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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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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讨论] 寻求人为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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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9 19: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虽然我一直想要成为一名奇幻作家
我也有写过几篇小说....也投过几次稿
但是
总是被退....也没什么人在看.....
渴求别人给个评论....获得的只有唏嘘一两人.....以及没什么参考价值的评论

恳请请各位帮个忙吧......T_T

以下是我的创作.....请各位看完后给个感想吧

*

简介:
背景时代:现代
背景传说:在欧洲某处遗迹里,埋藏着从宇宙深处飘来的蛋型石,古人称之为龙蛋;某日自东方来的少年,跟随考古学家的父亲来到遗迹,意外处碰到机关而来到龙蛋前(正发光),正好此时是这蛋里生物破壳而出的日子,却被刚破壳的生物(西方龙)当成食物吃掉,但是,这只龙(幼龙)吃了少年后却被少年的意志所控制,龙的身体反而变成少年的身体,少年不知道自己所发生的异常,少年被不知名的两位少女所救,并历经千辛万难才回到故乡。

回到家的少年仍按着日常作息生活着,但是他的“正常生活”却逐渐不正常起来。

*
内容:
第一章
少年与龙

之一

在法国的某座国际机场大门前,伫立两名让人一眼就能分辨是来自东方的男性,有张与西方人不同的东方人五官、很明显地黄色皮肤以及身高……与普通的西方人矮上半个头的人种限制。站在前方的成年人是站在后方少年的父亲,但彼此之间却有种让人感觉到说不出来的隔阂感,虽然两人的容貌有某种程度的相似度,但是少年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冷漠的表情,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令他烦躁的情绪般。两人拖着很沉重的行李在这里等待来迎接他们的人,

顶着让人昏昏欲睡的阳光,少年刻意地站在有阴影遮罩的地方,无意识地把视线抛向远方;他的父亲则是不理会这种阳光,只戴着一副看似帅气的太阳眼镜站在阴影外,或许他是把自己当作目标让来迎接他们的人方便指认出,也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这种炽热的阳光,他裸露出来的肤色是呈现出如焦面包般的黑褐色,如果身上穿着一身脏兮兮地衣服的话,就跟刚走出矿坑的矿工差不多了。然而事实上他的职业跟矿工也差不了多少,因为这两者在某方面的性质上有些接近-考古学家,都是需要耗费大量体力的劳动工作。

如果是来法国观光或购物的话,那的确是一次很让人心情愉快的家族旅行,可是对于这两位来自东方的父子来说却不是这么休闲的享受,而是来工作的……这么让人感到某种挫折感的出远门,少年想高兴都很难,唯一感到兴致高昂的或许只有对考古痴迷的父亲吧。
“请问您是刘傲南,刘博士吗?我是哈利博士派来迎接您的,我叫做碧坦兹˙哈维尔,叫我碧坦兹就可以了。”
正当少年的忍耐程度快要到达零界点时,前来迎接他们的接待人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而此时距离他们下飞机已经超过二十分钟。前来迎接两人的是一位身高不算太高的年轻男性,但是长相很斯文,像是还没毕业的硕士班学生,那种乖乖牌的阳光型大男孩,说着一口语音爽朗流利的法语。
“你好……哈利博士还好吗?”
“托您的福。”
刘傲南并没有为他的迟来而发脾气;碧坦兹满脸歉意地一手抓着头发一手伸来接过刘傲南的行李一边聊着一边带路,少年依然神情冷漠地拉着有滚轮的大行李箱跟在后头走着,因为他的心情实在有些不佳,不只是因为迎接的人迟到让他枯等,更大的原因则是他讨厌坐飞机和坐车。

坐在九人座四轮传动的车内,刘傲南与那位碧坦兹的年轻人坐在前坐交谈地很愉快,但是坐在后座的少年却眉头紧皱地看向车窗外……
“唉……又是荒山野岭!又是颠簸的路……”
少年并非会晕机或晕车,而是讨厌颠簸的异样感与不舒适感。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在类似这样的车子内长大,少年的父亲是个很纯粹的考古学家,因为太过纯粹而让他的妻子感到寂寞与忿忿不平,少年的母亲在生下少年不久便因受不了其丈夫太过痴迷考古工作而长期疏远她,因此离婚改嫁……少年也因为母亲厌恶父亲的个性所以也连带厌恶起才刚一岁的少年,因此把他让给父亲,但是知道这件事后少年的父亲仍依然故我地把他的目光与热情投注在考古上,既没有因此而收敛也没因此而更加入魔,刘傲南博士依然是刘傲南博士,世界上小有名气的考古学专家。
“还要震多久?……喔,我的头……”
少年吃痛地弯下腰、抱着头,这条不能算是路的路实在很具有危险性,少年不知道是第几次撞到头上的车顶……还差点把在飞机上附送的餐食给吐了出来。
“就算是坐车横越戈壁沙漠也没这么恐怖阿!”
少年捂着头略带抑郁地看着坐在前面有说有笑的父亲……但是刘傲南却是一点也没发现自己的儿子正用略带郁闷的神情从后凝视自己,唔……或许也可以这么说吧,刘傲南这位父亲对于他最爱的考古工作是远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重要的第一件事。

车程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少年几乎都快把内脏给震到吐出来时,目的地终于到了。其实路况也没一直都是那样具有刺激性与伤害性,至少在前面3/4都是很平稳的柏油路,只是目的地是一处很少人迹的荒野山区,所以没路的时候考古学者们就得学冒险者般自己开路,开创一条不能算是路的路。


不要把对考古学者的印象擅自加以美化,事实上,那并没有像好莱屋电影里的那匹考古兼冒险家一样具有强烈的不真实感。所谓的考古学家只是整天窝在一个地方挖挖骨头、古代文物……或许有时候会挖到黄金等珍贵物品,但是那是极少极少的好运气,就算挖到了也不会是落入自己的口袋里,这跟寻宝者和盗墓者有着天与地的不同,甚至有时还得与他们之间火拼。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挖出以百年为基本单位的骨骸,甚至还会出现前个生物世代的骨骼化石、木乃伊、遗迹,当然……像科幻电影或科幻小说那般的奇遇,比如说是地底人、可以通到地球另一端的地心通道、外星人遗留下来的超科技产物、与某个呈现暴走状态的古代邪魔作战……等等,是一样也没发现过、一件也没遇到过。在少年的记忆里,对于考古的工作只有‘像机械人一样用小小的毛刷子刷一块推满泥土、尘屑的化石或石头,这动作得用去一整天或几天的时间,简直比当矿工还要没成就感、还要费体力与精神’……等不甚愉快的记忆;要是全世界的考古学家都失业了,至少可以立刻去当矿工或是宝石或文物鉴定专家,保证是抢手的优秀人才。
“真搞不懂,打扰亡者有趣吗?”
少年走下车伸了伸差点没散架的筋骨,心底小小的抱怨道。看了看四周除了呈现碧绿的山脉与四周荒烟漫草的景致外就毫无特色,最近的村落也距离这里约一小时的车程……
“真的是考古的好地方阿,就算突然在面前出现野生熊与毒蛇也不算奇怪。”
少年在心底悠悠地发表自己的感想。野生的熊少年是没遇到过,但毒蛇却遇到过几次。

