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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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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坑][自翻]且暗、且深、夜之泉[萩原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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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1 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风过帘栊 于 2009-10-13 18:0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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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者:风过帘栊        原著:萩原麻里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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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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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暗、且深、夜之泉》
简介:
因交通事故失去了父亲的佐原左记子,
在新转入的学生职员全员住宿制的谷津柱高校听到了一个规定。
“禁止谈论在这里流传的怪谈”,
尽管理事长的女儿仓宫凪给予了她忠告,
但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左记子被卷入了“灾难姬”传承的阴影之中,
她的周围不断地发生险恶的事件。
为什么左记子会……
当这个秘密被发现时,可怕的事实是……




《且暗、且深、夜之泉》

私立谷津柱高校入校指南。
其一,学生如无特别事宜,必须入住本校宿舍。
其二,学生不得随意到宿舍外面,并且基本上不可外出。
其三,禁止使用电话。并且,禁止带入手机。
其四,与家人联络可以写信。
其五,禁止谈论校内流传的“第八个怪谈”。



第一章 红色记忆
【1】
  窗外广阔的景色,因一早便开始下着的蒙蒙细雨而染上了朦胧的色彩。
  将手放于窗沿向下望,入目的景色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围绕着校舍的各种各样的树木,作为与外界的边界线而树立起的有着乌黑发亮花纹的格子栅栏……在这间只允许某些人进入的房间内,凪总是眺望着这大致相同的景色。
  但是,今天却不同。
  凝视着栅栏对面身穿便服的少女忽隐忽现的身影,凪轻轻地按着胸口。
  ……这座校舍的外围很广阔。如果从公路进来会到达校舍的正后方,到正面玄关的话必须要走上一段路。况且校舍是被包绕在一片林中道路里的,无法保证随时都可让车子进入的宽敞度,因此最后访问者也好学生也好,在到校门为止的那一段长远路程大家都只能靠走的。
  拿着看上去就很重的包,撑着在倾盆而下的雨中几乎毫无意义的伞,少女已经好几次在半途中停下了脚步。她直觉认为,少女迷路了。
    “你在看什么啊,凪?”
    刚才便在背后感觉到的气息发出平静地询问声。她回首,一头整齐的黑发轻柔地滑过,露出一张无表情的脸。
    “……老师”
    “好像,终于来了啊,第二个人。”
    “还不清楚。”简短地回答后,凪低下头。
    “因为从这里什么都感觉不到。”
    “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吗?”
    “不是的……那是……”
    “没有那药的话很难掌控平衡吧。你居然会忘了吃药可真是罕见,是不是英国的那件事留下的疲劳还没消除掉啊?”
    优雅的、温柔的微笑。即使不抬头也知道。他脸上浮现的表情,肯定是和那天一样的笑颜。
    “但是,她吸引着那东西的血,这是可以肯定的。因为那个调查报告和发现英国的第一个人时一样,是可以信任的。”
    “……是。”
    耳语般吐出了肯定的话语,凪再次将视线放回到窗外。
    其实,刚才说的有一半是谎言。从看见她开始,不,从她进入这个城镇开始,内心深处便感觉到了那似是骚动般的预感。
    但是,凪还无法完全控制“那个东西”,所以不确定的事情她不能说。如果弄错了,这个人,会失望的。
    “不管怎样,”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说道。
    “她需要一个领路人吧。去吧,凪。我也没什么时间。”
    “去德国后,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白天走。本来想留点时间确认一下她到底是真是假的……”
    “判断需要好些时日。当然,一有结果就会最先联络的。”
    “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哦,拜托你了。”
    向似乎是戏弄人的声音行了一礼,凪转身离开了房间。走在铺着可以吸收脚步声的薄绒毯的长廊上,不久,她微微地闭上眼睛。
    为了让甚至超越了身体中狂暴的“那个东西”的激情得以平静。


【2】
    真倒霉。左记子叹息着。
    为什么偏偏这个日子要下雨呢?明明到昨天为止都还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晴天。
    ……说起来左记子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下雨。
    像这种蒙蒙细雨的日子更是如此。母亲在生下自己后去世的日子也好,父亲因事故去世的日子也好,还有月前的那天也是,都下着这样的细雨。朋友开始避开自己的时候,左记子开始对自己的存在产生疑问的时候,也同样还是雨天。
    (一下雨就没有好事情)
    又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多少次的叹息,左记子看了看手表。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但是本来是在上午就应该到达的校舍,而今却依旧沉寂地伫立在高高连接成排的黑色栅栏的对面、在那绿色树林深处。
    左记子走的路很狭窄,校舍的相反侧也是如杂树林那般蔓延开去,只要一呼吸就是泥土与树木的味道轻轻飘动着散发出香气。雨滴闪耀着的绿叶非常美丽,这对于在东京长大的左记子而言简直可说是耀眼夺目的景色,但是……
    不知为什么,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接近校舍就变得越强烈……这是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看来,可能真的是不该来这里的)
    心中还稍稍残留着的一丁点的犹豫再次涌起,左记子又一次停下了脚步。但是,反复着开始走了几步后又停下的过程,结果就是几乎没有前进。
    ……就在此时。
    噶撒一声,仿佛是推开挡道的草木的响声,让左记子不由得呆立在了那里。就这样抬头看向黑色铁栅栏的顶上,在露出的大树的枝与叶之间,她看见有只大脚伸到了外面。
    那是什么?她这样想着继续注视着,随着脚之后这次是腰,连上半身也显露出来了,到最后吧唧一声一个男子甩着泥水跳落在左记子的面前。
    “……!”
    正当她的悲鸣堵在喉咙里时,男子回首,越过伞两人的视线相对。
    被吓到的虽然该是左记子才对,但好像对那男子而言这也是意料之外的状况。他狼狈地倒退,就那样头也不回地在雨中飞奔而去。
    (刚才的,是什么?)
    呆呆地目送那背影远去的左记子想着。但是,她注意到那棵大树还在摇晃,再次瞪大了眼睛。还有其他人在,她意识到后向后退去。
    “喂,你。”她听到一个清爽的声音。这次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不好意思,能不能到这里来?在那里会被看到的啦。”
    “……谁?”
    不由自主地嘟哝着的左记子,听到了噶撒一下格外大声的响动,在大树的空隙处孤零零地露出一张小小的脸。
    视线太高看不太清楚,但确实像是女性。因为被反复地催促说“到这里来嘛”,左记子无奈地靠近去,那女子从大树上将脚搭在黑色铁栅栏上,灵巧地落在左记子身边。
    栗色的头发,榛色的眼睛。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边,好像是和左记子同年龄的少女。
    “你是插班生?”
    她盛气凌人地说道,也不擦一下被细雨淋湿的头发,微笑着任由雨水顺着面颊和颚滑下。
    身上穿着的是以黑色为基调的制服,那是货真价实、这个栅栏对面的高校——私立谷津柱高校的制服。左记子看过掺杂在编入用的文件中的小册子,所以可以确定。
    但是,先不管这个。
    (这女孩,是个大美人)
    虽然是平淡无奇的表述,但那的确是个会让人以为是不是天使从天而降般的美丽女生。利落清爽的短发下,是纤细的轮廓。点缀在大大的榛色眼睛上的长睫毛下,是分布匀称的不像是日本人的五官。说不定可能是混血儿……那容貌身姿、那气息,都让人觉得她站在这私立高校的栅栏前面是多么不自然。
    “那个,淋湿了……哦”
    “那没什么的。你是插班生吧,看那行李。”
    左记子对着那似是有着责问意味的声音慌张地点点头,少女忽地一笑。
    “不会害你的哦。趁现在回去,才是绝对明智的。”她口齿清晰干脆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理由,但是真不明白要到这种地方做插班生的人的心思啊。”
    “……你说这种地方,可是你不也是这里的学生吗?还有,刚刚有个男的从这里出去了,难道说那个也是?”
    “这里正好是个死角。这棵大树可以遮挡一下……虽然说谷津柱是无关人员禁止入内的,但这种小道还是到处都有的。”
    “啊?”
    “也就是说,这个学校有N多的问题,刚刚那个男的也是与那个密切相关的‘客人’。 一旦被人看见立刻就会有传言散播开来,所以他才逃出去了吧。”
    “那个,是指什么事情?”
    “告诉你也是可以的,恩,还是算了吧。因为,你还没有到里面来,现在还是可以回去的。”
    沙沙……逐渐远离的雨声在左记子的耳边强烈地回响。“还没有到里面来。”她反复品味着这句话时,少女突然转身背向左记子,准备就这样离开。
    可是,对话还没有结束。左记子不由地叫了一声:“等等!”
    “请说明一下,刚刚那是什么意思?本来,我也不是自己喜欢才到这里来的。因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所以……”
    “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就要离去的身影再次转身面向左记子。锐利的视线。最终那表情柔和软化了一下,又立刻转变为冷淡的笑容。
    憎恶。
    无意识的,左记子想到了这个词语。少女的视线中似乎包含着憎恶。
    “……你叫什么名字?”
