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世【更新至18、写完了没保存……dying】

jaming

话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久竟然连20贴兜没有发够……最近原创区新品好像比较少，随意填了一个坑发上来好了。既然是坑的话自然就是填满的日期是以后的以后的以后……（自动无限循环）。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故事，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罪世
——两人的契约-心

引子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许多多的罪恶，可即便是这样，我也相信每个人只要活着就是无罪的。因为这些罪既是我们的选择，又是不得不做的
事情。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做出选择，要想活下去便要做很多不得不做的事情，不是我们喜欢残忍，只是这个世界过于残酷，就算知道了一切，我们
还是选择了挣扎着活下去，哪怕是伤痕累累也要活下去。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着只有活着才能实现的愿望，只有活着才能够传达的思念。肉体已经
那么悲惨，灵魂已经默默哭泣。如果，即便这样也要被人说是罪恶，如果仅用罪恶两字便能够完全否定人们活下去的决心和努力。
       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便毫无意义。
       这是作为卑微的人类的自己所唯一不能接受的。

一   
       夜色中的都市犹如沙漠中绚烂的花朵一般妖艳得让人炫目，但越是不应该存在的奇迹，为了维系这种存在而付出的代价便越高昂。如果花朵无
法从水土中得到足够的养分，那便会因为要活下去而成为以动物为饲的异物。而对城市这种人造之物来说，为了成长所需的饲料只能是人类自身，
人类的梦想以及由此而生的全部罪孽。
        在这个都市中的一条昏暗小巷中，一个破破烂烂的身影斜靠在横躺着的垃圾桶上。身处垃圾堆中的家伙，苍青色的校服虽然已经脏兮兮的，那
胸口上浅金色的校徽倒还是依稀可见。虽然看上去很凄惨，逐渐平和的喘息声却似乎在说明要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虽然无法理
解，可是那个家伙的脸上还是扯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也许是该笑一下吧，因为这种事情，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这个城市而言，都不过是有如肥皂剧
一般上演了一次又一次的玩笑罢了。
       “如果再不回家的话……姐姐又会担心了……。”稍微动了动手脚，原本就难看的笑容立刻扭曲得一塌糊涂，还以为早已习惯的事情，看来这一
次稍微的有些严重。
      “哟……晚上好。” 原本寂静无声的小巷，在少年的头顶没有预兆地响起了某一个似乎是年轻女性的嗓音。虽然似乎没有恶意的样子，却也让
那家伙听出里面浓浓的笑意，一点也不讨厌的声音。
      “嗯……晚上好。”看上去只有15岁左右的少年艰难地抬起右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用力睁开被同学打得高高肿起的右眼，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的
暗色。这是当然，因为少年的眼镜早已经被那些家伙踩碎扔得远远的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不是吗。”那个声音似乎只是想找个人寒暄的样子，一点也不在意眼前少年的悲惨境遇。
      “我说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哦，是这样啊，似乎还真的有些道理呢。”
      “……”少年忽然沉默了，这样子轻松平常的对话，到底已经有多久没有和别人说过了呢？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是现在似乎不是在意这
些琐事的时候。
      “哎，你能不能拉我一把？”原本不会说出的话语，少年第一次尝试着向一个陌生人说出口，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嗯？为什么？”
      “为什么……嗯，说的也是啊，为什么呢？因为……忽然想这样说，真不好意思呢。”少年温柔地笑了笑，继续努力着想从地上站起来。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吧？虽然说造成这样的结果是因为很多的原因，但你的选择却是最主要的喔，因为人类从很早开始，就选择了希望自己掌
握命运的道路。虽然很可怜，但因为是人类的选择也就没有抱怨的必要了。”
      “那个……你是哲学家吗？”少年试了很多次后，终于放弃了站起来的想法，右腿钻心的疼痛说不定已经骨折了。那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少年在心里叹息着，放松身子仰躺在肮脏的小巷中。
      “呀……你这样问，我可是会困惑的，听起来也不坏，不是有句话说，每一个亡灵都是优秀的哲学家吗？”
      “亡灵吗……亡灵难道就是那种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的东西啊？你看我，还想说要你把我扶起来，真是难看啊。”就像和朋友一般，全身是
伤的少年毫不在意地和声音开着轻松的玩笑。
      “什么呀，居然把我和那种东西相提并论，告诉你，我是恶魔啊，恶——魔——！”那个声音忽然认真地抗议起来。
       少年并没有因为那个声音宣告了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害怕。因为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身份而感到害怕，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和别人正
常地说过话，少年似乎有些欣喜的感觉。“什么啊……原来是恶魔啊，不好意思我可没有打算把灵魂交给你喔。不过啊，话说恶魔是否也分男女呢
？要是女孩子的话不介意当我女朋友什么的……”
       “哼哼……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就算人家是女的也不会看上你这个小子啦。”
       少年感觉到那个声音忽然靠近自己的耳边。如此之近甚至产生了被哈气的错觉……充满诱惑的恶魔之音：“我说啊，你就没有想过报仇吗？”
       “哇，原来你真是恶魔啊。这么快就来诱惑我”少年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旋即又变回淡淡的微笑。“可惜……让你失望了，这个交易，我拒
绝。”
       “还真是别扭的家伙……呵呵，不愧是我看中的灵魂喔。”被少年拒绝的恶魔并没有生气，反倒是一副早知道如此的样子。
       “喂，难道说你是故意来找我的吗？”
       “果然是聪明人啊，嗯……也不算故意啦，只是偶然经过然后发现这里有一个奇怪家伙而已。不过……这也是命运啊。”
       “只是为了和一个奇怪的家伙搭讪而已？”
       “其实是想问一个问题啦……”
       “被恶魔请教的我实在是惶恐不安呢。”   
       “别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好不好，我想问一下，你认为，他们，就是你知道的那些人，对你做的事情，是罪吗？”
       恶魔的问题飘荡在清冷的夜空中，过于平淡的语调，让这个少年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情感，这种情感……是叫做“悲伤”吗。
       属于恶魔的悲伤……
       “就是这个问题啊……”少年忍着疼痛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以最认真的表情说出来自己唯一的答案。
       “Everybody is innocence。”
       “……”
       过了一会儿，恶魔幽幽地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啊，你果然是我要找的人，呵……原来连我自己都堕入了那可笑的因果之链吗。”
       “喂，我说啊，你可以……帮我吗？”