“安东尼,你先把东西拿到我们的营帐里去并整理好。”
父亲叫着少年的外国名字并简单地吩咐几句要他把行李箱内的东西整理好;少年没说什么,只是神情冷淡地把头点了一下。虽然在名义和血缘上两人的关系是父子,但是实际上可能还比助手还要疏离,因为刘傲南总是埋首工作,而少年总是冷漠地站在他身后负责其他的杂事。

车子停在一栋很普通的木造平房前,木造平房没有多华丽的外观,只是感觉来就比铁皮货柜还高雅一点;欧洲没有东亚的台风等天灾,因此像这只为了短时间内需要而建造的平房只要求下雨天时不会漏水和不要太过脆弱地垮掉就可以了,万一碰上百年难得的地震也别像豆腐一样软摊不起,是否舒适好住那就不是考古学家们值得仔细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当车子还没停止之前,在屋内的人都听到车子摩擦过地上石头和泥土的声音而走出来迎接,少年的父亲是这场迎接会的主角,而少年则是主角带来的不起眼的陪衬。刘傲南下车后立刻被前来迎接的人热烈且愉悦地簇拥进入木造平房内,而少年则是一个人远离人群打开、后行李箱拿出他们的行李,这总是他的固定工作。少年拖着两个远行用的行李箱,转身走去木屋旁边那整片用帆布搭建的营帐群落,这副景象就如同军队的暂时驻扎区或是难民营,只是这里没有铁丝网围起来的围墙,仿佛这个谷地都是考古团队的私有地。



少年略略地往东方山脚边看去,距离一两公里的那边有一处很明显地人为的石头建筑,正好镶嵌在山脚处,少年在心中估算着那遗迹的大约长宽,听父亲在出发之前自己无意间看到的资料里说那只是大门,里面还有很多很复杂又危险的密道。要不是半年前的一次大地震,这处遗迹也不可能被世人所发现,更别说是探访内部了。


少年走向营帐聚落里,不过,到底哪个才是他们父子未来一两个月的栖身之所?少年有点像迷路的孩子般乱闯。依据记忆有些时候都是大家一起睡的大通铺,但是这里却不太像可以这么做的团队,一两百人里若要这么“刻苦”的话,那么少年真要称呼他们为‘清教徒的典范!’。但是现实是残酷的,除了少数的比较高级的个人营帐和专门用来放置物品的“仓库”外,大都是克难式的两层铁架木板床,各国的考古团队也有分隔开来但也有合并的。

站在营帐前的木板立牌安东尼双眼忙碌地上下查询他们父子的名字,在耗去十几分钟的迷途之旅后终于发现到可以提供参考的重要资料。
“在C-361阿”
安东尼终于找查到他们的名字,依据他不久前迷途的记忆,那应该是在整个营区的左边算来第二排第三座的营帐。

在无奈地叹完气后,少年认命地把行李朝着目的地挪动。与他们同一营帐的是亚洲人,日本、印度等东亚考古学家,这对安东尼来说或许是一件稍微让他安下心的好消息,虽然安东尼-刘凡安从小与住在西方世界比较久,但骨子里还是跟东方人比较亲近。‘安东尼’是少年的外国名字,算是昵称,而‘刘凡安’则是中文名字,也是现在在学校里使用的名字,正式的名字。

沉重的旅行箱轮子与泥土小石子的地面磨擦发出“抠巄抠巄”的声响,似乎在悲鸣着催促凡安快点把他们安置到最终位置。凡安一面走往营帐一面看着其他与他同住一地的人们,因为他看到许多以前曾见过几面的人也在这里;由于父亲刘傲南的名气与专业在这一行中颇有人气,因此常常受邀到世界各地去而凡安也常常跟随,因此接触过的人不比刘傲南少。


凡安走到C-361营帐前时已经是在他下车后的半小时,这营地很大为了避免人的迷路所以在每座营帐门上都有系上号码条。凡安的目光在仔细确认那号码两回后,才微微点头拉着行李箱走进去,之所以要确认两回是因为凡安的个人习惯,因为凡安是个很讲求正确性的人。



这时间是下午吃饭时间,欧洲人晚餐时间大都是晚上六七点,而这时天的夏季色通常还是太阳西斜与地平线呈30度角,在北欧的靠近极地圈的地方甚至24小时几乎都是白昼。现在还在营帐内的只剩下一名穿着紧身牛仔裤、宽松上衣的年轻女性,看她的停下来的动作,可以推断她也正准备要出去。



C-361营帐内部有六张上下铁床,但有一张铁床是特意与其他床分隔的,凡安没想多就想通了这分隔的缘由,看到下铺的垂饰与床上的整齐度,凡安直觉的就想到那张床的主人是名女性,而且还是一名相当年轻的女性,就是不知道是否是眼前这位拥有东方脸孔与体型的年轻女孩。女孩的肤色比较深接近浅褐色,但是脸上的五官却与南亚的印度女性不同,所以依据凡安的感官判定这是一位“太阳系少女”(意即常接触阳光的女性,也可用来表示个性开朗外向的女孩,相反的就是“月光系少女”,意即常接触月光的女性,属夜行性动物;也可用来代称个性柔弱内向的女孩。以上是凡安的分类别)。


“请问……”
由于凡安分不清楚这女子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或者是其他地方的人,索性就用着流利的英文开口问道;出乎意料的对方在凡安开口的同时也开口了,语音中有着很浓厚的日本关西腔……“是日本人阿”。
“前几天就听说有位知名的亚洲考古学家要来,想不到会是这么年轻!”
绑着简单马尾的日本女子一脸惊讶地对着刘凡安这么说道,这让凡安有种想要挖坑然后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这是多么让人尴尬的误会阿。凡安的双瞳自然地往上瞧了一下,他甚至可以知道自己的脸此刻确实是满布黑线:
“不……我想你是指我的父亲,我是他的儿子,名叫刘凡安,你叫我安东尼就可以了。”
凡安虽然有点想从这尴尬中逃走的冲动,但是他仍冷静地把误会解释清楚;虽然刘凡安也会讲一些日语但在日本人面前还是不太适合把自己的短处显露,徒增麻烦。
“喔,对不起。你们的床位就在那里,把东西随便放好吧,姊姊我带你去餐厅吧,算是赔罪。”
日本女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歉道;她向着年纪看起来比她小的凡安自称姊姊,凡安有点诧异地看着她,实际上凡安看不出眼前的女生的年纪到底是比他大多少,只能从皮肤的色泽来大略判断是大概是20岁以上不超过25岁……但,对于擅长保养的女性来说,这种判断法的正确率实在低得可怜。

