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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文库] 初恋魔法电击Series2[明日香正太][和諧版][入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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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28 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二集开始入录
这集的H场境主要是描述铃兰‘心’的成长(上集是鼓太郎,女主角可真命苦  )

入录完成
TXT会一、两天内上载……
手上还有第三集


  录入 Ozz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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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经许可,文字及图片严禁转载-
  本文特别严禁转载至SF轻小说频道


初恋魔法电击 Series2  别管那么多,跟我交往就对了!










作者:
明日香正太
曾获得第三届少年JUMP小说大赏努力奖!这位集英社出身的作家终于又回到了集英社。
“我是新人,请各位多多指教!”。
着有“总理大臣のえる!”“大魔王アリス”等作品。
http://asukashota.com/
 
插画:
天广直人
活跃于插画、角色设定与漫画各个领域。笔下时髦又可爱的角色造型深受好评。

简介:
身心终于合于为一的鼓太郎和祈梨,终于开始了他们充满爱与幸福的校园生活!而开始拥有〝心″的铃兰,不知为何急速接近祈梨!此时,魔女猎人欧仁妮为了取铃兰的性命而现身,觊觎着”莉莉斯的碎片”的敌人也前仆后继到来;但不知为何,“为了保护这世界”,鼓太郎居然落到要和欧仁妮凑在一起生活的境地。再这样下去,就不能和祈梨去约会了!


主要登场人物:
鼓太郎:
  终于尝到初恋滋味的纯情少年,但与生俱来的恶运却开始大暴走!对祈梨的思念总是引起纷波不断……。
祈梨:
  鼓太郎的GF,对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恋爱兴奋不已!但与生俱来的内向个性却开始大暴走!对鼓太郎的思念总是引起纷波不断……。
比仁妮:
  法皇底梵蒂冈所派来的魔女猎人,是操纵闪电的能手。为了打倒铃兰,她前往初恋市展开袭击。
铃兰:
  地动说世界的暗杀者。从鼓太郎那里获得心之后,展开了她崭新的生活。
琴子:
  与鼓太郎同年级的妹妹。对突然变得很有异性缘的哥哥担心不已。
比戈:
  邪恶的魔法师,觊觎鼓太郎体内的“莉莉斯的碎片”。
K:
  比戈的手下,会使用神秘的招式。
M:
  K要救出的妹妹。
雾崎姬沙树:
  鼓太郎的同班同学,说话尖酸刻薄。
小山内水守、酒酒井小春:
  祈梨的朋友,同班同学。
鸣泽由佳、渡良濑千奈:
  鼓太郎与祈梨的同班同学。
莉莉斯:
  从神话中被抹消的亚当第一任妻子,目前沉睡在鼓太郎体内。
 
前情提要:
  藤井鼓太郎是初恋学园的高一生。在妹妹琴子的协助(?)下,他终于向暗恋已久的白鸟祈梨告白成功。但在鼓太郎的体内,却沉睡着从圣经中被抹灭的女神莉莉斯的碎片。
  为了获得莉莉斯的碎片,魔法师克罗诺斯的使魔铃兰,以及魔法师路.德.比戈的使魔──弗尔尔与杰斯特出现在鼓太郎面前。
  鼓太郎一下陷入了性命交关的危机之中。就在这时,鼓太郎在战斗中解开了莉莉斯的封印,并且将铃兰变成自己的使魔。
  此时,莉莉斯为了要夺取鼓太郎的身体而活动了起来,鼓太郎又陷入了空前绝后的危机。想要得救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让鼓太郎自己也获得魔力以便控制住莉莉斯而获得魔力的方法,竟然是与异性交合。
  才高中一年级的他好不容才交到女朋友,但却在这个尴尬的时期被弗尔尔和杰斯特袭击,体内的莉莉斯更是想藉机夺取他的身体。即使如此,鼓太郎仍下定决心要独自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愿连累到祈梨,但到了最后,鼓太郎还是选择跟祈梨结合。
  鼓太郎获得莉莉斯的力量后,不但将弗尔尔及杰斯特击退,还打倒了对方所召唤的魔兽利维坦,终于得以保护他所居住的城市。
  但比戈仍末放弃袭击鼓太郎的行动……!


 
  “现在吗?嗯,没问题。”
  从一片黑暗中传来少女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很可爱,但发出声音的她却飘浮在空中。
  她右手拿着超过自己身高的咒杖,左手则握着手机。
  “死吧!”
  随着一声叫喊,外表有如小丑的魔法师张开了在他上下颠倒的头部的大嘴。
  轰隆一声,一道火绳疾射了出去;如血一般艳红的火焰,朝着欧仁妮笔直而去。
  “下一个任务?我没问题。”
  她避开了火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竟敢瞧不起我!”
  从小丑魔法师──鲁涅.弗尔尔的身上,发射出第二波及第三波的火焰攻击。
  “不,没事。我只是在陪小孩玩而已。”
  欧仁妮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如同在跳舞一般地闪过了火焰。
  “可恶的家伙!”
  “只要你帮我安排机票,我就不回罗马,直接从这里飞去日本。”
  这里是指特兰西瓦尼亚。
  月光被层层云海所遮掩,只发出些微的亮光。
  位于欧洲大陆深处的特兰西瓦尼亚里,存在着一座一年四季都被厚厚的云层所覆盖的‘禁忌之森’。
  这地方并未被记载在地图上;就算有,也会被天然地形所形成的死角所阻,是个绝对无法到达的场所。
  天空中没有星光,地上也没有街灯,这里是二十一世纪里所剩无几的‘阁之领域’。
  “你想逃吗!?”
  “怎么可能。”欧仁妮笑道。
  “你以为我会放过比戈的手下吗?”
  她将手机收回腰间的心袋子,左手伸向打横的咒杖。
  “雷神啊!寄于其下的无数精灵啊!”
  在黑暗中出现了一点一点的光芒。
  像萤火虫一般的光芒聚集着,就像幼犬们靠向母亲一般,光芒将发出声音的欧仁妮涌上天际。
  在她略显稚气的脸上,浮现着如剑般锐利的眼神;而她不过了十五岁而已。
  带着紫电的精灵光芒映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身上放出的光芒,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美鹤.蔻丝蓓儿.欧仁妮(注1)是隶属于‘法皇厅(梵蒂冈)’外部组织的‘驱魔神父(魔女猎人)’。
  自西元以来,‘法皇厅’从未承认过魔法的存在。
  但是,‘魔’是实际存在的。
  “区区法皇厅的魔法能奈我何!!”
  不论是身为‘魔’之理论的‘魔法’,还是掌握理论的‘魔法师’,甚至是出理论所生的‘魔物’,都确实存在着。
  实际上不存在的神父为了消灭不应存在的存在而战。
  那就是驱魔神父。
  无论流了多少血,都无法获得法王祝福的殉教者。
  “吾以主之名,现出赎罪者位置!”
  欧仁妮旋转高于自己身高的橡木咒杖,在她眼前出现了魔法阵。
  她根本就不需要神的祝福。
  “现身吧!施予其凌厉之锤!!”
  闪电随着她的叫唤冲上天际。
  在光箭冲进暗云后,数道闪电伴随着刺耳的轰隆声破云而下。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丑的身体被劈成两半,四周响起了刺耳至极的爆炸声。
  闪电所产生的热风,吹拂着欧仁妮的秀发;那削短的头发,正是她身为修女的证明。
  但在她身上,能证明她隶属于‘教会’的,只有挂在颈子上的十字架及‘绅士神父’的印信而已。
  “还没结束!”
  欧仁妮飞向空中叫道。
  她穿过笼罩附近一带的水蒸气,寻找着小丑的身影。
  (那家伙还没死──!)
  ──她什么也不相信。
  除非亲眼所见,不然她什么也不信。
  (就连神也不过是我获得‘力量’的手段罢了!)
  因此,她从未穿过修女服。
  她没有兴趣用那种东西来装师自己丑陋的身体。
  她用露出紧身裤裤管的脚,将飞过眼前的树干踢飞。
  她那只考量到活动方便的装扮,让人几乎将她误认为是男孩子。
  如果有人这么跟她说,她大概会笑着回答:
  “如果你以为我像男人一样软弱,那可真是遗憾。”
  欧仁妮飞到了刚刚落雷劈下的地点,用咒杖将小丑飞舞在空中的衣服碎片卷了起来。
  “这是……”
  “你真的以为我已经死了吗!”
  听到这声音,欧仁妮苦笑了起来。
  不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空气中响起那上下颠倒的恐怖笑声。
  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脸,突然从黑暗中出现。
  鲁涅.弗尔尔全身上下没有丝毫损伤。
  “你果然是幻体。”
  “你现在注意到也已经太迟了,欧仁妮!”
  小丑朝着欧仁妮的怀中飞去,将他那比脚还长的手腕刺向她的身体;在他的指尖上,有着像刀刃般锐利的指甲。
  伴随着肉被划破的声音,少女发出了呻吟声。
  “呜……!”
  欧仁妮压住自己的肩膀,她的肩头上已是一片血红。
  虽然伤口不浅,但血仍顺着她压住伤口的手滴落下来。
  但是,欧仁妮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仅如此,她的脸上还露出笑容。
  “真笨。”
  “你这是在逞强吗?”
  “我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有什么好笑的!”
  “笨蛋不管获得多大的力量,依旧是笨蛋一个。”
  “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会往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你骗过来吗?”
  语毕,欧仁妮抓住了小丑买穿自己身体的指甲。
  “什么!?”
  小丑想要抽回手来,但指甲却已陷入了欧仁妮的手中。
  从她裂开的皮肤中淌出了鲜血。
  即使如此,欧仁妮仍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为了引诱你上当,我也只能这么做了!谁叫你们老是像水蛭一样,偷偷摸摸地在黑暗中到处乱爬!”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让手指刺进去了!”
  “你以为凭你这小角色的愤怒就可以伤得了我吗!!”
  “你有种再说一次!”
  小丑将左手的指甲剌出。
  欧仁妮扭住小丑的右腕,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小丑的指甲划破空中,但仅撕裂了对方的上衣。
  看着欧仁妮裸露出来的胸部,小丑顿时语塞。
  “什么……!!”
  随着衣服的碎片飘落,欧仁妮赤裸裸的胸部就这么弹了出来;她波涛汹涌的胸部,就和一般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没有两样。
  但对只不过是使魔的弗尔尔来说,是不可能会产生任何冲动的。
  让他感到吃惊的是在她胸部中央的……………。
  “有什么好讶异的,这刻印你们不是早就看多了吗?”
  “你不是神父吗!?怎么会!?”
  看到小丑一脸惊恐,欧仁妮笑了起来。
  “笨蛋,你真以为这世上有神吗?”
  “你说什么!”
  “信神的人怎么可能会当驱魔神父!!”
  欧仁妮大喊着。她将力量注入咒杖并念道:
  “请赐予我黑暗的力量!”
  圆形的魔法阵从小丑脚下浮起,十字架耸立在不祥的光芒之中。
  那十字架和过去在各各他(注2)钉住耶稣之物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的状况相反。
  “这是……!”
  从十字架上飞出的铁钉,贯穿了小丑的身体。
  “呜啊!”
  小丑上下颠倒的脸痛苦地扭曲着。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欧仁妮像是在品尝着这滋味一般,笑着低声说道。
  “恶魔之钉刺进了你的灵核,就算你想丢下幻体逃跑也是没用的!”
  “你连灵魂都卖了,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
  欧仁妮没有回答,然后她引爆了十字架。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红莲般的火焰伴随着比刚才的闪电更为耀眼的光芒,将弗尔尔燃烧殆尽。
  “……………”
  火苗飞舞在漆黑的天空中,欧仁妮转过身去仰望天空。
  “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消灭你们啊。”
 
注1:蔻丝蓓儿Gospel,福音之意。
注2:Golgotha,耶稣被钉上十字架之地。
 
1  被讨厌了!(Side.K)
 
  琴子又嘟起了嘴。光从晚饭时间开始算起,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哥哥,你又掉饭了。”
  “啊,真的耶。”
  “真是的──这可是我煮的耶,你要好好地吃啊!”
  “她说的没错,主人。”一旁的铃兰附和道。
  “抱歉、抱歉。”
  鼓太郎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却仍是一脸呆相。
  “真是的,哥哥你太散漫了。”
  琴子又嘟起了嘴。
  藤井家没有母亲。
  父亲因为在旅行社工作,所以经常都不在家。
  在铃兰出现前。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兄妹两人一起度过。
  而鼓太郎做为兄长、根本说不上是位可靠的人。
  琴子和这样的哥哥相处时,自然而然就扮演起姊姊的角色来。
  “虽然说这是你有生以来第一次交女朋友,会这么浮躁我也不是不懂……”
  “不会吧?主人在十五岁前都没交过女朋友吗?”
  铃兰一脸认真地问道。
  “有、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啊!”
  “祈梨那么可爱,和哥哥配成一对实在太浪费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祈梨长的高、身材又好,就连个性也好得没话说,怎么会喜欢上哥哥这种迟钝又慢吞吞的呆头鹅呢……”
  “唔……”
  鼓太郎发出呻吟,就像是心脏被钉子钉进去一般。看来他也十分在意这点。
  他垂下肩膀,看起来就像是枯萎的花朵,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一旁的铃兰为鼓太郎辩解着:
  “祈梨也有她自己的喜好吧。”
  “……是这样吗?”
  “我不认为祈梨是会说谎的女孩。”
  “就是说啊,你说的没错!”
  喜悦之情再次浮现在鼓太郎的脸上,接下来他又开始陷入了想像的世界中。
  咚地一声,炖芋头从鼓太郎的筷子上掉了下来。
  “你看你又弄掉了啦!”
  “抱、抱歉……”
  不过因为实在是太兴奋了,鼓太郎虽然嘴上道着歉,眼角仍高兴地下垂着。
  可以看得出来,能和自己最喜欢的祈梨交往,真的让鼓太郎感到非常雀跃。
  “主人,我觉得你还是该振作点。”铃兰说。
  “哥哥真的是人散漫了。”
  琴子伸出筷子,想帮他把芋头夹起来。
  她原本是想要喂鼓太郎吃的。
  但是……
  “主人还真是会给人添麻烦啊。”
  从旁杀出了铃兰的筷子。
  铃兰灵巧地夹起芋头,手添在筷子下方,将食物送到了鼓太郎嘴边。
  “啊~~~~~~~~~~~~~~~!”
  “怎么了吗?”铃兰一派轻松地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服侍主人啊。”
  “主人?你究竟和哥哥是什么关系!?”
  在琴子脑中,关于铃兰的记忆是一片混乱的。
  铃兰一开始出现在藤井家时,虽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困扰,给了琴子虚假的记忆;但由于鼓太郎拜托她‘不要玩弄琴子的记忆’,铃兰只好消去了所有以魔法伪造出来的记忆。
  “我不是说了吗?铃兰是老爸的好朋友的女儿……”
  “哥哥,你为什么要袒护她!”
  “那是因为……”鼓太郎的额头上出现了汗水。
  “而且为什么爸爸朋友的女儿会叫哥哥‘主人’!?”
  “那是因为……………”鼓太郎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涌现。
  “主人。”
  铃兰拉拉鼓太郎的袖子,在他耳边悄悄问道:
  (日本把互相要胁性命的人称做好朋友吗?)
  (……跟琴子说实话的话,她应该会昏倒吧!)

  (主人,你还真狡猾。)
  铃兰嘟起了嘴。
  (你明明命令我不准说谎,自己却在骗人。)
  (不是啦,这是因为……)
  “哇──!你们两个排斥我!”
  两人从鼓太郎的身旁和正面展开攻势,令他感到进退两难。
  “我、我是为了琴子你好啊……。”
  “……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被说中了。琴子含泪的双眸映入鼓太郎的眼帘。
  看到琴子的眼泪,鼓太郎感到胸口一紧。
  “哥哥你应该很清楚的,我最讨厌自己孤单一个人了……”
  她并不是在装哭。
  对琴子来说,被冷落在一旁是她最无法忍受的事了。
  “……不是啦,对不起。这我当然知道啊,但是……”
  鼓太郎感到十分困扰;就算他想说,也说不出口啊。
  此时,在身边的铃兰忽然冒出一句话:
  “简单来说就是奴隶吧。”
  “奴隶!?”
  “更清楚一点的说法,应该说是爱的奴隶。”
  “爱的奴隶!?”
  “……喂。”
  鼓太郎扯住铃兰小巧的耳朵。
  (这样不是让误会更深了吗!!)他小声地骂道。
  (这不是事实吗。)
  (咦?)
  鼓太郎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魔法师克罗诺斯──也就是创造铃兰的人死后,她一直被他留下的遗言所束缚,无法寻找新的主人。
  而将铃兰拯救出来的,就是鼓太郎那对拥有夺取对方心神能力的宝石眼。
  铃兰未曾从克罗诺斯那获得心,她只是像机器人一般战斗至今;但鼓太郎那藏在眼镜后的深红色瞳孔,却给予了她感情和崭新的未来。
  铃兰很感谢他。
  铃兰的感情才刚萌芽,表情也还很生硬,但即使她的笑容微妙到用显微镜也看不出来,铃兰仍对鼓太郎抱有最深的情感。
  虽然铃兰还不知道那感觉究竟是什么────。
  “我告诉你,哥哥可是已经有祈梨了耶!”
  琴子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铃兰仍夹着刚才的芋头,轻描淡写地回答了愤怒的琴子:
  “无所谓,我不过就像是佣人一样罢了。只要能让我服侍主人就好。”
  “哥哥!你不能再这样打迷糊仗下去了!”
  “是我的错吗!?”
  “算了,我要传简讯跟祈梨告状。”
  “等等!你想要告什么状!?”
  “我要告诉她哥哥脚踏两条船。”
  “快住手啊~~~~~~~~~~~~~~!”
  鼓太郎惨叫着。
  “……铃兰,你怎么一个人跑回去吃饭了!竟然还摆出一脸与你无关的样子!!”
  “这炖芋头真好吃。”
  “真的吗?”
  被铃兰这么一称赞,琴子的表情瞬间变了一个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琴子的眼神缓和了下来,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着。
  “我是不会说谎的。虽然我不太懂食物,但这菜的调味很不错。”
  “讨厌,你这样说我会害羞啦……喂,你以为我会被骗吗!你给我离哥哥远一点!!”
  “我拒绝。”
  “不准拒绝!”琴子愈来愈火大了。
  “你、你们两个,有话好好说嘛……”
  “哥哥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琴子睁着一双大眼盯着鼓太郎。
  而铃兰只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静静地看着鼓太郎。
  “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鼓太郎烦恼到上衣沾满了汗水。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并装出一副在思考的样子。他迷惘、困扰、祈祷着,当他终于注意到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时,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热闹的一顿饭呢了♪”
  结果琴子痛骂了他一顿。
 
  *  铃兰的内心
 
  鼓太郎的家,是一栋古老的和风平房建筑。
  “痛死人了,用不着打那么用力吧。”
  鼓太郎一边嘟哝着,一边揉着刚刚被琴子扁的部位。
  他和铃兰两人坐在砖瓦的屋顶上。
  月光从云朵间的缝隙射出,温柔地照着鼓太郎和铃兰两人。
  “主人真笨。”
  铃兰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琴子结她的冰淇淋边说。
  “还不都是为了帮你,谁叫你要说那种会被误会的话。我真是太蠢了……”
  唉。
  鼓太郎叹了口气,简直像是个衰老的老人。
  “你就站到你妹妹那边,别管我不就得了。”
  “我怎么可能那样做嘛。”
  铃兰皱起了眉头,因为她无法理解。
  “琴子是人类,也是主人唯一的妹妹,怎么可以拿来和身为仆人的使魔相提并论呢?”
  “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了,你就别再那样称呼自己了吧。”
  “这是命令吗?”
  “唔……没错,这是命令。你给我好好珍惜自己。”
  “不可能的。”
  铃兰立即答道。
  “虽然我外表和人类没有两样,但从制造目的上来说,我跟汽机车根本没什么两样;身为道具有属于道具自己的幸福,主人应该要理解这一点。”
  “……没想到你看起来很谦逊,却挺会摆架子的嘛。”
  “抱歉。”
  “不,这样一来我也比较好跟你讲话。”
  “因为主人是那种不管碰到谁,都会被踩在脚下的人。”
  “是啊,你说的没错。”
  哈哈哈。两人不自觉她笑了起来。
  “……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瞧不起我?”
  “你多虑了。”
  铃兰若无其事地答道。
  月儿又躲进了云朵之中。
  “……一暗下来,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呢。”
  鼓太摘下眼镜轻声说道。
  他的瞳孔有如红宝石一般艳红。
  那是莉莉斯的宝石眼,直视者将被夺去心神。
  而莉莉斯就是寄宿于鼓太郎体内的女神。
  “那也没办法,因为我在镜片上写了阻断宝石眼魔力的咒纹啊。”
  “咒纹是什么?”
  “就是指引发魔法的文字和纹章。”
  听铃兰这么一说,鼓太郎兴味盎然地凝视着手上的眼镜。
  镜片就像是有层薄膜的太阳眼镜一般。
  那是因为在镜片上,写满了小到以微米为计算单位的咒纹。
  在前几天与弗尔尔及杰斯特的战斗中,鼓太郎的眼镜被弄坏了。铃兰在修理时就顺便帮鼓太郎动了点小手脚。
  “想要阻断莉莉斯的力量的话可得写上好几层文字不够呢。根本无法让镜片维持完全透明的状态。”
  “不,这样就够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安心和祈梨见面了。”
  明天是星期一。
  因为中间隔着星期六,自从前几天的战斗结束后,鼓太郎还没和祈梨见过面。
  “真是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什么?”
  “主人不是喜欢祈梨吗?那为什么要封住魔力呢?”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她啊。”
  “既然如此,用魔力的话不是比较快吗?”
  只要摘下眼镜用宝石眼瞧祈梨一眼,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见宝石眼者将被夺去心神,爱上其人,并委身于对方。
  “这样做一点意义也没有。”
  “意义?”
  “藉由魔法逼人喜欢上自己,只会让彼此痛苦而已。”
  “……是这样吗?”
  鼓太郎点了点头,又将眼镜数了回去。
  “命令别人喜欢上自己根本一点都不快乐,只会让人感到悲哀而已。”
  “所以说,主人喜欢祈梨的程度更基于我吗?”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铃兰自己吓了一跳。
  “嗯?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没、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而已……………”
  为了一扫自己心中混乱的感觉,铃兰用力摇晃着自己低下的头。
  如果这时有月光,鼓太郎一定可以清楚看见她害羞地摇着头的表情。
  (……………我究竟是怎么了?)
  铃兰有点惊慌。
  这不但是她第一次不自觉地将话脱口而出,也是第一次对自己说出的话感到害臊。
  她的双颊微微发烫。
  为什么心脏会跳得这么快呢?
  从身体中心开始热了起来。
  铃兰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动摇到这种地步呢?
  从铃兰的嘴里,不断吐出与她本人意志无关的话来。
  “……主人,你打算以后怎么和祈梨相处?”
  从铃兰小巧的双唇里,传出了因紧张而尖锐起来的声音。
  “我不会摘下眼镜,也不会使用宝石眼的力量;我要用普通的方式和祈梨交往。”
  “只要能交合不都一样吗?”
  “我不会再做了。”
  啊?
  由于鼓太郎的回答超出了她的想像,铃兰一瞬间恢复了理智。
  原本因为害臊而动摇的眼神也回复了冷漠,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鼓太郎。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不再做spiritual了吗?”铃兰的语气里有责备之意。
  “嗯,我会忍耐。”
  鼓太郎肯定地说道。
  所谓的‘spiritual’指的是灵魂,同时也代表了获取灵魂的行为。
  食尸鬼吃肉,并不是为了获取维他命;同样地,吸血鬼吸血,也不是为了解渴。
  魔物们之所以把人类当作目标,是为了获得在人类血肉中的灵魂碎片。
  对莉莉斯来说,作为spiritual的性行为,不过是获得对方灵魂的手段罢了。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铃兰愣了半晌,原本就有点吊起的双眼愈眯愈细。
  “主人,你忘了之前就是因为这样而差点把自己害死吗……”
  当一开始鼓太郎听说莉莉斯的事时,他就曾宣言不会和任何人交合。
  但若不从别人身上获取灵魂,莉莉斯便会啃食鼓太郎自身的灵魂。
  事实上,鼓太郎也因此而差点丧命。
  “已经没问题了吧,我已经接受莉莉斯了啊。”
  “没错,主人已经和莉莉斯合为一体了;你既是人类,也不是人类。”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妹妹做的菜好吃吗?”
  咦?
  鼓太郎一脸茫然。
  “只有刚开始时会觉得好吃对吧?主人你已经魔物化了,和以前比起来,你应该渐渐不需要吃饭了。”
  “……………”
  鼓太郎闭口不语。
  沉默就是他最好的回答。
  “没有人能超越极限的,主人。”
  “铃兰,你的意思是,我无法和祈梨正常交往是吗?”
  “狗天生就会啃骨头,猫也生来就会磨爪子。”
  “我又不是动物!”
  “莉莉斯可是不分男女的。”
  “你、你不要吓我啦!”
  “我不是在吓你。莉莉斯不但和亚当交合,甚至还和撒旦发生关系,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淫妇;正因其声名太过于不堪,才会成为圣经中被抹灭的女神。你以为她会规规矩矩地遵守人类的规范吗?”
  “这、这个嘛………………………”
  不分男女。
  鼓太郎光是想像铃兰说的话,就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莉莉斯并不在主人的控制之下,你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像是将野马套上鞍蹄,勉勉强强地控制住而已。如果不稍加鞭打加以约束的话,不知道她何时会爆发出来。”
  “……………………………………………………”
  鼓太郎沉默不语。
  他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或许刚刚说的太过份了吧,铃兰心想。
  “主人想要维持以往的方式继续生活下去,这我也不是不懂。但主人你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类了。”
  “因为我的体内有莉莉斯的神脏对吧?”
  “没错,只要是有野心的人,无不想获得莉莉斯的碎片。路.德.比戈的种种举动,不是早已让你领悟到这点了吗?”
  鼓太郎和铃兰,早已与比戈的手下兵戎相见了。
  “这我当然知道。”
  “比戈很强,就算我使尽全力也不一定赢得了他。当然,我身为一介仆人,就算要我牺牲生命保护主人,也是在所不惜;但如果我所保护的主人被莉莉斯啃食殆尽的话,那我所做的一切有何意义?”
  “我知道铃兰你很关心我。”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抗拒?”
  “这么说虽然很抱歉,但比起全世界的命运和莉莉斯的力量,我更关心的是祈梨啊!我想要好好呵护她啊!”
  鼓太郎起身肯定地说道。
  “……你这么喜欢祈梨吗?”
  “这是当然,我当然喜欢她啊。”
  “你想紧紧抱住她吗?”
  “当然想啊。”
  “如果可以的话,你也想和她做爱吧?”
  “那是当然,我好想……喂,你干嘛套我话!”
  鼓太郎连耳根都红了起来,他中了铃兰的诱导式询问。
  “……我很清楚,主人你根本是想在祈梨面前装模做样。”
  看着铃兰理解似地点着头,鼓太郎觉得自己又被瞧不起了。
  “我、我也是个男人啊。我这么喜欢她,当然会想跟地做啊!……但我更想好好珍惜祈梨,所以我才会忍耐啊!”
  铃兰将手指抵住嘴唇,问了一个单纯的问题。
  “难道祈梨不希望和主人交合吗?”
  “……这、这种事叫我怎么开口嘛!!”
  鼓太郎露出痛苦的表情,脸上像是写着“饶了我吧”。
  “你不问怎么会知道。”
  “就算不问我也知道。”
  鼓太郎反驳着铃兰,就像是小孩子在耍任性一般。
  “我们才高一,要做……做……那种事还太早了!绝对太早了!”
  鼓太郎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不仅如此,他还将手伸到自己脸上一摸……。
  “流、流鼻血了……”
  看来光是提到相似词,就让他想起什么来了。
  鼓太郎一边用两手擦拭着从鼻子不断滴落下来的鲜血,一边固执己见。
  “我、我们好不容易才和好的,我要以纯洁正当的方式和祈梨交往。”
  “……你又能忍耐多久呢。”
  铃兰叹了口气,耸耸肩膀说道
 
  *  没有简讯!
 
