深。而且他也注意到了夏妮的脸和修伊·拉弗雷特很像。
  “等一下。我想问一下关于夏妮的事……”
  菲洛正想详细问一下夏妮的事,但是这时候午餐结束的钟声响起了。
  ——可恶。……反正他在我的隔壁房间。等一下再问他吧。
  菲洛决定把疑问先藏在心里。
  而拉德则一边拿着餐具走一边在龙的背后问他。
  “昨天的事情你还没回答我。”
  “昨天?”
  “茹娅的事。”
  面对难得没有笑颜的拉德,龙也难得地露出了为难的笑容说。
  “啊啊……有不好的消息。”
  霎那间,拉德周围的空气变的冷飕飕的——只是一霎那的事情。
  “她逃走了。”
  龙带着苦笑要了摇头,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
  “普拉其德老大……也好像已经死了。”
  同一时间地下特别牢房“……为什么……”
  年幼少女的声音响彻了宽敞的单人牢房。
  她的叫声充满了好像要夺走听到她声音的人的运气似的绝望,还混杂着疑问、愤怒和焦虑。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丽莎。”
  坐在椅子上的修伊向从床上跳起来的少女问道。
  “你不会是被噩梦魇住了吧?”
  修伊的手上平摊着夏姆之一的看守带过来的名叫每天日报的奇怪名字的报纸。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上面各种各样的报道。
  “父亲……”
  即使是深爱的父亲的话也不能消除少女的绝望。
  应该说少女露出了更加消沉的神情,含泪的要了摇头。
  “我、我……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冷静下来。没事的。”
  修伊觉得女儿的样子好像很不寻常,他叠起报纸,轻轻地走到女儿的身旁,抱住了她瘦小的肩膀——紧紧地抱着她。
  “我就在你身边,你安心好了。”
  听了修伊一句无凭无据的话,少女的绝望似乎减少了一些——但是还是用好像要哭出来的声音,近乎悲鸣一般地说道:
  “父亲……父亲……!我、我……在芝加哥的很多的我都被带到一个地方去了……!t,听了丽莎的话,修伊想了一会儿。
  女儿蹲在床上,看上去情绪很低落,修伊决定让她自己静一会儿。
  这是名叫希尔顿、和夏姆一样遍布整个美国的丽莎的意识。正确地说,这不是丽莎的意识,而是夺取了丽莎的记忆和知识的“液体”的意识。修伊觉得没有必须去寻求两者之间的差异,还是把她作为丽莎·拉弗雷特抚养长大的。
  总之,特别在芝加哥安插了那么多的希尔顿,被一群谜一般的、穿着黑衣服的人绑架了。
  ——这件事恐怕是巴尔美狄斯老师指使的。
  带着眼镜的老师的身影浮现在修伊的眼前,这时从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看守模样的夏姆走了进来。
  修伊觉得夏姆今天开门的动作好像比往常要粗暴一些,而夏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修伊先生,出问题了。”
  冷静地开始了报告。
  “发生什么事了?还是雷尔又让你向我转达‘去死,?”
  修伊想起了经常出现一个小时左右反抗期的雷尔,静静地苦笑了一下。
  “不是,现在雷尔失踪了。之前的爆炸发生后……在芝加哥发生了一些麻烦事。所以才来向您报告的。”
  “什么麻烦事?”
  “在芝加哥的夏姆们,接二连三地不知道被谁绑架了。'’
  和丽莎说的话一模一样,但是夏姆就显得非常冷静。
  “夏姆也被绑架了?”
  听到夏姆用平淡语调说出的话,丽莎不由得从床上露出脸来说话了。
  雷尔在芝加哥策划了爆炸事件。他让讨厌雷尔的丽莎和夏姆去帮忙——虽然丽莎和夏姆的行动相互之间毫无关系,但是却一样接二连三地被绑架了。
  “看来,芝加哥里面的人物们……也开始行动了。”
  ——毫无疑问是露妮指使的……——看来她好像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了夏姆和希尔顿的事情。
  知道夏姆和希尔顿这样失去人类自身意识的存在这件事情的人应该只有修伊和“节拍”里面的人,夏姆和希尔顿本人可能也知道一些。露妮知道了夏姆他们的本质,并且还找到了区分他们的方法吗?还是说……思考着各种各样假设的修伊最后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夏姆。帮我传达一个命令。以前我也和你说过了,按照23号计划,让维克多他们留在纽约不要动手。他们开始行动的时间就是出现了绑架事件的新闻报道或者是绑架事件传到了他的耳中。”
  “明白了。”
  面对像机器人一样回答的夏姆,修伊想了想,加了一句话。
  “开始行动前,你对维克多这样说:‘维克多,给你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明白了。”
  “然后……你就加上几句话‘虽然出现了这样的麻烦事……但是现在我不能把你卷进我和内布拉的纠纷中——所以你暂时不要外出行动。’如果这样说的话,他应该就能理解了。”
  修伊说完想象起维克多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暗暗的笑了起来。
  “他即使说明白了……心里应该是不赞同我吧……”
  “虽然他绝对会‘服从’我的命令。”
  丽莎虽然在听父亲和夏姆的谈话,但是心却根本不在他们身上。
  她心里只想着自己的世界,在想着一些她既明白又不明白的事情。
  为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
  为什么父亲必须为这种事烦恼?
  虽然父亲很厉害。
  虽然父亲是完美的。
  虽然父亲比其它人要优秀得多得多。
  但是好像有什么地方很奇怪……这几天,自己的世界好像有些地方走样了。
  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到底哪里有缝隙了?
  几天前,所有的事情还好好的。
  是从父亲失去左眼开始?
  因为拉德那个家伙想尽情地揍我?
  是从格拉罕跟在芝加哥的我们对着干的时候开始?
  明明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情都进展得很顺利。
  明明我和父亲在这所监狱里无所不能。
  就是那个人。
  那个家伙。
  都怪那个家伙。
  就是因为那个家伙来到了这个岛上,所有的事情才开始走样的。
  那个家伙来到了岛上,连岛上的空气都变得令人讨厌。
  那个家伙在岛上放了毒。
  因为那个家伙来了,所以父亲才会烦恼。
  肯定是那个家伙教唆了拉德什么,拉德才会揍我。
  也许是那个家伙解开了拉德的锁链。
  而且,比起所有的、所有的事情来,那个家伙最让人不可原谅的是——他伤害了父亲。
  他挖去了父亲的左眼。
  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只会看着我的父亲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我一只看着的眼睛,竟然被他夺去了。被他玷污了,被他侮辱了。
  那个家伙反抗了父亲。
  那个家伙侮辱了父亲。
  那个家伙践踏了父亲的好意。
  那个家伙鄙视父亲。
  那个家伙否定了我的世界。
  他毁坏了我的世界和父亲。
  所以所以所以,我必须早点让自己的世界恢复正常。
  虽然父亲说我没有必要出手……我觉得即使没有必要,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
  我现在就是这样想的,这件事必须按照我自己的意志来做。
  只是取回自己的世界还不够。
  还要让那个家伙因为悔恨而痛苦不已。
  我要杀掉那个家伙的所有重要的人。
  还要让他听到那些人的痛苦的悲鸣。
  菲洛·普罗辛奇奥。
  那个家伙——我绝对绝对绝对不原谅他。
  绝对绝对绝对。
  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
  绝对要让他哭泣!
 楼主| 发表于 2009-7-11 00: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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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潘和爱丽丝互相迷惑对方(浪:这是什么脑残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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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 大半夜 芝加哥废弃工厂




