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繁体中文

轻之国度

 找回密码
 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48631|回复: 139
收起左侧

[富士见文库] 苍穹的驱真 1 [橘公司][自翻]1月30日 完成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9-12-8 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楼长 于 2010-1-30 15:56 编辑

下载版https://obsolete.lightnovel.us/viewthread.php?tid=176748

再次申明一下
1本书没有男主
2女主不是百合,她是侄女控
3本书无杀必死
4本书某种意义上跟便当一样扯
5在纱最萌,没有之一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苍穹的驱真1》
作者:橘公司
插画:森沢晴行
翻译:楼长
轻之国度:https://obsolete.lightnovel.us/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我也是华丽的分割线------------------------


    苍穹园上课,高达两千米。无穷无尽的蓝色,如地毯一样堆积着的层积云,在这广阔的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不纯物——空兽。一道骑影飞翔着,驱逐着这些不纯物。长长的黑发飞舞着,身穿飞舞在空中的铠甲,用空兽的血为天空染色的骑士·鹰崎驱真。
    “任务结束”
发出冷静的声音,她的铁面具不管何时都不会狼狈不堪。某一天,对空兽进行警戒的紧急任务被交给了他。守护着苍穹园的天空的她的回答当然是……、当场拒绝!?
诶、诶诶!!那一天,驱真有比起任务更重要的事情!!第二十回Fantasia长篇小说大奖准入选作,暴走、翱翔!


“没有战争是因为带花边的连衣裙引起的!”

“那个,驱真大人……我的斗篷下面传的是长袍,就是,从下面看上来的话……”
爱斯特纳发出害羞的声音。

“没有问题,只有下面没有动态视力非常强的人的话”
说着,驱真将天驱机关驱动成《翔》

“啊、在纱”
幸福、陶醉、恍惚……说明白些——对,就像梦一样

Case-00    姐姐不会笑?

“能让鹰崎驱真笑的人将获得奖金两万元”
包含着这一玩笑的文件,在苍穹园骑士团的骑士之间相互传开,大约是在一个月前。
简直就像是故事里面不会笑的公主一样。国王发出了告示。能让公主笑出来的人,将被赐予一辈子也用不完的宝物——
当然,这不过是恶劣的玩笑而已。虽然犯人是谁还不清楚,但是不难想象,如果被抓到了,肯定会被严重批评的。
但是,发现这份文件的军官当然也知道那个故事吧。这份幽默的效果也能让他们摸着额头苦笑吧。
她——驱真的铁面具就是如此的有名。
然而——

·

“畜生……畜生、畜生——!”
拙劣的诅咒从嘴唇中漏出,溶入了空气中,骑士那张染上了焦躁的颜色的脸越发扭曲了。总之现在得寻找退路,骑士的眼球在透过护目镜的狭窄的视野中来回打转。
苍穹园的上空,高度两千米。在那里有的是,让人引以为豪的无边无尽的蓝天,以及像地毯一样铺满了天空的层积云。在遥远的彼方,能够看见略带弯曲的地平线,以及海拔较高的山川,这些许的景色装饰着除此以外一无所有的空间。
——本来,如果还要举出作为例外的不纯物质的话,那就是无数的怪兽的身影与震荡在空气中的咆哮,再加上被它们包围的人类所感到的恐惧。
“——畜生——!”
到底是第几次说出这个词了呢。到底是第几次咬紧了牙齿呢。口干舌燥,声音早就已经嘶哑了。
不过,他却无法停下了。话的意义并不重要。不管是机灵的废话也好,还是如同献给爱人的温柔细语也没关系。然而,决不停止发出声音。绝对,不行。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他相信如果停下来的话,他的心就会被绝望轻而易举地吞噬吧。
“冷静!冷静下来!”
从耳机中能听得到小队长的吼叫,然而那紧张的声音也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结果,小队长也是跟他一样,连是否理解自己所说的话都让人怀疑。
然而他们最后的虚张声势,也轻易地被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抹消了。
“————”
被咆哮所压制,他的自言自语也中断了。
一瞬间——长着翅膀的四足兽在他眼前飞过,它的身姿鲜明地映入他的眼中。
伸长虽然根据个体有所差异,平均的话加上尾巴大概有十米吧。既没有毛发也没有鳞片,只有像岩石一样硬质化的皮肤覆盖着全身。表露着明显的敌意的吼声如雷霆般震撼着大气,如同像周围显露自己的存在一样。
被大地所憎恨的怪物——空兽(Air)。
拥有着锐利的爪子、强大的力气、坚硬的皮肤,以及连人类都能撕碎的牙齿的天空的支配者。
他全身陷入紧张,脑中不断地闪过后悔的念头。啊啊,要是今天早上声称不舒服而继续睡下去的话。要是事前申请了休假的话。要是——没有当上骑士的话。
对于他来说,这是初次的实战。
虽说如此,但本来也不该是什么困难的工作。确认到的空兽群的规模不过是小队级别,构成也只有最小型的鹰身女妖级。要说是训练的延长线上的认为也不为过。事实上也在没有出现负伤者的情况下,将兽群讨伐完毕了。
但是就在那之后,作为中型种的狮鹫级的空兽,从上空蜂拥而至。
结果就是现在的状况。
剩下的骑士数量为六名。约原来的一半。虽然所有人都垮在形状如同大型机车一样的天驱机关上,毫不大意地将视线与枪口对准着周围成群的空兽们,然而大部分人已经的弹药已经用完了。状况已经紧张到,如果某只空兽一时心浮气躁而冲上来的话,防线就会瞬间瓦解的地步了。
也许就是察觉到了骑士们这危险的状况了吧,突然,一只狮鹫级空兽拍起巨大的翅膀,朝着骑士们冲来。
“呜……哇啊啊啊啊啊!”
听见了不知是谁的惨叫与连续发出的枪声——然而也马上停止了。恐怕是弹药用尽了。仍然生还着的狮鹫级发出愤怒的吼声,冲到了他们的眼前。
“——————!”
全身的肌肉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停下了。干枯的喉咙发出的疼痛,让人厌恶般清晰地传达到脑中。心跳加快。血液急流。构成自我的全部要素都确认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死亡。
然而在全身发出的共同意见中,不知为何只有眼球唱起反调。
他看见了,从遥远的上空中,向着狮鹫级的头部延伸的一条线。
“——诶……?”
从麻痹的喉咙中发出了呆笨的声音。
——一瞬。简直就是刹那间发生的事情。
回过神时,逼进眼前的空兽,已经是头盖碎裂地飘浮在空中,脑浆与血液呈球形散布在周围。
“————”
咽下口水。
他认识到,在一瞬间有什么人的身影从自己和空兽之间高速穿过。因为时间太过短暂而没有看清。但是那个影子明显比起空兽要小——似乎是人的形状。
“刚刚的是……”
“喂——快看!”
精神恍惚的自言自语,被空兽的咆哮以及从耳机中传来的简直要震破耳膜的同伴的声音所掩盖了。至今为止染着绝望颜色的声音,一转变成了带着兴奋的声音。
他抬起头来。
用那双眼睛看见了,包围着他们小队的空兽群中到处绽放起来的鲜红色的花朵。那是绝对无法回归大地的空兽的血与肉片所构成的丑恶的花瓣。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那是不管什么东西都无法代替的祝福之花。
“这是——”
“是援军!援军终于来了!”
伴随着同僚中迸发出的声音,他的视野的一角中,出现了四只骑影。他们描绘着优美的弧线,一接触到空兽群,当场便散开空兽的血。
空兽们似乎也终于发现了新出现的敌人,立即将本来面向这边的脸移向外侧,发出愤怒的吼声。
当空兽的注意力被引开时,他听见了周围的同僚们的安心与欢喜化为了声音与喘气。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就在数秒前,他们暴露在与死亡相隔不过数毫米的紧张感当中。这也是很普通的反应吧。
“…………”
但是,他连吐气都忘记,不断移动着视线。
被云层覆盖着下方的苍穹中,空兽与骑士交错飞行着。他眯起眼睛,寻找着片刻前将自己从穷地中解救出来的骑士的身影。
确认到的影子都有四只。然而——不是。哪一个都不是他刚才看到的骑士。他把头向左右移动——
“——”
当视线向上方移动的瞬间,穿过空兽的缝隙的一条线,被他的眼睛捕捉到了。
“那是——”
那正是先前的骑影。虽然从他的位置无法看得很清楚,但是那道影子可以称得上是异常的飞行速度与复杂的轨道却是能看见的。
其他的天驱机关简直无法相比。那道影子将身体前倾,简直如同在海中高速移动的鲨鱼般在空中游动,准确地将沿路上进入视线的空兽的头部踩烂、打爆,或是粉碎,不断为天空的蓝色装饰上红色水珠状的花纹。
虽然其他的骑士也顺利地打倒着空兽,然而歼灭速度能与那道身影相比的一个也没有。有敌人就讨伐,没有就寻找。粉碎了一个敌人后,便马上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厉害”
他仅仅能目瞪口呆地眺望着那支舞蹈。
值得提出的有几点。能那么巧妙地操纵天驱机关的技术简直就是完美,而瞬间便看破空兽的动作的能力也是拔群的。再加上,一击便能踢碎空兽的头骨的踢腿,如果不靠身体的感觉来记忆离心力与势能的运用的话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吧。
然而在他脑中留下最强烈的印象的,并非这些材料。
“………………”
屏住呼吸。
那飞行,只是单纯的太过美丽了。
并非什么夸张或是玩笑,那位骑士的压倒性的存在感,甚至让人一瞬间忘记了这是战场。
一个个都有着一流技术的队员们也好,那么恐怖的空兽群也好,在那位骑士前不过是配角罢了。
骑士已经完全支配了这个地方了。在此败北是不可能的——虽然是毫无根据的确信。他们就像是成为了结局已经明了的舞台上的观众一样。一点也没有对于结果将会如何的紧张感,单纯只是享受着演出的形式美。品尝着这份奢侈。
要是能做到的话,真希望这场舞蹈能够再延长一些。就在先前还能看见冥府的入口的眼睛,现在开始如孩童一样诉说着任性的要求。
然而——最终舞台还是迎来了终幕。
在这片空域中回响的野兽的咆哮,已经完全消失了。
在延迟了一瞬后而响起的便是欢呼声。那是对于奇迹般生还的,伴随着眼泪的喜悦的欢呼声。然而在他听来,那就是对于那一位骑士的赞赏声。
当然他的想象谁也不知道,五道骑影穿过空兽的尸骸的空隙,向他们接近过来。
“——诶?”
然后,在骑士们的身影能被看清楚的瞬间——他发出了冒失的惊叹。
骑士中的一人——由始至终都占据着他的目光的那位最快的骑士,居然是位可爱的少女。
呜呼,那是天使吗,还是魔女呢。
他喝住自己恍惚的意识,摇起头来。将她归入与自己一样的人类的范畴中真的合适吗——他的脑袋中开始思考起这种无聊的事情。
然而在场也没有人能责备他。因为现在在这里的骑士们,全都要么像他一样,要么比他更加夸张地,被那位少女夺去了意识。
随风而飘的黑发。从黑发的缝隙中露出的脸如同白瓷一般。对于一般的骑士来说不应该具备的优美的符号,与纤细的身体想配,让她看起来正如深闺的大小姐。
然而现在少女身上所穿的并非带着蕾丝的洋服,而是被空兽的血与尘埃弄脏的,有些凌乱的蓝紫色空战衣。在加上,她那双如嫩枝般的双手双脚,被闪耀着深灰色光芒的粗犷外壳所包藏着。
那是飞舞与空中的铠甲——甲胄型天驱机关。将空兽的骨头作为芯,外壳用金属加固,那战士的武装使她梦幻般的容姿配备上了士兵的风格。
他咬紧了嘴唇。在惊愕之后涌上来的是羞耻。被年少的少女所救的事实,再加上被那位少女的力量所压倒的自己,这些悔恨缠绕在脑中。
然而这些感觉,在想起她的名字那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鹰崎……少尉”
像是对他的声音有所反应一样,少女轻轻地转过头来。在还残留着些许稚嫩的脸上只有树脂制的风镜,以及明明身处战场却不带着一点兴奋或是恐怖的毫无感情的表情。
鹰崎驱真。在场的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少女的名字。年仅十七岁,便作为苍穹园骑士团中屈指的实力者而被赞颂着的年轻天才。绝不会笑,绝不会哭,绝不会生气……还有,绝不会狼狈不堪的无脸女。
驱真透过风镜用血色的眼睛打量着放心下来的他。
“没事吧”
如老人一般冷静的少女,毫无感慨的这么问道。
“是……是”
——几乎在他回答的同时,从死骸的山中闪出一头空兽,向着驱真跃去。
“————”
然而驱真似乎没有露出动摇的感情,扭转身体,用覆盖到膝盖下方的天驱机关的脚后跟踢碎了野兽的头部。被坚硬的皮肤与头盖骨所包容的物质散落在空中,示意着对象的完全绝命。
驱真再次看向浮游着的死骸山。那张脸,果然还是毫无表情。
她也是守护着苍穹园的天空的骑士。她应该比起任何人都清楚空兽的威胁。若是被那尖锐的利爪所撕裂,被牙齿贯穿,脆弱的人类连对生的执着都做不到。不管是多么熟练的骑士,与空兽直接对峙时都会渗出些许的紧张感。
然而只有她,完全看不出来也些许紧张。她一边用被金属外壳包裹的手抹去脸上沾上的血液,一边用机械般的口调说道:
“漏掉了哦,三谷原”
“啊啊,抱歉”

与在后方等待着的骑士简短地交谈后,便算是处理了那个奇袭。
“………………哈哈”
他想起一个月前,在新兵之间流传着的文件。——能让她的铁面具(脸)有一丝改变的人将获得两万元。呜呼,那正是如同让魔鬼哭泣一样的难题。
据说,她是不管发生什么喜剧都不会笑、不管发生什么悲剧都不会哭的女人。如果发生了让鹰崎驱真感到些许焦虑的事态,那便应当作为国家的危机来处理。能让这种无稽之谈听起来不像是笑话,她的冷静正是如此的异常。
“任务结束”
驱真环视了周围浮在空中的空兽尸体做了确认后,向着耳麦,用果然还是毫无成就感的声音报告了作战的结束。
“……!鹰、鹰崎少尉……!”
颤抖的声音的来源,是先前发出着高亢的喊声的小队长。驱真既不着急也无厌烦……就是说与至今为止毫无区别的态度转过头去,微微歪头以表示询问。
“得、得救了。请让我表达谢意”
“请不用在意。这是任务”
他听着这段对话苦笑了出来。恐怕其他的成员也一样吧。简直太过像是她的回答了。
驱真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想法,回头向自己的部下们下达了指示。
“三谷原、锥本、铠塚负责回收空兽的尸体。锔野——”
“——嗯?”
察觉到驱真的话突然中断时,发现她在腰部的口袋开始寻找着什么。看来似乎是手机响了。与骑士谈话的话有耳麦就足够了,所以应该是私事吧。不,在任务中还特意开着电源,也许是她所持有的独立情报源也说不定。
然后,在驱真将电话抵在耳边的数秒后——
“……什——?”
发出了狼狈的声音。
因生还下来而无比喜悦的骑士们的声音,一下子镇静下来。所以人都没有能一下子理解过来,从耳机中传来的是谁的声音。
“……那……嗯,然后……?”
驱真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握着手机的手加大了力气。
“……库——要是我在场的话……!”
驱真将手机紧贴在右耳边上,脸部扭曲得足以满足奖金的条件,挤出了上面的话。——直接了当的说,是异常的事态。
骚动。不自然的沉默,马上就变成了吵杂声。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第一次见到驱真焦急的样子。到底她手中握着的手机的另一边,传来了何等恐怖的情报呢……这么一想,大家的心脏的跳动便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内乱迸发。女王陛下暗杀。陨石冲撞。宇宙人袭来。可能与不可能之间的区别变得暧昧,所以的恐怖的可能性,在骑士们的脑海中穿梭着。
“………………”
——驱真对于背后骚动的同僚们微尘般的兴趣也没有,切断了手机的通话。仍是一脸苍白。额头上隐约浮现出汗水,数跟头发紧贴在她蜡一般的皮肤上。
“……稍微离开一下。要是我不在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小队的指挥——三谷原,就交给你了”
驱真将视线投向了就在身旁的男人。这才注意到,他是少数对于她的表情没有表现出惊讶的人之一。
“哦呀,那么着急啊。……A级呼叫吗?”
在鹰崎小队担当副队长的骑士·三谷原雄一曹长用手抚摸着长满邋遢胡子的下巴,稍微眯细了因困倦而半睁的眼睛。
不像是对待上级该有的一副熟人的口气,驱真却没有批评他,而是浅浅地低下了头。简直就像是,连将时间分给肯定的动作都觉得可惜一样。
然后,立即便弯下腿,以眼睛难以捕捉的速度降下了云海。
在之后的数秒内,沉默维持着。大家都没有很好地理解刚刚发生的事情。
“……曹长,A级呼叫到底是……你知道些什么吗?”
小队长向三谷原发出疑问。他只是呆呆地笑着回答:
“嗯?啊,跟鹰崎在空兽狩猎(Hunter)时代就有着孽缘了。……嘛,就是那家伙的最优先事项吧。请不用太过在意”
说完,便丝毫没有紧张感地笑起来。
然而与三谷原相对照,剩下的其他骑士们,对于刚刚目击到的鹰崎驱真那异样的表情无法忘怀,暂时呆得无法动弹。

·
从空中向地面急速下降,用超速度降落在距离骑士团本部大厅十分近的自宅,驱真打开了门,连脚上着装的天驱机关也不脱下来便冲入了室内。
咯吱咯吱的金属声回响在走廊中,驱真向着起居室猛进。木质的地板被血污与尘土弄脏,还留下了些许细细的伤痕,然而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在意这种事情的余裕。
大概是先前从手机中传来的毁灭性的情报让她的身体一心一意地穿过走廊,猛地推开起居室的门。
“在·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驱真伴随着吼叫冲入了饭厅,用双手抱住了坐在沙发上的小小的人影,就那样躺在了粉红色的地毯上打转。
数秒的单方面强力的拥抱结束后,驱真放松了手上的力量,与胸前的少女四目相望。
“……欢迎回来,姐姐”
被突然抱住的少女,并不怎么吃惊地在驱真的怀里说道。与其说她的感情起伏不大,不然说是已经习惯了。
年龄约莫十有一二吧。如果把刚生下来的孩子用强力的漂白剂泡着养大的话,也许会能长成这幅容貌也说不定。她的“白”真的能让人产生这种无稽的妄想。从藏在身后的头发开始,那可爱的脸、脖子、手、脚,缠同连绕在身上的洋服,全都是纯白色的。
唯有与驱真一样眼神的眼瞳,以及右手的食指上渗出的血迹,是鲜红色的。
“血……啊……啊、啊……在在在在纱的指头出血了出血了出血了!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到到到到到底是哪把菜刀切的在纱告诉姐姐到底是哪家五金店哪家制造商哪里的研磨师非把他们赶尽杀绝诅咒他祖宗十八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种族灭绝!种族灭绝绝绝绝绝绝绝!”

同僚在战斗中失去了右手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鹰崎驱真,看见了少女指尖上三厘米左右的伤口而狂叫起来。
“……不要紧哦,姐姐”
小声呢喃的少女——在纱这么一说,驱真的表情忽然骤变。
洋溢着某种恍惚的表情,抚摸起少女小小的手。
“啊啊啊真是的在纱是坚强的孩子呢好孩子呢温柔的孩子呢。也是呢不要紧呢。看,疼痛疼痛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的另一边去吧—”
“真是的……夸张。……不过是问一下创可贴放在哪里了而已”
在纱小小地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发生了让鹰崎驱真感到些许焦虑的事态,那便应当作为国家的危机来处理。
如果之前的话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位正微微地苦笑着抚摸着驱真的头的少女,有朝一日将会导致苍穹园崩坏的危机吧。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评分

参与人数 1轻币 +10 收起 理由
suya + 10 .插畫。第一反應舞HIME,百合?樓長。。拍肩 ...

查看全部评分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楼长 于 2010-1-30 15:57 编辑


Case-01    姐姐工作很忙。

“我拒绝”
既不像铃声那样轻,也不像风声那么明亮,而是带着某种威严感的清澈声音,鹰崎驱真吐出了公务式的话语。
在骑士团本部的一间房间中,身着空战衣、保持着直立不动的体势的驱真,对面坐着一位微老的男性。他一身简便礼服的打扮表明了他是苍穹园骑士团的军官。光是全身毫无破绽的深色着装,便足以给对手相当的压力。
虽说如此,对于驱真来说那也是司空见惯了的。
至少,习惯得能让她足以在面对上司所交代的紧急任务时,作出一瞬间的踌躇也没有便拒绝,这种对于骑士来说不应有的行为。
“……姑且,听一听理由”
面对驱真明确的态度,椙浦少佐将手放在了额头上邹着眉头,作出让人很容易便看穿的动作,询问道。
本来,当一位上司面对部下会采取这样的行动时,就能明白他是一位思想相当柔软的指挥官了,然而对于驱真来说当然不会有任何兴趣。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继续说道:
“今天是在纱的课堂参观日。我应该已经提出过休假的申请了”
“在纱?”
“是我的侄女”
“然后呢?”
“必须要去”
他阴郁地叹了口气,将手肘撑在桌子上。
当然驱真即使看见上司这副样子,她足以担当新兵的模范一般的站姿也丝毫没有动摇。
休假期间因紧急任务而被叫到本部,至今为止也有很多次了,现在才对于这种事情陈述不满也没有什么意思,然而只有今天绝对无法融通。不管怎么说,那可是在纱的课堂参观。
但是少佐也没有退让的打算。紧贴着额头的手,滑向了最近白发开始增多的头上,视线移向了如人体模特般保持着同样姿势的驱真。
这是他叱责部下时的习惯。当然,驱真也毫无紧张的感觉。
“课题参观……?而且还是侄女的……?你是说就因为这种理由,要放弃任务吗!穿上空战衣的瞬间,就该给我做好连双亲的最后一面也见不着的觉悟!”
少佐一反之前的语气,粗暴地喊道。新兵大概会因为这个反差而被吓的腰都软掉吧。
原来如此,确实举止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驱真不由得地想起那种倒着看表情会变化的图画。
“恕我直言,少佐”
当然,有着能考虑这种事情的心情,表明驱真对于他的怒气毫无怯意。
“第六节课的综合课,将会进行舞蹈的发表”
“那又怎么样!”
“那些衣服,可是专门定制的带着白色褶皱的连衣裙。主题是苍穹园神话中侍奉天空神的云之妖精。那份可爱是费尽口舌也无法形容的……有照片请问要看吗”
“不需要!”
少佐吼叫着制止了将手伸向胸前的口袋中的驱真。
“是么。——总而言之,我从没有过如此地期盼下午的到来。理由就是以上这些”
“…………鹰崎少尉”
“在”
“驳回”
“为什么”
“不许反问!居然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而放弃任务,对于苍穹园的天空守护者是不应有的行为!”
“意见不同呢。真让人悲伤。正是因为有像您这样不愿意去理解他人的价值观的人在,战争才不会消失”
“没有战争是因为带褶皱的连衣裙引起的!”
少佐用至今为止最大的音量吼叫到。就在前些天还被医生提醒要注意高血压的,而那份气势简直完全没有在意这种事情。
既非被气势所压倒,也并不是担心少佐的脑血管,驱真用少佐无法察觉的规模发出叹息。本来,从别人看来不过跟平时呼吸一样。
“……请说明详情吧”
少佐恐怕不会肯收回命令的吧。那么处于胶着状态也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驱真如此判断到,说出那句话。
“……真是的,到底在想什么”
少佐歪着眉头,展示了几份资料。
姑且,上司还是上司。虽然与在纱的课题参观比起来,他的命令就跟破烂一样,但是原则上也必须遵从。驱真的目光落在了资料上。
那是荻存平原北部的地图,以及其上空的空图,还有有关空兽的情报都被仔细地记录着。
空兽。
对于这种生物,它们的生态、习性,仍未解明的部分还有很多。
理由十分单纯,因为这种生物,从诞生到死亡为止,全都是在空中渡过的。
它们被称呼为被大地所憎恨的怪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空兽的身体,甚至连爪尖的碎片,全都是不自由地飘浮在空中的。
出产、进食、睡眠、交尾,一切的生命活动都在被天空拥抱着的情况下进行,即使迎来了死亡,尸体也绝不会回归大地。这种怪物有着别的生物绝不可能显露的异常特性。
当然,那些异性袭击人类的理由,也没有被详细地解明。有种说法是因为各国的工业化引发的慢性大气污染导致了鸟类的骤减,使得它们的食饵极端不足。也有说法怀疑它们也有对于生长与大地的生物有着妒忌与憎恨的感情。
只是,这些凶猛的生物在人们的生活圈的正上方活动,对于人类是明确的威胁,这世上任何人都明白。
十分单纯的事情。骑士们只能将从前对准邻国的枪,举向蓝天。
“…………”
资料的右上方附着用望远镜头拍下的空兽群的照片。
被拍下的空兽,大体能分为两个种类。一种是长着长达身体两倍的皮膜性翅膀的蝙蝠一样的种类,另一种是身体大上一圈,前肢异常发达的种类。两者时常暴露于强力的紫外线下的皮肤都硬质化了,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甲壳类一样。
“就跟看到的一样。昨日深夜,荻存平原北部上空四千五百米处,确认到鹰身女妖级和石像鬼级所构成的大队规模空兽群。从数小时前开始徐徐降低高度,现在在高度两千五百米处停滞着。鹰崎少尉以下的鹰崎小队,直奔现场与岬中队合流,进入警戒”
“警戒吗”
“啊啊,对。有什么不满吗”
要说没有不满那是骗人的。实际上,空兽群的警戒任务,是只要空兽不从危险区域离开便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持久战。驱真也最长有过长达一周时间一直盯着一个空兽群的经历。
“不,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
“当空兽降落到高度两千米的时候,就像平常一样转移为扫荡作战是么”
“当然了。问什么显然的事情”
少佐与其说不高兴还不如说是惊讶地说道。驱真在心中小小地说了声“好”,敬礼后从房间出去了。

·

“哈—……总觉得,很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心情沉重。五G左右”
同班同学的橙堂美须须趴在鹰崎在纱的桌子上说道。
就像真的身处于五倍重力一样叹了两三口气,带着憔悴的眼神面向了在纱。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呢。我们橙堂家引以为傲的天然纪念物一般的珍兽终于要公之于世了么。……啊—。叫什么来着?对,忧郁”
在纱将手放在了眼前摇来摇去的头上,像是再说“乖孩子乖孩子”一样,轻轻地左右抚摸着。
虽然渡过从到达学校直到上课为止的时间的方法,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过最多的还是与意气相投的朋友聊天吧。对于在外面逛来说时间太短,而只是上厕所的话又还有剩的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从早晨的打招呼开始,教室里自然地形成了一个个圈子。
皓成大附属小学,西栋三楼所在的六年三班今天话题的中心,当然是今天下午将要进行的课堂参观了。教室里到处聚积了身穿浅色调的制服的孩子们。大部分孩子虽然有点害羞的感觉,也还是十分期待下午的课程,不过——
“去年和前年,课堂参观的通知书都完美地藏了起来或是消灭掉了啊。然而……然而只有今年……!”
“……被发现了?”
在纱如水滴般清澈的声音,让美须须的肩膀再次垂了下去。
“就是啊—。明明都已经撕得粉碎扔进了厨房垃圾筒的底部了……一般人会试着把那东西复原么?吸收了水汽变得粘糊糊的纸张被用透明胶硬是像做了外科手术一样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我都背后发凉了。叫什么来着?对,异常者”
“……不可以这么说哦。要珍惜母亲”
在纱这么一说,美须须“呜”地呻吟着,摆出有些难为情的脸。
“不、……呜,我是明白啦?但是,课堂参观的时候另算。是妈妈不好,不管提醒多少次都不改掉那搞错时代的打扮”
“……那么夸张?”
“就是啊。是不是觉得只要引人注目就算赢了啊,那只南国的极彩色怪鸟。你看,几个月前美工课上不是做过墨流(将墨水滴在水面上,用纸盖上去形成花纹)吗?把各种颜色的墨水混起来那个。想象一下用那个把全身覆盖的情况,大概就能表现我妈妈的威胁的几成了”
美须须说着终于抬起了身体。然而忧郁的心情也还是没有晴朗开来。积攒在肺部的沉重的空气发出长长的叹息。
此时。
“鹰崎同学,打扰一下好吗?”
像是对准这个时机,一位同学接近了在纱的座位。
“今天鹰崎同学的叔母会来么?”
长得很高的女生带着期待与羡慕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手抱在胸前询问到。在纱稍微带着困扰似的挠了挠脸颊。视野的角落里,美须须一边叹气一边苦笑着。
“这……个,虽然说了要来……嗯,可是,说不准呢”
“诶?怎么回事?”
“嗯……今天早上,好像接到了紧急任务……”
女生可怜地垂下眉头,“诶诶—”地呻吟着,并垂下了肩膀。
虽说如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苍穹园骑士团,简直可以被称为国民的英雄。在那之中也拥有着屈指的实力的鹰崎驱真,更因为年轻与美丽的外表,有着非同一般的人气。连杂志或是报纸都有做过特辑。
“真可惜。还以为今年一定能够见面呢”
“嗯……对不起”
“啊啊,没事没事。又不是鹰崎同学的错。啊,不过要是来了,记得把我介绍给她哦—”
“啊哈哈……嗯,知道了”
摇着手目送了女生离开的背影,在纱与一脸笑容的美须须面面相觑。
“老样子很受欢迎呢,驱真小姐。嘛,即漂亮又强大,也许是理所当然的呢”
“嗯……是、吧”
在纱把自己禁不住微笑起来的脸部肌肉压了下去。当然,自豪的叔母被人称赞是不会不高兴的。而且还是相当高兴。不过还是有点害羞,总算微妙地紧闭了嘴唇,两颊却染上了微微的粉色。
虽然这么说,对方可是老交情的美须须了。这点心情估计早被摸的一清二楚了吧,美须须拿她没办法似的耸了耸肩,叹了口气。
“哈……嘛,算了。……不过,什么紧急任务?怎么感觉跟去年是同一个模式呢?”
“……就是呢”
实际上,去年的课堂参观日也是,驱真接到了本部的召集。虽然驱真说了只要任务一结束就赶来学校……结果,她到达学校的时间已经是课程全部结束之后了。
“去年……那之后可真是辛苦呢”
“嗯?发生什么了么?”
“呀,嘛……一言难尽”
带着叹息呻吟到。虽然的确是很可惜,不过在纱丝毫没有谴责驱真的意思。从空兽的威胁中守护人们正是驱真的工作。在纱以她的叔母为骄傲,对于她无法出席学校的事情也在觉悟之中了。
然而,这对于驱真来说似乎是致命的过错。结果她那天一整天都在一边蹭着地板一边重复着“去晚了对不起”。虽然在纱都说了没有在意,但这似乎反而还加剧了她的自我厌恶,结果哇哇地哭了起来。在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没有在意,驱真的判断是正确的,才终于在三个小时后成功的让她止住了眼泪。
在纱想起这些事情,苦笑起来。即使今天没有赶上,变成去年的重演可实在是受不了了。
就在这个瞬间,宣告休息时间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
座位原本就在在纱前面的美须须发出“哦呀”的声音,转回身去。
听着同学们啪嗒啪嗒地回到自己座位上的脚步声,在纱望向窗户——正确来说,是窗户外面广阔的天空。
“姐姐……来不来得了呢”
虽然倒也不是相信神,在纱还是轻轻地将双手抱在了胸前。