  隔天,天空一片晴朗澄彻。
  “我出门了!”
  “发生什么事的话,记得立即跟我联络。”
  铃兰走到门前,准备目送鼓太郎出门。
  “比戈的手下不知会往何时何地现身,记得要随时注意身边的‘气息’,可别松懈了。”
  “我知道啦!”
  鼓太郎精神抖撤地回答后,就朝着坡道飞奔而去。
  他浑然忘我地蹦蹦跳跳,心情简直像是在空中飞舞一般。
  “祈梨~~~~”
  “……不晓得他到底懂了多少。”
  铃兰一边叹气,一边耸了耸肩膀。
  “啦啦啦啦啦~~”
  鼓太郎一边哼着歌,一边从坡道上跑下。
  他的脑子里满是祈梨的身影,根本没有注意到红灯。
  “笨蛋!走路小心点!”
  虽然被紧急煞车的汽车驾驶骂了,但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事隔两天,鼓太郎终于可以再见到祈梨的笑容了,一个恶心老头的声音他怎么可能听的进去呢?
  说到声音,就让鼓太郎想起她那温柔的嗓音;那温柔、安详、如同铃声一般让人感到平稳的声音。
  约好见面的地方只有一个。
  那就是初恋车站公车圆环前祈求姻缘的石碑。
  待会儿该摆出什么表情呢?该聊些什么呢?这些令人眼花撩乱的期待充满了他的胸口。
  ──事实上,如果比戈的手下现在出现的话,鼓太郎早就不知道被送进地狱几次了。
  但比戈本人和他的手下并未现身,
  就连祈梨本人,也没有出现在他们平常约好的地点。
  “……是不是睡过头了呢?”
  鼓太郎担心地发了封简讯。
  没有回应。
  鼓太郎等到最后一刻,直到几乎要迟到了才跳上电车。
  在车厢中,也不见祈梨的身影。
  而她在其它车厢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祈梨一直都是坐第三节车厢的。)
  这件事早在鼓太郎还是国中生时就知道了。在告白前,他一直在同一节车厢凝视着早晨祈梨的身影。
  ……祈梨还是没有回简讯。
  电车到达了初恋学园站。
  因为刚刚一直等到了最后一刻,当他冲进教室时也差不多要上课了。
  祈梨在里面。
  祈梨正在教室角落和朋友聊天。
  两人四目相对。
  “早安,祈梨。”
  鼓太郎才刚说完,
  祈梨就将视线移开了。
  “呃……?”
  上课钟声在鼓太郎耳边响起,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祈梨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这么走回了座位。
  只留下鼓太郎呆立在原地……………
  “藤井同学,现在是班会时间,赶快回座位上坐好。”
  鼓太郎回神转过头去,对他说话的是级任导师波津。
  “是、是!对不起!”
  他慌慌张张地跑回自己的座位
  虽然全班都在笑他,但那些声音根本就传不进鼓太郎的耳朵。
  (她应该只是因为听到上课钟响,所以才回座位的吧……?)
  这时,鼓太郎开始怨起了害他和祈梨相隔在教室两端的座位。
  ……她没有回简讯。
 
  “值日生,帮我把这个搬到下堂课的教室。”
  当鼓太郎回过神来,第一堂课已经结束了。
  老师正在请人帮忙把上课的教材搬到下堂课的教室去。
  “好。”
  祈梨用她可爱的声音回答着,那声音和她的身高一点都不相配。
  她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去收拾挂在黑板上的世界地图。
  “祈……白鸟同学,我来帮你吧。”
  鼓太郎连直呼她名字的勇气都没有,只好叫了她的姓。
  但是……。
  “不、不用了。”
  祈梨颤抖着,简直像是被可怕的怪叔叔搭讪一样地害怕。
  “不要这么客气嘛。”
  “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祈梨厉声说道,语气听起来像是在生气。她抱着卷起的地图往走廊飞奔而去。
  简直像是在刻意逃离鼓太郎一样。
 
  *  勇气与代价
 
  接下来的课是在理科教室做实验;但究竟做了什么实验,鼓太郎根本就不记得。
  (到底是怎么回事……)
  祈梨还是没有回简讯。
  虽然在理科教室的座位是在祈梨身后,但不管鼓太郎怎么努力,就是挤不出勇气转过头去跟祈梨说话。
  (在没见到面的这两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①她在捉弄我。
 
  (不可能……)
  这并不是我在自负。
  但我不认为长得高却比任何人都来得胆小的祈梨,会有捉弄别人的勇气。
 
  ②爱欺负人的雾崎姬沙树要她“不准跟鼓太郎说话”。
 
  (虽然不是不可能……)
  若是这样,那至少会回个简讯吧?
  (虽然雾崎很惹人厌 但心机并没有那么重啊。)
  如果这是雾崎干的,那她一定会摆出一脸得意的样子,并且露骨地对我说“我现在就是在欺负你”才对。
  真要说的话,她其实还挺单纯的。
  刚好雾崎也坐在后面,于是我转过头去。
  “干嘛,有事吗?”
  她一脸不爽地回瞪回来。
  抱歉,雾崎。
  我刚才居然怀疑你。
 
  ③她讨厌我了。
 
  (唔……)
  光是想像,鼓太郎就感到眼前一片昏暗。
  (祈梨讨厌我的理由是……)
  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她一定是在后悔上星期五发生的事。)
  也就是和我‘发生了关系’那件事。
  (………………………)
  对于这个十分有可能的假设,鼓太郎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他后悔连累了祈梨。
  (虽然说这是情有可原……)
  不,或许就是因为我拿这理由当作后盾,才会把祈梨逼得走投无路。
  (因为祈梨个性太温柔了……)
  有可能。
  如果她是抱着想要拯救眼前溺水的小孩,而奋不顾身跳进海里的想法才跟我‘发生关系’的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鼓太郎的内心愧疚到让他几乎快昏死过去。
  想要向祈梨道歉。
  但就算道歉也没用。
  做了这种无法挽回的事,就算道歉又能如何?
  (我是男的,就算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和别人做了,随便找个理由还可以搪塞过去……)
  虽然在电视上,常可以看到有女孩子说什么‘早就脱离处女了♡’,但我完全不认为祈梨是那种大而化之的女孩。
  不,等等。
  这并不是指处女膜破了还是没破这种层次的问题。
  而是利用或是践踏别人体贴之类的‘心’的问题。
  (唉,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啊!!)
  鼓太郎烦恼地紧抱着头。
  若不是因为还在上课,他可能会在教室的地上滚来滚去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鼓太郎对着想像中的祈梨低头忏悔,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虽然他试着在想像中上吊、切腹、被车辗过、跳下摩天楼、自焚、跳崖,甚至开枪打爆自己的头,但一点也没有将他从无尽的罪恶感中拯救出来。
  (……话说回来,就算我能一扫心头阴霾,又有什么意义?)
  必须向祈梨道歉才行。
  绝不能抱着“能不能获得她原谅”这种歪念。
  若祈梨是因为自己才那么痛苦,要我下跪道歉或是做任何事都可以。
  我试着想像一下祈梨生气的样子。
  (祈梨一脸不悦地看着我……)
  光是想像,就让我想拔腿逃跑。
  (她或许会骂我吧。)
  鼓太郎如此想像着。
  他紧握拳头提起干劲。
  (就算如此,这也是对我的惩罚。)
  在向对方确认前就逃跑,和确认之后自己受到伤害,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待会下课我找她谈谈吧!)
  下课的钟声响起。
  ……提起勇气的时候到了。
  “祈……白鸟同学:”
  鼓太郎起身,转过头去口
  “!?”
  为什么祈梨会那么惊慌呢?
  祈梨一被鼓太郎叫住,就吓得缩起了身体,拿在手上的笔记本和课本也全掉落到地上。
  铅笔盒里的东西全掉了出来。
  鼓太郎伸手想要帮她捡起来。
  两人的手偶然地碰在一起。
  “呀啊!”
  祈梨猛然地将手缩回。
  她将刚刚被鼓太郎手指碰到的手抱在胸前,像是保护着自己的手一般。
  她的肩膀不停颤抖着。
  “咦……?”
  一滴眼泪,从祈梨那大大的眼眸中滴落下来。
  (眼泪!?)
  光是看到祈梨流泪,就让鼓太郎连心都碎了。
  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追飞奔而去的祈梨。
  “……………………………………………………。”
  鼓太郎被彻底打倒了。
  雾崎从鼓太郎身后,半开玩笑地问道。
  “鼓太郎,你该不会是对她做了什么下流的事吧?”
  “……!!”
  鼓太郎的面色惨白,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教室。
  反倒是雾崎吓了一跳。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地嘟哝着。
  “……被我猜中了吗?真是叫人意外。”
  她一直以为,鼓太郎不是会做那种事的男生。
 
  *  晒衣竿与女孩子
 
  太阳西沉,放学的钟声在染成一片暗红的天空中响着。
  从教室里飞奔而出的,有已经换好体育服冲向操场的人,也有要和朋友一起回家的人。
  在那之中,也有着脸色如亡灵一般,呆呆地凝视着天空的男学生。
  那就是鼓太郎。
  那之后的事他完全不记得了。
  他直到下午都吃不下饭,只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即使放学前的班会时间早已结束,他仍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
  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
  夜色悄悄地从东方一涌而上。
  太阳渐渐消失在西方的天空上,像是要将世界燃烧殆尽一般火红地燃烧着。
  人们称黄昏为‘逢魔之刻’。
  虽然是古早以前留下来的说法,但在鼓太郎眼中,掺杂着光与合、生与死等相反要素的黄昏天空,的确释放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眼前所有的东西,都被染成了深褐色。
  仅是双眼所见的颜色改变,就让人有世界变质成其它东西的错觉。
  就算有魔物出现,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就算有位少女骑着晒衣竿在空中飞行,也没有什么……。
  “铃兰!?”
  鼓太郎突然回过神来,朝着屋顶狂奔而去。
  “你在搞什么鬼啊!!”
  “怎么了吗?主人。”
  铃兰看着下方的鼓太郎,轻巧地跳下了竹竿。
  鼓太郎拿起那根竹竿。
  “这不是家里的晒衣竿吗……”
  “要飞上天空的话,用这个比较方便。”
  “如果破人看到怎么办!”
  “不用担心,没有人会看到的。”
  “怎么可能。”
  为了确定有没有引发骚动,鼓太郎将手靠上栏杆四处张望。
  的确没有学生注意到这边……。
  “学校早就放学了,主人为什么还留在学校里呢?祈梨人呢?”
  铃兰会这么问,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从鼓太郎的双眼中流下两道瀑布般的泪水。
  “发、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听过鼓太郎的说明后,铃兰噗吁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嘛,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有什么好笑的!这对我来说是很严重的事耶!!”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
  铃兰挺起胸膛自信地说。
  “……说过什么?”
  看到鼓太郎期待的眼神,铃兰一脸得意地回答。
  “只要用宝石眼直视祈梨,所有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这样根本什么也没有解决!”
 
  *  铃兰的建议
 
  铃兰又重新问了一次鼓太郎事情的经过。
  “真是奇怪。”
  “你又想嘲笑我吗?”
  “不,我是指祈梨的反应。”
  “有什么好奇怪的,祈梨一定是讨厌我了。”
  “我不认为她是那种会马上反悔的女孩……”
  “可是事实上,她在学校里一直躲着我啊。”
  鼓太郎低头小声说着。
  “你还没从祈梨口中听到真相吧?”
  “她一直躲我,不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也没回我简讯。”
  鼓太郎沮丧地垂下肩膀。
  “……主人,你还是老样子。”
  语毕,铃兰抬头看着鼓太郎。
  铃兰从不生气。
  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以率直的双眸凝视鼓太郎。
  “什、什么意思。”
  “主人太狡猾了,老是拿祈梨来当作自己逃避的藉口。”
  “呃……”
  “主人到底想怎么做?就这么放弃吗?还没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把祈梨当成坏人,这样不是很失礼吗?”
  “话、话是这么说没错……”
  “主人不相信祈梨吗?祈梨为了你下了多大的决心,主人已经忘了吗?只因为短短一天内所发生的事情,主人就完全无视之前祈梨的心意,自顾自地陷入被害妄想了吗?”
  “………………………”
  鼓太郎倒吸一口气并垂下了头。
  他在心里不断重复着铃兰所说的话,像是在细细咀嚼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发觉到自己被自以为是的想法所困,他的表情害臊了起来。
  “抱歉,我居然擅自将祈梨当成了坏人。”
  “相信祈梨吧,她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鼓太郎同意地点点头。
  “明天我会试着问清楚。”
  “这种单纯的想法,才像是主人。”
  铃兰高兴地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又在瞧不起我了?”
  “你多虑了。”
 
2  被讨厌了!(Side.I)
 
  “我回来了……。”
  祈梨的声音回荡在冷清的家中。
  傍晚的白鸟家里没有任何人在,妈妈今天仍在工作。
  但现在的祈梨,却连感到寂寞的力气都没有。
  当关上家里的门后,祈梨累得就像是要崩塌的水泥墙般,软趴趴地几乎要瘫了下去。
  她用手撑住鞋柜支撑着身体,将脱下的鞋子放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连爬楼梯回自己房间都懒了,她摇摇晃晃地穿过走廊,一踏进客厅,祈梨就噗地一声倒进了沙发里。
  她将脸埋进软绵绵的坐垫里,无精打采得几乎要哭了出来。
  (还是没能对鼓太郎说出口……)
  我的眼中浮现了泪珠。
  实在是忍不住了,我紧握住自己的手背;那是在学校里,碰到鼓太郎手指的部位。
  上面还残留着当时的感触。光是回想起来,就令我感到胸口起伏不已。
  我的心跳噗通噗通地高亢不已。
  鼓太郎的声音、鼓太郎的表情、动作、话语、留在我回忆中的温柔,一个接着一个在我心中浮现,在我胸口满溢着。
  压抑不住喜欢他的心情,我的心跳得好激烈。
  祈梨将脸埋进坐垫,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直到感觉快无法呼吸她才将头抬起来。
  在玻璃窗上映照出自己的脸。
  她滚烫的双颊像是苹果一般火红。
  好害羞……祈梨心想。
  (如果事情没有变成这样,我今天就熊和鼓太郎讲话了。)
  祈梨的眉头一皱,几乎要哭了出来。
  事情发生在上星期六。
  没错,就是和鼓太郎结合之日的隔天……。
 
  *  心跳不已的週六
 
  早上醒来时,胸口附近有种奇怪的感觉。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心脏不规则地跳动着。
  以前也曾有过这种轻飘飘的感觉。
  喜欢、幸福,但又带点不舍的感觉。
  他明明不在眼前,但胸口却起伏不定,就像是他在看着自己一般。
  当注意到这点时,全身的血液像是集结到了头部一样,让她感到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就连呼吸也痛苦了起来。
  (……好想见他。……我好想马上就见到鼓太郎。)
  之所以会感到不舍,大概是因为无法一直陪在他身边吧。
  一直以来,自己的心中只有‘不安’。
  在空无一人的家里,持续等待母亲归来的不安;不了解自己喜欢之人的心情的不安。
  但现在存在于自己心中的那般不舍却与以往不同。
  而是内心被填满后所产生的,‘期待’。
  (我和鼓太郎之间是连系着的。)
  彼此是连系着的;即使现在不在身边,她们相信两人之间有条看不见的红线存在。
  这封祈梨来说是第一次……。自从父亲离开家之后,她本来以为再也无法得到的、那种对于爱的肯定。
  只要对方不嫌自己麻烦,也就不会被讨厌。
  (不需任何犹豫,可以尽情去喜欢上对方!)
  这对祈梨来说,是种浑然忘我的喜悦。
  (好想跟他说话……)
  祈梨想马上拨电话给他。
  虽然没什么事,但身为他的‘女朋友’,打电话去应该是没问题的。
  祈梨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手机,按下鼓太郎的手机号码。
  接下来,就只要按下通话键。
  只要按下去……。
  按下去……。
  拇指只要再向下移动一公厘,电话就能接通了,但祈梨却全身无力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呀~~!)
  祈梨倒在床上,开始往半空中踢起自己的双脚。
  其实聊什么内容根本就无所谓。
  只是单纯地想听听鼓太郎的声音而已。
  想要待在喜欢的人身边的这种心情,就算去解释为什么也毫无意义可言。
  但对现在的祈梨来说,只要一听到鼓太郎的声音,就会让她失了魂,只能像金鱼一样一开一合地动着嘴巴而已。
  鼓太郎的声音……。
  光是想像就让她羞得像是要从头上冒出热气来。
  (……还是传简讯好了。)
  如果是传简讯,就不至于会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当她终于做出这决定时,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
  打完了简讯又删除,打完了又删除……她一直重复着这动作。
  祈梨困扰着简讯该写些什么好?
  若问她到底想跟鼓太郎说些什么,其实只是些微不足道的琐事罢了。
  喜欢的东西、昨天看的电视节目、学校的课业、星期一有什么预定……等。
  只要普通的话题就好,微不足道的话题也好。
  (我做不到啊~~~~~~~~~~~~~~~~~~!!)
  祈梨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害臊的理由。
  (昨天才做了那种事,现在怎么可能聊些普通的话题……)
  那种事指的就是两人的结合。
  和鼓太郎合而为一的体验,对祈梨来说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大事。那是她鼓起了仅有的一丝勇气,好不容易才做出的抉择。
  我并不后悔。
  (我会这么决定,虽然是为了帮助鼓太郎,但现在,我反倒觉得得救的是我自己……)
  在两人结合前,我本来以为那是种因为会舒服所以才做的行为。
  我本来觉得自己年纪还小,这种事也不应该在婚前去考虑的,更觉得这对自己来说还太早了。
  但我错了!
  比起透过行为所得到的快感,更重要的是羁绊。
  也可以说是安心感。
  一丝不挂并不是单指两人裸裎相见,更是让双方互相坦诚自己心意的机会。
  若不是自己真正喜欢上的人,根本就无法放心让对方看见自己的一切,更别说是要合而为一了。
  透过两人的结合,让我了解到鼓太郎是真心信任着我。
  若是对自己有自信的人,或许光凭言语就能信赖别人吧。
  (但是我很胆小……)
  正因为对自己没有自信,只要一点小事,就会让我陷入不安。
  对方是不是在顾虑我呢?我是不是给他添麻烦了呢?我心中总是会涌起这种消极的念头,让自己感到惴惴不安。
  和鼓太郎在一起时,我也是这样。
  明明就是鼓太郎向我告白的,我却无法完全信任他,自以为被他讨厌了而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明明就没有这回事啊!
  (鼓太郎只是不想伤害我而已呀!)
  相信别人真是件辛苦的事。
  在真正谈恋爱前,我本来以为只要对方是我喜欢的人,我就能完全信任他。
  但是,正因为是自己喜欢的对象,更会为了一点点小事就感到不安与担心;我现在深深体会到如果对自己没有自信,那只会给对方添麻烦而已。
  (我就是这样伤害了鼓太郎……)
  对于无法只靠片面言语就相信爱情的我,鼓太郎用尽他所能向我表达爱意。
  他小心地不想让我觉得痛。
  他抚摸我的脸颊时,透过手心传来的温暖。
  他紧抱着我时,让我感觉到的甜蜜回忆。
  在这之前,从未有人怀着这样的想法和我接触过。
 
  我决定相信他。
 
  我并不后悔,就算被妈妈和老师知道也无所谓。
  对祈梨来说,两人的结合已经成为她珍贵的回忆。
  正因如此,我才无法写出“今天天气真好”这种淡而无味的内容给他;如果这么写,就好像是我在骗鼓太郎一样,这会让我感到十分愧疚。
  话虽如此,自己也没成熟到可以主动跟他谈些色色的话题。
  虽然祈梨并不后悔,但这不表示她不会不好意思;她根本没办法再做第二次了。
  希望下一次会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后……。
  祈梨紧抱住放在床边的布偶。
  那只稍嫌老旧的熊布偶,是祈梨小时候爸爸买给她的。
  (……鼓太郎会不会主动传简讯给我呢?)
  就在祈梨这么想着的瞬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难道是……,荧幕上显示着鼓太郎的名字!
 
  from:鼓太郎
  我跟你借的英文笔记,你星期六会用到吗?
 
  from:祈梨
  星期一再还我没关系喔。
 
  from:鼓太郎
  谢谢!我星期一会记得带去的=。
 
  ……我应该骗他说“我要用”的,读完简讯后我才注意到这点。
  (这样一来就能见面了啊!)
  我懊悔了起来。
  按着,我开始对自己感到不争气 我竟然会不惜说谎也想要见他一面。
  “……根本用不着说谎啊!我可是他的女朋友呀!”
  我可是他的女朋友呀…………。
  祈梨的脸又红了起来。她将脸埋,紧抱着的布偶并倒在床上。
  ──祈梨就这么度过了这个星期六。
  到了晚上。
  写完作业的祈梨,将原本盖着的相框重新立了起来。
  那是她仅有的一张鼓太郎的照片。
  那是她的朋友酒酒井小春在今年四月的新生宿营时拍的。祈梨从里面中挑出有鼓太郎的相片,特别请她让给自己。
  祈梨将这照片放在桌上,就是为了不管在房间的任何角落都可以看到。但为了避免分心,念书时就将它盖了起来。
  (我曾听说过,只要把照片放在枕头底下,就可以在梦中见到对方……)
  会是真的吗?
  祈梨想要试试看,于是将照片从相框里抽出来。
  虽然这样有点幼稚,不过就算是在梦中也想见鼓太郎一面。
  而且如果是在梦里,或许就能不害羞地和他说话了。
  (神啊,请让我做个有鼓太郎的梦吧……)
  祈梨钻进被窝,认真地祈祷着。
  祈梨有点害羞了起来;她想起鼓太郎向她告白的那天,她也曾许过同样的愿望。
  (或许我一点也没有成长吧……?)
  祈梨红着脸沉沉睡去。
  但她的愿望实现了。
  那天晚上,祈梨做了一个鼓太郎的梦。
 
  *  恶梦般的星期日
 
  我做了一个去郊游的梦。
  我和鼓太郎在车站前会合。
  我们没有搭电车,走在通往海边的小路上。
  我们手牵着手。
  虽然有点害羞,但我还是紧握着鼓太郎的手。
  便当是我早上爬起来做的。
  虽然我没什么自信,但是鼓太郎说很好吃。
  然后我们两人聊着天,睡了个午觉,又继续聊天。
  太阳在转眼间西沉。当我注意到时,太阳已经有一半沉入海面。
  “已经傍晚了啊。”我叹了口气。
  心中依依不舍,因为我觉得好寂寞。
  当我抬起头来,鼓太郎就站在我的眼前。
  然后我们双唇交叠。
  当我回过神来,海滩上已经没有其他人在。
  当我回过神来,鼓太郎已经紧抱着我。
  然后……然后……。
 
  我猛然醒过来,发现这全是我自己的妄想而已。
 
  (………………………………………………………)
  我做了一个惊人的梦。
  在梦里……我和他做了第二次。
  祈梨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能紧紧地抓住毛毯。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快要炸裂了。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呢……。)
  我两手捧住脸颊,双颊的热度就像是会被烫伤一般。
  好丢脸,丢脸到想挖个洞钻进去。
  虽然只是梦,不,正因为是要,所以一切的错都出在自己身上。
  之所以会和鼓太郎在梦里发生关系,也是因为自己妄想的缘故。
  (对不起,鼓太郎……)
  祈梨为了抛开这段记忆而猛摇着头,她跳下床直冲洗手台,用冷水泼洒自己的脸。
  得忘了才行、得忘了才行、得忘了才行、得忘了才行、得忘了才行、得忘了才行啊!
 
  可是我忘不了…………………………。
 
  对祈梨来说,她那愈是想冷静下来就自是紧张的个性,使得她愈是想要忘记,那个梦就愈是深深刻画在她的心里。
  带狗出去散步时也会想越来。
  帮早起的妈妈做早餐时也会想起来。
  整个早上都无精打采的,只要一躺下来闭上眼睛,马上又继续做着那个梦。
  那个梦就像是关不掉电源的电视一样,不管怎么关掉它,就是无法停止自己的想像。
  “祈梨,你怎么了吗?”
  “呜哇!”
  当妈妈碰到我的肩膀时,一阵酥麻的甜美感觉在、体内流窜。
  这不是第一次了。
  这感觉跟星期五那天我和鼓太郎同学亲密时,他摸着我的头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就好像一道带着酥麻感通过体内的电流中,混杂着一股快要溶化的甜蜜那样。
  (我究竟是怎么了……)
  看到祈梨的脸色忽红忽白,妈妈关心地问道:
  “一大早就流那么多汗,去冲个澡吧?”
  “呃、好。”
  祈梨逃也似地飞奔到浴室。
  这时,她才注意到刚才那种感觉,其实就是快感。
  当她解开扣子要脱下睡衣,手腕要从袖子里抽出来时,一种和妈妈摸到肩膀时相同的感觉在肌肤上窜流,她打了个寒颤。
  这股刺激使祈梨眼前一黑,双脚一个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不论再怎么想去否走,在脱下内衣的那瞬间,自己的确是有‘感觉’。
  因为胸前樱花色的突起,正大量充血着。
  “……………………………………………!”
  真想就这样昏过去算了。
  我从没想过,洗澡会是件这么辛苦的事。
  当沾有香皂的刷子碰到肌肤的瞬间,我全身就像被电到一样。
  本来想说洗个头发应该不会有问题,但当我将手上洗发精的泡沫住头上抹去时,又感受到了一阵酸麻。
  光是碰触到东西,就让我受不了。
  祈梨像是在求救一般软趴趴地靠在浴缸上。
  之所以会对这感觉感到害臊,并不是因为快感的缘故。
  而是因为会不禁想起鼓太郎。
  那时被他所触摸的地方,交握的指尖、幸福的心情,还有对太早初尝禁果所感到的种种难为情一次全部冒了出来。
  祈梨并没有成熟到可以单纯地肯定和爱人间的亲密结合是一种正当的行为。
  她的反应正好相反。
  祈梨心中的罪恶感让她感到非常难过,因为好不容易到手的纯爱,却被满脑子妄想的自己亲手玷污了。
  (我其实是一个好色的女孩吧……)
  突然觉得好想哭。
  “这种事其实很普通的不是吗?”若是再过五年长大成人后,她或许就能笑着这么说吧。但对十五岁的祈梨来说,却只让她感到自身想法的污秽。
  (这样会被鼓太郎讨厌的~~~~~~!)
  虽然追根究底原因都出在鼓太郎身上,但祈梨却毫不怀疑地深信着“鼓太郎一定很讨厌色色的事情!”
  当然,这只是她的纯情少女心所擅自做出的想像。
  祈梨一口气将水龙头开到最大,让冷水从自己头上直洒而下。
  明天要去学校。
  祈梨无力地垂下头,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鼓太郎呢?
  (希望到了早上,一切就能回复原状……)
  祈梨心中抱着一丝期待。
 
  *  更如恶梦的星期一
 
  肥皂泡迸裂消失。
  晚上一进入梦乡,又做了和昨天一样的梦,直到清晨都无法安眠。
  (再这样下去,我明天会连鼓太郎的脸都不敢看。)
  祈梨认真地合掌向神明祈祷,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祈祷有了效果,祈梨整整一夜没睡。
  但是却睡眠不足。
  早上映照在洗手台前的,是一张糟糕至极的脸。
  眼球布满血丝,连黑眼圈都浮了出来。
  (我怎么能让鼓太郎同学看到这张脸呀~~)
  人生总是不能尽如己意……。
  为了不在路上碰到鼓太郎,祈梨选在社团进行晨间练习的时间出门。
  走到了车站前那块祈求姻缘的石碑:当然,鼓太郎并不在那儿。
  上星期,两人曾经约好要在这里会合,然后一起去上学。
  但那已经是两人和好前的事了,在鼓太郎重新邀她之前,祈梨决定先当作没这回事。
  (忍耐,忍耐,忍耐……)
  祈梨在教室里等鼓太郎来,但一直等到他平常到校的时间都还没见到他的踪影。他该不会还在车站那里等吧?当祈梨正想发简讯告诉他说自己已经在教室里时,才发现她把手机忘在家里了。
  虽然祈梨的朋友酒酒井小春和小山内水守正跟她聊着天,但祈梨的心其实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如果他因为我而迟到,那该怎么办……)
  上课钟声响起,早上的班会时间即将开始。
  “赶上了!”
  是鼓太郎!
  太好了,祈梨边想着边低下头。
  之所以会低下头,是因为她根本无法直视鼓太郎的脸。
  看到本人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仅仅只是是看到他的脸,就让祈梨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就快到达临界点一样。
  (怎么办……)
  课堂上到底做了什么,她根本不记得。
  “祈梨。”
  下课时,祈梨听到小看叫她的声音。
  “什么事?”
  在起身的那一刹那。
  祈梨的“那儿”撞到了桌角。
  “………………………………………………!!”
  “……怎么了吗?”
  祈梨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就像是按下开关一般。
  只是被拍到肩膀,她就已经忍不住了。
  只是动了动手腕想要移开椅子,袖子摩擦着肌肤的感觉,就使得那甜美的酥麻感传遍了全身。
  只是微风轻拂过自己的头发,就让她全身打颤。
  身体快受不了了。
  (还是去保健室吧……)
  当祈梨的铅笔盒掉落在地上,手碰触到鼓太郎的手指瞬间,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呀啊!”
  祈梨只能逃跑。
  午休时,祈梨一边和朋友在教室角落聊着天,一边偷偷看着鼓太郎。
  如果能靠近他的话。
  这时祈梨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注视着他的双唇。
  好想吻他………:……………………………………。
  (我到底在想什么呀=)
  “祈梨,怎么了吗?你的脸好红!”
  “还是去一下保健室比较好吧!”
 