在这名很热心地日本少女的帮忙下,凡安很快地就把床铺与行李大致上整理了一个程度,此时凡安才在不经意间瞄到贴在她床边的名字条‘Maruki˙Sakura’。凡安用着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音量小声地念出拼音,虽然能勉强念出前面的姓却不知道其意,名却是耳熟能详的-‘樱’,日本的国花;最后改了几处音调轻重,才了解姓是丸木。
*注:
Maru ki-丸木

Sakura-樱。日本是双国花,樱(国家)和菊(皇室)。


说起‘丸木’这姓名,凡安马上就想起丸木直正,那是常听到父亲提起的同行对手,不过说是‘对手’也不太符合事实,因为那是父亲刘傲南单方面的认知。“不知道面前的少女丸木樱跟丸木博士有没有关系?”凡安此时在心底慢慢产生出一丝的不安感,总觉得住在这里的每一天可能都会很“刺激”。
“整理好了吧?你肚子饿了没?安东尼”
丸木樱把手中的衣服摺叠放置好后,回过头来轻声问着凡安,也同时打乱了凡安的烦恼。凡安回过神来,敲了敲额头回答:
“恩,大致上都差不多了。多谢你的帮忙……你是?”
由于丸木樱似乎把她自己的名字忘了告诉凡安,于是凡安也不好随便叫对方的名字,万一叫错名字就糗了,而且也不见得对方就是丸木樱本人,毕竟住这里的人目前凡安只遇到她一位。
“哎呀呀呀……我居然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这真是十分抱歉。”
听到后丸木樱愣了一下,似乎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不消一秒后,她马上站直了身体并以90度弯腰向着凡安表达她最大的歉意。老实说凡安对于丸木樱这么大动作的道歉也有点不知所措,他赶忙起身指着那张被隔离的床说着,企图减轻丸木樱的罪恶感,抑或是减轻尴尬气氛吧:
“呃……事实上,我刚刚有看到那张床上的名条,我想那应该是你的床。丸木樱是吧?”
“是阿。你懂日本话?”
起身后的丸木樱眨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似乎对于凡安刻意用日语念出她的名字感到奇异,因为她也感觉到凡安并不是日本人,而且这里是法国乡间,离日本很遥远。

老实说,凡安并不擅长跟同年龄层的女生相处,除了本性的害羞内向外,也是因为曾被一大堆外国女同学欺负过的悲惨童年记忆有关。
“只会一些些,我不敢在日本人面前炫燿我的日本话,因为那会让我处在很不利的情况下。所以还是让我们继续用英文交谈吧。”
凡安搔了搔头,还是改回英文回答;虽然丸木樱很刻意地收敛自己脸上的失望,不过还是有些许情绪影响到了凡安,不过既然被凡安直觉归类为‘太阳系少女’就会有其原因,果然用不到一秒丸木樱就恢复成普通的脸色,呃……或许有点过头了。
“所谓的语言不就是要多用才会熟练?难道你天生就会说你自己的母语?”
丸木樱用着一种企图说服的强势口吻近逼凡安,凡安自然而然地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回床上;“是谁说日本女孩都是温柔婉约的小女人类型的!说这种谎言难道就不怕下地狱吗?”
“是吧。不,你说的对,任何一种语言不用在日常等于是死的。在考古学界这是个基础中的基础。”
凡安用着刻意塑造的沉稳口吻以掩饰自己的恐慌。丸木樱似乎也感觉出自己的举动对于初次间面的人来说太过头了,所以她也顺势地站开了两三步说道:
“所以在私下的时候请你用日语与我交谈吧。安东尼”
“这是什么意思?”凡安在此时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面前的日本少女也跟自己一样对于新环境感到些许不安;“因为感到不安所以要找同伴吗?不……或许这只是我的误认吧”。凡安这么想的同时也否定这样的想法,因为即使真相是如此也不干他的事情,充当英雄的角色那是跟凡安八竿子也打不到的。

丸木樱用着一副大姊姊的愉快表情带着一脸郁闷的凡安走往餐厅那里,途中也顺道绕了不少远路,名义上是认识环境之旅,实际上是丸木樱的‘个人说话秀’,凡安是被强迫参与。虽然凡安也曾抗拒过用日语交谈但是被丸木樱那双混合期待与威吓的双眼那么一瞪,凡安也无法继续坚持他的抗议而妥协,“真讨厌我自己”。不过话说回来,凡安也因为丸木樱而不再对于这新环境产生些微的陌生不安感,虽然对于丸木樱这种“太阳系女”凡安还是有种警戒,不仅是因为男与女的关系,而是他对于自己的害怕。

与丸木樱交谈不用十分钟,凡安越来越懂得怎样跟她相处,因为丸木樱是个很健谈的女孩子,虽然她说的话凡安有一半以上听不懂,而凡安所说的话中有四分之三都是参杂英文说的,可是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很熟识的朋友。其实,丸木樱这个女孩是个很简单、直爽的女孩,大概是受到了日本传统比较少吧,她跟凡安一样都是随着家人东迁西移的“世界村旅人”,不过比凡安好一点的是她是双亲家庭,而凡安是个单亲……严格算来是孤儿成长的。

当丸木樱领着刚来初到的凡安来到与其他帐棚相比特别大的餐厅时,凡安突然有种解开迷雾的感觉……丸木樱之所以这么愉悦,即有可能是因为她好不容易‘捕获’一个比她还小的“弟弟”(而且还会说一些日语),放眼望去在餐厅内用餐的男性都几乎都三四十岁以上,而且看起来都一副埋首工作型的学者或者是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虽说女性不少但也是那种已婚的,与丸木樱这种正处于青春洋溢的二十初岁的女孩来说,能聊的话题、共同的交集点实在不多阿……。“那这么说,是我的不幸,是她的幸运啰!”凡安想通了这点后,无奈地在心底哀叹自己不走运。

称之为餐厅的营帐是个空间可容纳一两百人的大帐棚,整个营地像极了中古时代为了比武而召集各地领主骑士的情况,而这里可能就是国王专用的大帐棚吧,只是用途是餐厅。在这用帆布遮罩起来的宽广空间中,排列着十几行的铁制行军长桌,或许在需要时可以马上改为开会的地方。(欧洲没有所谓的便当文化,所以不太可能会发便当,只有可能发面包或小块蛋糕。)