  夜幕降临的芝加哥。
  被大铁罐里燃烧的火照亮的废弃的工厂响彻了妮斯的快乐的话语声。
  “那个时候我心里想自己是不是也会死,不过还好干钧一发之际,火正好点燃了导火线——”
  “……”
  “对了对了,因为加古吉害怕那些黑手党的尸体还会活过来,所以我还炸过他们的尸体。说起那时候加古吉的脸色——”
  面对还是沉默不语的雷尔,妮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更像是自娱自乐似的,继续开心地说着自己的“爆炸趣事”。
  雷尔一边听着妮丝谈她的不寻常的经历,一边在心里想着。
  ——必须要炸飞一切。
  ——但是为了什么?
  雷尔在心中不停地重复着“必须要炸飞一切”,就好像强迫自己一定要这样想似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必须要炸掉什么?如果要找一个目的的话,那就是救弗兰克。但是他知道自己内心的冲动根本就不是为了那个目的。
  ——爆炸吧爆炸吧爆炸吧爆炸吧爆炸吧爆炸吧爆炸吧爆炸吧让一起都炸飞吧让一起都炸飞吧让一起都炸飞吧让一切都炸飞吧让一起都炸飞吧燃烧吧燃烧吧燃烧吧粉碎吧粉碎吧粉碎吧乱七八糟吧让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吧乱七八糟吧 乱七八糟吧乱七八糟吧乱七八糟吧让乱七八糟的心情恶劣的心情都炸飞吧炸飞吧炸飞吧爆炸吧爆炸吧爆炸吧……但是,同时少年的心中也响起了反对的声音。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如果按照这股冲动行事的话,岂不是让修伊顺心如意?我并不是炸弹发射装置,我只是喜欢炸药而已,我绝对不能成为修伊的工具,绝对不照他的意愿去制造爆炸,我之所以制造爆炸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在心中不停地反复地进行着思想斗争的雷尔斜眼望着妮斯的脸……
    ——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炸弹狂。
  一开始他真的不相信她就是传说中的炸弹狂,但是她的话中显示的关于火药和炸弹方面的知识让雷尔不得不相信——而且,她的言语的细微之处透露出她对炸弹的爱。在讲述的过程中。她有时会停下来露出恍惚的神情,就像在回味爆炸瞬间的事情似的。她的表情看上去让人觉得她这个人真得不太正常。但是雷尔确信她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种类的“炸弹狂”。
  ——但是,已经太迟了。
  ——如果能在前天遇到她的话……我恐怕会非常非常开心吧。
  ——也许会和这位姐姐她们成为好朋友。
  ——也许可以和她聊炸弹聊得很开心……
    ——……也许真得能成为朋友。
  ——但是。现在的话……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这位姐姐是人类。
  ——反正和我不一样。
  ——……不一样的。
  ——是我和她不一样。
  ——……我究竟是什么?既不是人,也不是不死者。
  ——虽然如此,没有炸弹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又没有像弗兰克那样的力量……——又不能向克利斯托弗那样目中无人。
  ——虽然想变的疯狂,但是又无法真正疯狂。
  ——但是,现在的自己恐怕已经……不正常了。
  破环的冲动一阵阵不间断得涌上雷尔的心头,让他头痛不已,而且静静地深深地侵蚀着他的心。
  他看了一下周围,在他身边的只有叫做妮斯的炸弹狂女人、穿这红色礼服叫做米莉娅的女人和几个不良少年模样的男子。
  本来前一刻自己的身边还围了一大群人,但是不知道谁过来叫道“人手不够,来几个人帮忙”,很多人就乱哄哄地一起出去了。
  虽然现在手里有炸弹的雷尔能够炸飞在这里的全部的人,但是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只要他说“我走了”,这些入就会放他走。
  “对了对了,总之……如果你有什么为难的事的话,可以找我们商量。我们都是炸弹狂,所以你的事我当然不能放在一边不管……”
  提到妮斯突然说出这句话,雷尔把脸横向了另一边。
  “……不用你多管闲事。”
  “我们的老大是个很爱管闲事的人,所以我也受了他的影响,喜欢多管闲事。”
  瞟了一眼满是伤痕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笑容的妮斯,在雷尔心中激荡的破坏冲动越来越强烈了。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虽然她们是陌生人,但是对自己很和善的话,自己或许会向她们敞开心胸。但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向别人敞开心胸了。
  虽然炸飞一切的念头占据了雷尔的心,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我想只要……有一个完全正常的人能让雷尔变回原来的自己。”
  “这样的话——雷尔一定能作为人类好好的活下去的。”
  一边回想着克利斯托弗的话,雷尔一边摇头。
  ——克利斯托弗,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虽然她作为炸弹狂被别人认为是异常的——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妮斯和米莉娅是正常的人类。
  ——即使如此,克利斯托弗,她们的话传不到我心里。
  ——我的心……已经听不进“正常人”的话了。
  ——所以,所以我……已经……
    ——我能做的事情只有炸飞一切了,克利斯……
    ——如果我完全不正常了,那时候,那时候……
    ——你还会……拉着我的手吗?
  ——拜托你了,克利斯……
    ——拜托你要拉着我的手……雷尔的心愿还没有说出口,就消散在他无比空虚的心里。
  然后——现实又在紧逼着他。
  “嘎!?”
  突然米莉娅的悲鸣在工厂内响起。
  ——……?
  留在工厂里的人都朝米莉娅的方向望了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晚上好。”
  两个穿着两服的男人押着米莉娅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不要……!放——开——我——!”
  米莉娅在吧嗒吧嗒地挣扎着,挟住她的两个男人纹丝不动——他们手上握着枪,环视四周开口说道:
  “你们都不要动……我听说这里有很多人,应该不知你们几个。总之不要动。”
  ——他们是掳走夏姆的那帮人的同伙?
  虽然穿得不是黑色衣服,但是他们突然抓住人的样子让雷尔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他感到自己的背上慢慢得渗出 了冷汗。
  “知道了,我们不动就是了。”
  他们在众人面前晃了一下手枪,一脸平淡地看了一下四周。
  视线停在了雷尔和妮斯身上。
  “有了,全身是伤的家伙。”
  “哎……?怎么有两个?到底是哪个?”
  虽然雷尔和妮斯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人,但是两人的脸都是布满了伤痕。
  穿西服的两个男人商量了一下,用枪抵住米莉娅的头,缓缓地向妮斯他们说道:
  “不管是哪个,反正出了炸弹狂的事,我们还有是要问另外一个人。所以你们两个都过这边来。”
  “……你们究竟是……”
  “以后再回答你的问题。总之,你们先按照我的命令做,否则的话,这位小姐的性命就难保了。”
  虽然他们没有说吓人的话,只是用平淡的语调说了出来——但是却让人害怕他们会不会一下子就用枪射米莉娅。
  “不用管我,你们逃吧!我……不会有事的……!”
  虽然米莉娅在那边大叫两人逃走,但是妮斯还是照他们说的乖乖举起了手。
  看到这种情况的雷尔已经把手伸进了袋子里。
  ——这样啊……只是当作人质吗——他们的目标到底是我还是妮斯?
  ——大概是我吧。
  ——但是,太可惜了。
  ——我要把一切都炸飞掉……——把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炸飞掉。
  好像为自己心中那股炸飞一切的冲动找到了正当的理由似的,雷尔似乎很开心地取出了炸弹。
  就在这一霎那——雷尔感到脖子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似的微痛。
  “……?”
  接着就感觉到了好像被什么压着似的钝痛。
  那是一种以前非常熟悉的痛楚。
  ——这种痛……在修伊培养人造人的研究机关“节拍”的那些研究员和修伊的手里,他曾经尝过无数次这种痛苦。
  ——就是被注射针扎到的痛楚……那个……嗯……啊……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好像急速地滑落到到哪个地方去了似的,雷尔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然后就陷入了沉睡中。
  看着出现在雷尔身后抱着他的第三个男子,妮斯咬着嘴唇喃喃自语到“他什么时候一…!”
  第三个男子慢慢得抱起雷尔,把注射器放进了怀里——“因为有人提醒过要注意那个炸弹狂可能会不顾自己就扔出炸弹,所以才给他打了针。他可能很讨厌注射器,但 是我并不是故意的。”
  然后,那个男子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瓶子,一脸无表情的命令另外两个人。
  “你们先把那个女人带走!”
  那两个男人点了点头,用手捂住还在挣扎的米莉娅的嘴巴朝工厂外走去。
  “住手!放开我!救救我……艾萨克,救我……!嗯……”
  看着嘴巴被捂住而不能说话的米莉娅,妮斯瞪着抱住雷尔身体的男人。
  “……!?和她没有关系!我不会抵抗的,请放开她!”
  “即使拿枪对着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在途中使用炸弹……怎么了,你不用担心。等事情完了,我们就会放掉你们的。”
  那个男人一边说着冷酷的话,一边取出瓶中的东西放进了嘴里。
  他放进嘴里的东西是小块的角糖。
  内布拉总公司“唔……?”
  在客房的走廊上欣赏艺术品的古斯塔夫看到一群气氛看上去很奇怪的人物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咋一看,觉得的他们像一群护士。
  虽然他们在装束上一丝不苟,但是帽子下的眼睛却露出阴郁紧张的神色——总之让人觉得他们不是正派人。
  然后古斯塔夫又在那群人中发现了一个人——他眯起了锐利的眼睛,小声自言自语道:
  “他……为何在这里?”
  新闻社的副社长在走廊的另一侧目送着那群人离开,随即陷入了沉思中——为了和总社联系,他回到自己的客房 去打电话。
  他刚关上房间的门,嘴里嚼着角糖的卢毕古一群人从通道深处的逃生楼梯中走了出来。
  他的肩上扛着副社长前几天刚遇到过的——全身布满了缝合痕迹的小孩。
  “开心的……我们来说开心的事吧”
  格拉罕一边灵巧地用扳手换壁纸,一边用平淡的语调不停地自言自语。
  “经常和加古吉他们在一起的那对欢快的夫妇中的一人、叫做艾萨克的家伙已经出狱了。好像明天早上到达芝加哥……所以他的妻子特地跑到这里来接他。这是多么美丽的爱情啊。因为法律的制裁而被分开的两人之间的牵绊,即使在难耐的孤独中也不会被破坏……是无法被破坏的东西吗……太棒了,真得太棒了!因为牵绊是无形的,所以即使是我的扳手也无法破坏它!YEs!它太完美了!人世间竟然有这么完美的东西!?太好了!我允许它的存在了!我相信人类的爱情!如果有怀疑人类爱情的家伙,我就用扳手把他的关节卸下来。”
  “那么.你自己首先要心中有爱,友善对待他人……”
  对于情绪一如往常的格拉罕,夏夫特一边嘟哝着不满一边帮忙修复店里。
  加古吉和不良少年们也在店里忙忙碌碌的帮手。
  之后被叫到店里来帮手的几个不良少年一边嘟哝着不满一边和加古吉一起搬桌子。
  “为什么连我们也要帮忙……”
  “没办法啊。早一点把这家店修好,就可以带格拉罕回纽约了。”
  嘴上说着没办法不帮忙的格拉罕看上去格外积极地帮着忙。
  已经忙活了将近半天,但是加古吉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大概是他听说今天是酒吧30周年的纪念日,所以对店主的遭遇非常同情。
  “对了。我们救的那个小男孩醒过来了吗?”
  “哦哦,就在我们被叫到店里来之前。不过他闭口不说话,有妮斯和米莉娅在旁边温柔的开导他,他现在应该开口说话了吧。”
  “哦……”
  加古吉难得地反应这么冷淡。同伴们就笑嘻嘻地说加古吉。
  “难道你在嫉妒那么小的小孩?”
  “没有!我才没有嫉妒他呢!”
  看来被同伴猜中心事了,加古吉脸红着否定了同伴的话。
  “不要抢走我的妮斯……?…‘不愧是加古吉啊——”“好热烈的爱情啊。”“爱火熊熊燃烧的男子汉!”“干完这个之后,明天接到艾萨克,我们就可以回纽约了吧?”“好啊!”
  看着像往常一样快乐的吵闹的伙伴们,加古吉带着稍稍黯淡了一些的神色望着在相反一侧的柜台附近修理的人。
  鲜红的眼睛和鲨鱼一样并排着的锐利的牙齿。
  他就是曾经差点杀死自己的组织“吸血鬼”的成员之一克利斯托弗-夏德雷特。
  加古吉想起了一年前的事情.同时想起了自己来芝加哥之前,狄姆对自己说过的话.I电好像说过格拉罕和他的同伴之间有点纠纷。
  而自己因此才慌慌忙忙来了芝加哥。到芝加哥后,因为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自己头瞄一片混乱,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加古吉觉得这样的自己真得太可怜了,不由得哭了。
  加古吉一边想着一边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次朝克利斯托弗望去。
  那个怪人好像和身边的金发少年谈得很开心.不过少年一直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只矗他单方面地在开心地说话。
  ——总觉得他比起以前自己遇到的时候感觉人更柔和了……但是,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怕。
  加古吉好像觉得如果被他看到自己在盯着他会遭殃似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专心致志做自己手上的事。
  ——虽然不知道格拉罕和吸血鬼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总算暂时平息了,之后再请狄姆帮他们调解一下就好了。
  格拉罕想到这心就安下来了,全身心投入到跟他们完全无关的破坏活动后的修理工阼中。
  也没有去想留在废弃工厂里的人可能会发生什么事——“这样啊……电话都已经修好了……难道不是他们弄坏了电话线。”
  “是你想得太多了,你看,只要跟他们好好讲,他们就没打架了吧?而且他们还帮我们修理弄坏的东西。所以不可能是他们切断电线的。”
  “……你说得也对……”
  “肯定是电话公司那边出了故障。只要修好了就好。”
  “诗人”一边听着老年夫妇的谈话,一边继续默默地思考事情。
  好像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电话不通……真的只是意外吗?
  ——好像是谁故意造成了这种状况……也就是说为了能够让所有有关联的人聚集在一起,所以故意切断了电话线,以免警察介入坏了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谁什么时候切断了电话线?又是什么时候恢复了电话线?
  ——他觉得不大可能是在场的人溜出去切断了电话线……难道是外面有人帮忙?
  “怎么了?‘诗人’,你一直都默不作声,让人心情很不爽”
  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诗人”,西可尔静静地问他。
  “诗人”听到西可尔的话后,朝她看了一眼,然后像往常一样嘴里吐出了一连串诗句。
  “……所谓矛盾,就是从遥远时空的彼岸传来的鸟儿们的啼叫声。拥有枯叶色瞳孔的少女嘴里吐出了否认神所制 定的规则的话。她忘记了自己曾为其他人制定的规则,而擅自说出了另外一套规则!宛若自己就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万物 的造物主一样。”
  “……你之前曾说过很多次‘闭嘴’,这么矛盾的话我该如何是好……算了,还是暂时保持沉默吧。”
  西可尔极力忍住了想踢他的冲动,继续说道:
  “如果克利斯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弗兰克已经被那群白衣人掳走了。雷尔为了救他,有可能会因为那群白衣人手上有人质而被他们利用。”
  西可尔好像很痛恨似的咬紧了牙齿,眼睛里燃起了熊熊怒火。
  “可恶,夏姆也好希尔顿也好丽莎也好,没有一个能联系上的,没有任何情报,搞得我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西可尔是对白衣人集团还是对无能为力的自己感到愤怒呢,“诗人”觉得恐怕是后者.但是他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地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但是,对方把我们聚集到一起是想干什么?难道是为了把我们连店一起炸掉?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早就应该下手了。如果不是的话,我们来到店里后发生的事是……
    ——……为了让纠纷告一段落。
  ——……不会是为了这个吧。
  在不知不觉之间,西可尔、克利斯和格拉罕变成了三人群架,对于他们后来能够停手.自己总算能安心了。“诗人”轻轻地笑了笑,由衷地感谢那个朝他们泼酒的少年。
  虽然这时候“诗人”感觉到了一点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并没去在意.直到数秒后有新的面孔闯入了这家店里。
  “加古吉!加古吉在吗?”
  店里的人都望向大声叫喊着飞奔进店里的男子。
  这个男子就是和妮斯一起留在废弃工厂里的不良少年之一。加古吉看到他认真严肃的表情,怯生生地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了……不好了。可恶!”
  望着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叫着的少年,大家都意识到发生了大事,原本店内缓和下来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妮斯……妮斯和米莉娅,还有那个小男孩……”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吵架了吗!?”
  米莉娅还好,如果妮斯和炸弹狂的小男孩吵起来的话,恐怕整个街道都会被炸飞。一边极力抹去浮现在头脑中的这个场景,加古吉露出快要哭出来的神情,战战兢兢地问那个少年。但是,事实完全超出了加古吉的想象——“那三个人……被穿着西装的一群怪人掳走了!”
  店里的空气顿时变了。
  不良少年们听到自己的同伴被掳走这件事大吃了一惊——然后店里还有几个人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虽然和不良少年他们的心情不一样.那几个人同时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他们的喃喃自语并不是疑惑为什么妮斯他们会被掳走这个问题——而是疑惑自己的计划突然出现了问题——“诗人”自然不会忽视众人的反应,他注意到了三个人。
  一个是叫做格拉罕的穿工作服的男人的朋友夏夫特。
  一个是叫做加古吉的少年的同伴、带加古吉他们来这家店的青年。
  然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的神情变化最明显。
  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一副比西可尔还无表情的脸,但是听到妮斯他们被掳走后,脸上的神情明显地变了——他就是带克利斯托弗来这家店的里卡尔德。
  大陆横段铁路车厢内。为什么……”
  深夜时分,朝芝加哥开去的特快列车内坐在艾萨克对面的夏姆睁开眼睛不由得说出了声。
  “嗯?夏姆,发生什么事了?”
  “不。没什么事。”
  “真的?没事就好。”
  因为期待明天而兴奋地睡不着的艾萨克眺望着车窗外的景色,看到了在月光中飞舞的鸟的影子,象小孩一样欢快地叫了起来。
  夏姆,你快看。这么晚还有许多鸟在飞!”
  “……那是雨燕,它们是边睡边飞的……”
  “边睡边飞!?它们太厉害了!”
  夏姆和艾萨克一起眺望着飞行速度比列车还快的雨燕群,陷入了沉思中。
  ——为什么……?
  ——我不知道——谁掳走了米莉娅、妮斯和雷尔……?
  ——这个不在我的计划中。
  对于自己的“网络”中慢慢扩散开的不确定因素,夏姆感到了害怕。此刻,散布在整个美国的夏姆们都感到背上 在出汗。
  恶魔岛监狱单人牢房“那个夏妮……”
  “你怎么了?”
  菲洛昨天没有问成名叫夏妮的女人的事情,所以现在想详细问一下。
  在和隔壁牢房的龙谈话的途中,龙突然陷入了沉默中,菲洛有点担心,所以才向他搭话。
  “不,没什么事……不好意思,我要睡觉了。”
  “……?是不是在另一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用担心。等事情完结后,我保证不会再对你的伙伴做任何事。”
  “那就好。但是,这不表示我允许你们的所作所为……记住这一点。”
  听到菲洛低声说出的话——龙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
  芝加哥内布拉总部地下制药部第六开发室“……"“你怎么了?”
  看到有一个人突然停下了动作,露妮担心得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站起来时头有点晕。”
  “你是不是通宵都在工作?你要注意身体哦,即使是不完全的不死者,由于血液在体内的流动会致使身体一时间感到不适。”
  听到露妮用说教的口吻说出的一串话,研究员露出了像往常一样的苦笑。
  扮演研究员的夏姆好像醒悟了自己正在做什么似的,极力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平常的自己。
  露妮虽然有点糊涂,但是感觉很敏锐。就像修伊一样危险。
  一边反省着自己的心绪不宁——夏姆立刻决定收集情报来矫正他们的计划——首先,他立刻启动了自己身边的另一个身体。
  “但是,露妮小姐。”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的男人。
  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部特征,就像一般的公司职员。
  “什么事?夏姆。”
  露妮直接称呼那个男人夏姆。
  ——自己必须要小心,否则就会露出马脚,暴露夏姆的研究员身份。
    夏姆紧张的操纵一般公司职员特征的个体,打开了话匣子。
  “我的情报还是挺有帮助的,对吧?”
  “嗯!非常有帮助!如果不是你背叛了修伊先生,我就得不到弗兰克这个宝贵的实验对象了。还有在这座城市里的希尔顿们也不会落入我们的手中。”
  “现在还不能让修伊知道我背叛了他,所以我向他报告说夏姆们也被你们抓去了
    “……”
  夏姆脸上露出了恶作剧似的笑容,在心中盘算着。
  成百上千个夏姆个体同时开始了思考,而控制所有夏姆的总意识——重新整理了现在的状况。
  夏姆和希尔顿他们同样既是炼金术师的副产物,又是由此产生的两个巨大的意识聚积物。
  夏姆寄宿在男子的体内,希尔顿寄宿在女子的体内,那个控制他们的意识借此扩展自己的网络。
  要实行这次的计划,首先——前提条件是背叛修伊。
  希尔顿的个体处于修伊和“节拍”的严格管理之下.而且希尔顿他们手上也没有增强自我意识的“水”。
  夏姆原本手上也没有那种“水”——但是他抓住机会从“节拍”的一个人手中拿到了“水”,所以自我意识战胜了原本控制他的意识。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夏姆们培养“水”,在修伊不知道的地方继续夺取其他人的意识——不知不觉间,自我意识获得的个体数达到了修伊所知道的个体数的5倍。
  然后就安排了一个身份没有公开的夏姆个体到露娓的身边。
  夏姆已经成功夺取了露妮身边的一个研究员的意识,露妮和修伊应该都不知道这件事。“节拍”的研究员曾经向修伊提议过让夏姆潜入露妮的身边,但是修伊以“可能反而会被对方利用”的理由否决了提议。
  但是,一旦下定决心了背叛,夏姆就没必要再听修伊的话。
  成为背叛者的夏姆为露妮提供了很多情报。
  包括吸血鬼、修伊手下的培养人造人的组织的备忘录,还有公开身份的夏姆和希尔顿的情报。
  露妮和内布拉的研究小组并没有完全相信提供情报的夏姆,只是抱着怀疑之心利用他们提供的情报。
  结果,在修伊开始实验之前,吸血鬼的通缉书已经散发出去.希尔顿(丽莎)一时之间在这个城市消失了踪影。
  为了让修伊以为夏姆和希尔顿一样被掳走了,夏姆自导自演了一场自己在雷尔眼前被抓走的戏——但是,即使是他们,也没有想到雷尔会疯狂到当场引爆了炸弹。
  但是。计划还是要进行下去。
  为了这个计划。才制造出今日那么多的偶然,通过和艾萨克的谈话,使自己对自己的行动有所理解和下定决心,然后就开始实行计划——但是,为什么来这里的雷尔、妮斯和米莉娅会被掳走呢?
  本来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在自己的掌握中。
  看来还是自满招致了失误。本来自己应该在那个废弃的工厂也留下一个个体。
  但是,自己在加古吉的集团中只安插了一个个体。
  那个个体要把加古吉引到格拉罕所在的"DOLCE”,所以那时侯只能自己留在废弃的工厂里。
  ——可恶。自己至少应该在附近监视一下也好……虽然意识的本体生气得咋了一下舌头,但是相当于他的手足的四位数以上的个体,大家都在心中有各自的反应和盘算。
  与普通的人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万能的一个存在。
  但是,遵从自己接近于万能这种意识,反而有时候会觉得害怕。
  比如说认为自己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但是总会发生预测不到的事情。这种事情是人为制造的还是灾害引起的也不明白。
  就如同自己统一了全人类的意识一样。
  如果世界上的入都变成了自己。那么这个世界也太无趣了。所以他也不打算再增加夏姆的个体数。
  至少目前夏姆个体不会再增加。
  夏姆开始在所有的个体中搜索与现在发生的这件事相关的信息。数干个个体同时一起探索事情发生的原因,如果是在将来的世界,就好像在信息网中搜索一个单词或画像一样。
  然后他找到了。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可以作为提示的信息。
  ——怎么回……
    ——那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和这件事情有关?
  总之在目前阶段还只是有可能而已,即使想确认也是力不从心。
  那个人物就像内布拉的高层或美国的议会,无法轻易地潜入进去。即使可以让他喝下“水”。夺取他的意识,但是只有一个个体在里面的话,还是会被其他人排斥。就像在恶魔岛狱,自己费了很大的功夫,每几个月就要换个体,才让几个夏姆能够潜伏在里面。
  即使自己夺取了总统的意识—一立刻就会被感觉敏锐的人发现.然后就被赶下总统宝座。这种直觉来自于数干人积累的经验和知识——所以应该不会有错吧。
  但是,虽然凭直觉斗不过修伊。
  一般无法想象自己能在修伊面前抢占先机,但是现在的自己使出了自己所有的本领,即使装出卑怯的样子也要一脸冷静地把计划实施下去。
  所以不能因为这个小插曲而乱了阵脚。
  他强制压住了自己的焦躁和数干种混乱的感情,再次恢复了冷静。
  现在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贯穿自己的信念坚持做下去。
  “DOLCE"店内加古吉一伙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这家店,顿时店里变得寂静。
  店里的修复差不多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一开始三个人打架时踢坏的一些东西的修理。
  格拉罕难得地对同伴说了一句简短的话“后面的修理就交给你们了”后,和加古吉一起离开了。留下来的夏夫特他们只好逐步开始了修理工作。
  与其说是修复到原来的样子,不如说是改造了一下。看上去很古老的店内.虽然复古的风味保留了下来,但是外表看上去却焕然一新。
  店主夫妇一开始还觉得今天是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但是最后看来,今天会成为美好记忆的一天。
  就好像前半天的印象虽然很糟糕,但是后半天却给人留下了无比美好的印象。
  “来来来,大家辛苦了。已经迟了很久,大家赶快来吃吧。”
  笑嘻嘻的老店主端上了用大盘子装着的烧烤猪排骨。
  各种调料的香味和肉汁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充分勾起了工作过后的大家的食欲。
  大家都伸出手去挟肉,克利斯托弗也开始吃自己点的肋排。
  上下两排利牙咬住肋排的瞬间,肉汁从肉里面溢了出来,和味道浓烈的调味酱汁混在了一起。
  “哎……真好吃。”
  克利斯托弗难得坦率得说出了自己的感想,埋头品尝起自己点的饭菜。
  “美味啊!”
  “味道真不赖!”
  夏夫特他们也交口称赞起猪肋排,一块接一块地把桌子上的肉夹到自己的盘子里。