·

淡绿色的绒毯上,设立着几个已经脏旧的土黄色的帐篷。
现在荻存平原上,岬中队三十六人,葛谷小队九人,还有鹰崎小队五人共计五十人在待机,进行着各自的作业。
监视班在屏幕或是通信终端前慌忙地从事着作业,整备班也在草坪上检查着并排放置的天驱机关。虽然能看见各种各样的款式,不过最多的还是像大型机车一样的种类。被称为巴捷特式天驱机关的这个种类是苍穹园骑士团中被用得最多的类型。
狩猎空兽所不可欠缺的飞行机器——天驱机关,现在在民间也被广泛使用者,不过基本设计的形成至今不过数十年的程度,可以说是十分年轻的载具。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不管怎么说,天驱机关的原形是在空兽的存在被官方确认后,更详细地说的话,是在空兽的尸体具有浮游的特性被确认之后,将尸体加工制成的飞空艇。
为了驱除可怕的害兽,而不得不使用那些害兽的力量,虽然这一讽刺的事实被当时的人们嘲笑着,也有人因此丧气,然而飞行这一在人类历史上不曾存在的二字,使得苍穹园的经济获得了急速的发展,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这样一来,空兽就不仅仅是害兽,而且还是稀少的资源,不过即使如此,它们的威胁并没有因此减少。
至少是——在肉眼从正面还无法看见的高度被确认到了存在,骑士团便必须警戒起来的程度。
“………………”
驱真无言地眺望着钟表。时刻是九点十分。已经是第一节课开始的时候了吧。
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简直就像是心脏被狗尾草瘙着痒一样,说不出的恶心感游遍着全身。虽然完全没有表现在表情上,可是驱真的紧张感比起平时要压倒性地高。
摇晃摇晃摇晃摇晃。帐篷里,坐在钢管椅上的驱真,在旁人看来也是异常地摇晃着双脚。实际上不过是无意识地摇摆的程度而已,不过鹰崎驱真面无表情地将椅子弄得咯吱咯吱响,实在是十分异样吧。远处几名骑士们惊讶地望着她。
说实话,与监视班和整备班不同,包含驱真在内的实战部队的成员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虽然饮酒之类的当然还是不被运行的,不过其他的骑士们,有在帐篷中打牌的,也有在外面轻微地活动着身体的。
在这之中,只有驱真在双手双脚着装着甲胄的状态下在帐篷中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的摩擦声。
虽说在休息的时候休息也是骑士重要的工作,不过对于驱真来说现在的时间,只能让她感觉到像是在断头台上用打火机喳喳地点火烧断绑着刀刃的绳子一样的糟糕感觉。不管怎么说,时针每前进一格,便接近课程的开始时间一分。
下午的课程是第五节课与第六节课。绝对、即使付出性命也绝对不能迟到。
驱真咬紧了牙齿。痛苦的记忆。去年——在纱读五年级的时候的课堂参观,没有能够出席。
虽然在纱说了没有在意,然而驱真十分清楚前一天在纱有多么地期待着课堂参观。绝对、绝对要来哦,在纱带着笑脸向驱真这么嘱咐到。比平时更小心地用了洗发精,甚至还自己熨了校服。
——呜呼,明明是这样。
驱真抱紧了头。今年,只有今年,绝对不能不出席。
不,不只是这样。当然最大的理由是为了在纱,不过单纯驱真想出席课堂参观的心情也占了不小的比重。
今年的课堂参观很厉害。非常厉害。一眼看去,第六节课的综合科目当然十分有价值,不过第五节课,对于驱真来说也是远超过女王诞生祭的重大事件。
——居然是作为的发表。而且,题目是“我的家人”。呜呼,多么、多么多么美妙的题目啊。班主任老师啊,授予你蓝宝石勋章吧。如果,如果在纱被老师点中的话,她将会用着那如细语般带着微微甜味的可爱的天籁之声,带着些许脸红稍微有些害羞地宣读其献给驱真的作文。然后在朗读完毕之后在大家的掌声中略微向后方转去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驱真露出小小的真的是小小的微笑的话鹰崎驱真已经没有自信还能留在这个世界上了!医疗兵!医疗兵在哪里!
驱真在只心里这么叫着,从咯吱咯吱直叫的钢管椅子上站了起来。
对。——差不多,是时候了。

·

“……果然、太奇怪了”
鹰崎小队·锥本美荣的话,让周围聚积的骑士们嗯嗯地点头同意。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不管怎么说,她们视线的前方可是双手双脚着装了甲胄状态下无意识遥着腿的队长·鹰崎驱真。
而且明明从整体来看,全身上下散发着某种焦躁感,却只有脸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维持着这种让骑士们陷入混乱的微妙状态。不可能不引人注目。
现在,这个帐篷里共有四个人。全员都是鹰崎小队所属的骑士。除去在角落吐着烟云的三谷原以外全员都是女性骑士,不过她们并没有怎么在意作为唯一男性的三谷原,一同偷窥着驱真的样子,频频地歪着头。
“到底怎么了啊。看起来相当急躁呢……”
“啊—。是不是那一天啊?少尉也是女孩子—”
“下流哦,咲。就算想到了也别说出来才符合礼仪”
对于高挑的少女——铠塚咲笑着提出的猜测,三人中最年长的(不过却是最矮的)钩野嘉穂瑠推了推眼镜责备到。
“嘛嘛……不过,真的到底是怎么了呢”
“嗯—,就是呢—。天地异变的前兆?糟糕。我老家不太耐震呢”
“好像听说今天本来是请假了的……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
说出来看看……然后又歪头思考。实际上,能让行如風、坐如鐘、立如松的那位铁之女人鹰崎驱真感到焦急的事态,已经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曹长,有什么线索吗?”
美荣向坐在稍远的位置上的三谷原发出询问。在这里的人当中,与驱真交往时间最长的毫无疑问就是他了。
“……啊—?即使你问我”
发出毫无干劲的声音,三谷原耸了耸肩。
不过美荣只是回了声“是么”,没怎么失望地再次展开了谈话。三谷原这副德行也不是今天才开始的了。所以倒也并没有期待能得到什么明确的答案。
“啊—。说起来”
说着,咲拍了一下手掌。
“几天前,被少尉拜托了一件事情呢—”
“嗯,是什么?”
嘉穂瑠回问到。咲挠着脑袋回答道:
“呀—……也许难以置信,她让我教她化妆”
“哈……?”
美荣与嘉穂瑠的眼睛缩成了一点。那也是。驱真对于化妆、打扮之类的完全没有兴趣,这可是十分有名的。饰品什么的根本不用说,据说她的衣柜里的私服还不到十件。
两人的眉头邹得更深了。——这样的她,到底会为了什么而化妆?
“那么……后来呢?”
“嘛,被拜托了,就教她了。总之先教了自然体的基本一式”
“鹰崎少尉会去化妆……?到底为什么”
“就是说呢……。鼎鼎大名的少尉……”
美荣与嘉穂瑠手顶着额头思考着。然而咲却若无其事地,
“……呀—,一般来说,不是会认为有了男人吗”
说出了这种话。
瞬间,帐篷陷入了沉默。虽然从后方传来整备班的工作声与休息中的骑士的笑声,从前方传来驱真的无意识遥腿产生的咯吱咯吱的金属声,恐怕这些声音没有进入任何人的耳朵吧。骑士们仅仅是尝试着去理解刚刚提出的这一毁灭性的假说——不,虽然理解了不过却完美的否定了。
于是在数秒后,大家像是说好了一样哇哈哈地笑了起来。虽然是相当干枯的笑声。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咲小姐。少尉有男朋友?你意思是今天本来要约会的?”
“真、真是恶劣的玩笑呢……看看那铁面具。你真觉得有男人能受得了么?”
“说……说的也是呢。那个鹰崎少尉呢。恋人什么的、不可能”
“呀—,冷静地想一下。像少尉这种美人很少有呢。我要是男人的话可不会视而不见呢”
不不不。但是但是但是。对于咲的意见,嘉穂瑠跟美荣摇头表示不同意。虽然看起来也像是没有恋人的女人的着急……不过也有单纯不希望鹰崎驱真被谁抢走的想法。
只有三谷原看着她们的样子,一边苦笑着一边吐着烟圈。
“…………如果”
在这之中,嘉穂瑠放故意压低的声音在帐篷中响起。
“如果假设——不,完全是假设的没有任何事实根据的幻想之上的疑问——如果少尉真的有男人了。……亲爱的鹰崎小队的大家,你们到底能够认同谁?”
“…………嗯—”
对于这个问题,美荣摆出一脸深刻,手摸着下颚喃喃道:
“……爱沢大尉怎么样?在女性里人气挺高的”
“不行不行。那种稳健派的男人是范围外。要是敢对少尉出手的话我就从背后射他”
“啊—。那技术开发局的切藤先生怎么样—”
咲说道。然而嘉穂瑠又摇头不同意。
“不错的只有脑袋和脸而已。配不上少尉”
“陆战部的门野少佐之类的”
“哼,满身是泥的脏家伙怎么可能攻陷天空的公主”
“诶,这个,那到底谁才有可能呢?”
“三谷原”
“嗯,这个——”
嘉穂瑠将眉头皱成八字,沉吟到。然而——立即就浮现出疑问。即使三谷原毫不拘泥上下级关系,不过这里有直接叫他名字的骑士吗。
这个疑问立即就解开了。帐篷的入口处,站着抱着胳膊的鹰崎驱真。看来刚才的是她的声音。
“——!少、少尉!”
“不用站起来了”
用手轻轻地制止了想要站起来的美荣,驱真一边发出着金属的脚步声一边进入了帐篷。
“那……那个,少尉,刚才的话,都听见了……?”
美荣战战兢兢地向驱真问道。
“……?不,没怎么听见”
此时驱真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啊啊”地说了一声,只转动着眼球巡视着骑士们。
“不用在意。背地里说上级的坏话,对于骑士来说就跟必修科目一样”
“不、不是!绝对不是那样的!”
虽然这么说了——但也不可能详细说明会话的内容,美荣陷入了沉默。这样看起来就真的像是在说驱真的坏话一样。
然而驱真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在意,转头看向了帐篷深处吸着烟草的三谷原。
“三谷原。有事情。可以占用点时间吗”
“嗯—……?啊,是是”
三谷原露骨地一脸麻烦的样子,将烟头拧进烟灰缸,从钢管凳子上站了起来。那懒散的样子简直跟老人一样。
于是两人从帐篷中出去,走进了远方茂盛的草丛中。留下的三人看着驱真她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一起吐出了交错着安心与后悔的叹息,将紧张感从全身驱散出去。
不过这放心感也没有持续多久。没有任何人下号令,三人立即就相互挽着手臂围成了一圈。
“诶、什么什么—、怎么回事?难道对方真的是三谷原曹长?”
“……说实话没办法完全否定呢。在公在私,与少尉最亲近的男性大概就是曹长了……”
“呀,但事实上到底怎么样呢……我倒是觉得那两人的感觉不像是那种关系……”
美荣说着额头流下冷汗。然而咲摇着食指,低着头看着美荣的脸。
“不不—,你真是不明白男人和女人的小美荣。正因为突然来了任务导致约会泡汤了,所以至少一点点也好希望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很勇敢么。在那片茂密的草丛深处即使发生什么激烈的艳情展开我也一点也不吃惊哦”
“我说……停下吧咲小姐”
听着这栩栩如生的描述,美荣皱起眉头。
嘉穂瑠拿她没办法似的戳了一下咲的额头。虽说,那个额头流下了平时无法想象的汗水反着光。
——在驱真她们消失在繁茂的草丛中约经过了三分钟左右,突然遥远的上空传来如同远雷一般的咆哮声。
“怎——怎么了!”
帐篷中被骚动的空气包围了。
这毫无疑问是被大地所憎恨的怪物的轰鸣声。至少,在存在被官方认可以前,这些被称为真正的怪物或是恶魔或是怪兽之类的异常生物就在这么震动着喉咙,为了表露自己的憎恨或是愤怒而动摇着空气。
全员一同冲出了帐篷,向空中仰望。虽然还无法清晰地确认——还是能看见本来静止的空兽群开始了移动。
“咕、相当突然呢……发生什么事了呢”
“哈。空兽的思考谁懂啊”
就在一同吵吵嚷嚷的时候,驱真与三谷原从草丛方向回来了。虽然驱真的样子与片刻前并无区别,不过三谷原却是额头渗着汗水,目光移向别处,无力地苦笑着。再一看,不知何故,他手中拿着先前并没有拿着的狙击枪。
“空兽开始下降了。快进行准备”
驱真一如既往地平静地说道。
“发……发生什么事了吗?什么前兆也没有就……!”
“是偶然。——啊啊,顺便一提似乎偶然B地点的屏幕出了点故障,偶然刚刚又是监视员换班的时间。即使调查也没有意义”
驱真似乎自信满满地说着,驱动起双手双脚上的天驱机关。

·

就在驱真与三谷原回到临时本部的帐篷群之后,部队的指挥官岬大尉下达了全队出击的命令。作战代码是C-1。乘着天驱机关飞向空中对空兽群进行讨伐,那之后,进行残骸的回收。
以突击班为主体的C号作战,正是驱真暗中十分欢迎的。
不管怎么说,简单明了。
不用考虑多余的事情,只要将眼前的异型打倒便可以了。
“要上了”
熟练地将脖子上挂着的护目镜戴好,从腰边的口袋中取出了葡萄糖片放入口中。驱真用鼻子轻轻地呼出空气,脚上的甲胄踢向了地面。
瞬间,驱真的身体,正确来说是她的手脚上着装的甲胄浮游起来。
跟着驱真,几名骑士也从她的后方从地面升了起来。
利用空兽的浮游特性的天驱机关,并不需要助跑来飞行。以接近垂直与地面的轨道,突击班飞向了遥远的上空。
耳朵深处感到微微地痛楚。就像乘坐电梯一样有着奇妙的浮游感。
不过,对于这些驱真也是早已习惯了。也许第一次使用天驱机关在空中飞行的人会因为这种感觉而一脸难受,不过现在这个地方,也不会有这种新手。
荻存平原上空,高度两千米。
那里——有着那种生物。
灰色的皮肤像铠甲一样覆盖着身体,只有眼睛与嘴的位置能看见一丝红色。
长这与身体一般大的翅膀,整体看起来如同蝙蝠一样的是鹰神女妖级。而另一种,不平衡的身体前肢异常发达,特征为头上长着两只角状器官的是石像鬼级。
生涯全部都在空中渡过,被大地憎恨的怪物——空兽。
“作战开始”
“了解!”
作为突击班班长的驱真这么一下令,耳边的耳麦中便传回骑士们的回答声。
确认到回答的同时,驱真便将身体微微前倾,将腿弯曲起来。
一瞬间停止喘气,如游泳的出发一样伸直了双腿。
——于是,舞蹈的时间开始了。
驱真踩向视线前方的石像鬼级的头部,它脑袋里的物质飞散到了空中。然而那些物质却没有掉落下方,而是继续飘浮在空中。
“——ッ、——ッ”
驱真一边规则地将肺部的空气吐出来,一边寻求着下一个目标而扭转身体。
有时能够作出极为复杂的飞行动作的天驱机关,实际上大体只分为四种驱动模式。
利用空兽的尸体的特性,像处于无重力状态下一样仅仅是浮游着的《浮(float)》。
让天驱机关静止在空中特定位置的《停(stay)》。
中和空兽的浮游特性,降落到地面的《着(touch)》。
最后是使用推进剂,进行急剧加速的《翔(soar)》。
虽然天驱机关有着各种各样的种类,但这基本的四种驱动模式是共通的。
用空兽的骨头组装而成的拳头,以及在脚跟部镶如空兽的眼球而成的舞空之足。像理所当然一样要求搭乘者发挥到极限的‘傲慢的机械’。
道理很简单。浮游的顶多是天驱机关而并非人类。即使使用着装型的机械,一般人也很难保持姿势。
“——ッ、——ッ、——ッ”
高频率地将空气呼出体外,右脚的天驱机关抬起,驱动模式一瞬间从《浮》变为《着》。在这一瞬间里,右脚靠着重力与肌肉的力量向下方落下。将刚好处于那个位置的鹰身女妖级空兽头部打穿,《翔》,让身体迅速上升。
在势头没有消失时,这次使用双手的甲胄转为《停》,在空中固定。以此为轴心让足《翔》如同陀螺一般旋转,将周围成群的鹰身女妖级的翅膀以及两头石像鬼级的下巴踢飞。
《翔》、《浮》、《停》、《翔》、《翔》、《着》、《翔》。
简直如同复杂的智力玩具一样组合着四种驱动模式,在蓝天中纵横无尽地翱翔着。
驱真被称呼为天使,或者说是魔女的原因就在于此。因为身体着装了天驱机关,因此在周围看来就如同她靠自己的力量飞舞与空中一样。
《翔》、《翔》、《着》、《浮》、《停》、《翔》、《翔》、《翔》、《着》、《翔》、《浮》、《停》。
透过护目镜在昏暗的视野中确认到空兽,将头部确实地粉碎。
“————ッ”
将不知是第几只的空兽化作了空中的尘埃,驱真暂且停下了旋律,从空中降落。
构成这群空兽群的是鹰身女妖级与石像鬼级。在主要由大小来区分等级的空兽中,属于从下开始数第一位和第二位的小型种。
鹰身女妖级的大小,不算翅膀的话不过是中型犬的程度。身体再大上一圈的石像鬼级,平均也是牛左右的大小。
当然如果对于没有武器,对战斗没有心得的人类来说——或者说,不习惯空战的新兵——它们的爪与牙,再加上让人恐惧的数量是十分具有威胁的吧,不过对于驱真却不是什么难缠的对手。
而且现在,不管是装备还是人员都属于十分完备的状态。直到扫荡结束也不需要花上太多时间。
“……这样的话就能赶上”
驱真巡视着周围。在她四周,因头部损伤而死亡的空兽的尸体,以及从那些尸体中流出的血液,如同身处无重力空间一样漂浮着。虽然没有一个一个数,不过也有着相当的量吧。
下定决心将很花时间的尸体回收任务交给别的部队,驱真再次为了狩猎剩下的怪物而踢向了天空的蓝色。

·

将食指和中指移向嘴边——才发现指尖什么都没有。
三谷原对自己的行动感到苦笑,却压抑住了立即翻找胸前的口袋的冲动。正应为空出了半吊子的时间,嘴边总是感到有些寂寞。
——告诉你你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情吧。那就是结婚和戒烟。
驱真说出这句话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就如当时她的话所预示的一样,三谷原现在仍将吐着紫烟的纸筒当作伴侣。
然后每当这种时候,就变得特别渴望那带着脂味的妻子的温暖。
C号作战对于三谷原这种狙击手来说实在是无聊至极。他的工作就是负责狙击被突击班漏掉而从空兽群中脱离的空兽……然而在这种作战下,鹰崎小队的狙击班比起其他小队来说要闲很多。
理由单纯至极。以鹰崎驱真为先锋的突击班讨伐漏掉的空兽的数量极端的少。
虽说如此,实际上任务变得轻松,三谷原倒是无所谓。他既不是燃烧着希望的新兵,也不是注重荣誉的骑士,更不是热爱战斗的战士。因此比起以远距离狙击为主要攻击手段的B号作战来说,三谷原更喜欢这个。
就在像是要吐出看不见的烟一样呼气的同时,
“——好厉害”
耳边的通信终端传来少女的声音。转眼一看,就在身旁,跨在与三谷原同样的巴捷特式天驱机关上的美荣在《停》状态下静止着。
是不是该说理所当然,她的视线前方正是队长·鹰崎驱真的身姿。
在数只空兽之间,她的身影格外鲜明。每次舞动,漆黑的长发便随之跃动,同时在蓝色的背景中涂上血红色。原来如此,的确她的舞蹈美如天使,而所作所为正如魔女。
“……啊,鹰崎么。那家伙的飞行不管什么时候都很漂亮呢”
平时并不会接上别人的喃喃自由的三谷原,也许是因为嘴边的寂寞,吐出了这样的话语。
她对于三谷原的行为也有几分惊讶吧,数秒之内,保持着无言。不过也许感到沉默下去也很失礼吧,马上就接了下去。
“是……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与少尉一样,用马克式在空中飞翔。”
马克式,是马吉尔郝兹式天驱机关的简称。三谷原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回答:
“……你,玩过单排旱冰么?”
“诶……哈……算是有”
“在穿着那个的状态下,用绳子绑住脚腕,然后用被车拖着的话,大概能感觉到几分相似的体感”
对于他的话,她暂时陷入了沉默。
“……呀嘛,不是说绝对不可能。实际上双手的天驱机关也作为浮游辅助来使用呢。——但是,要是追求与鹰崎同样的水平,这可不是只靠努力就能实现的。那家伙,对,简单来说……是特别的”
三谷原少有的饶舌地说着。虽然也当作是没有吸烟的代替,不过也许是想让“临时粉丝”知道自己的老朋友有多么的优秀也说不定。
“特别……吗”
“啊。……知道么?那家伙患了叫做先天性白化病的病呢。本来是非常害怕紫外线的。根本不是能胜任骑士团的空战部的身体”
“啊,是……有听说过。啊,不过好像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抗体,得到了对紫外线的抗性……”
连这个都知道的话就简单了。三谷原微微点头后继续道:
“对。就是那样。——那,你知道那种抗体是从什么中提取的吗?”
“呃……”
美荣语塞了。三谷原从喉咙深处发出笑声,向前方伸出了一只手。
“哈哈,就在眼前吧。一年到头沐浴在阳光中的怪物。——你不觉得那些家伙们的皮肤,对于紫外线有很强的耐性么?”
“难、难道是……空兽吗”
嗯,三谷原点头。
“那种抗体本来就是从空兽的皮肤组织中提取出来的。……虽然印象不太好,鹰崎和她的侄女都蒙受着它们的恩惠呢。——只是,这玩意儿有着很有意思的副作用呢。确实是与色素有过敏反应之类的……据说一般人要是打了,皮肤会变得跟炭一样黑”
“是、是那样么……”
也许想象了自己的皮肤变得漆黑的样子吧,美荣用微微颤抖的声音会问。
“鹰崎也是。那家伙,以前可是金发的哦?”
“诶?”
“哦?没听说过么。小纱似乎因为是完全的白发所以没有受到抗体的影响,不过鹰崎的头发因为有一点点色素,本来是淡淡的金色的。——就在接受了抗体后完全变得漆黑。当时可真是吓一跳呢”
此时三谷原的会话中断了。
约在五百米的前方展开的战斗。从战斗的群体中,一头石像鬼级空兽向着下方脱离了。
“岂能让你得逞、啊”
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架起了狙击枪·《久远之声》,立即便开了火。距离枪口遥远的前方,绽开了红色的鲜花。
“——哦,不好意思。说到一半”
“不、不会……”
“那个,说到哪里了来着。对对,就是那个。有关副作用的。那东西还有另一个有意思的副作用呢”
“另一个,吗”
“啊啊。要是长时间注射那东西的话,似乎体重会变轻。——正确来说,也许是变成半浮游状态呢”
听起来像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副作用。实际上,三谷原是耸着肩膀说出这段话的。
但是美荣似乎是那种种头脑意外灵活的人。如果不是迅速地理解了这一事实所包含的意义的话,也不会在此陷入无言吧。
“——明白了吗?天生的劣势,实际上却是作为骑士的最高素质。那异常轻的身体,才是苍穹园的魔女最大的武器哦”
前方空兽的鸣叫声完全消失了。
驱真今天也是最强的。

·

双脚一踏上地面,就再次将葡萄糖片送入嘴中。被唾液湿润的糖分的甜味在口中迅速扩散开来,使得舌头的根本感到微微的麻痹。
驱真不讨厌这种甜味像是循环过全身一样的感觉。她咽下了被染甜的唾液,摘下了头上的护目镜。
“………………呼”
驱真的运动量,和其他突击班的骑士相比,差不多是他们的五倍。正因为那异常轻的体重,驱真才能够比任何人都更巧妙地操纵这种被称为马吉尔郝兹式的特殊天驱机关。然而,因此而衍生出来的驱真独自的战斗模式,却毫不留情地剥夺着她的体力。
用拳打脚踢与空兽进行战斗的人非常少。
后卫的骑士们基本上都是使用巴捷特式的搭载型天驱机关。虽然担任前卫的骑士中的确也有喜欢用着装式天驱机关的人,不过一般也是用枪,或是长武器。
然而驱真则真的是敢于与空兽进行肉搏战。
驱真在被视为英雄的骑士团中,在国民中特别有人气的理由之一就是这个。因此,将骑士团作为英雄对待时,常常将驱真选为代表性的存在。
大概这在骑士团里也产生了影响。岬中队和葛谷小队的骑士们虽然毫无向驱真搭话的打算,却兴趣满满地打量着她。当然,驱真对于这些是毫不在意的。
话虽如此,看来也是有例外的。一位身材高大的男性出现在正在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的驱真面前。
“辛苦了,驱真同志”
“是”
驱真摆正姿势,向男人——率领着岬中队的骑士·岬大尉敬了一礼。
“亲眼看见你的空战还是第一次,果然是了不起。屏幕前的大家都兴奋起来了呢,哈哈”
“不敢当”
比起驱真还高上三个头的岬,却浮现出与他的巨体不相符的柔和笑容。
“——啊啊,对了。就在刚才本部下达了扫荡结束的通知呢”
“是”
“少佐赋予了你新的任务哦”
“我拒绝”
驱真毫不犹豫地回答,平时便不带感情的眼睛变得更加平坦了。
岬大尉带着几分惊讶(也许是当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在快活地笑起来。
“哈哈哈。原来如此。跟传闻一样。嘛虽然不服从命令比较困扰,不过拥有信念是好事哦。——不过,这下难办了。这个任务,也不能交给别人呢”
“十分抱歉,但是我——”
“‘快给我去参加课题参观去’,好像是这么说的……嘛,既然你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就让别人去吧”
这次轮到了驱真瞪大了眼睛。
数秒后才理解了话中的意思,她向岬大尉再次敬了一礼。
他也因目击到了传说中非常稀有的鹰崎驱真的表情变化,高兴地发出哈哈的笑声。
“只是,你的小队要借用一下。毕竟还要回收空兽的尸体呢”
“是。请随意让他们做牛做马”
“哈哈哈哈。这还真是。他们也有一位严厉的队长呢”
那么失礼了,最后敬了一礼后,驱真转身离开了。距离在纱下午的课还有相当的余裕。关于这之后的行动还是传达给三谷原比较好。
让马吉尔郝兹的底部发出着沉重的声音,驱真在荻存平原上前进着,不一会就到达了三谷原等鹰崎小队的成员检点天驱机关的场所。
然后,
“三谷——”
驱真向高挑的背影出声——


“……嗯?”
三谷原暂时停下了检点天驱机关的手,回过头去。
“怎么了吗,三谷原曹长”
虽然身旁的鹰崎小队所属的部下歪着头问道,他又将脖子的角度变了回去。再次歪着每天“嗯”地喃喃道,又一次向后方背过脸去。
“……曹长?”
“嗯……刚才,有没有听见鹰崎的声音?”
“少尉的?……不知道呢”
“是吗?嗯—,总感觉好像被叫了”
三谷原轻轻地挠着头,将脖子转了回去。