  *  回忆之地
 
  我本来以为只要两人相爱,自己就能变得什么都不怕。
  我本来以为只要两人相爱,我就什么话都能向对方诉说;就算不说出口,彼此也能心意相通,两人间从此不再有烦恼、迷惑和犹豫。
  但实际上却是……。
  (别说是和他说话了,我连直视他的眼光都做不到,只能在保健室里……)
  实在是太难看了。
  (或许在全世界的男女朋友中,就属我们最逊了吧。)
  应该没有人会像我们两个一样这么凄惨吧?
  鼓太郎,对不起……你的女朋友居然是这么没用的女孩。
  (我是不是太自我膨胀了呢?)
  或许就是因为我怕生、胆小、不擅长社交,一直以来过着完全与爱情、恋爱无缘的学生生活。因此才会在遇见鼓太郎之后,内心的感情一口气爆发了出来吧。
  (……或许我也有大胆的地方吧?)
  之前也是我主动问他手机号码,想要跟他互传简讯的。只不过一起上学过一次,我却连隔天都在那里等他。
  平常明明胆小的不得了,却在这种时候大胆了起来。
  (我只是想做些普通情侣会做的事而已……)
  我只是想和他讲讲电话,只是想和他互传简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我想做起色色的事情来了呢?
  (我根本就没在想呀!!)
  但是,身体却明显有了反应。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好想就这么昏过去。我好想从上星期六开始重头来过,连同当时的记忆一同消去。
  离他愈远,我就愈是想握住他的手、紧紧抱住他,确认彼此间的羁绊。
  (我不想让鼓太郎看到这样的我~~~~~~~~~~~!!)
  真是恶性循环。
  (我得想个办法!!)
  再这样下去,我会离鼓太郎同学愈来愈远的。
  我要栓紧脑袋里的螺丝,将那些色色的想法赶出自己的内心,和鼓太郎同学重拾纯洁正常的男女交往关系。
  保健室内特有的气味搔弄着我的鼻腔。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第一次是在这里接受鼓太郎的告白。
  第二次是在这里和鼓太郎结合。
  (……在那之后,琴子告诉我了。)
  那天鼓太郎向我告白的样子,至今我仍记得很清楚。
  那是鼓太郎在体育课时,因为流鼻血而被抬进保健室之后发生的。
  “哥哥很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喔!”
  琴子紧握住我的手对我说。
  “就当作是被我骗了也好,你就和他交往看看吧!虽然他看起来不太可靠,但是他一定好好珍惜你的:我哥哥就麻烦你照顾了=-”
  我第一次看到琴子这么认真的表情。
  事实上,当时我根本不知所措。
  原因并不是出在鼓太郎身上。
  而是我那么胆小没用,一定会让鼓太郎感到失望的。
  既然如此,如果我一开始就拒绝它的话,我和鼓太郎就不会受到伤害了吧?
  但被琴子在背后这么推了一把,我也试着鼓起勇气来。
  (其实,我早就让鼓太郎失望过好几次了……)
  鼓太郎也给了我勇气。
  我无法忘记他那时曾握住我的手。
  当我被雾崎捉弄而快要哭出来时,是他保护了我。
  那时从鼓太郎手心传来的温暖,我永远忘不了。
  直到现在,那感触仍记忆犹新。
  我又回想起那时他紧握着我的手,两人结合时的样子。
  就是在这张床上;我还记得那毛毯的触感和床垫的硬度。
  那时正处傍晚,虽然当时天空的颜色和现在不同,但窗外的景色是一样的。
  我也还记得天花板的样子、衣服的摩擦声、冰冷的毛毯、心脏的鼓动、鼓太郎的体温、喘息声、紧抱着我的手腕……以及对我说的一字一句。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等等。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的手正无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好在还没碰到。
  但是我手伸向胸口的理由,既不是因为痒,也不是因为痛。
  而是想要回忆起鼓太郎的关系。
  我刚才想趁乱做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呀!
  (……………………………………………………!)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状况才好。
  祈梨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好丢脸啊。
  (我到底会变成怎样啊……)
  我根本无法让鼓太郎看到这样的自己。
 
  *  和好的考验
 
  放学后,祈梨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里。
  她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又咚地一声倒在床上。
  祈梨连衣服都忘了换,就这样在床上蜷曲起身体躺着。
  祈梨禁不住寂寞而抱起了身旁的布偶。
  那布偶虽然很漂亮,但从上面到处都是缝过的痕迹判断,应该是相当有历史的东西。
  那是爸爸还没离开这个家时买给祈梨的珍贵回忆。
  祈梨紧抱着布偶,轻轻咬了咬下嘴唇。
  (我一定被他讨厌了……)
  其实自己也不愿意就这么逃了回来,其实心中还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
  虽然为自己找尽藉口,但心中悔意却更是随之升高。
  (该怎么办才好……)
  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尽管不断地思考,仍找不到这迷宫的出口。
  (如果继续这样被鼓太郎同学讨厌下去的话……)
  突然,眼泪从脸颊滴下。
  “打扰了。”
  就在这瞬间,铃兰穿越空间出现在祈梨的房间里。
  “哇啊啊啊!”
  祈梨被吓得几乎要站立不住,她紧贴着墙壁看着突然出现的铃兰。
  “嗯?你刚刚在哭吗?”
  被铃兰这么一问,祈梨慌慌张张地擦了擦眼。
  “我、我没事,请不要担心我!”
  祈梨摇着头,故意爽朗地装出大笑的样子。
  但遗憾的是,祈梨的演技差劲透顶……。
  “别逞强了。”
  祈梨一下就被看穿了。

  “说来让我听听吧。”
  祈梨并不是那种找人谈谈就能走出阴霾的女孩,她根本没那么有骨气。
  “什、什么事都没有啊,我没事的。”
  虽然她低下头想要隐藏自己的表情,但藏在浏海后的双颊早就已经一片通红。
  “是吗。”
  铃兰点点头,然后向祈梨摸去。
  “啊!”
  祈梨像是触电般全身震了一下,逃也似地从铃兰身边退开。
  只是被铃兰用指腹摸了一下手心而已,祈梨的脸就已经红得像蕃茄一样。
  “我猜的没错。”
  看到铃兰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祈梨开始不安了起来。
  “……我是不是生病了?”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很正常。”
  ──在铃兰的催促下,祈梨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光是看到鼓太郎同学的脸,就让我感到心跳不已。我根本就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光是听见他的声音,双颊就变得火热。
  光是感受到他的存在,心跳就开始加速。
  胸中好似有着千言万语,多到几乎让我要哭了出来;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像是一颗无法言语,只能呆立在那儿的石头。
  如果他触摸到我。
  如果他握住我的手。
  如果他紧紧抱住我。
  仅是想像而已,心情就悸动不已。
  我好害怕!
  (或许我已经做出会让鼓太郎讨厌我的事了!)
  所以我逃开了。
  (我明明那么喜欢他……)
  我明明比谁都喜欢他。
  明明不想逃却逃开,不想被误会却还是被误会了。
  我好难过,难过到胸口几乎要被这份悲伤压碎一样。
  光是回想起来,眼泪就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别在意,这不是你的错。”
  铃兰像是在鼓励着她一般将手放在祈梨的肩膀上,并且向祈梨说明了一切。
  鼓太郎在‘莉莉斯’觉醒后,也遭遇到了和她同样的变化。
  祈梨的身体之所以也产生了变异,正是因为接受了鼓太郎之故。
  也就是说,这是因为体内的贺尔蒙失去了平衡,才将身心都往情色的方向推去。
  这与个人的性格及天性无关,只是身不由己的症状罢了。
  “鼓太郎也是……”
  祈梨在小声说了这句话后,就安静了下来。
  “只要你愿意说出理由,主人也会协助你的。”
  “咦?鼓太郎同学他可以帮我?”
  “没错,你们也可以藉机和好。”
  “那我该怎么做?”
  “和他做爱。”
  “…………………………………………!!”
  光是听到铃兰这句话,就让祈梨差点晕了过去。
  她紧贴着背后的墙壁,全身不停颤抖着。
  对于祈梨意外的反应,铃兰困惑了起来。
  “……你讨厌主人吗?”
  “没、没这回事!”祈梨使尽全力否走。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因、因为……”
  对今年才十五岁的祈梨来说,在她喜欢上某人的心意里,含有想要否定自己对性方面萌生的情感。
  “那、那时候是因为不得已才……”
  “祈梨,你那时根本不想做吗?”
  “呃……也不是……”
  当然,对于两人之间的结合,祈梨一点也不后悔。
  她反而觉得高兴。
  能和鼓太郎亲密接触、让对方看见自己的一切、让自己最喜欢的人接受自己的所有,不论优劣好坏,这使她了解到这就是属于自己至高无上的幸福。
  但是,她的心中也有着一切发生得太早的罪恶感。
  她才只有十五岁。
  把鼓太郎看得愈是重要,心中就愈是想以纯真来证明自己的心意;这种想法愈深入,自己也就愈感到痛苦。
  精神的成长根本就赶不上身体的变化。
  “这种事要等长大成人后……”
  “长大成人后就可以做了吗?”
  “…………………………!”
  祈梨被逼问到无话可说,脸红得像是要冒出火来一般。
  看起来虽然有趣,但也有点可怜。
  祈梨也很清楚自己的态度充满了矛盾。
  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鼓太郎。
  对于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无法好好说明的自己,祈梨心中感到不耐、忧愁、无法原谅,甚至想哭。
  不过铃兰看到祈梨眼中再次浮现的泪水,却似乎完全会错意了,
  “我去替你拜托他也行啊。”
  “请不要这样做!”
  祈梨摇着头大喊。自出生以来,她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音量说话。
  “有什么不妥吗?我觉得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不管能不能解决,绝对、绝对不可以!!”
  “现在的状况不是和上次正好相反吗?反正是彼此帮忙,到底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当然会犹豫!”
  祈梨拼命摇着头,她满脸通红,甚至红到了耳根。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啊。”
  “男生和女生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铃兰唐突地诘问起祈梨:
  “男女之间有何不同?”
 
3  淘气的铃兰!
 
  铃兰一脸认真。
  听到刚刚祈梨所说的话,让她突然有种想法。
  “就、就算你问我哪里不一样……”
  面对铃兰这太过直接的问题,祈梨语无伦次了起来。
  “若是女性,便会做出和祈梨你一样的反应吗?”
  “呃,这个嘛……”
  “如果身材没有你这么标准,就不算是位合格的女性吗?”
  “我、我吗?”
  “要怎么做,胸部才能变得跟你一样大?”
  “咦!?”
  面对铃兰不断向她询问的问题,祈梨开始焦急了起来。
  “如果被摸了却没感觉,是不是就没有资格当女人了呢?”
  “没有那回事,绝对没有!”
  祈梨用尽全力大喊了出来。
  她不但满脸通红,脑中也是一片空白,这已经超过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好想逃离这里。
  但是却逃不了。
  铃兰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她将脸逼近到了祈梨面前。
  “失礼了。”
  语毕,铃兰伸手摸向祈梨的胸部。
  在锁骨下方数公分处并没有内衣保护着,是非常柔软的部位。
  愈是用力压下去,那膨胀的部分就愈是紧紧包覆着手指。对铃兰来说。这是她前所未有
的体验,是个充满惊奇的世界;而实际上,这股冲击使得铃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人类的身体上竟然有这种部位!
  她试着用同一只手触摸自己的胸部。
  一片平坦。
  “………………………”
  铃兰彻底输了。
  虽然连自己也说不出理由,但她的心中有股无法言喻的挫败感。
  祈梨慌张了起来,
  “没有什么好失望的!这跟胸部大小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是……”
  “我想鼓太郎一定比较喜欢矮个子的女生。”
  祈梨说完后,换自己沮丧了起来。
  虽然她是为了鼓励铃兰才脱口说出这种话来,但一直以来她似乎非常在意这件事。
  她垂着肩膀,无力地低下头去。
  她一低下头,刚好可以看见铃兰的头顶;这就是她们两人间身高的距离。
  “……………………”
  看见祈梨居然被自己所说的话伤到,铃兰产生了怜惜之感。
  “主人老是在称赞你呢。”
  “真、真的吗!?”
  祈梨一下子贴近铃兰。
  她祈祷似地紧握双手,和铃兰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要撞上对方的额头。
  “鼓太郎是、是怎么说我的呢…………………………?”
  “这不该由我来说吧,你还是自己问他本人比较好。”
  “说、说的也是,对不起。”
  祈梨又垂下双肩。
  “拿出自信来。”
  “我做不到!”
  “……祈梨你啊,对于消极的事反应就这么快。”
  “对、对不起……”
  “我觉得你该表现得大方点比较好。”
  “如果我有可以……让自己觉得骄傲的地方就好了……”
  “你不相信主人的话吗?”
  像是被刺到了痛处,祈梨几乎快不能呼吸。
  原本抬起的脸又低了下去,她无力地摇摇头。
  “我一直觉得他之所以会称赞我,是不是为了要安慰我呢?所以尽管他这么说,我还是会觉得他是因为顾虑到我才……”
  祈梨满脸歉意地小声说道。
  原来如此。
  铃兰将手指抵在嘴唇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心吗?人类总是这样提心吊胆地生活着吗?”
  铃兰以沉静的眼神问道。
  “……我每天总是处于不安之中。”
  “为什么呢?”
  “因为主人都不对我下令。”
  什么?
  祈梨睁大双眼,她以为铃兰是在开玩笑的。
  “主人是不是认为我是无用的‘使魔’呢……”
  铃兰一脸认真。
  她噘着小巧的嘴唇叹着气,一副困扰的样子。
  “我觉得,鼓太郎应该很讨厌命令之类的东西吧。”
  “你试着站在没有主人命令的仆人的立场想想看。”
  “嗯──可是对于这种里,鼓太郎好像挺顽固的……”
  “真是过份的主人。”
  语毕,铃兰垂下了她瘦弱单薄的肩膀。
  铃兰那不安的表情,再加上她红褐色的秀发,让祈梨觉得那身影有些悲哀。
  (该跟她说些什么才能让她恢复精神呢……?)
  祈梨一边凝视着铃兰,一边想着。
  “当我还在克罗诺斯身边时,从来没思考过这种事。”
  “克罗诺斯?”
  “克罗诺斯是创造我的人,他将我当做工具般使用。不过我从前并未对这种关系抱有任何疑惑,我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就算被他舍弃也无所谓;我反倒认为,为了主人献上我的生命,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遇到鼓太郎之后,这些想法改变了吗?”
  被这么一问,铃兰牵起祈梨的手,放到自己胸前。
  “我开始有了感情。”
  噗通,噗通,从指尖传来微小的鼓动。
  “对于一直以来毫无感觉的事物,我开始了解到其中蕴含了许多意义。”
  “你害怕吗?”
  “未知的事物是可怕的,这点我很清楚。但在情况危急时,会因为害怕而派不上用场的使魔,只能算是瑕疵品罢了。”
  “我觉得,鼓太郎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做是道具。”
  “我如果不是道具,那又是什么?不需要的东西?”
  “是对自己来说重要的存在。”
  “我?”
  铃兰皱着眉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被珍惜的使魔?情况危急时无法为主人牺牲生命的使魔?我从来没听过。”
  “鼓太郎不会让你牺牲的。”
  “这并非我的本意。就像是鞋子的使命就是被穿到破为止一样,若是因为我的无能而让主人有这种想法,那就太对不起主人了。”
  “没有这回事。”
  “你根本没当过仆人,所以不可能了解我的苦恼。”
  “对、对不起……”
  就算不知所以,但只要一被人责备,她就会忙着道歉;祈梨就是这样的女孩。
  “刚开始我还觉得这种新的相处模式还不错,毕竟配合主人的心情,是我身为仆人的使命。但随着时间流逝,我却愈来愈感到不安。”
  “为什么呢?”
  “既然我可以自由地离开主人身边,那也就表示主人也可以自由地离开我。只要想到这点,我就会难过起来。”
  语毕,铃兰紧握住祈梨在她胸前的手。
  “鼓太郎不禽舍弃你的。”
  “既然你那么相信主人,那又为何会感到不安呢?”
  “咦……?”
  被铃兰这么一问,祈梨似乎注意到自己心中的矛盾。
  “还是会感到不安啊。”
  祈梨害羞她笑道。
  “祈梨你也会啊。”
  “不过我之所以会感到不安,原因似乎出在我自己身上。”
  “自己身上是吗?原来如此。”
  铃兰点点头,似乎了解了祈梨话中的意思。
  “我似乎将自身的不安推到主人身上了。”
  “铃兰小姐你也是吗?”
  “嗯,谢谢你。”
  语毕,铃兰向祈梨绽放出微笑。
  “虽然问题并没有解决,但是心情平静多了。”
  “那太好了。”
  “都是祈梨的功劳。”
  “我吗?”
  祈梨一脸茫然地指着自己。
  “因为你肯听我说这些话。”
  “别、别这么说啦……”
  不知道是不是对铃兰认真道谢的态度感到不好意思,祈梨慌张地挥动双手。
  铃兰恳切地对祈梨说道:
  “祈梨,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咦?”
  “只是与你交谈,心中就会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
  “是这样吗?”
  “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烦恼而已,我却觉得能和你成为好朋友。”
  “这并不特别是因为我啊。”
  说完,祈梨紧握住铃兰的双手。
  “只要有愿意接受自己的人,就能够获得幸福的。”
  铃兰想起了鼓太郎为自己取名字的那个时候。
  当她知道名字的由来是鼓太郎最喜欢的花名时,她好高兴。
  “这也是所谓的羁绊吗?”
  “嗯,我是这么觉得。”
  “这样啊。”
  “不过,我也是到了最近才了解到这点的……”
  祈梨害羞她笑着摸摸自己的头。
  “是因为主人吗?”
  被铃兰这么一问,祈梨点了点头。
  “你真的很喜欢主人呢。”
  祈梨点头。
  “能够这么爱一个人,这种感情或许就是所谓的女人心吧。”
  对于虽然害羞却能对爱情抱有信心的祈梨,铃兰感到非常羡慕。
  “我要怎么做,才能变成像你那样呢?”
  “铃兰小姐一定也可以的。”
  “是吗?”
  “因为你也是女孩子啊。”
  “你真是温柔。”
  铃兰微微一笑。
  “难怪主人会这么喜欢你。”
  “没、没这回事……”
  在铃兰眼中,祈梨害羞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温柔、暖和、害臊。
  祈梨似乎有着自己所没有的一切。
  (如果我也能变成那样……)
  主人对待我的方式,也会跟着改变吗?
  这种想法充斥在铃兰体内。
  (主人就是因为有这种想法,才会喜欢上祈梨的吗?)
  自己似乎能了解。
  若能像祈梨一样爱上别人,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像她那样坦率、专情、一心一意……)
  噗通、噗通,胸中高亢地鼓动着。
  双颊开始烫了起来。
  “一盯着你看,我这里就会感到心跳不已。”
  铃兰压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这种无法言喻的感情,让铃兰的心中开始不安分。
  但这种感觉,绝不是不愉快的心情。
  心里有种对于未知感情的恐怖感。
  对于这种像是迷失在黑暗中的感觉,若说没有丝毫不安的话,那是骗人的。
  但我想试着坦率地去面对它。
  我试着鼓起勇气继续前进。
  或许,并不需要用那么夸张的言辞去修饰吧。
  拎兰心中涌起了一股想要紧抱祈梨的念头。
  “铃、铃兰小姐!?”
  被铃兰纤细的手腕这么一抱,祈梨吓了一大跳。
  而抱住祈梨的铃兰也对那柔软的感觉大吃一惊。
  祈梨的气息传到了鼻腔,铃兰想起一件事。
  人类只要闻到接近自己婴孩时期母亲的气味,就能够平静下来。
  (这是为什么呢,我又没有母亲。)
  大概是因为看到铃兰的眼神陶醉地缓和了下来,被她抱在怀中的祈梨只是一股脑地害羞不已。
  (真可爱。)
  在铃兰浮现出这念头的瞬间,她向祈梨的双唇接近。
  而后两人双唇交叠。
  这行为就连祈梨也大吃一惊,她甩开铃兰的手后退一步。
  “你……你做什么!”
  铃兰逼近了过来。
  “祈梨,我想知道这心跳不已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咦咦!?”
  祈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涨红了脸,大大的双眼睁得浑圆,一脸慌张的模样。
  这样的祈梨真是惹人怜爱,铃兰想着。
  让人觉得她愈来愈可爱了。
  (主人的心情,就跟我现在一样吗?)
  (如果能变成祈梨那样,那我也……)
  变成祈梨那样又如何?铃兰自问。
  (我从未听过被主人所爱的使魔。那种使魔,才称的上是货真价实的破铜烂铁……)
  即使如此,铃兰仍无法洗尽满溢在自己胸口的那份感觉。
  我好想知道。
  我好想多知道些主人的事。
  我好想知道自己没有,祈梨却有的特点。
  (就算那是我绝对得不到的东西也无所谓……)
  “祈梨。”
  “是、是!”
  祈梨紧张地回答。
  “我忍不住了。”
  “忍、忍不住什么?”
  “来做吧。”
  “咦咦咦咦咦咦咦──────!”
  祈梨发出无法想像的大叫声,跌坐在地上。
  “你就把我当做主人吧。”
  “这、这怎么可能!!”
  “我想要克服自身的恐惧。”
  “请你继续恐惧下去吧!”
  “我想要了解自己。”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再这样下去,看起来就像是我单方面在逼她一样。)
  为了让祈梨也能从中得到好处,铃兰决定对祈梨施咒,让她把自己当做鼓太郎。
  铃兰吐了口气,让魔法附着在指尖上。
  那像隐形眼镜一般微微发着光的,其实是一个小小的魔法阵。
  她将那魔法阵接上了祈梨的额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
  “……鼓太郎……?.”
  直到现在仍一脸哀容的祈梨脸上,浮现出了象征另一层含意的眼泪。
  她明亮的瞳孔因泪珠而闪烁着。
  “祈梨。”铃兰低声轻唤,在祈梨的耳里听来,却是鼓太郎的声音。
  “嗯。”
  “我想要你。”
  “咦………………………?”
  “你不喜欢吗?”
  祈梨摇了摇头。
  “你不用勉强自己。”
  “我没有!”
  “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要犹豫?”
  “我以为自己被你讨厌了……”
  “你真傻,我怎么可能那么想呢。”
  “可是,我从你身边逃开了啊!”
  “你以为我会为了这种小事就怀疑你吗?”
  祈梨摇了摇头。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
  “因为……因为……”
  祈梨的话只说了一半。
  另一半的话哽在喉头里说不出来,她终于忍不住哭诉:
  “我好害怕……”
  看到祈梨哭了出来,铃兰大吃一惊。
  “如果被你讨厌了,那我该怎么办呢?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在上课的时候也是,一整天我的脑子里就只想着这件事……”
  “对不起。”
  “不,我才该向你道歉,我竟然躲着你。”
  “该道歉的是我,如果我一开始就全部跟你说清楚就好了。”
  铃兰再地想不出要怎么安慰对方了,于是她紧紧抱住祈梨。
  看到怀里的祈梨已经停止哭泣,她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
  虽然祈梨是把自己当成鼓太郎,但她的确在自己的怀中止住了泪水。
  (我连魔法都没有用上,她却不哭了。)
  对于只拥有战斗时的记忆的铃兰来说,这不但是她第一次的经验,更是一次撼动心灵的体验。
  “我了解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祈梨说道:
  “之前啊,当我刚知道鼓太郎的苦衷时,我还曾经以为:是不是只要是女的,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呢?但当我和鼓太郎有了同样的心境,有了相同的体验后,我才知道之前的想法是错的;然后我才知道容易有感觉和喜欢上一个人是两回事。虽然朋友摸到我身体时,我也会有感觉,但那和之前与鼓太郎在一起时不一样。
  虽然被鼓太郎的手指碰到时,我也吓了一大跳;但那是种非常幸福的感觉,和其他人给我的感觉是不同的,是只属于鼓太郎的感觉。”
  祈梨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说着。
  “所以,只要鼓太郎也和我有同样的心情,我就很高兴了。”
  祈梨的眼中又涌出了泪水。
  “别、别哭了,祈梨……”
  铃兰轻声安慰祈梨,她将指尖伸向祈梨的脸颊,想要替她拭去泪水。
  当手指碰到祈梨的那一瞬间,她猛然颤抖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她闭上双眼,将身体托付给了鼓太郎。
  铃兰凝视着残留在指尖上的泪珠。
  “………………”
  她很清楚泪水的成分。
  那是掺杂着少许盐化钠的水。
  但在铃兰的眼中,却如同宝石一般地耀眼。
  因为,她认为那是她绝对无法制造出来的东西。
  (祈梨……)
  随着再也无法压抑的情感,铃兰紧紧抱住了祈梨。
  在她怀中的祈梨无防备到令铃兰担心的地步。
  心跳透过肌肤传来。
  祈梨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托付给对方,就算是被破坏、被伤害都无所谓。
  那是对鼓太郎的完全信赖。
  (爱……和契约不同形式的羁绊……)
  若要比对鼓太郎的信任,铃兰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但我却因祈梨而动摇了。)
  她的胸口跃动不已,简直快分不出到底是谁的心跳声。
  (难道我也爱上祈梨了吗……?)
  铃兰思考着。
  在自己心中的那种感觉,是否和主人对祈梨所抱持的感觉相同呢?
  或许是这样没错吧,但又觉得不太一样。
  其实铃兰还不知道,人们渴求彼此的感觉,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有件事,希望你能相信我。”
  “什么事?”
  即使身处于刺激不断的风暴之中,祈梨仍对鼓太郎的声音有所反应。
  铃兰小声道:
  “(主人他)我比你想像中的更爱你。”当然,那三个字她藏在心中,并没有说出口。
  “鼓太郎……!”
  祈梨拼命地喊着鼓太郎的名字,心中满怀着幸福,紧紧抱住了铃兰。
 
  *  枪兰忘了带走的东西
 
  “又是梦吗…………”
  到了早上。
  对于自己连续三天梦见令人害臊的事情,祈梨除了沮丧还是沮丧。
  我想起鼓太郎最后在梦中对我说的话。
  (鼓太郎比我想像中的更爱我……吗。)
  我对自己的妄想能力感到愕然。
  就算是自己的梦,她也没有能力去左右对方会说的话啊。
  “……去洗把脸吧。”
  祈梨无力地说着,然后从床上站了起来。
  晚归的妈妈还在睡梦之中。
  为了避免吵醒妈妈,我静静地走下楼梯,朝着洗脸台走去。
  我打开灯,当自己映照在镜子里的瞬间,我注意到颈子上有像是瘀青的东西。
  那恰好是一个嘴唇的形状。
  “吻、吻、吻、吻、吻……?”
  那是吻痕。
  (昨天发生的事不是梦~~~~~~~~~~!!)
  另一方面,鼓太郎也重新下定决心,站在缔结姻缘的石碑前等着祈梨。
  “我今天绝对要跟祈梨和好。”
  “真是积极啊。”
  铃兰跟在他身旁。
  “虽然我很害怕。”
  他虚张声势般她笑了笑。
  “如果道歉就能解决的话,那要我道多少次歉都行。在所梨愿意原谅我之前,我要不断地向她道歉。”
  “你可以邀她去约会啊。”
  “……这还有点难。”
  鼓太郎把玩着左右手的食指,他根本没有自信。
  “我倒认为没什么好担心的,主人。”
  铃兰带有意味般她笑着。
  此时,从大马路上走来一位高人一等的女生,鼓太郎绝不会看漏那个身影的。
  “祈梨!”
  就在所梨注意到鼓太郎的声音的那一瞬间。
  祈梨低下满脸通红的脸,迅速地从鼓太郎眼前跑过口
  不知为何,她还一边遮住自己的颈子,像是想要隐藏什么似地。
  “咦……?”
  对于祈梨意想不到的反应,鼓太郎只是睁大双眼不明究理。而在一旁的铃兰得意地说:
  “看来和你做过spiritual后,对方也会开始需要这个行为。”
  “什么行为?”
  “就是主人和祈梨做过的事。”
  “咦咦咦咦咦咦咦!!”
  鼓太郎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祈梨逃也似地消失在车站验票口的背影。
  “放心吧。”
  “真的吗?”
  “祈梨那里我已经先代替主人解决了。”
  “那才是我最不放心的啊!!”
  “嘿嘿。”
  “你没有资格在那里嘿嘿笑!”
  鼓太郎大叫之后,立即拔腿朝祈梨追去。
 
4  今后会更愉快!
 