  里卡尔德无言地看着大家吃饭——发现有个戴帽子的男人在朝自己这边望后.为了不让人注意到自己的沉默,也伸出手去挟肉。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吃完一根排骨的克利斯托弗一边把肉一点点送进自己嘴里,一边问西可尔。
  西可尔停下手中的刀叉,平静地说道:
  “因为不能指望夏姆和希尔顿的指示了……所以我想一个人去找弗兰克。雷尔恐怕也会找到弗兰克所在的地方。……那你有什么打算?”
  “嗯——没什么打算。我听说去了纽约的琪还没有这么快回来。既然夏姆那边也没什么指示,我还是和朋友兼主人的里卡尔德在一起。哎?如果再算上朋友身份的话,里卡尔德的位置岂不是应该在只是主人的修伊之上?”
  “你这家伙……可恶,算了,你就是这样的人……但是你一点都不担心雷尔他们?听你之前说的话,如果你能限制雷尔的行动,带着他在身边,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了……”
    听到西可尔明显责问语气的话,克利斯托弗静静地摇摇头。
  “……如果是一年前的我,可能会像你说得那样做。”
  “?  ”
  西可尔皱起了眉头,但是克利斯托弗接下去再也没有说什么。
  西可尔心想是不是克利斯觉得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所以才没继续说下去。她接着望向了里卡尔德。
  里卡尔德里克明白了西可尔视线中所包含的意思,思考了一会儿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我也想整理一下情报。明天我们再在那里碰头好了,到时我再说出我的计划,可以吗?”
  西可尔他们明白自己现在正处于一点都没有头绪的状况中,所以也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
  店内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中,只听得到夏夫特他们大口大口嚼肉的声音。
  他们好像很可口似的嚼着肉,实际上他们嚼着的肉也确实很可口。
  互相告诉了联络方式和碰面地点后,里卡尔德和克利斯托弗决定走了。
  他们走的时候,店主向他们表达了深深的谢意,弄得他们反而很不好意思地坐进车里,去找今晚投宿的地方。
  “……克利斯的家人看上去不都是很正常的入吗?”
  “是吗?也许是那样吧,因为今天‘诗人’没怎么说话,还有你没有看到琪那种怪异得过了头的东洋风格的样子,所以你才会这样想。”
  “……总之,他们应该不会比克利斯更怪的。”
  “哎?你这样说,我可是大受打击哦。”
  握着方向盘的克利斯托弗哈哈大笑了起来。现在车内的气氛就和平常两人相处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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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
  在这样的气氛中,克利斯托弗用和往常一样轻快的语调问里卡尔德。
  “里卡尔德,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哪一个?”
  “?”
  看着突然吐出奇怪的话的克利斯托弗,里卡尔德皱着眉反问他。
  “什么意思?”
  “不,所以说……”
  自认为是里卡尔德的朋友的克利斯托弗一边轻轻地踩着油门,红色的眼珠闪闪发亮.直率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里卡尔德听到的霎那,感觉脸上有一道汗滑下。
  “我在想里卡尔德到底是夏姆还是希尔顿。”
  “……”
  里卡尔德沉默了一会儿。
  车内只有引擎的响声,稍稍有点不寻常的沉默气氛笼罩在两人之间。
  感觉好像车引擎的响声会在沉默的空气中一直响下去——此时,里卡尔德恢复了往常的表情开口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夏姆和希尔顿不是刚才你们所说的那些负责联络的人吗?’’
  “嗯……?”
  一听上去就是打马虎眼的话——但是克利斯托弗还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我觉得你没必要隐瞒什么。我没有生气,而且里卡尔德是我的朋友,所以无论你是夏姆还是希尔顿,仍然还是我的朋友。”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夏姆或者希尔顿?”
  “有很多啊……找到雷尔的时候,我就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一边回想几天前的事情,克利斯托弗脸上的笑容变少了,用平淡的语调继续说了下去。
  “我对自己的听力很有信心。但是……你说你听到了爆炸声,而我却一点都没听到。第一次也就算了……第二次,我相当警惕,集中了注意力去听也没听到……可是你又听到了爆炸声。芝加哥有这么多建筑物,爆炸声的回声也很多,而你却能准确的知道爆炸的方位和影响距离有多大。”
  “……”
  “还有你开车来帮我的时候,只知道油门和刹车的你却能如此顺畅得驾驶这辆车.这辆车可不是那么容易开的。”
  “……”
  克利斯托弗接着又讲了几个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而里卡尔德自始至终都是默默地听他说。
  “让我觉得最不对劲的是今天发生的事。”
  “……果然如此。”
  里卡尔德好像放弃似的,从口中吐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表示她承认了克利斯托弗的猜测是对的。
  “是吧。因为不可能巧合到那种地步。这么偌大的芝加哥城,大家都偏偏去了那家古老的酒吧,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最不可思议的是,我和格拉罕打架的时侯,外面的门根本没有谁推开过。而且窗户上还挂着遮阳的窗帘。”
  “但是,加古吉·司普罗特他们却知道我们在里面打架的事。”
  “……顺便提一句。”
  “我没有问过你加古吉·司普罗特的本名,可是我却知道他的本名。”
  夏姆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替他说出了后面的一句话,克利斯托弗听了后大声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正是如此!”
  因为笑起来的缘故,原本并排着的两排利牙呈钳子状打开,看上去很可怕。克利斯托弗一边笑着一边用脚踩加大油门。
  车的速度加快的同时,克利斯托弗止住了笑声。
  他恢复了平静的语调。向寄宿在里卡尔德身体里的不明物问道:
  “我觉得奇怪的是,如果你是夏姆或者希尔顿,应该早就向我们传达修伊的指示了,至少刚才在店里应该传达给西可尔他们……”
  克利斯托弗说到这的时候,表情变得有些认真地说出了下面的话。
  “难道你……”
  “……”
    “背叛了修伊主人?”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中,狭窄的车内只听得到引擎的响声。
  里卡尔德像往常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用里卡尔德式的语调反问克利斯。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要杀我?”
  这话说出来。弄不好自己当场会被射穿脑袋。
  但是,克利斯托弗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一年前的我,……啊,对了。琪曾经同过我同样的问题,那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当然。你为什么要背叛?’真怀念年轻时的自己!”
  说完这些话后,他只是像平常一样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里卡尔德静静地垂下双眼,用比以往更沉的语调说道:
  “……明天,等一切安定下来了,我会告诉你全部的事情。”
  里卡尔德的这句话就是想让克利斯托弗明白今天自己是不会告诉他实情的。
  “好吧,到明天为止……我都会相信你。”
  “唔,好的。”
  对于夏姆极其只顾自己方便的请求,克利斯托弗的像怪物一般的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怪物的小孩虽然看上去很凶恶,但是却露出了单纯的笑颜——好像害羞似的低声说道:
  “因为里卡尔德是朋友……虽然我很想这样说,但是能简单地称别人为朋友的家伙还是让人无法相信的。”
  “……"“所以说,我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很认真的。”
  “哎?”
  “无论里卡尔德是什么人——都是支撑着现在的我的朋友。所以……即使被你背叛了——我也会笑着原谅你。……我不是说过吗?朋友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说是利害关系。”
  “如果能让你的心情舒畅……尽情利用我也无所谓。”
  天亮了。
  先是芝加哥城。
  几小时后,霞光笼罩着恶魔岛。
  红彤彤好似在燃烧的光照耀着大地的每一处,为它们染上美丽的色彩,告诉它们另一个早晨又来临了。
  ——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早晨是他们人生的一个节骨眼。
  对于这次事件的关联者来说——这个早晨是某个人了结过去的早晨。
  或者是某个人找到新的人生道路的早晨——恶魔岛监狱早饭后的运动时间,菲洛绕着操场闲溜达。
  恶魔岛监狱里面有一个很宽敞的操场,是平时被关在牢房里的犯人们发泄一下的绝佳场所。
  一周两次.星期五和星期天,每次只有五小时可以使用这个操场。
  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的的自由时间里,大部分人都是玩手球。
  也有人玩多米诺骨游戏或扑克牌,还有人只是坐在操场侧边的阶梯上,尽情的呼吸外面的空气和阳光。
  看上去一派祥和的景象,但实际上看守值勤房里的看守们正握着莱福枪,一脸严肃地从窗户往下望着操场上的所有动静,这让人不由得想起这个地方是监狱。
  菲洛第一次在这个操场悠闲地散步。
  虽然很多次都出来过打扫卫生,但是那时候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要不就是牙缝过大的男人使唤龙让他把肉咬碎,所以菲洛根本没空尽情的呼吸外面的空气。
  像现在这样能尽情的享受自由时间真得太好了,但是菲洛因为没什么事情可做,所以脑子里思考起被关在地下深处的修伊·拉弗雷特的事情,——那件事之后已经过了两天……那个家伙好像也没来找自己的碴。
  菲洛心里一直想着对方可能会对自己采取报复,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修伊直接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把右手放在自己的头上把自己吸进去——但是看来他是白紧张了,结果什么事也没有。
  ——艾萨克平安地出狱了吗?
  想起了从监狱失去身影的朋友,和其他享受自由时间的囚犯一样,菲洛抬头仰望天空——突然看到在操场里面的用围墙隔起来的地方搭建的供水塔。
  ——哎.是游隼吗?竟然这种地方也有这样的鸟。
  看到在供水塔的上方飞舞的鸟群,菲洛慢慢地向它们走过去。
  ——从大小来看……全部都是雌鸟吧?
  菲洛一边眺望着翩翩飞舞的游隼群,想到自己所知道的这种鸟的知识并不是自己所有用的知识,心情顿时变得复杂。
  ——……这种知识的话应该没什么吧?……自己会好好利用这些知识的。
  菲洛一边感谢那个把这些知识给自己的人——是菲洛吞掉的一个炼金术师,一边进一步靠近鸟群。
  这里没有什么囚犯过来,菲洛更加强烈地感觉冷冷的海风。
  在空中飞舞的游隼们看到菲洛走过来,不但没有逃开,反而摆出一副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似的样子占住了供水塔。
  ——虽说如此,它们的数量还真不少。
  菲洛心里想着供水塔顶上是不是有它们的巢,他决定先观察一下游隼们的情况——但是耳边传来了不可能听到的声音。
  “……找到你了”
  ——哎?
  听到身边传来的声音后,菲洛不由得环视了四周。
  他听到的声音毫无疑问是女性的声音。
  比艾妮丝和米莉娅的声音要成熟妩媚一些。
  使自己在监狱里幻听到的声音吗?还是围墙另一边的看守的收音机中发出来的声音音菲洛心里正想着即使是幻听,自己听到的也应该是艾妮丝的声音,这时比刚才更清晰的声音又传到了菲洛的耳中。
  “你经常……到外面呢。”
  “……!谁?”
  听到明显是对着自己说话的声音,菲洛再次环视了四周。
  但是不要说女性的身影,身边连一个囚犯都看不到。
  突然——菲洛心头涌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好暗……?
  感觉好像太阳一下子被云遮住了——菲洛猛地抬头仰望天空——看到了不寻常的景象。
  刚才只有十几只游隼而已——现在突然变成了不下几百只,不仅是供水塔,还遮住了菲洛所站的地方的上空,鸟群在他的头顶上盘旋着。
  ——!?
  看到不同寻常数量的鸟和它们的奇怪动作,菲洛一下子呆住了。
  但是,耳边还是传来了毫不留情的娇媚女声。
  “你竟敢……竟然夺走修伊先生的……父亲的眼珠……!”
  “怎么回事?”
  听到充满了对自己的憎恨的声音——菲洛注意到了发出这个声音的本体。
  ——怎么可能……这群游隼……会说话……!?
  就在菲洛注意到这件事的瞬间——一只游隼急速飞了下来——利爪毫不留情地抓向了菲洛的脸。
  芝加哥联合火车站“米莉娅……!”
  一个人影一边低声呼唤着自己所爱的人的名字,一边轻快地下了火车。
  虽然艾萨克的声音淹没在车站的嘈杂声中,他完全不在意似的用眼睛搜索着周围的情况。
  “这是哪里啊?”
  艾萨克结束了自己的长途连车旅行,终于抵达了芝加哥。
  虽然说今天上午在这里汇合,但是米莉娅好像还没有到。
  艾萨克忐忑不安的望着四周,看着其他上车或是下车的旅客从他身边匆匆过往。
  “对了,夏姆跑到哪里去了?”
  列车一到站,夏姆就失去了踪影,艾萨克现在才想到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对方的事情。
  “我至少应该问一下他在纽约的住处什么的。算了,下次见到的时候再问吧。”
  艾萨克毫不怀疑地认为自己和夏姆会在偌大的纽约再会。
  虽然现在是孤单一个人,艾萨克也丝毫不改自己的风格,他一边站在原地转圈圈一边等待亲爱的米莉娅的到来。
  之后——他发现有个人影站在自己后面,心里想着会不会是米莉娅呢,艾萨克露出笑脸转过身去。
  站在他背后的人是——十分钟后车站里,有两个气喘吁吁跑进来的身影。
  他们是加古吉的伙伴尼克和杰克。
  尼克看到已经准备好向纽约出发的列车后,慌张地叫了起来。
  “啊啊,列车不会是早就到了吧”
  “估计是吧。我们该怎么对艾萨克说比较好?如果说米莉娅被人掳走了,他不会发狂吧?”
  “我想不会的……估计他会大喊着我去救她什么的,乱跑出去,然后被车撞倒。”
  “……?不会是下一班列车到吧?”
  “我们再去找一找吧。”
  最后,他们没有找到艾萨克。
  不仅下一班列车里没有,就连下下班列车里也没有艾萨克。
  时间稍稍往回走一些内部拉总部大楼客房屡通道豪华装修的走廊看上去让人会误以为是宾馆或是美术馆。
  在接待拜访内部拉的客人的房间中,有一些像宾馆套房一样的高级客房,主要是用于接待重要的客户或是其他国家的政治家等重要访客。
  有一间套房的门打开了,以其中的一个男人为中心、看上去不太正常的一群男人走了出来。相对于身上平常的服装,男人们的周围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在走廊上打扫的清洁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默默地为那群男人让开了路。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威慑了走廊上所有一切的那群男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静地向内布拉的内部走去——突然,一个男人和一个背着相机的小个子少女站在前面挡住了他们的路。
  在那群盛气凌人的男人形成的人壁面前,挡住他们去路的那个男人用锐利的眼神瞟了他们一眼,而少女用手紧紧握着照相机,身体在颤抖。
  “谁?”
  “等一下,这个人是……”
  一边在口中嘟哝着,那群男人们停下了脚步。
  紧张的空气在走廊中膨胀起来。对峙中的男人——把眼镜往上顶了一下,少女一方的那个男人开口说道:
  “……好久不见。”
  作为回礼,那群男人的中心人物默默地举起了右手。
  接着那群男人像被劈开的波浪一样左右两边散开,从中间露出了一张壮年人的脸。
  年龄大概50多一点.脸上虽然有深浅不一的皱纹,但是充满了威严感,还带着一副眼镜,显得很理性。
  “好久不见,新闻社的老板。你到这里卖情报?”
  讽刺的话语里充满了挖苦人的味道。
  古斯塔夫听了后表情一丝没变,用往常一样的语调说道:
  “昨天在这里看到了你,所以我就想跟你打一声招呼。”
  “嗯……具体事情午饭时间再说吧。我们现在要去参加一个会谈。”
  “明白了。”
  古斯塔夫把身体靠在走廊边上让开了路,穿西服的男人们走了过去。
  好像想把身体隐藏在他们的阴影里似的一直颤抖着的凯萝尔——望着那群男人们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后,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蛮镇静的嘛……看到他们的脸没有发出悲鸣声,给你加30分。”
  听到古斯塔夫难得地称赞自己,凯萝尔张开微微颤抖的嘴唇说——“刚才那群人看上去很不寻常,不是吗?”
  “唔?”
  “你刚刚打招呼的人到底是谁?”
  看到好像仍然很害怕的凯萝尔,古斯塔夫用手顶着下颚——“你不知道是谁。竟然还怕成那样?……必须扣掉你527分。”
  “那岂不是一分都没有了!?”
  无视发出悲鸣的助手——古斯塔夫像介绍老朋友似的轻快说出了刚才那个人的名字。
  “你事先了解一下比较好。刚刚那位巴特罗先生……是在东部很有势力的鲁诺拉塔家族的老大。”
  几分钟后  内布拉总公司  某会议室“……我们知道的事情,昨天已经全部说了。”
  坐在椅子上的妮斯望着眼前并排站着的男子。毅然地说道。不过,她的背上却在冒汗,竭尽全力地在抑制涌上心头的恐惧。
  自己曾经和卢梭家族的人较量过很多次。
  “飞翔的普西伏特”事件以来,自己有不少次跨过了死亡线。
  虽然有这么多的经历——妮斯此时心中却感到了巨大到几乎要使她崩溃的压力。
  ——这群人……估计是黑手党,但是……——卢梭家族根本和他们没得比。
  他们并没有对自己施以暴行,也没有威胁自己。
  尽管如此,妮斯还是深刻地感受到,或许正因为自己戏弄过卢梭家族的人和有过从生死线上逃过来的经历,所以才能如此深刻地感受到,眼前这群男人的凶恶和可怕是无法言喻的。
  如果就可怕程度而言,一年前遇到的名叫罗尼·斯奇亚特的男子还在他们之上,但是就危险程度而言,眼前的男人们好像比他危险几倍以上。
  和妮斯隔着桌子站着的那群男人的中间坐着的是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带着眼镜,一身沉稳冷静的装束。从眼镜的后面射出来的锐利的眼光好像在故意躲避别人的视线。
  那位名叫巴特罗的上了年纪的男人用沉着冷静的语调缓缓地说道:
  “啊啊.今天不是要和你谈——我们想和你旁边的小男孩谈一谈。”
  然后他把视线投向了妮斯旁边——被绑在椅子上的雷尔。
  米莉娅被关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所以即使妮斯手上藏有炸弹,她也不敢做什么,因为米莉娅还在他们手上。并不知道米莉娅是不死者的妮斯恨恨地咬了咬牙齿,一直在想如伺逃出当前的困境。
  炸弹被全部夺走了的雷尔——看到望向自己的上了年纪的男子,开始感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不安。
  ——这个人是什么人?
  ——这个人不是不死者,那他只是个人?
  ——如果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可怕?
  虽然他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但是一股好像要烧起来的热度从喉咙的深处涌了出来。
  不仅是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还有站在他两侧的好像双胞胎的青年,以及围着他和妮斯呈放射状站开来的男人们,都让他感到了难以言喻的不对劲的感觉。
  他们仅仅是站在那里,自己就感到了威胁。
  他们站的位置、举动、视线、呼吸方式,还有他们细微的动作,全部纠结在一起就像一张网似的,让困在网中的雷尔和妮斯有了巨大的压迫感。
  只有一个人——他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头发胡须蓬乱,脸色也不好,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很恐惧。恐怕这个人原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但是即使他在这里,房间里的紧张空气也没有一丝缓和。
  总之什么也不想回答的雷尔因为那股沉重的压迫感,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很痛苦。
  ——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必须要炸飞一切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炸掉不行不炸掉不行不炸掉不行……一直在雷尔心中激荡的冲动在他的脸上显露了出来,不过眼前的现实压制住了他的冲动。即使冲动战胜了恐惧,雷尔的手上也没有可以发泄冲动的炸弹。
  这这么想的瞬间,雷尔想要的放着炸弹的袋子被咚的一声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
  “我想问的是……关于你的炸弹的一些问题。”
    知道炸弹情况的雷尔和妮斯听到这个男人的话后,心中抱着不用的疑惑眯起了眼睛。
  此时,他们开始在心中想着和这些炸弹有关联的事情。
  然后——和他们想得一样,戴眼镜的老人淡淡地吐出了下面的话。
  “坦白说,这些炸弹——原本是我朋友的东西。但是不走运的是,在运输过程中被小偷偷走了。”
  因为对方是小孩,所以老人的语气并不是那么严厉,反而说话很直接。
  但是妮斯听了他的话后,背上开始汗如泉涌。
  昨晚和他们只说了自己是来芝加哥接刑满释放的朋友,偶然发现了受伤的雷尔,所以就照顾了他一下。而为什么没有把他交给警察的理由之一,也就是炸弹可能是从自己手上流出去的,关于这件事,她一点儿也没有告诉他们。
  但是,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小偷”的话——恐怕自己和朋友们会遭到比惹上卢梭家族更麻烦更恐怖的事情。而且自己也几乎没有机会能活着告诉加古吉这件事了。
  想象着自己左眼的眼珠被挖出来、然后被纸塞满的自己的尸体被运到加古吉那儿的情景,妮斯害怕地想吐出来。
  无视拼命掩饰绝望的妮斯,老人慢慢得站了起来。朝雷尔稍稍走近了一些,淡淡地继续说道:“我们最想要问的人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我们并非那么想要回这些炸弹……但是我们送出去的这些炸弹竟然在破坏芝加哥,所以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无论你是怎样弄到这些炸弹的,”老人没有加重语气,而是用比讲故事的语气还要慎重的口吻对雷尔说,“总之,我们想和你做一笔交易。很公平的交易。我希望——你能把手上的炸弹都还给我们。只有这一个要求而已。当然你放在其它地方保管的炸弹也要还给我们。”
  “……!”
  他们好像知道炸弹的总数。
  听他的语气,他们知道前几天炸掉内布拉的炸弹还不是自己所拥有的全部炸弹。而且即使加上现在桌子上的炸弹,也不够总数。
  但是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以前用了多少炸弹,所以应该能想到办法糊弄过去。如果是平时的雷尔,应该会去想一想怎么才能顺利糊弄过去。但是,现在被疯狂的冲动侵蚀了的他.心中只有“炸弹被夺走了”的恐惧在蔓延开来。
  只要把炸弹还给他们就没事了?
  这样做对于比以前还脆弱的自己有任何意义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
    ——我竟然要向人类屈服?
  ——既不是不死者,也不是赫蒙克鲁斯的人类……向这个老人屈服?
  ——屈服于这个与长生不老的自己不同,到了一定的寿命就会死、更不会完全的存在?
  ——不行!
  ——如果自己屈服的话……这样做的话……——克利斯……又要……离我更远了!
  自己所尊敬的那个红眼睛的怪入,和自己一样是赫蒙克鲁斯,自己因此自以为豪——如果自己就这样向人类屈服,被他们夺走炸弹,变成无能为力的小孩——克利斯到那时会不会瞧不起这样的我?
  虽然这种想法缺乏理性.但是雷尔内心复杂的感情一下子就让他想到“如果不能想方设法做些什么的话”,如果成为连人类都轻视的存在的话,如果连救弗兰克的力量都没有的话——我死在这里好了。
  ——如果是这个世界让我别无选择的话,我炸飞自己好了。
  雷尔想这样做既不是下定了决心去死,也不是因为自暴自弃想死,只是从体内涌出的“把所有一切都炸掉”的冲动,因为周围给以的恐怖,而把矛头一下子对准了自身。
  “怎么样?当然我们不会白要你的炸弹。”
  老人一边亲切地问雷尔,一边把脸靠近看着他。
  看着眼前的老人——雷尔只说了一句话。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向爷爷们……人类……屈服。”
  雷尔的口吻听起来比他的年龄要略微老成一些。
  那个老人既没有露出焦急的样子,也没有生气,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你好像认为自己是超人。虽然这个想法我可以理解,但是就你的年龄而言,这个想法好像有点过于自大了。”
  老人又向雷尔走进了一步,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有50厘米。然后看着稍稍张开了眼睛——雷尔看上去就像玩具娃娃一样大的眼瞳说道:
  “你——现在应该在恐惧。”
  “……”
  “虽然你知道弄不好自己会丧命……但是还敢断然拒绝我们的提议,你是想说比起死来。你更执著于自己的信念?”
  雷尔朝老人的脸上吐了口唾沫,作为自己的回答。
  雷尔已经决定死了。虽然自己还可以选择活下去,日后“不仅要让人类和不死者对自己刮目相看——还要让克利斯承认自己”,但是心中响起的抱怨声让自己放弃了这种选择。
  朝老人吐唾沫的瞬间。雷尔心里变得轻松起来——但是雷尔的唾沫并没有落在老人的脸上。
  在老人身边站着的保镖似的男人瞬间伸出了手接住了雷尔的唾沫。
  那个男人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唾沫,也并没有擦去——脸上毫无表情。
  这反而更让人觉得可怕。还有好像认为男人所作的事情是理所当然似的而表情无一丝变化的老人,都让妮斯和雷尔感到背上有一股凌然的寒气。
  “我这个年纪是不会因为被吐唾沫就生气的。”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坦白说,我知道一点你的正身。”
  “……!”
  “?  ”
  妮斯和雷尔的反应各不相同。雷尔是瞪着对方,而妮斯皱起了眉头好像在疑惑“正身”
  这个词。在妮斯看来,雷尔和自己一样是炸弹狂而已。如果是妮斯的同伴,可能会说雷尔要是像妮斯一样的噼里啪啦的还得了。妮斯觉得玩炸弹就像受欢迎小孩的愿望之类的东西。
  当然,这只是她这个炸弹狂的想法而已。
  连想被杀都不能如愿的雷尔正在想自己是咬舌自尽呢,还是冒险试一试挣脱绳子去拿袋子里的炸弹……等等一些事情——突然房间的门打开了,走进来的男人一边高声笑着一边用轻快的语调说道:
  “不好意思,巴特!好久不见,你的孙子卡茨耶还好吗?”
  听到刚进来的男人轻快的声音,老人的保镖好像不愉快似的皱起了眉头。被称作“巴特”的老人边叹气便摇了摇头。
  但是,那个走进房间破坏了紧张沉重气氛的男人无视老人的无声抗议,轻飘飘的说道:
  “你这个会议也太久了。……噢,这个小孩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炸弹狂?……嗯?两个人都是满脸的伤,到底哪一个事?……哦,不好意思,如果注意到你们都受伤了,我就不会这么信口开河了。不过,我觉得你们两个人的伤疤看上去都很酷哦。”
  那个男人的年龄比戴眼镜的老人要大一些。
  虽然两个都是老人,但是喊“巴特罗”为“巴特”的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则与巴特罗的气势完全不一样。
  看上去人不错、露出了纯真的小孩恶作剧似的微笑的男子进入房间后。妮斯松开了紧闭的嘴唇,雷尔的紧张心情也一瞬间松弛了下来。
  “卡尔……你也看看现在的状况。”
  “巴特,话不要说得那么生硬嘛。看看又是这么多人一起欺负女人和小孩。啊——这位女孩和这位小男孩,你们不要那么紧张,我们先来喝杯茶好了。喂,拿茶过来。'’
  听到名叫卡尔的男子的话后,和他一起进来的男人恭敬地低下了头。
  ——啊。
  雷尔因为没有看过对方的脸所以没有注意——那个低下头的男人就是昨晚把他们虏来的爱吃角糖的男人,妮斯看到他后,大脑越发混乱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应该黑手党……但是这栋大楼……是内布拉的总部?那么,卡尔是什么人?