二
       少年愣了一下，连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开口向这样的自己寻求帮助，而且这个人，竟然会是恶魔。他稍微考虑的一下，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开
口了。
      “我收的代价可是好高的喔。”
      “小气。”  
      “喂喂喂，被恶魔说小气可是很高的评价好不好，谁都知道恶魔是世界上最吝啬的家伙。动不动帮些小忙就要以灵魂作代价。”
      “呜……人类能用来和恶魔交易的就只有灵魂好不好？果然人类真是不厚道。”恶魔有些不忿地碎碎念着。
      “那恶魔能用来和人交易的又是什么呢？”
      “你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这样的筹码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说吧，你要我帮你什么。”
      “救我。”
      “啊？”少年再次愣住了。这个家伙真是恶魔吗，真的有恶魔会叫人类救它吗？
      “啊什么啊，人家好心和你聊了那么久，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吗？”
      “不是这回事吧……难道你被仇敌追杀？是天使吗？”
      “天使忙着呢，人家快死了呀，你难道对朋友也可以见死不救吗。”
      “拜托哪有人类会和恶魔做朋友啊……不过，恶魔也会死的吗？”少年有些好奇地问。
      “恶魔也是存在，只要是存在就会有消亡，没有消亡就不会有诞生，我们也会死当然是很正常的啦。”
      “是这样啊，那我怎么才能救你？”少年知道自己并不会拒绝它，因为……它是唯一开口向自己求助的人，不，是恶魔。
      “和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代理者，直到帮我找到新的转生。”
      “好老套……”少年不禁嘟囔了一声。
      “老套才实用。不过……你可要想好来喔，这对你可是没有多少好处的。”
      “也就是说有好处咯？”
      “嗯……例如现在这个身体会立刻不痛，断的腿也不会有事，然后平时不会生病不用吃药，这样的好处当然还是有的啦，不过……”说到这恶魔
的声音有些迟疑。
      “不过？”
      “作为代价，在你将成为罪人。”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恶魔，但是你必须作为代理和人类交易，和恶魔交易的代价永远是悲哀的结果，这是不会变的，但即使这样，如果人类明知如此依
然要求交易，你就不可以阻止。因为这种力量并不是用来选择的，也不是拿来救人的。这是我们恶魔的宿命，我们只是单纯为了回应人类的愿望而来。你必须代替我看到每一个结果的到来，然后向那些和恶魔交易的人收取代价。”
       “霸王条款。”
       “喂！”
       “成交。既然是他们的选择，就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一切都只是交换而已。”少年点了点头，平淡地回应了恶魔的愿望。
       “果然是既天真又冷酷的家伙，你没投胎做恶魔还真是浪费了，不过……希望你到那个时候还能这样说。”
        恶魔想了想，又补充道：“先说清楚吧，你只是我的代理人，所以我的身体将和你融为一体，但是我的灵魂将由你带着，直到找到一个肯跟你签
订契约，并成为我的转身的人类出现。”
       “哪有人会愿意成为恶魔啊……”
       “那就要看你的咯，既然我能够和你相遇，那么想必我的灵魂也会找到新的宿主。”
       “那么……那个人会死吗？”
       “不会，但她会和我的灵魂融合，迟早会成为既不是她，也不是我的新恶魔。”
       “这样啊……可是你为什么不选择和我融合，这样不是更快吗。”
　    “笨蛋。”
        “啊？”
       “我说你笨蛋啊！”
       “什么嘛……”
       “我是女的啊！！你这个变态！绝对是变态！！”
       “啊……嗯，你都只有声音了还计较这么多干嘛……”少年有些无力地摇着头。这是哪个别扭的恶魔啊。
       “呜……你这个家伙，就算转生了再多次，人家都一直一直是女的！你敢找个男的签契约我就杀了你！！”
       “以前一直都是你自己去找转生吗？为什么这次需要我帮你。”
       “我说了……恶魔都是孤独的，一份悲伤分给两人也许会变成一半，可是彼此都悲伤的话，即使在一起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会有一些恶魔因为孤独而找人类做自己的代理人，但是最后都逃不了被代理人所憎恨的结局……你知道吗，被自己所喜欢的人憎恨是怎样的感觉，所以我们大多数恶魔宁可忍受孤独……不过，也许你是特殊的，而且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个身体已经不能维系下去了。希望能原谅我。”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可是我自己的选择喔。你这家伙怎么好像人类一样说话了。”
      “说的也是啊……呵呵，也许是因为我还记得自己曾经是个人吧。”
      “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的确。”
      在黑暗肮脏的小巷中，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轻笑起来，即使只是第一次见面，他们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三
      “那么，我要怎么做呢？”好不容易停下了笑声，少年平静地问。
      “嗯……呵呵，算你赚到了。人家……也是第一次啊。”似乎是因为害羞，那个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啊……呜——”少年忽然想问她第一次什么，但是，他却无法开口。——因为某个温润而柔软的物体，轻轻覆盖在少年的双唇之上，
       Ki-Kiss？！被忽然袭击的少年惊愕地睁开眼睛，原本空无一人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和自己年纪相若的金发少女。此刻她毫无羞涩地将双手