“——原。关于这之后的行动……”
说着,驱真因某个异常而凝固了。
前方,三谷原不在了。
“…………怎”
不——正确地说,那不过是现在包围着她的异常中的一小块而已。
有什么异常吗,只有愚蠢之人才会问这种问题吧。因为视野中的一面已经展示了答案。对——全都是异常的。
驱真周围的景色,变得与至今为止的荻野平原完全相异了。明显是在房间内。而且并不是很宽阔的房间。在这让人只能认为是故意削减了照明的昏暗空间里,亮着几个模糊的火焰。等到眼睛习惯了黑暗后再次巡视房间,才大致抓住了房间的布局。
首先是眼前的地板、墙壁、天花板上描绘着的某种奇妙的纹样。然后是包围着驱真的,被设置成像是某种祭坛一样的物体。感觉自己成了恶魔崇拜者开催的安息日的活祭一样,驱真的眉头更紧了。
“……什么啊,这里……”
驱真本来的确是身处荻存平原的。然而,现在这个地方看起来并非平原,这也是确实的。
瞬间,前方传来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っ”
至今没有发现周围有人的气息,驱真对此涌起感到自己不成熟的悔恨,同时将手伸向了腰部的自动手枪。在狭窄的室内,使用天驱机关进行格斗是困难的。
“什么人”
丝毫不大意地留意着周围,驱真有意图地放低了声音说道。她的真嗓子实在是不够凶狠,因此要给与对方压迫感时一直是这样。
“是——是”
从黑暗中传出了洋溢着紧张感的回答声。年轻的女性——要么就是,还没有进入变声期的少年。如果不是那样的话,那就是拥有着奇迹般的女高音声的音乐天才,要么就是被去势的男人吧。就是那么尖细的声音。
然后,慢慢地,高音的主人接近了。
“……勇——”
被柔弱的火光照亮的脸,果然是女性的脸。带着波浪的长发摇摆着,蓝宝石般的蓝眼睛直直地盯着驱真。
年龄大概与驱真同岁,要么就是稍微年长一些吧。那张端正的脸,现在因为某种带着感激的感情而变了形。
“——勇者大人!”
“……………………哈?”
看见少女当场跪下、低下头,驱真作出了除在纱之外的人从没有见过的一副呆脸。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01: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楼长 于 2010-1-30 15:59 编辑


Case-02  姐姐很强

随着宣告第一节课结束的铃声响起,老师离开了教室,六年三班的教室被喧闹声包围起来。虽然距离第二节课开始只有很短时间,不过对于学生们来说还是贵重的休息时间。大家都早早地作好了下一节课的准备,然后谈论起今天的菜单、刚才老师的板书上滑稽的错误等各种各样的话题。
在这之中,有两位少女隔着一张桌子无言地相对着。
“…………”
“…………”
美须须将椅子挪向后方,手肘搭在在纱的桌子上,半睁着眼翻着杂志。特意将杂志放在自己后面的桌子上,是为了让在纱也能看见。虽然这是她的关怀,然而在翻到电子游戏的介绍时,因为在纱对于这种娱乐不太了解,因此话题没有能展开。结果便形成了翻着杂志的美须须与无言地眺望着杂志的在纱这样一副奇妙的构图。
不过对于这两人来说,即使没有会话,也不会感到不自在。正如即使不用说是朋友,也早已经成了朋友一样吧。美须须给人一种这样的安心感。
美须须翻到某一页时突然停下了手,边叹气边看向在纱。
“啊—,这个超无聊的。叫什么来着?对,垃圾游戏”
“……是吗?”
说完指着右侧印着的文章。上面有着看起来是角色扮演游戏的画面、分数,以及简短的介绍。
皓成大附属小学对于跟学习无关的物品基本是禁止带进教室的,不过作为在修习时间阅读的书类是例外。雨天时,在纱也会带着小说或是诗集之类的书。
虽然美须须读着的游戏杂志应该是范围外……不过规定上只有禁止漫画的条目,钻这条空子而把杂志带进来的人也有好几个。当然如果被发现的话规定也许就要更改了,不过大家都非常小心。
“系统和人设都算是及格,就是剧情完全不行呢。主人公是从异世界召唤而来的‘哦哦,勇者啊!’,真是几千亿年前的故事了”
“……嗯,虽然不是很明白”
“啊—,是哦。在纱玩过的游戏只有来我家里时玩的那些呢。……叫什么来着?对,模式化,简直就是老掉牙的设定呢,这个。而且还是来打倒复活的魔王的”
“啊—……也许有点明白了”
在纱挠了挠脸颊,轻轻地点了点头。确实要说起幻想的故事,谁都会浮现出那样的场面。
“公主被魔王抓走了……之类的?”
“对对,这个也有。真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在写故事。这东西居然卖七千八百元,完全是欺诈”
哼地一声,美须须翘起嘴唇以表不服,将身体靠在了凳子上。在纱微微苦笑,把桌子上的杂志面向了自己,读其了上面的文章。读完报道,确实明白了美须须的意见没有错。杂志的编辑估计也是一片苦心的写着介绍文吧……正统派、Sample is Best、王道等等煽动的词语一个接一个,都让人搞不清楚到底是赞赏它还是在贬低它。
“不过”,在纱小小地张开了嘴,“如果真的能进行异世界旅行的话……即使是这种故事也一定很有趣吧”
美须须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一样扬起眉头,思考了几秒,然后上半身向在纱的方向移动。
“是呢。要是实际上发生了这种事情,何止是不无聊,简直是超激动的。我绝对会兴奋得受不了的。——嘛,毫无疑问会被一开始的杂鱼干掉然后结束就是了”
“呜……我也是”
两人相互凝视,同时开始呵呵地笑起来。
“实际上也是呢。把一般市民突然召唤过去怎么可能就会成为勇者。……是呢,要是像驱真小姐那样的骑士的话倒是另当别论”
“啊哈哈……姐姐的话,能不能打倒魔王呢”
“啊—,肯定是秒杀啦。嘿呀—”
说着美须须伴随着声音,上半身作出了奇妙的架势。虽然是相当笨拙的动作,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格斗术的影子。
在纱再次微笑,不知怎的摸了摸杂志的页面。——就在那一瞬间,美须须以激烈的速度将杂志抽了回去,流水般的动作将椅子和自己转了回去,胡乱地将杂志塞进了自己的桌子里。
“……?”
在纱一瞬间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头上浮起了问号。不过美须须的奇行的理由马上就明白了。就在她将书收到柜筒里之后,教室的门被打开,班主任安仓善子出现了。
“啊……”
接下来是,第二节课开始的铃声响起。善子老师少有的在铃声响起之前打开了教室的门。
“……亏你能知道”
听着同学们慌忙地回到自己座位上的脚步声,在纱喃喃道。美须须用鼻子发出哼哼的声音。
“拖鞋和老师的皮鞋,声音有微妙的不同哦。……要是有这种技能的话,即使去到异世界,也可以从敌人那里逃开吧?”
说完,美须须便耸着肩快活地笑了起来。

·

“哦哦,勇者啊!”
说出这句话的男人,是国王。
假如在苍穹园街头上拜托一百个人“请画一张国王的画”的话,估计九十个人以上会毫不疑惑地这么画吧,戴着金色的王冠,身披鲜红的斗篷的老人。当然嘴边蓄着浓厚的胡子,手里握着被装饰得豪华灿烂的锡杖。
虽然不要以外表判断一个人比较好,而然,说实话,实在是很可疑。
驱真为了理解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拼命地运转着大脑。
她现在站的地方,并非刚才昏暗的空间,而是类似谒见室一样的房间。最深处摆放着一张王座,从上面延伸出一条长长的红地毯。在她的两边,身穿铠甲、戒备森严的士兵,披着厚重袍子的老人们整列地排着,更助长了这异样的空气。
“——我们雷本修爱特虽然是一个小国家,然而靠着与精灵结下盟约,获得了盟术的力量而成为了魔导先进国。……但是突然有一天,精灵们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
关于魔导的说明也已经听过了。确实说是将世界中存在的幻素,精致成“手掌中的奇迹”的技术。雷本修爱特的始祖们与精灵们确定下空气中飘浮的幻素的位置,然后一同创造‘奇迹’,确立了这种极富效率的魔导组合方法。
——话的内容虽然记得,不过说实话,完全不懂在说什么。
就在驱真拼命思考的时间内,国王也没有中断解说式的台词。虽然也不是不厌烦,不过只要有得到一点点情报的可能性,便不能听漏。驱真一边不怎么专心地倾听着,一边试图把握现状。
“现状,这个雷本修爱特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对,从千年前的封印觉醒的传说中的魔王,正是这次精灵消失事件的犯人!”
虽然这么说,可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完全搞不明白。驱真像在抑制烦躁感一样抱起双臂,紧紧地咬着牙根。
“生活上大半的动力都是依靠精灵的雷本修爱特现在十分混乱……当然,在军备上也没有例外。要是魔王的部下袭击而来,现状连抵抗都做不到。但是……阿斯汀娜”
“是……是!”
王一下令,在旁边等候的之前的女子,发出因紧张而兴奋的声音来到了驱真面前。
“——被、被夺取尖牙的我等潜伏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现状,我等宫廷盟术师同盟从……空、空气中拼命地收集起仅剩的精灵,终、终于创造了一个奇迹。王家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召、召唤异世界的勇者的盟术!”
——驱真的太阳穴动了一下。
向就在眼前的女性投去尖锐的视线,发出了询问。
“叫阿斯汀娜是吧。问一件事”
“啊,是。请、请问是什么呢,驱真大人。要是关于开展旅程的日期的话在这之后会告诉您的……”
驱真有意图地放出攻击性的目光,继续道:
“至今为止的说明,可以解释为:为了打倒坏蛋,你们使用魔法的力量将我从别的世界叫了过来,是么?”
“怎、怎么会!那可不是坏蛋那么可爱的东西!那、那家伙,罗瓦尔特可是所有活着的生物全部的敌人!”
阿斯汀娜像要哭出来一般叙述着。然而驱真用冰冷的目光瞥了她一眼,以冰冷的口气继续道:
“重要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是你们为了打倒那个什么魔王而把我叫过来的吗,这一点”
“诶……哈、……虽然是这样……”
驱真闭上了眼睛,整理着得到的材料来理解现状。虽然意义不明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过要得出现在她应当采取的行动已经足够了。
“我拒绝”
“…………诶?”
“我说,我拒绝。马上将我送回原来的地方”
大概完全没有想到会被拒绝吧,以王为首,身处房间里的人全都骚动着望向驱真。
“诶、但……但是、雷本修爱特身处危机哦!如果不打倒罗瓦尔特的话这个国家会……!”
“才一个国家什么的我才不管。为了在纱的话世界也毁灭给你看”
“诶……可、可是,驱真大人是勇者啊……”
驱真抓起阿斯汀娜的领子直接推倒在了地毯上,从腰部拔出了二十四口径自动手枪《漆黑少女》抵住了她的侧头部。
“没听见吗。那么为了让你能听清楚,再帮你开一个耳穴好了”
“呜呀啊啊啊啊啊啊!那、那是什么!我头上那个硬硬的!”
“您、您要做什么勇者殿下!”
“阿斯汀娜!阿斯汀娜!”
“难……难道我们不是叫来了勇者而是第二魔王吗!”
“这、这么一说,那红色的眼瞳有种说不出的魔王的感觉!”
无视乱叫的宫廷盟术师和士兵们,驱真将手枪推得更紧了。
虽然不明白那个铁块有什么机能,不过大概是感觉到驱真身上发出的尖锐的杀气吧。阿斯汀娜不中用地发出‘呀————’的惨叫。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总之对不起……!”
“没有必要道歉。马上让我回到原来的世界的话我就什么也不会做。时间还来得及”
说着,驱真拘束着阿斯汀娜,将视线移向了国王。实际上把驱真召唤过来的也许是阿斯汀娜她们,不过这里的最高责任者毫无疑问是坐在王座上的国王。那么,只要让他点头就行了。
“可、可是……”
“从小指开始么”
“啊啊啊——、所以说那是什么啊!总、总觉得有点冰冰的!”
“放心吧。一瞬过后就会热得你受不了了”
“不要————、住——手————!”
“阿……阿斯汀娜!我知道了,送你回去!送你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驱真淡薄地答了句“是么”,将手从阿斯汀娜的脖子上移开。
呼—、呼—、阿斯汀娜整理好慌乱的呼吸,摆正了姿势。周围的人们看见了送了一口气。
“来,送我回去”
不等阿斯汀娜的呼吸平稳下来,抱着胳膊的驱真就说到。但是,
“那、那个……现在马上是做不到的啦……”
眉毛不中用地歪成八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阿斯汀娜十分害怕地挤出了细细的声音。
“怎么回事”
“那个……所以说,使用盟术时必要的雷本修爱特国内的精灵们——幻素,全都在罗瓦尔特的掌握之下……那那、那个、为、为什么又用那个黑色的东西压着我的头啊驱真大人。好、好痛,好痛,好痛啊”
驱真在心中小小地咋了一下舌,将枪收了起来。当然怒气是一点也没有收敛的,不过这里继续折磨阿斯汀娜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吧。仅在此时,运用了冷静的指挥官·鹰崎驱真的判断力。
“为了让我回到原来的世界,结果还是必须要打倒那个魔王吗”
阿斯汀娜被驱真瞪着,只能流着眼泪点头。
“现在马上把我带到那家伙的地方去。从现在开始算三十分钟内收拾掉的话,还能赢得沐浴的时间”
“三、三十分钟?怎、怎么说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家伙离这里那么远吗”
“哈、哈……他现在位于这里以北——被隐者的树海所包围的魔王城。在那里,被带走的女王也……”
“不用说多余的事情”
“是……是、十、十分抱歉十分抱歉……、诶,那个,然后呢,这里与魔王城之间的隐者的树海,别名迷惑之森……要穿过那里必须要盟银所制成的引导的磁石……”
“没问题”
马吉尔郝兹的脚跟猛击地面,驱真鸣了鸣鼻子。对,对于拥有天驱机关的她来说根本算不上障碍。
“请、请等一下!勇者大人接下必须来将要巡游诸岛,收集同伴才行!跟、根据传说,要打倒魔王所必须的成员是,勇者、盟术师、战士、盗贼……”
咣、拳头敲在了桌子上。
“呀……对对对不起……!但是,即使到去到了城里,对手可是掌握了全国的精灵的魔王啊!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能赢的!”
“你是说我会输?”
“不、不是,对不起……”
阿斯汀娜一边流着汗一边后退。
——就在这时。
爆炸声与震动袭击了房间。
“————っ”
强烈的冲击大概相当与震度七级的地震,墙壁、地板和天花板动摇着,响起周围的建筑材料龟裂的声音或是横梁落下的声音。不过这个震动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房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当然,不用说,变得平静的只有建筑物而已。聚积在房间里的人,个个都脸色苍白,大声嚷嚷着。国王则因为冲击而坐到了王座的前面。看来是腰吓软了。
“到——到底……是什么!”
脸色苍白的阿斯汀娜现在才双手抱头惨叫到。不过她的声音,与其说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如说感觉已经模模糊糊地推断到原因。
“……并非自然的摇动。是人为的”
听见了驱真的判断,阿斯汀娜低下了头。她也注意到了吧——这座城被什么人攻击了。还有,是从谁的手中发出的攻击。
“…………是罗瓦尔特。……毫无疑问。没有精灵的力量是做不到这种事的”
“你是说他现在来到这里了吗?”
“不……大概,本人还在魔王城……。有他那样的力量,而且还将国内全部的精灵都收入掌心的话,这种远距离攻击我认为应该是可能的……”
“是么”
“带我去魔王城。如果只有这种方法的话,现在提出不满也没有用”
“不、不,所以说……从刚才的攻击就能明白魔王的力量了吧?不是那么简单……”
“啰嗦”
“是……是,我明白了。现在立即为您带路,所所所所以请把手从我的脖子上拿开……”
也许是害怕建筑又再崩坏吧,阿斯汀娜用双手抱着头,领着驱真向城外走去。
本来是相当巨大的城堡……不过驱真与阿斯汀娜意外地很快便从城里出去了。
从房间一出来,本来带着奢华的装饰的走廊的墙壁,被破坏得影子都不见了。
“过分……”
来到外面,阿斯汀娜的眉头弯得更深了。
本来大概是中庭的区域,被粉碎得乱七八糟。石材崩坏,残骸散落在周围,就在数分钟前还开着美丽的花朵的巨大花坛,现在被火焰吞噬了。如果将心血倾注于中庭的庭师看见了这幅惨状的话,也许会发狂吧。当然,对于驱真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
然而这幅光景对于阿斯汀娜似乎是个相当大的打击。她当场跪了下来,呆呆地巡视着周围——不过,当然驱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快要倒下的她的脖子立即就被驱真抓住,强行让她用双脚行走。
“我应该说过没有时间了。要沉浸于悲伤是可以,不过别给我添麻烦。将我送回原来的世界之后再去哭个够。自由地痛苦去。随便你自杀去”
“诶……不,自杀是没有想过……”
驱真丝毫没有在意这微弱的抗议声,戴上了护目镜,然后站在了阿斯汀娜的身后,将两只手伸向了她的腋下。
“哇……要、要做什么……?”
“出发了。魔王城的方位在哪边”
“那、那个,从这里往西南……”
“是么”
简短地回答后,驱真将双手双脚的马吉尔郝兹驱动为《浮》。
连同双手抱着的阿斯汀娜一同慢慢地上升起来。
“咦呀呃诶呀——哦啊————”
阿斯汀娜发出奇妙的惨叫声,双手双脚吧嗒吧嗒地乱动着。
“安静。不然把你扔下去”
“可、可是……明明没有精灵的力量为什么能产生浮游的‘奇迹’……”
“我说闭嘴。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
“是……是”
阿斯汀娜终于老实下来,驱真抱着她让天驱机关继续上升。直到不用担心会碰上建筑物或是树木的高度时,驱真将上半身放平,双腿缩了起来。
从驱真的动作感觉的了什么吧,阿斯汀娜打破了肃静的命令,发出细细的声音:
“那个……我,斗篷下面穿的是长袍,就是,从下面看上来的话,那个……”
说着,害羞地加紧了双腿。
“没有问题,只有下面没有动态视力非常强的人的话”
“诶……那个……就是说”
“说话会咬到舌头的”
将双脚伸展开的同时,将马吉尔郝兹驱动为《翔》。
“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斯汀娜的叫喊声的后半部分并没有传入驱真的耳朵。也许是她自己停下了叫喊,也许是耳边通过的超高速的风阻止了声音,——恐怕是后者吧。
然而驱真毫无减速的打算。不止如此,简直像是要将填装在脚部的推进剂全部用光一样,势头毫不减缓,持续驱动着《翔》。
“魔王城——是那个吗”
一副憔悴的样子的阿斯汀娜被问到,便做出像是忍住呕吐感一样的动作,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
“好”
说着将天驱机关的模式切换为《浮》,在空中竖起身体。
两人身处树海上方相当高的位置,眼下耸立着一座到处都是藤蔓和苔藓的巨大城堡。内侧几座尖塔向剑山一样并列着,描绘出一副灾祸的景象。然后在城堡正中央,有一座格外巨大的宫殿。
“那么,那个魔王在哪里”
“是……,大概,在中央的宫殿里……”
“是么”
那么也没有道理特意从城门进去。驱真再次将退缩起来,将天驱机关设置为《翔》,为了跨越城墙而踢向了空气。
但是。
“——ッ,什么——?”
正要越过城墙的正上方时,驱真受到了像是撞在了看不见的墙上一样的冲击,于是马上将天驱机关切换为《停》。
驱真面带怀疑地眯起眼睛,用脚尖碰了碰本来应该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于是,简直如同踢在坚硬的石墙上的触感,透过马吉尔郝兹传到了驱真的脚上。
“阿斯汀娜,这是什么”
“……嗯、——つ、…………这、这个……”
阿斯汀娜用带着擤鼻涕一样的声音回答。一看,她的双眼充满了泪水。恐怕是以被驱真抱着的姿势,脸撞到了看不见的墙上了吧。
“因……因为与我们使用的盟术组成不同所以不是很清楚……不过,恐怕是接近结界构建系的盟术。虽、虽然要做到这么大范围需要相当多的精灵……不过对于现在的魔王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麻烦”
吐出悔恨的话语,驱动模式切换为《着》。在城堡的旁边着地,手从阿斯汀娜的腋下松开了。
虽然十分不忿,不过从空中侵入似乎很困难。驱真没办法地望向有自己五倍高的巨大城门。
长满了苔藓的石壁上,设置着看起来十分坚固的铁门,一点缝隙也不留下。即使是客套话,也没有办法说是了不起的品味,不过如果城主的意图是为了给看的人留下威压感的话,那再举出如此成功的例子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了。就像在说明这一点一样,看见这座城堡的阿斯汀娜,双脚颤抖得十分明显。
“真、真真真的要去吗驱真大人……”
“当然了。我必须要尽早回到苍穹园才行”
“但、但是,什么准备也不做突然就——呀!”
阿斯汀娜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雷鸣掩盖了。
对,明明还是太阳高照的时间,只有魔王城的周围像从外界隔离了一样被厚厚的黑云所覆盖,还常常响起雷鸣声。
驱真忽地转向身后。本来要花上相当长的时间才能通过的隐者的树海,虽然不及城堡上空,不过也是相当昏暗,看起来还起着雾。说不定,这也是魔王的力量。
这么一想,果然隐者的树海对于在地面行走的人来说是一道险峻的关卡。根据阿斯汀娜所说,除了这明显的致命的难题外,森林中还有凶暴的野兽与毒虫到处横行,阻断了通向城堡的道路。
——不用说,对于俯视着它们在空中飞舞的驱真来说,不管哪个都是毫无关系的事情。
“——那么,进入城堡的方法是?”
“……诶?啊,诶,那个,呀,这个……”
面对驱真的逼问,阿斯汀娜颤抖着肩膀,目光游离着回答到。
“方法是?”
“就是说……啊,那个……”
“什么”
“不……其实……不知、诶、不、为什么又用那个黑色的东西指着我啊……?不要、好可怕、好可怕啊!”
阿斯汀娜一边没志气地叫着,一边抱着头蹲了下去。驱真小小地咋了一下舌,收起手枪,不再管那个没用的家伙,而是瞪向深灰色的大门。
于是——
“————嗯?”
驱真因异变邹起眉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随着如地震般的厚重声音以及惨叫般的高亢的咯吱咯吱的声响起,城门慢慢地打开了。
到处扬起的沙尘,以及顺着石板路生长的藤蔓表明了这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完全无人问津。反射性地巡视着周围和门的内侧,并没有发现打开大门的人影。也许是门本身有什么机关,也许是魔王的力量。
“……哼,相当周到的欢迎呢”
从门外向里面看去,正是一座凋零的废城。眼前到处都是崩坏、长满杂草的石地板。
在开门的同时便藏在了驱真的背后的阿斯汀娜,慢慢地露出脸,勉勉强强望向城内。然后用标准的颤抖着的手拉住了驱真衣服的下摆。
“怎、怎怎、怎么想也是陷阱……果然还是先暂且回去吧……!撤退也是一种勇气,好像以前的伟人这么说过……!”
当然这些话不可能进入驱真的耳中。她毫不犹豫在城内蔓延的石地板上踩出了金属声。
“请、请等一下……!”
阿斯汀娜一边发出可怜的叫声,一边紧紧地帖在驱真背后。驱真虽然感到些许不愉快,不过也没有太在意。
吐出包含着嘲笑与非难的吐息,驱真就这么拖着阿斯汀娜走向前去,通过了城门,进入了城里。
那一瞬间,伴随着轰隆声,刚刚通过的城门紧紧地关闭了。
“呀、呀——!”
“稍微安静些”
“可……可是、可是!退路被塞住了啊……!”
“不是什么问题吧。一开始就没打算逃跑”
“那、那是、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像是要驱散阿斯汀娜的惨叫声一样,驱真笔直地向宫殿方向前进。
之前从城门向内部窥视的时候,生物的气息什么的连影子都没有。然而现在这里却是,成排的全身覆盖着厚重的盔甲的士兵们。
“……这些家伙是什么”
“魔、魔王麾下的虚兵!”
“虚兵?”
“就、就是会动的铠甲!恐、恐怕是……之前魔王用幻术什么的藏起来了……!”
驱真咋舌同时,只靠眼球运动望向敌势力。为了包围通过城门的驱真她们,放眼望去百人以上的士兵们手持着形状凶恶的剑。
“看、果果果果然是陷阱不是吗怎么般您给我怎么办啊驱真大人呃咕!”
一拳解决了吵闹的惨叫声,驱真再次抱起完全老实下来的阿斯汀娜的身体,将天驱机关驱动为《浮》。
虽然不知道那些盔甲有没有感情,不过前方的士兵有些惊讶似的摆了摆头。
像是指挥官的铠甲用剑指向驱真。于是,虚兵们发出了轰隆声,开始了突击。
“哼”
这种迫力面前若是一般的人类的话会因为胆怯而站不住脚吧,然而驱真丝毫没有动摇地在空中飞舞起来。驱真刚刚所在的地方被充满敌意的利刃穿过,响起了尖锐的声音。
驱真抱着阿斯汀娜的腋下进行《翔》,看都不看周围的士兵与左右的尖塔,朝魔王所在的宫殿飞去。虽然也有投掷短剑的敌人,却不可能命中驱真。优雅地避开攻击,笔直地飞向目的地。
话虽如此,宫殿的大门还是在地面上的。而把守与前面的士兵则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无视了。
“退下!”
当然明白即使这么说对方也不会听进去。只是配合自己的攻击而已。伴随着这一喝,右足水平地踢过,将门前的两个士兵,连同他们的剑一同踢飞了。
然后顺着势头让身体回转一圈,用脚后跟踹向了宫殿的门。木质的门扉无法耐住冲击,立即化为了无数的碎片。
“好痛痛痛痛痛!”
似乎是脸被飞散的碎片扎到了,阿斯汀娜骚动起来,不过驱真毫不在意,飞身跃入了宫殿内部。期间抱着阿斯汀娜的手感觉到了某种厚重的手感,同时似乎听见了“呃”“咕”等痛苦的声音,也不值得在意吧。
宫殿内部算不上一片漆黑,不过只设置了勉强可以走路程度的照明。只能看见是宽阔的走廊,却看不起装饰的细节和深处的情况。
然而也没有在此停留的余裕了。驱真在此将天驱机关设置为《翔》模式,撕裂了发霉的空气,向着宫殿深处飞舞而去。
虽然宫殿内部设置了什么陷阱的可能性确实是有的,不过现在最害怕的,并非落穴、吊挂天花板之类的机关,也非在大厅内严阵以待的数百敌人,而是到底目的地后魔王却不在的事实。
如果身处于城里的某处的话还算好,将驱真引诱进城,本人却在完全不同的地方的可能性也不完全是零。如果发生了那种事,驱真绝对会迁怒于阿斯汀娜而把她彻底打成马蜂窝吧。
驱真的手感觉到阿斯汀娜的身体因惊吓而抖动。还以为是思考泄露出来了,不过看来另有其因。驱真向前方——阿斯汀娜的视线前方看去。
冗长的走廊尽头。此处,两具不祥的恶魔像夹着一道门。
“——从、从构造来看,恐怕这里就是谒见之间……”
“………………”
无言地着陆,解放了阿斯汀娜。她当场跪坐下来,右手捂脸,左手捂腰,顺便漏出了某种忍耐呕吐的声音。
向后方看去,在宫殿外吵吵嚷嚷的士兵一个也没有。连脚步声也没有,看来是没有进入宫殿吧。也许是魔王不允许他们进入这里。当然,驱真她们被引诱进来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驱真立即便抛开了这些悬念,推开了大门。
正如阿斯汀娜所说,门的另一边看来是谒见之间。如大厅一样宽阔的空间中,为了显示城主的权威,上方悬挂着装饰十分奢华的照明。
墙壁,地板,天花板也是同样,细致地雕刻着规则的图案细,天花板附近镶嵌着彩色玻璃,时不时让外面的雷光透进房间。虽说,那些造型并非天使或是圣者,而是类似龙与恶魔混合的莫名生物。
最后,在房间的尽头,比起地板要高上数个台阶的地方,放置着更加灿烂华丽的王座。
那上面。
他在那里。
“——魔、魔王,卢恩·罗瓦而特……”
阿斯汀娜以至今未曾有过的战栗感说道,紧紧地抱住了驱真的腰。
驱真一边有些心烦地推开了她的头,一边盯着前方一副超然的态度坐着的男人。
魔王,由于这个称呼,本来还想象成某种更像怪物的样子,不过他的外表基本与人类无异。这样的话空兽才更适合称为异型吧。
男人皮肤浅黑,左脸刻着类似脸谱一样的纹样。与人类有着决定性不同的地方在于从侧头部长出的弯曲的角。被漆黑的外套包裹的身体几乎要融进了黑暗中。
“——居然能够击退我的精锐部队而来到这里。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雷本修爱特的盟术师么”
冷彻的声音在大气中静静地震动着。
魔王察觉到阿斯汀娜的身份便似乎失去了兴趣,这次将视线转到了驱真身上。仔细一看,他的眼睛像是眼瞳与眼白的颜色掉转了一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
“这、这这这这这位大人是,为、为了打倒、打倒你、那个、这个、打倒您、由我们从异界召唤的勇者、驱真大人……是也!是、是的……”
回答魔王的并非驱真而是阿斯汀娜。可是,那些台词到底算是强硬呢还是软弱呢。
“……你说、勇者——?”
魔王的脸明显地扭曲了。
“不愉快。好不容易才从称得上是悠久的封印中觉醒过来,却马上就听到了那个名字”
皱起不祥的眉毛,投向驱真的目光变得更加尖锐。
然而驱真处于如同盯着猎物一般的目光正中心,却一动也不动。代替的是,藏在她身后的阿斯汀娜几乎都快站不起来了。当场屁股着地,全身颤抖得比起先前还要猛烈上数倍。如果前面不是站着驱真的话,说不定会当场失禁。
瞥了一眼阿斯汀娜,驱真的视线与魔王交错。从两双眼睛中发出的异样气魄,在两人中央如同产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一样化身为混沌,向房间中放出着紧张的空气。
“难以理解”
在这个紧张感当作,率先开口的是魔王。深深地呼出了气,对着驱真的目光稍稍移向了上方。
“过去的勇者也是这样。为什么那么偏袒盟术师。正义吗?使命吗?哼,这样的问答在一千年前就听腻——”
魔王的发言,半路就中断了。
理由很简单。驱真在一瞬间就缩短了与魔王间的距离,在他的侧腹部施加了天驱机关的一击。带着小型空兽的头盖骨都能一击粉碎的威力,踢击使得魔王的身体从王座上被踢飞,撞在了有着精致雕刻的墙壁上。
“驱——驱真大人!”
“——哼”
在敌人面前高谈阔论简直是愚蠢透顶。对手存在的那个瞬间开始,战斗就已经打响了。
虽然战斗方式完全不像是骑士所为,然而比起荣誉更看重生命,比起生命更看重在纱的驱真来说,卑鄙小人之类的诽谤简直无关痛痒。驱真对于这次的奇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然而对方好歹也是挂着魔王名号的男人。即使面容因痛苦而歪曲,头发散乱,也还是立即用手撑着墙壁站了起来。他狠狠地瞪着驱真,用手指拭去唇边渗出的鲜血。
“……毫不犹豫便发动了了不起的奇袭呢。简直不想是勇者的——”
当然,驱真不会等待他的话说完。在魔王重新摆好体势之前将天驱机关驱动为《翔》向着目标接近,再次向着他的头部踢去。
不过这次魔王也做好了准备吧,他巧妙地将脖子向后仰,卸掉了踢腿那铁锤一般的威力。
驱真从脚上传来的感觉发现了这一点,便立即改变了喷出口的角度,全身像折叠起来一样向下方压去。然后又是《翔》,从下往上踢向了魔王的下巴。
“——つ、什——”