    “佐、佐原、左记子。是由理事长介绍到这里来的。收到了信,然后。”
    左记子小声低语着的同时之前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出来,于是,视线也自然地瞟到了从提包的口袋中露出了一点的信封。
    那是在父亲葬礼结束的数天之后,从突然出现的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手中得来的。发出人的名字是私立谷津柱高校理事长仓宫创一郎。正当她因素不相识而觉得纳闷时,带信来的男人仔细地向她解释了。
    这位名叫仓宫创一郎的男人,其实是左记子父亲很久以前的朋友。
    听闻她父亲去世的消息,知道左记子已是孑然一身。
    于是,虽然只是外人的他,担心左记子的处境而邀请她到自己的学校来。
    “因为仓宫先生十分繁忙,所以由我作为代理前来。我是顾问律师黑泽。”
    做了这样的宣告的男子不理会惊呆了的左记子,开始对各种手续进行说明。
    实在是太过突然的状况让最初只是半信半疑的左记子在此时也终于明白,这一切并不是一个玩笑。真的是没有真实感啊……总之这个叫做仓宫创一郎的人,提出了将在左记子到十八岁为止的大约两年时间内,作为担保人照顾她的一切事宜。可能的话,在以后也将一直照顾她直到她可以自食其力为止。
    眼前被准备好了的各种文件,还有搬家的手续和居住卡的转移等,麻烦事项的处理基本上都由会黑泽来完成,对此,左记子不由自主地点头同意了。或者说,是被牵着走比较正确。
    ……真正让她相信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是在黑泽回去之后,从转交给她的学校的宣传册中得到确认之后的事情了。她向宣传册上的联络处进行了询问,得知学校是确实存在的,并且担任经营、理事职责的人的名字的确是仓宫创一郎,才终于确信了。
    要说没有犹豫是不可能的。但是,回顾现状,虽说在邻居们的好心帮助下总算办完了葬礼,但是自己也已经没有了住处,如果又要租房一个人生活的话,那就需要作为还是学生的自己根本负担不起的额度的金钱才行。
    伙食费和电费,学费、水费、还有煤气费……由于左记子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对于家政极其熟悉,因此很明白如果要维持那样的生活是多么困难。扣除掉葬礼费用和其他一些必要的费用后,靠剩余的保险金和存款是支持不了长远生活所需的。
    至于最后的遗产,按照自学生时代结婚后就一直做教师的父亲的低薪,虽说没有欠款,但是也不是能给予左记子的生活多少帮助的金额。而正在她苦恼的时候,对于突然出现的父亲的旧识的善意真的是很值得庆幸的。
    因此,在隔天对前来查访的市政府的职员说明了事情,决定搬去谷津柱高校的宿舍。她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肯定,有什么不对劲。
    到了现在这时候,她这么想到。因为,自己还抱有疑问。即使对父亲,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口的“那件事”,如果说是那个招来的可怕事态的话,那就应该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可以得出结论的了。
    面对陷入了沉默的左记子,女生还是不发一言地看着她。当左记子感觉到沉闷而抬头时,女生凝视着她低语道:“在理事长外出的时候插班啊。那样说来昨天送到宿舍的纸板箱就是你的东西了。”
    “诶?”
    “其实我也是住宿生。插班生只要看脸就能立刻知道了哦,氛围不一样啊……大概是还没被沾染到吧。而且经常会来已经司空见惯了。”
    “是……吗?”
    “但是呢,还是要说。你还是现在立刻回去比较好。我可是很难得给人忠告的,为了你自己还是应该听听的哦。”
    正当左记子因这好像是谜语一样的话而发愣时,结果少女突然一下表情僵硬了。
    “时间到。好像来迎接你了。”
    “?”
    随着她的视线回首望去,在雨中,看到了一个撑着黑伞向这边走来的身影。和眼前的少女一样,穿着很有特征性的谷津柱高校的黑色制服的身影。
    仿佛那是个信号一般,此时,雨声突然变大了。左记子不自禁地将似撑非撑着的伞在身前握紧,回头看向本应在站在身旁的女生。这时,在她的耳边响起了如耳语般的声音:“刚刚的那个男的,还有遇见我的事情,要保密哦。”回神时,那女生的身影,竟像是烟雾一般消失了。
    瞭望延伸到远方的道路的对侧,栅栏的周边,左记子有些茫然。
    (刚刚的是……现实、吗?)
    那美丽女生的身影鲜明地刻印在了脑海里。但是,这一切都太过于突然,让人无法相信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
    暴雨的气息,已经渗入到了鞋子里面,而且,脚尖也是,撑伞的手也是,一下子感到冷飕飕的……左记子就这样发着呆,直到身边有了另一个气息出现。是之前看见的撑着黑伞向这里走来的学生。
    无奈地抬头,看见一个将长长的黑发绑了马尾的少女静静地伫立着。
   
【3】
    ……谷津柱高校的校门,距离左记子伫足的大树旁约5分钟路程。与围绕在学校地盘外围的黑色铁栅连接着的大门,旁边挂着写着“私立谷津柱高等学校”字样的青铜板。
    “请走这边。”带路的是刚才在蒙蒙雨中出现的娇小少女。这个有着如人偶一般匀称五官的少女,向呆怔着的左记子行了一礼,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自报家门为“仓宫凪”,和左记子一样是高中一年级生,是把信委托给黑泽律师的谷津柱高校的理事长仓宫创一郎的独生女。
    “因为之前送上的地图不是很清楚,本来应该是准备到车站去迎接的。”柔和的女中音解释着,凪再次有礼地俯首鞠躬。
    “其实,因为昨天父亲突然回国的关系,怎么都抽不出时间来。”
    “回国?”左记子重复了一遍,凪点头应是。
    “我父亲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时间是在海外度过,没什么重要事情是不回日本的。所以才会由黑泽先生去佐原同学的府上。”
    原来如此,左记子恍然。确实,黑泽律师也说过仓宫先生很繁忙之类的话。
    “但是这次,父亲任性地说不管怎样都想要见一下佐原同学,据说是瞒着秘书定了飞机票。由于没有事先联络,结果仓宫家从早上开始就一片忙乱。”
    “这、这样啊……但是即使是那种状态下,还要做这个学校的理事连经营都要兼任,太厉害了。”
    “父亲是不会满足于只做一件事的人。如今也是兼职着好几个工作,现在似乎是着力于在德国建立本社事业。当然,这个学校的实际状况也是逐一报告的,经营是委任给了亲戚负责,没什么问题。”
    看起来仓宫创一郎是一个相当厉害的实业家。
    但是,正是因为是那种大人物,反而更让左记子生疑。
    他在信上说是父亲的旧交。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到底父亲和仓宫创一郎是怎么交集到一起的呢?
    “我对仓宫理事长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这次真的是很突然的事情,我想佐原同学也肯定有很多的困惑。”说着,凪向就站在门内侧的人影点头致意。左记子一看那边吓了一跳,原来是警卫员。他们的脸就像是能乐面具一样,就那样站在门的两侧,用带着评价意味的眼光瞥了左记子一眼。
    (居然还有警卫员,宣传册中可没写啊。)
    “请不要介意啊。由于本校基本上是采取学生职员全员住宿制,为了不出差错,强化了警戒系统。”  
    也许是察觉到了左记子内心的不安,一边走在通向校舍去的小道上凪一边解释着,对此左记子也只能回以示好的微笑。
    怎么说呢,就好像有种自己是极其格格不入的存在的那种感觉。左记子汗颜,冒出了与之前有着不同意义的“到这里来真的好吗”的疑问。
    最后这个想法,在看到出现在还在延续着的小道对面的校舍外观时,变得更加强烈。
    (这里,是什么?)
    出现在眼前的,与其说是校舍,不如说是巨型的洋房。而且是很久以前的,仿佛是鹿鸣馆时代的建筑物的古式风格。
    在看宣传册上的校舍照片时虽然也曾吃惊过,但实物却更让人震惊。因为在这地盘之内,应该是连另外的女生宿舍、男生宿舍、还有其他的设施全都包括在里面了。那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宽广。
    说起来谷津柱高校的历史很古老,据说是明治时代的一个大财主对修筑好的洋房进行了改建,后来就成了这个校舍的前身。
    昔日曾每晚都召开贵族们的晚会、仅只特定的人才可以出入、最后是欧洲的著名建筑家设计的等等,之前看了这些夸张的说明,对此左记子曾不由地苦笑过……原来,似乎并不是被特意夸大了。实际看到了,的的确确感觉这里就是有种那样的氛围。
    本来嘛,就从走廊上铺着的深红色绒毯和庄重的厚窗帘来说,根本就是不会让人觉得这是校舍的内部装修。只有每个房间外面的班级表示,才勉强能显示出这是一座正被使用中的校舍。
    “总觉得……不像是学校。难不成这里,是上流阶层的人专用的学校什么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校门前有警卫员也就说得过去了。但是凪却表情不变地回首道:“虽不能说是上流阶层,但的确在本校也有许多有来头的人物在,但大家都彼此很有默契谁也不会说出口。学生中有三分之一是外国籍,其中也有前总理和大企业集团会长的孙子,也有诺贝尔奖获奖者的亲戚,要说海外的话,财阀和政府高官、与黑手党有关系的人也应该是有的。”
    轻描淡写地措辞,让左记子不由地张大了嘴。
    “那……那可真是很了不起……”
    “恩。但是本校并不是为了迎合那些人物而建造的,也并不是那种特别要多吸收留学生的体系。听说是因为每一代担任理事的仓宫家的家主从以前就交游广阔,自然而然地就发展成了如今的局面。”
    “啊……”
    “原先,本校是作为收藏创始者仓宫昭荣个人的所有美术品的仓库而购买的。但因为很多事情,结果变成了教育设施……由于在战后保存的状态还很好,所以学校就沿用了以前的设计。”
    “仓宫同学,有很了不起的祖先呢。”听到左记子的低语,凪的表情稍稍阴郁了下来。
    她肯定是哪里有着不可思议的出色之处,左记子想。这个人,自相遇之后,虽一直使用着敬语(因此左记子也被带动着用了敬语),却没有丝毫的不协调感,反而让人觉得,是和这个豪华到过分的校舍的景色极其相称的……该说是古典的气质吧,她有着那样的气质。
    连这个学校的整洁的制服也是,凪穿在身上,似乎就能令人回想起以前英国电影中的一幕。说到这个,左记子突然想起来。
    (刚刚的那个漂亮女生也和制服很相称……虽说裙子的长度短了点。被她突兀的奇怪发言吓了一跳,没能好好地说上话呢,觉得有点可惜。)
    “还是回去比较好”什么的,“和自己见过的事情要保密”什么的。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正在左记子这么考虑的时候。
    (咦……?)