放到少年颈后，彼此双唇便这样紧紧相接。
      “哎呀，被你看到了呀。”少女轻笑着抬起头，“这是我最后一次以这个样子出现了，以为你会一直闭着眼睛呢，难道说……你也是第一次吗
？嗯，真的呀？哈哈，好可爱的样子！”
      被少女嘲笑的少年一副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过了一会才冒出一句尴尬之语。
      “什么啊，忽然这样子……”
      “哈哈，还以为多冷酷的家伙，原来也是一个会害羞的小毛孩啊。”
      “你不是和我一样大嘛……”
      “你被亲傻了，我是恶魔啊，就算是看到这个样子也活了好几百年的喔。”
      “呜……”无法否认，少年现在的脑海已经是一片空白。
      “喂……”少女温柔地叫了一声。“如果这一次不是你主动的话，契约还是不能完成的喔，还是说，你想放弃了？”
       被将军的少年满脸通红地看着得意的少女，咬了咬牙，举起沉重的双臂，小心翼翼地搂着眼前这个娇小的身躯。第一次搂着如此可爱的少女，
让少年的身体不由地微微颤抖。
      “很紧张吗？——”
       少年没有答话，闭上眼睛如同赴死一般地将双唇印在对方唇上。是一个粗鲁却又温柔的亲吻而已。
       女的身体发出淡紫色的光芒，如同萤火虫一般昏暗而美丽的光芒将两人包裹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的双唇才不舍地分开。少女毫不介意地坐在肮脏少年的怀中，少年平静地看着她娇小的身躯一点一点地化为萤火虫般的
光芒渐渐消失。
      少女将头轻轻地枕在少年的胸前，喃喃地说：“自从成了恶魔后，就再也没有抱过谁。这个感觉……真是好温暖啊。”
     “希望我说些什么吗。”
     “不能可怜我，反正都要舍弃这个自我，最后稍微懦弱一下也无妨吧，更何况……我可不希望被你可怜啊，恶魔不想被人类可怜，我不想被自己
喜欢的人可怜。那么，就说一下赞美我的话吧。”少女虽然保持着笑容，眼睛却流露着淡淡的哀伤。
     “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生。”少年想了想，这样说到。
     “切，没新意，这个时候至少也要说一些你好喜欢我啊你没有我不行这样的话吧？没情趣的家伙。”
     “啊……我说，我们才刚刚见面，而且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这样的话我就算说喜欢你也相信吗。”
     “相信！如果是‘你’说的，那我一定会相信的，再说，你没有听过有句话叫一见钟情吗？”
      此时少女的身体已经只剩下上半部分，少年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到。
     “我最喜欢你了。”
     “艾丽莎。”
     “啊？”
     “快说啊！没时间了！笨蛋！！”
     “哦……听好了喔，直到死亡将你我分开，羽贺都最喜欢艾丽莎。”
     “还真是不害臊……”少女闭上眼睛，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搂着羽贺单薄的身子。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相见呢？”少年环抱艾丽莎的双手如此清晰地感受着怀中人的消失，在内心深处忽然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
      这叫恐惧，从未得到什么也从未失去什么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失去”的可怕。
     “大概……要休息1个月吧，到时醒来后便是催促你帮我寻找转生的日子。要有觉悟喔，暂时会和你用一个身子。”
     “那……晚安了，艾丽莎。”少年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说下去，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可怜她的，所以自己能做的便是看着。以代理人的身份看着她
的选择的结局。
     “嗯，晚安了，艾丽莎作为恶魔而活着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本来以为不会有一点留念，都怪你……”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是我应该承担的罪孽。从现在开始，你的罪就让我帮你承担一部分吧。”看着已经化为光影的少女，少年说出一生的誓言。
     “不自量力的家伙……不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们已经订下契约了。就算你死我也会把你从地狱拉回来，不要想跑喔……直到你憎恨我之前
，我们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说完最后的话语，少女消散在夜晚清冷的空气中。
       “这可是我的初吻，所以你要负责。”
      不过是名为艾丽莎的恶魔的最后任性。
      “呼……”
       果然如艾丽莎所说，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少年依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双手收拢在胸前。再也感受不到少女的温暖
，但是少年知道，艾丽莎此刻正在自己身上某处沉睡着。而自己也会这样等待着她再度醒来的那一天。
      “果然是恶魔啊……”虽然知道艾丽莎已经听不到，少年还是回应了她最后的任性。因为，自己也是一样，所以，自己一定会负责。从来没有
想过要得到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得到什么。到底是少年拯救了少女，还是少年被少女所拯救。
      这些根本不重要。
      少年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朝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巷口走去。
     只是人类和恶魔的一个小小契约而已。
     一切，才刚刚开始。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9-18 21:39 编辑 ]