丸木樱拉着凡安直走向其中一长桌,那里已经有很多人正在坐在那用餐、闲聊。凡安一进来就用目光在寻找自己父亲的身影,因为他的父亲根本不会关注自己的儿子是否吃饱了,也不会询问他这类问题。当然,纵使身为父亲的刘傲南漠视他儿子,刘凡安仍是会无意识地习惯性确认父亲的身影,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母亲的目光,再也承受不住连父亲的身影也失去的悲惨。
“父亲、母亲。”
丸木樱以轻快的步伐走进那桌中的其中两位东方人,正确来说是日本人。她亲昵地向丸木夫妇表现出只有身为女儿才会有的特权,抱着双亲各亲了一口,惹得在场的其他人不由得珊珊而笑了起来,但是却苦了被丸木樱领来站在她身后的凡安,“会不会有人误会我是她的男朋友阿?”凡安在心底不安地这么想着。
“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台湾刘傲南博士的儿子,刘凡安。洋名是安东尼。”
尴尬的最高潮时刻,虽然此刻正值夏季,但是还是让凡安冷汗直流,这好比情侣第一次面见对方家长那样……可是凡安跟丸木樱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根本构不成上述关系。面对眼前二三十双的眼睛正看向自己,凡安想逃走都没办法阿。
“丸木博士,家父常常在我面前提及您,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阿。”
会让凡安如此紧张的不只是众人的目光以及被误会的可能性,更有眼前的那对夫妇正是世界有名的考古学家夫妇挡-丸木直正以及他的夫人丸木贵子。凡安极力地压抑自己的不安及见到名人的兴奋和紧张感,客套地上前与对方以晚辈之礼答话,因为他此刻的身分不是光他自己而是有‘父亲的代表’这层身分。
“恐怕都不是什么好话吧,呵呵。令尊可算是我的老师呢!读研究所的时候,你父亲是我那班的指导教授,想来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父亲在那里呢,跟哈利博士聊得蛮愉快的。跟他打声招呼吧。”
丸木直正是位四十几岁的考古学家,戴着很朴素的银框眼镜,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很普通的上班族,好像是走在日本的任何一座大城市里随便就可以看到的类型,坐在他身旁的丸木贵子则是看起来相当年轻,说是三十出头的美女相信也没人说错,不过据杂志上说她可是丸木直正的大学学妹……“真是看不出来有这么成熟”。只是两人都是世界上有名的人,在考古学界中也有不小的知名度。

关于这位丸木博士与父亲之间的关系,身为儿子的凡安却相当地模糊,因为父子两人的关系是比陌生人还那么好一点,比助手还那么疏离一点,想当然尔这十几年前的事情刘傲南是根本不会发好心地告诉凡安的。
“多谢。”
知道父亲也在用餐,不知道为什么凡安的心情突然轻松了一些。但是要他去打扰父亲用餐,“还是不必吧。”凡安没立刻出声应允丸木博士的建议,微微弯腰告辞后便走向菜台前准备盛菜,然后独自一个选择一处空旷的长桌,坐着静静吃着。

丸木贵子在与同桌的友人谈笑之间,无意间撇见那一幕心情顿时低了不少;十几年前,她和丈夫带着还是六岁的樱去过刘傲南老师家一次,那时老师才刚刚获得他第一位儿子,也就是还是婴儿的凡安,在那时即使凡安在一旁哭闹不停,老师依然与他们谈笑用餐,丝毫不理会那哭闹的长子,而老师的夫人则是用一脸哀怨的眼神抱着婴儿安抚着。当时贵子就隐约地察觉到老师家的关系并非她想像中的那般……
“老师还是那样阿,可怜的孩子。”
不只是贵子发现到凡安的孤独,就连丸木直正也早就发觉到这种情况,只是那毕竟是老师家的家务事,他无权过问只能偷偷在一旁叹息着这家庭的不幸。丸木直正刻意用着日语说,贵子满心认同地点了点头。等到丸木樱盛菜回来坐好后,贵子用着吩咐事情的口吻对着正准备咬下第一口面包的女儿说道:
“樱,以后多多照顾那孩子唷。”
“知道了,母亲。”
丸木樱囫囵吞下那口面包后,用着些许不耐的抱怨语气回答。老实说,自从母亲知道刘博士与他的儿子要来便开始叮咛她要多加照顾恩师的儿子,听的她耳朵都快长出茧来了。还以为那男孩是很不错的阳光型男孩,没想到……居然是那么沉闷的闷葫芦,害她几乎把她准备要在一个多月说的话都在一小时内说完了,而那小子才说不超过十几分钟的话。

虽然在事实上是第二次见面,但是丸木樱对于小时后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更何况彼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婴儿,之后就没有在见过面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所以就丸木樱个人的感觉是对于第一次见面就留下‘闷葫芦’的不太好的印象,不过,外型就与这印象相反,因为对方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虽然眼神之中略带阴郁地有如警戒状态的柴犬般,不过也遮盖不了整体的乐观神情。“他还真是有点可爱阿。”

被一位略长自己六岁的女孩称为“可爱”,对于正处在半大不小(也可称之为半吊子)年龄的凡安来说,的确是一件很屈辱的形容词,还好现在的他不知道那位奇怪的日本女孩是怎样形容他的,如果要是知道的话凡安可能会对此后的人生感到绝望吧。“唉……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跟女孩子同一间?”

凡安的晚餐时间就在自己的哀叹声中结束,虽然不至于食不知味,可也吃不出什么美味。基于是‘新来的室友’关系,丸木樱领着对于这营区还陌生的凡安回到她们自己的营帐里,当然在这走路只需五分钟的路程,丸木樱的嘴巴还是停不了折磨凡安的耳膜,从日本的流行音乐谈到西洋中古城堡,这样的内容跨度实在很难被超越。
“等回见啦。安东尼。”
“恩,感谢你的热心。丸木小姐”
对着丸木樱那充满善意的笑容,凡安即使再怎样的警戒也只是证明自己的胆怯,更何况他还得跟她在同一个屋檐下(营帐里)生活一个多月,是该早点习惯的。














之二

出于些微的好奇以及对于明日之后的工作需要,凡安在整理好自己的床后随性地走往距离营区不算远的遗迹那里。外部遗迹可以说是蛮广阔的‘断垣残壁’,就跟两三前跟随父亲去过的‘特洛伊古城’遗址相差不大,不,或许应该这么说,只要是刚被发现的古文明遗迹都是这样的原始状态。‘创造’与‘复原’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质,若以单纯的时间来说明,在很多情况下创造所需的时间远比复原所需的时间还要少,当然若手上握有“原始设计图”这类东西的话,复原的速度是肯定比创造快的,只是会有这种情形的情况在考古学家眼中实在不太常见。