    古怪的沉闷感,让左记子按住了胸口。
    怎么回事?胸口在痛。不,不是……是在发热。
    好像是要烧焦似的,胸口很热。呼吸困难。
    (这是,怎么了?)
    在到学校外面的时候,被临近的校舍的气息牵引,不知为什么感觉到心惊肉跳。而现在,更是惊人的强烈。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确确实实是一种警告。
    不可以靠近。
    这个学校,是不可以进去的。
    明明这感觉在由凪引路的时候已经变淡了的,这次却是另外的……更为强烈的、如同汹涌波涛般的感觉一涌而上……
    (好难受……)
    神经不能协调。只有感官变得敏锐,似乎是被催逼着抬头,看见了凪的背影。轻快地甩动着的黑发、娇小的脊背。她无法移开视线。
    我认识这个人。
    左记子像是终于从咒语的束缚中被解放一般,眨了眨眼。是的。左记子认识凪。不是错觉。她的确认识她。
    一再重复的思绪如痛楚般强烈,甚至让她呼吸困难。视野中有红色的斑点在扩散,慢慢地愈发浓重,最后左记子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暧昧。
    这是,怎么了?
    好像景色扭曲了。远去的背影。黑色的制服。不曾回首的脸。红色的唇。装出如新月般的淡淡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恐惧和憎恶。
    是的,还有那私语般吐出的词句。
    不可实现的愿望,明明是不存在的。
    ……火把的火焰。粗野下流的骂声。追赶而来的脚步声,掺杂在风中飘荡着的血腥味。
    根本不需要逃跑。谁都不可能杀死我。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夺取我的生命。
    感觉到眩晕,左记子把手放在前额上。强烈到让人作呕的程度的记忆如潮水般远去,转瞬之间,那让人觉得就像是无限广阔的黑夜似的地方,却依然还只是在校舍之中。眼前是仓宫凪的背。再次眨眼,她擦了擦汗湿的前额。
    (刚刚的是什么?)
    因为下雨明明该觉得冷的身体却在发热。并没有奔跑却呼吸困难。
    “佐原同学?”
    抬头看向发出诧异的呼唤声的人,看见凪似乎奇怪地看着她。当左记子认出那是凪的脸时,刚刚还有的眩晕一下子烟消云散,她终于可以朝着凪的方向迈出那一步。
    “怎么了?脸色很差哦。”
    “……没。没什么事。可能是外面和里面有温差的关系,有点犯晕了。”
    左记子敷衍地回答道,凪点了下头,继续开始朝着理事长室走去。
    一遍又一遍地擦着前额,冷汗却还是在流下来。手心里也渗出了让人难受的汗水,将双手放在胸口,左记子强迫着自己摇了摇头。
    (没事。是错觉。)
    肯定是神经太过于亢奋了。想想自己在父亲去世,办完了葬礼之后,好像都没有时间可以好好地来感怀悲伤。
    似乎是一点都没有发现左记子的不安,凪在到达理事长室之前,每经过一个新的房间都会进行仔细的说明,也就是校内的规定和教室的说明等。左记子大概有一半都没入耳,虽然如此,在踏入教职员室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好多了。
    “哦,来了啊。”
    在凪的陪同下进入了一间与红木家具相得益彰的书房般的西式房间,左记子向坐在沙发里手中拿着本大大的皮革封面的书的男人轻轻点头致意。
    是个气质很好,有着简直像是神父似的温和面容的……而且是有哪边不太像是日本人的、五十多岁的教师。看起来他应该是左记子的班主任。
    “我是负责教授物理的奥渡。你应该是从明天开始上课的吧?”
    “是的。我是佐原左记子,请多关照。”
    “彼此彼此。啊,不要太逞强哦。”
    微笑着,奥渡拍了拍左记子的肩膀。
    “这里的校风是以养成个人的独立自主性为目的、由学生以自己为中心来创造学园生活。要说像我们这些教师所能做的事情,这个嘛……其实也就只有关怀学生和成为商量讨论的对象之类的。恩,你只要适应了就会明白的。要说自由,其实只是听起来好听,最主要的是这里也是学习为自己的行动承担责任的地方……好像不该说这么死板的话。其他暂且不说,总之你也要努力。”说着,奥渡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因为这里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环顾四周,走廊的两侧有着好些个相同式样的房间排列着。问了一下,得到回答说这个学校并没有被称为“职员办公室”的地方,只有像刚刚那样的每个教职员的个人房间。
    “教职员之间的集会或是交谈,主要是在这前面的接待室进行的。不过,基本上大家都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到这里来。凪说明道。
    穿过了排列着教职员室的走廊,两人终于朝理事长室出发。据说是在校舍的四楼。
    这是个和其他楼层有着明显氛围差异的仿如酒店般的地方。她们在并排着的好几个房间中某扇格外大的门前站停,凪抬起右手正要敲门时,却响起嘎吱一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矮小的人影。
    那是怀抱着一叠文件穿着谷津柱的制服的男学生。他礼貌地致礼后关上了门,然后转身面向她们。
    “啊,我要先走了,仓宫同学。这位是……插班生吧?”
    品性优良、似是透露着聪慧的双眸看向左记子。左记子反射性地回答了,而这次凪只是附和般地点了点头。
    “桑原君,今天是为了学生会的工作吗?”
    “不是的。是听说理事长回来了,因此只是想将包括这次的插班生的事情在内的许多事情都报告一下。”
    “插班生?”
    左记子不由地出声问了一句,少年稍稍歪着脑袋答道:“啊,不是指你的事情,是我们男生宿舍这边。预定做我的室友。”
    “……这次我们学校还有一个插班生要来。他是负责那个学生的。”
    在少年的说明之后,凪进行了一点补充。
    “在谷津柱,中途插班进来是很平常的吗?”
    “可以这么说。啊,顺便介绍一下,我是桑原祐太朗,谷津柱的一年级生。”
    坦率直接的视线,让左记子有点吃惊。这么说来,自从到这里来之后遇到的人,大家都是这样堂堂正正地看着左记子的眼睛跟她打招呼的。
    莫名地觉得害羞,左记子低头介绍着自己。
    “我……我也是一年级生,佐原左记子。大概,我想应该是从明天开始上课。”
    “恩,同级生呀。我和仓宫同学都和你同班,陪同参观可以找仓宫同学,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关系……我还在学生会担任书记,对于一些琐事已经很习惯了。”
    透着亲切感的声音说道,祐太朗轻轻举起了双手抱着的大量的文件。或许,那就是关于插班生的文件吧。
    “那么,我就先走了。仓宫同学,佐原同学,明天学校见了。”
    “啊,明天见。请加油。”
    左记子俯首鞠躬,凪只是简短地答了句“再见”,祐太朗快步离开了。
    “男生宿舍的插班生,什么时候会来?”
    “听说是从下星期开始上课,但好像手续要延迟一点时间。本校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到位,接下来就看对方的情况了。
    点头“哦”了一声,左记子心不在焉地回头看向祐太朗离去方向的走廊。
    在谷津柱插班生很多,他说,像在这种不是开学初期的时间有两个插班生进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学校啊?)
    “理事长,佐原左记子同学来了。”
    就在左记子发着呆时,不经意地听到敲门声,凪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忽然回神抬头,从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比预想的更为年轻的、稳重的声音。
    跟着习以为常地开门进去的凪,左记子心情紧张地踏入了理事长室。
    “打扰了。”她俯首鞠躬,看见了慢慢离座而起的身影。有着和蔼表情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仓宫创一郎向凪轻轻颔首,给了左记子一个温和的微笑。
    “初次见面,佐原左记子同学。我是仓宫创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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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1 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4】【5】

本帖最后由 风过帘栊 于 2010-1-11 23:55 编辑

4
    于左记子而言那“讨厌的记忆”,总是和声音一起,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地复苏。
    那天的记忆也是如此。从父亲去世后的晚上开始便一直在左记子的脑海里闪过事故的场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复苏着的记忆,在晚上变成梦境,愈来愈鲜明,让左记子痛苦不已。
    ……虽然到了如今已经无法确认了,但是,恐怕,最初注意到的应该是左记子才是。
    长长的、长长的,仿佛是可以通向任何地方的夜晚的道路。坐在助手席上的左记子看到的,是从相反车道上笔直地闯过来的卡车灯光。似乎是要将一切都卷入的闪亮的白色光芒。在惊叫之后不久,便被极其强烈的冲击、亮光、声音以及闪光包围了。
感觉到像是被挤成一团的痛楚,佐记子清醒时,自己正处于破烂的车身间。直到刚才应该还是在暖气充足的车内的,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置身于刺骨的寒冷之中……
“为什么?”佐记子喃喃低语。
“为什么会是爸爸呢?为什么不是我,却是爸爸?”
像是摔了画具般,红色的痕迹飞溅得四处都是,而在对面,她看见了不自然地歪扭着的父亲的头穿透了玻璃。
……卡车撞过来时,明明就是对着助手席一侧的。车子的破损状态也是助手席那侧更为严重,而父亲的驾驶席倒是还残存得挺完整。
可是,为什么结果却是这样?