这次连魔王也没法避开。驱真听见了简短的惊愕声同时将他的头踢了上去。
这里决不能让对手得到休息。驱真迅速地扭转身体,双脚着地,这次将双手的天驱机关设置为《翔》,用拳头打向魔王的腹部。
不过——魔王也没有嫩到老老实实地继续承受驱真的猛攻。他看准了驱真取回体势的瞬间从那里脱离了。当发现他好像在沉吟着什么时,他双手的手指全都发出淡淡的光芒。
“别给我——…………太得意了!”
魔王伴随尖锐的呐喊声,双手高举。于是从指尖放出光芒,十条光线向驱真袭击而来。
“————っ”
毫不犹豫地将马吉尔郝斯变为《翔》向后跳开。十条光线中的五条刺穿了刚刚所在的地方,将石制的地板化为了碎片。如同展示光线的破坏力一样,卷起了华丽的粉尘。
可是光线还剩下一半。撕裂沙尘迫近而来的袭击者们各自描绘着异样的轨迹向着驱真猛进。
“切——”
复杂地重复着加减速,在房间中来回飞着。驱真巧妙地诱导着异样的光线群,如同先前一样,将墙壁、地板与天花板作为自己的替身。一旦抓住感觉的话,对于常常飞舞于上千空兽的缝隙间的驱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顺利地将最后一条光线引诱到了墙壁,让其爆炸了。
不过,魔王也并没有光是悠闲地看着。在驱真让所有的光线无力化的十秒左右时间内,他的手中出现了远超出刚才的巨大的光块。
魔王的双手一朝向驱真,他手中聚积的光便化为巨大的洪流向她袭去。之前被光线炸碎的天花板的碎片碰到光柱的瞬间,便连声音也没有地被消灭了。
驱真只留下了一声咋舌,驱动了天驱机关。就在眼前——发端都要被烧起来的距离,巨大的光柱穿了过去。
扭动脖子,面向魔王。他扔保持着放出光柱的姿势面向着这边。还没来得及放出可以追踪的光线。
好机会——可是,驱真也因为强行的回避动作,姿势变得不自然。再加上,与魔王的距离比想象的远。采取速攻太过不利了。
驱真用直觉在瞬间理解了这个事实,立即从腰部拔出了枪,对着魔王扣下了扳机。
不用说,本来对于射击便不擅长的驱真来说,现在这个状况是不可能命中的。不过在魔王脚下散开火花的子弹,成功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ツ!”
刹那之间改变了身体的方向,驱真向着魔王直线冲去。然后对着他的侧头部,发出了至今为止最大加速的一击。
“——咕——啊!”
伴随着苦闷的声音,魔王被吹飞到了数米远处。驱真追上去,用天驱机关的脚后跟一脚踩在仰面倒下的他的胸前,将《漆黑少女》对准了眉间。
“驱真大人!”
阿斯汀娜从后面跑了过来。就在驱真不耐烦地向她瞥了一眼时,如同看准这个时机一样,微弱的震动从脚上传来。
——魔王在笑。
“——哼、哼哼。相当能干呢”
微微抬起头,如同额头主动接近枪口一样的姿势,狂喜般的笑容越发浓厚。
“这才值得我拿出真本事——!”
“——ッ!”
刚一发现魔王的全身突然发出白色的光辉,驱真的身体就被从他的身体发出的强烈的冲击波吹飞向了后方。
“咕……!”
“呀————!”
总算在空中取得了平衡而着地了。顺便一提阿斯汀娜在驱真更后方用脸着地了。
“呼、哈、哈、哈、哈”
魔王的笑容不停地响彻谒见室。
不久魔王的身体的光消失了,其身姿再度变得鲜明了。驱真因不协调感而邹起眉头。明显,魔王的容貌与之前看起来不一样了。肩部如同铠甲一样隆起,背后生出翅膀,臀部长出尾巴。嘴裂到了耳边,额头上出现了新的角,本来还只能算是发出不祥气氛的人类的脸,呈现出一副真正的怪物的相貌。
“……什么啊,那是”
“第……第二形态……!正如千年前将魔王封印的、前、前代勇者大人所记录的笔记一样……!”
“慢着。我可没听说”
驱真瞪向在后方抚摸着鼻子的阿斯汀娜。——不过,似乎没有余裕去这么一问一答了。化作异型的魔王立即向着驱真突进而来。
“——切”
焦躁地咋舌——然而驱真没有后退。向着逼进而来的魔王驱动天驱机关,轻轻地避开了他用膨胀的手腕发出的强力一击,脚后跟踹向了其胸口。
“咕——”
毫不在意魔法发出的痛苦声,直起了上半身枪口对准了敌人的眉间。不假思索地,开枪。射击的后坐力将手推向上方的同时,魔法向后方倒下。
然而。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过了数秒后,魔王再次高声大笑。
于是魔王的身体又再发光,这次下半身像章鱼一样分裂了,腹部出现了巨大的嘴。也许是心里作用,身体也变大了。
“…………怎么回事”
驱真半睁着眼向阿斯汀娜质问。于是她的眼睛不自然地飘移开。
“那……那个,是第三形态……”
“……前代勇者的笔记,记录到第多少形态”
“……呀,那个,这个………………到第一百零八形态”
“…………”
驱真无言地瞪着阿斯汀娜。
此时,相貌变得更加异型的魔王,脸与肚子同时笑了起来,望向驱真。
“哼哼。至今为止未曾见过的勇者啊。多么不留情面的战斗”
异常可怕的笑声。若是胆小的人类的话只听见这个便会晕过去吧。
“怎么样——?放弃那种一点用处也没有的盟术师,加入我方吧。……放心,不会提什么困难的要求的。只要不妨碍我就行了。若是那样的话,你的任何愿望我都会用我的力量帮你实现”
“什……ッ!都、都都都都打成这样了还说什么——ッ!”
听见魔王的提议,阿斯汀娜发出狼狈的声音。
驱真哼了哼鼻子。回答早就决定了。
“是么。那就拜托了”


“………………”
“………………”
“………………”
沉默持续着。
阿斯汀娜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僵住了,魔王也是,额头上渗出了汗水。谒见之间里只有一个人,只有驱真一脸平静地抱着胳膊。
“……那个”
魔王一边挠着脸一边挤出了话语。
“…………真的好么?”
“啊啊。就像这家伙说的一样我是从别的世界被带过来的。愿望只有一个。让我回到原来的世界。可能吗?”
“啊……啊啊。这点事情的话很容易”
“是么。那么交涉成立了。雷本修爱特随你侵略好了”
驱真若无其事地宣言完,感到衣角被拉扯着。一看,阿斯汀娜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着抬头看向驱真。
“您、您您您在说什么啊驱真大人。诶,诶诶—,我不明白……我完全不明白驱真大人在说什么呢……”
“少年痴呆症吗。注意点吧”
“才才、才不是那样吧!驱真大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哈……!难道是被魔王的盟术操纵了……?”
“不,我什么也没有做……”
魔王带着疑惑的声音回答到。这么回答的勇者一定是第一次吧。
驱真厌烦地甩开她的手后,向她轻轻地摆了摆手。
“就是这样。嘛,加油吧”
然后扔下了呆住的她重新面向魔王,“来吧”,张开了双手。
“快点做吧。我没有时间”
“……最后再确认一遍,真的好吗?”
“啰嗦,快点”
“啊……啊啊”
魔王虽然一脸无法接受,不过还是向着驱真举起了手。于是驱真的身体被光所包围,从脚步开始徐徐地融入了空气中。
“叛……叛、叛……”
从后方传来阿斯汀娜充满怨恨的声音。
“叛徒————————————!”
耳边残留着余韵,驱真从雷本修爱特消失了。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01: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楼长 于 2010-1-30 16:01 编辑

Case-03  姐姐很有人望。

“诶—,就如大家所知道的,现在的苍穹园的南部,传说在大陆历九六一年到一三四九年间,存在一个名叫皇华荣禅的国家。这个国家——”
频频地整理眼睛的位置,班主任的安仓善子在黑板上写下了文字。在纱一边将其记在笔记上一边苦笑。九六一阴谋皇华荣禅,一三四九散落。原来如此,很容易记呢。(九六一同音于黑色的,一三四九同音与洁白的)
“位于冠仙的皇华遗迹也是很有名的呢。——那么问题是,这个遗迹,别名叫什么呢。岛内君”
“诶?啊—、那个,好像是,人偶遗迹吧”
“对,正确。因为发现了大量的人偶,所以被称为人偶遗迹。大家,这里很重要,要记清楚哦—”
大概是为了标示重点吧,善子用红色的粉笔为那句话加上了下划线。
现在是第三节课。社会课的时间。黑板上排列着对于苍穹园来说重要的关键词,以及简略化的年表。主要是中世期。在苍穹园拥有现在的名字之前的历史。
“……呼哈”
倒不是对课程有什么不满……在纱漏出了一个哈欠。看来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惹的祸。果然不管怎么说,在纱还是非常期待今天的课题参观的。
“皇华荣蝉的国教属于初期的壬耶圣教。大概认为制造人类等于神的工作,据说女性的地位非常之高。……于是,似乎至少希望能尽量地接近那个领域的男人们开始制造人偶。皇华的人们还非常不拘小节哦?总之他们开始将任何东西都制造成接近人偶的样子。即使本来机能上无法成为人偶的东西——比如说武器或是房子,只要装上脸和手脚一样的装饰,就可以判断为人偶呢”
在纱瞪着眼睛。在讲台上继续说明着的善子老师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一点变得像安眠曲一样。
视界缓缓地上下摇动着。眼前的美须须的头,还有更远处的老师与黑板。它们不规则地,慢慢地摇摆着。简直是将它们都放在了小舟上一样的感觉。波浪十分缓慢,然而确实在增高一样,在纱的视线徐徐地向它们的下方移去。
“……”
慌忙捏了捏手背,把面向着桌子的脸抬了起来。看来刚刚地微睡并没有被老师发现。总之暂且安心一下,开始将中断了的笔记继续吵下去。
“据说他们还拥有非常先进的文明,在大陆历一一零零年前后,他们已经可以制造机功人偶一样的东西了。甚至确认到现在也还有能够活动的呢。看,在资料上有记载哦?”
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资料集。照片上登载着比起想象中接近人类的人造物。说实话,有点恶心。
“在那之中,后期所制造的东西中,有很多精巧得让人惊讶。甚至产生了一些超自然的传闻猜测,他们国家毁灭的时候,是不是连完全的人造人类都能作出了呢—”
善子老师笑着说道。基本上是一位好老师,不过一到社会的课程,就会有中途讲课容易变得脱线的坏习惯。
不过,在纱没有听得很清楚。也许为了阅读资料集而把脸低下去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意识一点点开始朦胧起来,视野变得狭窄。
“………………”
本来在笔记上游走的自动铅笔的芯被压断,飞向了前方。似乎是不知不觉地将体重压了上去。
按下铅笔的笔头,按出新的笔芯,然后朦胧地望向黑板。
就在此时感觉到与老师四目相对了。老师虽然眼睛很细,却是个眼尖的人。
“嗯—,那就有请鹰崎同学来回答吧”
“…………诶?”
突然被点名,在纱一瞬间身体僵硬了。睡意一口气被吹跑了——不过晚了。直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之前,老师说的话完全没用听进去。
“诶……那个……”
“嗯?怎么了?”
在纱想办法得到问题的情报而看向黑板与教科书时,前方出现了类似笔记的碎片的东西。看来是坐在前面的美须须把手伸向后面,放在在纱的桌子上的。
“……辙野来茜……吗?”
“嗯—,可惜。那个是这边的。正确答案是红柳想兰。因为是重要的东西所以要记住哦。——不过,很少见呢,鹰崎同学居然会答错”
“……这个,对不起”
微微地低下头看向前面,美须须正焦急地在黑板与笔记之间来回比较。数秒之后,再次放了一张小纸片在在纱的桌子上。上面写着“对不起!”,还有一个像兔子和狗的混合物一样的人物一边流下巨大的汗水一边道歉。
“…………”
在纱笑了一下,撕下了笔记的一角,写上了“没关系,谢谢”折了起来,趁老师不注意偷偷地放在了美须须的肩膀上。旁边还画着古怪的角色。

·

魔王的身影突然从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别的景色。
第二次经历这奇妙的感觉。身体上倒也不是有什么不协调的感觉,不过在不同世界之间移动的那种术果然不是什么舒服的东西。驱真微微皱眉(与其说不舒服,也许是对于参观是否能赶上的忧虑比较重),离开了雷本修爱特。
然而。
“……什么啊,这里”
这个场所并非驱真之前所在的荻存平原。
不——应该说,这个空间一点光亮都没有,自己到底在哪里,完全无法得知。从潮湿的空气与声音的回响,仅仅能够明白并非室外。
无奈地从口袋中取出了手电筒,点亮。然后对于这个空间的异常,眉头皱得更紧了。
驱真所在的是,由漂亮的直线构造而成的石制房间。这倒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但是,如果房间里被填满了大量的人偶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然而那些还不是被女孩子们所渴望的可爱的等身人偶。这些人偶被制造得异常精巧,远看过去就如真正的人类一样,像人体模特一样并排站着。
“………………”
虽然依然无法得知这里到底是哪里——不过并非驱真所希望的移动场所倒是马上就知道了。
是魔王偶然搞错了移动的场所呢,还是有所图谋的呢。如果是后者的话,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打得他直不起腰来,驱真如此下定决心,打开了耳边的通话器的开关。苍穹园的天空中,到处都设有通信中继用无人天驱机关。如果这里真的是苍穹园的话,应该能联络本部或是附近的骑士的。
不久,混杂着噪声的声音震动了驱真的耳膜。
“……里……穹园骑士……部。……说……”
看来联络上本部了。驱真暂且安心下来,将麦克风移近了嘴边。
“我是苍穹园骑士团的鹰崎驱真少尉”
“……终端号码核对完毕,请说”
“位置确认。希望能调查我现在的所在地”
“了解。请稍候”
由于通信器中也搭载了发信机,所以本部可以逐一了解所有骑士的位置。方便倒是很方便,不过一想起先前数十分钟内驱真的信号消失掉的事情,现在有种麻烦的感觉。不可能会有人真的相信她被召唤到了异界去吧。
“……确认完毕。少尉现在的所在地为N40·E143地点。往临山地南部,雨深山。”
“往临山地……,我知道了”
说着,关闭了通信。
往临山地。苍穹园南部所在的险峻群山。沿着国境蔓延的这个山地,在天驱机关被发明以前,是只有疯狂的冒险家才会接近的蛮荒地区。
但是,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总之,首先要出到外面。
驱真压抑住糟糕的心情,开始在黑暗的空间中踱起金属的脚步声。
“………………”
一边被无数的人偶那空虚的眼睛注视着,一边在长长的走廊中无言地前进。本来也算是宽阔的道路,却因为两侧林立的人影,变成了相当压抑的空间。
——前进了一段时间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到达了比先前更加开阔的房间。即使举起手电筒,也看不见房间的深处。虽说,容易想象,墙边应该全部都被等身大的人偶所占据了吧。
“……简直就像是人偶遗迹呢”
驱真十分少有的自言自语,大概也是焦急心情的自然流露吧。
确实这里与位于苍穹园南部·冠仙的皇华遗迹简直一模一样。虽然只是在照片和电视上看过这种程度的知识,不过配置了这么大量的人偶的空间,其他的就只能想到模特工厂或是前卫艺术的美术馆之类的了。
然而,在往临山地这里有皇华荣禅时代的遗迹被发掘出来这种事情,一次也没有听说过。如果这里真的是中世的遗迹的话,那也许是足以颠覆现在的学说的大发现也说不定。
但,当然驱真对于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于第一发现者这种名声,一点儿魅力也感觉不到。如果说需要将这里的人偶全部破坏才能从这个房间出去的话,那驱真会不带一丝犹豫便将它们全都打得稀巴烂吧,虽说这种想法如果考古学者在场的话肯定免不了激昂愤慨的。
驱真一边将手电来回照着一边踏入房间的深处。
瞬间,本来出来她所持的手电筒以外没有任何光亮的空间中,突然变得灯火通明。
不——也许这一表现并不妥当。毕竟,从天花板全体发出的强烈的光芒,将能称得上是影子的影子完全放逐,使得房间的全部被染上了室外一般的明亮颜色。
“——什么?”
驱真因突然来访的炫目光芒而迷上眼睛巡视周围,得以认知了至今为止隐藏在黑暗中而无法窥见的空间的内部装饰。在未曾见过的几何学模样的墙壁上,布满了管道与看起来是电线的线,地板是由分裂着却毫不紊乱的嵌板所构成。然后是意料中的,无数的人偶正面对着驱真。
驱真虽然本来就感到这是个有着文明味道的地方,不过没想到居然夸张到这种程度。搞不好这是什么组织的秘密基地也说不定。
如果真是那样,呢么照明亮起来这一事态便需要尽可能地警戒起来了。漆黑一片的地方变得亮起来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进来了。
驱真拔出自动手枪,注意起周围。于是在视野的一角,捕捉到某种奇妙的东西。
也许是太近了反而没有注意到吧。在驱真的眼前,一台像有着透明盖子的棺材立起来一样的机器,以及里面收着的看起来在沉睡的人偶——不,看起来像是人类的东西。
“这是……”
看起来像是人类的东西,这一表现,大概没有错吧。看起来与其他的人偶感觉不一样。
整体的形状与人类相比没有差别。是一位美貌的少女。然而以额头上一条巨大的竖线为开始,脸上、从身上的黑衣伸出来的手脚上有着无数被缝起来的伤疤,最后连两只眼睛也是被粗线缝死的。
头的后方只有一部分的头发很长,头发连同发穗颜色怪异,明亮的橘黄色与银色的头发交互装饰着头部。再加上从发间能看见几根像钉子一样的东西,到这种程度的话,已经只能认定是狂热的人偶师花尽一生才完成的怪作吧。
“……什么”
驱真不由得用手碰触了“棺材”的瞬间,异变产生了。
至今为止还如同死去了或是说沉默着的,如同绘画一般保持着恬静的“棺材”,突然开始响起低沉的驱动声。然后声音变得越来越急,在“棺材”两侧某种像钥匙一样的部分一起弹了出来。
“到底……怎么了”
驱真因眼前产生的异变而紧张起身体,开始警戒起周围。
不知是否是知道驱真的行动一样,“棺材”前面盖着的透明盖子,缓慢地向两侧打开了。
于是当门完全开放的同时,在其中沉眠的看起来像人类一样的东西,上半身突然向前方移动,向着驱真所在的方向踏出了脚步。
“——什”
并没有害怕。如果对这种程度的异常便觉得害怕的话,是不可能在倔强的骑士们中被称为魔女的。然而,警戒的话就是另当别论了。驱真向着正体不明的物体投以了严厉的视线,并抬起了枪口。
——但作为结果来说,这不过是多此一举吧。
要说原因的话就是,那个看起来像人类一样的东西跪了下来、
“是—,您好,我的新主人。嘻嘻,我是皇华荣禅的魔人。名字发音是乌塔。根据契约,实现您的愿望吧。来来,不用顾虑,赶紧吧—,吧—,吧—!”
以十分兴奋的口调说出了这些话。

·

位于苍穹园内部的管理室里,看见坐在身旁的同僚微微歪着头,上代伍长作出了有点惊讶的表情。
“怎么了?”
“……呀,刚刚接到了鹰崎少尉的通信,不过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呢”
“奇怪?什么奇怪”
在担当骑士们的支援的通信室里,有着数十名工作人员常驻,从外部连进来的通信通常都是分给当时空闲的人员。她收到鹰崎驱真少尉的通信,以概率而言确实是很低,不过绝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是要求确认现在的所在地……那个地方居然是往临山地哦”
“嗯……‘尽头’吗”
“那是什么”
“听我家的婆婆说的。据说以前是只要一只脚踏进去就再也回不来的这个世界的尽头呢。……嘛确实是少见的地方……只要有天驱机关的话也不是去不了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吧?”
然而她微微摇了摇头,眉间出现了褶皱。
“不是哦……至今为止,往临山地那边骑士的反应一个都没有”
“……嗯?那确实有点神秘呢”
上代呼地吐出一口气,之后,脸上浮现出有点坏心眼的笑容。
“……说不定是,骑士团背地里开发的隐形兵器的试验之类的”
“那、那怎么可能。首先,真要说那样的话也不会有通信进来……”
“呀,说不准哦?如果那是少尉的失误的话……怎么办?不意间知道了机密的你会……呐……”
“我说……别、别说了”
看见了同僚禁不住露出畏缩的样子,上代耸了耸肩。
“开玩笑啦。至少,那位超级机器人怎么可能会犯错误呢?肯定是有什么理由电波传不到吧,反正”
这段话似乎意外地有说服力。她没办法似的垂下了肩膀。确实,那位鹰崎驱真会犯下这么平凡的过失的场面,简直如同女王陛下在什么典礼中突然挥舞着链锯发出怪鸟般的叫声一样难以想象。
然而不知为何她再次摆出了一脸疑问,盯着上代的手边不放。
“喂喂,还放不下吗?快去工作啊工作”
“不……不是那样。刚才,雷达上有没有什么反应?”
“诶?”
说完,上代看向了在眼前设置的屏幕群中,偏向右侧的那个。这并非用闪烁的光点表示骑士们的所在地的屏幕,而是对苍穹园上空的空兽有所反应的东西。
“……没有什么问题……吧。真的有反应吗?”
“大概……。我认为相当大呢……”
说着,用食指和大拇指在屏幕上大致地比量了一个大小。
“不不,这可是有点大过头了”
空兽是由它们的大小和形状来区分等级的。鹰身女妖级,石像鬼级之类的是小型种,然后在它们的上面,有被称为狮鹫级和双足飞龙级的中型和大型种。虽然据说记录上是有着比起它们更上位的大型种存在,然而这数十年间一件确认到的例子都没有,所以事实上双足飞龙级便是最巨大的空兽了。
而她比量的大小,是远远超出那个双足飞龙级的大小。
“唔……确实”
她自己也发现了吧。脸上微微带着红潮,重新面向了自己前方的屏幕。

·

“……你说,魔人?”
虽然拿乌塔的气势没办法,不过总之设法保持了冷静,就在前一刻还被异世界这种常识外的事情卷进去的少女如此问道。
魔人。自从遥远的古代开始就存在的幻想之一。
出现在数量众多的故事中的魔人,传说是被封印在壶中、容器中或是箱子中,在接近永恒的时间中等待着得到解放。
即使并非苍穹园,它的存在也很有名,到了现代,更是在各种各样的故事中有魔人的登场。而在大部分的场合下,魔人将解开封印的人认作主人,并听取那个人的所以愿望。
“诶诶,诶诶!嘻嘻嘻嘻,我正是生与皇华荣禅,长与皇华荣禅,血统纯正的魔人是也!”
“……皇华荣禅……”
果然吗,驱真喃喃道。
“哦呀?听说过吗?嘻嘻嘻,不愧是我的故乡,相当有名呢。……哦,啊啊,不不,订正订正,不愧是我的新主人,见多识广呢”
姑且算是赞赏吧,乌塔啪嗒啪嗒地拍着手订正。