虽然时间上是太阳西沉至与地平线差不到十度之时,但是这处遗迹因为是法国政府重点保护区,周围都有架设几盏强力的日光投射灯照明,所以根本不会被黑夜所限制。这处遗迹外部是布满大小不一的碎石块,根据事前给父亲的资料上,这遗迹年代的推测最早是西元前一万多年,那时的这地区人类还处在石器后期、青铜时代初期。是有可能发现些青铜金属合金的器物,只是现在还没找到这些东西,只是磨制的石器和石雕已经有相当的成熟度和艺术水平,这说明这里的文明曾经有着相当长时间的和平与繁荣。目前对于这文明的缔造者似乎还没有定论,毕竟是史前时代,没有遗留下来的文字可以当作佐证。


“果然很雄伟……这遗迹……大概可以跟古夫王金字塔相比了!”
“可是……当初要多少人力、物力阿?时间呢?几十年应该是跑不了的……但,为什么?目的是?”
就算是勉强称之为‘神殿’也没个象征主体,就像是希腊的帕德嫩神庙,祭祀主体就是智慧女神雅典娜,那么这遗迹若是这文明的祭殿,则被祭祀的对像是什么?……石雕上倒是出现过几个龙型……巨型蜥蜴的浮雕,难道这里是祭祀龙的?那倒也有可能的……有关于‘龙’的传说,高卢(略等于现今法国地区)或北欧都曾很盛行,说不定与这遗迹有相关联。

凡安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周遭或散落在脚边的石块,依据他以一位考古学研究者的角度来思索这遗迹的建造原因,不过,凡安也知道他的这些“胡思乱想”其他人不可能没有考虑到,因为他只是“半吊子”。凡安走上一座小土丘,从土丘上看着面前遗迹大门,大门高约十来公尺,相当于两三层楼高,门前有两排圆形列柱,可以想像以前是多么的雄伟气势,凡安对此门深深着迷,凡安虽然不太喜爱考古,对于古物的喜爱也难逃遗传自父亲的基因,或许是从婴儿时期就与古物相伴吧,凡安或许在潜意识中也能原谅父亲与母亲离婚的原因。

就在转身回去之际,从门内图来传来阵阵让人心惊胆跳的巨大低吼声,那声音就像是在野外相遇一只鬃毛茂盛的成年雄狮在面前不到二十公尺并以威吓的形势朝自己低吼,而且在下一秒绝对会扑上来的恐怖。
吼~~吼~~
“这是什么声音?狮子?老虎?”
凡安僵直着身体,在这一瞬间凡安的脑袋只有空白一片,连思考都是暂时停止的。但是法国的野外会有狮子或老虎这等猛兽吗?等到脑袋从新开始运转后,凡安才开始想到这问题;“或许不是狮子或老虎,而是其他的猛兽。但……会是什么呢?”。

出于对于未知的恐惧以及相对应的好奇心,凡安踏着混合警戒与紧张的步伐往遗迹大门那方向前进,不过就在距离大门还有一大段距离时,有一群人正从门里走出,看他们的衣服和神色似乎根本没遇到或听到那阵猛兽的低吼……“奇怪,会是我听错了吗?”凡安无意识地用手指刮了刮太阳穴,表情有些狐疑。走出遗迹大门的那群人是最后一批工作人员,带头的是三位穿着短T恤、脏到不能辨识原来颜色的卡其裤,其中两位还蓄了满下颚的大胡子,比起阿拉伯人的那种落腮胡是短了、少了点,但是还是看起来很豪迈、粗旷……;在其后的人一眼就可明了他们是被雇来挖掘的工人,因为他们都拿着一些挖掘工具;因此凡安可以推断遗迹里面还有一些密室或坍塌的地道存在。
“请问一下,你们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类似狮子或老虎的吼叫声。”
凡安走近他们简易地打个招呼,随口问道;
“不,我们没听到你所说的声音。你是谁?这里可不是你们这种青少年试胆的场所唷。”
“没有阿?……那就是我听错了。”
“我是今天刚来的人,敝姓刘。”
“难怪我没看过你。不过,这里晚上是禁止进入或靠近的,要研究的话,明天早上再来吧。”
其中一位大胡子的高大男人理解地点了点头道;凡安礼貌地微点着头,因为他随然是跟着父亲来的,可是在正式的考古调查成员名单内根本没有‘刘凡安’这个人,因此严格来说他只是陪同人员,是不能靠近这里的。
“恩……谢谢提醒。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们一起走,顺便询问你们一些有关于这遗迹的事情。”
“没想到你还挺热爱考古呢!”
对于凡安的热情另外一位学者则是微笑地赞赏,很久不见对于这行有像海绵般对水渴望的后起之辈。

同一时间,在相距法国一个内海(地中海)之远的沙漠深处,那是人类以及所有生物都鲜少踏足的严酷之地,不只是热还且还是会热到让最耐沙漠气候的骆驼也会迅速逃离之处,当地人称‘恶魔之谷’或‘死亡之谷’的山区谷地。恶魔之谷内有很多自然形成的山洞,那是千万年以来就被风沙吹噬而成的。

然而,被称为‘恶魔之谷’的原因不只是炎热缺水与位置太过遥远……等等自然因素,还有一则自古就流传附近村落的传说,一只巨大且似鸟非鸟的生物以此为巢穴,每日捕食人类或生物而活,羽为火焰近则烧死。又传说此物为太阳神,每日必须以一牺牲献祭否则会尽灭该村……等等;又一说,因为此物太过凶残,激起人类的反抗,在一场几乎毁灭全人类的战争后,由八位英雄把此物封印在这处山谷,也因如此,原本翠绿的大地在一瞬间变为黄沙滚滚、寸草不生的沙漠;而八英雄之一后为古埃及王国之初祖,此物经过千百年的演变,在古埃及就变成太阳神‘拉’的原形,即鸟头人身之神祇。

不过,传说就只是传说,状似鸟、羽为火焰的生物在世界各地皆有传说,是个只在传说才会出现的生物。但在此谷某洞穴里就真的有一只大鸟,全身羽毛皆为火焰,把原该是阴暗、与洞外高温略低的深穴照得比正午还明亮还炎热。火焰之鸟缩爪成蹲姿,收翼两侧、昂首正视前方,似在养伤抑或单纯的不想飞。首高离地五公尺,尾羽长且美,整体而言如巨型孔雀……浑身着火的孔雀。周围满布动物骸骨,像是用骨骸做成的鸟巢般,唯正前方有一小缺口,像是故意而为,其宽可容两三人并肩而过,火焰之鸟在此生活。
“这气息是……?!哼……哈哈哈哈。真让我找得好久、好久,新生的同伴……欢迎你诞生。”
突然火焰之鸟昂首长鸣,发出人语之笑声;鸣声调高而尖锐,听来像似愉快的笑声。
“我伟大且永恒的主人,您呼唤卑微的奴仆在此聆听您的圣意。”
语音未毕,鸟身之前十公尺处突然冒起一簇火苗,在一眨眼之间火苗中现出人形黑影。黑影向着火焰之鸟单膝而跪犹如像他的君主、他的主宰行跪礼。
“你去把我的同伴……新生的同伴、那股气息的主人请过来。”
火焰之鸟像是早已知晓般,向着人形黑影犹如帝王口气命令道;火焰之鸟说着地球上没有存在过的语言,与其说是语言倒不如说是一连串清脆的鸟鸣声,所谓的“鸟语”恐怕就是指这个吧。但是,黑影却是听得懂这语言,并非猜出而是确实听懂其语意。
“是。”
“死活不计。”
“是。”
***