  她记得内布拉的会长的名字好像就是卡尔,但是随即摇了摇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可能是内布拉的会长。
  在内心混乱不已的妮斯他们面前,卡尔好像很开心似的笑着说道:
  “哎哎!事情好象变得有趣了!我真没想到巴特你们会来这里呢。”  
    “……贝里安那个家伙太吵了。我从卢毕古那儿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匏要我找的炸弹狂竟然在这栋大楼里面。”
  “贝里安那小子直到前天还在芝加哥?”
  ——他们口中的贝里安……难道是贝里安上议院议员?
  妮斯听到对方谈话中蹦出来的名字而头脑越发混乱了,这是雷尔正在死命挣扎想解开绑住自己的绳子。
  “啊,你不能这样做。”
  注意到雷尔在挣脱绳子,卡尔慌忙跑到他身边,一下子松开了雷尔身上的绳子。
  “哎……?”
  因为对方突然替自己揭开绳子,所以雷尔吃惊地停住了动作,连放在自己前面几米处的装了炸弹的袋子都忘记了拿。
  卡尔在惊呆了的雷尔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笑嘻嘻地低声说道:
  “……首先,你要说声对不起。”
  “?”
  雷尔大脑更加混乱了。卡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被叫做巴特的老人静静地眺望着窗外的景色,他的保镖们也暂时收起了盛气凌人的气势。
  “因为你给我的部下添了许多麻烦。”
  “???  ”
  “你过后再向他们道歉好了……怎么样?你要不要离开修伊,来我的公司做事?”
  “……!?”
  ——他在说什么?
  因为无法理解对方说的话,雷尔那布满了缝合痕迹的脸完全呆住了。
  嘴巴像缺少氧气的金鱼一样一张一合着。与此同时,雷尔在思考对方的身份。
  ——这个爷爷的部下……是谁?
  如果说最近自己给什么人添了麻烦——但自己做的事情已经不是给人添麻烦的程度——在雷尔想起之前,那个成为答案的人已经走进了这个房间。
  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的人是——“社长,你有什么急事?我可是很忙的哦?还有很多事情必须要做……”
  一个穿着白衣服、身材很好、带着眼镜的美女。
  “……”
  她的身后跟着五六名研究员——是自己多心嘛,那些研究员中有一个人比其它人先看到雷尔后,好像“啊”的叫了一声。
  “哎?”
  戴眼镜的女人——露妮和她视线前方的雷尔看到了彼此一一然后非常突然的——一场骚动开始了。
  芝加哥某个地方“找到了……”
  “嗯?怎么了,里卡尔德。”
  克利斯托弗正在吃着稍迟了一些的早饭,突然听到里卡尔德的声音就朝他望了过去。
  “雷尔果然……是在内布拉的总部……!”
  “……”
  “现在和那群白衣人见面了,双方是一触即发的状态。”
  虽然里卡尔德好像突然接收到了某种电波似的突然说说了这些话,但是克利斯托弗一点也不怀疑。
  “克利斯.怎么办?还是像上次一样见死不救吗?”
  “哪有。”
  克利斯回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悠闲。他把手制的玛德琳蛋糕一口气塞进自己的嘴里,把牛奶喝掉的同时站起身来。
  “上次我是让他自己选择而已,不是见死不救。”
  离和西可尔碰头还有一些时间。
  “而且.我之前不是为了帮西可尔他们报仇而和格拉罕打架了,不是吗?”
  “虽然听上去像在辩解……不过你确实有帮他们。”
  里卡尔德一边多嘴似的吐槽一边点头,克利斯托弗用和往常一样的语调说道:
  “这样的话……我也必须为雷尔和弗兰克找白衣人报仇。”
  克利斯托弗毫不犹豫地说完这些话后,拿起汽车的钥匙就向外面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里卡尔德静静地低声说道:
  “克利斯……这一年来,性格稍稍有些变了。”
  听到背后的低语声,克利斯托弗想了一下一年前的自己——好像确认似的点了点头,高声的笑着对身后的人说:
  “可能是你改变了我。”
  芝加哥某个地方离约好的碰面还有一些时间,西可尔和“诗人”决定先到处走走收集情报。
  因为内布拉的相关设施发生了爆炸,所以雷尔应该和内布拉有某种关联。
  虽然他们明白这一点,但是仅仅凭“诗人”会催眠的眼睛和西可尔脚的力量,他们是不可能闯进内布拉总部的。
  而和他们要碰面的两个人应该也不会和内布拉有什么关系,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法子可想,他们一边想着一边在拥挤的人群中走着——突然西可尔感觉有谁拍了一下她的肩。
  “嗯……?”
  虽然感觉不到对方有杀气,但是她还是暗自警戒地回头一看——然后身体僵硬住了。
  “唔?”
  突然感到西可尔的动作变僵硬了,“诗人”也惊慌失措地朝她看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芝加哥某处的废弃工厂好像妮斯他们在内布拉的总部。
  他们也是突然得到这个消息的。
  好像是格拉罕的老弟夏夫特在城里遇到了卢梭家族遗留下来的人,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了这个消息。
  “嗯……拿通缉书来的人好像就是那群白衣人。他们好像是在内布拉总部的地下的制药髑开发部的入……所以你 们去内布拉总部的话,应该能打听到雷尔那个小孩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加古吉他们紧张起来了,决定立刻去内布拉总部看一看——但是只有格拉罕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但是,在加古吉他们奔向内布拉总部后,格拉罕他们也离开了废弃工厂追他们去了。
  “……”
    “格拉罕,你怎么了?很难得看到你情绪这么低落。太少见了,让人看得很不爽。”
  听到夏夫特的胡言乱语,格拉罕瞟了他一眼——‘‘有一件事……为了你好,我要和你一个人说一下。”
  他一边摆弄手中的扳手,一边用只有旁边的夏夫特能够听见的低声说道:
  “我想这个话只是为了夏夫特好,没必要跟其他的人说,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自家人之间的对话。”
  “格拉罕,这种时候,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夫特……你呀……”
  格拉罕目光锐利得瞪着夏夫特,哗的一下转了一圈手中的扳手——用好像诅咒似的声音说“你认为……我是睁眼瞎吗?”
  “……什么意思?”
  “我是说昨天你把我带去那家店的事情……你觉得我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偶然吗?”
  “……”
  夏夫特沉默了一下子。
  就在他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格拉罕好像不让他说出来似的,自己开口说道:
  “你不用说什么。先救出妮斯他们再说。他们恐怕……在那里吧?内布拉的总部。”
  “格拉罕……”
  “我不是说过我不是睁眼瞎嘛。”
  格拉罕很开心似的笑了笑——把巨大的扳手往夏夫特的背上一拍。
  “我并不是没有眼力,只是相信你。太好了。”
  恶魔岛操场尖锐的痛楚过后,脸上感觉到了一股令人生厌的温暖。
  无需确认。那是自己的血的温度。
  当痛楚变为热度的同时,菲洛感觉到了从脸上低落的血在蠢动。
  滴在手上的血正以流畅的动作迅速地流回到伤口。
  菲洛暂时用手按着伤口,直到血停止蠢动为止,他警戒地望着空中飞舞的鸟群。
  ——怎么可能——难道是和夏姆同类型的人……——竞能控制鸟的意识,塞拉德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菲洛确认血已经停止流动后松开了手——为什么还是觉得痛——左眼看不见了。
  “……?”
  ——这个家伙……!竟然把我的左眼……!
  菲洛知道自己的左眼没有了,他抬起剩下的右眼盯着天空。
  “首先……把眼珠还给我……”
  不知道从哪儿传过来的女孩子的声音回荡在空中。菲洛发现在自己头顶上空飞翔的的鸟群中,有一只迅速地离开飞走了。他朝那只鸟飞走的方向望过去——好像那只游隼的脚上抓着一个又红又白的什么东西。因为一只眼睛对不准焦距。所以菲洛无法看清那个不明物体。
  不过正因为自己现在无法看清了,他才确信那个东西就是自己的左眼珠。
  菲洛咬紧了牙齿,在右眼限角的视线里发现了一个身影在动。
  他慌忙往后退——离他不到50厘米处的身影猛地从他的脑袋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就在即将碰到地面的时候,它突然改变轨道,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飞向天空。
  ——太快了……!
  据说游隼狙击猎物时的飞行速度高达200公里。
  为了避免撞到地面,游隼在用爪子抓向菲洛时应该减少了一点速度——即使如此,带着杀意袭击菲洛的游隼的速度也非常之快了。
  因为有不好的预感,所以菲洛没有停住身影,而是继续向旁边跳去。
  果然跳开的瞬间——有几只游隼像飞箭一样连续攻击了过来。
  菲洛听见了风被切开的声音。
  虽然菲洛开始慌张地跑了起来,但是游隼好像知道他的行动似的,其它的鸟急速的飞了下来,用爪子抓住了他的肩——然后猛地飞转身,扯下了他肩上的肉。
  “……痛!”
  菲洛忍着痛没有喊出声,顺势滚到旁边,背靠着操场的墙壁站了起来。
  即使是不死者,如果肉被挖去了也无计可施。自己肩上被扯去的肉在那只游隼的爪间晃荡。如果游隼一直像这样扯掉自己身上的肉的话,自己很可能会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骷髅人。
  ——糟糕……失去一只眼睛的影响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不仅仅是没有了距离感。
  在视线范围减少了一半的状态下,自己还能对付那些充满杀意的、从全方位抓过来或是劈过来攻击自己的鸟群吗?
  虽然内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但是断断续续的痛楚让自己的大脑无法冷静地思考。
  ——他妈的,被军用机关枪包围都比被这群臭鸟包围好。
  菲洛即使内心充满了不安,也没有发出悲鸣声。
  ——恐怕……我是在……——承认吧!
  ——我现在在害怕。
  ——但是……如果忍受住的话……就能克服。
  我想大喊出来。我想逃出去。
  虽然内心涌起了这股冲动,但是菲洛的理性并没有因它而瓦解——他冷静地说道:
  ‘啊,现在这样就是平手了……你还要打下去?”
  听到菲洛对着天空的喃喃自语,鸟群好像巨大的扬声器一样,让他沐浴在一个少女的声音中。
  “……平手?”
  娇媚的少声顿时变成了怒火澎湃的声音。
  “别说蠢话了!”
  “……”
  “平手?你竟然说是平手!?卑鄙的家伙!你和父亲怎么可能是平手!即使挖掉你的双眼和心脏、剥掉你全身的皮,不要说抵不上父亲的眼珠,连父亲的一根头发都不如!你这种入不仅不应该存在这世上,即使你不存在了我也不会原谅你!即使到了黄泉的彼岸,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说的话比那些混蛋白人至上主义者殴打黑人时说的混账话还要过分吧?”
  菲洛一边还嘴,一边打量周围的情况。
  好像其他的犯人也注意到了鸟群的异常。而且,一部分游隼还攻击了其他的犯人,好像要把他们赶进监狱里似的不断追赶着。
  犯人们慌慌张张得放弃了外面的自由,争先恐后地躲进了监狱里。
  有一部分犯人虽然在回击游隼,但是在监狱入口附近的看守催他们赶快躲进去,所以他们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入口处的门后。
  但是——操场上的看守们好像就是在无视菲洛。寥寥可数的几个看守恐怕都是夏姆。
  虽然不知道说话的少女——她恐怕就是几天前拉德拖着的那个少女——是不是和夏姆商量过什么,总之夏姆是不会帮助自己的。
  菲洛原本就一点也没指望过他们会帮忙。
  “呜啊啊啊啊!这些鸟是怎么了!”
  这时菲洛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发出的悲鸣,同时有个人影滚到了他旁边。
  是龙。
    “有龙的刺青的两手腕上沾满了血,龙装作呻吟的样子,对菲洛悄声说道:
  “……丽莎不知道我也是夏姆。”
  “……”
    “拜托你保密,我只是一个杀手的事。”
  ——说什么玩笑话!
  菲洛呆住了,不过他明白龙的意思。
  菲洛看到远处的黑人大个子和小个子的白人正受到鸟群的集中攻击。和其他的犯人不同,鸟群不是要赶他们进监狱,而是不让他们躲进监狱里。
  看来那个少女打算把曾经在他父亲屋子里的人全部收拾掉。
  ——拉德怎么样了?
  一边戒备着上空的鸟群,菲洛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那位暴力魔神的身影。因为之前就没看到他的身影,看来他一开始就没有到外面来。
  ——我该怎么办?……首先,那些鸟应该不会朝墙壁撞过来。墙壁的上面布满了防止越狱的有刺铁丝,铁丝的最上面呈向操场的内侧突出的形状。因此,可以防止游隼群从上方和侧方向急速落下攻击,而且如果游隼朝墙壁冲过来.为了避开有刺的铁丝,它们也会撞到墙壁。
  首先要争取多一些时间,菲洛刚刚有点安心——
    “……太天真了。”
  一只游隼好像要折磨猎物似的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怎么回事!?女人的叫声!?”
  龙惊慌失措地环视着四周,在知道内情的菲洛看来,龙的演技也太不自然了。
  但是,他不会去跟龙说这个——何况,他也没有多余时间说给龙听。
  丽莎的话里所指的意思——菲洛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天真。
  ——艰喂.还有这种事?
  菲洛看到几只游隼好像爪子里抓着什么东西气势汹汹地在上空盘旋。
  等到菲洛发现它们爪子里的东西是闪着锐利之光的圆环状刀时,已经迟了——菲洛慌忙把两手交叉放在眼前,银色的刀狠狠的刺进了他的手腕。
  内部拉总公司会议室前面的走廊“……那个.副社长.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用含糊的措辞问问题,这样会让对方注意到你的焦躁。”
  “我是在着急啊!因为太莫名其妙了!”
  躲在柱子的阴影里的凯萝尔好像要哭起来似的,口中发出了小小的悲鸣声。
  而古斯塔夫则威风凛凛地站在走廊上眺望装饰画。
  “唔,这个也是Calnald的作品。正门前的雕刻也是,看来这儿的主人很执着于这位画家的作品。”
  “请不要岔开话题!总之,为什么会长会进那些看上去很不一般的黑手党在的会议室里,为什么后来连露妮小姐也进去了!?”
  从一开始只是嘴一张一合吃惊地看着走廊上的动静的凯萝尔因为压迫感和不明就里.内心充满了不安。
  但是和她看到同样情景的副社长非常冷静地答道:
  “根据我的猜想,露妮和鲁诺拉塔家族应该没什么关系。不过,说不定以后就有关系了。或者是因为发生了什么麻烦事,他们一起善后……”
  “……和露妮小姐有关系吗?”
  凯萝尔无法想象前几天在走廊和自己聊天的那位安闲的女性和鲁诺拉塔家族会有什么关系。她想了想,然后推测说——“难道她在制造毒品?”
  “这个推测不错,给你加1297分,不过鲁诺拉塔家族自己有制造毒品的高手。”
  “那么。为什么……”
  “唔……这个说来话长了,因为要说很久,还是在和巴特罗先生一起吃午餐前和你说比较好。”
  凯萝尔听到古斯塔夫脱口而出的话,脸色越来越来苍白了。
  “那个……和他吃午餐……我也要一起……吗?”
  “我拜托一下他看看吧。”
  “为什么?你根本不需要拜托他!我今天不吃午餐了。”
  “?我应该说过这次旅行的目的也包括把你介绍给客户。”
  听到副社长嘴里吐出的平淡的话,凯萝尔握着照相机的手开始哆嗦起来。
  好像要帮她掩饰哆嗦似的,宽敞的楼层里响起来枪声。
  好像和枪声合奏似的,激烈的爆炸声随即响起。
  几分钟前会议室因为这次碰面完全出乎双方的意料之外,所以雷尔和自衣集团的研究员们都呆住了。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身为白衣集团的首脑的某个女人用和现在的气氛完全不搭架的悠闲的语调说“呀呀呀?那个……雷尔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着茫然自失地问者话的女性,妮斯好像在问“她是谁?”似的皱起了眉头。卡尔会长还是一脸笑嘻嘻的表情,而黑手党们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沉默不语。
  雷尔好像反应了过来似的——反射性开始动作起来。
  ——把她炸飞!
  看到了比自己更应该被炸飞的人,雷尔决定先解决掉她,他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袋子。
  ——只有这个女人,只有这个女人……!
  原本在雷尔的手伸到桌子前,黑手党们就会押住他,不让他得逞。
  但是自衣集团里突然有个人从怀里掏出了枪想阻止雷尔。情况因此完全变了。
  “不要动!”
  白衣集团的男人掏出枪的瞬间,有人用枪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用枪顶住他的是黑手党老大的保镖。那个保镖看到有人突然掏枪,反射性的迅速制止住了掏枪的人。
  其他的护卫也在白衣集团的男人掏枪的瞬间一起望向了他。
  因此——雷尔的手够着了袋子。
  已经够着了。
  雷尔的右手伸进了袋子里——黑手党的护卫之一想阻止住他的手的动作……但是白衣集团的男人妨碍了他。
  虽然命令那个男人不要动,他还是扳动了扳机。
  他扳动扳机的瞬间,用抢抵住他太阳穴的黑手党也扳动了扳机,一但是他还是没有停下动作,就那样开枪了。
  子弹没有打中雷尔的头部,而是从他的鼻子前飞了过去,擦到了想要按住袋子里的护卫的手。
  “……”
  子弹擦破了手上的皮肉,互为不由得身体稍稍往后退了。
  趁着这个空隙,雷尔已经拿到了炸弹——取下了炸弹的顶针,猛地朝自衣集团扔过去。
  但是,可能用力过猛,炸弹穿过了白衣集团.滚到了走廊那里,轰隆隆的爆炸声响彻了内布拉的总部大楼。
  走廊“啊?”
  走廊突然发生了爆炸,凯萝尔用手保护着照相机,倒在地上滚了起来。
  热风望这边吹过来的时候,古斯塔夫抓住凯萝尔的衣领,把她拖到柱子后面。
  几秒钟后热浪从他们身边经过——少女含着泪,慢慢地从柱子后面露出脸张望,想确认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出悲鸣的凯萝尔在烟雾笼罩的深处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影在跑动。
  凯萝尔一眼就明白了那是谁。
  “………雷尔!?”
  某间客房“发生什么了……?”
  听到在大楼里回荡的枪声和爆炸声,穿着西服的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伸手伸向怀里,匆忙向门外跑去,边跑边朝房间里面喊了一声。
  “不好意思,先离开一下。你不要想逃跑……这样子应该逃不了的。”
  “呜——!呜——!”
  那个男人朝屋子里望的是被绑住了手脚,嘴里被东西堵住了的米莉娅。
  “一般人被枪威胁的时候都会感到害怕……”
  因为即使用枪威胁她,她也还是安静不下来,所以她现在的样子才会像古典喜剧里出现的人物一样被五花大绑、嘴里被塞上了东西。内布拉方的人没有意思要杀死她——但是也没想到她会这么难驯服,负贲看守她的男人嘟嘟囔囔抱怨着——听到几声枪声和爆炸声后,男人慌慌张张地跑向了门外。
  打开门的瞬间他又听到了枪响,他赶紧跑到走廊上。
  从房间的里面看不到门口。米莉娅从声音确认看守她的那个男人没有锁上门就跑了出去,她开始一边“啊啊”呻吟,一边为了挣开身上的绳子而扭动身体使命地挣扎。
  房间里的椅子和架子什么啪嗒啪嗒得到下了,但是它们倒下时发出的声音完全被连续不断的枪声淹没了,所以跑到门外的男人并没有听到房间里面的动静。
  相反的,隔壁房间里的骚动声更加响了。
  某会客室
    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声,一个人留在房里的茹娅不可思议地冷静。
  可能是因为曾经很多次都在死亡边上徘徊,所以她不觉得有什么可害怕的事情——在大楼里回荡着的枪声让她想起了“飞翔的普西伏特”号上发生的事情。
  就在自己快被红色怪物杀死的瞬间,拉德·卢梭为了救自己从列车上飞奔过来。
  想起了和自己约定杀死自己的可爱男子,茹娅气色不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温柔的笑容。
  不过,听到枪声却露出笑颜的她随即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从别的房间里传来了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透过墙壁传来的那个声音明显和爆炸声还有枪声不是同一个地方传来的——茹娅觉得这个声音是从附近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
  茹娅把耳朵贴在墙壁t,听到了啪嗒啪嗒的响声和好像是“呜——呜——”的呻吟声。
  ——难道是有病人在那个房间里?
  茹娅觉得事情很不寻常,就亳不畏惧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隔壁房间的门前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茹娅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门上的球形锁。
  门上好像没有上锁。只听啪的一声响,茹娅很轻易就打开了门,然后她听到了好像有谁在挣扎的声音,还有呻吟声。
  她轻轻地走进房间里,窥视了一下里面。
  看到里面有一个穿着红裙子的,被绑住了手脚的女子。
  那名女子为了挣开身上的绳子在拼命的挣扎中。
  十分钟后  内布拉总部大楼前“……虽然大家聚集在一起了,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可以用绚烂一词来形容的巨大建筑物前,站着一群和建筑物的氛围格格不入的不良少年。
  他们看上去怎么也不像上班族,也不像是因为被解雇来大楼前示威的人,因为看上去太年轻了。
  不良少年集团的中心人物。也就是脸上有刺青的青年——加古吉问身边威风凛凛转着扳手的格拉罕。
  “喂,格拉罕,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探探里面情况?,,刚刚聚集到大楼前的他们还不知道大楼里面发生的骚动,正烦恼该如何进入这栋大楼。艾萨克也快到火车站了,所以让尼克和杰克去火车站接他了。在和他碰面之前,必须想办法救出米莉娅、妮斯和那个全身是伤痕的少年。
  加古吉一边在心里发誓要救出他们,一边窥视着格拉罕的反应——“……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是个提示。我们来说说这个提示吧。”
  身后跟着夏夫特等几个伙伴的格拉罕望着白色的摩天大楼.露除了恍惚的神情。
  “听说我无比崇敬的拉德大哥曾经单身闯入了这栋大楼,打倒了所有的警卫,闯入了会长的办公室……好像会长很中意他,所以也没有责怪他擅自闯入的事情……拉德大哥的行动力和会长的器量是多么赞叹啊……我还听说会长的器量还是和以前一样大……”
  “虽然我很想把你说的所有事情都相通,但是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是说少数几个作战力强的人闯进会长的办公室,然后取得会长的青睐。”
  “啊啊啊啊啊,这个方法绝对行不通的!”
  加古吉一边流着泪一边抓住格拉罕的衣领摇来摇去。
  他们两人之间平常都是这个样子——突然他们的周围不知道为何奇怪地骚动起来。
  “……?”
  大楼里的人们开始闹哄哄地往外跑。
  看到这个景象,他们来这儿的途中就好像听到了枪声和爆炸声——加古吉急着赶到内布拉的总部大楼,也就是他们现在所站的大楼,所以没有在意那些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加古吉感到空气里好像有什么不安定的因子——这是从身后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一辆白色的高级车停在了大楼旁边的路上。
  从车里出现的是——“……红眼睛的家伙。”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克利斯托弗和里卡尔德,格拉罕刘海下的眼睛眯了起来。
  里卡尔德很难得地快步跑到加古吉他们的面前。
  “妮斯她们在这栋楼里!”
  “哎……?”
  听到里卡尔德突然说出的话,加古吉吃惊地翻起了白眼。
  “你?为什么能看到大楼里面……”
  “他们正从30楼的会议室向楼顶跑去!我们要赶快!”
  里卡尔德好像看到当场的景象一样,一脸急切的样子喊出了妮斯他们所在的位置。
  感受到里卡尔德急切的心情,不良少年们抬头望向内布拉总部大楼的瞬间——前几分钟响起过的枪声再次回荡在芝加哥的天空。
  假设这个枪声是从大楼顶部传过来的话加古吉他们终于明白了骚动发生的场所的同时,越来越多的人从大楼里跑了出来,他们听到了那些人嘴里漏出来的爆炸等字眼。
  “喂,加古吉!怎么回事……”
  不良少年中的一人慌张地向自己的老大望去,但是加古吉已经不见踪影了。
  “啊啊!?”
  只有克利斯托弗认为加古吉是因为枪声逃跑了。
  但是稍稍对加古吉有一点了解的人都把目光望向了某个方向,看见了加古吉的身影。
  “妮斯……!”
  加古吉露出一脸悲伤的表情,一边哭泣——一边朝大楼的ZI'-]直冲了过去。
  拼命往大楼里跑的加古吉在纷纷从大楼里往外跑的人群中看上去就像被大楼吸进去了似的,失去了身影。
  看到此情此景的不良少年们立刻停止了喧闹,互相对望了一下后就笑了起来,不知道是谁说了声“再见”,然后一个个消失在大楼的旋转门里。
  因为出去的人和进来的人差不多一样,所以旋转门一直在转个不停。
  留在原地的格拉罕和夏夫特,还有克利斯托弗和里卡尔德互望着对方。
  克利斯托弗最先打破了沉默,他把手砰的一下放在里卡尔德的头上,对格拉罕笑了笑:
  “今天我们就不要……打架了,好吗?”
  “只限今天吗?”
  “有枪声就说明现在大楼里面情况危急,不是吗?”
  里卡尔德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克利斯托弗。
  “昨天的那群白衣人和看上去像黑手党的人起了纠纷。不过白衣人手上只有手枪。”
  “这样啊。……那我就去帮雷尔和弗兰克报点小仇吧。”
  克利斯托弗伸了伸腰,用好像是要去散一下步似的语调说道。
  站在他旁边的格拉罕微笑着转了转手中巨大的扳手。
  “那么……继续说开心的话题,我也去帮加古吉他们。”
  他对着身后的夏夫特他们。像往常一样说道:
  。联手战斗……迄今为止曾是敌人的双方现在联起手来对付一个强大的敌人……虽然这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但是那么简单就化敌为友好吗?说真话,我非常希望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和这个红眼睛的家伙做个了解!那个红头发的家伙我已经让给拉德大哥了。这个红眼睛的家伙至少应该由我解决……但是,比起个人感情来,帮助加古吉他们不正是命运给我的安排吗?我现在说的话正确吗?你们觉得如何?”
  “我们赶快去帮忙吧。”
  听到夏夫特自然而然的吐槽,克利斯托弗只是歪了歪头问道:
  “昨天开始我就注意到了。”
  “……什么事?要走了噢。”
  克利斯托弗跟上已经开始走了的格拉罕的步子,他们没有看对方,径直朝大楼走去。
  “你所说的那个红头发的家伙,是不是很任性……嗯,该怎么说好,有没有觉得他任意妄为?”
  “……你认识他?”
  “不……那种家伙的事我也不想知道太多。”
  克利斯托弗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像要摆脱什么似的,打开双手高声说道:
  “我们来唱歌吧!歌唱这种棒得不得了的混乱!混乱正是人类有意识的行为而造成的非常自然的结果!前进吧——我们——跨越混乱的山头,噜啦啦啦啦啦——”
  看着开心地唱着歌的红眼睛怪人,格拉罕难得地兴致缺缺的低声说“……你一点乐感都没有。”
  “啊啊。谢谢。现在和你打架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克利托托弗边笑边走进了大楼里。跟在他背后的里卡尔德也走进了危险的大楼里。
  但是有一件事,就是当时有点不对劲。
  走向大楼前.里卡尔德露出复杂的表情往夏夫特那边看了看。
  应该能感觉到这点不对劲的人们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件事——他们都走进了大楼里。
  恶魔岛操场“……糟糕。”
  “要投降了?想求我饶命?我倒想听听不死者是怎么求饶的。”
  看到满脸急汗的菲洛,娇媚的女声在天空响起。
  “不凑巧。我刚刚决定了,决不会向鸟求饶的。”
  菲洛一边拔掉刺进自己右腕的银刀,一边露出了逞强后的苦笑。
  自己的两腿上也中了不少银刀,从正面看上去好像在遭受磔刑一样。
  虽然银刀没有刺穿自己的脚,但是扎入小腿的一把银刀确实扎中了腿骨。
  “……”
  为了自己不会痛得喊出声来,菲洛把身体向前弯曲,同时拔出了扎在两腿上的银刀。
  “……嘶!”
  一阵巨大的痛楚席卷了全身,连和伤口无关的脊梁骨和侧腹那里都感觉到了痛楚,还有痛楚已经平息了的眼睛也像针扎似的痛。
  这时候又有银刀飞过来,扎中了菲洛的肩膀。
  她是如何用鸟的脚来使银刀旋转的?囚服一点都没有起到盔甲的作用。当然囚服原本就没有这种作用。菲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披,I-件外套。
  虽然伤口会自然愈合,但是银刀连接不断地飞过来。
  菲洛好像报复似的.把银刀朝空中扔了回去,但是因为从没有扔过,所以扔得乱七八糟。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啊啊.对了……我有件事要问际们……”
  “叹!?”
  龙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鸟的声音的主人没有任何怀疑,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的样子。
  “命令你们拿走我父亲眼睛的人是谁?那个看守已经回到美国去了,而且下落不明……所以我只能问你们四个人了,对吧?”
  “不知道!我们只是遵照看守大哥的指示做的……”
  ——真是个蹩脚的演员。
  在知道夏姆底细的菲洛看来,这些话完全是胡扯。
  不过,如果这些胡扯的话能让丽莎继续拷问下去,倒是可以帮自己争取一些时间。说不定能从这里逃出去。
  恐怕跑进了牢房里面的人正在骚动不已,这样不是夏姆的看守说不定会未向上级报告。
  如果这样的话,不是夏姆的监狱官就会聚集到操场上,而现在在旁观的身为看守的夏姆们就不得不动手帮自己,操纵鸟的那个女人也不得不罢手了。
  菲洛一边思考着一边观望事态的发展——“那么,你们就赶快去死吧!”
  说这个话的声音听起来很天真。
  迄今为止听到的声音都带着娇媚的语调,但是话语中的孩子气渐渐多了起来。当声音变成极为天真的孩子的声音时——操场的对面响起了男人低沉的悲鸣声。
  菲洛朝那边望了望,看到小个子的白人男人和自己一样,手脚都中了银刀。接着大个子的黑人也中了几把银刀,还有几把银刀同时朝龙飞了过去。
  “呜……!?”
  朝旁边跑去闪避银刀的龙看来体力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不过,精神上倒是没有什么痛苦。
  ——尽管如此……也无法伺机进退了。
  菲洛睁开了眼睛望着游隼群,看到菲洛的表情的丽莎立刻用娇媚的声音在他头顶上说“哎?你觉得意外吗?我竟然这么干脆就停止了谈话。”
  “……你竟然这么急性子,不会被你的父亲骂吗?”
  “没关系。只要对父亲保密.不让他知道就好了。”
  “……”
  用娇媚的语气说着孩子气的话的鸟群。
  看着这种可怕的景象,菲洛从心底感到了寒意,不过他还是挖苦对方。
  “你这么针对我们,看来你非常喜欢你的父亲。”
  “嗯。不过,我也有点遗憾。那个打过我的、名叫拉德的男人,我也想好好的整整他,然后杀死他……不过,姐姐和‘葡萄酒’会帮我收拾他,所以我就忍了。”
  ——等等等等。稍微等一下。
  来这个岛后,熟人的名字竟然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听到这个名字的菲洛不由得混乱起来。虽然拉德也曾透露过克雷尔,但是为什么丽莎会知道他的名字,而且还说他会杀掉拉德?
  ——姐姐……看来就是那个名叫夏妮的女人。
  ——克雷尔那个笨蛋不会被女人利用了吧?
  对于夏妮的事情一无所知的菲洛一霎那很担心自己童年时代的朋友被修伊的女儿利用了。
  ——算了,那家伙的话,总会有办法的。
  ——……倒是我自己,现在的处境相当糟糕。
  “我没有什么时间了。”
  “?没有时间?”
  接着的一瞬间——鸟儿们开始大幅度地动作起来。
  鸟儿们分成了两列,从左右围成一圈,在监狱的屋顶来回的盘旋。
  菲洛看到沉闷的直线型的屋顶上有一个小小的人影站在那里。
  菲洛觉得自己好像见过那位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女。