  在日本的道路交通法中,并没有明文禁止魔法少女使用高速公路。
  “这国家车子真多。”
  在像是泼洒着一地蓝色颜料的青空中,有位坐在手杖上的少女翱翔其中。
  她左手的手环闪闪发亮,一条纯白的缎带绑在手杖的尖端部分。
  长长的缎带受到风儿的吹拂,像是穿越大海的白浪般在空中拖着尾巴。
  她的全名是美鹤.蔻丝蓓儿.欧仁妮。
  她享受着脚下的美景,这是她第一次造访母亲的祖国。
  “又是交叉点吗?”
  往不同方向延伸的道路,如同蝴蝶结般的结点交会。
  她移动重心,让手杖的尖端朝下。
  一口气降下高度的欧仁妮在空中画出一道U字型,钻过了标示着和下一个城市之间的距离的路标。
  “直走三十公里啊。”
  这时代对魔法使还真是体贴。
  欧仁妮再次提升高度,将目标的街道纳入眼下。
  ──‘必杀蔷薇’正潜伏在初恋市,立即展开搜索。发现后尽速将其抹杀。
  刻在通缉令上的十字架,共有十二个。
  那是欧仁妮败给她的次数。
  她紧握住通缉令,铃兰的照片在欧仁妮手中被揉成了一团。
  “……我这次一定会打败你的。”
  欧仁妮一边小声对自己说着,一边加快了速度。
 
  *  回家路上的两人
 
  位于小山丘上的初恋学园的学生们在夕阳中踏上归途。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我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看到高个子的女孩不断鞠躬道歉,矮个子的男孩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
  是祈梨和鼓太郎。
  “可是,我已经好几次从鼓太郎身边逃开了……”
  “别在意啦,我知道你没有恶意的。”
  “……………”
  已经无法忍受接受了鼓太郎的告白之后,就一直不断重复着误会和失败的自己。
  (他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呢……)
  “唉……”祈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打起精神来嘛。看你这样一直道歉,我也很困扰啊,我又没有生气。”
  “可是……”
  “真的、真的,我是说真的啦。”
  “真的吗?”
  祈梨的表情一下变得明朗起来。
  “嗯,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事情的经过我都听铃兰说了。”
  “…………………………………………………………!!”
  垂头丧气的祈梨变得更加沮丧。
  祈梨的脸红得像是在她头上放个水壶的话,就会马上烧开似地。
  “啊、不,我、那个……!!”
  原本双手抱着的书包掉落在地上,她开始慌张了起来。就像是要从嘴里吐出气泡一般嘴巴一开一阖,左右两手也意义不明地挥舞着。
  “鼓、鼓太郎!那个、我……也就是说,呃……是梦,啊哇哇哇哇!”
  鼓太郎心想糟糕。
  “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我、我……”
  害臊和罪恶感,使得满脸通红的祈梨几乎要哭了出来。
  “你不用道歉啊,祈梨你又没有错。”
  “没这回事。我明明有鼓太郎了,我还……”
  “都是我的错!”
  “没有那回事!!”
  “因为……如果没有和我发生关系,你也不会变成这样啊!”
  语毕,鼓太郎也满脸通红了起来。
  祈梨还是老样子,既说不出“对”也说不出“不”,只是僵直在那儿。
  “……………”
  “……………”
  距离太阳接触水平面还有一点时间。
  暮色很快地就染上了两人的脸。
  在通往初恋学园前站的下坡上,少年与少女低头、害羞、红着脸站在那动也不动。
  同班的鸣泽和渡良濑从两人身边经过。
  “啊,那两个人又僵住了。”
  “不知道今天又是为了什么才冻在那里的
  两人露出窃笑的表情,但并没有捉弄他们就从旁离开了。
  对一年二班来说,这光景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  第二个约定
 
  (一旦开始害羞,就连叫对方的名字都会不好意思起来。)
  在那之后,鼓太郎好几次想跟祈梨说话。
  但他的意志老是无法化作声音,只能像金鱼一般开合着嘴。
  (再这样下去,要我怎么开口邀她去约会啦~~)
  祈梨跟在他身后几步之处。
  穿过了验票口,两人站在月台上等待电车。
  “……………”“……………”
  在月台前方,越过二线道的对面就是一片海洋。
  在西沉前,太阳减弱的光线映照着海面,波浪温和地闪烁着。
  不过两人根本就没注意到。
  虽然两人都凝视着大海,但心中尽是想着其它事情。
  (好想跟她说说话……)
  回想起来,自从上周末分开后,彼此就没有好好聊过。
  (我们又不是在吵架。)
  他压根没想过要跟她吵架。
  (我本来以为只要两人结合,就算是抵达终点了……)
  本来还以为两人之间已经不再会为了恋爱而烦恼、迷惑、困扰,而能凭藉着百分百的信赖与羁绊顺利进展的。
  (没想到竟然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敢叫了……)
  真的没想过。
  (是不是彼此之间的对话方式有问题呢?)
  之所以会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她与铃兰的事,并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放下心中的大石而已。
  没想到竟然会适得其反。
  (啊~~我这笨蛋、笨蛋、笨蛋!)
  好想诅咒对她一无所知的自己。
  自己也知道祈梨从刚刚开始就一句话也不说的原因。
  (现在最让她感到困扰的,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了。)
  就算说自己没有恶意,也当不成藉口了。
  是自己说了多余的话,才让她这么难堪。
  若真想让她解脱,那我现在应该马上跳下铁轨,一边发出怪声一边逃走才是。
  (可是我不想离开她啊!)
  在这么想的瞬间,对话从嘴里溜了出来。
  “我说啊!”
  “是、是!”
  祈梨转过头来,她的指尖一瞬间碰到了鼓太郎的手。
  情绪开始高涨了起来。
  两人忍不住互相凝视着。四目交会,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
  “……………”“……………”
  什么也说不出口,什么也问不出口。
  附近的平交道开始响起电车通过的警告音。
  在鼓太郎的视线一隅,可以看见电车正快速地奔驰而来。
  (在电车通过之前,我一定要说些话才行!)
  鼓太郎想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催促一般。
  “那……那个……!”
  他嘶哑的声音,在轻柔的风中溶化散去。
  虽然想说的话多如辰星,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电车滑进月台,在呆立的两人面前停下。
  车厢内的人不多。
  祈梨在距离鼓太郎半个人的地方坐下,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电车缓缓地发进。
  距离夏天还有一段时间。
  虽然现在才五月,但在不知所措的两人间,气温正不断上升着。
  (……到站后,就真的结束了。)
  两人的家在出初恋车站之后的相反方向。
  若想要和好,在这电车还在移动的时刻是最好的时机了。
  当然,到了明天还是能见面。
  但他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祈梨……!”
  鼓太郎鼓起仅有的勇气,朝着祈梨所在的方向转过头去。
  但是。
  (她在玩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就已经转换了心情,开始打起了简讯。
  (怎么这样,祈梨,怎么这样啦……)
  哗啦哗啦,鼓太郎心中的勇气发出坍塌的声响。
  他就像是已经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马上就要被KO的拳击手,又硬吃了对方一记决定胜负的强烈钩拳一般。
  但怎么可以就此倒下呢!
  鼓太郎伸出手,将她正在操作手机的手拉了过来。
  “祈梨,请你听我说!”
  此时,鼓太郎的手机响了起来。
  “搞什么!是谁在这种时候传简讯给我!”
  鼓太郎焦急地看了看自己手机的画面。
  是而梨传来的简讯。
 
  sub:我们和好好吗?
  我好想跟你说话!
 
  “你也在跟我想一样的事吗……?”
  祈梨噗吁一声笑了出来。
  鼓太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在搞什么啊……”
  原本略微站起身的鼓太郎心头一宽,软绵绵地生了回去。
  祈梨也因为从长久以来的紧张中解放,脸色因放心而缓和了不少、
  “个性这东西,还真是不容易改变呢。”
  “嗯?”
  “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变得更成熟点。我本来以为我和鼓太郎之间的关系,可以好到不再为了点小事就感到不安,不交谈也能互相了解,甚至可以透过眼神交会来沟通。”
  “祈梨你也是吗?”
  “看来这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祈梨微微一笑。
  “但我现在已经深刻体会到,就算身体变成大人,精神如果不跟着成长是不行的。”
  “……我也是一样。”
  “真的吗?”
  祈梨一脸讶异。
  “嗯。”
  鼓太郎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自己真是幼稚到不行。
  (唉,她一定会觉得我是个不可靠的男人……)
  “……太好了。”
  “咦!?”
  “没想到鼓太郎也跟我一样,我有点开心。……啊,我的意思不是你也感到困扰的话,就会让我感到开心喔!”
  祈梨慌慌张张地挥舞双手解释着。
  鼓太郎当然没有生气。
  (和我一样所以很开心……开心……开心……)
  祈梨羞涩的回答,就像是一连串的烟火一般,在鼓太郎心中绽放出花朵。
  “……鼓太郎?”
  “啊,没什么,我没事的。”
  这下换鼓太郎慌张了起来。
  “那一定很重要。”
  “……什么啊?”鼓太郎歪了歪头。
  “就是指看到彼此失败、误会、难堪的一面,然后渐渐地了解彼此。我觉得这样的过程很重要。”
  “原来如此……你说的没错。”
  “不过啊,因为我失败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我反而还担心鼓太郎会不会先对我感到厌烦了呢……。”
  (当然不会,.绝对不会。)
  鼓太郎在心中摇了摇头。
  “我还是赢不了你。”
  “我吗?”
  祈梨一脸茫然地指着自己。
  (你还不懂吗……)
  鼓太郎晕眩了起来。
  (有时候祈梨所说的话,就像是以光速超越我,让我的心脏像是要炸开一样……)
  “祈梨你不会懂的啦。”
  “?”
  看到祈梨倾着头的样子,鼓太郎叹了口气。
  (不过这也是她可爱的地方。)
  电车停了下来。
  “初恋站到了,初恋站到了~~”
  “糟了~~~~~~~~~!”
  听见从开启的车门外传来播音员的声音后,鼓太郎跳了起来。
  (我本来要趁着在电车上时,邀她一起去看电影的~~!!)
  “怎、怎么了吗?”
  一脸担心的祈梨将脸靠了过去,鼓太郎焦急了起来。
  “呃、不,那个……”
  总之,先下车吧。
  因为这时机实在是太差了,在所梨眼中看来,就像是鼓太郎在躲着自己一般。
  祈梨的脸色又开始苍白了起来。
  “……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吗?”
  “不,不是这样的。”
  “那就请你把话说清楚吧。”
  祈梨逼问道。现在的气氛根本不适合提出邀请,但是祈梨的眼神很认真。
  “这、这个礼拜日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他根本就已经自暴自弃了。
  “我想跟你约会!”
  “好、好!”
  祈梨吓了一跳之后又回复了笑容。
  “太好了~~”
  鼓太郎抚着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真是害怕极了。
  “你在流汗耶。”
  “因为我刚刚太紧张了。”
  “咦?”
  看到祈梨吓了一跳,鼓太郎也大吃一惊。
  “为什么祈梨你会吓一跳呢?”
  “因为……我想说为什么约我这种小事,会让你觉得紧张呢?”
  “我当然会紧张啊。”
  “是鼓太郎邀我的话,我又不可能会拒绝。”
  “…………………………”
  鼓太郎被打败了,就只因为她这一句话。
  (祈梨她是不是比我想像中的还喜欢我呢……?)
  看到鼓太郎一脸焦躁的样子,祈梨也心想:
  (鼓太郎是不是比我想像中的还喜欢我呢….
  光是想像,就好像有股热气要从头上冒出来。
  这才发现,原来对方也和我一样。
  就像自己因为不了解对方而烦恼着一样。
  “鼓太郎。”
  “什么事?”
  “我们真的还很不是很了解彼此呢。”
  “好像是呢,虽然这样有点难为情……”
  “虽然难为情,但今后会更愉快的。”
  在两人从验票口走向圆环,通过缔结姻缘的石碑附近时,祈梨转过身来。
  “我们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要瞒对方,好吗?”
  “嗯?”
  一说完,祈梨就直视着鼓太郎的双眼说道:
  “如果真要有什么秘密,那我想要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
  鼓太郎脑中一阵晕眩。
  (敌不过她,我还是敌不过祈梨……)
  不论自己再怎么防备,只要她一句话,一切也都是枉然。
  她平时明明就比别人还害羞,这些话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啊?
  鼓太郎一边凝视着她修长的身躯一边想着:
  (……祈梨她,是不是比我想像中还要更喜欢我啊?)
  鼻血快要喷出来了。
  太过于不自量力的想像,让鼓太郎简直要倒了下去。
  有一瞬间心脏真的像是要爆开一般。
  这样不行,太过幸福的想像对身体不太好。
  (还是别再让自己妄想下去比较好。)
  要是到时候发现只是自己一厢情愿,那可是会大受打击的。
  虽然自己也常觉得都已经木已成舟了,还担那么多心干什么……。
  但正因为喜欢对方,自己才会变得胆小;这也是男人心啊!
  但祈梨却一点也不懂鼓太郎的心。
  “我们来打勾勾吧?”
  祈梨伸出小指。
  “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二个约定。”
  那第一个约定是什么?鼓太郎并没有蠢到会去问这种问题。
  第一个约定,就是要永远在一起。
  (虽然我没什么在遵守……)
  正感到抱歉时,祈梨张开了小巧的双唇。
  “烦恼时,不管是什么事都要跟对方说喔。”
  鼓太郎也跟着说了一遍,然后两人打了勾勾。
  “我们都高一了,这样看起来可能有点幼稚吧。”
  打完勾勾、祈梨不好意思了起来,这份害羞连鼓太郎也被感染了。
  两人一起害羞她笑着,就像是在照着镜子一般。
  祈梨的胸中充满了羞涩。
  但那并不是种不好的感觉。
  这里有着只属于两人的世界。
  一想到这点,祈梨觉得这一瞬间实在是太幸福了。
  (如果时间能停止就好了……)
  祈梨想着。
  尽管聊了那么多,却还是觉得不够,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即使一起度过那么多时间,却还是无法填满独自一人时的寂寞。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鼓太郎,那个……”
  ──这时……
  “主人,你放学了吗?”
  在铃兰的声音传达耳际的瞬间,祈梨倏地一下子就离开了鼓太郎身边。
  她虽然是三人当中长得最高的,但此时却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似地避开最娇小的铃兰,一溜烟地躲到了鼓太郎身后。
  像是在害怕着什么,祈梨的眼神飘忽不定。
  而铃兰不知道是不是刚从附近的超市购物回来,她一边提着塑胶袋,一边吃着她最爱的冰淇淋。
  “鼓太郎,明、明天见……!”
  祈梨逃也似地飞奔而去。
  铃兰一脸茫然。
  “祈梨真冷淡啊。”
  “……你先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你对她干了什么好事吧。”
  铃兰照着鼓太郎说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但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对于这种微妙的感情问题,我还是别对你有太大的期望比较好。”
  “话说回来,主人,你约到祈梨了吗?”
  “嗯,有啊。”
  “我说的没错吧?”
  铃兰一脸得意。
  鼓太郎虽然心里有其它话想说,但还是抱着感谢的意味同意了她的说法。
  “你们两个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你没有资格说我们!!”

[ 本帖最后由 Ozzie 于 2008-3-14 10: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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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债人 + 20 给的太少了.......LZ这么勤奋多加点
solo919 + 20 + 10 楼住太勤奋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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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8 23:35 | 显示全部楼层
5  转过头来!
 
  在街上偶然遇见家人本来应该是和平的景像才对。
  前提是只要双方不是被法皇厅挂上十二个十字架的重罪魔法师。
  以及拥有从圣经上抹灭的女神的魔人的话……。
  “说起来主人你们到现在才第一次约会啊,先后顺序也太支离破碎了吧。”
  “有、有什么办法嘛~~”
  魔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害臊而噘起嘴来。
  两另一边的重罪魔法师,则是一脸幸福地舔着冰淇淋;搭配上她年幼的外貌,看起来就像是小学生一样。
  而鼓太郎只因为铃兰的一句话就倍感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就只是一位怯弱的少年罢了。
  沐浴在暮色之中的车站前挤满了人。
  但从两人身边走过的行人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在日前才将这座城镇由利维坦的破坏行动中解救了出来……。
  “这是什么?”
  当鼓太郎眼神停留在铃兰双手上的购物袋时,她注意到了变异。
  在她的视线前方,出现了一根魔咒杖。
  一名少女扛着比身高还长的咒杖,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在少女的左手腕上有一只因夕阳照射而闪闪发亮的手触。
  但此情此景,似乎对铃兰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这些东西是主人的妹妹……”
  她开始向鼓太郎解释了起来。
  另一方面,少女对铃兰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你这副样子真难看啊,‘必杀蔷薇’。”
  但铃兰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说寄人篱下总要帮忙做些家事。所以找就按照主人妹妹给我的纸条上写的,去买了这些东西回来。”
  铃兰将纸条递给鼓太郎。
  “可是上面根本没写冰淇淋啊……”
  “因为我试着对自己下了指令。”
  “那只是你自己想吃的藉口吧。”
  “不要无视我的存在──────!!”
  “哇!”
  听到背后传来的喊叫,鼓太郎终于注意到在他身后的欧仁妮。
  “你是谁?”
  “一决胜负吧!蔷薇!!”
  但在她眼中根本没有鼓太郎的存在。
  欧仁妮从腰间的心袋子拿出一个药瓶,将透明的液体洒在脚下。
  她的头发飘动起来,迸出了火花。
  当鼓太郎正觉得危险的同时,从欧仁妮的身体上迸出了紫电。
  “解印!”
  从她肌肤上产生的青白色火花传导至洒在地上的圣水,画出了一个圆形上叠着三角形的魔法阵。
  在那瞬间。
  周围的人一个不剩地从鼓太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连声音也消失了。就连鲜艳的夕阳,也渐渐失去色彩……。
  “这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将‘时之门’关上了。”
  欧仁妮所使用的,是让时间的流动接近于零的领域咒文。
  这是藉由将自己及对力的存在与外界切割,可以将魔法隐匿起来,并使即将要发生的战斗封入一瞬间的咒文。
  ────法皇厅从未承认过魔法师的存在。
  对于身为不该存在的魔法使(Magius),也就是禁忌魔法师(Lost Magius)‘绅士神父’一员的欧仁妮来说,这个咒文就代表了战斗开始的枪响。
  “这样一来就没什么好顾虑了!放马过来吧,蔷薇!!”
  “现在的你我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好打的。”
  “少瞧不起人!”
  欧仁妮高举咒杖,伴随着她锐不可当的气势一挥而下。
  在铃兰的肩、腰、脚附近出现了魔法阵,像是要将她切成片一般将她的身体束缚住。
  欧仁妮以一副大势已定的表情说:
  “一阵子没见,看来你的身手变迟钝了嘛!!”
  “不好意思,我现在无法战斗。”
  铃兰手中拿着冰淇淋回答。
  “事到如今,你以为这种推托之词有用吗?”
  “琴子说蛋会破掉,所以要我小心点……”
  “那种事根本不重要!!”
  魔法阵上开始迸出了火花。
  从铃兰的樱唇中吐出苦闷的声音。
  虽然那声音比火花发出的声响还小,但对还没完全建立情感的铃兰来说,那已经是她所能做出的最痛苦的表现了。
  注意到这点的鼓太郎冲了出去。
  “等等!如果你要和铃兰战斗,那就由我来当你的对手!”
  鼓太郎手上拿著书包,就这么冲进铃兰和欧仁妮两人之间。
  “由你来?”
  欧仁妮皱眉问道。
  她身为一个战士,光听鼓太郎的声音,就知道他有多弱小。
  他既不从容,也毫无心里准备;或许有勇气,但那根本是有勇无课。也就是说……。
  “你是笨蛋吗?”
  “很遗憾的,就是这么回事……”
  铃兰回答了这个没必要回答的问题。
  “我是来帮你的耶,你怎么这样说我!”
  真是好心没好报。
  “滚开,我要找的不是你。”
  “铃兰和以前的铃兰已经不一样了!”
  “铃兰?那是谁?”
  “你应该不是比戈的手下吧?那希望你能听我解释……”
  “你说比戈?”
  欧仁妮的语气大变。
  砰地一声,鼓太郎撞上了墙壁。
  欧仁妮紧抓住他的领结用力地扭着。
  光看她那瘦弱的外表,根本无法想像她有这么强的腕力,鼓太郎几乎就要窒息了。
  “你这家伙刚刚是不是说了比戈的名字?你见过比戈吗!?”
  “……我只见过他的两个手下而已。”
  “我想也是。如果比戈亲自出马,你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在经过那次战斗后,铃兰的身体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使用魔法了……”
  “你是说真的吗?”
  “只是身体被一分为二罢了。”
  铃兰若无其事地回答。
  “什么……你一定用了什么乱来的战斗方式吧!”
  鼓太郎心生疑惑。
  “你该不会是在担心铃兰吧……?”
  “怎么可能!如果她随便就死了,我可是会很困扰的!我只是在警告她而已!”
  虽然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强烈,但是脸蛋却红了起来。
  “这家伙很可爱吧。”铃兰说。
  “嗯。”
  “别、别瞧不起人!”
  欧仁妮的双颊愈来愈红。
  “能够实现打倒我的愿望,真是太好了啊。”
  “我不能接受!”
  欧仁妮愤怒地跺着脚。
  虽然她身高不高,但腿跟身材的比例算得上是长的那种。
  “你以为我被你羞辱了几次!?我好不容易成为‘神父’,以为终于可以打倒你了,结果这是怎么一回事!?别开玩笑了!如果不能堂堂正正地把你打到跪地求饶的话,我的自尊心是不允许的!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乱七八糟的结果!”
  “那就由我来代替她感谢你吧。”
  从空中传来一阵声音。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让鼓太郎他们抬头往空中看去。
  短裙在空中飘扬着,有一位少女浮在空中。
  “你帮我摘下了蔷薇是吗,谢谢你。”
  她穿着一身和她冷淡的声音完全不合的哥德萝莉装扮。
  在她小巧的脸上满是笑意。
  但她那过于完美的笑容,却像是人体模型般毫无温度。
  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的身体本来就是橡木制成的。
  最先发出声音来的是欧仁妮。
  “你是谁!?”
  “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吧?”
  她嘲笑着说:
  “因为我马上就会连你一起杀了。”
  “闪电!”
  对欧仁妮来说,咒杖就像是她的手脚一般。
  她反射性地放出了魔法。
  经由压缩咏唱所陆续发射出的光之矛,就像是雷电一般,发出了比闪光稍迟的轰隆声。
  是被对方躲过了呢?还是自己没瞄准好?
  矛从少女身边掠过,将挂在大楼屋顶上的看板炸飞出去。
  铁板粉碎,简直就像是白浪打上岩石一般,碎片四处飞散。
  从少女的双唇中,传出了像是嘲弄般的口哨声。
  “威力真强,不过那也要打的中才行。”
  “你连打不中和故意不打中都分不出来吗?”
  这次换欧仁妮吹起了口哨。
  少女原本完美的表情,因为动了怒而消失了。
  由橡木制成的少女,本来应该只有一号表情的;但随着光影的变化,使得她的神情由笑容转成愤怒,再出愤怒转为杀意。
  “…………胜负的关键,可不是在于强度。”
  少女的视线由欧仁妮移向鼓太郎。
  刹那间,鼓太郎感到一股冲击波袭来,几乎让自己身体失去平衡。
  “呜!”“好痛……!”
  鼓太郎和欧仁妮同时发出呻吟,他们都在自己手腕上感到有异物存在。
  两人抬起手来看,一副手铐将鼓太郎的右手和欧仁妮的左手铐在一起。
  “什么……!!”
  欧仁妮颤抖了起来。
  (我刚才居然什么都没看到……)
  就和比剑的道理同样,在魔法对战中,也存在着‘呼吸’这种东西。
  若不能判读气息、感受波动,在对方发动魔法前快速做出反应的话,就不配称为一流的魔法师。
  若连这点程度的感应能力都没有,要想在一瞬间就分出胜负的魔法对战中获得胜利是不可能的事。
  欧仁妮无法压抑她身上不断冒出的鸡皮疙瘩。
  无法掌握对手咒文的路数,也就代表着……。
  “想要看穿我的招式是不可能的,就连躲避和逃跑都是一样。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这世上不可能会有无敌的魔法!”
  欧仁妮瞪着对方叫道。
  但其实她根本还看不穿对方。如果照这样朝对方展开突击,那等于是不要命了。
  为了摸清对方的底细,她踢着地面想要飞离原地,却被手铐拉了回来。
  因为鼓太郎并未跟着欧仁妮飞起来。
  “你不会飞吗?”
  由于在关上时之门时,欧仁妮曾加上了‘魔法师’的限制,所以即使是第一次见面,她也知道眼前这个没用的眼镜仔勉强算是个魔法师。
  而浮游术,在魔法学校中算是一年级的课程。
  “我没做好心理准备的话就不会飞。”
  “你太扯了吧!”
  “你们两个搭档得真好。”
  ““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这家伙成为伙伴了!””
  欧仁妮和鼓太郎互指着对方的脸同时叫道。
  “就连气息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呢。”
  无声的冲击波悄悄袭来,在两人身上画出了一道红色条纹。
  如同鎌鼬般的刀刃划过皮肤,滚烫的鲜血涌了出来。
  但比起疼痛,更让欧仁妮感到咬牙切齿的是屈辱!!
  (看不见……!)
  在魔法中有三种启动速度。
  通常可按照一般速度>压缩速度>无速度等等的顺序,快速施展法术。
  当然,随着速度提升,控制也会变得困难,成功率更会随之下降。
  (就算是无速度,发动后的‘纹路’应该也能‘看得到’才对……!)
  但那是指当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并未到达压倒性的地步时。
  (若是看不穿对方的招式,我就没有胜算!)
  第二波、第三波的刀刃朝两人迎面袭来。
  就连欧仁妮都闪躲不及,更别说是鼓太郎了。
  欧仁妮的手腕感到一阵拉扯,她知道鼓太郎的膝盖受伤了。
  虽然欧仁妮没把他当成伙伴,但若让他死了,心里总是会不舒服。
  “要打的话就跟我打!跟这个男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什么关系,就让他顺道跟你一起下黄泉吧。”
  少女大笑了起来。
  “这世上就是有衰运连连的人啊!”
  “你这家伙!!”
  正当她要展开反击之际。
  “好痛!”
  欧仁妮的右腕感到一阵强大的冲击,咒杖从她右手掌上滚落了下来。
  她转头一看,上面并没有流出多少鲜血。
  但手筋应该已经断了。
  手肘以下的右手臂整条垂在那儿,手掌完全使不上力。
  (我握不住咒杖了……!!)
  被魔法阵束缚着的铃兰,朝着欧仁妮说道:
  “要帮我解开束缚的话,我想还是趁现在比较好。”
  “你想的美!这种程度的敌人,我一个人应付就绰绰有余了!!”
  “不过我看你已经遍体鳞伤了吧。”
  “少啰唆!”
  “你还在逞什么强啊!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打死的!!”
  鼓太郎大叫着,欧仁妮向他大声抗议。
  “你以为是谁害得事情变那么棘手的!”
  “既然如此,主人,你就用那个咒文吧。”
  “你会用咒文吗刀”
  欧仁妮讶异地睁大双眼。
  在这空档中,无声的刀刃仍然不断朝着两人飞去。
  欧仁妮伸出左腕,抱住鼓太郎跳了起来。
  “只会一种。”
  “是哪一种咒文?”
  “行星魔法。”
  “不准用!”
  欧仁妮放开鼓太郎,抬起修长的美腿朝他踢去。
  不过因为有手铐铐着,两人一起跌落在柏油路上。
  “你在搞什么啊!”
  “这个问题该问说蠢话的你吧!”
  “是你自己要问的啊!”
  “若用那种魔法,这城镇不就会消失无踪了吗!!”
  “所以就说你还是和铃兰一起合作比较好……”
  “可以的话,我早就做了。”
  “咦?”
  欧仁妮掩住自己的嘴暗叫糟糕。
  “……这么说来,你好像从以前就不太擅长开锁之类的魔法呢。”铃兰道。
  “不准说!”
  不但被敌人轻视,还被铃兰瞧不起,欧仁妮气得浑身发抖。
  “欧仁妮,你就借用主人的力量吧!”铃兰向她建议。
  “他有潜力,只要能让他记熟咒文,马上就能派上用场。”
  好吧!这也是万不得已。
  欧仁妮决定勉强接受。
  “那我该怎么做?”
  “跟他接吻。”
  欧仁妮的脸瞬间转红。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寡廉鲜耻!!”
  她狂踹鼓太郎。
  “痛、痛、好痛!你为什么要踢我啊!”
  “离我还一点,你这下流的家伙。”
  “我离不开啊!”
  “打情骂俏完了吗?”
  此时,敌人的刀刃朝着他们飞来。
  “哇哇!”
  鼓太郎抱起欧仁妮,跳了起来。
  “别、别碰我!”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以魔法师来说,鼓太郎不过是个新手中的新手;比起用魔法飞行,藉由莉莉斯的身体能力来跳跃远比较快。
  欧仁妮对鼓太郎拥有的力量感到相当讶异。
  “喂!你难道要舍弃同伴逃跑吗!?”
  虽然对象是铃兰,但欧仁妮显得激动不已,想要挣脱鼓太郎抱住自己的手。
  “冷静点!!”
  鼓太郎斥责似地向她大喊。
  “在这个情况下,能战斗的只有你而已啊!所以你更要冷静下来!!”
  “那种事……!!”
  欧仁妮回头不服地看着鼓太郎,硬是吞下一口闷气。
  但鼓太郎说的话不无道理。
  “那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欧仁妮逞强着,将自己的身体靠向鼓太郎。
  “我有方法可以破她的招数。”
  “真的吗?”
  鼓太郎点了点头。
  “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强,那就不用把我们铐起来,让我成为你的累赘。”
  鼓太郎如同忍者般踩踏着大楼的墙面,转眼间两人便到达了屋顶。
  在弯曲约钢筋上,有着刚刚飞散的铁片。
  这里是刚才被欧仁妮闪电击中的大楼屋顶。
  “她会玩这种小把戏,表示其中一定藏有什么秘密。”
  “可是,我们要怎么和看不见的刀刃对抗呢?”
  “你们以为只要跳起来就能闪过吗?”
  鼓太郎比追过来的少女更早一步绕到欧仁妮的背后和她背对背。
  “一个人看不到的死角,两个人应该就能看见。”
  “玩这种小把戏有什么用?”
  少女笑道。鼓太郎被刀刃正面击中,鲜血在空中飞散。
  “后面……!?”
  想要抱起鼓太郎躲避的欧仁妮喊叫着,她在自己下方看见了让人无法置信的东西。
  不可能出现的,‘影子’。
  除了自己和鼓太郎外,还有另外一个手持刀刃的人影从两人身旁经过。
  “怎么可能……!”
  “有什么好讶异的?”
  少女窃笑着,而此时欧仁妮注意到了。
  (她……没有影子!)
  在少女的脚边,并没有应该存在的影子。
  另一方面,手持刀刃的影子,就如同在水面下巡弋的的鲨鱼般回过身,再次朝欧仁妮他们袭来。
  轻飘飘的裙摆加上两把刀刃,真是完全不搭轧的组合。
  那个没有实体的人影,就是少女从自身上切割出来的影子。
  “你是影使吗!!”
  所谓的影使,就是指将影子和实体倒因为果,藉由自在地操纵影子,将在影世界发生的事投影于现实世界的能力者。
  那是和魔法师不同类型的异能力者。
  (所以找才看不出她咒文的路数!)
  在这空档,没有实体的影子仍逼近着。
  “就算没有咒杖,我还是能使出小规模的魔法!”
  欧仁妮在手掌上做出魔法阵,破坏了影子和自己之间的水泥地。
  但这一点意义也没有。
  影子像是在嘲笑着她的举动一般,越过了被破坏的水泥地继续前进。
  “真蠢,你以为影子会被破坏吗?”
  少女嘲笑道。
  欧仁妮抱起满身是伤的鼓太郎飞了起来。
  “你想逃?想逃对吧!唉,可怜的美鹤。”
  听到少女这句话,欧仁妮顿时停下动作。
  “欧仁妮,别停下来!”
  铃兰大声喊着。
  “那女的只是不想让你离开影子的攻击范围而已!”
  但欧仁妮仍回过头去。
  她凝视着少女,脸色因战栗而显得苍白。
  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自从成为魔法师后,我就未曾说出那个名字。你为什么会知道?”
  从欧仁妮的双唇中,吐出了颤抖的声音。
  “我听说的。他说有朵以前忘了摘下的花朵,即使现在贫弱不堪,还是想要对抗他。”
  “知道那个名字的人,这世上应该只有一个……!”
  “哎呀哎呀,你对比戈大人还挺执着的嘛。”
  “比戈!!”
  听到这名字的瞬间,欧仁妮的眼神大变。
  “快逃啊!!”
  鼓太郎大叫着,但他的声音根本传不进已然失去冷静的欧仁妮耳中。
  鼓太郎虽然硬拉扯着手铐想要把欧仁妮一起带走,但她却是连动也不动。
  影之刀刃闪烁着光芒朝着呆立的她逼近。
  嘶……!
  正面刺来的刀刃,笔直贯穿了胴体。
  贯穿了为了保护欧仁妮,而跳向前去的鼓太郎。
  “………………………………!”
  腹部被贯穿的鼓太郎,朝着回过神来的欧仁妮露出笑容。
  “没事的,我……!”
  其实他有一半是在逞强。
  就算莉莉斯的恢复能力很强,也无法帮他减轻受伤时的痛苦。
  “呜……!”
  鼓太郎连撑住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他将手伸向一旁焦黑的钢筋上。
  啪地一声,钢筋应声而断。
  鼓太郎失去平衡,从大楼的墙面倒栽葱般掉了下去。
  欧仁妮也被拖累,两人一同往下掉。
  “不准死!你不准死!!”
  欧仁妮紧抱着鼓太郎叫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量出血的缘故,鼓太郎的肌肤温度逐渐流失。
  (我居然!我居然又让别人……!!)
  她懊悔地紧咬双唇。喉咙深处,有种刺痛的灼热感。
  欧仁妮感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寒,还有几乎让全身水分流汗蒸发的战栗感。
  (我又无法保护任何人了吗!?)
  砰地一声,柏油路因两人重重着地的冲击而震动着。
  欧仁妮的心神动摇,就连浮游的魔法都无法顺利施展。
  坠至地面上的两人,踉跄地跌在柏油路上滚动着。
  “你没事吧!?”
  欧仁妮一边咬牙忍住自己的难堪,一边为了确认鼓太郎的情况而起身。
  但是,鼓太郎却想伸手拿其它的东西。
  欧仁妮被铐住的手腕,因为鼓太郎的右手移动而被拖动着。
  鼓太郎想抓住的,是刚才欧仁妮所掉落的‘咒杖’。
  鼓太郎身上被贯穿的伤口,正藉由莉莉斯强大的力量,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但疼痛感并未就此消失。
  鼓太郎一边喘着气,一边将手上的咒杖朝欧仁妮递去。
  “……只要有这个……你就能打倒那家伙了吧?”
  “你明明就那么弱小还逞什么强……”
  就在她口中吐出颤抖的声音之际……。
  “没有什么好懊悔的。”
  少女站在空无一车的道路中央,高声笑道。
  “不过是下地狱的顺序颠倒一下而已。”
  “会下地狱的只有你一个=。”
  欧仁妮大吼,她抄起鼓太郎交到她左手上的咒杖。
  当她紧握的瞬间,火花从她指尖发散至咒杖上。
  “你以为自己赢得了我?赢得了支配黄昏的我?”
  “闇怎么可能赢得了光!!”
  “别笑死人了。”
  手持刀刃的影子跑过墙面,扑进了欧仁妮的怀中。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青白色的紫电,从欧仁妮的手腕、脚、头发中同时迸出。