jaming

自己占SF。反正不会一直写下去，所以怎么丢垃圾我也没所谓啦。~~倒是想试一试写正统轻小说的。

GetoverWind

最近的坑貌似很多...话说我自己的那个也丢在那里很久没管了...
不过jaming写作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即使是坑也不会拖很久吧....

jaming

城市贪婪地吞食着人类的梦想，如果说有什么是罪恶，那也只不过是梦想被吞食后遗留下来的残渣。我们因循人类的梦想而来到这里，在一旁等待着这些梦想的终局。

可以的话，谁能告诉我什么是幸福呢？到底谁会被认为是幸福，谁又会被说成是不幸，如果无法得到自己期盼之物便是不幸的全部含义，那是否可以认为，只要得到了自己最迫切希望的东西，便是幸福的归宿所在？

在这个前提之下，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不管会失去多少的已有，都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如果真是这样，这样的幸福也未免过于廉价了吧？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过于天真，我才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不厌其烦地告诉那些可怜的家伙，一个十分简单的道理。

——并不是我从你们手中掠走幸福，而是你们根本就未曾幸福过。


早晨的阳光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城市仿佛从睡梦中醒来，并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伸出那些看不见的触脚。那些寄生其中的人们也纷纷开始了和往常一样的生活。就这样维持着生命，壮大着身体，不断外扩的高速路，不断上涨的地价，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拔起的高楼大厦，还有那些从四面八方份纷纷涌进的人口。虽然无法知道这种事情的结局会是怎样，但城市贪婪的胃口已经不可能被阻止了。

形形色色地人潮在大街上传动着，虽然不会有人在意和自己擦肩的陌生人在做着什么，但彼此之间都被那看不见的因果链条联系着，早晨的阳光，不分贵贱地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在这个连空气都会被人当成商品买卖的地方，也许只有阳光还能保持着对每个人公平的待遇。