“皇华荣禅……据说过去位于苍穹园南部的国家吧。据传是对于制造人类异常努力的文明,还传闻最后是不是连人造人都能制造出来——”
“那是什么那!血统纯正的魔人乌塔不是很明白哦!”
乌塔突然移开了视线(虽然眼睛看不见),进一步拉大了本来就就很大的嗓门。
“……嘛,虽说无所谓了”
冷淡地说着,驱真再次迈开脚步。对,能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女人耽误的时间,一秒也不存在。
“我说!有听见吗?我必须要为解开封印的人实现愿望才行……”
“………………”
驱真无视了她的话,关掉了手电筒,挪开周围的人偶,开始在墙壁上寻找类似出口的东西。
“那……那个。主人……?”
切、对在背后想在诉讼一样喋喋不休的乌塔不耐烦地咂舌,回头面向她。
“那就把时间倒回去。到今天的早上”
乌塔一瞬间愣了一下,便马上挑起眉毛说道:
“哈?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请说点带常识的东西啊”
“………………”
虽然驱真脑袋里产生了各种各样想说的话,不过在这里浪费时间在说话上可不是什么良策。
“……那么,把我传送到皓成小门前”
“不不,所以说,请想点普通的事情好吗。能做到那种事情人的存在吗?”
“…………够了”
视线回到了寻找出口上。
但是。
“啊,啊,请等一下啊主人!”
一边喊着一边猛地抓住了驱真的双肩,中断了她的进军。
“别妨碍我”
“呜呜,欺负人。不要这么说啦”
细着眼睛一看,抓住驱真肩膀的,似乎并不是乌塔的手。不……姑且算是乌塔的手吧。从她的背后伸出来的类似电线一样的东西,其前端,连着巨大的手。
“……明明是魔人却相当机械化呢”
“嘘~、嘘~”
驱真话说到一半,乌塔就撅起嘴尖面向了旁边。看来是打算吹口哨。
“…………哼—”
对于乌塔的兴趣,连蚂蚁的触角大小都没有。不过肩膀被这么固定住,连正常的飞行都做不到。驱真没办法地面向了乌塔。
“那么,你这家伙到说说你到底能做什么”
“哦哦、哦哦!问得好!我可是有着满满地一大碗不可思议的魔人力量呢!”
乌塔的表情就像小孩子一样灿烂,将抓住驱真肩膀的机械手放平了她看。
“比如说,必杀·炎狱魔人掌。当将这只手加热到灼热时——”
“……会怎样?”
“居然、可以做到熨衣服这种事情”
乌塔弯着身子,手在嘴边作墙壁形状,好像在宣告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样。脸上是充满了自信的笑容。驱真用看着可怜的孩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魔人,混杂叹息张开了嘴巴。
“……果然是机械么”
“您在说什么啊,我是魔人哦。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是大家的憧憬哦。证据就是制造了我的博士……咳咳、将我生下的那个……非常魔幻的超越存在的东西,说过总有一天,拥有魔人将会是上流家庭的标志呢”
“……姑且问一下,其他能做到的事情是”
驱真忧郁地问到。自称魔人故弄玄虚地抱起胳膊,
“说的是呢。那这个怎么样。绝技·烈空冻魔阵。让全身保持超低温,即使在盛夏也能舒服地”
“确信了。你这家伙就是机器”
“您在说什么啊主人。在这个技能发动时,只要接近我的话,连蔬菜也能保持新鲜呢”
“是么。明白了”
“哦哦!您终于能理解乌塔的力量了么!”
“不,总之这里是古代的家电工厂这件事是明白了”
驱真说完便将视线从乌塔身上移开。虽然魔人还在叫唤着什么,不过反正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视之,回到出口的探索上。
但,数分钟后,结果驱真还是回到了不断发出呻吟声的乌塔面前。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管在房间的哪里都找不到能通到外面的出口。
“乌塔”
“啊,终于认可了我是魔人”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回答我。出口在哪里”
听见驱真的话,乌塔扭转脖子,
“诶?那种东西没有哦?”
若无其事地吐出了驱真最不想听到的情报。
“……你说什么?”
“呀,这里呀,原本就是没有预想到会有人进来或是出去的呢。反而您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这一点我才觉得不可思议呢”
说完,哇哈哈地笑道。
“……………………”
不用说——驱真深刻地邹起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会不会饿死这一悬念并没有浮现。对,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但是,只有因赶不上时间,在纱那可惜的表情在脑海里摇晃着。
吐出不可能到达阿斯汀娜与魔王那里的诅咒,驱真用尖锐的目光看向乌塔。
“——我很急。没有从这里出去的方法吗”
“啊—,在没有出口的情况下,我觉得用太过优雅的方法是出不去的哦—”
“————切”
意料中的答案,驱真轻轻咋舌。意思就是只要不破坏墙壁就没有办法出去。
但是——这就是问题所在。既然能取得与本部的联络,那就可以确定这里并不是很深的地下。然而,除此之外,不管是外面的状况,还是墙壁的厚度,什么都不明确。
武器太少也是个深刻的问题。驱真现在持有的只有天驱机关和自动手枪而已。不过是二十四口径的子弹是无法发挥什么威力的。马吉尔郝斯在这种狭窄的空间中也无法发挥百分百的威力。即使能够成果脱出,也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
“可恶……”
简直是完全的走投无路。驱真干瞪着无情地显示着时间的手表,诅咒着。
乌塔不可思议地看着焦躁不安的驱真,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发出“啊啊”的声音。
“那么想出去的话,让我来为您打破墙壁怎么样?”
“什么?”
驱真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乌塔。然而她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也许单纯是看不见驱真的脸而已),相当高兴似的继续道: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在等这种简单明了的愿望啊~!”
“……真的可能吗?”
“哦呀呀,在怀疑呢?哼哼哼哼,要是小看这个魔人乌塔的话可是很困扰的哦!呀,以前挖隧道的时候肯定会叫上我的呢”
一边叫着一边强力地挥动着手臂。驱真虽然没能消除满腹的猜疑心,不过也没有其他明确的手段了。以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小小地吐出一口气。
“……嗯,那么就帮我一把吧”
“好的好的!那么……”
说着开始抡起手臂,当场跳来跳去,为了确认长时间没有使用的身体的感触而活动起全身来。
可是驱真的心胸并没有宽阔到容许她这么做。对着像小孩子一样乱蹦乱跳的乌塔的屁股赏了马吉尔郝斯的强力一脚。
“啊好痛!您、您在做什么啊主人”
“吵死了。快去破坏墙壁”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真是的,急性子”
乌塔以一副难受的样子说道。驱真轻轻敲了敲她的后脑勺,这次什么也没说,光是指了指墙壁。
“痛痛痛……不可以这么粗暴啦。马上就做啦”
吐出顶嘴的抱怨声,乌塔面向了墙壁。
然后小小地扭转脖子,她的后背发出了微微的震动,从那里长出了两根管子,前端出现了两只巨大的‘手’。
“……让人惊讶的身体呢”
“哈哈,乌塔的身体是由线性分子聚集成的,形状解构是可以改变的哦”
“果然比起魔人你更接近文明”
“来、来来,赶快开始吧!”
乌塔焦急地说着,从背后长出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的形状。然后为了能发挥力量而放低了腰,以裂帛的气势发出了攻击。
“——”
连眼睛都看不清的猛攻化为了飓风。在墙边摆放的人偶群轻易地就被打碎,以漂亮的平面为夸耀的墙壁在一击下便凹陷下去。中途开始房间便陷入震动与沙尘中,呈现一副震灾的模样。
直到厚重的墙壁前方出现外界的光芒为止花费的时间,不过三十秒。
“这下就—、开通了!”
乘着更大的叫喊声,乌塔大动作的一击敲进了墙壁。于是勉强阻隔着外部与房间的墙壁崩坏开来,开出了能够通过一个人左右的大洞。
“哼哼哼、怎么样怎么样—?”
面对得意洋洋的乌塔,驱真只是举手示意了一下,便从洞穴中出到了外面。
“啊—!请等一下啊!”
听着背后的声音从房间出来的瞬间,驱真轻巧的身体接触到了外界稍微有点冷的空气。干燥的风抚摸着驱真的脸颊,在嘴唇上留下了不愉快的干燥感,然后消失。
驱真的眼前是即使称为绝壁也不为过的凹凸不平的山表。看来那个房间是建造在山里的。而且还是海拔相当高的位置。将视线稍微移向上方,能确认到附近的山峦与在山脚下铺开的森林。
不过现在的驱真并没有欣赏这些自然风景的余裕。她巡视地确认了方向,便驱动了马吉尔郝斯。
“——方向是……对面吗”
然后视线便一直朝着北边——自宅与皓成大附属小学的方向。时间上是相当紧迫,不过赶快的话倒也不是赶不上。没办法,只能放弃洗脸和吹头,洗发也下定决心只洗一次。化妆虽然不习惯,基本的还是学了一遍,应该赶得及。
“哦哦,主人飞起来了。好厉害呢”
对于后面传来的悠闲的声音完全无视。驱真将天驱机关设置为《翔》,向着北边出发了。
将山地激烈的起伏收于眼下,冰冷的空气如同毛刷一样吹拂过脸颊与肩膀,向前,向前。
能被称得上是苍穹园骑士团最快的鹰崎驱真以最高的速度,在蓝色的天空下划出了笔直的直线。前方,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妨碍驱真。
可是——飞行中,驱真感到了某种不协调感。
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的吵杂声中,感觉好像听见了什么。
“————————————喂————”
本以为是通信器接到了谁的通信,看来也不是这样。直接装在耳边的通信中断,应该会传来更清晰的声音。
“————————喂——、主人————!”
“……什么?”
听见了奇妙的声音,驱真低吟了一声。
在相对低空中飞行的驱真的更下方——具体来说的话就是凹凸不平的岩地上,看见了很小很小的人影。虽然细微的表情之类的看不清楚,不过只有被橘色与银色缠绕的头部,微妙地刺激着驱真的视网膜。
“————什”
不禁漏出声来。
也是。驱真从刚才的地点开始,虽说只有几分钟,不过却是开动了天驱机关飞行过来的。那个魔人不可能会在这里。
可是。
“————啊啊——!您要去哪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平常来说无法想象的巨大音量,那个人影向着驱真叫到。那毫无疑问是之前的魔人,乌塔。
那个乌塔,正在跑。
在连正常走路都十分困难、起伏激烈的超绝山地上,简直如同什么困难都感觉不到一样,与其说轻快不如说力量强得可怕地奔走着,在后方留下了巨大的烟尘。而且,是以在苍穹园也是最快之一的鹰崎驱真的马吉尔郝斯式天驱机关同等的——不,既然能从后方追上来了因此就是超过她的,与常识相差了两三个数量级的速度。
“不可能——”
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继续提升速度,然而天驱机关早已经设为《翔》了。这以上再加速就危险了。
“请等一下下下下下下下啊”
随着地面的凹凸而摇晃的声音从下方越来越接近了——
“嘿呀!”
随着无精打采的一声,乌塔向驱真发射了什么东西。
“——什”
从口中吐出了错愣之词。
那是就在片刻前,将房间的墙壁打碎的巨大的‘手’。连着细长的管子的,无机质‘手’从下方迫近,抓住了驱真的脚、马吉尔郝斯的某个地方。
“————啊”
接下来到访的冲击,让驱真的脑袋感觉到了强力的摇晃。
明明是在超高速的移动中,却从外部被强制刹车。不管是积累了多少训练的骑士,也会被强制性地断绝数秒剪得意识吧。
就在集中的精神断绝的瞬间,
“——っ!”
驱真的身体被强行地拉向了地面。
“——————————、——ッ、……っ————!”
叫出来也没关系。只有现在这个瞬间把苍穹园骑士团少尉的肩章舍弃,回到十七岁的少女,确实是可以原谅的。即使向连脸也不记得的身处天国的双亲寻求帮助也没关系。即使呼叫起留下了女儿便死去的哥哥的名字也不要紧。向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向在纱的幻影伸出手,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然而,做不到。并不是自尊心什么的在妨碍。单纯是,物理上的,肉体上的,不可能而已。在奇袭后的反应时间中感受着远超出平常的重力,以至今未有过的速度进行自由落体,驱真的身体甚至忘记了挤出声音,向着地面急速下降。
“——哎呀,主人,危险哦”
接住了向炮弹一样的势头往下落的身体的,果然还是那奇妙声音的主人。从背后长出的第三只手接住了驱真的脚,用手和胸膛灵巧地接住了她的身体。
“说起来主人,身体真是相当的轻呢。有好好吃饭吗?”
“……っ,————哈、喝、”
为了吧攒积的空气呼出来,驱真干咳了起来。在乌塔的胸前数次深呼吸之后,终于站到了岩地上。
“你——、这、家伙。干什么——”
“嗯?啊啊,用不着感谢我”
“谁要——谢、你啊……!”
继续重复着吸气呼气,理顺了呼吸。
“果然……果然你这家伙也是……!你这家伙也是策划着妨碍我和在纱的甜蜜时间的家伙吗……!啊啊受不了了。宰了你宰了你宰了你……!”
拔出了《漆黑少女》,开枪。子弹轻轻擦过了乌塔的脸,消失在了远方。
“哦哦!您、您在做什么啊主人!”
“吵死了……!如果想阻碍我绝对饶不了你!”
“不、不,怎么可能会阻碍您!我、我只是打算实现主人的愿望……”
“……你说什么?”
以效率第一为考量的指挥官·鹰崎驱真,从溺爱侄女的少女驱真中苏醒了。驱真带着少许不甘的心情,看向了魔人。
“……很快呢”
“呀呀,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东西啦。主人的速度也很不错呢。追上来花了不少时间呢”
“……………………”
驱真将视线移向了皓成大附属小学所在的北方,嘴唇动了。
“问一下”
“是是”
“你能背着我全力奔跑吗?”
“哦哦,那就是说,有很急的事情吗?”
“能明白就太好了。我无论如何也得在冲过凉、换过衣服后,最迟也要在一点二十分到达小学”
“有什么吗?”
“在纱的课堂参观”
“在纱?那是谁”
乌塔以可爱的动作歪着头问到。
“是我的侄女。但是我不记得曾经准许过你这种下贱的人直接呼叫那个尊姓大名”
“哈……哈。是那样吗”
此时,乌塔的后脑勺长出了前端带着眼球一样东西的管子,绕来绕去开始观察驱真的脸。
“嗯嗯。可是,如果是主人的侄女小姐的话,肯定很可爱吧”
乌塔说完的同时,一直绷紧着的驱真的脸,突然柔和地歪曲了。
“能明白么。能明白么能明白么。是呀就是那样呀,已经是可爱的乱七八糟了。——啊,有照片要看吗?”
“哈……哈,那就,拜托你了”
驱真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了在纱的照片。头发与肌肤都是雪白的少女,身上穿着简直是为她而量身定做的轻飘飘的白色连衣裙,脸上有点害羞似的微微染红。顺便一提那张照片过塑加工过四次。
“啊啦啦啦,不是位漂亮的小姐吗”
“怎么怎么,不是个很明白事理的家伙么。那可是神所创造的艺术品哦,在纱她。那份可爱可比天,那分娇柔可比地。那可说是超越一切的绝对存在。还是应该说是神?要是有人这么说我绝对相信”
“哈……是那样吗?”
“是啊。就是啊。就是那样啊。所以你明白的吧,魔人乌塔。我绝对不能迟到。为了好可爱好可爱的在纱也是。——请说‘是’”
“是……是”
乌塔战栗地举起双手。当然,她的鼻尖被《漆黑少女》抵着。
不过听从驱真的命令这一点本身并没有什么不满。乌塔在驱真的前面跪下,张开了后背。
“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到了这个年龄还有被别人背着的一天,不过没有办法。现在一分一秒都是珍贵的。
“请抓紧了哦,主人”
于是,刚发现乌塔的后背开始蠕动,从那里长出了三只之前捉住驱真的脚的手一样的东西。那些手毫无顾忌地缠住了一脸惊讶的驱真的身体,简直就像背负椅一样将她固定在后背上。
“因为不这样做的话,可是会被吹跑也说不定哦”
说着,乌塔将上半身向前倒去,踢向了地面。
瞬间——
“————!”
与天驱机关的最高加速同等的G力向驱真袭来。从起跑开始后居然能加速到这种程度,乌塔这异常的身体能力实在让人惊愕,不过现在可没有什么赞叹的余裕。不管怎么说,现在乌塔前进的地方可不是像驱真通常移动的天空中。这可是连骑士团的山地车也没办法简单通过的糟糕中的糟糕的路况。为了不咬到舌头而必须咬紧牙关,不得不忍受连续袭来的强烈震动。
但是——真的难以置信——异常的速度。
驱真比起震惊,更多的是感动,而比起感动,更多的是对于能够赶上课题参观的希望。
于是,乌塔背负着驱真,即使前方出现了断崖,也毫不胆怯地奔跑着。
——透过护目镜确认到前进的路上,出现了没有见过的地方。
在山间,出现了可以称得上是贵重的平坦的地区,上面有着形状奇妙的巨大石头像画着圆圈一样排列着。
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空间。这也是某种遗迹也说不定。
不过,思考到这里就结束了。即使是有什么历史意义的遗迹,既然位于通往小学的最短路径上,那就只是障碍物而已,驱真不认为乌塔会小心地避开它。
“呼—、哈—!”
驱真的预料成真了。乌塔毫不犹豫地踏入了也许是非常重要的历史遗迹的石头中心并且打算前进时——
“————嗯?”
驱真发出惊讶的声音,并且运动起了眼睛。
背负着她的乌塔,当场停了下来,并且原地啪嗒啪嗒地踏着歩。
“……你在干什么”
“诶……那个,好像,没办法前进了”
“什么?”
驱真再次望向周围。没错,现在驱真与乌塔静止在了形状奇妙的巨石围成的圆圈中央。不,何止是那样,仔细注意看,就像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样,被风吹动的草木,飞舞的沙尘,连任意飘浮的云彩都静止住了。
简直就像是只有驱真和乌塔被世界遗弃了一样的不协调感。驱真皱起眉头。在十七年的人生中,这样的体验,包括梦里发生的事情也好,一次都未曾有过。
突然,乌塔面向了前方。
“怎么了吗”
“……不,刚刚,有什么……”
似乎乌塔的感觉是正确的。就在她看着的空间里,如同投入了小石子的水面一样开始摇晃,从那里冒出了两个小小的白色的两个什么东西。
“——————”
那白色的东西,看来是指尖。真正像从水面中徐徐展现身姿的,是相互牵着手的两位相貌相同的少女,从天而降。
“欢迎光临,挑战者”
“欢迎光临,愚蠢者”
“呵呵呵,这么说可不太好哦,灵由良”
“啊啦啊啦,也是呢,天由良”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她们的动作简直让人感到不舒服般完美的左右对称,像贵族的千金一样优雅地笑着。如果生得逢时的话,她们的美貌也许会被怀疑为什么的化身吧,然而外表看起来不过十岁有余。对,刚好与在纱差不多。
两方的头发都是并非黑色的深色,长度甚至远超出驱真的头发。然后用直到完成为止也难以了解的复杂的打结方法,两人的头发在中途合成了一体。这样的话两人便不得不时常一起活动了吧。
“天由良——灵由良……?”
一边在口中玩味着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名字,驱真打量着她们身上如同只有在王族的某些典礼上才得以穿上的、布满了富丽堂皇的装饰的礼服。
她们果然还是以丝毫没有破坏左右平衡的动作,再次开动了樱花一样的嘴唇。
“诶诶”
“诶诶”
“我是地宫元·天由良”
“我是地宫元·灵由良”
“进入我们的‘迷宫’的挑战者,真的是好久没有遇见了呢,灵由良”
“进入我们的‘迷宫’的挑战者,真的是好久没有遇见了呢,天由良”
在相互对视之后,视线回到了带着半分错愣的神情看着她们的驱真与乌塔身上。
“欢迎”“认可你的挑战吧”
“请将这个收集了世间苦难的”“永久的迷宫给穿越过去吧”
“如果能成功克服试炼的话”“你将得到‘神’的称号”
驱真终于想起来了。
地宫院·天由良和地宫院·灵由良
在苍穹园神话中充当大地神的双胞胎的名字。
然而,驱真对于这超常的相遇,既没有喜悦也没有惊愕。
如果不得不说一句话,她就会这么说吧。
“…………………………这次是神吗!”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楼长 于 2010-1-30 16:03 编辑

Case-04  姐姐非常的温柔

“……啊——————”
美须须浑身无力地仰天长叹。
“本来还以为已经做好觉悟的了,果然还是没有用。时间过得越长越觉得郁闷啊”
只说了这些话,便又开始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在纱马上就明白她是在说什么了。恐怕,就是下午的课堂参观时将要到来的母亲大人吧。虽然本来也不是那么需要在意的问题,不过对于美须须来说是致命的事态吧。
时间是十一点三十五分。马上第四节课就要开始了。第四节课结束后,与课堂参观之间的障壁就只剩下午餐与午休了。班里的同学们似乎也都随着时间的推进而变得有些许兴奋起来。虽然其中也有像美须须一样看起来很忧郁的学生,不过在纱知道那是因为他们的双亲因今天工作太忙而无法参加课堂参观所导致的。
在纱一面苦笑着哄着美须须,一边回忆起了美须须的母亲。三十过半左右,是一位没什么特征的平凡女性。虽然美须须说她的服装品味是毁灭性的,然而记忆中去橙堂家玩时看见的她母亲的服装,并不是什么奇装异服。虽然对不起美须须,不过在纱现在还是无法理解她讨厌到这种地步的理由。
美须须就像看穿了在纱的思考一样,瞪起眼睛,将双手组在胸前开始喃喃自语。
“啊—,真是的。神啊神啊神啊!我不是希望事故或是生病之类的夸张的事情,只是求您让妈妈的心情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往手中注入力气,双手颤动着移向头的上方。再加上她那异常的气魄,那个样子与其说是虔诚地向神祈祷的信徒,还不如说是除灵的祈祷师,或是对诅咒人偶刻下诅咒的咒术师。
“有……有那么不愿意么……”
脸颊流下一滴汗水,在纱问到。美须须脸上浮起鬼一样气魄的笑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道:
“当然了……现在的我只要能阻止妈妈的话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哦?啊啊,对了。要是神不肯实现我的愿望的话,要我自己去挑战永久的迷宫都行”
眼睛一闪一闪,一副绝不是开玩笑的语气说到。
永久的迷宫。这个名字在纱也有听说过。不如说,只要是苍穹园国民的话基本上都是知道的吧。
那是为了得到‘神’的称号而进行的试炼。壬耶圣教的降临书上记载着,存在与这个世界上某个地方的神的宫殿。
“确实是说通过那个迷宫的人类也能成为神吧。啊—,真羡慕。第一次这么想得到神的力量呢”
“哈哈……”
在纱无力地笑了。
根据降临书,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迷宫并不是只有一个。在苍穹园神话中的众神中,从上位开始数到第二十四位的神,各自都拥有聚积了自己力量精华的试炼之宫。
但是,据说不管哪一个,都是一般的人类无法突破的东西。事实上,历史上突破了迷宫而成为神的人物只有三位。
假如抛开像美须须这样的动机的话,那些受到挫折的挑战者们确实很可怜。在纱抚摸着一副因猛犬乱叫而落马的心情的美须须的头。
“啊。不过……”
想到了一件事,在纱说道:
“……如果变成了神的话,比起让母亲无法来,不如把她的服装品味治好不是更好吗?”
“啊”
美须须说着“这也是哦”挠着后脑勺。看来这种思考完全是考虑外了。她表示对于那致命的品味与母亲之间的联系太过强烈,在纱又一次苦笑起来。

·

“………………”
驱真一言不发,瞪着眼前面对面说话的对称的双子。
“啊啦啊啦,仔细一看挑战者有两人吗?”
“天由良,好好看清楚。人类只有一位哦”
“啊啦,真的呢”
“诶诶,那位十分有个性的小姐似乎并不是人类哦”
“这种场合该怎么做呢,灵由良”
“只要有一位是人类不就没有问题了,天由良”
“说的是呢,灵由良”
“说的是哦,天由良”
“呵呵呵”
“呵呵呵”
听着她们的笑声,驱真从乌塔的背上下来了。
她们现在的位置,已经不是之前的遗迹了。驱真在一瞬间被移动到了昏暗的、未曾见过的石制房间内。
“哈,怎么回事啊,这里”
“……………………”
与惊讶地活动着触手前端的眼球的乌塔相反,驱真对于这种程度的超常已经不会动摇了。只是抽动着脸颊的肌肉拔出了腰上的《漆黑少女》,对准了双子的大地神。
碰、碰。清脆的两声。驱真向着两位少女毫无踌躇地开枪了。这样今天消费的弹药就是五发。虽然之后也许会被追究用途不明的弹头在哪里,那时就老实地回答向着魔王和魔人和神开枪了就好。开枪后,驱真一点也没有后悔。
驱真绝对并不擅长射击。不过,也许是像什么正体不明的潜在能力之类的东西觉醒一样,子弹完美地命中了神们。两人的头部几乎同时向后方弹去。
“啊、啊啊—。你在做什么啊,主人。对方好像是神哦?”
“我知道。怎么能忍受阻碍我的家伙继续增加了。再稍微拖一点就要赶不上课堂参观了。能接受吗你这家伙”
“主人的眼神好可怕啊……”
乌塔战战兢兢地说道。
然而双子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抬起了脖子,相互看了看,然后撅起嘴,从口中吐出了被压扁的二十四口径弹头。
“…………什”
驱真与其说惊讶,不如说是悔恨。
“吓了一跳呢,灵由良”
“吓了一跳哦,天由良”
“刚一见面就被攻击了”
“活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呢”
“天幻院是不是这么说过,最近的年轻人很容易动怒?”
“说了呢。以后也不得不小心了呢”
然后两人将脖子转向驱真的方向。真的,除了说话是嘴巴的动作以外,左右对称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失调。感觉简直就像是在看镜子一样。

“感谢你珍贵的教训”
“祝你武运昌隆”
说着轻轻行礼,天由良和灵由良从脚跟开始慢慢地消失。
“慢着”
向着只留下上半身的两人,驱真知道没有用,却还是将枪口对着她们,说道:
“我不需要什么神的称号。也没有接受试炼的打算。所以让我们从这里出去”
如果眼睛可以杀人,驱真一瞬间便能成为大量杀人犯了吧,她用着那样的眼神瞪着两人。不过本来,她们对于那像剑一样的视线,也是能轻易接下的吧。
“真是困扰呢,灵由良”
“真是困扰哦,天由良”
虽然看起来并没有说得那么困扰,双子在身体消失了一半的状态下继续说道。
“踏入这个迷宫的行为本身”“就成为了一个契约哦”
“所以你来到这里的时刻开始”“就变得不得不接受试炼了”
“请务必加油”“突破这个又深又广又长的迷宫”
“如此的话你便能获得神的称号”“从这个迷宫被解放”
说道这里,两人的身姿便完全消失了。
“——可恶”
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驱真当场吐了口吐沫。看来,真的是不走完这个迷宫不行了呢。
驱真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所在的场所。经过了异样长久的年月的石材所覆盖的房间。天由良和灵由良消失的方向有一道像门一样的东西,其他就只有不可思议的模糊的光源,以及微臭的空气而已。
“怎么办,主人……”
盲眼的魔人发出没志气的询问……驱真没有回答,而是向前踏出了一步。对,回答只有一个。
“根据壬耶圣教的降临书,至今为止最快穿越了迷宫的人,是成为了识字之神的圣者,卢田珀烙”
“哈……哈,是那样吗”
“据说他三十个晚上都没有睡过一次,突破了海洋神的迷宫”
“哈……三十天……。这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不是不可能的吗?”
“就是啊。而且最重要的是”
驱真取出怀中的表,眼睛追赶着无慈悲的指针。
十一时五十分。
带着接受了死刑宣告一样的心情望钟表,驱真握起拳头。
“…………没有时间了。要更新记录了哦”
“哦哦,好帅啊主人!”
苍穹园骑士团的魔女·鹰崎驱真和古代皇华荣禅的魔人·乌塔。
就像是因恐怕是至今为止最强的挑战者的来访而感到欢喜一样,伴随着长长的咯吱声,出口的门打开了。

·

“……嗯。这些就是全部了?”
将巴捷特式天驱机关驱动为《停》模式,静止在空中的三谷原一边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浮出的汗水一边喃喃道。
以他为首的鹰崎小队的队员,按照岬大尉的指示,回收完了先前讨伐完毕的空兽群的死骸。这些异型生物的死骸将变成以天驱机关为代表的各种各样东西的材料,作为骑士团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浪费掉的。
然而即使能够理解,这个工作的麻烦程度也不会减轻。三谷原粗略地确认了一下周围连一滴血都没有剩下之后,吐出了疲劳的叹息。
不过还是没能抽上一根。他将散漫的眉毛弯曲成了不满的形状。
理由只有一个。从耳机中传来了岬大尉粗犷的声音。
“看来死骸的回收结束了呢,三谷原曹长”
“……是啊,万事顺利”
“很好。——但是抱歉了。现在看来还没办法说慰劳的话呢”
“您的意思是?”
“坏消息。又确认到新的空兽群”
“诶”
反正表情之类的对方是没办法窥见的。三谷原禁不住用一副嫌麻烦的脸对应起来。
“虽然也派人联络鹰崎少尉的……怎么都联系不上。最坏的情况就是,要以你作为小队长代理来对应了”
这也是。对应驱真来说,在纱的课堂参观,那可是与祖国的独立同等的大庆典(虽然苍穹园也不是哪里的附属国)。如果她是酿酒厂的店主的话,大概会免费发放给住民上等的酒,一直骚动到天亮吧。不用说,她自己也在庆典中因名为在纱的美酒而醉得不省人事吧。从耳机中传来的通信传入耳中这种常识是不存在的。
不过,三谷原因不协调感而不解。
“……嗯?大尉的中队,还有葛谷先生的小队要做什么?”
对应他的问题,岬大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所以说是坏消息。谁也没有说过空兽群只有一个啊”
以不输给三谷原的嫌麻烦的口调这么说到。

·

驱真与乌塔的两旁是,绝壁。
不过,只是这么说明的话是不够充分的吧。应该说,她们的两边,耸立着绝壁。
对,这个迷宫的道路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在穿过谷底一样。规则地排列的石质墙壁有着望不见顶端的高度,仅仅如此便有着削弱挑战者的意气的压迫感。
不过,当然驱真和乌塔对于这种事情毫不在意,靠着墙壁各处设置的不可思议的光源进行着迷宫的攻略。驱真以常识之外的短期过关为目标,以此意向,进行着无视双方的步调分配的高速度,在这宽广过头的空间中跺着脚歩声。
“——切,死胡同吗”
“啊,这边也不行呢”
“那就换那边。走了”
“啊,等一下啊主人”
不管是天驱机关还是乌塔的跑步,都是以爆发性的加速度进行长距离的移动。对于这种弯曲复杂的道路并不适用。想方设法抑制住了越来越焦急的感觉,为了建立蔑视视传说中的圣者一般的记录、早一秒也要尽快从这个迷宫中出去,两人向着迷宫的深处前进着。
就在此时。驱真的马吉尔郝斯发出了巨大的咯吱声。以这个声音为界,她的金属脚步声停止了。
理由从驱真的表情就显示出来了。她一副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东西的脸望着道路的前方——死胡同的墙壁,手脚咔哒咔哒地颤抖着。
“……主人?”
发出疑问的声音,跑在前面的乌塔回到了她的旁边,不过回应她的余裕,现在的驱真已经一丁点也没有了。
在迷宫的死胡同中。
在那里,站着一位全身如同被白色的颜料染过色一样的少女。
“在、在纱——?”
对,那毫无疑问就是驱真最爱的侄女,鹰崎在纱。构成她全身的唯一不合群的血色之眼,正如平时那样真挚地望着驱真。
“为什么在这里……不是在学校吗?”
驱真的表情和语气在一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说话方式,动作的细节,从头到脚,都从平时那可以称得上是优雅的战士的样子变为了母亲、恋人一般,染上了足以俘虏对方的魅力。
乌塔惊讶地发出‘呜哇’的声音,当然也没有进入驱真的耳朵。她的世界在视野中捕捉到在纱的瞬间,便建立了另外的法则。
在纱小步伐地走了过来。
“在纱……”
驱真轻轻弯下膝盖,蹲到了与在纱的眼睛同一高度的地方。于是——
“————诶?”
啪、
在纱地用手掌狠狠地甩了驱真一巴掌。
“在——在纱……?诶——、……怎怎、怎么啦。姐姐有什么……”
带着颤抖的声音,驱真战战兢兢地重新看向侄女的眼睛。
于是在纱朝着驱真投去如同看见脏东西一样的目光,
“姐姐什么的最——讨厌了!去死吧!”
留下了这句话,便从驱真的身旁走了过去。
“……………………”
——沉默。
虽然本来就不是吵闹的空间。连虫子在地面爬向的声音都没有的,寂静的迷宫。
不过那充其量也只是寂静而已。现在可不同。现在则是由呆得失去了语言的驱真,以及因糟糕的气氛而凝固的乌塔,这两个本来是有可能发出声音与对话的两人构建而成的,不自然的沉默。
“……那、那个……”
终于还是无法忍受这个空气吧,乌塔来到了驱真的脚边,带着顾虑地向她搭话。
“主人……怎么想都很奇怪吧。侄女小姐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呢。这肯定是……”
乌塔碰了碰驱真的肩膀。于是。
咕隆。
“诶……?”
乌塔的指尖哆嗦了一下,把手抽了回来。也是呢。毕竟在被乌塔碰触到的瞬间,驱真就维持着那个姿势直接倒在了地板上。
“主、主人……”
当乌塔转到驱真的前方时,她那不自然地凝固住的手脚终于遵从了重力的影响。可是却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打算。被金属覆盖的手移到了眼睛旁边,擦去了因哽咽而流出的眼泪。
“…………呜……呜、在、在在、在纱……”
“那—个……”
“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姐姐……姐姐不管何时何地都对在纱……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驱真简直如同心爱的玩具被弄坏了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乌塔满脸‘困扰’的表情,只能如同婴儿一样慌乱地挥动着手臂。

·

正在享用餐包时,在纱突然抬起了脸。自然面包跟着嘴以前抬了起来,一副叼着骨头的小狗的样子。
“怎、怎么了在纱。摆出一幅奇妙又可爱的姿势”
听见美须须的话,在纱急忙啃起面包,慌忙咀嚼后便吞了下去。
“……嗯,总觉得刚刚……那个”
往天上撇了一眼,歪着头。
“……什么也没有”
总觉得一瞬间感觉被驱真呼唤了名字……错觉吧。
在纱再一次把头转了回去,重新开始了午餐。