  “以这个样子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我睡着了。”
  ——她是从……睡梦中出来的?
  屋顶上的少女好像无敌似的笑了笑,不过声音还是从游隼群的某一地方传来的。
  菲洛瞪着少女的同时,少女好像很遗憾似的摇摇头。
  “虽然才刚见面,遗憾的是……我……必须要离开这座岛了。”
  “什么?”
  “我要离开这座岛了。”
  菲洛暗自在心中推测少女用平淡的语调说出的话。
  她要离开这座岛——就意味着修伊有可能和她一起越狱。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逃出去,但是看守里有不少人都是他们的同伙。夏姆只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帮一下忙,他们轻易就能从这里逃出去。
  ……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我的任务失败了?
  “所以,如果还要继续玩的话,就要等大哥哥从这里出去之后再慢慢陪你玩了……现在就让我把你身上的肉都撕下来吧,虽然变成那个样子活着很不方便……不过你活该!”
  一开始用天真的语调说话的丽莎慢慢地加重了语气,吐出了威胁的话语。
  少女只是说了这话。至少存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处于非常有利的位置。菲洛也明白自己正处于非常不利的困境中。丽莎接下说的话,夏姆曾经也对菲洛说过,但是这次丽莎却是带着真正的杀意,低声说出了这句绝对不能对菲洛说的话。
  “你抵抗也无所谓……到那时……我会对那些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做同样的事情!”
  “……”
  霎那间——菲罗感到自己内心不可思议地冷静下来了。宛如一阵风吹过自己的大脑,吹走了一切不必要的烦闷。
  “喂……小鬼。”
  令人惊讶得冷静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丽莎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气。
  “什……么……?”
  自己眼底下的那个男子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
  他没有用剩下的一只眼瞪着自己,也不是想求饶,只是用冷冷的眼神望着自己,仿佛要把人冻僵一样冷冷得眼瞳里闪耀着黑暗的光彩。
  “我……认为因为自己和别人的纠纷就抓对方的人作为人质要挟,是一种非常卑鄙的行为。如果是上头的命令,自己可能会这样做。或者说如果是组织之间的斗争,为了减少流血,自己也可能这样做。或者是为了自身利益,自己也有所觉悟去弄脏自己的手。但是.只是和别人打架就用人质作要挟的话,我认为这种行为太低极了。”
  “什么嘛……我可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但是,但是啊。”
  无视丽莎的回嘴,菲洛继续淡淡地说了下去。菲洛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让丽莎不得不听进去。现在菲洛说出来的话恐怕是无比的真心话。
  “如果你对我的家人出手的话,即使是自认为卑鄙低级的事,我也会那样做。”
  “……”
  丽莎这时才注意自己已经完全被菲洛的气势压倒了。
  而且自己感到了恐惧。
  “你出手的瞬间——让我下定决心了。”
  看着好像被操纵的人偶一样表情的菲洛,丽莎怀疑自己是否是在和能明白他人心思的人类说话。菲洛的脸上没有一丝像人类的表情。
  但是除了他脸上露出的某种冲动。
  “我……决定了要让修伊·拉弗雷特痛苦万分。”
  “……!我不会让你……”
  “即使你把他藏在抽水马桶的底下,无论使用什么手段我都会把他找出来……无论是花一百年还是一千年,我都会逼得他走投无路,让他痛苦不堪。”
  接着菲洛用剩下的右眼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右手——用好像要消失的声音断然地说。
  一然后把他吞食。”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好像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但是,这句话里含有千真万确、毫不含糊的杀意。
  “……不要……不行……那种事……我不会允许的……”
  “根本不需要你的允许。如果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就会照那样去做。”
  他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丽莎完全被菲洛释放出来的恐怖压倒了。
  必须要解决掉这个男人。
  但是……但是自己能解决掉他吗?
  如果自己失败了,如果没有收拾掉他。
  如果在这里不能干掉他,恐怕以后永远都不可能干掉他。
  丽莎非常明白这一点——现在她一动也不动了。
  丽莎脸上的自信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似的沉默了一会儿。
  菲洛旁边的龙、犯人们还有被夏姆附身的看守们的身体都变得僵硬了。
  沉默了十几秒感觉就像沉默了几小时一样。
  丽莎好像忍不住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操场上出现了一个变化。
  被关闭的门慢慢地被打开了,出现了一个人影。
  “……现在是自由时间吧?”
  那个男人问了一句动作僵硬的看守,然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把门打开了。
  “……邪我出去了。”
  那个男人的脸完全从门里露出的瞬间,在上空飞翔的游隼群喧闹了起来。
  男人大声笑着。提起自己的假肢走到了门外。
  然后——看了一下正在呻吟的黑人男人和白人男人、飞舞的鸟群、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菲洛还有他旁边露出怯意的龙,以及屋顶上站着的少女。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那个男人——拉德.卢梭一边享受着好似冻结了的空气,好像很喜欢这种冷冷的气氛似的,脸上露出了凶恶的笑容。
  把目标对准鸟群和少女的拉德,和现在的菲洛完全不同,全身都散发着冷冷的、沸腾的杀意。他低声说了一句话。
  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着——“这个家伙……好像很值得一杀。”
  内部拉总部会议窒虽然不是很明显,房间里确实留下了发生了爆炸的痕迹。
  在刚才的爆炸中,白衣集团的人有的趴下了,有的被炸飞了,妮斯在爆炸过后立刻站起身来拉着雷尔的手跑出了房间。
  白衣集团的人拿着枪纷纷跑出去追他们。惊慌失措的露妮过了一会儿也跟着出去了。
  留在房间里的只有两位老人和看起来不寻常的一群手下,以及太阳穴被射中的白衣男人的尸体。
  “你想干什么?”
  名叫巴特罗-鲁诺拉塔的老人背靠着震得喀哒喀哒响的窗户玻璃,用一点也没有抑扬顿挫的声调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为了换气打开了一部分窗户,窗玻璃在爆炸过后竟然完好无损.只是喀哒喀哒作响,而且也没有人因为缺氧晕倒。
  就在雷尔扔出炸弹的瞬间,巴特罗的保镖们就把桌子踢了起来,正好帮巴特罗他们挡住了爆炸的热风,所以他们没有受任何伤。
  尽管有杀伤力的炸弹在身边爆炸,巴特罗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他的手下们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而同样因为桌子的庇护毫发无损的卡尔会长则笑嘻嘻地喃喃自语。
  “我还以为会被炸死呢。”
  面对一脸笑容的卡尔会长,巴特罗好像抗议似的问他。
  “对不起了,都是因为我们的职员擅自拿出枪才会导致事情出错了。对于那位伤到手腕的兄弟,无论多少慰问金我都会出的。还有伤口化脓就不好了,赶快去医务室比较好。我们公司的医务室在一楼,要不要我先跟他们说一下?”
  “别打马虎眼,一步走错的话,不说我,我这些重要的部下就没命了。”
  “……把部下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吗?”  。
  “虽然我不想死,但是即使死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我有继承人了。但是他们还没有后代。”
  看着用平淡的语调说着自暴自弃的话的巴特罗,卡尔笑着说。
  “哈哈!你是说自己不怕死吗?”
  “我和你都这个年龄了,已经没有必要在乎生死,不是吗?”
  “原来如此。算了,真得不好意思。我真得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我会补偿的。当然让你这样的人遇到危险什 么的,我是不会补偿啦。如果我的命能补偿的话,你们现在开枪射我也没关系的。”
  虽然卡尔笑着说的话听上去像开玩笑,但是最后的一句却是认真的话。巴特罗很明白卡尔是不会说谎话的。
  罗巴特很早以前就知道卡尔是个享乐主义者,这个男人把自己的人生当作赌博的筹码一直赌到现在,他已经把本钱赌光了。所以对他而言,这之后的人生不过是白得的赠品而已。所以即使用掉了这个赠品。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难过。
  但是,卡尔只要卸任,就会让他的股价下跌。
  所以自己不得不放过他。对于黑手党而言,宽宏大量决不是一件好事。即使刚才的骚动并没有危及到任何人的生命的情况也是一样……“……拿走你那条不值钱的命也没什么用,而且如果杀了你,处理后面的事情更麻烦。
  你如果有诚意补偿的话——就在今后的交易中拿出来给我看吧。”
  巴特罗整了整衣领,朝门外走去。
  他走到房门口附近的时候,一个男人正在爬起来。
  那个男人就是被巴特罗的保镖击中太阳穴的白衣集团的人。
  有一个长满络腮胡的男人走到自衣男人的身旁观察他的状况——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巴特罗看到这个情景,也是脸色丝毫没变,他叫了一声络腮胡的男人。
  “贝格。”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断断续续地低声说。
  “……没有、错。这个人是、不死、者。但是,恐怕、是、不完全的、不死者、吧。”
  “这样啊。”
  巴特罗只答了这一句。
  白衣男人看了看周围的状况。立刻夺身逃出了房间,谁也没有去追他。
  巴特罗看上去好像对那个白衣男人没什么兴趣似的,静静地迈开了步子。
  他身边的保镖们也跟了上去,把他围在了中间,看上去像组成了一座堡垒。
  “今天好像无法再谈下去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怎么就要回去了?你只是为了刚才那个小鬼的事情才来的?”
  “我只是想在警察来之前先离开。再说……”
  站在坚固的人壁中间的宛如国王一样的巴特罗,始终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混乱的现场,他最后留下的一句话似乎带着苦笑的意味。
  “我和别人约好了一起吃午饭。”
  “放开我……!放开我……!”
  被妮斯拖着在大楼里跑的雷尔,大概眼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我不放!……楼下有人吗?……,,后面有白衣集团的人在紧紧地追着他们,妮斯注意到有入从楼下朝他们跑了过来。
  自己身上的炸弹都被缴走了,妮斯只好把藏在脚后跟的发烟筒扔了出去,然后趁机躲起来了。
  说实话,那群白衣人是干什么的,让雷尔产生强烈反应的戴眼镜的女人又是谁,妮斯完全不明白怎么一回事,也没打算去猜测一番。
  但是看到白衣人毫不犹豫地朝雷尔开枪,妮斯意识到这群人很危险。虽然和屋子里那群黑手党性质不一样,但是她确实感觉到了白衣人们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他们的目标恐怕只是雷尔一个人。
  扔下雷尔逃跑的话,可能还能活着见到加古吉他们。
  但是妮斯只是想了一下就放弃了,因为那样做的话,她就没有脸去见加古吉了。哪怕是想象一下那种场景,自己都会觉得很羞愧。
  边想边逃的妮斯身后的雷尔虽然在喊:“我……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心中却响起了一个极其冷静的声音。
  ——必须要做的事情?……哪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是救弗兰克?还是炸飞那个戴眼镜的女人?还是看不起人类?
  ——都是谎话!这些事情对现在的我而言都无所谓了。……应该无所谓了。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现在的我连弗兰克的事情都觉得无所谓了……多么奇怪……奇怪啊……——讨厌。讨厌。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地变得疯狂。
  虽然雷尔确信自己正在一点点地变疯,但是同时又在拼命地否认这一点。
  这不是真的。自己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也不是真的。
  炸飞一切的冲动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连自己的意识都无法辨明的雷尔想起了克利斯托弗所爱的“自然”。
  ——我们是被制造出来的存在。不自然的存在。不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
  一阵强烈的风吹过沉浸在负面意识里的雷尔,他感受到了从天空洒下的强烈阳光。
  雷尔霎那间恢复了自我,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大自然的绿色。
  妮斯和雷尔只顾拼命逃窜——最后跑到了大楼的最顶上。
  那里是空中庭院。
  恶魔岛令人可怕的景象。
  站在屋顶上的少女和似乎要遮住天空似的散开的游隼群,她和它们都在注视着一个男人。
  鸟群边飞边盯着一个点的情景已经够可怕了,但是更可怕的是—一身为目标物的男人——居然在笑。
  他好像很开心,非常开心地望着鸟群,就好像在看美昧的佳肴。
  “……拉德·卢梭……”
  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在少女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这个杀人狂毫不留情地、毫不犹豫地用铁链打自己。
  虽然脑中储存了很多女性的经历,但是丽莎搜遍了所有的经历都没有找到——这种经历是第一次。
  完全没有“死’’这个概念的自己竟然那么清晰地感受到了恐怖的滋味。
  让自己产生恐怖感觉的男人——在已经成为丽莎掌控的世界的操场上,好像自己是国王似的走着。
  ——……竟敢耍我!
  刚才也好,现在也好,为什么自己在这种状况下还要畏惧?
  无法原谅自己的丽莎像先前对付菲洛他们一样,利用游隼的身体对拉德发动了攻击。
  拉德不是不死者。只要挖掉他的一只眼珠,他就会变老实了。
  ——然后就让他那样死去。
  受丽莎冷酷的意识的指使,一只游隼猛地盘旋起来。
  时速超过50公里的游隼化作一颗炮弹,气势汹汹地朝拉德的脸上攻击过去。
  伴随着肉碎掉的声音,血的飞沫在拉德的周围飞散。
  但是——这不是拉德的血,原本应该优雅地飞回到空中的游隼猛地跌落在操场的地上。
  菲洛和龙望向地面上的游隼——它的头已经没有了。
  “喂喂……那个可是我专卖的。”
  龙露出挖苦似的笑容,感到脸上布满了冷汗。
  菲洛好像被冻住了似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他再次确认了拉德很不正常。
  拉德没有退开去闪避袭击自己的脸的游隼——而是猛地把身体往前一伸。咬住了游隼的头。
  如果能咬住它的头,应该能轻松地避开它的攻击——但是拉德并没有为了安全闪避——而是选择了杀死它。
  “这只鸟……和普通的鸟不一样吧?只想着对方去死吧……想得太天真了。”
  “咦……”
  和自己共有一个意识的那只游隼在一瞬间就被杀死了。
  它不仅仅在自己操纵的工具,它还是自己的一部分。
  那只鸟失去意识之后,丽莎亲身体验了自己的一部分的死亡,发现了自己在畏惧。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了擦去内心的恐惧,丽莎把很多把银刀同时朝拉德扔了过去。
  丽莎心想如果发动全方位的攻击的话说不定能把拉德干掉,所以心急之下把所有的银刀都仍向了拉德。
  “……”
  拉德一言不发地抬高了腿,把最先飞过来的一把银刀硬是用脚踩落了。然后踏出一步晃动自己的铁制的左手,把剩下的飞刀全部弹开了。
  弹开的飞刀中有一把直接飞向一只游隼,那只游隼随即坠落在操场上。
  展示了非人类技能的拉德转了一下脑袋,自言自语道:
  “这个银刀的速度比夏妮扔的小刀的速度慢多了。”
  “讨厌……讨厌啊啊啊!”
  丽莎抱着头在往下看——听到丽莎的悲鸣,拉德仰起头来看着她,笑了笑——低声说道“虽然发出了悲鸣……但是你认为自己站在高的地方会很安全,对不对?”
  “……哎?”
  因为不明白拉德的话,丽莎不由得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你应该说是的。”
  拉德一边低声说着不讲理的话,一边猛地转过身体,好像巨大的机器一样回转,用铁嘲的左腕狠狠地砸进了监狱的墙壁里。
  墙壁的一部分碎了,因为冲击很大,监狱里面的犯人还以为发生地震了。
  “哎……”
  丽莎不知道拉德作了什么,所以从墙壁的边缘朝下窥视——一开始,她误以为自己有点眩晕。
  当她明白是从下面传上来的振动时,她已经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
   “咦……啊……啊……不要啊!”
  就在一霎那,她的身体朝操场倒栽了下来。
  虽然觉得时间很慢,但是已经明白了拉德的意图的少女看到了——拉德正打算再度出拳而在转动身体。
  为了让落下去的自己血染墙壁。
  内布拉总部空中庭园就当时的高层建筑物而言,内布拉的的屋顶非常希奇,它是一个种满了草地和树的空中庭园。虽然不是那么宽敞,但是竟然连水池和散布的小路都有,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公园。
  被楼顶的风和阳光包围的庭园的温和的气氛一有一件事发生了。
  在骚动中狂奔的加古吉一口气地跑到了建筑物顶上的花园,他看到——双方正处于奇妙的胶着状态。
  格拉罕和不良少年们还没有追过来。自己一个人钻进了直达30层的电梯然后这么快到了这里,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呢。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妮斯和雷尔在屋顶被追到了,他们靠在不是很高的栅栏边——单手拿着手枪追他们的是看上去不知道是医生还是研究员的一群白衣人。
  站在那群入前面的是——一位和当时的气氛不相称的、带着眼睛的年轻女性。
  “我希望你把雷尔交给我们。”
  四个部下拿着枪对准着妮斯他们,露妮用非常休闲的语调对戴着遮眼罩的少女说。
  “……我不会把他交给像你们这样会突然开枪的人。”
  听到妮斯的回答,露妮好像很为难似的.她一边抑制恨自己的神情,一边问旁边的部下。
  “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这个女的是什么人,看上去好像是会长的客人……如果擅自抓住开枪杀死她的话,后面会很难办吧?”
  “估计会很难办。”
  “该怎么说呢,刚才发生爆炸的时候,事情已经变得很难办了。”
  “真为难啊。如果因此被炒鱿鱼就不好了……”
  面对一点都没有紧张感、在困惑中的露妮,旁边的部下一个接一个地说者不好的消息。
  “部长,刚才在屋子里的人,怎么看都像黑手党。”
  “而且,看上去不像是卢梭家族的人。”
  “事情不妙了,部长。”
  听到这么多令人不安的消息,露妮只是摇着头在想“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真是为难呢……那么……先抓住雷尔,在考虑其他的事吧。”
  “你真是想得好,部长!”    ,露妮几乎同时听到了部下的叫声和从身后传来的两个声音。
  “妮——斯!”   
    “妮——斯!”
  白衣人一边小心翼翼的戒备妮斯他们,一边回头望了一下,有几个人从屋顶的入口处爬上来了。一个是脸上有刺青的青年。另外两个是年轻的女性,一个穿着红色的裙子,一个脸色看上去不好的女子。
  根据妮斯或者雷尔的炸弹的爆炸声追过来的米莉娅,还有和她一起过来的茹娅,总算在屋顶见到了他们两个。
  ——哎?那个孩子……在那辆列车上……?
  看到戴着遮眼罩的少女,茹娅想起了三年前发生的事件——不过现在的状况不容许自己去怀念过去。
  看到白衣人拿枪对着两个人,米莉娅不由得喊出了妮斯的名字——并且注意到了从另一侧楼梯上来喊着妮斯名字的加古吉。
  “啊啊?客人又增加了几位。”
  看到接二连三出现的新闯入者,白衣人们更加困惑了。
  “怎么办,部长?”
  露妮迅速环视了一下屋顶上的情况,考虑了一会儿后——突然砰的一下合上双手,露出纯真的微笑突出了令人厌恶的话语。
  “嗯——这样的话……我们试一下把那个脸上有刺青的青年当作人质吧。”
  她的话传到了正在慢慢靠近他们的加古吉的耳中——
    “哎……?”
  加古吉露出不安的神的瞬间,有一个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
  ——至少也把所有的枪口朝向自己的话……妮斯和雷尔就能逃走了,可是!
  加古吉只想了一下,就不得不面对他和妮斯毫不留情的现实了——但是白衣人立刻就遭遇了不好的事情。
  原本以为是小的银色圆盘飞了过来.拿枪指着加古吉的男人的手腕被它击中后,发出短短的惨叫声的同时。手枪也掉下来了。
  接着。加古吉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拿着巨大扳手的男人——然后站在加古吉德前面,宛如坚固的墙壁一样。
  “悲伤啊……我们来说悲伤的故事吧……”
  “格拉罕!”
  “不过……这是对自衣人而言的悲惨故事……我和你们没有任何过节。如果谈一谈就能解决事情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在开始醒悟到人类之间的爱的我面前……你们竟然会着夺人命的凶器对着我的重要的弟弟妹妹们!还有,作为对一口气从一楼跑至Ⅱ这里的自己的奖励,我决定把这份疲劳变成痛苦让你们分享一下,oK吗?好了,就当oK了。”
  伴随着轻快的扳手旋转的声音.格拉罕独有的喃喃自语——此刻是多么值得信赖的话语.妮斯和加古吉安下心来了。
  但是,格拉罕的话——对妮斯身后的少年却起了相反的效果。
  啊啊,这个家伙,是怪物。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这么说?难道他不是白衣集团的同伙?
  他们闹矛盾了?还是……他是帮我的?怎么可能。那他为什么这样说?
  炸弹狂的姐姐还有脸上有刺青的人都是那个穿蓝色工作服的怪物的同伴?
  他们果然是为了抓我才对我亲切的吗?
  到底怎么回事?也许他们真的是那样的,但是有感觉不像。
  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明白噢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涌上了雷尔心头的不仅有内心一直蠢动的“让一切都炸飞吧”的冲动,还有对否定自己的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上作为自然存在的人类的厌恶。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对现在的自己而言,白衣集团的对话也好,格拉罕的喃喃自语也好,加古吉的哭泣声也好。全部都不过是噪音而已。只不过是自己憎恨的不死者和自己瞧不起的人类的声音罢了。
  闯到屋顶的格拉罕和他的兄弟们朝拿着枪的白衣集团冲了过去。加古吉趁机跑过去救妮斯他们。但是对雷尔而言,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已经够了。我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少年的手不由得伸进了妮斯拿着的袋子里。
  只要拔掉了其中一个炸弹的塞子,袋子里所有的炸弹就会爆炸,屋顶上的所有的人类和不死者都会被炸飞。当然自己也是一样。
  虽然很明白这一点,雷尔好像恰到时候似的正想要拔掉炸弹的塞子,但是——
   “雷尔!”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正想炸飞自己世界的一切时,他听到了几天前给他留下对这个世界的回忆的少女能声音。
  在一片噪音的世界里,他好像清楚地听到了那个声音。
  雷尔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站着一个少女,她的胸前抱着相机。
  “凯萝尔……”
  雷尔茫然地低声吐出了这个名字,回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情。
  就在自己的世界崩溃、所有一切变得疯狂前——好像是自己最后一次开心地笑的那一瞬间,自己第一次和人类开心地谈话。
  和弗兰克一起吃热狗的时候.就是那个少女曾经笑着跟他们说话,一点也不介意他们的怪异——雷尔确认了少女的身影后,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他从袋子里抓了一个炸弹出来——对着可能是自己的幻觉的少女,说了两个字。
  “谢谢。”
  “哎……?”
  一直在找雷尔的凯萝尔和副社长也来到了屋顶上.但是——她喊出少年名字的瞬间,少年淡淡地笑着,莫名其妙地跟她道谢。
  “因为凯萝尔--.…我可能有一点儿喜欢上人类了。”
  “雷尔……?”
  “所以——只要我一个人消失好了。”
  和凯萝尔拥有的一段短短的回忆是他对人类抱有的唯一回忆,而这段回忆也促使他下定决心去死。
  死亡并不可怕。从这个世界消失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有痛是可怕的。
  但是修伊他们让这份痛也消失了。
  啊啊,这样想的话,痛觉消失未必不是件好事。
  一边这样想着的雷尔毫不犹豫地把内心的冲动化作了行动。
  少年任性的想着.克利斯托弗应该会帮自己救弗兰克吧——屋顶上一片嘈杂,雷尔紧握着炸弹,越过了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栅栏——雷尔淡淡地笑着,静静地拔出了炸弹的塞子。
  雷尔脸上露出的笑容是因为缝合痕迹让他看起来像在笑?还是因为对死亡抱着几许期待?……这个答案只有他自己明白。
  恶魔岛操场认识到自己在往下掉那一刻起,丽莎感觉时间好像停住了。不过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地面确实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可是自己恐怕不会落到地面上吧。自己在半空中就会被拉德的拳头击中,自己将血溅墙壁。
  死了也没关系。即使这个肉体死亡了,自己的意识还残留在其他希尔顿的体内。但是,失去这个身体——令她恐惧。她害怕失去这个完全继承了父亲的血肉、瞳孔的颜色、肤色、发色、长相、声音、骨骼的身体。而且最让她害怕不已的是,哪怕离开父亲的身边一下。
  发现了自己内心的恐惧,丽莎哭了。
  但是,她的眼泪还没落到地面上——拉德的拳头已经毫不留情的挥向了她。
  雷尔慢慢把身体的重心往后倾斜——接着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往下落。
  炸弹从雷尔失去力气的手上滑落,比他的身体更快一些往地面冲去。
  但是现在掉下去的话——恐怕自己和炸弹在空中就一起炸飞了。
  从楼顶上落下的雷尔一边在心中感受着死亡的气息——一边在变得平静的内心世界中静静地望着天空。
  天空一片蔚蓝、蔚蓝的——他完全被天空的高度镇住了。
  雷尔心里想着,看着这样的天空,也许自己会喜欢上这个世界。
  ——但是已经太迟了。
  接着雷尔——几天后——撒乐坶}卡潘特痛感……这真是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雷尔干了一件蠢事。
  放弃自己的性命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是他还是随着爆炸气浪去了。自己明明知道爆炸的威力。即使身体不会被炸碎,也会被猛地膨胀起来的空气推开身体,从楼顶上掉下去。
  如果我当时在场,我会救他。不,至少我会记录下他的人生的成果,让他死得有意义。
  但是,倒霉的是——当时在场的是那群脑袋不想事的不良少年集团。
  他们真的是一群没大脑的、没用的家伙。
  所以,我才会失去雷尔!
  时间回到爆炸发生的瞬间他们——至少加吉吉·司普罗特并非什么都没有想。
  他只是不顾一切而已,当时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危险”。
  他所想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因此。他的身体自然地动了起来。正因为他不顾一切,所以才能立刻飞身跑过去。
  雷尔开始越过栅栏时,他看到后就立刻扑到了栅栏那里。也就是说,他朝往下坠的雷尔扑了过去,不顾一切的结果就是——他和雷尔一起被爆炸气浪冲下了楼顶。
  落到栅栏的外侧后,加古吉抓住了身体倾斜的雷尔的手腕。
  “哎……?”
  发出声音的是雷尔。
  原来自己并不是慢慢在往下坠,而是有人拉住了自己。
  雷尔一瞬间幻想拉住自己的手的人会不会是克利斯托弗,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和克利斯托弗一点也不像,脸上有刺青,好像要哭似的面孔扭曲的青年。
  “为什么……?”
  雷尔心中浮起疑问的霎那间——先掉在地面上的炸弹砰的一下爆炸了。
  爆炸气浪甚至冲到了楼顶,带有压力的热风袭向雷尔和加古吉——因为压力过大,身体好像要浮起来似的加古吉的左手一点一点地从栏杆上滑落了。
  ——要掉下去了!   
  加古吉和雷尔同时这样认为——
    妮斯从栅栏外伸出半个身子使劲地抓住了加吉吉的手腕。
  “妮斯!”
  “呜……”
  戴着遮眼罩的少女拼命地想把加古吉的手往自己这里拉,但是反而被两个人的体重拉了过去,变成了可能三个人一起掉下去的状态。
  好像要让他们安心似的——有一个身影越过了栅栏。
  “雷尔!抓住我!”
  “米莉娅!”
  毫不犹豫地越过了栅栏的米莉娅,把手伸到了不能再伸的程度,想要抓住雷尔的身体。
  雷尔只犹豫了一下。
  自己有权利抓住她的手吗?
  不过—一当他反映过的时候,他不由得伸出了手。
  连痛觉都失去了的雷尔——在意识和身体完全分离的状态下,出于生物的本能,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继续活下去。
  由于被加古吉和米莉娅两人拉着,所以雷尔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往上走。
  但是——爆炸引起的乱气流再次卷起了建筑物间的强风。
  超过预想的强风拍打着米莉娅的身体,掌心冒汗的她感觉自己和刚才的加古吉一样.手指开始一点一点地从栅栏上滑落。
  “呜……!”
  如果米莉娅也掉下去的话,妮斯根本不可能拉得住三个人的身体。而且也不知道雷尔单手能不能拉得住米莉娅。看到这种状况,凯萝尔和副社长,还有茹娅都跑了过去想要拉住米莉娅的手——好像要赶趟似的——一个身影以超快的速度跑到米莉娅身边。
  就在米莉娅的手快要抓不住栏杆的时候——米莉娅低声说出了自己想念的人的名字。
  自己相信奇迹会发生。
  “艾萨克……!”
  【我的人类之子们,这次就实现你的愿望吧。】
  芝加哥的蓝天好像在喃喃自语一样——米莉娅的眼前,响起来了一个声音——“噢!”
  米莉娅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
  那个男人不顾自己的帽子掉了下去,摆出和妮斯一样的姿势,抓住了从栏杆向外滑的米莉娅的手腕。
  “!?  ”
  加古吉和妮斯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的同时都睁大了眼睛——说不定是错觉,但是两个人都觉得好像看到了希望之光。
  还有米莉娅——看清楚那个男人后,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既不是幻觉也不是妄想,从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感受到了自己所爱的人的体温——“艾萨克……艾萨克!”
  米莉娅像孩子一样一边哭泣,一边在芝加哥的空中嘟囔着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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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魔岛操场