还是那个身穿藏青色校服的少年，此刻他正行走在高楼的阴影里，胸前也依旧是那浅金色的校徽。这个时候的他稍微长高了一些，却也不过只是普通人的水平，和同龄人相比稍显单薄的身上，并没有象其他人那样在校服外套上一件厚点的外套。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初冬时分，少年下意识地把手伸到颈后，立了立衣领，然后便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不由地呼出一口清白色的雾气。

“就算阳光想公平对待每个人，人类也绝对不肯这样做。”

少年嘟囔了一句，便继续着自己的脚步。不是上学日的周末，这个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任何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过于平凡的少年，穿着藏青色的校服，在这个城市中四处游荡。

或者说，找寻着。



“这是第五起了。”身穿黑色警用大衣的警官靠在电线杆上，点燃了一根香烟，狠狠抽了一口便将烟头丢弃在地，用脚尖慢慢地将地下的香烟碾成粉碎后，他用略显疲惫的双眼看着身旁那个一动不动的同伴，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伦敦。我忽然想起了当这个城市还被称为雾都的年代。”

“福尔摩斯？”警官皱了皱眉头，用力地思索着脑中为数不多的书籍。眼前这个家伙虽然很不错，但偶尔总会说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不。”那个人转过身，看着警官的双眼依旧和往常一般的平静如水。

“Jack。开膛手杰克。”

年轻人身后的小巷，曾经是人类的肉块和依旧新鲜的脏器被人丢弃得满地都是，干涸的暗红液体被大片大片地涂抹在两旁的墙壁上，如同最妖艳的花朵在黑暗中绽放光芒。

连空气中都似乎飘荡着一丝诡异的……香甜。

看见那双眼睛，警官的脸上不由地扭曲出奇怪的表情。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向停在街口的警车走去。

“回去吧，这里就交给分管这区的负责人。重案组的其他人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

“嗯。”年轻人点了点头，懒洋洋地从上衣口袋中拿出耳塞带上，然后双手插在兜里，跟在警官的后面离开现场。

“现在的家伙都是这样吗？”警官打开车门后看了一眼沉浸在音乐中的年轻人，在心中暗暗想着：“简直就……不像是人。”



从自动售货机的出货口拿出温热的咖啡，警官一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将空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他莫名地长叹了口气。

“刘队，你还没走吗？”从过道走来的一位年轻警官热情地朝刘队打着招呼。

“啊，小孟。这不两三天没有合眼了，拿这东西提提神。”刘队苦笑着，“人老了还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哪里，这么大的案件，如果不是大家看着刘队在，早就没有信心了。”

“说真的，这一次连我都没有多大把握……不过，小孟，你和人事那边熟，你知道为什么南阳会进到我们局里吗？”

“嗯？”小孟有些诧异地看着刘队，“刘队你不是一直都夸南阳相当不错吗？为什么忽然想起问这？”

“那孩子不错是不错，只是……你先别管，我们局应该没有这种向社会招人的先例吧？”

“嗯……其实这里面有些内情的啦，难道刘队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这不才从其它局里调过来嘛，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啊，南阳可是小有名气的喔，他在大学的时候便主动休学服了两年的义务兵役，然后在毕业的时候放弃了保送研究生的资格，回到了家乡，当时记者采访他的时候他说想成为一名人民警察。所以……局长特别批准了。”

“这样啊……那就难怪了。”刘队低声说着。

“啊？”

“没有什么，那我先走了。”