回到C-361营帐的凡安,刚走到门口就遇见全部室友,与几位前来串门子的人,在这里没有电视没有任何城市里的娱乐,有的是喝点小酒、抽点烟、聚在一起打打小牌,但最多的是聊聊与工作无关或有关的事情,生活是单纯而沉闷的。丸木樱算是这群大男人们中的娇花而她母亲则是牡丹,丸木樱换了一套衣服头上还包着一条毛巾,像是刚洗好澡也顺便洗完头发正等干。


丸木贵子则是与她丈夫坐在另一张床那一起讨论着遗迹的事情,在营帐的另一边则是一群成年人的世界,空气中略带烟味与酒味……“白兰地阿。”环视一回凡安没看到他父亲的身影就连父亲的行李箱与他的东西也不见了?

“安东尼,你回来啦。”
“恩……我父亲有……”
“喔,你父亲不住在这了。哈里博士邀刘博士一起睡在他的营帐里。”
“果然。”
凡安没半点情绪地接受这项事实,因为这情况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他早就已经学会了漠不关心与独立生存。他以普通的步伐走到他床前躺了下来,事实上,父亲的离开对于凡安来说更好,没有父亲在身旁对于凡安来说或许才是常态。
“你难道都不关心?你还真冷漠呢!”
丸木樱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凡安这平静的举动就不由来的一股气冒出,沉着一张脸走来并很自然地坐在凡安的床上,她双手交叉于胸前虽然表情看起来与平常没两样,不过这气氛让凡安直觉地像虾子般跳坐起来并升起警戒等级。
“或许是吧。父亲在那里比跟我住在一起还来得自在,况且哈里博士或许有很多事情需要父亲的帮忙呢,我若打扰到他们那不显得我很不成熟?”
凡安的“女性恐惧症”虽然是属于轻微程度的,不过那也不表示他对女性没有紧张感,尤其在这情况下,能不结巴的说完整段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刚洗完澡的丸木樱浑身上下散发着会引人犯罪的香味,无袖的露肩小可爱更是彰显出年轻的胴体,特别是丸木樱的身材足可当模特儿了,难怪……住在这里的男人宁愿挤在另一边的‘成人世界’也不愿意在这里不断地被魔鬼诱惑;刚来的凡安根本不知道丸木樱有这样强大的影响力,于是就踏入名为‘天堂世界’的“恶魔的人性试炼场”,现在才想离开似乎太慢了。
“有人说过你很像老头子吗?安东尼……阿,我决定了!以后叫你老头子(日语おやぎ)好了。
“你习惯给见面不久的人取外号的阿?”
凡安微微地皱起眉头。他才没这么老吧?今年才十七岁的青少年,正值刚步入青春期的男性……要是他是老头子的话……那她不就是老太婆(おばさん)了吗?
“你不觉得帮人取外号会比较好记得那个人吗?老、头、子。”
“……”
丸木樱轻笑地表情让凡安有一瞬间有种看到昙花开的瞬间的那种感觉。但是,凡安立即把这种错觉像是抛开抗拒之物般消失于脑海;这情况是凡安正在被“欺负”……更正,是在被丸木樱稍微地亏了一下,而且是毫无恶意,如果凡安能够更了解日语的话,必能立即让丸木樱满脸羞红、知难而退,但凡安不太了解日本文化,以致于错失反击良机。

然而,所谓‘一物克一物’也并非没有道理的。
“樱,你别欺负他了,注意你是女孩子阿!”
这边的谈笑声引起了丸木博士的注意,毕竟丸木樱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丸木博士出声阻止自家女儿的轻笑声,丸木家还是保有日本传统观念,认为女子应该要有传统女性的模样,就是要庄重、守礼,只是自小就在世界各地旅居的丸木樱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老观念呢?
“爸爸!我哪有欺负他阿。我正在和他“加深国际友谊”呢,您别来打扰我们。”
“国际友谊?这……算吗?”
凡安木然地窝在床铺一角在心底吐槽着,整张床被入侵者占据了三分二,入侵者还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这是在“加深国际友谊”……谁会认同这说法阿?

“小樱,别折腾刘君了,他今天才从台湾坐飞机来法国呢。早点让他休息吧。”
因为时差的关系,严格算来凡安已经超过二十一小时没睡了,不过终究是年轻所以到现在只感到些微的疲倦;贵子不愧是当母亲的好模范,很敏锐地就看出凡安的不安以及疲劳,也知晓自家女儿的脾性,所以在丈夫出声制止后,充当父女之间的缓和剂,也很适当提供丸木樱在此时退让的好理由。
“反正在短时间内这家伙也逃不出我丸木樱的手掌心,今晚就放过你吧。”
丸木樱不敢违抗母亲贵子的话,一脸悻悻然地转身走回到她自己的床铺上翻开杂志。可以说是侥幸逃过一劫的凡安除了对丸木夫妇点头道谢外,也立即收复“失土”,自顾自地做睡前的准备动作。“今晚请上帝保佑我的贞操不被夺去吧……”

法国的半夜换算台湾时间是早上接近中午的时候,不久之前刚从三分之二的地球之处飞来的凡安,此刻可说是“辗转难眠”,正处于失眠状态,生理时钟还没调整过来。在凡安醒来之前是有睡了三四个小时,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凡安是必须要及早把自己的生理时钟调整过来的。
“哎呀,精神太好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呢。要怎么打发这段时间呢?”
凡安躺在床上张眼瞪着正上方的床板,双眉都垂成八字状。凡安过去也有过这类似的经历,所以凡安倒也没烦恼到满头白发的程度,只是一片漆黑的时候却是精神很不错、原本应该宁静无声的但周遭不时传来如雷打的酣声,这样情况下能再度阖眼安睡……那得要多厉害的技巧或是多粗的神经阿?凡安自认还没有这么高深的道行。正当凡安决定闭眼数羊之时,耳边传来阵阵猛兽吼叫声。
吼~~吼~~
“怎么又是这声音?难道又是我的幻听?”
这吼声与昨日去散步时所听到的声音一致,凡安立即睁开了眼、半起身把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
吼~~
“不!不对,不是我的听觉有问题。这附近真的有猛兽!……是在那遗迹里面吗?”
吼叫声再度传来,这次凡安确认了这声音不是他的幻听而是真有其声,只是由于距离遥远音量得在半夜无声的时候才能勉强听到。凡安直觉地认为这声音来源一定是从遗迹内部传来,由此可见遗迹内想必一定有什么……但是……其他人怎么都好像没发觉?不然这里至少该有个生物学家在这里才对呀?