    丽莎因为恐惧而全身僵硬了——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因为冲击力在摇晃。
  但是,比起想象中的攻击似乎少了很多力道——不要说让自己血染墙壁,这种冲击力就算是让自己摔在地面上也不可能。
  “……?”
  丽莎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在自己眼前的是伤害了父亲、令人憎恨的仇敌。
  “咦,菲洛!”
  想起之前的杀意,丽莎慌忙想离开他身边,但是身体却动不了。这是她才注意到自己被菲洛抱着。
  “放、放开……”
  打算叫菲洛放开自己的丽莎,突然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她朝菲洛身上望过去,身体再次变得僵硬了。
  “菲洛。你想干什么?”
  让丽莎感到不对劲的男人拉德,一脸不满地低声说。
  “你虽然是不老不死什么的……”
  他的铁制的假手被血染红了。看到假手前端的血从滴落的地方向菲洛挪动.拉德惊呆了似的叹了口气。
  “被打到的话还是会很痛,对吧?,”
  拉德和丽莎的视线的前方是菲洛的侧腹——抱住落下的少女的同时。菲洛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拉德的一拳。
  骨头和肉根本没区别,拉德的拳头穿过了菲洛的侧腹,掏出了里面的肉——好像要修复身体的空洞似的,血集中在肉的断面上蠢动着。
  如果不是不死者,受到这样的致命伤肯定会死,所以菲洛才抱住了丽莎。
  之前眼神像结了冰似的冷冷的克莫利斯特,现在露出了拼命逞强的样子,脸上满是虚汗,还有笑颜。
  “……没什么大不了的……”
  芝加哥内布拉总部空中庭园“艾萨克……艾萨克?”
  “噢噢,米莉娅!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被拉回到栅栏内侧的米莉娅,流下大颗的泪珠,扑进了艾萨克的怀里。
  站在那里的无疑是艾萨克本人'虽然他应该完全不明白状况,但却一脸成就感得站在哪里。
  露妮看到这种情景,虽然是微小着望着突然出现抱在一起的男女,但是口中却对穿着白衣的部下吐出了冷酷的话 语。
  “那个……虽然不好意思要打断两位令人感动的重逢……总之,除了雷尔以外,我们可以当作正当防卫,射击其 他所有的人的脚什么的,可以吗?”
  “部长……那个拿着扳手发狂的家伙怎么办?”
  看着正在和三个人交手的扳手男,露妮想了一下,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啊啊,是好像在卢梭的宅第见过他。”
  听了不下的话,露妮乓的一下合上双手——吐出了冷酷的话语。
  “那个扳手男好像是很顾朋友的那种人……你们开枪打他的朋友,他应该就会变得听话,然后你就杀了他,好吧 ?”
  “……我就照您说的做。”
  嘴里嘟嚷着哎呀哎呀的白衣男人拿起枪向格拉罕走去,不过他的枪口对准的是夏夫特的脚——自衣男人感到自己的手被什么抓住了,接着他的手就被猛地往上一拧。
  “啊!?”
  手的关节被拧转了,枪口朝向了拿枪的主人的脸——枪弹射中了男人的后脑勺.血喷了出来。
  “!?”
  混杂着男人悲鸣声的枪声响起后,白衣集团的人还有屋顶上所有的人都望了过去——“大家好。”
  站在那儿的是红眼的吸血鬼,全身沐浴在阳光里。
  “克利斯!”
  克利斯托弗朝雷尔摆了摆手,好像散步似的朝白衣集团走去。
  “哎哎!那么,现在也是魔术表演!?”
  和往常一样的艾萨克和带着一点哭音的米莉娅欢快的叫了起来——妮丝和加古吉的表情稍稍有点紧张。
  “太迟了,红眼睛的混蛋!”
  格拉罕笑着向克利斯托夫抗议.克利斯托弗耸耸肩解释说“电梯太多人了。”
  克利斯托弗笑着开了个无聊的玩笑,他走过去看那个后脑被击中的白衣男人,看到喷出来的血在蠕动着,转眼之间好像被吸进去似的回到了男人的脑袋里。
  “米莉娅,你看!果然是魔术!”
  “是表演时间逆转吧。”
  听到这对夫妇的声音,克利斯托弗苦笑了一下,张开双手“啊啊。太好了……你们是不死者,太好了。”
  克利斯托弗摆着手向正在面面相觑的自衣男人们走过去。
  虽然对他有所戒备,但是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所以露妮一时之间犹豫了,不知道该下什么指示。
  但是.无论她有没有犹豫,对克利斯托弗来说,都毫无意义。
  “好了.大家请看克利斯托弗·夏德雷特的魔术表演!今天要给大家表演一下华丽的人体再生术。”
  克利斯托弗砰砰地拍打着手突然叫喊了起来——接着他就像跳舞似的飞到自衣人身边。夺下了手中的枪。然后又像跳舞似的把手中的枪瞄准了其他的白衣入。
  好像是放烟花一样的声音响起,硝烟味和血的飞沫揭开了克里斯托弗的表演的序幕——。  格拉罕也加入了他的表演,自衣集团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被蹂躏得一塌糊涂。
  艾萨克和米莉娅边发出赞叹之声边拍手,加古吉和妮斯看得目瞪口呆,呆立不动——雷尔两眼发光地望着克里斯托弗和穿工作服的怪物共同的表演。
  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没有了让一切炸飞的念头——这个名叫雷尔的赫蒙克鲁斯,内心感到了不可思议的安详。
  好像在摇篮里一样,轻轻的摇晃着摇晃着……恶魔岛“喂喂喂,菲洛。你干嘛帮要杀死你的人?难道你是受虐狂?”
  身体上巨大的空洞在慢慢地被填满,菲洛忍受着让人昏厥的痛楚开口说道。
  “我……不主张杀小孩和女人。”
  “原来如此。你之前也这样说过呢。”
  拉德吃吃地笑了笑,高高地举起右手伸开,洪亮的声音在操场上响起。
  “但是……如果放过那个想要我命的女孩子……我有什么好处?因为菲洛的信念,我要放弃比吃饭还喜欢的杀人.你究竟会给我什么好处?”
  听到拉德的胡言乱语,菲洛好像在犹豫什么似的,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放弃似的点点头——为了不让丽莎听到,他在拉德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等一下……我告诉你杀死不死者的方法。”
    “成交!”
  拉德不到半秒钟就答应了。他一边收起自己的杀气,一边拍着菲洛的肩说出了挖苦的话。
  “要保护小孩的彼得潘真是够呛啊?对吧?”
  对于拉德的挖苦——菲洛自嘲似的笑了笑,用尽力气回嘴道。
  “是啊,还要想如何让小孩把吞进去的时钟吐出来。不知好歹的混蛋家伙。”
  拉德好像心情很好似的把龙踢倒在地——此时丽莎已经停止了操纵鸟群.问了一个简单而又重要的问题。
  “为什么……救……我?”
  “他刚刚不是说了不打小孩和女人的吗?”
  停住了手没有杀丽莎的拉德低声说了这句话,最后得救的丽莎在菲洛的手中颤抖着身体喃喃自语。
  她想起了先前菲洛一霎那间散发出来的冰冷的杀气——但是现在的菲洛已经没有一点杀气了。
  她怎么也不明白菲洛的话。
  “我……说了要杀你……还说要杀……你的朋友……但是,但是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内布拉总部楼顶“为什么……?”
  在正分享着重逢的喜悦的艾萨克和米莉娅的旁边站着的雷尔看了一会儿克里斯托弗的战斗表演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旁边的加吉吉问道。
  “哎?”
  “为什么为了刚遇见的我……为了什么也不明白的我……冒那么……大的危险……?”
  在最西边的监狱,一个克莫里斯特回答说。
  “须要理由吗?如果看到小孩从屋顶上掉落了,一般是想都不想先跑去救人,不是吗?”
  大约同一时刻——在湖边的城市里,一个爱哭鬼回答说。
  “没什么理由。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跑过去救你了,啊啊啊啊啊啊,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可怕。”
  内布拉总部地下“呼—一竟然能制造出那么强的怪物,不愧是修伊啊。”
  露妮悠闲地吐着胆怯的话,在内布拉总部大楼的地下层啪嗒啪嗒地走着。
  看到向克利斯托弗一边倒的战斗,她立刻决定不出手一剩下的事情就全部交给部下,自己迅速从楼顶上逃下来了。
  地下三层几乎都是制药部门第六开发室的地盘,可以说是露妮的城堡。通向地面的避难路也近,她有多条路可以走。
  “如果不想点办法的话……我应该去向留在研究室的同事们求援。还是自己逃走比较好··…·啊,对了。我可以把弗兰克当作人质对付他们!”
  用无精打采的声音说着冷酷的话,露妮推开了实验室的门——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哎……?”
  歪着头的她的眼前看到的是——室内一片狼藉。研究员们都躺在地上。
  一个穿着绿裙子的女人站在明显是昏过去了的研究员旁边。
  还有一个帽子低到遮住眼睛的男人站在看上去好像有意识但眼神一片迷茫、不动弹的几个研究员面前。
  无需确认,她知道他们就是西可尔和。诗人”。
  但是,比起这两个人。让露妮心惊肉跳的是——此时芝加哥内布拉总部楼顶“但是,艾萨克……你怎么来这里了?”
  “难道是尼克和杰克带你来这儿的?”
  虽然知道此刻打扰艾萨克他们是不明智的事。但是加古吉和妮斯不由得问出了口。艾萨克仍然紧紧地抱着米莉娅,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歪了歪头。
  “哎?我没有遇到尼克他们呀。”
  “哎哎!?那么,你怎么来这里的?”
  ——难道是爱的奇迹!?
  加古吉一篓那想到了这个愚蠢的答案——艾萨克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极其简单地答道。
  “是和在列车上遇到的一个亲切的人……’’
  “还有和在监狱里成为好友的人偶遇了,他们带我来这里的!·,此时芝加哥内布拉总部地下“那个……?哎,啊呀?哎、哎哎——?”
  露妮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景象。
  在她的眼前,站在西可尔和“诗人”之间的那个男人笑嘻嘻地向她敬了一下礼。
  “好久不见……巴尔美狄斯老师。”
  就她所知,这样称呼自己的人只有几个。
  那个男人——毫无疑问,他知道自己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修伊你在这里?”
  修伊·拉弗雷特。
  露妮的老朋友,现在应该是被关在恶魔岛监狱的地下特别牢房的炼金术师兼恐怖分子。
  但是,他现在并没有穿着囚服。而是一身政治家一样的装束。
  只是像绷带一样的东西卷在他的脸上盖佳了左眼处。身为不死者的他竟然这副样子.露妮由此明白了“原菲利克斯·沃肯”完成了自己的托付。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比菲利克斯·沃肯先到这里?
  昨天的深夜时分,自己还接到联络说修伊·拉弗雷特还在监狱里。即使越狱后立刻坐火车来,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到达这里。
  那他怎么就到这里了呢?如果坐飞机的话还有可能,但是他是如何逃到机场的呢?
  看到吓得直眨眼的露妮——修伊不禁笑了笑,开口说道。
  “好久没看到巴尔美狄斯老师吃惊的表情了。不过还是你的学生的时候,因为艾尔马的恶作剧,每天都能看到老师这样的表情。”
  “……那个……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觉得呢?”
  “那……是来叙旧的?”
  “老生一点都没变呢。如果不是我而是艾尔马,老师的答案估计是对的。”
  看到露妮好像为难似的笑了笑歪着头,修伊苦笑着答道。
  “嗯……如果是艾尔马,即使自己的眼睛被挖了……还是会先叙旧的。”
  “因为艾尔马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哈哈哈哈……”
  看到露出一脸愚蠢笑容回想起艾尔马的露妮,修伊静静地笑了。
  带着爽朗的笑颜,修伊慢慢把右手伸到了眼前。
  一霎那,从那只手的手指前端,好像喷出了熊熊的火焰……露妮发现那是从修伊的袖口伸出来的小型火焰放射器的管子状的东西后,害怕自己的脸会被烧焦.立刻用双腕护住了脸。往后退去。
  “不要……啊……哇啊!”
  接着一瞬间修伊就逼近到了她的跟前,押住她的身体,让她靠在墙壁上。
  “我很期待老师会用我的左眼做什么。”
  他们的姿势看上去有点暖昧——修伊用右手轻轻的移动了一下露妮的眼镜——“只是相应的——我也想要研究材料了……”
  修伊的食指轻轻地放在了露妮的失去了镜片保护的右眼的眼睑上。
  “这样我们就各不相欠了。”
  “……只要一只眼?”
  她明白了修伊想对她做什么。
  露妮好像放弃了似的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低声说道。
  “……请不要弄痛我哦。”
  不知道露妮的话是天性使然还是故意说的,修伊的回答听上去既有玩笑的意味又有不愿意的意味。
  “那太遗憾了,我没有麻醉药。”
  “咦!?那个,麻药的话,那边的研究室有啊啊啊不不不要哇呀呀呀修伊,你冷静一点,动作轻柔一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嘶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啊啊啊啊——!”
  “那么……请把弗兰克也还给我们。”
  修伊把痛得昏过去的露妮放在地上。从研究室里面拿了一个小瓶子——把刚刚挖出来的露妮的右眼放进了瓶子里。
  在眼球回到露妮身体之前,迅速地盖上了瓶盖。
  修伊瞥了一眼昏过去的露妮,露出浅浅的笑颜淡然地跟她告别。
  “再见了,老师。只有一只眼睛,可就比以前更容易撞到人或者物体哦——”
  “请保重吧。”
  此刻恶魔岛小个子的白人和大个子的黑人被带去了医务室,同时菲洛、拉德和龙也分别被监狱官带走了。无论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处分,或是会不会再次出现在操场上。丽莎都没有心思对他们做些什么了。
  心情极度抑郁的她恐怕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
  谎话。谎话谎话谎话。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不对不对。
  现在这样一定是搞错了。
  那个家伙是伤害父亲的人,是我的敌人、敌人。
  刚才还说要杀掉父亲。还说要把他给吞食的。
  但是,但是……不行。这样是错误的。
  我快要被他杀掉的时候,为什么他要救我?
  说什么就我不需要理由,根本就不可能有理由救我。他怎么会有理由救我。
  就因为那个家伙那样做、那样做……!!
  丽莎不明白自己内心为什么会产生某种冲动,只是呆然地站在那里。
  监狱官过来了,里面有些人是夏姆,大家纷纷叫道“为什么这里有女孩子?…‘你从哪里来的?~这鸟的尸体是……?”‘没事吧!”
  现在的情况如同计划的一样。只要坚持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样就能受到美国的保护,然后使用其他的个体回到修伊的身边。
  但是,现在的丽莎的心中,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计划——她的心中只抱着一个疑问和一种复杂的心情。
  ——那个家伙并不是我的父亲。
  ——为什么我……觉得他……——为什么我会认为那个家伙“太帅了”……十分钟后 芝加哥 内布拉总部楼顶骚动过后的楼顶上,卡尔·麦布里奇非常愉快地笑着。
  “呀啊,哎哎哎,真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还能这么兴奋。”
  “就是给公司的员工们添了很大麻烦。”
  卢毕古嚼着角砂糖。懒洋洋的低声说道。
  克利斯托弗和格拉罕把白衣集团的所有人打晕后,不良少年们才一窝蜂地抵达了楼顶。他们好像是追着格拉罕跑楼梯上来的.但是到中途的时候,他们就好像没力气了。
  更不巧的是,这时许多警车到了内布拉总部的大楼前——不良少年们又四散逃开了。
  但是——最后到达楼顶的里卡尔德带着加古吉他们从内布拉员工也不知道的后门逃了出去,所以他们总算是平安无事地走出了内布拉总部大楼。
  沉浸在骚乱之后的黄昏的余晖里,遭受了重大损失的内布拉的会长一边高声大笑着.一边想想着这次的事件。
  “那么,这之后,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呢?”
  “无论怎样。这次的事……都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你说的对啊。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知道修伊和他身边的人的情况了。就这一点而言,我们还是赚到了……或者应该说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吧?”
  “无聊。虽然我不知道不死者什么的,被一个人耍得团团转,有什么好开心的?”
  听到卢毕古完全正确的话,卡尔大大地伸开了双手——“人生就是充满了无聊的骚动。无论是和平还是战争,只有有人类在,这两者就会在命运的支配下交相存在。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哪怕是一个人一旦牵扯上了……如果认真接受了对方的挑衅,那么花上一生也要全力对付对方,这是一种礼仪。而且那样做才会开心,不是吗?”
  “赌博的话,你拿自己的人生做赌就够了”
  “可惜啊……贝里安那小鬼和巴特早就牵扯进来了……我创立了这个公司,为了大家的幸福才拼命发展公司的。”
  ——……这个堕落的享乐主义者……为什么没有被逼下位?
  卢毕古露出了好像不能怎么干的神情摇了摇头,从瓶子里拿出了一些角砂糖放到嘴里,迫不及待地嚼了起来。
  卡尔瞟了一眼卢毕古,一副眼馋的样子望着瓶子里的东西,吐出了不像大企业家该说的话。
  “……你的角砂糖看来很好吃?给我一个。”
  “不给。”
  芝加哥某处为了逃开警察一直向火车站方向跑的不良少年集团。
  其中一人背着全身满是伤痕的雷尔在跑。
  ——真是没出息……我自己没有时间在这里松一口气。
  内心的冲动消失后恢复平静的自己只有一件要做的事情。
  即使利用这些不良少年们,如果不能马上去救弗兰克的话……正在想事情的雷尔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很小的声音。
  “放心吧。修伊先生他们已经顺利地把弗兰克救出去了。”
  “……!”
  听到背着自己的男人的话,雷尔立刻明白了他是夏姆。
  “……你们真的是无处不在呢。”
  虽然口里吐出了挖苦的话,但是听到弗兰克平安无事,雷尔立马恢复了活力。
  不良少年也就是夏姆听到了雷尔有力的声音——反过来挖苦他似的低声说。
  “怎么办?要回修伊先生那里吗?”
  “……”
  对于这个自然而然的问题,雷尔思考了一会儿——虽然很想见弗兰克,但是只要以后远远地能看到他好不好就够了。
  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向修伊发表一个宣言。
  “你帮我传一句话给修伊那家伙,就说‘我自由了。臭家伙’……还有帮我跟弗兰克说一声‘我很快就会去接你’。”
  “……你那明显有背叛之意的话传给他好吗?”
  夏姆苦笑着问了一句,但是背上的人没有回音。
  确认雷尔是睡着了之后——夏姆苦笑着没有改变路线,跟在加古吉他们后面跑着。
  进入睡眠里的雷尔——迷迷糊糊地对不在身边的克利斯托弗说。
  喂,克利斯。
  我还是做不到。
  没有正常的人拉住我。
  相反的,拉住我的人——和你一样是坏掉的人,只是坏的方法不一样而已。
  为了刚刚认识的我,竟然毫无理由地豁出命去救我……这些人真得疯了喂,克利斯。我也变疯了。
  所以……所以这一次……我要拉着克利斯走下去。
  我一定会抓住坏掉了,恢复不了的克利斯的手。
  我会努力的活下去.…直到能抓住克利斯的手。
  我会和这些救我的人们在一起。
  然后就去接弗兰克、西可尔、琪、阿黛尔还有“诗人”……然后叫修伊和丽莎那伙人吓一跳。
  开心吗?
  开心吧……克利斯……沉入梦乡中的雷尔嘴里一直嘟囔着克利斯托弗的名字。
  好像要祝福他的微笑似的,芝加哥的上空闪耀着温暖的光辉。
  那种光辉就好像在迎送离开或回到芝加哥的人们一样——在摩天楼的阴影之间,出现了一条闪耀着美丽光芒的道路。
  善人和恶人没有分别,都是为了把人和思念送到接下来的人生舞台上——好像要隐藏在温暖的光辉下一样,一辆拖拉机从内布拉的地下停车场驶了出来。
  装着弗兰克巨大身体的拖拉机上坐着“诗人”、西可尔和几名夏姆,开向了位于近郊的医疗设施场所。
  目送着远去的拖拉机,修伊-拉弗雷特向身旁的人说道。
  “你从刚才就默不作声。我们好久才见一次面。”
  “哼,你这家伙、只要艾尔马、不、在,就只是、——个狂人。”
  “这听起来不像一个毒瘾很大的吸毒者说的话……我不否认啦。”
  “你、怎么、从、监狱、跑到、这里来的?”
  “你的话也太断断续续了……亲生女儿们把我运到这里的。”
  修伊听到贝格的话笑了笑,对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说。
  “那么……巴特罗先生,非常荣幸你邀请我吃午餐……我只是个不死者而已.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难道你也想要永恒的生命?”
  “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站在双胞胎保镖之间的老人带着冷冷的神情抽了一口雪茄。
  “我只是想来看看让贝里安那小家伙执著不已的恐怖分子长着什么样子而已。”
  “呵……那么,东部的霸主巴特罗先生对我的印象如何呢?”
  “小鬼而已。”
  听到巴特罗直白的感想.修伊开心似的答道。
  “看来这是在称赞我。”
  “我没想要称赞你或是贬低你,小鬼无论是好还是坏,只要不扰乱社会就行。”
  用平淡的语调回话的巴特罗向比自己多活了几倍时间的男人问道:
  “那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在芝加哥的实验很难进行下去了……我打算晃悠一下去下一个地方……,,修伊说完后露出了巴特罗所说的孩子气的笑容——殷勤地向黑手党的老大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
  “首先按照我们的约定……让我请您吃午饭吧。”
  日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新的邂遁产生又消失了。
  他们仍在黑暗中制造出路,为了把自己的野心和疯狂送到下一个人生舞台上。
  这一天——名叫修伊·拉弗雷特的毒药在一场无聊的骚动的漩涡中静静地释放了。
  这种毒药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连修伊本人都不知道——漩涡——静静地回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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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1 0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13:55 编辑