警官和同僚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总局。


半小时前。

“南阳，你的看法是什么。”说话人是独自坐在长桌一端的总局局长，这个和蔼的老头此时将十指绞在一起，一脸严肃地看着坐在桌子末端的年轻人。

“噢，大家都说完了吗……”从会议开始便旁若无人地趴在桌子上睡觉，年轻人抬起头，摘下耳塞。也不在意自己的行为引起别人的侧目，目光平静地看着局长。

“大家的讨论我都听过了，显然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要抓住连续犯案的凶手。动机不明，人员不定，手段残忍，不留痕迹。仅这四点就非常奇怪。直接说结论吧，从杀人的目的上来说有a，b两个可能，a是无目的，b是有目的，无目的的话那就简单了，那家伙仅仅是为了从杀人这种行为中获得某种快感而已。但如果说是有目的，便和死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这一点相矛盾。暂且不管，说一下手段残忍，一般来说，杀人的“杀”只是手段，而“人”才是目的。如果杀人的目的被别人看穿，那么对于杀人者而言便是极大的失败。也就是说一般而言选择不会惊动他人的杀人法才是正确的方式。但在这个案件中，杀人者的手段却仿佛是向所有人炫耀他‘杀’的行为，本来应该隐藏的方式却没有隐藏，原因大概有两种，第一种是他在借助杀人而宣示某种东西，例如仇恨或者欲望，而第二种可能……便是他是通过夸张的杀人法而试图隐藏某种东西。所谓大隐隐于市，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血腥的杀人方式所吸引，那原本就薄弱的因果链条就更难被别人看到，甚至他有可能通过杀害陌生人扰乱原本存在的因果，以达到隐瞒自己杀人目的的效果。简单来说，最好他只是一个疯子，不然的话我们的对手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家伙。发言结束。”

“……”听完南阳的发言，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难言的沉默。显然大多数人都希望将凶手假想为对社会有极大仇恨的神经偏执者。这样的话当然会容易向媒体交差，但南阳所说的另外一种可能性，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成为现实。

“可是会有人通过杀害陌生人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杀人动机吗。这样做只会让事情闹得更大，也不利于自己脱身才对。”刘队想了想，首先提出质疑。

“的确是如刘队所言。可是，如果凶手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脱身呢？或许对他而言隐藏目的比暴露自己更重要，哪怕赌上自己的全部也要实现目的，所以我才说很可怕。”

“……”

此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穿白大衣的中年女性拿着一叠报告走进来。

“局长，这是这一次的尸检报告。”白衣女性将报告递给局长后，南阳忽然开口叫住她。

“肖医，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嗯？请讲。”肖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停住了向外走的脚步。

“在这5起案件中，是否出现过脏器或肢体丢失的情况？”

“没有，经过收集后，每具尸体都完好无缺。”

“那么……是否有哪部分，虽然有，但是却不完整？”

“……”肖医并没有直接回答，猜测着这个年轻人话语的用意。

“啊，真是这样吗。那让我猜一猜……不会是，心脏吧？”南阳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说着中午会吃什么一般。

“……是的。每一个心脏都并不完整，大概有2/3无法找到。”

在场顿时想起一阵低沉的议论声，南阳又一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呵呵，说不定是被他吃掉了……还真是好胃口啊。”南阳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南阳，不要说一些没确认的猜测。”总局局长低声提醒他，但是此时在座的其他人脸上都开始微微泛白。

“不好意思，一下子说快了。算了，反正不管是什么理由，杀了人就是杀了人。现在看来要找杀人者主要还是要靠人证排查。工作还真不轻松啊……”

“那会议就开到这先，南阳你和刘队一起负责第五起案件的人证搜索工作，其他人依旧按照原有计划行动。”


警官从警局出来，直接向停车场走去。那个叫南阳的年轻人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上，依旧带着耳塞一言不发地等待着。警官拉开门上了车，从后视镜中看了看身后的年轻人。“南阳，你倾向于这一次的犯人是有预谋犯案吗？”

“其实刘队想问的不是这个吧。”南阳摘下右边耳塞，“这一案件真正的奇怪之处，在于如果这只是疯子的一时冲动，那么根本不可能会像现在一样找不到一点线索。在在那种地方杀人，就算是特种兵出身的刘队，想必要做到这种程度而不引起别人注意也是相当困难的。原本应该显露的没有显露，原本应该隐藏的却不隐藏。正是因为这样的矛盾，所以才会显得有些诡异。”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就算我说了，刘队也不会听的。”

“你是想说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便是什么也不做？”

“尽人事吧。如果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那自然会有其他家伙出面。诡异自然会有相等的诡异来应对。”南阳闭上眼睛，重新把耳塞戴起来。

“尽人事……吗？”警官从后视镜中收回了目光，开动车子。

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我说啊。” 清冷的夜风中传来少女的声音。

“嗯。”少年随口应了一声

“周末的话，偶尔也去找一下同学玩吧。”

某栋“地标”的最顶层，本该反锁的天台上，站在栏杆前的少年独自一人默默俯瞰着这个热情和冷漠同在的城市灯火。在外人看来只是独自一人的少年却仿佛在自说自话一般，偶尔开口，偶尔聆听，居高临下的目光中没有一点喜恶，更多只是漠然的平静。

“不用帮你找宿主也可以吗？艾丽莎。”

“……这不是你说找就可以找得到的，羽贺——同学。”

“如此庞大的纳罪之器，不可能没有适格者——”

“羽贺的朋友太少了！”看不到人影的少女毫不客气地打断少年的话，有些生气地说。“你就不能稍微替自己想一想吗？”

“想什么？”