“这是奇迹啊!那种状态下还能生还。”
“一定是你父亲保护了你吧,所以才只受了轻伤。”
“虽然你父亲的事情让人很遗憾,可至少你得救了,所以得好好活下去哦。”
许多人的安慰声。被拉住的手。在葬礼时,佐记子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一旦她张开嘴,就会止不住地想要作呕。
那本是不可能生还的事故。但是,这样的事情却并不是初次发生,她所恐惧的是,从很久以前便抱有的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终究以最坏的形式变成了现实。
是的,佐记子从以前开始便一直都是个很健康的孩子。
这并不是仅指话面的含义,而是稍稍超出了常识范畴的意义,佐记子是从不曾受过伤、也从不曾得过病的孩子。即使也曾有过身体不太舒服,浑身发懒什么的,但那些也仅限于有着精神上的烦恼的时候。
比如,在幼儿园时,从攀登架上掉下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比如,在小学时代,跨过上学路上那粗粗的金属丝网掉进河里的时候也是这样。
再比如,在初中时代的滑雪集训时,和正在滑雪的朋友相撞的时候也是这样。
……而这次的事故,还是如此。
佐记子没有一次受过伤。照一般情况来说,很可能会造成受伤流血,或是因身体相撞有个跌打损伤的,或是被扎入雪板边而导致失明的这些状况下,却不知为何总是“没有半点伤痛”地就这样了结了。
而让她产生怀疑的,是在小学高年级的时候。她带着疑惑,鼓起全部的勇气,用刀片划过了手指。
那时,最先看到的是在手指的正中被划出的一条线。之后立刻从那里渗出的血液一涌而上,闪闪发光,不久后就像是被线吸入进去似的,消失不见了。这并不是治愈了,而是在闪闪发光的时候,伤口自己消失掉了。
自那天开始,佐记子便警惕起来。这种事情一旦被发现,大家肯定会觉得很可怕。那是自然的,这种体质如果被人知道了,是不可能还能过得上普通生活的。
对于自身的异常的恐惧。外一暴露了,会被周围的人当成怪物处理的恐惧。
怀抱着这两层恐惧的佐记子,即使是对着父亲这唯一的亲人,也没有说过这件事情。只能与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交往,因为那种态度便自然而然地被周围的人渐渐疏远了。
(也许,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佐记子想着,于是对不老不死,细胞的自我治愈,突然变异的事例等,进而从架空的故事到医学的专业书籍,乃至使用因特网,查找着是不是有同样症状的人存在。但是结果却不如人意,因此结论便只有一个。
我不是普通的人类。有哪里不对劲。
……以事故为开端,佐记子从真正意义上变成了孤身一人。虽然曾听说还有远亲在,但却是早已疏远,连葬礼都不来参加的那种。而义务教育也已经结束了,只能高中退学然后自力更生地生活了……本来,佐记子只能被迫做出这个选择。
“没有那种事。”低沉的、柔和的声音。
“你不需要担心那种事情。在这里生活就可以了。因为这里就是为了像你这样的孩子而建造的学校。”
像你这样的孩子?回味着话里的意思眨了眨眼睛,眼前隐约浮现出了仓宫理事长五官端正的脸。那是个和佐记子当初想象中不同的,态度温和,但是在哪里又有着能威慑他人的不可思议的氛围的人。
“在这里的话,你不需要害怕任何事情。没有人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你,你不需要掩饰自己。”
“只要你遵守学校的规定,那么学校必定会保护着你。……因为这里的规定终有一天会成为保护你的存在。”
重复的声音,是凪。但是,怎么回事呢……房间里很暗,看不清两人的脸。
“你不需要为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责备自己。”
温柔的声音。落在那脸上的阴影随着时间的逝去愈发浓重。
“所以,绝对不可以……我们。”
……一阵阵地,心脏仿似要发出惨叫般的疼痛让佐记子清醒了。
刚刚佐记子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茫然地睁大得眼中映现出白色的天花板,慢慢地转动一下脖子,看见的是从没见过的房间。堆积着好些个纸箱,正侧面还有一张空荡荡的床。
窗外还是亮着的,看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才刚过了午后三点。正在她确认状况时,“咔嚓”一声有人进了房间。在被推开的门口出现了两个少女的身影。
“啊,她好像醒过来了。”
“真的?”
轻轻悄悄地向这边窥望的身影,一个是有着像大人样的五官的少女,还有一个是看上去就是有着良好家教的文静少女。两人的手上分别拿着装着水的盆子和装着保健饮料的塑料瓶、玻璃杯。
“太好了,身体好点了吗?”
“那个……你们是?”
不太明白现在状况的佐记子询问道。有着像大人模样的五官的少女先跪坐在了床边,说道:“我叫吉浦凉子。她是许正华。我们两人都是住在旁边寝室的。”
“还记得吗?这里是谷津柱高校的女生宿舍,你突然昏倒了。”
“昏倒……?”
可能是因为头脑里还是迷迷糊糊的,佐记子只是重复着两人的话。
于是叫做正华的女生便将保健饮料倒入杯中,递给佐记子。
“好了,先喝点这个。身体舒服点了吗?”
“恩,谢谢。没什么了……那个,你们刚说,我昏倒了?”
“是啊,你不记得了啊。仓宫同学说你在理事长室突然之间就‘砰’一下倒下,没了意识哦。今天是星期天,学校放假,校医不在。所以,就先送到宿舍来了。在这里有舍监在,还有我们在。”
“……这样啊。”
在凉子说到“校医”的时候,佐记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而后便安下了心。她从事故之后,便很讨厌消毒药水的味道。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昏倒的原因。虽然有过几次精神上的疲劳和身体不适的体验,但佐记子可是从来就与生病、受伤无缘的。这次也是因为精神上的原因吗?
但是,即使是精神上的原因,可像这次这样失去意识却还是第一次发生。而且,居然连前后的记忆都不记得了。
她爬起来接过凉凉的杯子,凝神回忆着。
自己的确是跟着凪进了理事长室。然后和仓宫理事长寒暄了几句后转移到了父亲的话题上,之后理事长向她详细地说明了校内的规则、制度以及宿舍生活的相关事项……到此为止她都还记得。
“虽然明天计划要去德国,但是如果有什么问题希望你都能立刻告诉我。我想尽我所能来帮助你。”
似乎是担心因为紧张,明明坐在沙发里却无法放松身体,反而精神更疲倦的佐记子,理事长说道。他向佐记子解释说,他和她父亲是学生时代的朋友,当时关系很好。长大后彼此都忙于工作,一直都没有联络,直到知道了这次的事故。因此,至少为了那份友情,他想照顾佐记子。
“因为不能使用电话,虽然也可以告诉你我的联络地址,但是我并不是一直都待在一个地方的,所以你可以和凪商谈,她会来联络我的。”
“啊,好的。谢谢您。”
“好多事情都接二连三发生,你的处境也很不容易啊。但是,宿舍生活并不是那么严格的,你一定可以很快就习惯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是有出路的。”
说着,理事长抬头看向站在沙发侧边的凪。迎上他的视线,凪点了点头。
“必须要遵守的规定其实只有五个。谷津柱高校的学生如没有特殊情况必须全员住宿。平日也好,假日也好,都不可用擅自离开宿舍到外面去。电话,包括手机都不可以使用。还有,和家人联络只能写信。”
这些都是在宣传册或是文件上没有记载的出人意料的“规定”。
这算是什么啊,这规定出乎佐记子的意料。总体看来,规定的大部分内容是要切断学生与外界的联络。刚才仓宫理事长所说的“不能使用电话”原来并不是说他不方便,而是考虑到佐记子这边的情况才这么说的。
但是,现在这时代居然不能使用手机,学生们难道不会吵闹吗?
“还有最后一条,禁止谈论校内流传的怪谈。”
“……怪谈?”
“是的。学校里流传着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怪谈。和一些学校的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不同……这个是本校绝对禁止的。”
“特意放到校规中吗?但是,这不是常有的吗?”
“如果是无害的传说的话可以被默许。但是,关于‘第八个怪谈’的……”
记忆到此便中断了。之后的事,连是谁将佐记子送到宿舍的,她都想不起来。
“佐原同学,你没事吧?”
听到叫唤的声音,佐记子再次回神。正华和凉子正满脸不安地看着她。
“还是不舒服吗?那还是躺着比较好。还有段时间才吃晚饭,而且将晚饭拿到这里来吃也是可以的。是吧,凉子?”
“是的,不要勉强自己哦。是不是第一天来所以很累?因为发生很多事情,这也是没办法的。”
凉子无意的言辞,让佐记子不禁瞪大了眼睛。“凉子!”听到正华带着责备意味的声音,她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是不是你们都知道了?我的事情,还有,那些事情……”
“恩……算是吧。虽然不可能直接去理事长室打听,但是这里传言可是很快的……极少回来的仓宫理事长特意回来了,不是吗?所以呢,大家就传开了。”
“像这样的事情,果然还是讨厌的吧?并不是想查探些什么,如果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我道歉。大概是我们学校里有故事的学生比较多,所以在这方面太没神经了点。”
“没什么的。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的,我也没有想要隐瞒。”
佐记子急忙对着一副惊慌失措样子的两人说道,让正华和凉子放下心来。
“佐原同学,那个,可以叫你佐记子吗?”
“恩,当然可以。”
“佐记子可真的是理事长的‘特别对象’呢。制服也已经到了,连教科书都已经准备全了。听说是他对仓宫同学说,让她把必需品都大致准备好,看吧,所以就有了这么多的东西。”
被这么一说再看过去,那里排放着的纸箱的确是比佐记子自己准备的要多了一些。从床上起身,佐记子慌忙环顾四周。
“怎么办?我都还没有好好道谢呢,居然连这些都为我安排好了。”
“那就让仓宫同学转达吧?她并不是住宿生,如果明天你可以出席上课的话,那时候对她说吧。”
“诶?不在这里吗?”她诧异地问。
“是的啊。”凉子也起了身。
“好像是有宿疾,作为特例被许可的。现在是从在这块地盘的边缘处,似乎是理事长的别宅的家里到学校上课的。但挺让人吃惊的,给佐记子做向导的居然是仓宫同学呢。就凭这个,佐记子果然是被传为‘特别对象’的人啊。”
“……是吗?我还以为因为她是理事长的女儿,所以才会给插班生做向导。”
“才不是呢。本来像这种工作应该是由室友绘梨,或着是像祐太郎那样的学生会的成员来做的。因为仓宫同学原本就是因为病弱连出席天数都是很勉强凑够的情况,不应该做这种事情的。”
“凉子,你又说那种话……请别放在心上,虽然因为生病疗养而休假,但是仓宫同学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
“是啊是啊,而且如果让筱山去做向导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突然听到另一个声音,不光是佐记子,连正华和凉子都被吓了一跳。从一直打开着的门那侧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男生。
“嗨。”他打了个招呼,佐记子脸色泛了红。有着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难得的气质的小个子少年,正是在理事长室门前遇到的叫做桑原祐太郎的男生。
“祐太郎,你也太没礼貌了吧?最起码敲个门好不好?”