尾声   他们各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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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天的下午恶魔岛


    “糟糕,怎么会这样……”
  菲洛按照规定把杀死不死者的方法告诉了拉德——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一样。
  当然菲洛并没有骗他。他自己也知道菲洛没有说谎,因为他不是那种在这种事上会说谎的人。
  “杀不死者的时候,只要把右手放在他的头上,然后在心中祈愿‘我想吞食他’就可以了”
  非常简单的答案。如果不死者这么简单就能被杀掉的话,菲洛确实应该时常警惕。更别说像修伊这样的不死者在身旁的时候。
  但是——如果用自己的手杀死了不死者的话,自己也必须变成不死者。
  而且对方的记忆和经验会成为自己的东西继续存在下去。
  “那能叫做真正的死吗?记忆和经验都进入到别人的身体里,在其他人的身体里继续活下去?”
  除了这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拉得还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问题。
  “我……这样的我。能够成为远离死亡的不死者吗?”
  真没想到对于那些感觉不到死的不死者怀有杀意的自己竟然要成为不死者。
  结果,拉德想不出怎么办才好,仰望着狭小的单人牢房的天花板一直思考着。
  ——我要和茹娅一起成为不死者……
    ——花上几百亿年的事件杀光所有的人和不死者……然后我再吃掉茹娅。这样行不行?
  ——啊,不行。菲洛是我的伙伴,我不能杀他。
  拉德认真地思考着这些奇怪的事情,甚至还想到了“如果其他什么人吃掉菲洛的话……”,想象着自己没有一个同伴时的情景。他翻来覆去地想着。
  但是,最终没有想出任何答案——很多罪行都没有曝光的杀人狂决定到快要满的刑期为止做个模范囚犯。
  ——总之先从这里出去。和心爱的茹娅谈过之后再作决定。
  那些叫做夏姆的看守不知道为什么会说“以后都不会对茹娅出手了。”
  并非完全相信他们。但是至少比越狱要现实一些。虽然并不是不能越狱,但是为此必听到凯萝尔对那个人一知半解的评价,知道绑着绷带的人的身份的古斯塔夫只是眯起了眼睛沉默不语。
  凯萝尔无视副社长的沉默,对同席的那位样子很帅的人的妄想在心中无限膨胀起来。
  “凭我新闻记者的直觉,那个人一定会成为大人物.所以我们就跟着他看看有什么独家新闻!”
  “……他可是和黑手党一起吃午餐的人。你没想到会有危险吗?”
  “呜……但是他看上不是很和蔼吗?”
  “哦……算了,你说他会成为大人物。这一点倒是算你有眼光……”
  副社长冷静地望了望凯萝尔。然后好像放弃似的摇摇头。
  “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你的恋爱道路将会很艰辛哦。”
  “啊……!我没有说要追他呀!不过你说得也对,他长得帅,肯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她,像我这样的小女孩要追到他是太困难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古斯塔夫犹豫是不是要告诉凯萝尔那个绑着绷带的男人的身份.想想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否则她会更加不安。
  副社长好像为了促消化似的,在头脑中整理了一下情报。
  “……我总觉得这次的事的背后夏姆或者希尔顿应该做了不少动作……”
  副社长用确切的语气自言自语说了这句话,然后苦笑了一下。又说了一句话。
  “算了,几天内夏姆那边可能会有联络。”
  副社长得喃喃自语没有传到凯萝尔的耳中——她现在能听到的只有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
  在里卡尔德的意识里面——夏姆真正获得自由应该是第一次支配别人失败时开始。
  在此以前,自己获取了许多人的意识.无论被支配的人拥有怎样的知识和过去,都不可能反抗身为支配者的自己。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无论获得多大的力量,自己都只不过是修伊.拉弗雷特的工具这件事,也没有想过摆脱这种工具般的存在,甚至没有怀疑过修伊的命令。
  夏姆想自己应该是从那时侯起开始发生异变的。
  那是自己唯一一次的失败,完全异常的情况发生了。
  为了潜进某个黑社会组织,夏姆打算夺取那个组织的继承人,也就是身为组织老大的孙子的那个少年的意识。
  对方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但是夏姆对夺走他的人生和意识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罪恶感。
  但是——正在他占领了少年的意识,准备与他同化的瞬间,他发现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是他——里卡尔德·卢梭,而是她——莉迪亚·卢梭,这个少年竟然是个少女。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自己所被赋予的本质是男性。而丽莎才能使用的女性身体,自己侵占了女性的意识,对修伊而言,是不是一种背叛呢?
  想到这个,夏姆立刻放弃了夺取对方的意识。虽然自己拥有的知识进入到了对方的大脑中,如果她碍事的话,只要把她杀了就没事了。
  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就像自己放弃了侵占她的意识一样——她也放弃了自己的意识。
  芝加哥郊外私家车内此后,我就和夏姆开始了奇妙的共同生活。双方都放弃支配对方意识的结果就是我的意志仍是自由的……但是可以和夏姆共享彼此拥有的指示。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当时的你应该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算是吧。”
  里卡尔德和克利斯托弗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芝加哥的郊外走着,按照约定,里卡尔德对克利斯和盘托出了一切。
  “那么夏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嘛……”
  这样和一个少女……和自己以外的人共享彼此拥有的知识,夏姆第一次能够客观地看待他人的意识。
  然后他又重新回顾了迄今为止所获得的人们的人生和过去,结果某天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迄今为止都认为自己作为修伊·拉弗雷特的工具这种存在是理所当然的夏姆第一次对自己的这种存在产生了怀疑。
  之后随着他越来越客观地看待自己所在的世界——夏姆明白了修伊是多么异常的存在。
  “从那以后,夏姆就不再听修伊的指示,而是独自扩展自己的信息网络,为了更加了解这个世界。”
  “哎,夏姆对于杀人没有任何罪恶感吗?”
  “嗯……因为夏姆好像不认为夺取他人的意识是杀人行为……但是,最近稍稍有了一点罪恶感,好像不再增加夏姆的人数了。”
  虽然用平淡的语调说着话的是里卡尔德,但是和她的对话还有她的想法夏姆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克利斯托弗在心里想如果是一般的人处于这种状况下即使发疯也不奇怪,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催促里卡尔德继续说下去。
  “那么,这次的事是?”
  “……夏姆成为了超越修伊的存在,当然他也想超越修伊。说得直白一些……他想阻止修伊这次的实验。以后我会告诉你关于试验的详细情况。总之修伊的实验好像会导致很多人死掉。”
  “那样好像很有趣。”
  看到高声笑着的克利斯托弗,里卡尔德摇摇头叹了口气。
  “如果夏姆是修伊那种人的话,这次整个芝加哥可能会被雷尔炸毁。”
  “所以你算是拯救这座城市的英雄?”
  “别这样说,让人心情不愉快。不过……我知道你是在讽刺我啦。因为我以前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个世界,但是和夏姆共享知识后……”
  里卡尔德垂着眼睛低声说道。
  两人之间暂时陷入了一片沉默,车内只有引擎的声音。
  想一想,这种只有引擎声的静寂有很多次出现在自己和克利斯托夫之间。
  里卡尔德眺望着车窗外,好像沉浸在什么思绪里似的,克利斯托弗用往常一样的语调低声问“你现在还是觉得这个世界无所谓?”
  面对这个唐突的问题,里卡尔德想了一会儿,从口中吐出了几个斟酌许久的词。
  “现在……稍稍觉得这个世界很重要了。”
  看着好像害羞似的望着车窗外回答的少女,克利斯托弗开心地笑了。
  “那就太好了!爱惜自己的生命是自然而然的想法。你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
  他就像为自己的事情高兴一样,里卡尔德把脸贴到车窗上。用好像要消失在引擎声里似的低声说出了一句真心话。
  “……也许是克利斯改变了我呢。”
  “哎?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克利斯托弗立刻再问了里卡尔德一次。
  里卡尔德瞟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的笑容分明表示他已经听到了自己说的话。
  里卡尔德露出了比平常还要冷淡的表情——
    “你的听力不是不错吗?……笨蛋!”。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首先要重振卢梭家族吧。”
  里卡尔的一个人保持了一会儿令人尴尬的沉默后,两人之间开始另一段谈话。
  “哦呀,这个答案真让人意外。”
  “首先要自然地为人变和善,练习唱歌什么的好了……在空中飞翔什么的就不可能了。”
  听到里卡尔德用令人怀念的腔调答话,克利斯托弗不由得苦笑。
  好像要让克利斯托弗振奋起精神似的,里卡尔德露出浅浅的笑颜说出了今后的计划。
  “根据夏姆的知识,在纽约好像有一个有趣的组织……我想先去接下那个组织。’’
  “我对这个有兴趣。”
  “你和我一起来吧?说不定在纽约会再碰到雷尔或‘诗人’……还有格拉罕说不定也在那里。”
  里卡尔德这样说并不单单是自己的预感,而是根据夏姆的知识的推测。
  克利斯托弗装出考虑的样子想了一下——说出了早就决定好的答案。
  “为了我内心的平静,我就跟定你了。”
  克利斯托弗朝东边掉转车头的时候,又提起了雷尔的事情。
  “对了,雷尔也是卢梭家族的成员吧?”
  “克利斯托弗这样说的话也无所谓了……但是我就是和雷尔合不来。”
  “怎么会。我觉得你们应该很合得来。”
  “你的依据是什么?”
  里卡尔德认为克利斯托弗的话是妄下评论,但是克利斯托弗却不赞成似的摇摇头,脸上露出了爱恶作剧的小鬼似的笑容。
  “因为你和雷尔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
  “共同点?”
  看到里卡尔德一脸不可思议的探寻的表情,克利斯托弗在心中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露出了一副不识趣地要揭开魔术秘密似的表情——“啊啊……你真得没发现?”
  大陆横断铁路开往纽约的列车内“因此我就帮他喊了一句‘天呀’!”
  “艾萨克,好厉害!”
  “那个话我好像几年前就听过了……”
  听了加古吉的吐槽,艾萨克挺起了胸膛。
  “哦!我之前也讲过了!”
  “你的记忆力太好了!”
  “哎、哎哎哎?”
  在逃往纽约的三等客车厢内.艾萨克和米莉娅的心情像往常一样爽快。两人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倾诉重逢的喜悦,米莉娅也没有责怪一个人被捕的艾萨克——从重逢的那一刻起,两人就像从前一样地相处。
  ——这两个人就像拼图板里完全吻合的两小块一样。
  ——……他们真好啊。
  加古吉一边在心里羡慕他们……一边把视线转向了坐在离自己的席位稍稍有点距离的席位上的妮斯。
  “哎哎……这么点火药真得能炸毁整栋大楼?”
  “嗯,不过需要慎重的调整爆炸的方向……”
  “这样说的话,比起水管来,在xxx里面装上XX的话更好……”
  对于加古吉没有兴趣的爆炸话题,妮斯他们好像谈得很欢畅,加古吉总觉得此时妮斯的笑容看起来比和自己说话时的要灿烂,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是自己多心了。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看到加古吉带着不安的表情慌张地盯着妮斯,不良少年们一窝蜂地围在他的身旁,好像看着有趣的玩具似的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喂喂……加古吉,你不会是在嫉妒那个小鬼吧?”
  “怎……怎么会!”
  看到加古吉慌张地摇头,不良少年们像往常一样哄笑起来。
  “你这个反应不就是说我们猜中了你的心事。”
  “你看上去好像就要哭了!”“克服自己的眼泪成为出色的男人吧!”“眼泪会变成珍珠哦!”“拿给我几颗好了!”“哇哈啊!”“呀哈啊!”
  “你们别闹我了!!!”
  看到红着脸摇头的加古吉,有个不良少年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皱起眉头说道:
  “……你真得在嫉妒?”
  “唔,因为,他们那个样子……”
  “不是的,所以……啊呀?我没有跟你说吗?”
  “?  ”
  听到同伴奇怪的话语,加古吉他们露出了疑问的表情望着他。
  “那天我们请来的医生检查了雷尔的身体后告诉我们的。”
  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话的瞬间——加古吉和所有不知情的不良少年们好像时间停住了一般身体冻住了:
  “雷尔……是女孩。”
  私家车内听到克里斯托弗的话,里卡尔德还是一脸冷淡的表情,微微张开了眼睛。
  此时夏姆把雷尔是女孩子的信息传递给了自己。
  但是夏姆好像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里卡尔德直接感受到了夏姆大吃一惊的心情。
  “……我完全没发现……”
  “啊啊,这件事大概只有我、修伊和负责雷尔的实验的撒乐坶那帮人知道。雷尔沐浴的时候,你不小心闯进了浴室,我当时真想听听雷尔有没有叫喊。”
  “你这个变态的混蛋……”
  里卡尔德眯起眼睛狠狠地瞪着身旁嗜好恶劣的朋友。
  但是克里斯托弗一点也没有反省的样子,大声地笑着踩了下油门。
  “世界上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对吧?”
  “……,’
  “即使绝望的时候,也应该像前看一看!我也是刚刚想到的。”
  “是吗?……也许你说得对”
  克里斯托弗还以为里卡尔德又要再次陷入沉默中——好像忍耐不了似的,里卡尔德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克里斯托弗也跟着笑了起来,车内除了引擎声,还回荡着两人开心的笑声。
  车子朝东边驶去,太阳朝西边落下。
  满载着开心的笑声的高级私家车毫不犹豫得朝下一个目的地驶去。
  目的地只有一个——向纽约进发!
  大陆横断铁路三等客车厢和加古吉他们同一辆列车的不同客车厢内。
  在空间不大的车厢内,格拉罕手山转动着一个较小的扳手。
  还好格拉罕还不至于没大脑到在这里转动那把巨大的扳手,夏夫特在心里这样想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格拉罕说道:
  “对了,我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叫里卡尔德的小鬼好像要到纽约去继承卢梭家族。”
  “……”
  虽然里卡尔德刚刚才决定去纽约——但是夏夫特,也就是夏姆说这话的语气就像他早就知道了似的。
  格拉罕听了夏夫特的话后,啪的一声停住了转动的扳手,想了一会儿后——嘴角露出了凶恶的笑容。
  “……我们来说令人开心的事吧。”
  “又来了……!?”
  “普拉其德老大仍然下落不明的情况下——那小鬼竟然要继承家族,总觉里面有什么阴谋。而且那么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有一族老大的胸襟和智慧?不过我总觉得里卡尔德少爷有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我到底怎么了?我应该怎么办……?决定了!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为快要出狱的拉德大哥准备一个可以回来的地方!如果里卡尔德少爷没本事的话,我就为了大哥继承卢梭家族好了……如果里卡尔德干得不错的话,我就等拉德大哥出来,让他作决定好了……噢噢,太多可能了!看到了……我看到了。世界就是一片汪洋!到处都是波浪!来不及乘上波浪的家伙就会溺死在别人的波浪里。所以。我们要成为摩西,分开汹涌的波浪。对吧?”
  “我会先溺死在你的滔滔不绝中……”
  无视像往常一样冷眼吐槽的夏夫特,格拉罕又开始转动扳手——向坐在前面座位的女孩子说道“这位大姐也可以在纽约安心地等拉德大哥回来了。”
  “……”
  被搭话的女孩的缺少生气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的脸颊有一抹淡淡的红晕,迷茫的双眼并没有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她只是沉浸在——对会来杀自己的、自己所深爱的未婚夫的想念中。
  列车满载着茹娅的思绪一直奔驰着。
  向纽约进发——