“学业啊，朋友啊，恋人啊……”

“不需要。”少年平淡地制止了少女的絮叨。“毫无目的的打发时间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困扰。”

“乏味的人生才是毫无意义的。话说昨天邀你出去的女生样子挺不错的——”

“我已经将自己的意义全部交付于你，既然当时要强吻我，那麻烦你为自己鲁莽付出代价吧。”

“是啦是啦，我将一个无知处男的人生给毁掉啦，我深感抱歉啊干脆以身谢罪好了哦不好意思我都忘记自己已经没有身体了那怎么办人家还真是困扰啊……”

“……”少年无视了同伴的发飙，将眼睛闭上，过了一阵后他再度开口：“这座城市，还有其他恶魔吗？”

“你感觉到了啊……”少女停下对少年的不满，“恶魔是因循人类的梦想而来。这么大的城市，对于恶魔来说就像是一块无主的肥肉，没有理由不过来捕食。”

“即使是这样，也应该会有各自的地盘吧。难道说这以前是你的地盘吗？”

“我有些不同，只是居无定所的旅人而已。所以才说能够遇到你实在是因果之链的反讽啊。”

“你见过它吗，这座城市的恶魔？”

“被人类的贪欲所扭曲的梦想，被这种梦想所吸引的必然是真正意义上的恶魔，不过……这座城市有些不同。”

“嗯？”

“我也说不清楚，但不管怎样，这都不是现在的你我有能力插手的。就算和我的身体融合，你也不过是比常人的身体强壮一些而已。而我现在也只是一个没有身体的灵魂。总而言之现在我们除了找寻宿主外，什么都做不到。”

“那我直接问吧。最近的几次碎尸案，和恶魔有关系吗。”

“……”少女出人意料地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苦意。

“这种方式，这种扭曲的欲望，除了恶魔外没有其他生物会愿意靠近。而且……也许这个家伙，还是我的旧识。”

“并不是这个城市的恶魔所为？”

“不，就在我和你初次相遇的时候，这个城市的恶魔便已经不见了。”



警车在繁华街道的车流中亦步亦趋地缓慢向前。坐在后座的南阳拉下车窗玻璃，一边喝着罐装啤酒一边看着车外的世界。

“今天依旧是一些头绪也没有。嗯，我们现在赶回去，那就这样先吧。”

放下手中的电话，刘队抬头向后视镜看了看。“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暂时没有。”

“这一次的案件……上头的压力也很大——”

“放心吧，刘队。”南阳一脸丝毫没有在意的浅笑，甚至连那迷离的眼神也没有一点变化。“该来的，迟早会来。”

“……呵，也许是人老的，想的事情也多一些。”刘队的脸上浮出无可奈何的笑意。

“我知道的，这样吧。如果这几天还没有变化，那我们就先抓一些嫌疑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南阳你已经有线索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有些地方让我有点兴趣。如果没有变化——”刚刚说到这，南阳望向窗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毫无目的的眼神仿佛终于找到焦点，原本不过迷离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如同野狼般的锐利。

“还真是有趣啊……”看着远方刚刚从车旁经过的藏青色背影，南阳的嘴角扯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睁开的眼睛也再度咪了起来。

“嗯，发现了什么吗？”刘队似乎觉察到了南阳的异样，转过身朝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没什么。不过是……可笑的因果之链而已。看来很快就会有变化了……”南阳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潇洒地向窗外扬起右手，手中的罐子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入了行人道旁的垃圾车里。



少年一个人独自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和无数的人擦肩而过，却依旧是孤独一人。街道两旁的商店里响彻的尽是震耳欲聋的流行音乐和大减价的叫卖声，但他连头都没有抬起过，只是这样子低着头沿着笔直的街道一直向前走着。

“小心。”

“啊？”陷入沉思的少年听到同伴忽然的提醒，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砰！某个物体结结实实地撞进少年的怀里，将他直接推倒在地。

“呜——啊！！”撞到少年的是一个身穿白色风褛的短发少女，不但冒失地撞到别人，还把原来抱住的东西洒了一地。此时她已经从少年的怀里站了起来，慌忙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物品。

捂着被撞得有些晕晕沉沉的脑袋，少年挣扎地站了起来。

“我都叫你小心的啦。”

“幸灾乐祸的家伙……”少年碎碎念着，蹲下身子帮少女捡起地上散落的本子。

“谢谢！啊！对不起！你没事吧？”少女接过本子，一脸担心地看着少年。

“没什么。”