  由全身所迸出的火花传导至咒杖,在咒杖前端制造出一团电气。
  不断增强的光线,击破了进逼而来的‘影子’。
  看到自己的影子被消灭,少女露出愕然的表情。
  “什么……!”
  “是我赢了!!”
  从咒杖前端射出猛烈的雷击。
  数道光矛在空中画出如蛇般蜿蜒的弧线,直接命中那少女。
  爆炸、爆炸、爆炸。
  爆炸声吞噬了少女的悲鸣,将一切都吹飞殆尽。
  原本静止的时间,又开始流动了起来。
  时之门缓缓打开。
  被囚禁在黑白中的世界,也渐渐恢复了鲜艳的色彩……
  “成功……了。”鼓太郎大口喘着气,无力地说道。
  “你没事吧!?”
  欧仁妮被他虚弱却明显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赶紧确认鼓太郎的伤势。
  虽然伤口还在,但已经停止出血了。
  那让人无法想像是属于人类的回复能力,令欧仁妮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真不敢相信……”
  “要不是这样,我才不敢这么乱来呢。”
  鼓太郎笑了笑,装出一副很有精神的样子。
  虽然伤口恢复了,但人类的身体却是有极限的。
  腹部被贯穿所造成的伤害,光是那般疼痛感,就足以教人昏厥过去。
  “……现在换你说明你的理由了,欧仁妮。”
  铃兰好不容易才靠自己的力量解开咒文锁,挣脱了魔法阵之后朝两人走去。
  “你也是啊。”
  语毕,欧仁妮看向自己的劲敌。
  “你被比戈盯上了吗?”
  “被盯上的是我的主人。”
  “咦?”
  欧仁妮朝鼓太郎看去,铃兰接着说道:
  “你知道‘莉莉斯的碎片’吗?”
  “不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吗?15年前弄丢的那个。”
  欧仁妮当然知道。
  莉莉斯不但是和亚当一同以土为构成元素所诞生的‘最初的人类’,同时也是从圣经中抹除的幻之女神。
  由于莉莉斯拥有和亚当同等的力量,自古以来,与圣经──法皇厅敌对的人们,无不想尽办法要将其弄到手。
  “那心脏就在我主人体内。”
  “………………………!!”
  欧仁妮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抬头向天空望去。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不断地发出噗通噗通、噗通噗通的声响。
  (他一定会来……!!若真是莉莉斯,比戈一定不会眼睁睁放过它的!!)
  天空的颜色如同燃烧一般,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天空的颜色都是不变的。
  (我有个约定非得要完成……)
  她凝视着自己左手上的手触。
  (发过誓,我发过誓了,我对自己发过誓了!)
  欧仁妮紧握着拳头说道:
  “虽然并非出自我的本意,但我似乎有必要和你站在同一阵线。”
 
6  一起洗澡吧!
 
  就结论来说,其实手铐并没有解开。
  “都是你硬要破坏它才会变成这样。”
  “啰唆。”
  “只有和对方的等级有绝对差距时,才能压倒性地破坏对方的魔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如果拜托铃兰不就没事了吗……”鼓太郎小声道。
  “不是我打不开!我只是不想打开而已!”
  “……………”“……………”
  鼓太郎和铃兰两人用着同情的眼神看着欧仁妮。
  “真是……我本来就是来抓你们的,这样一来你们不就逃不掉了吗!”
  “还在逞强。”“就是说啊。”
  “我才没有逞强!”
  欧仁妮大声否定。
  “可是啊。”
  “干嘛啦笨蛋?”
  “我觉得如果不拿下来的话会很不方便吧。”
  “什么意思?”
  “像是洗澡之类的。”
  欧仁妮的脸倏地转红。
  “不、不要想这种无耻的事!!”
  她抬起自己的脚踹向鼓太郎。
  她可爱的脸正因害羞焦躁而动摇着。
  虽然她上半身和下半身所表现出的行为根本是互相矛盾,但她其实是位相当纯情的女孩。话虽如此……。
  “这种事就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吧!”
  正遭受对方踢击轰炸的鼓太郎只能不断发出惨叫。
  “铃兰,帮我们把这手铐解开啦!”
  但铃兰拒绝了。
  “为什么!?”
  “你不是说不会命令我的吗,主人?”
  “别在这种时候欺负人嘛~~”
  “很遗憾,我最近觉得主人困扰的脸,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咦咦!”
  “我想知道这想法的真相为何……”
  “怎么这样~~~~”
  看到鼓太郎一脸狼狈,铃兰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真的,这不是凭我的能力可以解开的。”
  敌人的魔法设有双重机关。
  手铐上施有以咒文维持的密码锁,若为了破解密码而施予魔法,原来的密码将会利用那魔力,将锁变成更复杂难解。
  虽然这样一来,就连原本施法的敌人也无法解开;但这锁原本就是设计用来取对方的性命,所以根本就不成问题。
  “若没有其它事要做,或许还能找出破解之道;但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先做好对比戈之战的准备吧。”
  “我也得准备星期日的约会……”
  “对主人来说,这是个提升魔法师层级的好机会。就请欧仁妮好好教你吧。”
  “怎么这样!再这样下去,欧仁妮也会觉得不方便吧?”
  “不。”
  “咦?”
  “如果比戈的目标是你,那现在这样正好。”
  “可是我会很困扰啊!”
  鼓太郎的手机响了起来。
 
  from:祈梨
  我好期待明天的电影。
  我会好好打扮的。
  ……但还是请你别抱太人期望喔。
 
  (糟糕,真是太糟糕了……)
  鼓太郎脸色惨白地想像着。
  星期日,在一片晴朗的蓝天下,祈梨在缔结姻缘的石碑前等待的身影。
  (特意打扮过的祈梨,究竟会是怎么样的装扮呢?)
  害羞的祈梨,一定是低着头在那里等着。
  然后我出现了。
  而抬起头来的祈梨,应该会看到……。
  (一脸困扰的我,)
  还有和我铐在一起的欧仁妮………………。
  我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
  “求求你,我这星期日要去约会啊!”
  “约会?”
  欧仁妮一脸惊讶地露出“他到底在说什么啊?”的表情。
  “莉莉斯的碎片会依使用方式的不同,也可能成为破坏这个世界的东西耶。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战争可是攸关世界的命运啊!你认为世界和约会哪个比较重要!!”
  “对我来说,祈梨比较重要啊!”
  “你别傻了!”
  欧仁妮砰地给他一记膝击。
  “好痛~~”
  欧仁妮的膝盖命中鼓太郎的尾骨,痛得让他仰起头来。
  眼中浮现出泪水。
  但这泪水,并不是因为疼痛。
  (好不容易才跟祈梨和好,怎么会变成这样……)
  鼓太郎满怀怨念地仰望着天空。
  在紫色的天空中,一颗星星正闪烁着。
  鼓太郎不自觉地许下了愿望。
  (请保佑在星期日前能解开手铐……)
   一旁的铃兰自言自语道:
  “在这时间竟然会看到那颗星星,真是凶兆。”
  “………………”
  该不会全世界都在欺负他吧,鼓太郎心想。
 
  *  K与M 1
 
  即使是白天喧闹的车站前,到了深夜也是空无一人。
  这时还会发出光亮的,也只剩下便利商店的灯饰而已。
  折断的看板、裂开的柏油路、焦黑的路面,一切都是爆炸所留下的痕迹。
  在没有车子经过的十字路口,红绿灯仍尽责地工作着。
  空无一人的街道没有人走动,也没有人窥视着。
  没有实体的影子蠢蠢欲动着。
  十字路口空无一人,那影子悄悄地浮现出来。
  被路灯所照射的黑色痕迹产生出波纹起伏着。
  “呜……呜!”
  影子呻吟着。
  简直就像是从沼泽中爬出来一般,由被刻画在柏油路上的‘黑’中所现身的,是刚才那个应该已经被欧仁妮的闪电所消灭的少女。
  “为什么……我是?”
  我是谁?她自问着。
  从垂下的视线中,可以看见自己手背上的伤痕。
  K……,后面的字已无法辨识。
  “K……?”
  她淡淡地向虚空询问。
  “我死了吗?我又死了吗?”
  ──没错。
  从空无一人的空间里,悄悄传来了肯走的回答。
  “我的名字,是K……”
  少女回想了起来。在手背上刻上伤痕的就是她自己。
  左手上刻着K……;右手上刻着M……。
  当初是为了记下什么而刻上去的呢?现在的自己已经回想不起来了。
  “我是受到了比戈大人的命令,来此夺取莉莉斯的碎片……”
  ──每死一次就要丧失一些记忆,这样还挺麻烦的。但这就是你斯支付的代价。
  “我还能死几次?”
  一次,它回答道。
  ──只要再死一次,你的灵魂就会成为我的东西。
  “比戈大人说过,只要我拿到莉莉斯的碎片,就让我和妹妹见面。”
  ──你不害帕吗?你不害帕灵魂被恶魔夺走吗?
  “只要能救出我妹妹,一切都无所谓。”
  M……,M……,她不断念着,企图想起接下来的字。
  为了抓住模糊浮现出的字句,她的指尖在空中游荡。
  但手心所能握住的,只是一片空气。
  “………”
  刻印着K的手,将那拳头紧紧包住。
  她将手紧抱于胸前,像是妹妹就在那儿一般。
  对这个已经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对象,她仍感到无比的怜惜。
  ──能侍奉拥有血统的魔法师后裔,对我来说也是种光荣。
  “过去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你知道比戈获得莉莉斯后,想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少女肯定地说道,她站起身来。
  由橡木所制的身体,发出木头干燥的声响。
  (只要能救出我妹妹,一切都无所谓……!!)
  少女再次凝视着自己立下的誓言。
  凝视着刻画在左右手背上的两个名字。
  “死了还能复活还真是便利啊。材料那么单纯,重新生成是不是也不用花什么功夫啊?”
  声音从上方传来。
  是一位非常活泼的女性。
  “我的名字是吉儿。不先报名号的话,好像会被你当作是敌人干掉呢。……啊,我都忘了你已经丧失记忆了,那我报上名字也没意义啰。哈哈哈。”
  她坐在交通号志上不停摇晃着交叉的变腿,对于自己暴露到极点的装扮,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来做什么?”
  “如果我说是专程来嘲笑你的呢?”
  “………………”
  K没有回答,只是稍微低下头。
  在路灯的阴影下,K的脸看起来,就像是在瞪着吉儿一般。
  不过由于她的身体是出木头所制,一切部只是观视者的错觉罢了。
  “骗你的。我才没有闲到为了嘲笑你这种人偶,而特地大老远跑到极东来呢!”
  语毕,吉儿从交通号志上跳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个人喜好,在手脚这些不需遮掩的部分,她穿着密缝的紧身衣;但在每个人都遮掩的部位,却是穿着比泳装还要暴露的衣物。真是奇怪的服装。
  而在她的腰间,则垂挂着一条红色带刺的鞭子。
  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是属于比精灵魔法师更高层级的‘灵兽使’所配戴的鞭子。而事实上,她正是比戈的部属中,拥有最高魔力的一位。
  “你的目的是什么?”
  “比戈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问莉莉斯何时才能到手。”
  说完,吉儿在栏杆上生了下来。
  “因为怕他因迁怒而杀了我,所以我就离家出走了。”
  说完她便自顾自她笑了起来。
  虽然她的身体释放着充满肉感的美艳,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幼稚至极。
  吉儿一边大笑,一边用翘着的二郎腿指向K。
  “所以啦,我想要尽快获得莉莉斯。但是莉莉斯是女的,我其实没什么兴趣;不过再这样下去,比戈的心情也好不起来。”
  “你还是别太小看他们比较好。那两个人比外表看起来强多了。”
  “你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藉口吗?”
  “你要这么想也行。”
  “我可没吃过败仗。”
  语毕,吉儿那丰厚的双唇左右大大的上扬。
  “所以啦,能请你为我而死吗?”
  吉儿以那天使般的笑容,斩钉截铁地说道。
 
  *  藤并家的风暴
 
  “哥哥,那个人是谁?”
  迎面而来的笑脸。
  琴子的脸上满是笑意。
  虽然脸上的微笑像是天使一般,但声音却有如严冬般冰冷。
  “那个……这个嘛……”
  从鼓太郎的脸上不断滴下汗水,就像是在扭着湿抹布一般。
  “是铃兰在路上碰巧遇到朋友……”
  一旁的铃兰拉着鼓太郎的袖子,在他耳边问道。
  (……日本人将互相要胁对方性命的人称作是朋友吗?)
  (怎么可能跟她说实话嘛,关于魔法的事情可是秘密啊。)
  看到两人偷偷摸摸地说着悄悄话,反倒让琴子更为光火。
  “啊~~!你们两个又排挤我!”
  “抱歉,对不起啦!总之我们可不可以让欧仁妮住下来呢?我已经得到爸爸的允许了。”
  其实他只是随口胡扯的。
  “那就没办法了……”
  琴子噘着嘴不甘心地说道。
  “……但是。”
  琴子所在意的,是欧仁妮紧贴在鼓太郎身边的样子。
  她的左手和哥哥的右手像融合般紧贴着,简直像是吸住的磁铁一样。
  (太可疑了……)
  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她是刻意接近哥哥的。
  那通红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
  “笨蛋,别靠那么过来啦。”虽然她这么说。
  “可是不这样的话……”虽然他这么说。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
  琴子忍不住挤进两人之间。
  然后她发现了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
  “手铐。”
  “这还要你说,我自己看得出来!”
  琴子不放过装作若无其事的鼓太郎。
  “啊,这是魔法的……”一听到铃兰毫无恶意地想要解释……。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鼓太郎慌张地捂住她的嘴。
  (我不是说关于魔法的事要保密吗!)
  (唔……对喔。)
  “啊~~!你们两个又在排挤我!”
  既然鼓太郎说要保密,铃兰只好做出奇怪的解释。
  “其实是因为他们两个玩了奇怪的游戏……”
  “奇怪的游戏!?”
  不知道想像到了什么,琴子的声音带着焦虑。
  “而且有点危险。”
  “危险!?”
  琴子像是要晕倒般站立不稳。
  她已经无法再想像了。
  “哥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铃兰!你不会挑个好一点的说法吗!!”
  “嘿嘿。”
  “别想用这种方法瞒混过去!”
  琴子的身体直打哆嗦……。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哥哥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战栗感让琴子全身颤抖着。
  这时……。
  “方便的话,可以先跟你们借用浴室吗?”
  引起这场混乱的女主角开口了。
  “可、可以是可以……”
  琴子之所以一口答应,是因为她也看到鼓太郎他们也全身脏兮兮的。
  其中,也有为了隐藏血迹,在战斗后刻意弄脏的部分。
  “走啦,笨蛋。”
  “我的名字怎么变笨蛋了!?”
  鼓太郎有点受到打击。
  “我可是从欧洲到这里都还没换过衣服耶,我快受不了了啦!”
  她完全不顾虑鼓太郎的立场。
  欧仁妮拉着手腕,硬是想把鼓太郎拖走。
  “等等,为什么哥哥也要一起去!?”
  “有什么办法。”
  欧仁妮一脸不耐烦,将铐住两人的手铐亮了出来。
  “谁会想和这笨蛋一起……”
  听到这句话的琴子的怒气终于超出了忍耐极限。
  “哥哥或许真的是个笨蛋,但是你不准叫他笨蛋!”
  “到底是哪边啦!!”
  鼓太郎忍不住叫了出来,不过这次换欧仁妮瞪了过来。她用食指用力戳着鼓太郎的额头,就像是上级在命令下属一样。
  “听好了,虽然我们要一起洗澡,但你得给我戴上眼罩。如果你敢拿下眼罩,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谁会想偷看你啊!”
  鼓太郎被狂踹了一顿。
  “是你自己说不准看的啊!”
  “哥哥,这样你就接受了!?”
  “……拒绝的话会被她踹死的。”
  “这种东西我帮你们解开就好啦。”
  “啊,琴子……”铃兰想要阻止,不过琴子的动作快了一步。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哔剥哔剥,电流在琴子全身窜流。
  “不小心摸到的话会触电……”
  “你太慢说了啦!”
  “琴子,你没事吧?”
  从琴子身上冒出烟来……。
  交互看了一下铃兰和欧仁妮之后,琴子更是深信不已。
  (这些人是瘟神!)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一点也没错。
  在琴子脑中,两人的身影渐渐变成了死神。
  得保护哥哥才行。
  (我要保护哥哥!!)
  琴子扑进鼓太郎胸前。
  “哥哥!”
  “什、什么事?”
  “我也要和哥哥一起洗澡!”
  “啥!?”
  “我也流了很多汗啊。”
  “问、问题不在这里吧!”
  饶了我吧,鼓太郎想。
  光是应付欧仁妮就够棘手了,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的话那还得了?
  但怒火中烧的琴子,眼神已经跟失去理性的醉汉没什么两样。
  “你都答应和那外人一起洗了,我难道就不可以吗?”
  琴子缠了上来,就像是一个烦人的醉鬼一样。
  “就算我们是兄妹,但我们都是高中生了啊!?”
  “哥哥,你就这么想和这个人一起洗吗~~!!”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呜哇~~哥哥是人色狼!!”
  鼓太郎的脑袋被琴子死命地捶个不停。
 