“敲了啊,确实敲了。因为没有反应所以只好自说自话地进来了。但看来是不是该过点时间再过来?只是拆封行李的话还是早点比较好,而且正好现在有空所以就来了。对了,佐原同学,你已经可以起来了吗?”
似乎是关系很好的样子,面对凉子的责难,祐太郎缩了缩肩走了几步进了室内。
“因为被人拜托说等佐原同学醒了就趁早帮忙拆封一下行李。还是,我要重新进来比较好?”
“不用,很高兴你能来帮忙。但是,被拜托要拆封行李是指?”
“啊,是仓宫同学。其实是刚才在这里的入口处遇到,说要把这个交给你。”他说着便将一个淡绿色的信封递了过去。佐记子拿过信封取出来一看,似乎是装了一些文件。原来是课程表和社团活动的介绍、学生食堂券和教师的名册等。复印地清清楚楚,并且为了让人容易看明白而仔细地被整理成一份一份的。
“其实直接给我也可以啊。”
“我也是这样说,但是她说的话有点奇怪。今天还是不要再见佐原同学比较好,她好像是这么说的。啊,不要问我理由,我也不知道的。”
“也许,她是真的不想碰见绘梨吧?那两个人,关系可是很差的啊。”
“……绘梨是?”
佐记子注意到之前凉子她们说过了好几次的这个名字,便询问道。凉子露出了别有用意的微笑指向旁边的床铺。
“佐记子的室友哦,筱山绘梨。本来像今天这种日子应该是由同屋的室友一起帮忙拆封行李的,但是她总是会跑出去不知所踪,要算起来反而是在房间里的时间比较少,一点都不可靠。”
“但是,我记得这个学校有禁止外出的规定吧……”
“筱山可不在意校规什么的。不管怎么说她可是谷津柱的头号问题儿,在学生会也有过好几次都把她的品行作为议题。被校方警告了,也会反驳说反正又没有到这块地盘的外面去。”
“……这块地盘的外面?”
“筱山去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定点的,男生宿舍,我经常看到。”
“祐太郎!”
发出责备的声音的,是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听着凉子和祐太郎说话的正华。虽然好像是生气的语调,但也许是因为那文静的气质,不会给人讨厌的感觉。
但是祐太郎的话,虽然只是这么几句描述了绘梨是怎样一个学生,却是让佐记子非常震惊的。
(毕竟,是出入男生宿舍啊!)
她想到了宣传册上的内容。男生宿舍和佐记子所在的女生宿舍之间,应该是隔了一大片森林的。
“女生可以那么简单地出入男生宿舍吗?”
“是啊。如果不行的话我也就进不来了不是吗?”祐太郎笑着用手指着床。
“按规定的话当然是要学校的许可才可以的。不过,只要提出申请,就会联络舍监们,进进出出也就不会被斥责。而筱山更是特别得我们舍监欢心,对她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这么说的话,她和仓宫同学之所以关系不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不是的。”凉子说道。
“是绘梨单方面地讨厌仓宫同学。仓宫同学才不是会特别去避开谁或是讨厌谁的那种人。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而言,那两人就是互为参照物。绘梨是简单易懂活泼开朗型,而仓宫同学是有点神秘少言寡语型。并不单单是因为她是理事长的女儿,而确实也有让人觉得难以亲近的感觉……”
“啊,那个我……”
我明白,佐记子想着。确实,她有种遗世独立的氛围。听说她的存在似是与其他学生之间画了道线般时,佐记子对此非常认同。
“祐太郎因为是学生会的,所以应该有很多接触机会……但是我就不太能和她亲近。”
“其实还好吧。在像凉子这么活泼的人面前,就算是我也变成沉默寡言型的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再不拆封行李的话天都要黑了。”正华再次责备道。佐记子回首望去,她正站起身并一边将带来的塑料瓶的盖子旋上,一边说着:“佐记子,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好了。本来我们就是准备来拆封行李的,祐太郎也来帮忙的话,我想在晚饭之前应该就能整理好的。这段时间你就去我们的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不用的,我已经没问题了。你们能来帮忙就已经让我很高兴了,而且还有很多……那个,比如内衣也在里面……”
“啊,那个没关系的。我们不动佐记子的私人物品,先将理事长的送来的东西拿出来。”
“就算是这样,可是……”还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正要接着说后面的话时,祐太郎挽起了袖子道:“不用客气。我说过有事可以找我的,不是吗?而且,事实上在理事长室门前碰见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如果你觉得歇着挺无聊的话,去跟这里的舍监打个招呼怎么样?”
“咦,舍监?”
凉子的话提醒了佐记子。说起来的确是,从今天开始就要麻烦人家了,还是早点去打招呼比较好吧?
“就这样吧,和正华一起去。这里有我,还有精力过人的凉子就足够了。”

5
因为被送到宿舍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意识了,所以佐记子困惑地看着周围只是初见的景象走到了楼下,在女生宿舍的玄关旁边,看见了就像是医院里的接待台那样的一个房间。
“那里就是舍监室了。”
傍晚时分。从在走廊里站着说话的女生和在交流室里轻松休闲的学生的旁边穿过时,正华告诉她了一些事。
似乎在谷津柱,不仅是校内,连宿舍也是,都不太干涉学生的事情,有禁止进入私人房间的舍规。因此,虽然不能直接去佐记子房间,但正华带去的保健饮料和药片之类,其实都是舍监准备的。
这样就不止是打个招呼,还得好好谢谢人家的心意才行。这样想着进了舍监室的佐记子,却因为看到迎接她的居然是个相当年轻,并且还十分冷淡的女子而有些仓皇失措。
“那个,初次见面,我是新来的佐原佐记子。”
她俯身介绍自己,那女子却只是表情一丝不变地简短地回了句“我知道”。那是个年龄约莫三十六、七,给人以如针般尖锐、阴暗印象的女子。
在此之后便是沉默,正当佐记子觉得无所适从时,终于在隔了相当一段时间后听到了她的声音。“我叫箕下。”看来这就是她的名字。
那是让人失望的对佐记子的事一点都不关心的态度。在此之后佐记子努力想要继续对话,却终究抵不过对方看起来很困扰的视线,于是便早早地离开了舍监室。
是因为第一天来就给她添了麻烦,所以才被讨厌了吗?
佐记子颓丧地垮着肩,在外面等着的正华慌忙跑过来说道:“不要介意,并不是针对佐记子,箕下舍监一直都是那种样子的。除了必要的最低限度的事情以外,从不说其他话。我想她大概是觉得,舍规也有规定,而且学生们的生活习惯都各不相同,反而还是这样不要深交比较好。”
“原来……是这样啊。”虽然点头接受了这样的解释,却无法释怀的佐记子低下了头。
奇怪的校规,还有奇怪的制度。
果然这是个奇怪的学校,她再次有了这个想法。在这就像是将学生关在学校里的制度中,班主任却说这里的校风最注重的是学生的自主性。但是,这不是很矛盾的吗?
在将学生的自主性放在第一位考虑的学校内,却有着禁止和外部的一切联络的制度,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对个人的干涉吗?
(就像是庭院式盆景似的……)
不可以从指定的地方离开。但在其中,却被给予了最大限度的自由。就像是玩具那样的庭院式盆景的世界。
(……说起来,好像在失去意识之前)
额上有渐渐有汗渗出,而就在此时古怪的记忆复苏了。
那是如泡沫般浮现出来的确信。
凪。
佐记子的确是感觉到了的,在向理事长室走去时的走廊里。
可即使现在仔细地回想,和凪应该只是初次见面。
那么那就是是什么呢?在梦中显现的,机器可怕的理事长和凪的气息。她从不曾对人说过的秘密,那两人却仿佛是全部明了了的言行。
但是,梦,终究是梦。仅仅只是梦而已。
(果然是我不正常了。连脑子都乱七八糟了。)
“佐记子,你怎么了?”
抬头朝向那柔和的声音,正华正担心地注视着佐记子的脸。佐记子正站在走廊转角的楼梯前,而正华已经上了好几阶楼梯,从稍高视线处看着她。
“还是累了吧?去我的房间吧?”
“不是的。只是有很多事情有点混乱。对了,正华,在理事长室我听说在谷津柱的校规中有被禁止谈论的怪谈是吗?”
吓了一跳的正华脸绷紧了。
“我好像是听了这话之后就昏倒了,所以还不知道详细情况。你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佐记子,这话不要在别人面前讲比较好。”
“因为校规禁止谈论?”
“不是的。关于怪谈说说也没关系,只是不可以太投入哦,那样会招来可怕的事情。”
让佐记子惊讶的是,正华是真的在害怕的样子。她那不寻常的态度让佐记子也不由地摆出了严肃的面孔。
“可怕的事情是……”
“我们说那个是‘第八个怪谈’。那个,不管哪个学校不都有七大不可思议事件吗?第八个怪谈是那个的后续,但是,这是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的故事。”
“所以,谁都没有去调查。”反复说着,正华轻轻地低下了头。
“只知道那个怪谈是由在这一带传说的被称为‘灾难姬’的公主的故事而来的。但是,如果想要知道更多详细内容的话,就必定会受到诅咒。如果这仅仅只是传言的话,我们也不会这么害怕,校规也不会特意禁止。但是,事实上已经有好几个学生对灾难姬传说进行了调查,结果有失踪的,也有死去的。”
“那种事,应该是一些偶然的重合吧……”
“……我知道的是,据说在五年前,这学校里有个男生割腕了。最初根本不知道他自杀的理由,经过调查才知道那个男生是从入学开始便一直对灾难姬传说抱有浓厚的兴趣。”
“真的吗?”