有了怀疑的证据,凡安的好奇心已然被勾起,他坐直了身体看了看四周,营帐内的十六位室友都还在沉睡,凡安因此犹豫不定该不该叫醒其他人同去调查,但万一最后查无实据或是因而害人受伤那都会影响到父亲的声誉……(凡安没有顾虑到自己)。正当凡安还在做脑内评估的时候那不明的吼声又传来了几声,这使得凡安下定决心要解开这猛兽的神秘面纱,这不是想要出风头而是很单纯的想要满足自身的好奇心。

凡安不是个喜爱冒险的热血少年,所以他压根没打算与那只不明生物做个面对面的近距离接触,更没打算生擒或杀死对方,虽然在很多年前在学校里学过几天的初级跆拳道(学校课程),不过凡安在突发性、小规模学生打架中从没赢过,反而常常身上挂彩惨不忍睹,因此实际上可能连刚到街上的新手混混都打不过。凡安的真正目的只是想亲眼确认猛兽的存在与位置好给其他人当做一些资料情报如此而已,他对自己的实力可从没高估过。

虽说凡安的动作一直都刻意保持安静缓慢,可还是没办法保证木板床不会发出一些声响。正巧睡在赴近五大步距离内的丸木樱因为某些不明原因正处在浅眠状态中,乍听到“滋呀”的声音时她忽然间醒了过来,说是‘醒’过来并不太正确,严格说来是半梦半醒地状态。
“恩……安东尼?怎么这么早起床?”
她看到凡安时,凡安是刚好背对着她走出营门,只是不到一秒的时间,所以丸木樱并没有马上认出那个人是谁,直到过了一两分钟后才忽然认出来;但那也只是‘认出是谁’这程度罢了。
“他要去哪里?……难道是……”
一直要到十几分钟之后,丸木樱才开始起疑。不过她的想法则是‘凡安在上厕所的途中迷路’……
“欸?上个厕所要上这么久吗?该不会是迷路了吧?那家伙还真会给我找麻烦呢!”
要不是被父亲和母亲拜托了,丸木樱才没这么热心去注意一个“小男孩”,在丸木樱眼中年纪比她还小的男孩子她都没兴趣,不论是在身理还是心理上,只有成熟稳重的男性才有资格引起她的注意以及兴趣,当然脑中和眼里只有工作的工作狂以及只用下半身行动的苍蝇、蚊子或是已经熟透的老男人,她也没兴趣注意;‘眼睛是灵魂之窗,当然要好好保养’这是她的口头禅,也是她物色帅哥、美男的正当理由。

丸木家只有丸木樱一名子女,从小就倍受丸木夫妇的宠爱,虽然如此丸木樱每当看到朋友或周遭的同学有兄弟姊妹之时,心底就会有一丁点的羡慕,但是她同时也听到朋友们抱怨他们的兄弟姊妹种种极其恶劣的“暴行”与难以说出口的丢脸糗事。自从受到自家双亲的委托照顾恩师的儿子后,她就有种不安以及兴奋,但是这种不安和兴奋在真正接触到凡安时整个就消失、破灭了……一个闷过头的呆男孩,那可是她最不擅长应对的类型。


丸木樱很勉强地强迫自己提早起床,这可是她自高中毕业以来第一次这么“早”起过。

“该死!现在才凌晨两点多。”
丸木樱呻吟一声脸上表情越来越阴暗……熬夜是美容的大敌阿。要不是有照顾安东尼的责任,她才懒得管他三更半夜去哪鬼混呢!抱怨归抱怨,丸木樱还是很有责任感的女孩,她随便披了一件薄衬衫穿上凉鞋就出营帐找安东尼,反正这里她很熟,也没什么坏人和野兽,而且她还学过几年日本合气道,实力就身材连比她大两三倍的粗勇大汉要赢她也很困难,机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所以丸木夫妇才会这么放心带她来这里有一大堆男人的地方。

丸木樱一边打喝欠一边往最有可能的目标-厕所前进,由于是野外所以没有用钢筋水泥建造厕所,就连浴室都是与军队野战时相同规格的营帐,顶多里面隔间多用木板;据说下个月才会开始建造木板屋,在那之前就勉强克难一点。不过,凡安并不在这里,丸木樱在确认过后才开始有些紧张,但几个小时前她才带他认识这里,这里的布置也没说很复杂,照理来说不太可能会迷路的阿!

丸木樱一面猜想凡安可能的位置一面找着,忽然在面对遗迹的地面看到在远处有灯火照明的遗迹大门那有人影正移动着,由于距离与天色的关系她看不清楚对方是谁,但这时间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人靠近遗迹的……除非是想偷东西或者是那笨蛋。
“咦?是谁走进遗迹那里……安东尼?”
丸木樱抱着怀疑的情绪走往遗迹大门那里。此时,踏进遗迹的凡安就像是被催眠大师催眠般一不一步走向遗迹深处;遗迹内部有很多条通道,比起矿坑与军事碉堡地道也毫不逊色,但严格说来遗迹的通道与其说是人工开凿过倒不如说是自然形成的熔岩隧道然后再稍稍加工而成,但依据那时代的技术来说这已经是“很高级”了。凡安像是早已熟悉这遗迹般一劲地往遗迹最深处走去,就连来此几个月的考古队员们都还搞不清楚全部的通道,这些通道好比白蚁穴般那样四通八达的迷宫,根据卫星探测所得资料这遗迹通道貌似布满这整座山的地底。

不明生物的吼叫声仍断断续续地持续着,且越走入遗迹深处越能感受到这股震撼力,仿佛再大声一分贝就能震垮这看似坚固又感觉脆弱的岩石壁。最终凡安在通道的最深处停了下来,虽然凡安的身体被催眠了,不过他的理智还是清醒的。
“是谁在呼唤我?……这又是哪里?……遗迹里!……我怎么会来这里?……”
伫立在凡安面前的是一道看起来就很厚重的石头大门,与熔岩通道不是连贯的,倒像是特意建造的门,像极了在罗马的地底教堂一般特别,可以说是‘地底城之门’。

门上雕刻着是一头有着两根长角、满口尖牙的龙,龙形石刻徐徐如生,因为在地底深处不受自然侵蚀所以仍与万年前完成之时差不多,雄伟中带着隐隐地肃杀之气。为了安全与便于考古人员研究,这里几乎每条通道每隔五六公尺就有一盏电气照明灯,所以凡安更能感受到那只龙带给人的压迫感以及石门厚重的历史以及背后可能隐藏的巨大秘密。