·

“……主人,到底要失落到什么时候啊”
“…………呜、呜……、在纱……在纱……在纱……”
现在,驱真正靠着迷宫的墙壁抱着膝盖坐着,低着头,右手食指在地面上画着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的图案。
“来吧,不是要去侄女小姐的课堂参观吗?不快一点的话……”
听见乌塔的话,驱真只是用忧郁的眼神隔着肩膀瞥了一眼。然后马上就又低了下来。
“……可是、可是……在纱……在纱她,对我……き、……きら、きら……”
似乎对于‘讨厌(きらい)’这一词从自己的嘴巴说出来还是有所踌躇。确实由自己的语言再说一次的话,自然就认识到其中包含的意思。然而结果她的话就变成了“在纱对我闪闪发光(きらきら)”这种意义不明的话,乌塔苦笑起来。
无脸女。铁面具。苍穹园的魔女。她陷入了悲惨的失落情绪之中,简直让人无法想象她是具有以上称呼的骑士团少尉。
“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说,那位侄女小姐很有问题啊,请冷静考虑一下啊”
“是……是那样么……是那样么。真的是那样么……”
“真的啦,这里是神的迷宫,这点程度的幻象不做好觉悟的话可不行”
“……是呢,也是呢……在纱是不可能对我说……きら……的呢”
“当然了啊。再怎么说——”
正当乌塔说到一半。
“————好臭”
不知何时出现在此的在纱,用看着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瞪着驱真,发出了这样的宣言。
“诶……什、什——”
“姐姐,好臭。什么啊那股臭味。汗?血?啊啊……不对。姐姐本身就臭死了。像姐姐这样的污染物质光是存在就是公害了。这里也危险了。绝对会检查出通常值十万倍以上的驱真浓度。污染地域。连生命都无法存在呢。太不愉快了”
以平常的在纱无法想象的气势,气都不换地发出着猛烈的辱骂。驱真除了呆着听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有好好冲凉吗?要是带着那种体臭参加课堂参观的话,我很困扰的。简直是丢脸。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居然是姐姐这种人的侄女,简直没法上学了。呐,真的,别来学校。要是继续飘着那种腐臭味的话早点腐烂掉好了。好臭、好臭”
说着,在纱捏住鼻子消失在了迷宫深处。
“………………”
驱真一时无言地向在纱消失的方向望去,然后马上牙齿打着颤面向了乌塔。视野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乌、乌塔……!我、我有那么臭吗……?要是出席了课堂参观的话在纱会困扰吗……?”
“不、不会,没有这种事情”
“可……可是可是,我运动量很大,汗又多,还总是被空兽的血溅到……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在纱——————”
“不,所以说,主人,侄女小姐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
于是,乌塔说着时,背后在纱第三次出现了。
“啊,蟑螂。……不对,是姐姐啊。太像了所以搞错了。那头发的反光,跟那玩意的翅膀一模一样呢”
留下这致命的一句话,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
仿佛有心脏被射穿的错觉。驱真捂住胸口倒在了地上。
“在、在、在、在纱……在纱不是说过这头发很漂亮的吗……所以明明不利于战斗,也还是留到了今天……”
边呻吟着边抓住一绺头发,从刀鞘中拔出了军刀压了上去。——不过,马上就被乌塔制止住,没收了刀子。
“……请冷静下来。没有时间在这种地方停下脚步了”
“是……是呢。——啊不,是的”
抑制住仍激烈地跳动着的心脏,驱真端正了口气。
当然驱真并不是认为那是真正的在纱。可是,没有用。爱着在纱这一概念就像被刻在了驱真的骨头里、遗传因子里、碱基序列中一样,在大脑冷静地作出判断之前,驱真的心便被对在纱的感情填满了。那速度简直就是脊椎反射级别的。这个迷宫可以称得上是驱真的天敌。
“……也许是姐姐至今为止最痛苦的时候呢,在纱……”
“嗯?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赶快出发”
强憋住还在流淌的眼泪,驱真再次开始了迷宫的攻略。

·

“哎呀哎呀哎呀”
“哎呀哎呀哎呀”
在永久迷宫的唯一终点,两位大地神、天由良与灵由良,明明没有信号,却同时看向了对方的脸,发出了上面的声音,然后又将视线移回到眼前展开的挑战者的战斗上。
虽说是终点,内部与迷宫本身却没有什么不同。是只有朦胧光亮的朴素的小房间。不过在她们身后,有一道连接外界的门,而两人前方则是反映出进入迷宫的挑战者的巨大水晶面板,只有这两点与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本来能够到底这里的人也只有完全断绝了对神之称号的执着的人而已,因此华美的装饰是不必要的。当然将最后终点的房间装饰成宫殿的神也有,不过那最多是个人兴趣而已。不管是天由良还是灵由良,与她们华丽的外表不相符的是,都没有那种兴趣。
“是叫做鹰崎驱真小姐呢,那位小姐”
“是叫做鹰崎驱真小姐哦,那位小姐”
“等级1的试炼便动摇到那种程度的人还是第一次呢,灵由良”
“等级1的试炼便动摇到那种程度的人还是第一次哦,天由良”
对。迷宫的试炼连序章都还算不上。大部分的人类,看到自己所爱之人的登场和骤变虽然会感到惊讶,不过他们都是各自积累了修行的求道者。因此马上便取回冷静,向下一个试炼进发了。
“嘛,也许是太过纯粹了呢”
“诶,也许是太过纯粹了哦”
“啊啊,不过说起来”
“诶诶,不过说起来”
天由良与灵由良眺望着水晶面板映出的光景,再次相互对视。
一边露出冰冷的眼神一边吐出让人无法忍受的漫骂的白色少女(当然是迷宫制造的幻影),以及面对她时像孩子一样哭叫的挑战者,还有从后方抱着驱真试图安慰她的人外之物。
从旁边看的话,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景象。
“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就只有这位纯白的少女的幻象出现呢”
“诶诶,是呢。对于驱真小姐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视这个女孩子吧,不是吗?”
“嘛,这就是爱呢”
“诶,这就是爱哦”
“这可真是美妙呢,灵由良”
“这可真是美妙哦,天由良”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地宫院姐妹再次发出优雅却又怪异的笑声,继续观察着挑战者。

·

“………………哦哦哦哦”
驱真以四肢趴在地上的姿势瞪着地面。
——不,这大概有些语病。脸和眼睛姑且是向着下方的。不过仅此而已。驱真的大脑连处理进入视野的情报的余裕都没有留下了。连瞪着什么都做不到。
吐出一大口气,却还是无法将激烈的悸动收缩下来。额头上浮出的汗水,断断续续发着抖的四肢,离完全冷静下来似乎还需要花上一些时间。
“没……没事吧主人……”
虽然乌塔担心地问道,不过驱真现在连回答的余地都没有了。勉强维持着意识,她将视线移向前方。进入驱真眼睛的是自己的黑发,对此感到小小的安心和些许不协调感。因为她确信自己的毛发前端已经变成白发了。
距离迷宫攻略的再开约三十分钟。这期间,驱真受到了如同被扔进了聚积着人间地狱的锅里煮熟一样的体验。
到现在为止到底出现了多少在纱的幻影都无法得知。而且她们全都毫无例外地,用丰富的词汇和刺人肺腑的表现力,让驱真沐浴在辱骂的话语之中。驱真的深层意识中最深处的细小的自卑感都被挖出来,被刺穿,最后在伤口上涂上的还不是盐,而是优质的辣椒。
各自都有着将驱真逼得精神崩坏的威力,简直可说是恶趣味的幻影。她就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脖子僵硬地动着,当场倒下。
“主人!主人!”
乌塔跑过来摇动她的肩膀。勉强忍住了从腹部涌出的像是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留下的慢性呕吐感,驱真艰难地抬起上半身。
“……对不起,有点,这个,真的,很痛苦”
虽然东倒西歪,还是借着乌塔的肩膀站了起来。
当驱真终于取回平衡,放开了乌塔的手的同时,
“姐姐”
眼前,在纱又出现了。
“呃——”
虽然是最喜欢的在纱的身影……驱真一瞬间身体硬直了。这恶趣味的迷宫这次会展示怎么样的在纱呢。光是这么考虑就全身发寒。
然而这次的在纱既没有嘲弄也没有厌弃,而是以缓慢的脚步接近着。驱真保持着警戒面向着她。
“在、在纱……?”
此时,在纱对驱真的声音露出温柔的微笑,然后张开了纤细的手臂,一下抱住了驱真。
“什——”
事态突然在另一种意义上让全身进入了紧张状态。好不容易抑制住的出汗、悸动又轻易地再开了,不管陷入多么危机的状况也不会混乱的思考变得混乱了。
“怎、怎怎怎么了在纱——”
可是在纱没有回答,姿势将埋在驱真的胸里的脸稍微向上方抬了起来。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似的向上看的表情,染上樱色的脸颊,还有能微微感觉到的呼吸。驱真的大脑不到一瞬间便沸腾了。
然后,就像计算好了时机一样,在纱说出了“最喜欢了”,驱真的红得让人觉得是不是要从耳朵跑出蒸汽来,脑袋开始高速震动。
“主、主人!请冷静下来!那位侄女小姐是假的啦!”
“我、我我我我知道……!可、可是这个很不好办啊。没、没想到有新的招式……——”
幸福、陶醉、恍惚……各种各样的脑内物质异常地分泌着,有兴奋感从指尖到发尖都被传遍了的错觉。仔细一想,虽然驱真总是拥抱在纱,然而反过来却没有多少次。说明白些——对,就像梦一样。
——但是。驱真咬紧嘴唇重新思考着。
决不能输给一时的诱惑,让真正的在纱伤心。虽然还是花上了一些时间,从狂风暴雨般的肾上腺激素和内啡肽中,驱真的理性露出了脸来。瞑目调息,温柔地解开了抱在身上的在纱的手臂。
然后在身体完全离开时,驱真发出混着安心和沮丧的叹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不过。
“——”
在纱缩着肩膀,一只手放在嘴边,当驱真与她稍显寂寞的目光相对时,驱真全身又再硬化了。
“我、我说,那个,不是说讨厌在纱哦,呐?你、你看,该怎么说好呢。这个……那个……”
驱真的用跟阿斯汀娜一样语无伦次,辩解的语调也变得奇怪。因为那副样子实在太过丢人,乌塔叹着气拉住了驱真的手。
“我说,快点走吧。那种东西无视就好了!”
“什、你——”
虽然脑袋中一瞬间浮现出抗议……不过怎么想道理都在乌塔那边。驱真强行让自己冷静,用头发被机器缠住了一样的心情将在纱的幻影抛在身后。以乌塔作为前导的形式在迷宫中前进。
“——姐姐,要走了么……?”
背后响起的声音,驱真吞了一口口水。她压住胸口,一边前进一边对自己说着‘冷静、冷静’。
可是小小的脚步声就像追着驱真一样响了起来。于是——似乎是途中绊倒了,脚步声停下的同时听见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跌在了地板上的声音。
“在——在纱!”
回头,正要跑过去时,被乌塔拉住了肩膀。
“放开我!在纱她……”
“啊—,所以说不可以去管啦!”
即使被乌塔架住了肩膀,驱真还是啪嗒啪嗒地运动着手脚。
在纱从趴在地上的状态改为蹲坐,然后站了起来。跌倒的时候大概撞到了吧,额头红了。
“——呜、……、呜——”
大大的眼睛积满了泪水,抽噎着看向驱真。乌塔看到这幅样子,便加稍微大了力气,害怕驱真想要冲出去。
可是——驱真看见在纱这幅模样,兴奋的状态却冷却了下来。
“……主人?”
乌塔对于这一异状发出疑问。毕竟之前那么的混乱。
可是驱真已经有不会再被在纱的幻影骗到的自信了。她以毫无温度的口气说了句“没关系,放开我”,从乌塔的腕中离开了。
驱真小声吐了口气,想起了一些事情。

在驱真还只有在纱那么大的时候。
既是驱真的兄长又作为她父亲一般的男人,不在了。
没有得知详细的经过。谁也没有向还十分幼小的她们说出实情。只是——对于他并非以‘死亡’而是‘下落不明’处理,兄长的友人三谷原这么告知了。虽然那是永远也找不到遗体的下落不明。
兄长是骑士团所属的天驱机关开发技术人员。虽然这么说,他却不是那种闷在研究室里一个人进行研究的那种人。为了得到优质的空兽死骸或是特殊的金属,同行前往空兽狩猎的现场也是家常便饭。因为他能比起实战人员更巧妙地操纵天驱机关,收到部队的挖角也是有的事。
虽然也有天然的地方,他是一位谁都能喜欢上的温柔的人。
所以当仅仅装着他的遗物的棺材消失在土壤中时周围流下的眼泪的量,即使动员所有他爱用的茶杯也装不完吧。
那一天,下着雨。哗哗地,不输给驱真的脸上流下的水滴。
大家都哭了。至少在驱真眼里是这样。
可是在那之中,也有没有流下眼泪的人。
三谷原和——在纱。
三谷原没有哭,倒是没有什么不协调感。可是,在纱却不同。她不像是没能理解父亲的死亡。在纱十分早熟,脑袋比起驱真要聪明很多,而且,她的嘴挤成了一条线,鼻尖也染成了红色,一副拼命忍着泪水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在纱不哭……!?哥哥死去难道了不伤心吗!?”
在纱本来便是红色的眼睛变得更加充血,摇了摇头。
是啊。怎么可能不伤心。现在在场最心如刀割的一定是在纱。比起驱真、比起任何人更伤心的一定就是她了。
啊啊,可是驱真却无法相信。在他的葬礼中,他唯一的独生女的脸却是干的,这让驱真无法容忍。
即使驱真逼问,结果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驱真半发狂地指责着在纱,而在纱用只是颤抖着的声音回答到:
“——如果我哭了的话,姐姐一定会更加悲伤的。所以,不哭”
驱真此时震惊了。
比起自己还要小六岁的孩子,居然在考虑这种事情,做梦也没想到。真的搞不懂哪边更年长了。
在纱是很聪明的孩子,所以困难的事情全都打算自己处理。痛苦的事情全都打算自己解决。
所以——必须要有人来替在纱免除那些困难和痛苦的事情才行。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这位年幼的女孩子,哪一天一定会被那些痛苦压垮。
仔细一想,兄长一直非常挂念在纱。虽然担心独生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现在的驱真明白了。兄长是在担忧在纱的这一部分。
可是,兄长已经不在了。
那么,有必要有人来代替他。
那么,那个人是谁?
——除了驱真,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从那时候开始。驱真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在纱。


驱真慢慢走到在纱的幻影身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对不起呢。不过,在纱是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哭的哦”
然后,转身回到了乌塔哪里。
“走了。没有时间了”
“是是”
带着呆呆地点头的乌塔,驱真再次在地宫院的迷宫中跺起脚步。背后响起跟在纱一模一样的声音,十否还想挽留驱真呢。
“姐姐”
回头看向她,却发现不知何时在纱已经站了起来,微笑着挥着手。
“加油”
说完,她的身体便像雾一样,向上方散去,消失。两人视线追着她,一直移到了看不见尽头的昏暗的天井。
“————啊”
当眼窝中的眼球咕噜噜地转动时——驱真发现了某个可能性。
——对啊,我为什么要老老实实地顺着迷宫前进?
发现这点同时,也有对自己的反省。在降临书中记载的试炼的世界,永久的迷宫。那困难的程度,在脑袋中被定位了。自己漠然地认为它就是一座让人彷徨无助,找不到出口的空间。即使说要大幅更新记录,也不过是在祈祷也许能赶上而已。
呜呼!真是丢脸。驱真因自己的软弱而被剥夺了飞舞于天空的翅膀,名副其实地趴在了地上——!
“——————要飞了”
“嗯?”
在几步远处跟着驱真的乌塔,虽然对她的状态感到惊讶,不过马上理解了她的意图,毫无意义地煽动着手脚。
冷淡地无视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动作,驱真将马吉尔郝斯驱动成《浮》。虽然在身体浮游起来后再改变姿势不是很自然,不过驱真靠着高等级技巧的动作,再次仰望着见不着影子的天空。
虽然这座迷宫是由神之力所制御的,驱真拿它毫无办法,不过这个犯规技能通用的可能性,也绝对不是零。
“上”
将天驱机关设为《翔》。驱真一口气飞入黑暗之中。
“啊、啊!请等一下”
跟着驱真,乌塔从背后长出数根管子,前端构造成了巨大的手。手上排列的手指一根接一根刺入墙壁,追着驱真从墙壁向上赶去。
不知前进了多久,驱真将马吉尔郝斯设置回《浮》,向周围望去。
“…………好”
然后,带着微微兴奋的感觉握紧了拳头。
驱真的眼下,是如同深夜的都市上空拍的照片一样的光景。构造复杂的道路各自发出着淡淡的光辉,从这个位置看上去就如同纸面上画着的迷途。不过,这巨大的程度可是非比寻常。
对。驱真现在从上空向下俯视着迷宫。
“——哈、哈、好快啊,主人”
虽然以爬墙来说乌塔的速度已经十分快了,不过纵向移动实在是无法赢过天驱机关。
“这可是接近作弊的攻略法。——帮忙。寻找出口”
“……呼,好巨大啊”
“没办法。这已经大幅降低了难度了”
“虽然是这么说……”
没有理会乌塔,驱真撕裂了昏暗。对在纱的幻影,稍微有些感谢。

·

感觉到午休中的教室比起平时更加吵闹的并不只有在纱。
谁都摆出一副没有注意到(教室比平时更吵闹)的样子,大概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座位后面开始聚积的监护人们身上吧。不,正确来说,也许正因为监护人在这里,大家才比平时更吵闹也说不定。
在纱的目光又一次游走在不知眺望过多少次的教室后方。
本来应该比谁都早到的叔母的身影,仍然没有确认到。在纱最喜欢的漂亮的黑色长发,跟在纱一模一样的红色眼瞳,昨天晚上跟在纱一起准备的蓝色衣服,哪一个都没有出现。
“……还没有来吗?驱真小姐”
“…………嗯,好像是”
回答了从前面的座位探出身子的美须须后,在纱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紧急任务没有结束吗。虽然作为守护着苍穹园的天空的骑士的侄女,姑且是有着心理准备的,可是惋惜的心情还是无法消失。在纱再一次叹气——不过一想到这对现在仍然努力地执行着任务的驱真来说十分失礼,所以吧叹气咽了下去。
“————呜”
痛苦的声音。在纱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忧郁的心情泄露到了外界而惊讶起来,不过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美须须突然将搭在在纱桌子上的上半身拉回了自己的作为,面向了黑板的方向。仔细一看,她脸上浮现出了冷汗,肩膀还小幅度地颤抖着。
“…………?”
在纱觉得不可思议,因此向美须须刚才看着的方向一看。于是、
“——————っ”
红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凝视着出现在教室中的某个人物。衬衣、裤子、围巾甚至帽子,都由长时间观望的话大概会在视网膜留下后遗症的级彩色构成的女性,就站在那里。而且在那之上,如同铠甲一般着装着看起来相当高价的项链、手镯和戒指。
在纱战战兢兢地将焦点对准了那身“装甲”覆盖的脸,于是便确认到了一张连真正的小丑都要不禁泛出虚无的笑容,说着“嘿……败给你了”,纯白色底面上、鲜红的嘴唇高傲地撅起着的贵妇人的脸。
在纱记忆中的橙堂夫人一点都不像。不过,下一个思考连丝毫的迟疑都没有了。她正是美须须所说的,橙堂家引以为傲的珍兽——不对,是美须须的母亲。
“……美须须”
“…………求你了。什么也别说,在纱。我们是朋友吧?”
“……嗯……嗯”
看着如同电影明星一样吸引着周围的目光,一脸笑嘻嘻地向着美须须招手(在这时,像是把多种香水塞入搅拌机里混合起来一样难以形容的味道飘了过来)的母亲,以及明明没有在看却浑身颤抖了一下的美须须,在纱虽然一个劲地流着冷汗,却还是微微有种羡慕的感觉。
于是——宣告第五节课开始的铃声响起了。

·

驱真包裹着血色之眼的眼皮拉成了倒三角形,倒不是因为有什么不顺心,也不是因为身后跟着的魔人的速度比起在地上时远远要慢。
比起说因为生气而吊起眼睛,更像是长时间没有猎取到猎物的猛禽,在广阔的平原正中央发现了受伤的兔子一样,带着鬼气的喜悦表情。
“……找到了!”
这座大得如果照明足够的话说不定能看见地平线的巨大迷宫之中,驱真终于来到了能看见那个房间的位置。
虽然并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出口。可是,从其他的路隔绝开来的小房间中,捕捉到了之前的双子女神,天由良和灵由良的身影。
“————————ッ!”
屏住呼吸,身体倒过来一口气下降到了那个房间。着地的瞬间扭转身体,地面上响起尖锐的马吉尔郝斯的金属声。
“大地神·天由良……灵由良……!终于找到了……来吧快让我从这座迷宫出去!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下午的课已经要开始了!这个责任打算怎么负!”
可是天由良和灵由良却相互瞪眼对视,
“啊啦啊啦啊啦”
“啊啦啊啦啊啦”
“在天空中飞起来了呢,灵由良”
“在天空中飞起来了哦,天由良”
“吓了一跳呢。人类什么时候变得能飞了的?”
“吓了一跳哦。不知道呢。毕竟太长时间没有露脸了”
说着便不可思议似的歪了歪头,天由良又再说道:
“不过,这也算是通过了吧”
“并没有规则禁止不能在天上飞,所以不是没有关系吗?”
“就是呢,灵由良”
“就是哦,天由良”
“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烦人!快让我出去!”
驱真忍不住大叫。两位大地神突然面向驱真,定格了一秒后,表情变为了微笑。
“恭喜你,驱真小姐”
“恭喜你,驱真小姐”
“你在这个瞬间”“通过了我们的永久的迷宫”
“因此你将由我们”“赋予神的称号”
“不需要那种东西所以快点让我从这里出去”
“啊啦啊啦啊啦”“真是急性子呢”“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穿过这座迷宫的人”“将被赋予神之名,是自古以来的规定”
“至今为止最短时间”“走出这座困惑之迷宫的你”“将被赋予第二十位的称号”
这句话的结尾处,天由良与灵由良加入了演戏一样的动作,向驱真伸出了手。
“……以新人来说相当高位呢。快让我出去”
“呵呵,没有问题。能这么快突破永久的迷宫的人没有多少呢”
“诶诶,诶诶。不久之前听说天幻院的迷宫有个特例的速度被突破了,也没有你这么快呢”
“不过,这可几乎是违规的方法吧。快让我出去快让我出去”
天由良和灵由良说了声“不、不”,目光低了下去。
“不管使用什么方法”“只要不舍弃对于神之名的执着”“是到达不了这里的”
“……所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那种执着。我只是想赶快参加课堂参观而已。快让我出去快让我出去快让我出去”
可是姐妹无视驱真的话,如同用某种怀念的眼神望着远方一样,稍稍抬起了脸的角度。
“而且”“第二十位的神”“在不久之前去世了”“因此现在,那个位置空了出来”
“……神也会死的吗”
“诶诶”“而且还是心肌梗塞”
“………………”
真是没用的神呢,这句话实在是不好说出来。
“所以今天你来到这里”“让人感觉也是受到她的思念所驱使的呢”
“……顺便问一问,那位神所掌管的是”
“诶诶”“诶诶”“她是”“‘偶然’的女神哦”
“……………………”
驱真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无言了。
不过现在连这点时间也是珍贵的。驱真收下了脾气,带着些许的希望问道:
“……从现在开始我也是神了吧?那是可以停止时间、倒退时间或是瞬间移动的神吗?”
可是,天由良和灵由良用果然还是左右对称的动作轻轻地摇了摇头。
“神的称号”“最多不过是获得了”“能得到那种奇迹的可能性而已”
“如果对那份力量有向着那个方向发展的愿望的话”“只有靠你自身,带着那个名号”“积累长久的修炼才行”
“……简而言之就是毫无用处么”
驱真自暴自弃般地说道,不过两人又表示否定而左右摇头。
“没有这样的事”“神的称号有着非常大的意义哦”
“比如说吵架的时候”“别人说‘你以为你是谁啊’的话”
““我可是神!””
天由良与灵由良突然一同叫了出来。当然,驱真不会被这种事情吓到。
“可以”“像这样说哦”
驱真叹气。
“我希望即使无聊也至少有个限度”
“呵呵呵呵”“开玩笑的”“真的有意义的哦?”
“看来很花时间还是忍痛割爱了。不管怎样都好赶快让我出去。啊啊不,如果是神的话就把我送到皓成小学!”
双子又说着“啊啦啊啦”耸了耸肩。
“真是没办法呢,灵由良”
“真是没办法哦,天由良”
于是她们飘浮着,沿着房间的墙壁横向移动,向驱真展示了深处的门。
“请通过这道门”
“就可以出到外面的世界了哦”
“是么”
只说了短短的一句,驱真在背后只留下了紧张和警戒,便向前方迈出步子,手伸向了门的把手。
“啊啊”“啊啊”
此时,双子似乎又要妨碍她似的发出了声音。
“……到底怎么了”
“不不”
“说起来”
两人一起,望向设置在房间中的巨大的水晶面板。那上面,不知是出于什么原理,并没有反映双子的脸,而是在黑暗中彷徨的乌塔的身影。
“主人……到底走到哪里去了……”
把这软弱的声音作为背景音,大地神们询问到:
“一同带来的人”“好像很困扰哦”
“……………………”
驱真华丽地无视掉了双子之神的话,打开了门。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楼长 于 2010-1-30 16:05 编辑

Case-05  姐姐一定会来的。

“哈?”
听到了骑士团本部传来的通信,三谷原不禁叫出声来。
不过既不是通过通信终端的管理人员的声音混杂了噪声,也不是他的语言理解能力不足够、没有很好地咀嚼话的意思。只是,在完全理解了从耳机中传来的台词以上,反问回去对方有没有搞错,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三谷原在骑士团内部也是出了名的懒人、嫌麻烦。可是,如果听见了刚才的通信,就算不是他也会有这样的反应吧。
不管怎么说——
两次扫荡完空兽群后立即又在别的地点确认到了新的空兽群。
他们、队长不在的鹰崎小队的成员,位于荻存平原向东前进十公里左右的位置所在的小村落的外面。根据岬大尉的命令,将在这里出现的分队级别的空兽群讨伐结束后,现在正要进行天驱机关的整备。
“……姑且问一问,搞错的可能性是?”
“赌上我的脑袋吧”
“哈哈……这可真是糟糕”
虽然在开头加上了小小的笑声,可是三谷原的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将空兽群的规模和构成的等级、正确的位置等情报收入右耳后,切断了通信。
鹰崎小队的成员从他的表情也大体上得知了事态吧——平时的话比起其他部队士气总是要高的鹰崎驱真的利剑们,现在散发着疲倦感。
“……啊—,诸君”
沐浴在她们的视线下,三谷原心情糟糕地挠了挠头。
实在是不擅长这种事情。真佩服驱真能毫无怨言地担任着这种工作,同时自觉到自觉真的不适合这种事情。
“可惜,不是喝茶的邀请呢”
预感变成了确信。可是,小队的成员却展现了刚毅的笑容。
“啊哈哈,真辛苦呢—”
“求之不得呢,曹长”
“诶诶,要来就来吧”
“……你们真是群好家伙呢”
三谷原又习惯性地耸了耸肩,启动了巴捷特式天驱机关。

·

穿过永久迷宫的门,驱真才终于体会到地宫院姐妹的少许体贴。
简直就是在空间中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洞一样的出口。从那里出来后,就是在纱就读的皓成大附属小学的后门前面。
“不愧是神,姑且先这么说吧。某个笨蛋魔王连比都没法比”
说着,确认了怀表。时间是一点四十分。国语课已经开始了。
“咕……没办法了么”
驱真痛苦地呻吟着,咬紧了牙齿。就就算是驱真,也没有回到家里做准备的余裕了。
驱真大脑全力运转。衣服没有办法了,就穿着现在的空战服去。可是,最低限度、脸和手至少要擦一擦才行吧。这里就含泪放弃第五节课,尽可能地将自己弄干净,然后赶上第六节课才是明智之选。
“…………”
——虽然作文实在是非常可惜,就跟路上发现了一亿元却没捡一样,可是也不能灰头土脸地参加课堂参观。此时必须尽早下决心,期待在纱的舞蹈了……!
方针决定了的话,下决心只有一瞬。
驱真压低了身子避开了在校庭中上体育课的孩子们的目光,沿着隐藏在树丛中的下水道向着某个地方前进。虽然活跃的地方基本是在空中,驱真怎么说也是个骑士。被小学生发现这种错误是绝对不会犯的。
“…………呼”
灵巧地卸下着装在两手上的天驱机关,放在了洗手池的角落,从小口袋中取出了手帕,沾上水,然后拧干。
擦完脸一看手帕,就明白自己的脸有多脏了。驱真小小地安下心。如果刚刚就直接奔赴教室的话,肯定会让在纱留下丢人的回忆的。
结果虽然没能好好地洗脸、洗头,不过脸和脖子等外露的部分都仔细地擦拭过了。最后把手帕洗干净,将头发从跟到末梢梳了一遍。
就在驱真照着洗手池的镜子,寻找是否有其他还是脏的地方时
“————つ”
就像连天气都要妨碍驱真的意图一样,周围突然变暗了。至今为止,天空明明还是一片晴朗的。
本打算接下来是不是该咒骂天空神了呢,不过结果驱真用不作出这种冒犯的事情了。
因为下一个瞬间,便响起了空兽警戒的信号。
“——什么?”
包括了皓成小在内,几乎街道的全部地都区响起的,是非常少使用的最严重的警报。在驱真的记忆中,自从数年前,由双足飞龙级构成的师团规模的空兽群出现在城市上方的低空以来,便一次也没有听到过了。
像被警报触发了一样,驱真的通信终端传入了混杂着听起来像呼吸产生的噪声一样的声音。
“……崎少尉、鹰崎少……!请回答!鹰崎少尉!”
驱真为了不受警报妨碍而把手覆盖在耳机上,然后把麦克风移到了嘴边。这才总算是能勉强对话。
“这个警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空兽!而且是——大得异常的!这简直是双足飞龙级……不,在那之上!”
“什么?”
现在确认到的空兽等级中,最大的就是双足飞龙级。比起它更大的种类,只在记录上存在。而且说是记录,也并非是保存着大型种的死骸,而最多是停留在“目击”的阶段上的记录,现在对待它就跟雪人之类的未确认生物一样。
驱真忽然想起什么,望向了突然阴下来的天空。
“——————————”
天气并没有变化。
只是,上空,如同巨蛇一样的影子缓缓地蜿蜒着,遮住了照向驱真的日光。
超越双足飞龙级的大型种。那是——
“——提阿玛特(巴比伦神话中的众神之母,盐水女神,游戏中常以多头巨龙的形态出现)级……空兽”
被冠以龙王之名的巨大王者。
驱真比起诅咒命运,更先一步重新着装好了双手的天驱机关。
然后遮蔽警报与校园中学生们的惊讶声,再次向通信中断说道:
“……确认到了。刚好就在我的上方。原来如此。远超出双足飞龙级的巨大。——那么,附近的部队有多少。我需要至少大队规模的部队”
“这……这个……”
“怎么了”
“……立即就能前往的骑士,几乎没有……”
“怎么回事”
邹起眉头,驱真问道。
“今天在苍穹园的各地确认到了异常多的空兽群……战斗部队几乎都派出去讨伐了……!要结集大队规模的骑士的话——至少也花上三十分钟……!”
普通的骑士此时可能会全力大叫起来吧——不过她是鹰崎驱真。她冷静地咀嚼着事态,再次望向了空中巨大的影子。
“……了解了。尽可能快一些”
“是……是!”
然后切断了通信——驱真眯起了血色的眼睛。
简直能称得上是有趣的各种苦难。还以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时却是这种事情。这异常的一天,让驱真没信心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偶然的女神慿依了。
“……毕竟连神都跑出来了,还以为那就是最后的了呢……”
悔恨地说道。
“课堂参观是——中止……吗……”
明白的。对于这点十分理解。毕竟是最严重的警报。学生们马上就会发挥平时避难训练的成果吧。现在可不是课堂参观的时候。
可是,一旦说出这个事实,带着可怕热量的愤怒之火在驱真体内燃烧起来。以抑制愤怒为使命的理性和冷静仿佛都要被喧嚣的火舌燃烧殆尽了。
当然鹰崎驱真如铁一般的理性是不会简单地因此而消灭的,不过因为怒火那压倒性的热量,也许部分溶化变形了也说不定。在援军到达之前避免刺激空兽而待机的意识中,脑袋的一部分,考虑着如何宰杀这头异型。
“你这只怪物……在纱的作文和舞蹈的代价……可是很高的”