  *  蒙眼的人浴时间
 
  一般来说,同一个屋檐下如果聚集了三个女孩,应该是很幸福的才对……。
  “……真是的,琴子也用不着打那么用力吧。”
  鼓太郎不断地深深叹着气。
  他的脸被紧紧地绑上了浴巾。
  “痛、痛,好痛!”
  “这点小事就忍耐一下吧,你可是男人耶。”
  “绑太紧了啦!血都跑不上来了!”
  “没问题的,反正你的脑细胞早就死一半了。”
  (喂喂……)
  不但被妹妹痛扁一顿、被遮住双眼、还被骂说脑死,这样根本就是在凌虐人嘛!
  (而且这种事又不能和祈梨说……)
  虽然不想瞒着祈梨,但这种事还是别告诉她的好,这根本不是有女朋友的人该做的事。
  “我要进去了。”
  “哇,不要突然拉我啦。”
  不过进浴室时,欧仁妮还是小心地拉着鼓太郎的手,以避免赤裸裸的两人跌在一起。
  手铐发出金属的摩擦声。
  “你有戴手镯啊?”
  没错,她点点头。
  “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绝对不拿下来。”
  由于遮着眼,鼓太郎只能从记忆中回想;印象中,她戴在左手上的手镯,似乎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虽然是金制的,但并未让人感到有什么魔力的波动。
  或许那手镯的价值并不在于价格和能力,而是和她的回忆有关吧。
  “喔,还蛮宽敞的嘛。”
  浴室里响起欧仁妮赞叹的声音。
  (原来她对洗澡有兴趣啊。)
  虽然感到意外,但说起来,欧仁妮的年纪其实和自己差不多。
  (虽然她是个厉害的魔法使,但内心或许是个普通女孩吧……)
  鼓太郎的心中涌起一丝丝的亲近感。
  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和女孩子单独两人一起洗澡的事实。
  (如果是跟祈梨就好了!)
  ……不,这不是重点。
  之前我一直把她当成全自动暴力机器,所以完全没注意到;不过仔细一想,这状况真的是蛮惊人的。
  虽然不知道全日本有多少十五岁的小孩,但在这年龄熊和女孩子一起洗澡的,应该没有多少吧。
  天啊。
  虽然被遮住眼睛,也不能期待看得到什么;但有个一丝不挂的女孩在自己身边,仍让鼓太郎感到心跳不已。
  即使那女孩是全自动暴力机器也一样。
  (……我是被虐狂吗?)
  我有点担心自己的未来。
  (这么说来,铃兰也是把我要得团团转……)
  怎么会有被自己仆人戏弄的主人呢?我心想。
  …:我的心情愈来愈沉重。
  这时……。
  “关于莉莉斯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先一步泡进浴缸的欧仁妮对我说。
  “什么意思?”
  “那不是你自愿得到的不是吗?”
  一点也没错。
  鼓太郎抓着浴桶的手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你的脸看起来不像会做坏事。”
  “你这么说我会害羞……”
  “我的意思是你一脸呆样。”
  “呜……!”
  欧仁妮在浴桶里倒进热水,让鼓太郎抓着。
  “……谢谢。”
  “心脏被嵌进那种东西还笑得出来,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我才没有笑呢。”
  “这十五年来,莉莉斯的碎片就藏在你体内这件事,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是吗?”
  “因为老爸不想让我感到不安。”
  “这藉口你能接受?”
  “也只能接受了啊。”
  “你不生气吗?”
  “就算生气也没用啊。”
  “什么嘛,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我才没有!”
  我注意到自己大声了起来。
  “欺骗自己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这与你无关吧?”
  “看吧,又在骗自己了。”
  “……………”
  “看到你这种人,我就会忍不住火大起来。”
  她冷冷地说道。
  “明明就是因为自己束手无策所以才选择忍耐,却老是找藉口……”
  “忍耐有什么不对。”
  “就算生气也不能改变什么,只会吏使人觉得悲哀而已。”
  “那也不用说的那么过份吧!”
  “你是男人吧。”
  “这种事情,别拿性别来作比较!”
  “你会生气,就表示你也是有自尊的吧?”
  完全被对方瞧不起了。
  (没错,一点也没错!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虽然想回嘴,但鼓太郎还是闭上了嘴巴。
  这时……。
  “不过还是稍微夸你一下吧。”
  欧仁妮的话令鼓太郎吓了一跳。
  “你并没有因为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就自暴自弃地堕落下去不是吗?”
  “呃……”
  “光是接受自己是软弱的人这件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刚刚不是还在瞧不起我吗?”
  鼓太郎无法置信地挤出了这一句话。
  “我是真心在称赞你喔。”
  欧仁妮高兴地笑了起来。
  鼓太郎有点不悦。
  因为从刚刚开始,他一下子受到言语上的打击、一下子又心跳不已,根本就是被对方要得团团转。
  “我刚刚说的太过份了。抱歉,刚刚对你恶言相向。”
  “不、不会……”
  心脏又悸动了一下。因为她的语气,还蛮像个大姊姊的。

  “不过只是逆来顺受的话,那你也不过是个只会嘴巴讲讲的男人罢了。”
  这句话让鼓太郎又收回前言。
  “呿,别以为你是女的就这么嚣张。”
  “我可不是女的。”
  语毕,她站起身来。
  “啥?”
  她在说什么啊?
  因为带着眼罩,鼓太郎根本不懂她话中的含意。
  “……没什么,涣你进来泡吧。”
  听到水泼出来的声音,鼓太郎知道她从浴缸里出来了。
  但他并不知道,欧仁妮身上刻印着何种誓约─────。

[ 本帖最后由 Ozzie 于 2007-10-3 00:52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7-9-28 23:36 | 显示全部楼层
7  我不是说过我是第一次吗!
 
  虽然抱怨一堆,但琴子还是做了四人份的晚餐。真是了不起啊,鼓太郎心想。
  “开动了。”“开动了。”
  大家唱和着,一家人在和乐的气氛下吃着晚餐。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说啊……”
  “干什么?”
  “如果你用那只手,那我就没办法吃饭了。”
  “有什么办法,我右手受伤了啊。”
  欧仁妮摇了摇包着绷带的右手。
  她用和鼓太郎铐在一起的左手握住叉子,熟练地将食物送进口中。
  鼓太郎拿着筷子的右手,也随着欧仁妮的左手在餐桌上到处移动。
  即使是当了十五年日本人的鼓太郎,也无法用左手使用筷子。
  “主人,嘴巴张开。”
  坐在左边的铃兰说道。
  不知道她是何时学会的,铃兰熟练地拿起筷子,另一只手添在下方,朝着鼓太郎的嘴边靠近。
  “让我来喂你吧。”
  “咦咦!?”
  “啊~~!你们在做什么啦!”
  琴子插了进来。
  她起身拿起椅子绕了过去,硬是挤进两人之间坐下。
  “喂、喂,你别乱来啊!!”
  “帮助哥哥是琴子我的工作!”
  鼓太郎瞪大了眼。
  “你以前有这么做过吗?”
  “有意见吗?”
  琴子目光锐利地瞪着鼓太郎。
  “没、没有……。”
  琴子来起筑前煮里的鸡肉,往鼓太郎的口中送去。
  “好吃吗?”
  “你一边瞪着我,一边问我好不好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别抱怨,给我乖乖吃下去。”
  “……遵命。”
  鼓太郎咀嚼着鸡腿肉。
  “怎么样?”
  “……很好吃。”
  “真的吗?讨厌,哥哥说琴子煮的菜好吃耶!”
  啪地一声,背上被琴子这么一拍,鼓太郎因为呛到而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
  “真是齐人之福啊,主人。”
  “……你确定?”
  一想起这种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鼓太郎就不禁想要叹气。
 
  *  睡觉也要一起!
 
  小朋友睡觉的时间到了。
  “讨厌!”
  琴子鼓起双颊,一脸不悦。
  在一旁帮忙铺棉被的欧仁妮开口了:
  “你啊,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生气。”
  “你以为这都是谁害的!?”
  看到琴子吊起了眉毛,铃兰好心说道:
  “琴子,如果你那么担心的话,那我帮你监视他们吧?”
  “这也不行!”
  “又不会发生什么事……”
  鼓太郎本人倒是一脸不耐地耸耸肩。
  “就算发生什么事,那也应该是杀人事件吧,哈哈。”
  “你是什么意思?”
  欧仁妮匀称的美腿画出一道华丽的曲线,一脚踹在鼓太郎的头上。
  “呜哇!哥哥!”
 
  *  好想睡/不让你睡
 
  “我要关灯啰。”
  “好。”
  听到欧仁妮的回答后,鼓太郎按下了开关。
  两人独处……。
  (……那又怎么样。)
  鼓太郎注意到,自己完全没有心跳不已的感觉。
  (不过在另一层意义上,我或许还是很紧张吧……)
  那就是担心自己要是做出什么多余的事,又会被对方踹个不停。
  但鼓太郎也放心不少;原来自己不是对每个女孩子都会感到心动的啊。
  其实过于在意异性,只是青春期时的条件反射罢了,但鼓太郎并没有成熟到可以了解这一点。
  (虽然身体可能已经被莉莉斯占据了,但心还是我自己的。)
  鼓太郎又更进一步自我解释。
  刚才那一瞬间,虽然自己的确是对欧仁妮心动了一下,但那只是类似错觉的东西罢了。
  (因为我已经有祈梨了!)
  但还是姑且先在心中,不停地向祈梨弯腰道歉。
  (如果能梦到祈梨就好了。)
  在眼皮的内侧,浮现出祈梨天使般的身影。
  她展开软而大的双翼,身上穿着像是被太阳晒过的被单般的白布,一边闪烁着光芒,一边缓缓地向鼓太郎走近。
  “喂。”
  祈梨说话有那么粗鲁吗?
  “给我起来,笨蛋。”
  手腕被拉了一下,鼓太郎醒了过来。
  “……什么事?”
  “我睡不着。”
  距离鼓太郎迷迷糊糊睡着后,似乎已经过了好几分钟;在黑暗中,欧仁妮用像是瞪视的眼神凝视着鼓太郎。
  “……你会认枕头吗?”
  “还不都是你的错。”
  “我打呼了吗?”
  “还不是因为你睡得很舒服的样子,害我睡不着。”
  “那就让我睡啊!”
  听到欧仁妮尽是说些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鼓太郎也只有惨叫的份。
  “你都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
  “在意我睡在你旁边。”
  “我如果乱想像的话不是会惹你生气吗?”
  “废话!可是看你睡得那么安稳,更让我觉得火大!”
  “……你真的很厉害,居然还能一脸不在乎说着这种不讲理的话。”
  这时鼓太郎注意到。
  “也就是说,欧仁妮你把我当作一个男人来看待啰?”
  踹踹踹踹踹!
  “不要用这种说法!太猥亵了!”
  “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就踹我啦!”
  “世上哪有人像你这样,光着身子就跑去洗澡的!”
  “你在说什么啦,乱七八糟的!”
  “一般人会用毛巾遮住前面吧!”
  “啊……”
  我忘了。
  “你看见了吗?”
  踢踢踢踢踢!
  “当然会看到!”
  “被看到的可是我耶~~!”
  踩踩踩踩踩!
  “你给我差不多点!我要报警了喔!”
  “我是第一次啊!”
  “什么第一次?”
  “自从我进入修道院后,每天都过着与男人无缘的日子耶。”
  原来如此,鼓太郎心想:
  在最初的战斗时,我就想说她怎么防范我到这种地步,没想到是这种原因。
  “原来如此,那你会对男生有暴力倾向,也是没办法的事……”才怪啦!
  对于不自觉差点要说出这种蠢话来的自己,鼓太郎吓了一跳。
  (啊~~吓死我了!我刚刚到底想说什么啊!!)
  对于偶尔表现出过高适应性的自己,鼓太郎其实不太喜欢……。
  “总之,只有你一个人睡得那么安稳,我却被你害得睡不着觉,这点我绝对不能接受|.”
  “这又不是我的错……”
  “陪我聊天。”
  “聊什么?”
  “什么都好。不是听说只要听别人说无聊的话就会睡着了吗?”
  “是喔。”
  “你妹妹好像很喜欢你。”
  “因为我们没有妈妈,家里就只有爸爸跟我们兄妹俩人而已。”
  “……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事啊?”
  欧仁妮的声音像是在顾虑着鼓太郎。
  “没关系,你这么顾虑反而更令我在意。我爸爸因为工作常不在家,平时就好像只剩下我跟妹妹相依为命。”
  “原来如此。”
  “咦?”
  “我妨碍到你们了。”
  没这回事,鼓太郎摇着手。
  “别看琴子这样,其实她很怕寂寞的。虽然看起来像是在生气,其实她很高兴喔。”
  “是这样吗。”
  欧仁妮露出意味深远的笑容,
  “她该不会是在嫉妒吧?”
  怎么可能,鼓太郎歪了歪头。
  “她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来捉弄我而已。”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嘛。”
  从欧仁妮那传来像是叹气的声音。
  “妹妹总是会喜欢哥哥的。”
  “在我们家是不可能的。”
  哈哈,鼓太郎笑着否定欧仁妮的说法。
  因为鼓太郎理想中的完美哥哥应该是既帅又可靠,和自己的形象根本就是一百八十度相反才对。
  “要好好珍惜你妹妹啊。”
  “还用你说。”
  回答后,鼓太郎将刚刚想起来的事说了出来。
  “莉莉斯那件事啊,也是托琴子的福我才看开的。”
  “是吗?”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想我一定会恨我老爸的。但正是因为有琴子在,我才会想说幸好‘莉莉斯的碎片’是埋在我的体内,而不是琴子。啊,我可不是在耍帅喔。我自己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竟然会有这种和得失无关的心情……,会恨奇怪吗?”
  “真是一段佳话。”
  欧仁妮用温柔的声音回答:
  “这就是所谓的兄妹啊。”
  语毕,欧仁妮进入了梦乡。
 
  *  手镯的回忆
 
  (唉,又来了。)
  又梦见这个不知做了几百回的梦,欧仁妮感到既怀念又悲伤。
  年纪尚幼的自己在树丛中奔跑着。
  (怎么可能忘得了。)
  地点是被称做阿尔诺村的郊外小径。
  那村子是位于法国的勃艮第与瑞士国境附近的山间,人口约一千人的村落。
  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穿过树丛、飞奔至缓缓起伏的原野后,在有着床铺大小的岩石上,可以看见一位青年坐着,专心冥想的身影。
  我蹑手蹑脚地往青年的背后接近。
  (他还没注意到我。)
  我遮住他双眼问道。
  “猜猜我是谁。”
  “是美鹤吧。”
  听到对方想也不想地立即回答,欧仁妮吓了一跳。
  “比戈好厉害喔,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美鹤的手很温暖。”
  比戈用虚弱到几乎快听不到的声音回答,脸上浮现出些许微笑。
  这时的比戈给人轮廓很浅,像是一触碰就会溶化的冰块。
  “比戈的手是冷的呢!”
  “因为我的体温调节器官坏了。”
  比戈是嵌合体。
  他是法皇厅的炼金术师所制造的改造生物,或许是被当成失败品而遗弃了吧,所以就把受伤的他带了回来……爸爸是这么说的。
  “为了让我感受不到疼痛,他们把我的感觉抽掉了。”
  “可是你不是能感受到温暖吗?”
  “我不是靠肌肤来感受的。”
  比戈轻轻地摇着头说:
  “而是因为我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是喔。虽然我不太懂,但是我很高兴。”
  说完之后,我抱住了比戈。
  这段时期,我把比戈当作我的哥哥。
  而事实上,我们真的像一家人一起生活,我也觉得未来会继续下去。
  “比戈,爸爸呢?”
  在我带来的篮子里,有着三人份的三明治。
  “他被村人叫去区公所了。”
  这时我的肚子咕噜一声叫了起来。
  当时还只有七岁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羞。
  而且我的肚子也撑不到爸爸回来。
  “那就我们两个吃吧!”
  我取下篮子上的包巾。看到姊姊帮我们做的三明治,我嘴馋了起来。
  “来,这是比戈的。”
  “谢谢。”
  那天是个暖洋洋的好天气。
  我坐在比戈身边;坐着时,我上半身的高度,还不到比戈的肩膀。
  我将背靠上他的臂膀,把姊姊做的三明治送进口中。
  “好好吃喔。”
  “对不起。”
  从比戈口中吐出悲哀的声音。
  “为什么要道歉?”
  “虽然你们做给我吃,但我却没有味觉。卡莲她一定也很失望吧。”
  他小声地说。
  虽然在那时,我还不知道没有味觉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但我还清楚地记得,比戈那沮丧地凝视着手掌上三明治的表情有多么寂寞。
  “……三明治温暖吗?”
  比戈点点头。
  “就跟美鹤的手心一样。”
  我也用力点头。
  “姊姊如果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回到家,我马上将比戈的话转告给卡莲姊听。
  “这样就没问题了。”
  “什么没问题?”
  那时,我一直深信姊姊会和比戈结婚,所以总是说着两人结婚的话题。
  “这个嘛……”
  虽然姊姊每次都笑着敷衍过去,但是看到她浮现着娇羞的笑容,就连我也能感受到那幸福的心情。
  “……可是如果姊姊结婚后跑去远方的话,我会很寂寞的。”
  “你还真是急性子。”
  “就算我们相隔两地,你也不会忘记我吗?”
  “不会忘的。”
  “真的吗?”
  “真的呀。”
  “真的是真的吗?”
  我从背后抱住姊姊,撒娇似地将脸颊靠了过去。
  “那为了让我不会忘记……”
  卡莲姊说着,一边脱下左手上的手镯。
  她拿起手边的刀子,在手镯内侧刻上了字。
  M,也就是美鹤(Mitsuru)的M。
  “这样就行了吧?”
  “姊姊……”
  “怎么了吗?”
  “我好喜欢你!”
  “哎呀,好痛、好痛喔!”
  即使如此,我仍抱着卡莲姊不放。
  抱着那……现在已经无法让我紧抱的卡莲姊。
  从我紧闭的双眼中流下了泪水。
 
  ──在睡梦中,我不知不觉地紧抱着鼓太郎的身体。
 
  “哥哥,太阳晒屁股啰!”
  声音充满朝气的琴子冲进房间后所看到的景象……。
  是鼓太郎和我互拥入眠的样子。
  “呀啊啊啊啊啊!哥哥被侵犯了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  暴力老师和魔法教学
 
  “要误会人也该有个限度吧!”
  欧仁妮红着脸生着气。
  “就算你想化解误会,也不该对我拳脚相向吧……”
  不知道挨了欧仁妮几个巴掌,鼓太郎的双颊也红通通的。
  两人来到了市公所附近的公园。
  手铐用护腕遮掩着。
  今天铃兰并没有跟来。
  “我还有事要做,特训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语毕,她交代两人回去时,要记得买冰淇淋和其它东西。
  虽然这里是市内数一数二宽敞的公园,但一大清早,除了来慢跑的人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人。
  为了寻找没有人会看到的地方,鼓太郎和欧仁妮拨开树丛走进了树林。
  “首先从飞行训练开始吧。如果我们的动作不能配合,那就没办法行动了。”
  “欧仁妮!”
  “什么事?”
  “你可以教我咒文吗?”
  “……你说什么?”欧仁妮皱了皱眉。
  “我不想成为绊脚石。”
  或许是想起了昨天的战斗,鼓太郎露出了懊悔的表情。
  “只不过之前战斗过一次,我就得意忘形了。”
  经过昨天的战斗,他了解到随着敌人的不同,对战的方法也会随之增加。
  虽然之前凭着唯一知道的行星魔法打倒了利维坦,但那个魔法的缺点是速度太慢,根本无法拿来对付像昨天的影使那种对手。
  “我想学会可以运用在昨天那种战斗的咒文。”
  “不可能。”
  欧仁妮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鼓太郎。
  “别妄下定论嘛,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也是,不试试看的确是不会知道。”
  语毕,欧仁妮用铐着手铐的手,敲着鼓太郎的额头。
  “欧仁妮,不用敲也知道我里面有脑子啦。”
  “魔法这种东西,光背起来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
  “我会在比戈来之前先练好。”
  “练习啊……”欧仁妮耸了耸肩膀。
  “在魔法战斗的实战中,能使出练习时的十分之一就算不错了。”
  她又敲了一下鼓太郎的额头。
  “会痛啦。”
  “我是在敲醒你那睡昏头的脑袋。实际咏唱咒文时可是得一边移动、一边防御才行。还得一面预测对手的行动、模拟作战的流程,一面施放咒文呢!可不是像练习的时候一样,光是想着咒文本身就行了。实战时哪有时间让你慢慢集中精神啊。”
  “这我知道。”
  说着,鼓太郎逼近欧仁妮。
  “可是我也想帮忙啊!”
  “你根本就不懂……”
  欧仁妮叹了口气。
  “真拿你没辄。”
  欧仁妮摇了摇头,表情一脸认真。
  “那么,我就教你连还在学走路的小孩都会使用的招式好了。”
  “……你还真看不起我。”
  “少啰唆,你的属性是什么?”
  “属性?”
  鼓太郎一脸困惑地问道。
  “你连属性是什么都不知道?”
  又要被踢了!
  鼓太郎这么想着,于是做出防御动作。
  ……但不管等了多久,她都没有踢过来。
  “你啊,真~~~的是一个笨蛋耶。”
  她那斜眼瞪人的眼神,实在很可怕……。
 
  *  决心与相性
 
  欧仁妮用咒杖在沙上画出四个圆来。
  “火、风、水、地,你总在世界史的课堂上学过吧?”
  “这是四大元素嘛,是希腊的分类法吧?”
  “没错。我们所使用的精灵魔法,是将基本元素定义为四种。我记得东洋的分法好像是定义为五种。”
  “这和行星魔法有什么不一样吗?”
  “力量的来源不同。精灵魔法是借用精灵的力量,而行星魔法则是借用星辰的力量。精灵魔法既轻且快,也便于随机应变;行星魔法却是又重又慢,但威力惊人。”
  “也就是说,需要配合情况使用对吧?”
  “不过能自由运用的人并不多。”
  “为什么?”
  看到鼓太郎一副真的不明白的表情,欧仁妮的头痛了起来。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和行星订定契约的!你第一个学会的居然是这种咒文,乱来也该有个限度啊!连这种事都不知道的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我、我真的不知道嘛。”
  “就是这点不合常理啊!”
  “对、对不起。”
  “真是的,没想到得从判定属性的地方开始。”
  欧仁妮抱着头,一副败给他的样子。她催促鼓太郎闭上眼睛。
  “两手张开与头同宽,就是这样,就像是手上有拿球一样。嗯,就保持这种距离,试着去感受彼此的手心。”
  “感受?”
  “就是要你去感受肌肤的感触。热吗?冷吗?凉吗?重吗?”
  “……会热。”
  “真令人意外。”
  说完,欧仁妮要鼓太郎睁开眼睛。
  “已经看出来了吗?”
  “你的属性是火。”
  “火……”
  鼓太郎凝视着自己微微出汗的手掌。
  “那闪电是属于哪一种?”
  “闪电是火与风的融合元素。”
  欧仁妮从火与风的图上拉出箭头,在外侧又昼了一个圆。
  “那铃兰呢?”
  “双重的风,就成为岚。”
  她从风的图上往外侧拉出一条线。
  欧仁妮又如法炮制,从四大元素拉线到外侧。
  “此外,还有强化原本基本属性的四种双重属性,以及和邻接的基本属性融合的四种复合属性,总共有八大元素。几乎所有的精灵魔法师,都是属于其中的一种。”
  “几乎?”
  “因为就算学会彼此相性差的属性,也只会让力量减弱而已。”
  说完,欧仁妮用咒杖指着从火延伸出来的三个圆。
  “与火相较好的是风和土,所以只有成为火+火的炎术师,或是像我一样的火+风的雷术师,还是火+地的钢之精灵魔法师三种选择而已。”
  鼓太郎注意到,岚就在电的旁边。
  “……也就是说,铃兰和你的相性很搭啰。”
  “所以说啦,相性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准。”
  在雷的旁边是炎。
  “我和你的相性应该也很好的啊……”
  “……我就说这是意外了嘛。”
  之后欧仁妮教的咒文的确是连小孩子都会。
  鼓太郎照着她所说的做,结果出现了像是仙女棒一样的火花,然后就消失了。
  “就这样!?”
  “已经很够了。”
  “这样根本不能用来战斗啊!”
  “少任性了。”
  欧仁妮用咒杖前端敲着鼓太郎。
  “好痛。”
  “我不是说了吗?实战时就连练习的十分之一都便不出来的。如果不能熟练到连说梦话都是魔法,在实战时是派不上用场的!”
  “……我、我知道了。”
  “来,接下来练习飞行吧。”
  语毕,欧仁妮解下缠在右手上的绷带。
  “这样没问题吗!?”
  “如果有东西阻碍,力量就很难传送出去。”
  她用解下的绷带,将手和咒杖绑了起来。
  欧仁妮紧咬着牙。
  “痛只要忍耐过去就行了。”
  她毫不放松,将绷带重新紧紧地缠了回去。
  “这样一来就不会弄掉了。”
  虽然她脸上笑着,但伤口距离痊愈还久得很,欧仁妮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鼓太郎不解地问道:
  “对你来说,比戈算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欧仁妮摇摇头,一脸复杂的表情。
  “虽然比戈是法皇厅所通缉的罪犯之一,但我来这里并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在进入修道院前就一直在追捕着他,所以大概也可以说他就是一切,也是我的生存意义。”
  “…………………………”
  由欧仁妮樱色的双唇所吐露出的心声,让鼓太郎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切。
  在这两个字里,究竟有着多少感情呢?
  想问她的事多如天上繁星。
  比戈是觊觎着自己性命的男人。
  我也知道他是夺去铃兰力量,也是欧仁妮一直在追缉的男人。
  (但我要问她这个还太早了……)
  虽然活在这世上的时间差不多,但她所体验过的,却远比自己要来得鲜烈、深沉、沉重多了。对一直浑浑噩噩活过来的鼓太郎来说,根本没有资格用自己那无知的话语去践踏对方的心。
  “只要能打倒比戈,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看到他死,要我在那瞬间失去生命也无所谓。我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好不容易才达到今天这种地步。”
  鼓太郎凝视着直视自己的欧仁妮。
  有着日本人血统的她,那黑色的瞳孔就像是澄彻的湖泊般寂静。
  “为此,我也需要你的协助。我知道这是无理的要求,但拥有‘莉莉期的碎片’的你,应该可以将比戈引出来!”
  她的意思是,要鼓太郎和连铃兰都害怕的对手战斗。
  这跟要他去死根本没什么两样。
  但是,鼓太郎却点了点头。
  “不过我不会用什么了不起的咒文就是了。”
  “你的性命,就由我来守护;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不会改变。”
  眼神威风凛凛的欧仁妮和鼓太郎作了约定。
  只要订下约定,她就一定会遵守到最后一刻。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会改变。
 
  *  特训?其之1
 
  爽朗早晨的空气,光是呼吸就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鼓太郎和欧仁妮一起站了起来,穿过透过树丛的阳光,来到了池畔。
  “为什么要到这里?”
  “这样才能让你认真啊,你也不想掉进水池吧。”
  说着,欧仁妮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听好了,飞行的方向由我来指示。你不必考虑敌人的动向或是攻击,只管飞就是了。”
  “我知道了。”
  绝不能失败,鼓太郎心想。
  “那就开始吧……先往上飞。”
  鼓太郎集中精神,脑中想像着飞行的样子。
  “飞起来了!”
  但飞过头了。
  “呜哇!你是想飞多高啊!?笨蛋!”
  欧仁妮发出惨叫,她那和鼓太郎扣在一起的手腕被鼓太郎往上拉并垂吊在半空中。
  一失去平衡,鼓太郎也跟着跌了下去。
  两人就像是纠缠在一起的线一般,坠落到地面上。
  “!”
  鼓太郎虽然是从脸部着地,但却不怎么感到疼痛;因为在他下方,欧仁妮那柔软的部位帮他吸收掉了落下时的冲击。
  这种写法太拐弯抹角了,直接了当地说就是:
  鼓太郎将头埋进了她胸部里。
  “你干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啊:”
  “那、那、那、那又怎么样!”
  欧仁妮颤抖着肩膀,脸上满是害臊。
  对她来说,光是和男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就像是和幽浮进行第三类接触;不管这是故意还是恋爱,或是两者皆非,光是自己敏感的部位被男性碰触到,就已经足以让她的羞耻心破表了。
  欧仁妮一边颤抖着肩膀,一边向鼓太郎逼近。
  “我……我不是说我不习惯这样子了吗!”
  “我也是啊!”
  话刚出口,鼓太郎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闭上了嘴。
  “………………………”
  “喂!你刚刚是不是在想像什么!!”
  踹踹踹踹。
  “你误会我了啦~~”
  倒也没有误会就是了。
 