    1935年1月  纽约大中央车站


    “……那么。”
  他回来了。
  左眼戴着眼带的青年死命地呼吸着纽约的空气。
  虽然才离开了纽约仅仅两个月,但是这座城市的所有风景都令自己怀念。
  知道菲洛越狱的维克多虽然大发雷霆.但是还是释放了菲洛。好像是自己报告了关于夏姆和丽莎的秘密,维克多认为他完成了交代的工作。
  ——我的左眼被挖的事情就没有跟他说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菲洛想起为修伊逃出监狱而懊恼不已的维克多的样子,心情稍稍变得愉快了,在站台上阔步走着。
  但是要走出车站大楼时,菲洛心中的怀念变成了不安。
  “……我该怎么跟大家解释才好呢?”
  因为维克多拿大家做人质要挟他,所以他成了维克多手中的棋子,这样的自己也太没出息了。如果被组织知道了,可能会宣判自己死刑。
  ——那时候我会被谁吃掉呢?
  如果要判不死者的自己死刑,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被吞食。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吞食自己的人是艾妮丝,这样她就可以不死了——但是这个想法太天真了。自己所在的组织并没有那么仁慈。想到这些的菲洛忍住令人呕吐的不安和恐惧,做好’了精神准备,迈出了火车站大楼向市内走去。
  这时,他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菲洛先生!不是菲洛先生吗?”
  “哎?”
  菲洛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拿着纸袋的少女站在那里。
  少女看上去18岁左右,脸上还留着一些稚气。菲洛突然想起来了“你是亚妮……?”
  她是在菲洛他们所属的马尔提乔家族总部的一家叫做“蜂巢”的酒吧工作的女服务员。她在那家酒吧工作还不到半年,是个很用心工作的人,在菲洛的记忆中,是个很不错的人。
  ——怎么会在回组织前就遇到熟人了?
  感到兆头不好的菲洛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亚妮露出了纯真的笑容,握住了菲洛的手。
  “哇,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在担心你呢!”
  “没什么,有点事……”
  “啊,对了!我有东西要交给菲洛先生!”
  “哈?什么东西,这么急。”
  ——嗯?
  菲洛突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对劲。
  首先对自己回来这件事感到惊讶,这个还能理解。
  但是她看到自己的左眼的眼带,为何什么也没有问?
  ——是考虑自己的心情吗?
  菲洛这样想了一下——但是看到少女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瓶子后,就明白自己想错了。
  “啊啊……?”   
    菲洛看到瓶子里蠢动的物体,睁开右眼的同时——少女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瓶子。
  红白颜色的圆形物体立刻从瓶子里朝菲洛的脸上飞去——然后钻进了左眼的绷带下。
  菲洛感到自己脸上的空洞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动——左眼又感觉到了黑暗。
  不过这次的黑暗不是因为失去了眼珠.而是眼睛被遮住了。
  “……!”
  菲洛慌忙取下了眼带——左眼立刻感觉到令眼睛疼痛的光亮。
  左眼的光明回来的同时,各种思绪也在菲洛的脑中打转,他立刻望向眼前的少女。
  “你是……”
  “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夺走了这个女服务员的意识,而是几年前她就成为了我们的一员,之后才开始在你们那里工作的。”
  “笨蛋,还不是一样……对了,等等,先不说这件事……你为什么把眼珠还给我?”
  听到菲洛理所当然的问题,亚妮……即是希尔顿又是丽莎的少女转过身,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
  “……那时……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把眼珠还给你。”
  ——……啊啊?什……什么?
  虽然感觉到了少女在害羞什么,但是菲洛一点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是不是可以看作她的心情发生了什么变化?在菲洛的心中.她的本体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艾妮丝有时候也挺迟钝的,菲洛也是这样的人,除了自己的感情外,对于他人的微妙的情绪变化根本察觉不到。
  然而——在菲洛察觉到之前,亚妮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菲洛还以为她会默不作声,但是她回过头看着他。用重重的语气小声说道:
  “而且……我没有工夫去恨你了。”
  “什么意思?”
  “我现在……正想着如何清除背叛者。”
  她说这话并不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害羞,证据就是——菲洛从她的话中感到了在监狱时她曾经对自己抱有的憎恨之情。菲洛感到背上冒出了冷汗。
  “背叛者……”
  “你到时候会明白的。好了,请赶快回那家店吧。”
  菲洛看着一瞬间就戴上了亚妮的面具的少女。心里一片混乱——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先回那家店。其他的事情就以后再想吧。
  “蜂巢”酒吧“大家!菲洛!菲洛回来了!”
  “唑……”
  亚妮一到酒吧就大声喊着跑进店里。
  连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菲洛满脑子想的都是不好的事情,会不会有匕首突然朝自己飞过来,或者大家都用冷冷的视线看着自己——看到第一个从店里飞奔出来的人影——所有的一切都飞走了。
  自己想的那些不好的事情,还有心理准备,全部都消失了。
  “菲洛……!”
  “艾妮丝……”
  看到穿着非常合适的礼服的女孩后——菲洛的嘴巴像金鱼一样一张一合着——过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菲洛露出好象为难似的笑容,说出了自己最想说得一句话。
  “……我回来了”
  艾娓丝含着泪说出了菲洛最想听得一句话。
  “欢迎回来……!”
  虽然只是一句话——菲洛已经心满意足了。
  看到随后飞奔出来的艾萨克、米莉娅、马伊扎和奇斯,菲洛确实感觉到,无论后面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痛苦。
  现在,只是这一瞬间——自己觉得很幸福。
  最终,引起无聊骚乱的人们回到了纽约,这座对他们而言既是开始又是结束的城市,为了在纽约的喧嚣中,展开新的故事篇章。





  纽约的某个地方




    “原来如此……芝加哥方面出现了那样的动向吗?”
  “怎么办.老板?”
  拉上窗帘的微暗房间里,三个隔开一段距离的人影正在交谈。
  人影的其中之一——就是原菲利克斯·沃肯的成员“无名氏”,他几乎没开口.说话的一直是其他两个人——上院议员安佛列德·贝里安和被雇佣的阻击手斯派克。
  “我们也出发去芝加哥吗?”
  安佛列德对着轻声喃喃自语的斯派克说道:
  “不用了,我们现在赶去也没用了。”
  “哈?”
  “修伊以纽约为幌子,大概是计划在芝加哥进行大规模的‘实验’.但是……经过这次的骚动,它可能会放弃整个计划。”
  安佛列德一边把雪茄烟按在烟灰缸,一边以凝重的语气说道:
  “没有必要比对方先行动或是设圈套什么的。无论那群家伙使用什么手段……我们只要接受他们的挑战……把他们击溃就好了。”
  安佛列德好像在盯着某处看似的,眯着眼睛,眼神在空气中彷徨——用似乎是政治家的口吻喃喃自语道:
  “借助这个机会,如果能把纽约的达尼那一伙人也清除干净就太好了。”
  大陆衡断铁路二等客室“夏姆……传话给大家,就说‘现阶段暂时停止实验’。”
  “明白了,修伊先生。”
  “过完年后再重新开始试验。”
  仿佛在等他发话似的,火车静静地开动了。修伊隔着窗户,好象恋恋不舍似的望着芝加哥的景色。感觉到了左眼针扎似得痛——静静地笑了。
  在狱中所经历过的事已经被修伊抛在了脑后,他的右眼只对下次的实验充满了期待。
  修伊望着移动的站台景色,然后看到了耸着肩大步走的维克多,愉快地喃喃自语道:
  “在纽约的灯光……在盛大地欢迎你。”
  修伊打开右手中的一只小瓶子。
  一只眼珠在瓶子里转动。但是这只眼珠不是修伊的。
  前些日子,出于报复而取下的别人的眼珠。修伊望着没有神采的眼珠,突然想起了他的女儿,他静静地自言自语道:
  “巴尔美狄斯老师偶尔……也会想见见自己的女儿吧……?”
  这时,列车开始飞驰出车站。
  载着人们的梦想、希望、野心等等各种各样的思绪奔向纽约。
  还有毒药——
    【注l:】chacnm,有锐利的边刃的圆盘形投掷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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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1 00: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13:56 编辑






    后记

  好久不见,我是成田。
  “1934'’完结篇全部呈现给大家了。
  这次的作品在<BACCANO!》系列作品中,既是我写过的最厚一本的作品,又是最让我辛苦(所花的时间和页数的调整最多)的作品。这本书最后定稿的时候,大概150页的篇幅被删除了。我想被删除的部分放在“1935”里面……这样不知道“1935'’会有多少页呢。呵呵……想到这个,我的心就怦怦地跳!真是充满泪水的期待!
  迄今为止,对于交替写着的《]Durarara》、《Vamp(吸血鬼)》、《越佐大桥系列》,我一直保持着写作的冲动,但是因为今年《BACCANo!》要改编成动画,所以除它以外的作品,我几乎都没有时间写。结果就没能按照我原本的写作计划进行……但是为了把<BACCANo!》
  继续写下去,《Duraram》、《Vamp(吸血鬼)》、《越佐大桥系列》和新系列作品的材料渐渐堆积起来,收集到的材料和设想出来的人物比写作中用去的材料和人物还要多。比如说《Durarara》、中出现的人物好像快超过100个了,可以出成一本书了。当然出版社如果愿意把它出书的话……!
  因此,<BACCANO!》中的人物角色也是不断增加,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了这本书……动画制作人员问我确切的人物角色数量时,我曾几何时每天都不安,心想“难道我的小说里的人物太多了?”——“1934"篇里的人物占“1930年代篇”所有人物的9成,就差那么几个人物,应该……就可以大喊道“所有的人物都出场了!这个部分就是1934年代篇的最高潮!”。
  1930年代篇中剩下没出场的人物只有“鲁诺拉塔家的孙子”、“涅达的童年好友”、“克洛奇家族”,所以担心自己快要记不住这本书中的人物的读者们可以放心了。
  ……不过,前提是我在写《1935》之前和写它的时候不会想出其他的新人物。
  所以,《BACCANO!》这部小说我会一直写下去,大家就敬请期待吧!
  有描写少年时代的艾尔马和修伊的大冒险的《1705》;有描写田九郎和斩九郎、尼罗、维克多、阿瓦洛兄弟的过去的《1710》;有《BACCANo!》系列中的大老板最终登场的《2002》;还有《1935》!(现正在和编辑部商量今年内写完哪一部)至于《Dummra》、《5656》、《Vamp(吸血鬼)》等系列,我也想把它们继续写下去,目标是在今年冬天与读者们见面,如果大家能够耐心地等到那个时候,那真是万分感谢……《BACCANO!》要改编成动画和漫画,所以今年主要是写这个系列的作品。虽然这部作品的写作周期与以往不同,但是我还能兴致勃勃地继续写下去。这都多亏了全体动画制作人员和吟游诗人……每次传来动画制作的新消息时,我都会雀跃不已,而且看到开头就很不错,之后到越来越不错的吟游诗人的最新一集时,我都会想“可恶!我怎么能输给它!”
  动画的脚本和漫画的名字都有细致地推敲过,但是我看到动画说“噢噢……太棒了!
  这样可以了!”,编辑和导演仍说“不行,要做得再好一些!”就这样讨论会议一直持续着。看到漫画的名字,我也说“太棒了!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啦!”,但是负责漫画的人却说“不行。要取一个更能震慑人心的名字”,所以我根据完成的小说原稿修改的名字又被修改了,变成了更加能吸引读者的名字。……唉,原作者都说了OK还不行?坏了,看来动画版和漫画版都非常想超越小说版。——也就是说,它们三者变成了对手……!“噢,太有趣了!既然你们想超越小说版,那我会写得更好,不让你们得逞!”,现在我的写作情绪已经被更加地激发起来了。
  这个月动画版的制作人员名单已经公布了,有一部分读者也看过了动画版的宣传片断,所以敬请大家期待动画版的制作完成吧……接下来,就是惯例的致谢感言了。
  虽然一直一直都在添麻烦,但是这次真得是太麻烦负责校对的工作人员们,还有担当编辑的和田先生、负责进度的Jasmine先生、玲木编辑长、编辑部的所有工作人员。在对你们说感谢之前。我要说声非常对不起……!
    每次因为稿交迟了而不得不夜晚校对的工作人员,负责书的封面插图等的设计人员,宣传部、出版部、营业部等和媒体打交道的工作人员。
  还有给予自己帮助的家里人、朋友,尤其是“S市”的人们。
  在工作繁忙之际,还为《BAccANo!》的世界增添姿彩的O波老师。
  最后就是各位读者们——非常感谢你们……!
  2007年3月“虽然想过是不是在后序里面写一写自己喜欢的游戏之类的。但是稍稍一写就超过了十页的篇幅,所以最后还是写了一篇像往常一样的后序。”


  成田良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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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1 01: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13:59 编辑

这本书本来就是茄子(shine)说要看所以才录入的……
so,凡是看过这本书的,这次受战,理所当然要支持一下茄子了咯

附茄子的应援楼:https://obsolete.lightnovel.us/viewthread.php?tid=133765&extra=page%3D2&page=1
 楼主| 发表于 2009-7-11 0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aving 于 2009-7-11 14:00 编辑

好像占多了…………
发表于 2009-7-11 13:05 | 显示全部楼层
玲珑馆的吧?
这书咱买了...

不过,神书啊!支持录入!

评分

参与人数 1轻币 +1 收起 理由
浪客行 + 1 48你有不来录入……这坑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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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1 14:01 | 显示全部楼层
录入完结,先自己顶一下
发表于 2009-7-11 14:07 | 显示全部楼层
此刻我泪流满面
之前那位好像弃坑了的样子,楼主你是个好人
发表于 2009-7-11 17:28 | 显示全部楼层
1934完结了啊,谢谢楼主录入了,支持一下。
发表于 2009-7-11 17:49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LZ的录入!!!好银啊~~~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提供个下载版之类的啊???
发表于 2009-7-11 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永生之酒...很久了都没有看完...这个是要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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