·

在纱所在的教室中,响起刺痛耳朵的警报声,是在美须须刚刚被点名朗读作文,背后母亲发出“呀~美须须加油~”的叫声,美须须一副如同被下令击杀无罪的平民的新兵一样的战栗的脸站了起来的时候。
“什……什么,警报?”
美须须慌张地、可是却带着点点高兴的说到,班里骚动起来。
这确实是非常少有的示意着最严重警戒的警报。
“冷静!请冷静下来!”
班主任安仓善子大叫着试图让吵闹的学生和家长门镇定下来。可是就在班里的一位男生指着窗户外的天空、云层上方巨大的影子叫出“什么啊那个!”的瞬间,老师的声音就如脆弱的方波提一样被潮水吞没了。
“什么什么!”“看,好厉害!”“哇啊啊啊”“妈妈、妈妈”“空兽……是不是太大了?”“诶,可是这个警报……”“我说,请不要推好吗?”“骑士团在干什么?怎么影子都没见到!”“是空兽哦!是空兽哦!”“呃,我们会被吃掉吗……?”“才、才不要那样!”
此时,咚!的一声。
使得被不安与焦躁侵蚀的教室返回寂静的,是在教室后方站着的,鲜艳的妇女。她轻轻地摆了摆刚刚击打墙壁的手掌,一脸若无其事地指着教室的入口。
“来来,大家排队避难吧。你们也是,避难训练就是为了现在才做的吧?你们可是最高年级,不当大家的榜样可不行哦”
她的发言,在悠然的态度、以及几分一眼看上去像怪鸟一眼的打扮的帮助下,让人感到奇妙的压力。教室里三十六名学生和二十八名监护人、再加上班主任老师,都小小地点了点头,一个个开始排队。
乘着这道波浪,在纱小声向美须须说道:
“……你的母亲,好威风呢”
“……嗯。要是服装品味能想点办法的话”
即使说着坏话,她的脸还是变得微微红润,嘴角弯了起来,在纱可没有看漏。
也许是感到了少许嫉妒吧。在纱小声地继续说道:
“……不过”
“嗯?”
“……………………还是我的姐姐更威风”
脸冲着一边如此说道。美须须虽然楞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摆出了一副开朗的笑容,
“这种事,我明白啦”
拍了拍在纱的肩膀。
就在这期间,排队完毕了,班主任作为先导,六年三班的成员以冷静的脚步从教室向走廊移动。没有用平时下楼用的楼梯,而是打开了通往外部的门,那里有着刷成绿色的铁质紧急楼梯。
“哇,说起来从这里下楼是第一次呢”
“嗯,也许”
“那边,安静一些”
提醒偷偷摸摸地聊天的在纱和美须须的,不是班主任而是鲜艳的妇人。美须须耸了耸肩,用目光对在纱示意“下去吧”。
总数超过六十人的脚步声在金属楼梯上响起。
前进缓慢也是无可奈何的。平时教过避难时绝对不要跑,而且因校舍三楼的高度而双脚发软的学生也有不少吧。
“………………”
在纱因吹拂过脸颊的风而眯起眼睛。不知为何,在纱不可思议地对外露的楼梯没有感到害怕。说起来,从以前开始就是。在纱对于高处——对于高度这一点,没有感到过恐惧。
在纱左思右想——可是感觉自己发现了与天空骑士驱真又一小小的共同点,嘴角微微地弯曲了。
走完了楼梯,穿着拖鞋的脚踩在了地面上。
就在那个瞬间。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仿佛用尽力气吹响了低音管乐器一样,空兽的咆哮震动了空气。
“————”
在纱不禁屏住呼吸,仰望天空。
然后,在纱当场呆立了一阵子,连用口水滋润因紧张而干渴的喉咙都忘记了。
片刻前还处于遥远的上空中的过于巨大的空兽,正在迅速下降,那种速度让人难以想象它具有基本上不会接近地面的习性。究竟是习性独特呢,还是单纯的肚子饿了呢。
在后者的场合下,在纱她们便只能绝望了。虽然空兽无法长时间接触地面,不过就像人类只要跳跃的话也能一瞬间处于空中一样,只要靠着势头下降,捕获在地面上蠢动的食饵也是可以做到的。
从蓝天中稀稀拉拉的白云间,那只空兽面向了在纱她们所在的方向。
整体描述的话便是又粗又短的蛇型吧。可是从它背后长出的翅膀,以及如同巨树一样的手腕,使得它的形状变得异常。全身覆盖着外壳一样的皮肤,就连脸的部分也长得跟骑士的甲胄一样。
还有它的身长,轻松地便超过了三百米吧。完全无视现存的空兽的规格,简直是异型中的异型。
——不能不逃。
这是任何人都能感觉到的。空兽滑动着巨体,顺利地下降着高度。继续呆站在这里,简直就跟说‘请享用我吧’没两样。
可是,就算脑袋认识到这一点,将之付诸行动人的却一个也没有。由于那只空兽的强大的压迫感,众人就像脚被缝在了地面一样,动也动不了。
“——啊——”
勉强挤出嘶哑的声音,已经是在纱的全力了。
“姐——姐……”
如果说这是自言自语却实在毫无意义,说是求救却又太过脆弱了。
啊啊,可是。
空兽伸直了身体、向着在纱所在的方向接近,此时天空中划过一条黑线,如同被它身上唯一没有被硬质皮肤覆盖的部分——眼球所吸了进去一样。空兽立即痛苦地扭动身体,再次发出巨大的咆哮。
在纱仰望的前方,黑发摇邑的天空骑士悠然地飞舞着。
“姐姐——”
对。驱动着马吉尔郝斯式天驱机关的苍穹园的天使。或者说,魔女。
鹰崎驱真,当在纱身处危机时却没有赶来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驱真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没关系”,然后重新面向了刚刚自己攻击过的巨大的蛇。即使是一击能够粉碎空兽的头盖骨的踢击,也无法对这么巨大的物体造成必杀的伤害。驱真丝毫不敢大意地摆好架势,用下巴示意在纱赶快逃跑。
脑干中闪过微弱的电流流过的感觉。在纱猛地吸了一口气。
“姐姐……姐姐……姐姐——!”
寒毛竖起,头顶窜起些许麻痹感。不知为何,鼻子深处有点痛。
可是现在没有发呆的空闲了。这次轮到在纱努力了。拉着还在呆立的同学们的手,尽可能地将他们带离此地。
虽然只靠在纱一个人也做不到什么,不过不一会大家也摆脱了束缚,自发地开始避难了。虽说大到那种程度的空兽,也许逃跑也没什么意义。可是现在这个行动,自己逃向安全的地方并非目的所在。
对——为驱真准备能随心所欲地战斗的场地,是在纱能做到的最大功劳了。
“加油——姐姐”


加 油 姐 姐。
虽然听不见声音,可是从在纱的嘴唇读到了这句话。
加油,姐姐。
驱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动变得高速。加油姐姐。这句话对于她来说,可以说是胜于大量兴奋剂的魔法的咒语。
身体热得怀疑自己喘气时是否会有烟吐出来。啊啊在纱,你为什么那么惹人怜爱。心脏仿佛都要飞出来了。
驱真抑制住自己因兴奋与恍惚而想要扭转身体的冲动,望向了前方仍在吼叫着的提阿玛特级空兽。
眼睛吃了驱真一击的空兽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向周围卷起了狂风,然而看起来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空兽的危险程度与等级成正比地飞跃性地上升。就算是实质上最大种类的双足飞龙级,最多也不过五十米左右。驱真眼前的这只,目测约其六倍。没想到要以传说中的怪物为对手呢。
又一次发出更大的咆哮声,提阿玛特级面向了贯穿了自己一只眼睛的敌人——驱真。强烈的视线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哼”
可不能让它破坏校舍。驱真将提阿玛特级诱导向了校庭方向。
然后瞥了一眼校舍外壁上的时钟,低声自言自语道:
“……还有约二十五分钟。就做你的对手吧。——你这家伙,能与神共舞,感到荣幸吧”

说着自嘲一样的话,驱真让马吉尔郝斯在空中飞舞。
不过——她并没有主动接近提阿玛特级,而是像苍蝇一样在它周围乱转。
实际上,假如这只空兽老老实实地待在上空的话,驱真是打算在援军到达前一直待机的。驱真以格斗为主体的战斗方式,对于如此巨大的空兽,是极端不利的。
要击破特定大小以上的空兽时,假如周围没有民房的话,平常是使用对空炮之类的。当然现在的场合是无法行使这种作战的,但也仍然要以远距离攻击为主轴。
如果有了这只空兽的死骸,一匹的分量就足以建造巨大战舰级的天驱机关了。面对这样的巨体,苍穹园的魔女实在是太渺小了。
“——咕——!”
与巨大的身体成比例,皮肤的硬度也是其他的空兽所无法比拟的。驱真向提阿玛特级的背部发出的垂直踢击感到了被弹开一样的感觉,为了不受到反击而向后方脱离了。
当然,如果是长距离加速的攻击的话,也是能穿破那坚硬的皮肤的吧。可是命中率却会无可奈何地下降。虽说由于那超过三百米的巨大躯体,也许能打中身体的某个部分。可是,想要命中一击决胜的弱点的话,可想而知难度有多高。
也许再攻击像眼睛之类的没有皮肤覆盖的部分也能行得通,然而也不能下断言。
如果这只提阿玛特级拥有相当高的智力的话,同一部分受到攻击时会警戒起来的吧。虽说顶多只是可能性而已,然而现在身处此地的骑士只有驱真一人。伴随危险的赌博是绝对不行的。
就是说,驱真只能一边闪避着提阿玛特级那豪爽的攻击,一边在周围飞来飞去而已。
“————”
有少许理解吸食人血的蚊子的心情了。人类的手掌对于它们来说毫无疑问是可怕的。驱真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空兽伴随着轰声与强风的身体。
此时——提阿玛特级翻动身体后,在稍微离开一些距离的地方静止住,再次与驱真对持起来。
驱真保持着警戒,为了维持距离而驱动其马吉尔郝斯。
可是。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至今为止未曾有过的巨大咆哮声,摧毁了空气。
超声波?高频声?声波攻击?连这些想法都被一口气驱逐了。校舍上的玻璃窗咯吱咯吱地震动着,建材的碎片从墙壁上哗啦哗啦地落下来,旗杆上的校旗也啪嗒啪嗒地摇动着。
“————”
晚了一瞬捂住耳朵,驱真如同受到了大爆炸的余波冲击一样什么都听不见、眼睛也直冒金星。
这是致命的一刹那。
提阿玛特级长长的身体气势滔滔地压迫而来,驱真没有完全对应下来。
简直如同用指尖弹开小石子一样,轻易地将她的身体撞飞在了校舍的墙壁上。大概此时天驱机关的模式变为了《着》吧,她顺着墙壁滑落到了地面。
“——嘎、——”
臀部接触到地面后,驱真因痛苦而发出悲鸣。
撞上墙壁的后背,以及为了免受直击而接下攻击的右手都剧烈地疼痛着。右手的天驱机关崩坏得连修都没法修,然后散架了。而被其包裹的手则因为内出血而变成了紫色。
“……可恶”
强忍住简直要哭出来的疼痛,怒视着提阿玛特级。
可是对于从空中俯视着过于渺小的驱真的怪物来说,这种视线什么意义也没有吧。为了追击下手太轻的虫子,巨大的身体再次摇摆着移向了后方。
“————————、这家伙——”
立即将马吉尔郝斯设置成《翔》。可是,来不及了——!


“姐姐——姐姐——”
“在纱……危险!”
“可是……可是……”
体重处于劣势的在纱无法冲破美须须的墙壁。可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停止伸出手臂。向着前方——跌落在地面的驱真。
可怕的巨大空兽正要进一步攻击驱真。在纱感觉自己身体流动的血液失去了温度。如果被那样的空兽直击了身体的话,驱真会死掉的!
“——姐姐——!”
就在在纱撕破嗓子大叫的瞬间。
空兽的身体,被发光的线覆盖了。


“————什么——?”
驱真对于自己仍然留有意识感到几分惊讶,望向眼前的提阿玛特级。
难以置信的是,微微发光的带子一样的东西缠住了空兽的身体,将其动作在空中停止住了。
“这……到底是”
“驱——真——大——人……!”
驱真低语时,听见了充满怨恨的声音。
顺着声音将脸面向左方,那里站着一个人类。有印象的金发碧眼。身着搞错时代一样的厚重长袍,见过的面孔。不知为何头发乱七八糟,衣服破破烂烂,外露的皮肤上有着几道割伤和擦伤。
“……阿斯汀娜?”
“找、找到你了哦……!这回一定要好好帮我打倒魔王才行……!”
脸被眼泪和鼻水弄脏的阿斯汀娜以至今为止未曾有过的凶猛气魄说道。
“……怎么回事,那些伤”
“还、还还还说怎么回事……这不当然是那之后拼命从魔王城逃出来才弄的吗!真的、真——的都以为要死了呢……!不如说现在还活着都觉得真的不可思议呢!”
“……为什么在这里?幻素什么的不是全都被夺走了吗?”
“……幸亏魔王也受到了伤害,少许幻素得到了解放。姑且、因此才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只有对于这点算是感谢驱真吧,阿斯汀娜的怒气一下子收敛了。
“是么。——说起来,还真亏你能逃掉呢”
“真真真真亏你能逃掉……?还有脸说这种话……!那、那为什么当时要背叛啊!”
阿斯汀娜挺起肩膀大吼。与此同时提阿玛特级也发出了痛苦的咆哮声,扭动着身体。
“吵、吵死了!”
阿斯汀娜用右手作出复杂的动作,指尖通过的地方,留下了淡淡的光带。光带构成复杂的形状,然后她的手向提阿玛特级挥去。光之方阵随着手向空兽迫近,化为了发光的锁将那巨大的身体进一步拘束住。
“……是你干的——吗?”
“……诶诶。现在正在使用这个世界的幻素。是名为封缄(Seal)的盟术”
“是么”
驱真忍住疼痛站了起来,用完好的左手敲向了阿斯汀娜的头。
“啊、啊!做……做什么啊……”
“——姑且先谢谢了。所以这就扯平了”
“强、强词夺理……”
虽然阿斯汀娜怨恨地说道,可是驱真本打算再会时让她腰都直不起来的,这已经算是大幅减刑了。
此时,提阿玛特级再次发出了咆哮,盖过了两人的对话。阿斯汀娜的封缄被一口气撕得粉碎,提阿玛特级因解放的喜悦和对束缚者的愤恨而震响了大气。
“帮忙,阿斯汀娜。打倒那只怪物”
“哼——哼!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没有帮我打倒魔王!”
丝毫没有理会阿斯汀娜的怨言,向她的屁股用穿着马吉尔郝斯的脚踢了上去。
“好了,闭嘴”
留下这句话,驱真向上空飞去。形式必然变成提阿玛特级的眼前只留下阿斯汀娜一人,心胸狭窄的盟术师连忙发动了封缄的盟术。
“好——”
咬紧牙关忍耐右手的痛楚,向空兽的腹部发出踢击。
果然这里没有后背那么硬吧,提阿玛特级发出奇妙的呻吟。可是即便如此,离致命伤还差得远。瞬间——将它身体缠住的光带被弹飞了。提阿玛特级立即就重整旗鼓,试图用利齿撕碎驱真的肉体。
“——谷”
空兽再次被光带阻挡,驱真趁着这个空隙向上空脱离。
“——阿斯汀娜”
“把、把这家伙打倒后,这次绝对、绝对要帮我打倒魔王才行哦……!”
说着阿斯汀娜慢慢悠悠地飘浮起来,降落到了校舍的屋顶上。大概这也是盟术的一种吧。
驱真敷衍地摆了摆手,向着提阿玛特级驱动了天驱机关。
提阿玛特级发现了她的动作,准备再次向她伸出獠牙时,却被阿斯汀娜用封缄在绝妙的时机阻止了。虽然只是临时组成的配合,不过阿斯汀娜却意外地能很好地读取驱真的动作和节奏。
接下来,提阿玛特级的头受到冲击而晃了一下。
“…………?”
一时还以为又是什么盟术——看来并非如此。
驱真对它身体晃动的方式有印象。那是,从超长的距离外,用空兽弹发起的狙击。
用空兽的骨头制造的空兽弹,是保有空兽特性的特殊子弹。没有装入弹夹时会飘浮在空气中,从枪口射出后能获得异常的速度和射程。因为流弹的危险过大,因此除了通常的枪炮类许可证之外还必须有特别资格才能使用。
威力远高于驱真的踢击的“点”性质的攻击钻入了皮肤,提阿玛特级发出了惨叫。
咚、咚,以一定的节奏,闪光穿透了空兽坚硬的皮肤。驱真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三谷原”


大约射出了五发的空兽弹,视野内空兽巨大的身体上光芒消失了,空兽又再取回了自由。
现在三谷原架起的并非《久远之声》。那是只有在大型的狮鹫级以上的空兽出现时才被许可使用的对物狙击枪《叫唤之调》。
因为重量的原因,通常是趴着进行射击的,不过在天驱机关上却做不到。为了不被后坐力吹飞,天驱机关必须设置为《停》,将枪载在天驱机关的前方,才能让子弹射中距离遥远的空兽。
三谷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往《叫唤之调》中填满了空兽弹。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这奇妙的鼻歌是三谷原进行练习狙击时的习惯。并不是有意这么做的,曲子本身也没有什么固定形式,不知为何总是会从鼻子里漏出古怪的音调出来。
也许三谷原在潜意识中享受战斗行为的乐趣吧——或者是完全相反,身体无法忍受这麻烦的工作,才无意识地哼出来的。
“真能打中呢……那么远的”
耳旁传来美荣的声音,三谷原鼻子哼了两声。
“……知道为什么我的命中率那么高吗?”
“不……不知道……”
大概没想到会被反问吧,美荣结巴地回答,三谷原笑了笑,再次架起《叫唤之调》。
“简单。我只有在绝对能打中的时候才会扣下扳机。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三谷原说完再次哼其笨拙的鼻歌。


战况还不能说是处于有利。
不过阻止多少次,不过踢上多少脚,不过打出多少空兽弹,这只规格外的怪物还丝毫没有要倒下的样子。
可是,风确实是开始顺着驱真吹了。
曾经一时陷入绝望的状况,却意料之外地得到了雷本修爱特的援助,以及三谷原他们鹰崎小队的参战。还有——
“这只臭蛇!想要对我的主人做什么啊——!”
即使无法打倒,也能够为骑士们整理足够消灭它的装备赢取时间吧。就在驱真这么考虑时,怒吼般的叫声传入了她耳朵。
发音如此独特的人,驱真记忆里只有一人。古代皇华荣禅的魔人·乌塔。
她以让驱真也惊讶的超加速冲进了皓成小的校园,屈膝跳跃,跳上了提阿玛特级的后背。
“什么——”
“哦啊——!”
她后背生出了十跟左右的管子。管子前端有着巨大的“手”。
乌塔身体向前倾,同时放出了无数的“手”。
大量的“手”在提阿玛特级背上展开,然后
“嘿呀——————!”
发出咣咣咣咣的巨大声响,在后背上开了几个洞。
“……………………”
赤色的液体飞散在空中,变成了球状飘浮着。从视觉便可以体会空兽的疼痛。
不过要继续抓紧因疼痛而乱翻乱撞的提阿玛特级的背部也是很困难的吧,乌塔翻了个身漂亮地着陆,拉开了相当的距离,然后向空中的驱真竖起大拇指,笑了起来。
“你……”
“主人真是的。居然把我扔下了,真是太过分了”
看来那之后乌塔也突破了迷宫。和这边的阿斯汀娜不同,并没有对驱真抱有怨恨,而是哈哈地展露着笑容。
“……………………”
驱真无言地来回望着空兽与乌塔。仅在脑袋里说了声“好厉害”,巡视了一遍周围展开的可靠的伙伴们。
——这样的话,也许——
驱真又将视线移向了遥远的上空——苍穹园名副其实的碧蓝透彻的蓝天。
“尽可能长时间地停住提阿玛特级的动作!可能吗?”
大叫过后,从校舍的屋顶上一个、脚下一个、耳机中几个表示了解的声音传入了驱真耳中。
“非常好”
于是驱真开始直线向上空飞去。
将马吉尔郝斯设置为《翔》,仅仅保持着向上空加速。不断向上、向上、向上、向上。即使突破了云层也还是继续向上。
到达了长时间飞行会导致全身冻伤的高度为止,驱真才停下。
背后沐浴着强烈的日光,驱真抬起了右脚。
然后。


“要上了哦!上面的金发小姐!”
被音调奇妙、外表也十分奇妙的少女催促,阿斯汀娜虽然一副有点困惑的样子,还是积累起了散布于世界的幻素,构建起“手掌中的奇迹”。
其形态为“封缄”。用光带将对象捕捉,剥夺其行动的拘束之盟术。
“停、停下来!”
阿斯汀娜双手的掌心朝向怪物,左右手各伸出两只手指,摆成了跟时针九点一样的印记。
瞬间,怪物被周围出现的淡淡的光芒五花大绑。
也许是看透了这一时机,拥有异常速度的东西从遥远的地方向怪物的侧面袭击而来。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怪物发出痛苦的叫声试图从束缚中挣脱,然而阿斯汀娜不会运行它这么做。进一步呼唤精灵,使得光带变得更粗更亮。
再加上,一个影子袭向了怪物。
身上到处都是伤疤、头发夸张的少女再次起跳,开始击穿怪物的后背。虽然这会给阿斯汀娜的手腕增加负担,可是作为魔导先进国雷本修爱特的宫廷盟术师,她丝毫没有放松封缄,继续维持着拘束。
可是——此时,怪物的行动发生了变化。
似乎试图一口气吐出积累的空气,稍稍缩回了脖子。
“怎怎怎怎怎怎么了……”
感觉到危险的气氛,阿斯汀娜牙齿打颤地说道。
眼前的怪物在图谋什么。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行动,可是却有这种感觉。
于是阿斯汀娜一只脚向后踩了一步,摆出了准备接受冲击的姿势。
不过,作为结局来说却是多余的。因为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正确来说,是那只怪物什么都没能做到,并非什么现象都没有产生。
就在怪物想要将脖子伸回去的那一刹那,从地面隆起了枪一般尖锐的岩石,射穿了它的脖子。结果怪物的行动在此完全被阻止,简直如同作为装饰的昆虫标本一样,勉强维持着与大地的联系。
当然这巨大的异型由于对于生存的执着,身体末端没有被封缄束缚的部分正拼命摇动着,可是任何人看了都会明白,它的自由已经完全被剥夺了。
“——哦,好厉害呢,金发小姐!”
从地面传来伤疤少女的感叹,可是对此毫无印象的阿斯汀娜只是感到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

“——嘛,就帮这点忙也是不要紧吧。刚刚,又想要发出共振呢”
“——诶,就帮这点忙也是不要紧吧。刚刚,又想要发出共振哦”
虚空中响起了除对方以外谁也听不见的清澈的声音。
“居然想杀死从我们的迷宫中诞生的神,真是坏孩子呢”
“居然想杀死从我们的迷宫中诞生的神,真是坏孩子哦”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两个笑声消失在了虚空中。

三谷原在巴捷特式天驱机关上,眼睛离开了仍留有空兽弹的《叫唤之调》的瞄准器。然后单手灵活地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了烟草并点上了。
“曹……曹长,再怎么说吸烟也是……。任务还……”
“……没关系,已经结束了”
回答着从通信终端中传来的美容的劝告,三谷原吐出了紫烟。
“……哈?”
“——天锤·《空分》。能活着看见,你们也很走运呢”
三谷原一副悠闲的口气。那下垂的眼睛正盯着飞到了遥远上空的驱真。


一条直线正以超高速从苍穹中向地面前进。
在几乎要夺去意识的浮游感中,鹰崎驱真用构成她的全部要素来集中注意力。
现在这个瞬间,驱真的右脚将化为最强无比的铁锤。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她无法断开的物体,没有不可粉碎的东西。她是将接触的物体全部破坏的,绝对平等的制裁者。
“——————————————————————————————————!”
然后突破云层,向下、向下、向下、向下。
捕捉到凄惨地被光囚禁、连接在地面上的异型的头部,然后向下。
视觉基本上已经不起作用了。然而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变得异常敏感,只靠肌肤的触感便能确信那只怪物的位置,实在是奇妙的感觉。
大脑全速运转,全身高度集中。这个身体现在只为粉碎而存在。
活着的传说,提阿玛特级空兽。
它的头顶。
“——————————————————————————————消失吧”
名为驱真的铁锤,冲天而降。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留下长长的临终的哀吼,如同甲胄般的头部被纵向穿透了。
模糊的血液、碎掉的头骨、脑浆、皮肤的碎片等等充斥了驱真浑浊的视线,提阿玛特级巨大的身躯失去了力气。
本来应该归还于大地,变成土壤的粮食,孕育下一代生命的尸体,却仍然在天空中飘浮着。空兽正因如此才叫做空兽。一滴血,一片指甲都无法接触大地。这是不管多大的种类都无法逃脱的定律。
“…………”
驱真邹起眉头。透过天驱机关的外壳装甲、内部缓冲材料、空战衣,脚上沉重的感觉穿了过来。
即使受到冲击时进行了能减轻伤害的重心移动,踩穿提阿玛特级那又厚又硬的头盖骨产生的冲击还是十分强大。连手指尖和头顶都感到了麻痹一般的震动,使得驱真的意思变得模糊。
可是也不能在空中失去意识。驱真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到处发出哀嚎的身体,缓缓地将马吉尔郝斯从《浮》切换为《着》,脚踩在了地面上。
即使是用伤害比较小的左腿着地,全身也还是感到了一阵如电击般的疼痛。驱真却拼命地忍耐,不让疼痛从脸上漏出来。倒不是因为骑士的荣誉这之类的东西。
对,理由单纯是——
“姐姐——”
这一声可爱的叫声震响了驱真的鼓膜。
在纱甩着白色的头发,小跑步来到了驱真的跟前。驱真是不可能以一副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来迎接她的。
“没事吧……?姐姐”
虽然驱真想要回应担心地抬头望着她的在纱,可是肺部疼痛得无法发出声音。也许肋骨的一部分对肺造成了伤害。
可是驱真没有因此而让在纱不安。她慢慢地弯下膝盖,身子放低到与在纱的视线同一高度,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

驱真温柔地、笑了。


——目击了驱真这幅柔和的表情,周围沸腾了。
周围有小学的工作人员,阿斯汀娜,乌塔,以及刚刚才赶过来的苍穹园骑士团的骑士们。所有人都是一脸目击到一种奇怪的现象的表情,向着驱真她们的方向眺望着。
当然,驱真对于这种事情毫不在意。再加上,现在也没有留下可以对应的体力了。感觉到意识被从后脑勺抽走了一样的感觉同时,驱真倒在了在纱身上。