“啊。实在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不好意思。”朝少年露出歉意的笑容，少女做出一个弯腰致歉的动作后，便朝着和少年相反的方向跑去。少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过了一会儿才转身准备继续前进。

“我说，她掉了一个东西。”

“嗯？”少年低头看了看刚刚被撞倒的地面，在路面砖块的缝隙中，居然夹着一条暗绿色的玉手链。如果不是那个声音提醒少年刚才也没有注意到。他弯腰捡起那条手链，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是？……”

“虽然已经比较久远，但这东西的确是用来抑制那女生身上的见灵力……说是见魔力也未尝不可。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少年握住那条手链，朝着少女离开的方向望去。少女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

“你要去找她吗？”

“当然不。”少年一边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回答那个声音的问题，一边把手链放入自己的衣袋，便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双手插在裤兜里，继续一个人默默地向前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

血红色的小巷，四处撒落的是惨不忍睹的肉块，鲜血如同枯萎的鲜花一般在狭小的空间里四处绽放。少女如同破布一般被那个东西摔在一旁，胸前碗口大的伤口一刻不停地流出汩汩的鲜血。原本白色的风褛上那放射状的血迹。仿佛盛开着一朵妖艳的血色玫瑰。

少女似乎还没有从眼前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状中回过神来，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虽然还在拼命地呼吸，但是可以感到生命力渐渐远离这个残破的身体，连那一瞬间的剧痛也开始变得麻木起来，大脑已经不能继续思考下去，只能简单地想着为什么——

只不过是为了找掉落的手链，只不过是走进了一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小巷，却在走进去的一瞬间看到了眼前骇人的情景，原本还是干净整洁的小巷在自己踏入后霎时变成了完美的修罗场。可是……为什么其他人没有看见，为什么他要杀人……

少女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惨白的笑脸，虽然全身被鲜血染红，但是只有这个脸竟然一滴血都没有沾上，原本还算俊俏的脸却因为这个诡异的笑容而扭曲得不成样子，少女听见那沙哑的笑声。“哟，小妹妹，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呀？”杀人鬼笑着用沾满少女鲜血的右手，温柔地抚摸着少女僵硬的脸庞。

“这是不对的喔，小妹妹，原本我只打算杀一个人的，这都是你的错啊。”

“……”虽然已经渐渐陷入迷糊的深渊，但是少女还是挣扎地抬起头，即因为无法开口，只能用哀伤的眼光看着他。

“喂喂喂，眼神不对喔。”杀人鬼手中的力道忽然加大，强行把少女的脸拉到自己面前。“你在可怜我吗？可怜我？你应该怨恨才对吧？是啊，没有理由不怨恨吧？毫无理由地被人杀死，明明那么多人却没有人肯救自己，这个世界实在是对你太残酷了吧？对啊对啊，没有理由不抱怨的呀，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人类，全部和自己一起下地狱吧！既然自己无法被救赎那么大家都不要被救赎好了！只有相信自己的力量，也只有力量是唯一值得相信的吧？没有力量的人就应该承受不幸，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说的吗，那既然这样的话，被我杀死也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吧！！”

……少女微微张口，却只能咳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但即使这样的结末，她的眼里依旧只有哀伤。

“哼，这样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把你眼睛挖出来，然后再慢慢将你变成新的肉块吧！呵呵，你的心脏，未成年的心脏应该特别甘甜吧？？”

这样说完，杀人鬼举起另外一只手，伴随着得意的笑声，带着肉屑的细长指甲在少女的眼中变得越来越大……

“我说……这里还真脏啊。”原本空无一人的巷口忽然传出一个少年的说话声。

杀人鬼的脸色变了变，停下准备挖出少女眼球的动作，扭过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少女趁着他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用仅存的力气朝着巷口望过去。就在一片血色中，那个藏青色的身影不带一丝恐惧地，如同习以为常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啊……那个人是……虽然毫无理由但是在濒死的少女心中第一次有了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感觉。

“很有趣吗。”少年一脸平静地看着杀人鬼。

“什么？”

“我说……杀人很有趣吗？”

“呵呵呵……”杀人鬼松了手，看都不看少女一眼。现在他的兴趣完全被那个没有一点存在感的少年所吸引。“你想试一试吗……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居然会遇到这么多有趣的家伙。”

“我说啊，只是见面就会想干掉对方，你已经堕落成彻底的杀人鬼了吗。看来你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了什么而杀人。”

“这种事情……根本就一点意义都没有啊！”杀人鬼嚎叫着，以惊人的移动速度朝着少年冲去，
































   

[ 本帖最后由 jaming 于 2007-9-18 21:3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