  *  特训?其之2
 
  对欧仁妮来说,这意外似乎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再过了一会儿,
  “……………………………重新打起精神,继续练习飞吧!”
  欧仁妮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双颊上的红晕尚未消退。
  (她真的对男性没辄呢……)
  这么说来,或许她动不动就想踢人的坏习惯也是情非得已的吧。
  (……那有这回事!我干嘛帮她找藉口啊!!)
  鼓太郎用力摇着头。
  (我之所以会被女孩子踩在脚下,会不会也是受到莉莉斯的影响啊?)
  其实那是他原本的个性所致。
  “喂!不要发呆!”
  “对、对不起。”
  守护属性是火的鼓太郎,和身为电之精灵魔法师的欧仁妮,照理来说彼此的相性应该是不差才对……。
  (会不会就和她说的一样,属性的相性根本就不准啊?)
  鼓太郎心想。
  “那要开始飞啰。规则和刚才一样,首先慢慢地往上飞。”
  “嗯。”
  “……喂,别靠我太近。”
  “咦?”
  鼓太郎只是像平常一样站起来而已,但似乎是因为刚刚的意外,让她相当警戒。
  被欧仁妮这么一说,鼓太郎只好将手铐拉开到极限,尽可能和欧仁妮保持距离。
  “很好。”
  “我好像被当成细菌一样,这感觉真差。”
  “少啰唆,开始吧。”
  就在此时。
  从路旁的草堆发出啦沙啦沙的声响,一只小动物跳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只老鼠罢了。
  “老、老、老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欧仁妮却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紧紧抱住了鼓太郎。
  这并不是因为她突然习惯男性了。
  “呜哇!”
  欧仁妮因为自己主动跳进鼓太郎怀抱而双颊火红,于是将他打飞了出去。
  不过因为有手铐,欧仁妮也被拉了过去。
  噗通一声,两人掉进了一旁的水池。
  鼓太郎只是屁股掉下去而已,但紧接着掉下来的欧仁妮,却是整张脸陷了进去。
  “怎、怎么了吗?”
  鼓太郎拉扯手铐,想要将欧仁妮拉起来。
  “对不起,我从小就只怕老鼠…………….”
  其实鼓太郎什么也没看见。
  但在欧仁妮垂下的视线中,清楚地看到因为衣服湿透而浮现出的内衣线条。
  “呀啊!”
  鼓太郎又被打飞了出去。
  于是又一次地,被手铐拉着的欧仁妮也跟着跌倒。
  “到底是怎样啦!”
  这次换鼓太郎的脸陷入水池里。
  “这不是为了打倒比戈所做的特训吗!认真一点好不好!”
  鼓太郎站起身来,眼镜也随之倾斜。
  他慌慌张张地将眼镜扶正,但又歪了过去。
  似乎是因为头撞到地面时,眼镜的镜框被撞歪了。
  “伤脑筋,铃兰不在的话就算调整也没用,该怎么办……”
  在不明原由的欧仁妮眼中,为了区区一副眼镜而显得狠狠不已的鼓太郎,才是一点也不认真。
  “你那么在意外表干嘛,稍微歪一点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一点点也不行啊。”
  鼓太郎向欧仁妮解释若是拿下眼镜的话,自己的双眼会有什么样的惊人力量。
  “你是说我会变上你这种笨蛋!?”
  欧仁妮白皙的肌肤,渐渐地变成像是熟透的番茄般……
  “绝对不准在我面前拿下眼镜!你敢拿下来,我就把你宰了!”
  “这还用你说!”
  ──在气急败坏的两人前方。
  “真是悠哉啊,你们以为自己赢得了比戈吗?”
  突然传来女性的声音,鼓太郎和欧仁妮抬头一看。
  她的年龄大概是二十五岁左右吧。
  在鼓太郎们的眼中,她散发出相当性感的魅力,自称为吉儿的女性说道:
  “初次见面。这声招呼,就当作是开战的信号吧?”
  她冷冷她笑着;在她抚媚的声音中,带有绝对零度的杀气。
  “因为你们将要死在这里。”

[ 本帖最后由 Ozzie 于 2007-10-3 00:53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7-9-28 23:36 | 显示全部楼层
8  唯一的愿望!
 
  “因为你们将要死在这里。”
  吉儿一边说着,一边俯瞰着鼓太郎他们两人。
  她用她那知血般鲜红的舌头,舔舐着自己丰满的双唇。
  仿佛被引起食欲一般,她的喉头发出了细微的吞咽声。
  一股恶寒袭向鼓太郎。
  “你、你是……!”
  欧仁妮向前走去,完全不理睬正在说话的鼓太郎。
  “你这家伙!究竟是比戈的什么人!?”
  吉儿笑了笑。
  “如果我说,我和比戈的关系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呢?”
  “只要知道你们有关连就够了!”
  欧仁妮叫道,随即站起身来。
  她高举咒杖,放声召唤自己的守护精灵。
  “普天之下的的电之精灵啊!”
  “头一个来送死的是你吗!!”,
  吉儿微笑着,她抽出了腰间的鞭子。
  火焰在沙地上奔驰,浮现出火红燃烧的魔法阵。
  “现身吧,罗杰.卢郡!!”(注1)
  一道火焰自魔法阵飞向天际。
  那道连接大地与天空的红莲之色为赤红。
  炎柱在空中聚成一点之后裂开,红色的火光向四面八方飞散。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这听似吼叫的声音,是火焰产生出的上升气流所产生的咆哮。
  霎时间,炎柱裂开,从中飞出一匹猛兽。
  那是有着狮子外表的炎块。
  “灵兽与精灵能比吗?”
  面对吉儿的挑衅,欧仁妮回答:
  “你别以为区区的火焰能够赢得了闪电!!”
  欧仁妮叫道,在咒杖前端聚集着雷电。
  “太慢了!”
  在吉儿一鞭之下,炎兽脚踩着大地飞奔而来。
  (好快!)
  鼓太郎抓住欧仁妮的肩膀。
  “要先和敌人保持距离!”
  “不行!”
  欧仁妮摇头。
  咒杖上的雷电还没集满,这时可不能放下还末完成的魔法不管。
  但一无所知的鼓太郎硬是环住她的腰向上跳去。
  “你、你做什么!”
  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
  瞬间,欧仁妮尚未完成的魔法阵霎时崩坏,而刚形成的力场也同时消失。
  原本被封住的雷电开始到处放电,击中了一旁的水、花、树木。
  周围物体一瞬间被夺去水分,发出惊人的声响四处飞裂;一个爆炸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最后形成了撼动大地的大爆发。
  “什么……!”
  “这就是魔法爆炸。”
  欧仁妮对愕然说不出话的鼓太郎厉声说道。
  “一旦开始炼成魔法,如果不完成到最后,就会变成这样。”
  “可是!”
  如果我们待在那里……,欧仁妮阻止了鼓太郎要说出口的话
  “我知道,错出在我身上。”
  说着,欧仁妮挣脱鼓太郎的手。
  “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会输给他们的!”
  她再次面向吉儿,让细小的闪电任随怒气连续发射。
  “卢郡!”
  吉儿挥动驱使猛兽的鞭子。
  炎兽冲进吉儿与欧仁妮两人之间,承受住劈下的闪电。
  光之矛一根接着一根贯穿炎兽的身体,破裂开来。
  猛烈的声响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在闲静的公园中回荡着。
  “成功了……吗?”
  鼓太郎聚精会神,想在卷起的沙尘中寻找炎兽的踪影。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金黄色狮子的咆哮声,将沙尘及周围的树木一扫而尽。
  “真是可爱的箭啊!”
  吉儿窃笑着。
  “卢郡说啊,刚刚那种程度的闪电,一点嚼劲都没有呢!!”
  炎兽的髦毛喷着火焰,火星像是喷水般飞散着。
  炎兽完全听从吉儿的指示。
  这点正显示出吉儿身为灵兽使的实力。
  “灵兽的位阶可是在精灵之上,你怎么会以为精灵魔法师赢得了呢!”
  鼓太郎对欧仁妮说道。
  “叫铃兰来吧!”
  “怎么叫!?”
  鼓太郎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如果她在家就好了……”
  他按下快速键。
  没人接……。
  没人接……。
  仅仅三秒一响的电话铃声,却让人觉得好像过了好几分钟似地不停响着……
  “通了!”
  “主人,怎么了?”
  “鼓太郎,危险!”
  刚说完,炎兽的利牙就从欧仁妮拉动手铐所制造出的狭窄空间中穿过。
  (要是再慢一秒,就会被烧到了曰)
  鼓太郎的脸颊感受到灵兽发出的热风,虽然只牺牲一支手机就全身而退,但这情况仍让他感到战栗不已。
  “呵呵,想找妈妈哭诉吗?”
  吉儿笑着抽动鞭子。
  炎兽在空中回过身子,又朝着两人突击而来。
  欧仁妮拉着手铐,催促着鼓太郎。
  “往左边!”
  “这边吗?”
  “不对,再左边一点!”
  “对、对不起。”
  如果光凭这几句话,就能成功让两架飞机做出并列飞行的特技来,那简直可以称做是奇迹了。
  虽然是由欧仁妮在下指令,但飞行是凭藉着两人彼此的力量。
  要透过言语来传达情报有其限制,更别说两人根本就还没有到达心灵相通的境界。
  不知不觉间,两人光是要逃离炎兽,就已经耗尽全力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吉儿放声大笑,一边抽动鞭子。
  “跳吧!给我跳吧!!”
  “呜……!”
  欧仁妮紧咬双唇,忍受着这份屈辱。
  无法和炎兽拉开距离,也就无法获得充分的时间来咏唱咒文。
  硬是施展出的心咒文,也被对方反弹开来。
  (如果能使出全力一击就好了……!)
  在欧仁妮的唇边,可以看到她悔恨地咬牙切齿的样子。
  “闪电……爸爸的闪电,没有理由会输给火焰的……!!”
  鼓太郎也是一样的悔恨。
  (都是我的错……!)
  鼓太郎紧握着拳头。
  (再这样下去,我只会成为累赘而已。)
  一想到这点,鼓太郎试着回想起刚刚欧仁妮所教的火球咒文。
  ……但咒语并没有立即浮现在脑海中。
  明明马上就记起来的咒文、短短不到一句的文言文,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朝右手边回转!”
  因欧仁妮的指示而分心的那一瞬间,原本模糊成形的咒文印象,也随之消失无踪。
  那明明很简单……明明就是个短时间内就可以学会的咒文啊!
  (欧仁妮说的没错……!实战时,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感到悔恨的鼓太郎,愈发握紧了拳头。
  紧握、紧握,紧握到关节都发自了起来
  “这次……我绝不会打偏的!”
  另一方面,欧仁妮又再次于咒杖上收束起雷电。
  (如果不能打倒那女人,根本就到不了比戈那里!)
  况且身为雷术师的尊严,也不容许自己败在其它魔法手下。
  在所有元素中,电之精灵魔法师是最难成功当上的。
  就破坏力的数值上来说,电之精灵魔法师拥有所有元素中最高的等级;而实际上,也是全元素中最强的魔法师。
  但闪电在性质上有个缺点,那就是命中率会随着距离拉长而大幅降低。
  因为闪电的行进轨道。很容易因为大气的变化而产生偏移。
  为了要确实贯穿目标,必须做出如同轨道般的强烈力场;为此,就必须耗费长时间来咏唱咒文。但为了争取时间,却又不得不和对手保持一定距离,命中率也会随之下降。
  话虽如此,但若没有取得足够的咏唱时间,魔法则会被‘解法’。而引发像刚才一样的大爆炸。
  (如果没有鼓太郎在,我刚刚可能已经死了……!)
  与超群破坏力相对的,就是那控制的困难度。
  预测战斗的进行,模拟状况的判断力。
  以及驯服在精灵之中,最难以驾驭的电精灵的才能。
  所谓的‘入门容易出师难’,正是指雷术之道。
  (雷使怎么可以输给其他精灵使!)
  欧仁妮飞起,和对方保持超出自己最大射程的距离,再次于咒杖前收束起雷电。
  (既然对方那么瞧不起我,那它就一定会追过来!)
  欧仁妮如此预测。
  “……也差不多该送他们上路了。”
  “卢郡!”吉儿挥下鞭子大喊。
  听到主人的命令,炎兽发出吼叫,从空中疾驰而来。
  (进入射程了!)
  欧仁妮迅速解放咒杖上的闪电。
  “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
  逼近而来的炎兽扬起熊熊燃烧的须毛,张嘴吐出了灼热的火球。
  “什……!”
  光就威力上来说,那种程度的攻击不可能赢得过闪电。
  一道闪电与火焰,在映照着薄绿的湖面上交错,火焰炸裂开来。
  那般冲击,使得大气中的电位偏了。
  仅是如此。
  些微的偏移,就使得闪电的轨道产生了变化。
  由最大射程放出的箭偏离了射手的目标,在到达敌人的位置时,闪电早已偏离了轨道,从吉儿的头顶上方掠过……。
  “怎么会……!”
  欧仁妮膝盖一软,绝望地叹了口气。
  “太天真了!”
  吉儿连绝望的时间都不给欧仁妮。
  在那一瞬间,卢郡飞扑到欧仁妮的怀中。
  “欧仁妮!”
  卢郡咬向欧仁妮的咒杖,动作比鼓太郎的叫声还快一步。
  (爸爸的咒杖……!)
  怎么可以破人破坏。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欧仁妮让附近的电气失控。
  原本围绕在她周围的精灵化作火花四处飞散,弹落在水池的四周。
  爆炸、爆炸,精灵们接连爆炸着。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炎兽发出临死的惨叫,被暴风吞噬,消失无踪。
  “成功了……!!”
  比学校游泳池大上五、六倍的水池一瞬间干涸,水分化作水蒸气,在上方形成了巨大的蕈状云。
  “我们快逃吧!!”
  在爆炸声与热风狂吹的风暴中,鼓太郎拉住欧仁妮的左腕。
  “不要!”
  欧仁妮抽回被手铐铐住的左腕,对鼓太郎表达抗拒之意。
  “要逃只有这个机会了!快,趁现在!”
  “离比戈就只剩一步之遥了!只要打倒那女人,比戈就会出现!!”
  “你要怎么打倒她啊!你有什么策略吗!?”
  “我不需要什么策略!”
  看着欧仁妮像个孩子死命摇头闹着脾气的样子,鼓太郎牢牢抓住她的肩膀。
  “你应该不是来送死的吧!你的目的不是要见到比戈吗!!”
  欧仁妮没有回答。
  在欧仁妮开口前,鼓太郎已经将她抱起,飞进了一片白雾之中。
 
  *  K与M 2
 
  大雾笼罩着附近一带,不但使得气温急速下降,更逐渐化成了雨滴。
  雨浙沥浙沥地不断拍打着肌肤。
  鼓太郎和欧仁妮两人,藏身于树丛中一棵大树的阴影之下。
  “……你还好吧?”
  “没事,我还能作战。”
  语毕,正要站起身来的欧仁妮,却因疼痛而皱起了眉头。
  刚才差点被炎兽咬中的伤口,使得她的左手肘疼痛不已。
  “这种小伤,没有问题的。”
  “不行,我们还是先逃吧。”
  “我还可以作战!”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可是魔法师啊!冷静一点!!”
  鼓太郎企图让欧仁妮冷静下来。
  但她却大喊:
  “姊姊在等我呀!!”
  在她的声音中,掺杂着泪水。
  在欧仁妮的眼眸中,浮现出一颗颗浑圆的泪珠。
  鼓太郎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欧仁妮哭泣。
  “我以前住的村子,已经消失了。”
  “咦……?”
  “村人、爸爸、妈妈,大家都被比戈杀了。一切都被燃烧殆尽……。”
  欧仁妮一字一句的诉说,在她哭泣的声音中充满了颤抖。
  光是回想起来,就令她感到心如刀割。
  话语不断、不断地便咽住欧仁妮的喉头。
  虽然她欲言又止,一股诱惑驱使着她放声哭泣,但她仍勉强挤出声音。
  “……可是,当时并未找到姊姊的遗体。无论再怎么找,就只有姊姊没被找到;我找不到救我一命的姊姊!!”
  “你姊姊该不会……”
  “她一定还活着!”
  欧仁妮坚定地点着头。
  “只要打倒比戈就能知道真相了,所以我绝不能逃。全村只有我活了下来,所以我一定要把比戈找出来!”
  欧仁妮说完,松开原本紧握的拳头,将手心放上胸口。
  在隔着一层薄布下的肌肤,那与恶魔订定契约时所刻下的烙印正在脉动着。
  (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在这一筹莫展的期间,与恶魔的契约正一口一口剥削着自己的灵魂。
  (我得快点,就算是早一秒也好,我要尽快将姊姊救出来!!)
  欧仁妮的身体不知不觉颤抖了起来;左腕上的手镯与手铐相互撞击,发出如同虫鸣般的细小声音。
  欧仁妮将手镯抬高至鼓太郎眼前。
  “这是姊姊给我的手镯。”
  怎么忘得了呢!!
  欧仁妮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抬头望向天空,然后闭上了双眼。
  一股灼热的思念从内心深处涌现,那段鲜明的记忆又自脑中苏醒。
  (……那是最后一夜。)
  那是名为阿尔诺的村子,在这星球上消失的日子。
  当我醒来时,村子已经被烈焰团团包围。
  “怎么回事?爸爸、妈妈人呢!?”
  “…………………………”
  卡莲姊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我的手前进。
  外头是一片火海,笑靥般的月亮高挂在空中。
  在卡莲姊带我到仓库的路上,我看到了好几具尸体。
  姊姊关上仓库的门,抓起一旁立着的木棒,以我为中心画出一个魔法阵来。
  在光芒闪烁的瞬间,姊姊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我被关在光帘之中。
  “姊姊,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我想要脱离魔法阵,但脚就像是黏在地面一般,让我连一步也不能移动。
  “姊姊!比戈人呢?比戈怎么了吗!?”
  “…………………………………………”
  卡莲姊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从光帘的彼端伸手进来,将金色的手触放在我的手掌上。
  上面刻着M这个字母;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手镯。
  “这是姊姊你的手镯!”
  “……对不起,姊姊不能遵守约定了。”
  “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了吗!?”
  “所以,美鹤你别忘了姊姊喔。”
  “不要!我也要去你那边!姊姊!姊姊!!”
  我拼命挣扎着。
  光是动根手指,全身就感到一阵刺痛。
  “姊姊!”
  她没有回答。
  声音不断传来。
  村子遭到燃烧殆尽的声音,还有人们丧失性命的声音。
  只有声音,只有那不应出现的声音,从闪烁的光帘彼方传来。
  而我只能征征地听着这声音。
  (姊姊为了救我而丧命………………)
  这段记忆,我不知道回想起了多少次。
  这七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
  (我不能输,我绝对不能输!)
  ──不知不觉中,欧仁妮停下了泪水。
  (我没有资格哭。)
  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像个石头般眼睁睁看着大家死去的我,没有流泪的资格。
  (我没有藉由哭泣来摆脱悲伤的权利!)
  (在我尝到和大家一样的痛苦前,我没有这个资格!!)
  ──所以,我不能用眼泪来欺骗自己!
  欧仁妮咬牙立下誓言。
  看着这样的她,鼓太郎也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我现在懂了。)
  我知道她总是生我气的理由了。
  (她一直是独自战斗过来的……)
  故乡烧毁、家人被杀,她独自承受着所有死者的意念。
  为了救出可能还活在这世上的姊姊,她舍弃了一切追寻比戈。
  真是人了不起了。
  和背负着莉莉斯、却老是想逃脱这宿命的我比起来,她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对于虽然拥有力量,但老是游移不定、逃避现实的我,她一定觉得不可原谅。
  (所以,她当然不愿意依靠我。)
  放任女孩子一个人努力,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这样的自己令我感到懊悔。
  虽然手铐连系着我们,但她却是一个人战斗着。
  (还拉着愚蠢、迟钝、只会嘴巴上说说的我一起……)
  心中涌起一阵懊悔。
  (我要帮助欧仁妮!)
  鼓太郎对着自己发誓。
  在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欧仁妮,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她抬起原本低着的脸,凝视着鼓太郎。
  鼓太郎一脸认真。
  他以紧张的声音直视着欧仁妮说:
  “把我的手砍了吧。”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你说这什么傻话啊,笨蛋!!”
  如果她还有力气,鼓太郎应该已经又被踹个十几脚了吧!!
  “没问题的!我想……应该没问题吧。只要有莉莉斯的恢复能力,我的手应该还可以接合回去的。”
  “这不是光凭推测就能解决的!”
  “只要砍断我的手,你就可以自由作战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有被打败一途。”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砍断你的手呀!”
  “你可是赌上了性命!对方也是一样呀!如果我连一只手部不敢拿来赌,那怎么可能赢得了她!”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又不是天动说世界的人!你也没有足以被称为魔法师的力量!你只是个软弱的人类罢了!!”
  “可是现在,我是你的搭档。”
  说完,鼓太郎向欧仁妮走近一步。
  “你的闪电一定可以打倒她的,这样一来我也能存活下来。我想这还满值得一赌的。”
  “……我不要。”
  欧仁妮摇摇头,嘴里吐出细微的声音。
  若是自己的性命,她轻易地就能舍弃;但要赌上鼓太郎的性命,却令她感到一股无法忍受的恐惧感。
  “我不要!我不要再有人因为我牺牲了!”
  她拼命大喊,紧握住鼓太郎的手。
  “所以别再说这种话了!”
  在欧仁妮紧握住他手的瞬间,一股灵感在她体内一闪而过。
  “……!”
  “欧仁妮,怎么了吗?”
  “照着我的手拧你的方向飞吧。”
  欧仁妮向鼓太郎说道。她并未放开紧握的手,反而更用力握着。
  “速度就依照我拧你的力道强弱来增减,懂吗?”
  “你们在打什么坏主意呀?”
  啪嚓一声,传来鞭子抽动的声音。
  在白雾中浮现出女性的轮廓。
  但并未听见炎兽的咆哮声。
  “……卢郡似乎被刚刚的失控破坏了呢。”
  鼓太郎那格外乐观的口吻,令现在的欧仁妮感到相当有安全感。
  (并不是闪电行不通。只要能念完咒文,我绝对不会输的!!)
  她凝视着咒杖。那像是要吹散雾气般的风开始刮起,咒杖上的缎带也随风飘动着。
  (爸爸的咒杖……爸爸的……爸爸的……口)
  一股无法言喻的思念,在欧仁妮心中围绕着。
  心中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化作了祈祷。
  (爸爸、妈妈,请保佑我打败对手吧!!)
  欧仁妮用力握住鼓太郎的手,大声喊道。
  “走吧!”“嗯。”
  两人往地上一瞪,一飞而起。
  “你们以为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吉儿施放出火焰,但两人巧妙地避开了。
  两人肩并着肩,双臂交叠,手牵着手。彼此间合作的流畅度,已经不是之前只依靠言语时所能相比拟的了。
  欧仁妮轻轻一拧就回转,用力一握就加速,身体一靠过来,鼓太郎就知道该踩煞车了。
  一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对手身后了。
  “少狂妄了!”
  吉儿虽然不悦地啐了一口,但欧仁妮却还没有施放咒文的意思。
  她在咒杖前端收束着雷电,积蓄着能量。
  (绝不偏离轨道的矛啊!笔直飞向目标的矛啊!)
  击中对方的正中心吧!
  “我早就看穿你的想法了!”
  吉儿大声喊道,然后快速地朝欧仁妮的怀中飞去。
  “瞬间移动!?”
  “交给我吧!”
  鼓太郎将欧仁妮硬是拉到身后,阻挡在吉儿面前。
  “小鬼又能做些什么!”
  “做得到这样就够了!”
  两地伸手所施放出来的,是只有掌心大小的可爱火球。
  火球在吉儿的眼前炸裂开来。
  “哇啊!”
  吉儿发出惨叫,两手遮住了脸。
  当然,那威力并不足以蒙蔽对方的视线,只不过是小小的障眼法罢了。
  对于这种半调子的反击,吉儿更加愤怒。
  “只不过能拖延几秒罢了!!”
  “这就够了!”
  欧仁妮叫道,将咒文瞄准了吉儿。
  “区区闪电是打不倒我的!”
  吉儿张开双臂,瞬间就出现了巨大到无法环抱的火焰。
  欧仁妮毫不犹疑地施放咒文。
  “别以为区区火焰能赢得了闪电!!”
  光之矛与炎之盾互相撞击,引发了令人无法想像的大爆炸,大地因此而动摇着。
  但欧仁妮对于胜利的信心,却是无可动摇。
  直伸向前的咒杖前端,仍持续施放了五秒、七秒的闪电。
  但吉儿仍在笑着。
  “看你还能撑几秒!”
  “我是不知道你的火焰有多热,但火堆顶多只有一千度,太阳也不过六千度……”
  “那你说闪电有几度?”
  “一万度!!”
  欧仁妮呐喊着,唤出了她最后的力量。
  炎之盾霎时碎裂,吉儿的身体也被吹飞了出去。
  “呜……啊!”
  吉儿撞击地面,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成功了!”
  虽然鼓太郎已经坚信获得胜利,但欧仁妮却尚未松懈下来。
  一降落在如同进到蒸汽浴般炙热的石子路上,欧仁妮就再次唤出魔法阵,开始合成下一道闪电。
  “这是最后一击了!吉儿!!”
  “呜……K!!”
  就在她呼喊的同时。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寒,在鼓太郎和欧仁妮的背上窜流而过;他们发现自己身上发生了变异。
  “我、我的身体!!”
  双脚突然僵硬了起来。
  两人随即低头检视自己,外表毫无异样。
  但双脚却像是石化般无法动弹。
  这种被紧紧捆绑住的感觉立即蔓延全身。由脚到腰,由肩到指,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转眼间笼罩着两人,使他们动弹不得。
  欧仁妮因为害怕而大喊。
  “这是怎么回事!?”
  “去死吧!”
  吉儿施放出特大号的火焰。
  鼓太郎他们,就连自己为何动弹不得的理由都不知道。
  也不可能避得开吉儿所施放的火焰。
  站在正面的鼓太郎,用全身承受了她的火焰。
  “鼓太郎!!”
  “我没事的。”
  声音从飞散的火星中传来。
  “防守可是我的强项…………!”
  除去鼓太郎本来就拥有火的守护属性这点,最重要的原因是莉莉斯的身体够强韧。
  即使受到几乎让他全身着火的火焰攻击,皮肤也只是熏黑而已,并没有到烧伤的地步。
  “就算你的再生能力很强也不可能完全没事啊!”
  痛楚并未消失。
  “没关系。”
  鼓太郎道,语气中多少带了些逞强。
  “如果连痛的感觉都没有,那我就跟怪物一样了。”
  “让我把你们变成串烧吧!”
  吉儿挥动鞭子,将一旁标示用的杆子切了下来。
  当她抓起那断裂的杆子的瞬间,血红色的火焰就蔓延开来形成了刀身。
  火星虽然烧上了吉儿抓着杆子的手,但身为炎术师的她又怎么可能让火焰灼伤身体。
  “到此结束了。”
  或许是被激起了她与生俱来的嗜虐心,吉儿舔了舔自己因陶醉而狞笑着的嘴唇。
  一瞬间就可以飞达的距离,她却故意走路接近;那是因为,她想享受鼓太郎因为害怕而扭曲约表情。
  “呜……呜!”
  鼓太郎拼命地想要移动身子。
  “没用的,放弃吧。”
  声音从背后传来。
  鼓太郎和欧仁妮动了动还能些微移动的脖子,转过头去。
  那里有个少女的身影将刀刃插在两人的影子上。
  “你是……!!”
  在两人的影子上插土刀刃的,竟然是K。
  K将自己的下半身藏于影子中,只有腰部以上出现在地面。她手持刀刃,并将之深深地。插入两人的影子里。
  “你们就连咒文都无法咏唱,要怎么防御?”
  “你也会跟我们一起死的!”
  面对欧仁妮的责问,K答道。
  “无所谓。”
  “……!”
  看着已有觉悟体认的两人,吉儿放声大笑。
  “那表情真是让人受不了呀!”
  她伴随着疯狂般的笑声喊道。
  “不过啊,像是压死小虫一样杀了你们,那也太无趣了吧?我还想多看看你们痛苦的表情呀!恨我吧,再多恨我一点吧!憎恨我吧!让我看看你们痛苦挣扎的表情!再痛苦点!再给我痛苦点呀!”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吉儿疯了似地高声笑着。
  “你真的不在乎吗!?”
  欧仁妮试图说服K。
  “如果刚刚不是鼓太郎帮我们挡了下来,我们早就已经死了!”
  “无所谓,反正我早就死了。”
  K面无表情肯定地说道。
  “真是可悲的女人!”
  吉儿嘲笑着K。
  “不管你再怎么努力,比戈的爱都是属于我的!”
  “……………………!!”
  K仍一心一意地将刀刃继续刺进影子。
  在她木制的手腕上,隐约列有几乎要消失的文字。
  (M……、M……!)
  如今已经无法想起名字来的妹妹。
  (好想见她,我好想活着再见她一面。)
  就算能够相会,但自己早已变成一具木偶了。
  她不可能承认我这个姊姊的。
  对于这种里,我早已不抱任何期望了。
  我只是想在自己的眼中,深深刻画下她的身影。
  就算不能交谈也无所谓。
  即使她不愿意和自己见面,只要能躲在暗处偷看她就好。
  无论自己会变成怎样都无所谓,只要能看到还活着的她就好。
  我失去了人类的身体而化身为人偶,甚至不惜和恶魔订下契约苟延残喘至今,无非都是因为比戈说妹妹还没有死。
 