·

在纱忽地抬起头,发现钟表的短针已经指向了五的位置。
看来在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不知何时从窗户射入的阳光染上了橘红色,将白色基调的病房变成了彩色。
在纱从圆凳上站了起来,把窗户上的窗帘拉了下来以遮挡阳光。虽然被夕阳染红的墙壁非常漂亮,可是微微耀眼的晚霞似乎对驱真终于得来的难得的休息造成妨碍。
现在这里——距离皓成大附属小学最近的综合医院的一间房间里,只有在纱和床上沉睡着的驱真。
不久之前还有几名担心驱真的骑士在这里,不过从医生的口中得知了她的伤以外的轻之后,大家都一副安心的样子回去了。虽然也有人说想要等到驱真醒来,可是如果因此明天的工作迟到了的话对少尉是说不过去的,于是也遗憾地离开了。
这样一来这小小的单人间里终于只剩下了两人,可是也到了在纱差不多该回家的时间了。虽说探病时间要到晚上八点才结束,不过现在不回去,便不得不走夜路了。平时被教导绝对不能一个人走夜路,因此对于在纱来说,美丽的夕阳就如同指示时间的黄色信号灯一样。
“……好了”
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因长时间坐下而产生褶皱的裙子,在纱背起了放在身旁的书包。
“……差不多要走了,姐姐”
说着,在纱用手抚摸着驱真的头,用手指梳过她漆黑的头发。黑发沙沙地从手指之间滑过,宛如威风吹拂的嫩草。
在纱发出了叹息,脚尖转向了门口。
可是接下来这一步却迈不出去了。倒不是因为一个人回家会怕。只是,即使医生做了绝对保证,在纱脑袋里对于抛下仍未醒过来的驱真还是有所不安。
不——大概,不只是这样。
在纱还有不得不对驱真说的话。
在纱靠近窗子,从窗帘的缝隙中窥探外面的样子。小声地说了句“还不要紧”,弯下膝盖将身子探到了驱真的枕头边上,对着伴随胸部上下起伏所听见的微弱的呼吸声感到安心,用手支起了脸。
“……姐姐”
在纱轻轻地呼唤着,用手指捅了捅她的脸。当然,没有反应。
有些许神经质地反复确认了驱真真的是在沉睡当中,在纱开始吐露她的心声。
“今天能来,真是太谢谢了……真的好高兴哦。说实话,说什么太忙了不能来也没关系,不用勉强什么的,其实是说谎的。……其实是无论如何都希望姐姐能来的。即使抛开任务也希望姐姐能来的”
在纱一边逐一确认驱真的反应没有变化,一边结结巴巴地组织着语言。要是在她有意识的情况下说了这种话的话,驱真大概会毫不犹豫地舍弃骑士团的工作奔向在纱的身边吧。
“……所以,就算迟到了一点,能来了我很高兴。还有呢,姐姐,今天——不,今天也很帅气哦。嗯,不输给任何人。我是姐姐的侄女真是太好了。——那么……嗯,该怎么说好呢……”
在纱想了一会,不过马上就领会到了能表达自己的想法的话了。
“最喜欢你了,姐姐”
就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驱真的眉间似乎动了一下,在纱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姐姐?”
是恢复意识了吗?——一想到这里,开始对自己的言行感到羞愧,在纱红着脸,视线飘向下方。可是,驱真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在纱放心地叹了口气,重新背好书包朝驱真摆了摆手。
“……那么我走了。明天还会来的”
虽然还有恋恋不舍的情绪,可是已经是不得不回去的时间了。在纱尽在亚麻油地板上尽可能安静地走开,慢慢地打开了门。
于是——
“嗯?”
“……”
在纱发出小小的悲鸣。她撞上了打开的门前方耸立的墙壁,屁股跌在了地上。
“哎呀”
看起来像墙壁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性。混着白发——应该说白色的领域比较多的长发在颈部左右被扎成了一束。年龄看起来已经超过了五十岁,可是身体却丝毫没有多余的部分,渗透着与那份年龄不相符的迫力。
从身穿着别着骑士团的肩章的简略礼服这点,可以明白是驱真的客人。在纱坐在地面上点头打了一声招呼。
“抱歉。没事吧”
“啊……是的,不要紧”
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站了起来。那是一直刚硬有力的手。还确认到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几个细小的伤痕。在纱抬起头望向那位男性的脸,发现他左边的太阳穴边上也有着巨大的伤痕。
当在纱站起来时,男人用手摸了摸下巴,扬起眉毛。
“啊啊,你是——鹰崎的女儿吗”
“啊,不……我是侄女”
说着,在纱对此感到了疑问。虽然经常被搞错成姐妹,不过居然被看成母女,这倒是未曾有过。
可是男人好像很意外似的睁大了眼睛——然后好像理解什么,自言自语到:“啊,是哦”
“……请问?”
“不,不用在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不管怎样,这里是鹰崎驱真少尉的病房没有错吧?”
说着,男人像是在请求入室许可一样,歪了歪头。说起来,正要从房间出去的在纱刚好挡住了入口。在纱“啊”地叫了一声,轻轻地低下头,往墙壁边上移了一步,让出了路。
“不好意思了呢”
“不……”
男人从在纱面前大步走过,站到了驱真睡的床边。然后俯视着发出稳稳的呼吸的少女。
“啊……对不起。姐姐还没有醒过来”
“嗯——看来是呢。嘛,没有办法”
从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到不像是那么可惜。男人一边望着驱真的睡脸一边抱起胳膊,叹了口气后苦笑起来。
“——居然连提阿玛特级都打倒了。还是难以置信”
“………………”
大概这句话并不是对任何人说的。只是像感叹一样的独白而已。
可是在纱听起来却是对驱真的赞赏。驱真把连骑士团的大人物(虽然不懂分辨阶级章,不过一定没错吧)都感到威胁的巨大空兽都漂亮地退治了,在纱再次认识到这一事实,脸稍微红了一点。说实话,比起自己直接被夸奖还要高兴。
“——嗯?怎么了吗”
“啊……不,什么事也没有……”
看来让他看出来了。在纱低下了因另外的理由变得更红的脸。
男人对在纱的反应有些许不可思议,不过马上移开了视线,放下了胳膊。
“虽然想打听关于提阿玛特级的事情……还是等报告书吧。待太久也不好。就先告辞了”
说着,转身向病房的门走去。
不过,就在这短短的路途中,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啊啊”地说道,面向了站在墙边的在纱。
“对了,差点忘记了”
“——?”
在纱愣愣地望着他,只见男人把手伸进怀里,抽出了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然后猛地抓住了在纱的手,随手将信封塞给了她。
“请……问,这是……”
在纱迷惑地交换看向被交付的信封和男人的脸,可是他却一脸有趣似的只是望着在纱,没有想要回答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据说有位女孩子把难攻不落的铁面具给揭开了。嘛,收下吧”
说完,笑了。
虽然在纱反而更加混乱了,男人却不在意,手伸向了门。
然后门发出“吱”的声音,男人在正要踏出病房的一瞬间却回了头,
“可是——鹰崎驱真么。真是的,那家伙也有个可怕的妹妹呢”
留下了这句话,便离开了。
“诶——”
在纱在数秒钟内没有办法理解这句话。
不过——大脑还是马上就找出这句话的意思了。
仔细一想,刚才他称呼在纱为鹰崎的女儿。啊啊,那时候便应该察觉的。察觉他说的并非是鹰崎驱真——
“……啊——”
在纱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在数秒的犹豫后,打开了病房的门,来到了走廊,向左右寻找男人的背影。
可是,那个高大的身体已经不在了。在纱感到几分气馁,以及同等的、不,应该说更多的奇妙的安心感。
然后,在迷糊地站了一会之后,眼睛落到了手上留下的信封。是将一边折起来的廉价信封。口没有封起来,只是随便地折起来而已。
在纱考虑了一会后,下决心打开封口,向里面看去。
“诶……这是”

·

男人在夕阳的照射下的走廊中踩出硬靴子的脚步声,进入了医院的等候室,作为他的副官的女性确认到他后,用标准无比的姿势微微点头再一次确认后,移动了脚步。她为了不落在身材高大的男人后面而放快了脚步,走在了他身旁。
“请问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吗,少将”
“啊啊。让你久等了”
说着朝她的瞥了一眼,然而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减小步伐的打算。
不过这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事情。女人的脚步声的频率虽然接近男人的一倍,脸色却没有什么不满。她抬了抬镜片厚重的眼镜,向前方的男人发问。
“少尉的样子如何了?”
“嗯,啊啊,性命没有什么危险,不过还没有醒过来”
“是么,看来白走一趟了呢”
“不,也算不上。因为另一个目的已经达成了”
说着,男人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另一个目的……吗”
“啊啊。鹰崎的女儿……叫?好像叫在纱,是吧。今天光是能遇上她也已经足够了”
“……?少尉有女儿吗?”
女人惊讶地反问。这种事是第一次听说。
鹰崎驱真的年龄确实是十七岁。这个年龄还不可能领取养子,即使真的有女儿也肯定是婴儿吧。
不过男人挠了挠头,苦笑着回答她。
“不,不是那样。啊—,又搞砸了。……也是呢。对于你们来说,鹰崎指的就是驱真吧”
男人这么说完便擅自结束了一样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啊啊,女儿什么的忘掉吧。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哈”
女人惊讶地邹起眉头。
“那么,那位叫做在纱的小姐是怎样的人”
“这个嘛”
说着,男人的肩膀震动了一下。看来是在笑。
“她可是打成了前人未曾完成的壮举的伟人哦,她。假如我是女王陛下的话就会授予她勋章,如果是作家的话就会为她编写传记吧”
“这、这么夸张”
“不,果然还是不至于”
“…………啊,是么”
女人疲倦地叹了口气。——实际上与这位上官对话时,有时会感到毫无益处的虚脱感或是应该说是无力感的袭来。对,就像刚刚那样。
“怎么了?要走了”
“啊,是”
看来脚擅自停下了。男人的提醒让她回过神来,她再次迈开脚步。
当然,这段时间他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女人小跑步追上了堪比巨木的后背,在走廊中前进着。
然后乘坐电梯下到一楼,穿过大厅来到外面。
刚才还将整个世界染成红色的夕阳,现在势力稍稍变弱了些,在水泥森林中只露出约四分之一。过不了多久,夜晚变回来临吧。
“——啊啊,对了”
少将突然开口说道。
“是什么呢”
女人问道,于是他向着后天的方向继续道:
“要是你还想继续当我的副官的话,就记住鹰崎在纱这个名字吧”
“——哈?”
对于这意料之外的话语,女人冒冒失失地发出了疑问。
“这……怎么说”
“——没什么。总觉得是这样呢”
男人悠闲地说道,离开了医院。女人也带着些许疑惑跟随着他。
太阳几乎已经要消失了。

·

“怎么办……”
再次看了看手中,在纱自言自语。虽然不知为何那位骑士要将这个东西交给在纱,不过对于这并非是毫无理由就能接受的东西这一点,在纱是很清楚的。
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覆盖在了低着头的在纱的后脑勺上。从形状和温度上感觉是人的手。而且是成年男性的大手。
“……啊”
想着是不是刚才的男人回来了,在纱抬起脸……不对。在那里的是意料外的,可是确实认识的脸。
“哟,小纱。鹰崎那家伙醒了吗?”
就跟平时一样一脸懒洋洋的表情的男人——三谷原雄一,一边往病房里窥视一边说道。本以为他和其他骑士一样已经回去了呢。
大概是从在纱的表情读到了她的疑问吧,三谷原轻松地笑了笑。
“呀,要是让小纱一个人回去的话,鹰崎起来肯定会揍我的。其实本来一直在这里等你比较好的,可是你看,那个,烟瘾又犯了”
说着将两只手指移向嘴边,呼地吐出一口气。看来刚刚是去了吸烟区。说起来从刚才开始就飘着一股烟味。
在纱苦笑着看向装作开玩笑而缩起肩膀的三谷原。虽然他总是这个样子,却是个细心的人。虽然想吸烟大概是事实,不过也许,也是为了给在纱与驱真两人独处的时间。
“嗯,怎么了吗?慌忙跑出来”
三谷原不可思议地问道。在纱“啊”地一声,将手里握着的信封拿给三谷原看。
“嗯?这是?”
三谷原从开着的口看见里面的东西,发出了疑问。那里面放了印有苍穹园初代女王的肖像的高额纸币两张。
“实际上……”
在纱简单说明了那是刚刚来访病房的被认为是骑士的男人交给她的。三谷原刚开始时歪着眉毛,随着在纱的讲解,嘴角向上弯了起来,最后说了声“啊啊”,看来是明白了什么。
“大概是一个月前的那个文件吧。哈哈,那东西真的有效的么”
“请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呀,简而言之,这个确实是属于小纱的。想怎么用都行”
“可是,怎么能这样。不好办……”
在纱抬头看着三谷原的脸说道。眉毛弯成了八字,哭诉着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信封里面的东西。
三谷原将小指顶在眉间思考了几秒钟,目光落在了病房深处,用下巴指向了躺在床上的驱真。
“——那,不如这样吧?”
三谷原再次把手放在了在纱头上,提出了一个主意。
那的确是很棒的想法。可是在纱还是微微皱着眉头,
“……可是,这个,真的可以用掉吗?”
仍烦恼地咬着下嘴唇。
“可以啦。没问题的哦。”
三谷原嘿嘿地笑着,脖子向后方转去。
“可是……到底是那个家伙?小纱,给你这个信封的家伙的脸,还记得吗?”
“啊……是的。是位年龄相当大的人,可是身体锻炼的很好……”
“嗯……这样的骑士团里要多少有多少呢”
“头发结成一束……啊,还有,左边的额头边上,有伤痕的”
“啊?”
在纱屏住了呼吸。因为一瞬间感到三谷原的眼神变得十分尖锐。
可是一眨眼,三谷原的表情又变回了平时不可靠的样子。在纱稍稍安心,问道:
“是……认识的人吗?”
“……是不是呢”
以三谷原这句话为结尾,两人停止了对话。
在纱知道当三谷原有这种反应时,想要从他口中打听出新的情报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三谷原那一刹那的表情是她未曾见过的,也让她不太想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不过在纱中断了谈话的最大的理由,是后方的病床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
“——姐姐?”
回头一看,驱真虽然还没有坐起身来,不过已经微微睁开眼睛,而且嘴巴也在动。
“没事吧?姐姐”
在纱慌忙来到驱真跟前。驱真移动眼球发现了在纱后,安下心来。
“啊啊——在纱,没事……吧?”
“嗯,因为姐姐保护了我”
驱真的脸稍微染上了红晕,温柔地微笑起来。
“——太好了。……啊……,对了……。——跟——”
“诶?什么……?”
轻轻地咳了两下,驱真继续道:
“……请你……跟……班主任的……安仓老师、打听一下……”
“……打听什么?”
驱真以非常认真的表情回答到:
“课堂参观是,延期了吧……”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01: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楼长 于 2010-1-30 16:56 编辑

Final-Case  姐姐是大家的人气者

结果之后,皓成大学附属小学的课堂参观决定重办了。
虽然校舍的维修还在继续,在以驱真为首的监护人们热烈期望下,事件之后第三周的今天,进行国语与综合科目的参观。
六年三班的学生们,除了一位女生莫名其妙地一脸厌恶以外都已经在相当期待了。鹰崎在纱也是之中的一人。比起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明明前一天晚上很晚才睡),细心地梳整好她的白发,已经是准备万全了。
当然鹰崎驱真的用心程度更是在纱无法比拟的强力。在纱就寝之后用洗发精和护发素一遍又一遍地涂在头发上,一次又一次地实验着从咲那学来的自然妆,挑选香水更是慎重到了嗅觉麻痹为止,将刚从洗衣店取回来的蓝色套装又熨了一边,然后全部着装起来,在镜子前面一次又一次地摆着姿势。
虽说因此她的睡眠时间也减少再减少,导致不得不用粉底将眼角的黑眼圈隐藏起来。
不用说,为了不被骑士团的任务打扰,从参观的日期决定下来开始便周密地计划着行程。以防万一还把耳机、手机的电源都关掉,连固定电话的电话线都拔掉了,构建了即使有紧急任务的通信也不会接受的状况。最后,虽然知道毫无意义,连信箱都用胶带纸封住了口。
简直可说是能准备的全都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正因为慎重的驱真从不会下“已经准备万全”的判断,因此准备是万全的。
——可是驱真的心思完全被课堂参观的事情所占据,大概因此忘记了吧。
忘记了就在数周前,她被卷入了不到亿分之一概率的一连串事件当中这件事。


“好”
驱真在脸盆上的镜子前握紧了拳头。她现在的容姿从头到脚都整备得十分完美。其中,即引人注目却有不显得过分华美的化妆,是私底下的自信作。在长达一晚的搏斗之后,终于取得了可以接受的成果。
课堂参观本身是在下午进行,因此感到准备得有些太早了,不过据说今天有空余的教室开放给监护人们。若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早点赶到学校,以此为机会与在纱的同级生的母亲们联络感情。
“姐姐”
就在驱真品味着成就感时,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回头一看,已经换好衣服背好书包的在纱就站在那里。望向时钟,已经是七点三十分了。且不说驱真,在纱也差不多是不得不出发的时间了。
“差不多……要去学校了”
“啊,嗯。早饭有好好吃吗?”
“……嗯”
驱真发现在纱的样子有点怪。两手背在背后,有点害羞地低着头。而且本应该去做上学的准备的,却不知为何在洗手间的入口不肯离去。
“……?怎么了,在纱”
驱真询问道,在纱突然抬起头,小声说道:
“嗯……稍微向前屈,闭上眼睛”
“这样……?”
虽然对在纱的行动感到不可思议,驱真还是按她说的弯下背,闭上了眼睛。数秒后,脖子上出现了冰凉的金属的触感。
“——在纱?”
“……嗯,已经可以了”
睁开眼睛,往下看,当然是看不见自己的脖子的。驱真面向旁边的镜子,发现了那个。
“啊——”
屏住了呼吸。雪白的脖子上,装饰了一直天使。
“在纱,这个是……”
驱真指这那款银色的项链,向在纱问道。那中沉重的分量和精细的设计,可不是一百两百元就能买到的玩具。
“……姐姐从来不买首饰之类的东西呢。怎么样……”
“嗯,嗯,我很高兴……可是这个很贵的吧……?”
“嗯……虽然不是很清楚详情,这之前,从骑士团的人那里收到了两万元……跟三谷原先生商量后,他建议给姐姐买点什么礼物……”
“…………?”
驱真歪过头,决定之后向三谷原打听事情的经过。
“嘛……算了。谢谢你,在纱”
“……嗯”
在纱红着脸点了点头。
驱真勉强抑制住嘴角的笑容,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在纱的肩膀。
“来,差不多该走了,要迟到了哦”
“嗯”
在纱转身穿过走廊。驱真为了送她而追了上去。
就在来到客厅入口时。
“……………………什”
驱真本来打扮得十分美丽的脸变得——被冰冷的愤怒占据了。
理由很简单。
“啊啊,啊啊,神啊,这之前谢谢了。那时让我从那里出去了,实在是帮大忙了”
“不不”“你不也是”“靠自己的力量”“到达我们那里的吗”
“那、那个,你们是神吗?是不是比魔王还要强……?”
开展这这般对话的集团不知何时围着鹰崎家的客厅里的茶几坐着。
驱真让在纱藏在自己背后,吊起双眼。
“……你们这群家伙,在干什么”
似乎对这十分不愉快的声音有所反应,她们一起望向了驱真。从右边开始,乌塔,地宫院姐妹,阿斯汀娜并排坐在沙发上。天由良与灵由良甚至还用不知从哪里来的华美的杯子喝着红茶。
“哦哦,主人。呀,没什么啦,实现主人的愿望不就是魔人的工作吗”
头上长出来的钉子前端正一闪一闪的,乌塔若无其事地说道。仔细一看,从她屁股附近长出了一条管子,插在了后面的电源插座上面。
“擅自充什么电呢,你这家伙”
“充电?啊哈哈,真讨厌呢。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跟机器一样的事情”
“…………”
驱真无言地抱着头,于是接着乌塔,地宫院姐妹开口了。
“接下来,鹰崎驱真小姐。你已经是第二十位的神了哦”
“因此,首先要向你说明有关神的称号所带有的意义”
驱真接下来看向阿斯汀娜。于是,她猛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不、不是说好干掉那只怪物后要帮我打倒魔王的吗!可、可别说给我忘掉了……!”
“……切”
驱真愤恨地看着坐镇客厅的来访者门,小小地咋舌。
然后马上拉起在纱的手,跑过走廊爬上楼梯,进入了她自己的房间,锁上了房门。
“姐、姐姐?”
“改变主意了,在纱。今天一起去学校吧”
说着驱真将房间角落的巨大铝板箱子打开。里面收藏着放置在缓冲材料上的驱真的爱机·马吉尔郝斯式天驱机关。平时是跟其他天驱机关一样,保管在骑士团本部的机库里,但是当想自己实施精细调整的时候就会像这样带回家里。
驱真熟练地将它着装在双手双脚上。此时,走廊方向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然后门被粗暴地敲着。
“驱、驱真大人……!绝不可以打破约定……!一定要要帮我打倒魔王才行……!”
看来是阿斯汀娜。驱真向门方向投去不愉快的视线,用甲胄覆盖的手打开了房间的窗户。
“要走了,在纱”
“诶——”
驱真抱起了在纱,从二楼的窗户飞向了空中。在空中行进了数米,调整了姿势。虽然时间有点早,不过驱真还是打算就这么无视她们,直接飞向小学。
可是——
“……啊,啊啊!驱真大人,为什么从那里出来了?”
“————切”
看来阿斯汀娜从走廊的窗户发现了驱真。驱真嘱咐了在纱一句“要好好抓紧哦”,便将天驱机关设置为《翔》。
“驱、驱真大人、请等一下!”
当然驱真是不会等的。因为要抱着在纱飞行,无法提升到作战行动时的速度,两人平稳地在蓝天下前进着。
“虽然不好意思,可是我没有时间陪你耗。老老实实地回雷本修爱特吧”
可是阿斯汀娜也不打算放弃。她聚积精灵,让身体飘浮起来追赶驱真和在纱。
“请、请等一下!”
“怎么可能等”
“求、求求你了!”
“我才不听”
“哎呀哎呀,只是听她说一说”“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什么”
在应酬阿斯汀娜的叫喊时进入耳朵的清凉的声音,让驱真邹起眉头。
明明驱真的飞行也已经有一定速度了,不知何时双子大地神却飞在身旁了。
“……为什么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你”“逃跑了吗”
面对呵呵呵地笑着的姐妹,驱真脸部肌肉开始痉挛。
再加上。
“……主人………………!”
失明的魔人从阿斯汀娜后方以迅猛的速度跑了上了。
“……为什么连你也”
驱真额头的血管开始抽动。
“一个一个的……”
“姐姐”
“——老是要妨碍我!”
被召唤至异界的勇者、魔人的主人、拥有神之称号的少女发出的怒吼,响彻在苍穹园的蓝天下。

END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01: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楼长 于 2010-1-30 16:55 编辑

后记

初次见面。本人是此次获得第二十次幻想长篇小说大奖的准入选的作者橘公司。
顺便一提,不是“こうじ”而是“こうし”。不管说多少次都会被搞错。就跟“なかじま(中岛)”先生被叫成了“ナカシマ(汉字也是中岛)”先生的心情一样。拥有同样烦恼的公司与中岛先生不知不觉便接下了坚固的羁绊。然后发誓。对于搞错自己名字的人要给予复仇。同志渐渐聚积起来。被叫成フカザワ的フカサワ。被叫成ヤマザキ的ヤマサキ。反浊音符号同盟就此结成。消灭浊音符号!杀死浊音符号!我们要建立没有浊音符号的世界!这股势力十分强大。不知何时便拉拢了语言学者和音声学者,建立了完全没有浊音的语言和由这种发音构成的新生日语。到了那时,东日本基本已经完全镇压下来了。只要对话时发出了浊音,用不着审判直接送进监狱。为游戏的主人公改名字时,用了浊音的瞬间就会被绑起来。然后终于,众议院通过了对国定教科书和国语辞典中将浊音符号完全放逐的法案。我们终于抓住了胜利。同盟最初的成员ナカシマ、フカサワ和ヤマサキ流着欢喜的眼泪抱在了一起。此时,公司这么说道“说起来我的名字是タチバナコウシ呢。若是变成タチハナコウシ会很难听,还是算了吧?”于是公司被处死了。
真可怕。公司决定一定要正确地称呼别人的名字。

接下来,不知《苍穹的驱真》您觉得怎么样呢。
啊?还没有读?嘛虽然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一开始就读后记(对,我也是)所以尽力避免剧透吧。
这个故事,一句话总结就是大杂烩。或者说是火锅。大概读过就会明白。材料太多了。感觉像螃蟹和鳕鱼和鸡肉全都放进去。因为我全都喜欢所以很高兴。已经是火锅的季节了呢。顺便一提比起锅里的汤带味道,我还是喜欢蘸酱吃。肚子饿了呢。总之先吃点香口胶吧。
原题?不记得了呢。香口胶很好吃。
说起来,大家已经发现了吧。本作的题目是《苍穹的驱真1》。
居然要出续作哦。可喜可贺。续刊。啊啊,多么甜美的字眼。听了就能吃下三碗白饭。对不起瞎说的。光靠语言吃白三碗饭很痛苦的。至少给我点海苔。
下一卷,我希望将这次处于幕后的骑士团展现给大家看。敬请期待。

这本书能够出版,都是多亏了很多人的努力。
首先是选上拙作的评选委员的先生们,还有富士见书房编辑部的大家。耐心地配置我修改文章的担当编辑K先生和H先生。非常感谢你们。有你们的存在,驱真才能够飞翔在天空中。
赋予了驱真美丽的容姿的森沢晴行先生。驱真的初始设计居然有十三种。而且是全彩的。在公司眼中您已经是超人了。
还有最初的读者兼友人的毬,基诺,拉美西斯二世。一直帮我读着这无聊的作品,实在太感谢了。
还有现在手持着这本书的读者,谢谢。
人类不管是谁都有无聊得难以忍受的时候吧。如果在那个时候,驱真能为您带来一点点欢乐的话,我便感到十分荣幸了。
那么,有幸的话还会再见的。

橘公司
http://close.h-doing.com


解说

富士见幻想文库编辑部

诶、已经开始了吗?啊咳咳、那个,真的不进行解说不行吗?假如先从解说开始读的读者读了的话,不会会被剧透了吗……。诶、在没有剧透的前提下解说?嗯。尽力而为吧。
为对抗袭击人类的空兽威胁而建立的组织《苍穹园骑士团》里,有一位魅力超凡的女性骑士。身着飞舞于天际的铠甲——天驱机关,穿越与空中,只身歼灭空兽的最强骑士·鹰崎驱真。对任务一丝不苟的她在某一天为了重要的约定,拒绝了上司的任务?在暴怒的上司前,驱真不情不愿地接受了任务,并用强硬的办法提早结束了,可是事件还没有完结……。无理的要求,困难的试炼,可是驱真到最后也未曾放弃,奋力前进——。
第二十次幻想长篇小说大奖赛的准入选作《苍穹的驱真1》怎么样?与投稿时题目不同,变成了《苍穹的驱真1》这一题目,认为是正统幻想剧的人也是有的吧?可是,本作得到了各位有名的评委‘符合传统幻想的作品,史无前例的作品’的评价,得到了準入选奖。剧情不拘一格、发展迅速,再加上继承了那位天才美女魔导士‘莉娜’的系谱的最强主人公可不会只限于正统派幻想小说!
有着‘空兽’、‘天驱机关’等架空的世界观。从开始一口气读到结尾的爽快感!已经读完本书的读者,一定会因本书洋溢的趣味感而吃惊吧。
而支持本作的趣味性的是最强的主人公驱真的存在。她的‘强大’——并非是身体,而是信念的强大。不管陷入如何困难的事态,绝对不会放弃,勇往直前的驱真的身姿——这才是‘苍穹的驱真’故事的核心与最大的魅力。

不单是作品,还有一个惊讶的事实,那就是作者橘公司,他是一位现役的大学生,刚过二十岁。今后将会经历各种困难,获得经验而成长,是备受瞩目的新人。似乎这位年轻的作者的脑子里还有很多关于驱真的故事。空兽的秘密,这次的故事中没有登场的魅力人物们。今后,驱真到底会如何最强,如何暴走,如何贯彻信念呢。当然这些故事如果没有读者的支持是无法编写下去的。购买了本书,读完后送来的支持才是下一作的原动力。培养未来的大作家的说不定就是你的回信。恭候您包含着不亚于驱真的强大思念的感想。

回信的地址如下。

一零二-八一四四
东京都千代田区富士见一-十二-十四
富士见书房 富士见幻想文库编辑部 气付



顺便附上第二卷的介绍:

“——请、请嫁给我——!”
鹰崎驱真遇上了刚碰面就求婚的新人骑士·松永卫二。可是有急事的驱真没有时间陪男人。用心的准备、完美的计划——对,全都是为了两周后将要到来的苍穹园骑士团内部举行的重要的比武大会……才怪——是为了在纱的生日。她必须得到那个东西。得到什么?在纱的生日礼物!!不赶紧的话就没了。来到商店的驱真一瞬间大意了,被本以为甩掉了的卫二再次妨碍,商品售完了。这样的话就只有参加比武大会了!!此时由于某种心境的变化,驱真宣言“骑士的荣誉感觉醒了”,可是——
发表于 2009-12-8 01: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ICE 于 2010-1-31 04:47 编辑

非常有趣,
有種穿越一大堆世界的感覺,
但是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雜亂,
期待下一集!
发表于 2009-12-8 01:47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還真的是無恥的開坑
不知道是啥類型小說?
期待中...
发表于 2009-12-8 02:03 | 显示全部楼层
太棒了阿!
當初在網路上看到介紹就對這本很感興趣阿~~
多謝開這本!
我太高興了!!
為了姪女結果到處亂入的血淚史
发表于 2009-12-8 03:1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不是百合作品吧.简介和插图中完全没有男主的影子
发表于 2009-12-8 03: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书的男主应该是弱气男吧,没多少存在感的....还有......女主是腹黑吧............估计是百合作品吧.......
发表于 2009-12-8 03:4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难道又是像魔女那样一群飞行大队的百合故事吗....
发表于 2009-12-8 03:49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啊~百合在飞啊~
飞飞啊~飞啊~
哇嘎嘎嘎~

希望不是小裤裤魔女2呢...
发表于 2009-12-8 03: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看到主角的插图就想起Hime系列蕾娜的...

一个样啊!
发表于 2009-12-8 04:06 | 显示全部楼层
讲述一个溺爱侄女的姑姑的故事
发表于 2009-12-8 04: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机甲娘+飞天内裤娘的合体?值得期待一下
发表于 2009-12-8 04:4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是这本不知道是什么却在“这本轻小说真厉害2010”排名中排到第10的书...

不过某倒是米啥兴趣..
发表于 2009-12-8 06:19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对百合没有兴趣,不过既然能在2010排到第十的话就关注一下吧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轻之国度

JS of wanmeiff.com and vcpic.com Please keep this copyright information, respect of, thank you!JS of wanmeiff.com and vcpic.com Please keep this copyright information, respect of, thank you!

  

GMT+8, 2024-5-10 12:27

Powered by Discuz! X3.4 Licensed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