“因为有学生死掉了,学校好像经过了周密的调查,对灾难姬的事这么慎重,我想应该不是随便敷衍的。”
这下佐记子沉默了。
“所以,佐记子,绝对不要去理会第八个怪谈哦。求你了。”
“嗯。”
就在她不由点头的时候,脖颈突然被冰凉的什么东西碰到了,让她冷不防倒抽一口凉气。一下子转到嗓子那里的,是手指。正华的脸绷紧了,佐记子瞪大了眼睛身体僵硬。
“……佐记子,那个……”
正华悲鸣般的声音响起,但是立刻,有谁“噗”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反射性地回头,看到一个抱着肚子笑得站不稳的女生。
“真是的,太可笑了!居然真的吓到了,才这种程度啊!”
那个理直气壮地大声说话的女生,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捧腹大笑。看到那张“太可笑了忍不住了”的脸,佐记子一下子就“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你是那个时候的……”
“绘梨!你回来了啊!?”
在佐记子说完之前,因吃惊而瞪大了眼睛的正华用盖过了她的声音喊道。那模样,还有那用鼻尖哼哼一笑的脸,绝对错不了。就是今天中午在学校前遇见的,那个谜一般的女生。
依旧是(其实也就见第二次)那么美丽的五官,猫眼般大大的眼睛。那将感情的激烈程度直接表现出来的强势的女生的视线,让佐记子转不开眼睛。
(咦,刚刚,是叫她绘梨……难道,这个人就是我的室友吗?)
“哎呀,不好意思。并没有想要偷听的,只是听见了有趣的话题,不觉就,嗯……到现在居然还在说灾难姬传说,正华,你真的是好可爱啊!”
还是觉得很好笑吧,绘梨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着,转身面向佐记子。
“那么,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室友同学。我想要早点回房间去休息了,行李整理完了吗?”
“没有。现在凉子和桑原君在帮忙整理。”
“什么?让那些家伙帮忙?不是吧!我的日记还在外面放着呢,不要啊!”绘梨突然喊了起来,飞快地冲上楼梯。愣愣地目送着她的佐记子和正华也立刻回神跟着追了过去。
当她们到达南面边上左记子和绘梨的房间时,看见了被强行赶出房间的祐太郎和凉子,而且凉子已经和绘梨大声争论了起来。
“先说清楚,就是因为绘梨不回来,我和祐太郎才会帮左记子收拾行李的哦!”
“那还真是谢谢了。但是这里也是我的房间,我不希望别人随便就进来。好了,已经到晚餐时间了,可以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吗?之后我会妥善收拾的。”
虽然嘴里嘟嘟囔囔着“真是的”、“粗暴”之类的话,却还是似乎没办法跟绘梨对着干,祐太郎和凉子不情不愿地抱怨着,朝着左记子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虽然并不是左记子不好,但她还是准备先道歉。正当她要道歉时,却听到了尖锐地呼喊左记子的声音。
“喂,快点过来,佐原左记子!堆在这里的是你的行李吧?在可能的范围内请尽快收拾好!”
“诶、啊、好的!”
在祐太郎和凉子,以及正华那怜悯的目光中,左记子行了一礼后,立刻快步跑进绘梨正在等着的房间。
然而,她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匆匆忙忙地关上门,左记子呆呆地看着教科书和制服散放在各处的房间。
因为,她真的是没想到以那种方式见面的少女居然会是自己的室友。
“又见面了啊,佐原左记子同学。”
应该怎么开口说呢?左记子正咬唇苦思时,绘梨却突然开了口,用和刚才那激烈的态度相反的语气说了一句。左记子惊讶地抬头,看见对方戏弄般的笑容。
“啊,说起来现在这种时候应该是要说‘以后请多关照’的。对吧?”
“为、为什么……”
“恩?没说过吗?我也是住宿生。”
“听是听说了,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室友。”
“这个的确没说到。而且也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的名字,我想刚刚的那三个人应该说过了,我叫筱山绘梨。以后应该会有很多要麻烦你的地方,所以请多关照哦。我也会尽量帮助你的。”
“啊,谢谢。”
绘梨连珠炮似地说着,左记子不由自主地就点了头,但立刻又想起来现在不是该打招呼的时候。
“并不是这个……”
“哎呀,真是抱歉了。没想到会到这么晚。没帮忙整理行李,不好意思。刚才也说了,我会适当帮一下手的。”
眼前这满不在乎地说着话的绘梨,已经不再是那个谜样的女生了,而是咕咕嘟嘟的普通的……不,要说起来应该只能是个“制造麻烦”的室友。如果这才是她的真实面貌的话,那之前那种种似乎隐含着深意的言辞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而且还对着左记子说“回去”,那严厉的词句和那冰冷的视线又是为什么?
“那个,筱山同学。”
“最初的见面怎么样?听说去了理事长那里昏倒了?跟你说什么了?”
貌似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稍稍踌躇了一下,但左记子觉得自己应该要和她好好谈谈,虽不情愿却还是说明了一下经过。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大概是贫血吧。和理事长很平常地说着话,说着说着就失去意识了……但是已经没问题了。”
“哼~没问题了啊。”嘟囔着的绘梨跨过从纸箱中取出的行李一下子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那就算了,既然你这样说了。”
“不说那个了,筱山同学,你到哪里去了一直到现在啊?听理事长说这里有严格禁止外出的规定。为什么你却出去了呢?”
“啊~那个啊,谢谢你替我保密。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再一次,话题的主导权又被夺走了。貌似话题没有条理是她的习惯了。
“这是……?”
“就是今天的外出啊。在门外遇到男人的事情,替我向理事长和凪保密了不是吗?所以向你道谢啊。”
“……为什么知道我没有说出去呢?”
“因为如果被他们知道了肯定会被叫过去挨批啊。在这里,学校和宿舍都在一起,而且还有禁止外出的校规,说实话,这是连一本正经的人都没办法忍受的地方哦。而且教师也是,虽然说着要培养学生的自主性之类的话摆出一副宽容的面孔,但是只要一有貌似违反校规的举动就立刻会飞奔过来。”
“这、这样的吗?”
出乎意料的话语。
有着特殊的校风和独特的氛围的学校,还有有个性的学生们。
似乎被当成影子般的存在的教职员和其他的成人们,对现在的左记子而言,仅仅只是存在感还很薄弱的人。反而是这些学生们,她觉得更有个性可言。
“但是,今天去老师那里报道时,关于校规什么都没说啊。”
“那就太明显了。就连我,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察觉到,因为像是禁止过度干涉……但是,在经过那强硬的所有物检查之后,想法就改变了。”
“所有物检查?”
左记子重复了一遍,绘梨摆出了一副很厌烦的样子,“以前这里的学生,曾经将重要检查项目之一的手机偷偷地带到学校里来。然后,被发现之后就发展成了校内一切所有物都要检查。边边角角,所有地方都用金属探知器的周波数进行检查什么的,造成了好一阵骚动。”
“那、那真的是……”
太可怕了。不由地,左记子在就要脱口而出之际,猛然清醒过来。
确实,这个学校的校规也许很奇怪,但是绘梨的行动,却是和那个完全没有关系,是明显的违规行为。
但是在左记子开口之前,“恩,就因为这个,我也就只能这里那里地四处走走了。明白了的话以后也请多帮忙了哦~!”绘梨轻快地抢先说道,将桌上的去指甲油和棉棒拿在了手中。
浸染了去指甲油的棉棒,在绘梨涂成淡粉色的指尖几次来回,那除去指甲油的动作手法极其娴熟漂亮。
“那个,筱山同学。”
“叫我绘梨就可以了。刚刚就一直用敬语,对正华她们不是就用普通用语吗?今天开始就在同一屋里住着了,不要特别小心翼翼哦。我也直接叫你左记子了。”
绘梨快速地回话,让左记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被她一说左记子也注意到了,自己只对她用了敬语。而在她没指出之前自己居然一直没注意到,这才是大问题。
(要说起来,是因为看起来不像同岁的人啊……)
让人惊艳的美丽、直爽的、外加感觉难以接近的态度。像她这种类型的人出现在眼前,不知不觉就用上了敬语。
总之,从现在开始注意点吧。左记子重新想了想,再次开口道:“那个,今天我们遇到的时候,筱……绘梨同学,说了奇怪的话吧。像是现在还可以回去什么的。而且还有那个男人的事情也是……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绘梨同学的朋友吗?”
“还是用的敬语哦。……恩,那个啊,要说的话有点长啊。”说着,绘梨的视线四处游移。“那个男人,是到上个星期为止还是我们学校的男生的家人。”
“……这哪里长了?”
“为了你而缩短了啊。”
“那我想问,为什么那个人的家人要偷偷潜进学校来呢?而且为什么还和绘梨同学见面?”
绘梨和那个男人见面,这话没有根据。但是,在他走后,绘梨立刻就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之后更是不止为了自己的事情,连那个男人的事都要左记子保密的态度,让左记子很自然地便得出了答案。
而绘梨也的确没有想要否定的意思。但也没有承认。
“……难得我给你个忠告,你也真是笨,居然自己到这种地方来啊。”
“那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字面的意思。你刚才说听理事长说的对吧,关于这里的奇怪的规定。”
“那个,是啊。”
“你没有觉得奇怪吗?”
确实是,左记子点头。
“不要说电话,连手机都禁止,和外部的联络只能靠写信,一般而言不太可能吧?在这宿舍里,连电脑也没有哦。在学校倒是有情报处理室,可那里的电脑被加了锁,除了上课之外不能使用……更极端的是刚刚的怪谈。”
“啊,灾难姬传说吗?”