  而对他的爱,早已经消失无踪了。
 
  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祈求自己唯一幸存的家人能够幸福。
  “为我而死吧。”
  那是昨夜一战之后,吉儿对自己说的话。
  “情况危急时,我要你帮我定住他们的影子,让他们无法动弹。”
  “我并不打算让你杀死。”
  仅剩的一条命,怎么可以为了这种事而舍弃。
  “只要我能获得莉莉斯,我就还你妹妹自由。”
  K的表情像是冻住一般。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只要是我的要求,比戈什么都会告诉我的。”
  “……………………”
  “我可是能实现你的愿望呢,我都这么说了,你还是不相信吗?”
  “没有人能保证你会遵守约定。”
  “你不是只剩一条命了吗?我觉得你还是别用错地方比较好喔。”
  吉儿脸上浮现出笑容。
  “如果我拒绝,你打算杀了我?”
  “怎么可能。”
  吉儿笑道。
  “杀了你的妹妹,更能令你感到痛苦不是吗?”
  “我知道了。”K点了点头。
  “我就为你而死吧。”
  ───K如此许下了承诺。
  因此,K对欧仁妮斩钉截铁地说道。
  “只要能实现愿望,就算我死了也无所谓。”
  “你根本就疯了……!”
  对于K毫不犹豫地诉说着死亡的觉悟,鼓太郎不禁感到战栗。
  “所以呢……!那又如何!!”
  欧仁妮大喊起来。
  “什……,你这家伙!”
  看到欧仁妮的手腕动了起来,K大吃一惊。
  人与影子是一心同体的。
  若不是像K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影子是无法脱离人体而独立动作的。
  反过来说也是一样。
  欧仁妮做出了和被制住的影子不同的动作。
  那使得她感到一股近似被剥皮般的疼痛。
  “要说愿望,我也有呀!!”
  光是微微移动手指,身体马上剧烈疼痛起来。
  但欧仁妮仍不放弃要施放咒文。
  雷电开始聚集在咒杖的前端。
  “白费力气!”
  吉儿丢下手中的炎剑。
  她感到欧仁妮的意志里有股阴森的感觉,于是想要一口气给他们最后一击。
  “鼓太郎!”
  欧仁妮唤着他的名字。
  “可能会有点烫,但请你当我的盾牌先挡一下──我一定会解决她的!!”
  “知道了!”
  鼓太郎也开始动起手掌。
  这是为了再次施放火焰。
  看到这两人的行动,K感到了疑惑。
  “受这些痛一点意义也没有,为何不选择平稳地死去呢?”
  “我才不会死!!”
  欧仁妮叫道。
  “在见到卡莲姊前,我绝对、绝对不会死!!”
  “……卡莲!?”
  K停下了动作。
  卡莲……卡莲……。
  这似曾相识的名字,令K全身颤抖了起来。
  那是打开她被封印的记忆门扉的关键字。
  就像是原本深深熟睡的公主醒来时一般,那鲜明的记忆在思念中觉醒、绽放。
  “美鹤……美鹤……!”
  K连这个词汇代表了什么意义都不知道,只是从唇中吐出这个名字。
  原本紧握着刀刃的手也松懈开来。
  但先施放出攻击的是吉儿。
  “一切都结束了!!”
  她对着还无法行动的两人,施放出怒涛般的火焰弹。
  就在这时。
  “命运的锁炼啊!!”
  随着一道微弱的少女声音,一条锁炼倏地飞出,贯穿了K的身体。
  “呜……啊!”
  刀刃折断,鼓太郎和欧仁妮的身体也恢复了自由。
  吉儿所施放的火焰弹,已经逼近至两人眼前。
  两人相拥般地向一旁跳开,火焰一瞬间贯穿两人之前所在的位置,直接命中了位于后方的K。
  “美鹤……!”
  K的身影被火焰吞噬,消失无踪。
  鼓太郎和欧仁妮在石子路上翻滚,捡回了一条性命。
  “铃兰!”
  “主人,抱歉我来迟了,为了找你们的位置花了不少时间。”
  “垃圾垃圾!你们这些垃圾!!”
  见此情形的吉儿不禁暴跳如雷。
  “没用的东西!”
  “又是猛兽、又是傀儡的,你这个人根本无法靠自己的力量作战嘛!”
  “那又如何!?”
  飞在空中的吉儿叫道,在她张开的双手间开始产生火焰。
  但欧仁妮的咒杖上,早已装填了威力远在其上的雷电。
  “你呀,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从咒杖前端迸出的闪电贯穿了吉儿。
  她的身体一瞬间发出宝剑般的耀眼光芒,然后爆炸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尖锐的惨叫声,吉儿粉碎成了粉末,飞散而去。
  就连一块碎肉都没留下,影子和身形也都消失不见。
 
注1:法文原文为rose rouge,玫瑰红之意。

[ 本帖最后由 Ozzie 于 2007-10-3 00:54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7-9-28 23:37 | 显示全部楼层

 
  “做得挺不错的嘛,主人。”
  铃兰微笑着说道。
  老实说,铃兰根本没想过鼓太郎竟能成长到这种地步。
  不愧是莉莉斯的力量,铃兰心想。
  (不,真正令人感到惊讶的,应该是主人虽然受到莉莉斯的影响,却还能维持自我的那颗心吧?)
  在旁人眼中,她那笑容很难看的出来;但对铃兰来说,她可是已经对鼓太郎表现出她最高等级的感动了。
  “我什么也没做啊,都是欧仁妮的功劳。”
  鼓太郎夸赞着欧仁妮,这可不是客套话。但是,
  “这是你的功劳,光靠我是打不赢的。”
  这段直率地令人讶异的话语,从欧仁妮口中说出。
  鼓太郎睁大双眼,吓了一跳。
  看到鼓太郎的表情,欧仁妮突然回过神来,脸也渐渐红了起来。
  “这可不代表我已经认同你了!你可别会错意了。你不过还是个毛头小子罢了!想要我认同你,再等个三百万的三百万年的三百万年的三百万年的三百万年的三百万年的三百万年的三百万年吧!!”
  “……是喔。”
  虽然本来就没有什么期待,但心情还是有点空虚。
  “主人,你没事吧?”
  “你是说身体吗?我很好啊,你看。”
  鼓太郎逞强地想要跳起来时,却摇摇晃晃地差点倒了下去。
  “我就说吧。”
  “……真是的,你给我振作点呀!”
  欧仁妮耸耸肩,将手朝着鼓太郎伸去。
  虽然难以置信,但她的确在笑着。
  对于和他牵手这件事,她已经没有任何迟疑了。
  欧仁妮抓住他的手,将他一把拉起的瞬间,轻轻地撞了鼓太郎的肩膀一下。
  “呜哇!”
  鼓太郎的眼镜滑落了下来。
  “你没事吧?”
  就在欧仁妮想要帮他捡起眼镜,而蹲下身的同时。
  欧仁妮与鼓太郎两人的视线,一瞬间紧密地连成了一线。
  ““啊…:。””
  欧仁妮清楚地看见了鼓太郎那红色的瞳孔。
  噗通……!
  她的胸口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Tails Tale 我才不需要红线
 
  这大概已经是第五次了。
  这是光从晚餐时间开始算起,我嘟起嘴来的次数。
  “哥哥,你又掉饭了!”
  “啊,真的耶。”
  “真是的──这可是我煮的耶,你要好好地吃啊。”
  “她说的没错,主人。”
  “抱歉、抱歉。”
  哥哥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却仍是一脸呆相。
  “真是的,哥哥你太散漫了。”
  心中一面抱怨,我又嘟起了嘴来。
  “虽然说这是你有生以来第一次交女朋友,会这么浮跺我也不是不懂……”
  “不会吧?主人在十五岁前都没交过女朋友吗?”
  “有、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啊!”
  哥哥的声音慌张了起来。
  “祈梨那么可爱,和哥哥配成一对实在太可惜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嘛……”我一边说,一边折起了手指数着。
  “祈梨长的高、身材又好,就连个性也好得没话说,怎么会喜欢上哥哥这种迟钝又慢吞吞的呆头鹅呢……”
  我曾在学校的课堂上学过。
  地球上的生物之所以能进化到今天这种地步,是DNA经过不断锤炼与淘汰的结果。
  也就是说,祈梨是人类耗费数百万年,经过不断锤炼与淘汰所进化出来、惹人怜爱的DNA优良品种。
  而哥哥正好和她相反。
  (……或许,这已经可以说是对人类的惩罚了吧。)
  我有时候会这么觉得。
  (不过,祈梨有时候也是有点脱线啦……)
  虽然是别人的事,我还是会感到担心。
  “祈梨也有她自己的喜好吧。”
  铃兰的语气虽然有点没礼貌,但意见是和我相同的。
  “……是这样吗?”
  “我不认为祈梨是会说谎的女孩。”
  我也这么认为。
  祈梨不是会说谎骗人的女孩。
  虽然我们同班才一个月左右,但这点小事我也知道。
  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看中哥哥哪一点,但既然祈梨说了“喜欢”他,那这一定是全世界最不带谎言成分的“喜欢”了。
  “就是说啊,你说的没错!”
  哥哥又露出一脸高兴的表情,脑袋里浮现妄想,又不知道跑到那个宇宙去开始神游了。唉,真是拿他没辄。
  咚地一声。
  炖芋头从哥哥的筷子上掉了下来。
  “你看你又弄掉了啦!”
  “抱、抱歉……”
  不过因为实在是太兴奋了,哥哥虽然道着歉,眼角仍高兴地不住下垂。
  可以看的出来,能和祈梨交往,真的让哥哥感到非常雀跃。
  “主人,我觉得你还是该振作点。”铃兰说。
  “哥哥真的是人散漫了。”
  虽然我噘起了嘴,但看着哥哥满是幸福的脸,我的心情也缓和了下来。
  (太好了呢,哥哥。)
  不管怎么说,哥哥的幸福还是最重要的。
  只要看到哥哥一脸高兴,我的心情也会自然地愉快起来。
  当我也跟着微笑起来时……。
  “……琴子,你自己还不是一脸散漫。”
  哥哥盯着我瞧。
  “讨厌,琴子我又不一样!”
  “哪、哪里不一样啊!”
  “我又不像哥哥是因为下流的想法才散漫起来的!”
  “什么意思,你说我下流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啦,哼!”
  当然,我也有点不是滋味。
  (太狡猾了,只有哥哥一个人……)
  我们家里没有母亲。
  在哥哥和我还小的时候,她就已经和爸爸离婚,离开这个家了。
  爸爸因为工作的关系,也经常不在家。因此,在我和哥哥懂事以来,就一起度过了漫长的时间。
  在家里时一起;因为年龄相同,就连上学也一起。
  远足也是、运动会也是、园游会也是、期末考也是、校外旅行也是,我们一直在一起,
  若只算有记忆的期间,虽然只有短短十年又几个月,但就我们从未离开对方生活过的这层意义上来看,我本来以为比起世上的恋人们来,我们之间的关系更接近永恒。
  所以,当哥哥跟我说他‘有喜欢的女孩’时,我感觉身体好像被撕裂成两半一样。
  在我心中,还是有妈妈的阴影在。
  在别处找到幸福,就丢下我跑到远方去了;我感到好寂寞。
  ‘哥哥你的事啊,琴子我全部都看穿了喔。’
  虽然我曾自信满满地这么说过,但我心里其实害怕的不得了。
  但是,那般不安马上就消失无踪了。
  (哥哥每天都会回到琴子身边。)
  祈梨不过是个外人。
  就算他们再怎么喜欢彼此 两人之间的关系 也不过是有着看不见的红线连结着而已。
  我才不需要红线
 
  我才不想谈什么恋爱。
  虽然我曾对人感到憧憬,但我害怕会喜欢上别人。
  根本就没有什么永恒。
  即使曾在神明面前发誓要相守一生,有时也曾发现只不过是错觉而结束。
  线这种东西,不过是马上就会断裂的脆弱之物罢了;更别说是连看都看不见的红线了。
  我根本就没有信任过它。更别说是有委身于它的勇气了。
  因此,看到投身于恋爱中的哥哥和祈梨,我真的很佩服他们。
  我想要比爱情更实在的东西。
  比红线更实在的羁绊,可以亲眼确认、绝对不会断裂的永恒羁绊。
  而我早就已经获得那羁绊了。
 
  那就是在我身上流动的,那鲜红色的血。
 
  只要将手放在胸前就能感受到。
  心脏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发送至全身的血液,就是连结着哥哥和我的羁绊。
  情侣总有一天会分手,就连夫妇也会离婚。
  但是,血缘的羁绊是绝对的永恒。
  (这个家,是只属于琴子和哥哥的地方……)
  当然,这个家不过是离巢自立前的摇篮罢了。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当哥哥长大成人,展开双翼想要遨翔于天际时,我不会阻止他。
  (我希望哥哥能够幸福。)
  哥哥对我来说,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他能比任何人都幸福。
  (只要现在就好。)
  或许这只是有限的时间。
  但我想好好珍惜能和哥哥一同度过的时间。
  几天前的国文课时,我在字典上找到了‘刹那’这个语汇。
  意思是一瞬间里有着永恒。
  ──无论是再怎么短暂的时间,都能让它成为无可取代的一刻。
  我是这么解释这句话的。
  这个家,是只属于我和哥哥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我们还能一起生活几年,但我要和哥哥一起制造出满满的回忆!
  “照顾主人的事就交给我吧。”
  虽然有个超级碍事的家伙在!!
 
X2
 
  雨浙沥沥地下着。
  雨水从被涂成灰色的天空中,静静地持续落下。
  早上那美丽的公园,如今已不见踪影。
  树丛遭火烧毁,水池蒸发,到处是窜流着的雨水所积出的水洼。
  在其中一个水洼中,埋着一具状态凄惨的人偶。
  在那人偶的胴体上,开着一个大孔。
  不知是被多么强的烈焰燃烧过,人偶身上的衣服完全化作黑炭,只剩下烧焦的痕迹还附着在身上。
  左手腕断裂,右手没了手指,右腿膝盖以下的部分更是消失无踪。
  那原本美丽的脸蛋上没了眼睛,脸颊裂开,额头龟裂,简直是惨不忍睹。
  “…………………………………”
  她还活着。
  原本有着瞳孔的部位已成塌陷的空洞,无法看见东西。
  即使如此,她还是幸福的。
  虽然胴体被锁炼粉碎。身体遭火焰灼伤,但最后她终于亲眼看见妹妹的身影。
  她想起美鹤这个名字。
  刻在手腕上的M这个字母是美鹤的M。
  美鹤的手上,戴着金制的手镯。
  虽然不知道看到那手镯时自己感到震惊的原因;但对自己和妹妹来说,那应该是个无可取代的东西吧。而且,妹妹至今还戴着那个手镯,这让她感到莫名地高兴。
  妹妹说在救出卡莲前她不会死的。
  卡莲。
  大概是自己的名字吧。
  虽然无法实现妹妹的愿望让我感到十分抱歉,但如果告诉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夺取她性命的人,其实就是她的姊姊,也只会增添她的麻烦罢了。
  而且,自己也已经没有可以活动的手脚了。
  如果雨就这么下一整晚,水池里也会积满水。
  虽然只有腐朽的命运在等待着自己木制的身体,但将这当作是上天赐给自己想要杀死妹妹的惩罚后,心情就轻松了起来。
 
  ──真是太好了。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最后能见到自己的妹妹,真是太好了。
 
  似乎是恶魔现身来取走我的灵魂了。
 
  ──别这样,别那么急嘛。你或许已经了无遗憾了,但恶魔也有恶魔自己的规定呀。就算你已经死了,我也没办法马上引渡你。虽然我们彼此都觉得很无奈,但也等了七年之久了啊。在你身体腐娴前的几个月,我会好好忍耐继续等下去的。
 
  无所谓。反正自已已经无家可归,肉体也早就消失了。
 
  ──不过还真是讽刺啊,没想到你妹妹居然会比你早死一步,还跟那种恶质的恶魔订立了契约呢!她已经活不了几天了。这跟与比戈的战斗没有关系,我们很清楚灵魂的重量,而那孩子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雨浙沥沥地下着。
  打在脸上的雨水堆积在已成为凹洞的瞳孔中,满溢出来的雨水从脸颊流过,滑落下来。
 
  ──你在哭吗?真是可怜啊。喂,你别生气呀。一切都是命运啊,我们改变不了什么的。事到如今,就算告诉你这些,你也帮不了她啊。
 
  雨水自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毫不间断,永远、永不结束地潸潸流逝、滑落……。


[ 本帖最后由 Ozzie 于 2007-10-3 00:54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7-9-28 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读者来函 From letters
 
铃兰 虽然事出突然,但是页数似乎还有剩。
祈梨 咦,是这样吗?
铃兰 因为书是以16页为一个单位来制作的。即使只超出一页,也会自动增加到16页。
   因此这次的后记部分就得要超过10页,但由于作者从没写过那么长的后记,于是这个由作者所提案的专栏就诞生了。
祈梨 为什么会找我和铃兰小姐来呢?
铃兰 理由似乎是因为我们在本集故事中很少出场,看起来很闲的样子。
祈梨 那我们得代替鼓太郎好好加油啰!
铃兰 在这次的专栏中,我试着在读者寄来的明信片中,挑选了比较容易回答的问题。
祈梨 有很多事情连我也不知道呢,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  天动说世界是什么?
 
铃兰 所谓的地动说世界,可以想像成和祈梨他们所理解的现实世界相同的所在;而天
   动说世界,就是由魔法师们所理解的世界观所组成的。
祈梨 一提到世界这个话题,就会让人想像到异次元之类的另一个世界呢。
铃兰 这与可以藉由列车及闸门往来的异世界也不相同。虽然分成了地动说世界及天动说世界,但这并不是指有三、四个不同的世界存在,只是有着对于世界的看法及定义上的不同而已。
祈梨 看法不同是指?
铃兰 若用比较粗略的说法,在魔法师眼中,至今地球仍是平面的,太阳看起来也像是在绕着地球转。
祈梨 咦,是这样吗?
铃兰 因为这样对魔法师来说比较方便。
祈梨 可是地球是圆的,而且绕着太阳转的可是地球耶?
铃兰 那是因为你们这么相信,所以看起来才会是这样。
祈梨 咦,咦,咦?(←有点惊慌失措。)
铃兰 钱包借我看一下。
祈梨 咦,为什么?(边说边乖乖地交出钱包。)
铃兰 举例来说,这张千圆纸钞之所有会有千圆的价值,是因为你们相信“由国家所发行的纸钞,有着和它面额相同的价值”对吧?若到没有纸币制度的国家,那么这种东西,也就和一张精致的纸片没什么两样。
祈梨 你的意思是,即使同样是千圆纸钞,若将现在新版的钞票拿去昭和时代,也无法使用是吗?
铃兰 嗯。在祈梨你们眼中,或许地动说看起来比较古老;但在我看来,祈梨你们所拥有的“常识”远比较奇怪呢。
祈梨 原来如此……。
铃兰 ……所以呢,这一千圆我就当作是今天的学费收下了。
祈梨 咦?
 
*  关于铃兰他们便用的魔法
 
铃兰 继续刚刚的话题。将成本只有几十圆的纸片,赋予一万圆价值的纸币制度,就是你们世界的炼金术。
祈梨 这也算是魔法吗?
铃兰 藉由表面上讲得通的理论和规则设定,使得原来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常识;在这层意义上,两者是很相近的。
祈梨 可是,我觉得铃兰小姐用的魔法看起来比较厉害……。
铃兰 那是因为对祈梨你们来说,魔法是不符合常理的存在。但对我来说,魔法是再合理也不过了。因为魔法是等价交换的。
祈梨 是这样吗?
铃兰 虽然魔法也有着各种类型,但我和比戈手下所使用的,主要是被称作精灵魔法的东西。也就是藉由咒文操纵精灵来施放法术。
祈梨 那鼓太郎所使出的行星魔法,就是你所说的精灵魔法的行星版本吗?
铃兰 没错。你只要先知道行星灵是很厉害的精灵就可以了。在使用精灵魔法的魔法使中,也存在着让精灵进化为灵兽的家伙。
祈梨 我可以问问题吗?
铃兰 你问吧。
祈梨 如果透过修行,那我也可以学会魔法吗?
铃兰 可能性不是没有。
祈梨 真的吗!?
铃兰 剩下的就要看祈梨你自己有没有心想学了……。
祈梨 我会加油的!我想要和铃兰小姐一样,能帮上鼓太郎的忙!
铃兰 你说的喔?(意味深远地笑着。)
 
*  莉莉斯有多强?
 
铃兰 每个魔法大系的强度,都与神话中的强度成正比。
祈梨 神话中的强度?
铃兰 举例来说,我所隶属的魔法大系,是以基督教、回教、犹太教三大宗教所创造出的“神”为骨干,所以威力相当强大。
祈梨 莉莉斯是圣经中被抹灭的女性对吧?
铃兰 没错。原本亚当和莉莉斯才是由神所创造出的第一对男女;但莉莉斯被后世所抹灭,而创造出了夏娃这个存在。因此在现今的圣经里,才会变成了最早的女性夏娃,是由亚当的骨头所创造出来的这种奇怪设定。
祈梨 我也是只知道亚当和夏娃而已。
铃兰 在圣经中,有着拥有各式各样力量的天使及魔物登场。光就强度上来说,虽然也有在莉莉斯之上的,但如果就破坏圣经的力量这点来说,莉莉斯应该是最强的吧。
祈梨 所以鼓太郎才被那么多人所觊觎着啊……。
铃兰 今后会恨辛苦的,祈梨你也要好好协助主人。
祈梨 嗯,我会加油的!
 
后记 PostScript
 
  南岛!
  最近我迷上了大海,因此我趁着工作的空档,匆匆忙忙地跑到国外去玩。这次在撰写原稿时,我也去了仑里岛(印尼)还有塞班岛(菲律宾)。
  虽然在学生时代,我封水感到相当棘手,游泳时的距离也总是只游到脚可以踩到的深度;但在我鼓起勇气试着挑战斯库巴潜水后,才发现这简直像是在外太空里游泳一样!于是我一头钻进了潜水的世界。
  我原本就很喜欢外太空。
  我从斯库巴潜水进展到了浮潜,现在正在挑战徒手潜水。
  由于距离能轻松到太空中旅行的时代还早,我想还是暂时在海中进行虚拟体验好了。
  因此,我也想在小说里让鼓太郎他们到大海去!
  好想赶快进入暑假篇,好让我可以写些尽情享受约会的内容喔~~!虽然可能会被编辑驳回,但还是请各位为我加油!!
  ‘初恋’是我在集英社的第一部作品,由于内容有点过激,在正式推出之前真是让我紧张到冷汗直流啊。但总算还是顺利地发行了,真是令我松了一口气啊。此外,我也收到了很多读者的读后感。
 
  特别是来自其它出版社的编辑大人们的感想。
 
  各位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明明就是其它出版社的人……。
  从各位那里获得了很多宝贵的意见,我将会做为今后故事进展的参考。除了向各位道谢外,如果还能顺便给我些新工作的情报就好了(笑)。
  换个话题吧,关于这次的书腰,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呢?
  由于内容是有点色色的故事,所以我想说还是事先提醒一下读者比较好,才会做出上一集那种广告文案。宣传部的M先生阻止我说:“如果在书腰上写‘女孩子不可以看!’,那女性可能就真的不会看了,所以不行这样写喔!”所以我反省过了。果然还是不能做出扯宣传后腿的事来啊……。
  事实上,根据回函统计的结果,没想到女性读者的比例相当高,让我吓了一跳。这次的广告文案之所以会这么写,也是顾虑到了这一点。
  若说这部作品大受欢迎,或许是太夸张了点。
  在作品出版前的前制作业中,一直协助着我的各位,在此致上我最高的谢意。
  特别是责任编辑稻垣先生,这次真的是承蒙您的照顾了。
  “铃兰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动作来吧?”
  “我想让铃兰一起在这部分出现。”
  “这种时候,若是铃兰一定会这样说!”
  那、那祈梨的立场呢~~~~~~~~~~~~~~!?
  祈梨女主角的地位危险了。
  因此,即使集英社对我来说是个新天地,但我还是很愉快地工作着。
  写信和E-mail给我的各位,也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谢谢你们!!
  虽然有点任性,不过在此我顺便提出个小小的要求。事实上,我正因为不知道后记该写什么而困扰着,如果各位读者有什么想问的或想知道的,请利用回函或是我的网站(http://asukashota.com/)写信给我,我会很感激的。
  六月、八月都出刊了,下次就是十月了!虽然我也想照这个步调来为,不过似乎要配合秋季的宣传来出刊,所以角川书店所发行的‘Keroro军曹’可能会先出版吧。无论如何,下一集会在今年内发行的,就请各位稍等一下吧。
  第三集会有什么样的进展呢?我会从现在开始思考的!
                                     明日香正太

[ 本帖最后由 Ozzie 于 2007-10-3 00:55 编辑 ]
发表于 2007-9-28 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留名字下
谢谢LZ了
发表于 2007-9-28 23:3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么快就又开始更新;了
发表于 2007-9-28 23:4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和谐啊~我不该窜上来了,期待早日完成。想起来我已经是和谐4连发了,明天我也开始录入D.C.~天枷美春篇
发表于 2007-9-28 23:41 | 显示全部楼层
樓主很勤快嘛, 我今早才看Series1呢, 真佩服你~~~
发表于 2007-9-29 00:0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书,不错,3什么时候好啊?
发表于 2007-9-29 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楼主的分享,实在是好东西啊。
发表于 2007-9-29 00:20 | 显示全部楼层
繼續努力吧....看完第3本/有實書的人飄過
 楼主| 发表于 2007-9-29 00:22 | 显示全部楼层
见鬼!! 4也快出了
3我也只看了一半而已

[ 本帖最后由 Ozzie 于 2007-9-29 00:24 编辑 ]
发表于 2007-9-29 00:5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效率。。。还真是快
发表于 2007-9-29 01:03 | 显示全部楼层
怎麼會有一大個空格看不到後面的,難道是我積分不夠嗎 XD
发表于 2007-9-29 01:08 | 显示全部楼层
前排留爪印
发表于 2007-9-29 01:1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还没看呢...一起收着慢慢看,感谢LZ分享
发表于 2007-9-29 01:19 | 显示全部楼层
收下...
发表于 2007-9-29 01:20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阿~ 效率很快喔~加油~

勤快是好事,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健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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