听了左记子的回答,绘梨美丽的脸蛋一下子皱起,将沾染了淡粉色指甲油的棉棒扔进了垃圾箱。
“谷津柱虽然有着数不清的规定,但是想要安稳度过的话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遵守全部的规定。刚开始的时候会觉得太奇怪不能接受,但只能忍耐。因为,你已经到这里来了。”
仿佛是在说着一件无可挽回的事情般。
绘梨那仿佛甩掉对方的说法,让左记子不禁皱眉。
“为什么绘梨同学总是对我说这种话呢?”
“我是好心啊。我说过的吧,我可是很难得说这种话的。只是因为担心你才告诉你的……哪,是不是该去食堂了?太晚的话会连洗澡的时间都错过哦。我今天太累了想要早点睡觉呢。”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1 22: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6】

本帖最后由 风过帘栊 于 2010-4-10 15:00 编辑

【6】
第二天。
虽然状态还不是很好,但左记子还是决定先去一下学校。原本是想让带领陪同的,但不知为什么绘梨却自告奋勇地要带路。
左记子觉得绘梨偶尔会用让人心惊的冷淡视线看她,但平时说话时却又是极其平常。在见识到出人意料的豪华晚餐的时候也是,邻座的绘梨一股脑儿地向左记子灌输着各种常识(虽然有点粗鲁),让宿舍长根本插不上话,比如浴室啊、休息室等房间、学生们的两人房间中的各种电器的使用方法之类……基本上有关于宿舍的各种规定都告诉了左记子。
“不是说过吗?我会尽可能地照顾你的。”绘梨说道。
或许她原来就是比较会照顾别人的性格吧。那种若无其事的态度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而且更让左记子安心的是,除了一些必须要了解的基本资料之外绘梨不会多管其他的。
由于绘梨本身也并不是那种口无遮拦地向别人倾诉自己的事情的类型的人,因此左记子也就不需要太过小心注意。
这样一想,绘梨对于左记子而言,正是理想的室友。
但是……
“真的没问题吗?脸色很差啊……真的看上去很苍白哦。”面对绘梨的问题,左记子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但从进入宿舍开始……不,应该是从昨天踏足谷津柱高校这片土地开始,左记子就被恐怖的噩梦、还有像是白日梦那样的幻觉给笼罩其中。而且,昨晚就觉得身体状况不对,睡醒时还隐隐有恶心想吐的感觉,到现在要去学校了身体状况却还是不太好。
至今为止左记子从来都是和生病、受伤无缘的,像这样的身体不适还是在初中时因人际关系而苦恼的时候才有过。
(大概,是那个噩梦的关系吧)
最近一直做的那个梦。那是尸体绵延不绝的景象、憎恶的眼神,还有嘲笑和令人厌恶的血红色。睡醒时的倦怠和幻影的真实感,都更让左记子觉得难受。
早上一起来看到了左记子的神态,绘梨说道:“父亲去世后,还没过多少时间吧?所以我想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应该都还是处于疲劳状态中。今天还是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虽然绘梨这样说,但是左记子觉得这种原因不明的身体不适感并不是休息一天就能恢复得过来的,而且不管怎么说,可以的话,她还想对今天就要回德国的仓宫理事长道个谢。所以,她还是强行要去学校。
(况且,睡觉,也是很可怕的)
说不定又会做那个梦。左记子只要一想到,就觉得毛骨悚然。
穿过华丽的玄关,跟在绘梨后面到了有着白柱并排装饰的庭园,就看到了身穿谷津柱高校制服的男生女生们谈笑前行的身影。古色古香的长椅上,坐着手拿蛋糕或者红茶(居然不是灌装果汁)说笑着的学生们。因为见过正华,所以左记子也曾稍稍预想了一下,果然在这里的学生,大多数都明显的不是日本人。
在各处听到的对话都是英语这种完全不知所云的语言,如果跟他们讲日语是否能交流呢?她开始冒冷汗。
不过在横穿过庭园的时候,这个想法就随风而逝了。在左记子踏入庭园的时候,瞬间,庭园中嘈杂声消失了,每个人的视线都齐齐地看向了左记子。
(怎么了,这是?)
绘梨从中优雅地穿行过去了,但对着这些非比寻常的好奇视线,左记子在庭园的入口处停住了脚步。察觉到了的绘梨迅速转过身来,“干什么呢?走了,左记子。”
“啊……恩……”点点头,指挥着几乎要发颤的腿刚要迈出步子时,却听到了一个沉静的声音响起,阻止了她们离开。
左记子模糊地听到了绘梨咋舌的声音,反射性地抬头望去,眼前出现了一个蓝眸栗发的女生。
“这位就是插班生佐原左记子同学吧?”
“这传言可真快啊,丽兹。不过既然连名字都知道了,还有必要在这里再问一遍吗?”
“是希望你介绍一下才说的,明知故问……我记得她的陪同人应该是仓宫同学的,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叫做丽兹的少女似是不耐烦地看着绘梨。身处于这出乎意料的骚动不安的氛围之中,左记子被两人的气势吞没,无法言语。
(这个人也是……这里的学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很有大人样,但应该跟左记子年纪相差不大。不过,明明怎么看都不是日本人,但自那口中吐出的却是流利至极的日语,让人惊讶。几乎是要比左记子说的还好的感觉。
因此,她也格外注意到了对方的话中带刺,有着一种微妙的迫力。
“那个……”终于可以开口了,声音却被堵在了喉咙口。明明想着必须要说些什么才行,但声音却粘在了嗓子里发不出来。于是,她想到了昨天正华说过的话:
“虽然不可能直接去理事长室打听,但是这里传言可是很快的,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极少回来的仓宫理事长特意回来了,不是吗?所以呢,大家就传开了。”

“怎么样?你可是大名人哦。”绘梨故意回头这样说道。又被堵了一下,丽兹便直接走向两人。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伊丽莎白·费顿,二年级学生,所以是你前辈哦。”
“你,你好。”
左记子慌慌张张地握住对方爽快地伸出的手,伊丽莎白用打从心底同情的眼神将左记子和绘梨进行着对比。
“运气真差,居然要和她同寝室。虽然第一天貌似是平安度过了。”
“说人坏话不都应该在背后说的吗?”
“因为这并不是坏话而是事实啊。至少,清香的确离开宿舍了不是吗。”
“清、香?”左记子不经意地插了一下嘴,伊丽莎白那似有深意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晃而过。
“绘梨前任室友的名字。上个月因为身体不好而回家去了,本来你应该是分配到单人房的,但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就变成和她同寝室了。”
“……你这说法好像是说因为我的关系咯?”
“只有心中有愧的人才会这么觉得哦。说起来,昨天你也去男生宿舍了吧?明知道左记子要来,这可不是值得表彰的行为吧?”
“我只是被修一叫过出了而已。如果被抢了男人不甘心的话,不要拿我说事,好好地看着你的男朋友啊。”
瞬间,绘梨高扬的争锋相对的言辞使得空气都冻结住了。
“……好蛮不讲理的措辞啊。自己的立场都弄不清楚。”
“立场?那是什么?”
“是说连出身都不明的你,却妄想着和肯定要继承忍野部财团的修一同学交往这件事。虽然的确听说过在谷津柱的学生中,有那种抱着卑劣目的进行超出限度交际的人在,难道你也是那其中之一?”
再次地,一片沉默。冷空气比刚才更为强烈。
不由自主向后退去的左记子,背部碰到了谁的肩膀。在她轻声说着“抱歉”时,突然手臂被人拉住,一下子就被拉着带去庭园的墙边。
她惊讶地回头看去,却是一个男生的背影,而在前面站着的,却是一脸担心的表情的正华和凉子。
“不好意思,硬把你拉过来了。但是如果站在那里的话感觉会挺危险……”
直到走到了正华她们身边后,那男生才转过头来,原来是祐太郎。
“身体还好吗?刚进庭园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啊。”
“身体还没全好吧,怎么就勉强出来了呢。”
打断了祐太郎的话的是凉子,之后便是似乎劝诫凉子似的拉住了她的手臂的正华,从后面走出来对着左记子温柔地微笑着。
“一大早就有大惊喜呢,发生那种事情。”
“恩、恩……”
“那两人向来都是水火不相容的。筱山几乎和所有的女生都关系不太好,但伊丽莎白更是个中之最。在筱山入校之前,她可一直都是女王大人。”
说话时祐太郎终于放开了左记子的手,左记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她们那是怎么回事啊?”
“绘梨抢了丽兹的男朋友。而且这已经是第四次,只能说她是故意的了。不过绘梨本来就和男孩子交往不了多久,更新换代很快,所有被害者也就多了点。”
听到这生动的答案,左记子无语。
“啊,不过,左记子,没事的。虽然的确是个问题儿童,但是绘梨本质还是很好的。”
“你可别吐槽说本质很好的人为什么要抢前辈的男朋友之类的话哦。”
“凉子!”
“不过,这次修一也不好。那家伙被筱山搭讪的那天,就把室友赶出去把筱山拉进去了。该说是太容易明白呢还是什么呢。”
感慨万分地讨论着的凉子和祐太郎的对面,绘梨和伊丽莎白依然继续着杀气腾腾地争论。是不是该阻止她们比较好呢?左记子不安地想着,不料正激情昂扬的伊丽莎白却突然地闭上了嘴。
随着她的视线方向,绘梨也回头看去,左记子和正华她们也跟着转移了视线方向。
寂静!在与刚才完全不同的静默氛围中,从校舍来到庭园中的,是。面无表情的她似乎是一点都没察觉到现场的危险气氛似的,只是静静地朝向这边走来。
(啊……)
她的视线慢慢地移到了左记子身上。
“中庭似乎很是热闹,我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对这问话,庭园中的学生们都不由有些拘谨地面面相觑,绘梨和伊丽莎白也不由地都闭起嘴巴,最终慢慢地向左记子走了过去。
“身体还好吗,佐原同学?脸色不是太好。”
“啊……那个,很想在今天向仓宫理事长和你道声谢……”
“道谢?”
“帮我把许多东西都送到了宿舍。”左记子说道。的表情稍稍变得柔和了点,“……父亲乘坐今天早晨的飞机去德国了,他有让我向佐原同学问好。如果一定要道谢的话,就由我来转达吧,请放心。”
“接下来,”轻声地说道,回头看向绘梨和伊丽莎白。
“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在校内请不要吵架。在这种地方争论,会给大家造成困扰的。”
“是啊是啊,真是对不起了啊。”绘梨以极其诚恳的态度说道。而伊丽莎白,却是和绘梨呈对照般的率直,红着脸道歉道:“对不起。”
“各位同学也请快点去教室,早上的集会就快要开始了。”
周边稍稍起了点嘈杂声,但听了的话学生们都一个接一个地朝着教室走去。

真行!左记子感叹着。这里有二年级还有三年级学生在,但大家都没有违抗的话,那么险恶的气氛也被一扫而空,都进教室去了。
“先走了。”轻轻招呼了一声,正华和凉子、祐太郎也向校舍走去。跟着,左记子也想一起离开,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了那个靠近来的奇怪身影。
与回教室的学生们相反而行,摇摇晃晃地走着的身影。那是个睁着眼睛,却呆楞着脸的女生。
“仓……仓宫同学!”
闻声,回教室的学生们都止住了脚步。当然,也是。
但是,左记子却不只是站定了,还紧张地凝视着眼前的女生。因为,那个用略显胆怯的眼神不断环视四周的女生手中,拿着一把刀,并且,她将刀直直地抵在了自己的咽喉处。
(这是,什么?)
突兀出现地很没有真实感的场景,让人还没感到恐惧却先有些发愣。而后,似乎是最快反应过来的慢慢地想要接近持刀的女生。
“不要过来!”大声叫着,女生更用力地将刀抵住了咽喉。
到了此时,左记子终于醒觉,原来眼前这一幕竟是真实的。
“请冷静一下,把刀扔掉。”
“……不,不要。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仓宫同学,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极度冷静的的声音,和那女生尖锐、超出常轨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告、告诉我,我真的……吗?那些全部都是真的吗?”
“横川同学,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灾、灾难姬的事情啊!那如果是真的的话,那我……”
那异常响亮的声音,把左记子吓了一跳。
(灾难姬……不会吧?)
“不可能。这种事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发生?但是……但是,如果是真的,这么可怕的事……”
瞪大了眼睛的女生眼中,眼泪颗颗掉落。看着她那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姿态,左记子不由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学生。
光靠是不行的。必须要让谁,让其他的学生也一起帮忙将她的刀抢下来才行。
但是,这却是不可能的。因为,周围的学生看着那女生的视线,丝毫没有要责备、要阻止、也没有要劝解的意思,只是用极其冰冷的视线看着。
明明有这么多的学生在,却没有一个人在为那个女生担心,至少在左记子的眼中看来是这样的。这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极其荒谬诡异的气氛,支配着周围的一切。明明那持刀的女生现在还是将刀抵在了咽喉上,可周围的人却为何是这种反应?也许该说,这里唯一有着正常反应的,仅仅只有那持刀的女生而已。
她正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但是为什么呢?原因不明。
左记子向那女生靠近了一步,不过这基本上是无意识的反应。于此时,女生的视线也看向了左记子。然后,她的眼眸仿佛是吃到酸的东西那般眯了起来。
“你……不是?”
“诶?”
“救……救救我……。我、不想……死。”沙哑了的声音,胆怯的眼睛。
左记子终于察觉到,在那眸中浮现的,是毋庸置疑的对死亡的恐惧。
她并不是想要自杀。在她正在思考着的时候,和数名学生们再次向那女生靠近。
“不要,不要过来啊!”
“啊。”
不能过去!左记子一惊,那女生却已经将刀滑过了咽喉。
……迎来的,是能将心脏撕裂的恐怖的瞬间。
视野被染红了,周围有鲜血飞溅四散。那名女生愣愣地凝望着从那被自己利落地一刀割开的喉咙中喷射而出的鲜血。周围的学生们慌慌张张地向后退开,离她最近的左记子被鲜血喷了一身,也被拉着向后退开。
像是很不可思议般的按住自己的喉咙,但也知道无法将血止住,那女生再次表情呆滞地看向这边。看向左记子,还有。最后,女生的身形突然一晃,在左记子的眼睛被蒙住的同时,她听到了有什么重物一下倒在地面上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仓、仓宫同学。”嘴唇抽搐着,声音嘶哑。
“这、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的,冷静点。”
“冷静?你在想什么啊?刚刚的你看见了不是吗?”将的手挥开,左记子就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般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接着便听到了很多的脚步声。学生们齐齐地走向了教室。
轻轻地抬头,看见穿着制服的的对面,那些人发白的脸。就像人偶那样的脸。在他们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因刚刚发生的奇异事件而有所动摇的表情,只是极其安静地离开了庭园。
(这到底是、怎么了?)
“佐原同学,请站起来。我们走吧。”
最后,在的帮助下终于站了起来,看着视野中的鲜血和卧倒在地上的少女,左记子突然觉得一阵贫血般的眩晕。再次支撑住了左记子,拿出手帕擦拭着左记子的脸颊。
“弄脏了呢,必须去换衣服才行。”
“……你说什么?”
左记子不明白,在这种状况下,她怎么还会说出这种话来。
“一个活生生的人自杀了!就在你眼前!为什么还会说这种话?快点进行急救,要不也应该叫救护车,这才是常理吧?”
“已经来不及了。她是学生会成员之一,几天前就有报告说她的状况有点怪异。结果变成这样真是很遗憾。”
“遗憾?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彩啊,仓宫。”
低沉的声音把左记子吓了一跳,定睛看去,是绘梨站在倒卧在地的女生前面。从她那笔直地死盯着的视线中,左记子感觉到了让她不寒而栗的憎恨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愤怒。
“筱山同学,请快进教室去,老师来了哦。”
绘梨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之后又再次将锐利的视线投向了,发泄般的说道:“如你所言,这个女生,死掉了。”
“……是啊。”
“脸色都不变一下啊。先声明一下,她最后说的话,我可都听清楚了哦。左记子,你也听到了吧?”
“呃……是……”
“你好好听着,。不可能一切都如你们所愿,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说完泄愤的话后,绘梨便没再去管左记子,一个人去了校舍。
被留下的左记子只能无语地看着
“仓、仓宫同学。”
“不好意思,耽误时间了。马上去保健室吧,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不是这个意思!左记子正想开口却又咽了回去。之前一直被绘梨和的身体挡住的那个女生的身影再次进入了她的视野。
(红色的……血)
看到的瞬间,她的视野在晃动。
(鲜红色的、四处飞溅的、美丽的,血的颜色)
从身体的最深处一涌而上的、不可思议的感觉。很明显这不是贫血的感觉,而且,左记子不由自主地大把抓住了胸口的制服。
脑子里有个声音响起:血的颜色之所以美丽,是因为那是人的生命的颜色啊。
为什么不可以寻求美丽的东西呢?为什么你们要背叛我呢?
……绝不原谅!那咬牙切齿的恨意,伴随着低沉的诅咒之语。
(我明明为你们实现了愿望的)
“佐原同学。”
遥远的声音。在从昨天开始已经体验到都快要习惯了一般的幻觉和意识混浊的夹缝中,左记子忍耐住想吐的感觉闭上了眼睛。
又是、又是这样子。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
瞬间伸出了手,在前面。她靠了上去,温柔地支撑住了她的身体。好像听到了保健室这个词,左记子直摇头。讨厌,很讨厌保健室,很讨厌消毒药水的味道。
(一定要,斩草除根!)
越来越有想吐的欲望。与此相随的,还有一幕幕从未见过的景色出现在眼前。
最后似乎还听见了女人的嘲笑和诅咒的幻听,左记子当场便倒了下去。她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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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1 22:22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占楼中(第二章)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1 22:24 | 显示全部楼层
持续占楼~~~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1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接再厉占楼中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1 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占楼结束~~~~
发表于 2009-10-12 08:4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是好物啊= =有种之后会走入猎奇世界的感觉= =
发表于 2009-10-12 12:2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哲的名字啊,不由得就点开来了
可以放下简介吗,看的不是很明白
发表于 2009-10-12 14:3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名字真让人没的说,这是讲什么的啊,至少放个简介吧。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2 18: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好意思,第一次发帖,
都没想到还有简介这回事。
已经放上去了。
不过现在还看不出什么,
才不过是个开头而已。
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09-10-12 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发表于 2009-10-13 01:41 | 显示全部楼层
新作阿
這插圖好精緻阿 超有愛的
看來是黑暗系的故事 要先做好心理準備才行
发表于 2009-10-13 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书名很有哲理撒。。不知道内容如何
发表于 2009-11-2 08:5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名子感覺是黑暗系的作品耶~不過看了簡介有種獵奇的感覺...
翻譯加油囉~
发表于 2010-2-15 01:01 | 显示全部楼层
禁止谈论怪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发表于 2010-2-15 05:04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喜欢这个插画的风格 剧情方面要是再出彩点就好了 翻译加油啊!
发表于 2010-4-10 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插图的画风很好呢!不过这应该是一个百合的故事吧?
发表于 2010-4-10 15: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8个怪谈喵?...
开篇就用经典的日式恐怖给出悬念呢喵...
貌似还素百合向喵~关注喵~
===========
0 0 不小心跟贴了..应该不算挖坟吧喵..
发表于 2010-6-8 00:1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啊
  是我喜欢的类型
LZ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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