“怎么会?”
不受控制的身体举起了右手,轻易地推开目测约有几十吨的石门,凡安有些大感惊讶地发出惊叹与疑问,当然这惊叹与疑问只能在心底发出,无法由声带自口中传出。但是凡安还是太早惊讶了,门外的装饰若与门内雕饰相比那还只能算是红宝石比天然蓝钻、古埃及石刻比古希腊罗马的石雕那样差别。说是‘富丽堂皇’也很难与法国的凡尔赛宫相媲美,也没有满室黄金的阿斯克特王墓那般华丽,有的只是十几公尺平方的晋见室(其功能相当于皇帝的朝堂),相对成行的大石柱,四面墙上的彩绘仍保持着鲜丽的颜色,这座地下宫殿这已经超乎当时的工艺水平了,可以与文艺复兴时代相媲美了。
“这是……真是太惊人了。这简直就是一座被掩埋却保持完好状态的中古城堡阿!”
凡安看着视线范围内的景色忍不住赞叹着,虽说凡安不太喜欢考古工作但是却是对古物很喜爱。












之三

藉由石门外照射入内的微弱光线以及一段时间内的适应,凡安总算能看清这广大空间最深处最阴暗之处的东西;那是一尊比人略大、雕刻精美的兽石雕,若论型态的话凡安认为那是一只正在警戒状态的雄狮,或许雕刻精美不能形容那尊石狮,应该用上‘有如活生生的狮子’。进入石门内原本控制凡安的不自由似乎消失无踪了,凡安动了动四肢略略观察四周的形势。
“真是静的令人恐惧呢。”
在好奇心以及内心那份求知欲的驱使下,凡安一步步地走近那石狮,正当凡安还没靠近石狮五步内时异像突如其来地在眼前发生。石狮突然像是着火般从鬃毛的地方飘出如火焰般的红光……正确来说是真的火,自皮肤传达的灼热感告知了凡安这不是虚幻。

凡安惊恐地连退了好几十步,此时石狮也“觉醒”了。‘石狮的真相’是一头鬃毛是火焰的火狮子,从自它身上脱落的石粉来猜,那应该可以说是“灰尘”或者是“灰烬”经过几千年的累积、结块才会让人产生‘本来是石头’的错认,“是沉睡太久,因此饿醒了吗?”。然而此时知道这事实也无济于事,火焰狮子的火焰鬃毛照亮了整个空间,凡安这才感受到如同进入圣保罗大教堂的感觉,或者可以说成是进入了刚建好,内部还未有任何装饰的中空建筑(未完成品);火焰狮子除了向毛巾般围绕脖颈的浓密鬃毛是火焰外,还有尾部那撮也是火苗,其余部分就是整个白光,但是眼睛以及鼻头和口内却是很显眼的黑,有如西藏珍宝-天眼珠般分明。


火焰白狮自台阶上一步一步地走近如同接近临死猎物般,火焰的尾巴垂勾在身后微微地左右晃动,听说这是狮子或猫科动物感觉到愉悦或是安全的肢体动作;凡安双脚发软地不断后退,这种情况似乎对于被列为猎物的人来说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突然火焰白狮仰头朝空咆哮了一声,似在高兴到忍不住还是在骄傲地对“食物”说:‘你就安心的去吧。’凡安不愿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趁着注意力减弱的瞬间,忍受着震耳欲聋的狮吼声(由于在密闭空间内,音量会有加乘效果),凡安拔腿死命地往门那跑,头也不回、比冲刺还快、用上了肾上腺的速度狂奔。



只是两只脚的动物很少能跑赢四只脚的,日常生活中就有充足过头的例子来证明,每日早上或傍晚时分到底是人溜狗还是狗溜人呢?凡安自认不是运动类型的,但也并非那种病厌厌的病书生,有时能跑赢过吉娃娃和红贵宾……这类小型犬,只是凡安从没听过人类可以跑赢一只处于打猎状态中的狮子……所以……跑输是必然,跑赢才奇怪。



就差那么一小段距离……生与死的距离有时候真的会让人很扼腕。正急速奔跑的凡安从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压制在地,动弹不得;一只成年雄狮子的平均重量大约是四五百磅那相当是一台小客车的三分之一的重量,就算只用一只前肢重压,那也很难让人轻易爬起来。火焰白狮如王者般单足重踏着败者,昂头炫燿宣示自己的胜利与重归。但是与一般狮子的习性不同,火焰白狮并没有照例咬着猎物脖颈使之窒息,而是轻咬着后颈往台阶那走去,即使是轻咬也不能轻忽狮子牙齿本身的锐利,如吸血鬼般任血如汗滴从体内流淌而出,如露水般滴落成血之指标。



凡安虽然意识清楚但是被火焰白狮从后猛然一撞,全身都还在剧烈疼痛当然也无法使力,不单如此,火焰白狮所散发的热力让也让凡安的皮肤严重灼伤,只是只有灼伤程度却没有着火这就很让人费解了?老实说被四脚动物拖行的感觉并不是很舒服,何况最为脆弱的脖子正在这只猛兽的口中……要他死也只要再使一下劲就可以了,如此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干干脆脆地比走路还更不费脑筋;“生命真的就如此无价……没有半点价值”凡安闭起眼睛再次领悟到他早就认定的事实。



正当凡安在遇到火焰白狮之前的数分钟前,随后跟上的丸木樱也踏进遗迹大门内。但是遗迹这么大、四通八达的通道可会让她找得四五个钟头,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回去叫人来帮她协寻,但是丸木樱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这种程度的小事还值得烦劳众人那她的面子往哪摆?她的办事能力也会因此而被降低……她可不愿意呢!

“安东尼!你在哪里?快点回答我。”
事实上丸木樱也对遗迹内部不太熟悉,因为虽然她的考古知识相当于普通的研究生,她父母也是小有名气的考古学家,她本人的名字也有列名在一般人员名单内,只是这理-遗迹内部还是被列为‘机密’,只有那些考古学家们才有资格随意进出……;虽是这样也无法阻挡‘有心人士’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丸木樱努力地回想自己在之前偷看过的通道图,一边尽量挑比较大条的主干通道,照明设备虽然依旧正常运作,可惜遗迹内气氛还是略显诡异与危险,这里不是游乐园都有的鬼屋之类的游憩设施,不过此刻的气氛更甚之。

外面仍是黑夜、此地处于荒郊、半径五百公尺内无人可见……少女紧握着拳头壮起胆来走入未知领域;虽然丸木樱相信科学可以解释这世界,可这世界真能以科学的角度来全尽解释吗?反过来说,就是因为无法完全解释,科学才能继续存在、宗教信仰才有立足之处,但到底是科学正名宗教,还是宗教引导科学?这问题的确还有探讨的空间和价值。鬼怪之说自古就有,有人信有人不信,但却从未消失过,即使是科学昌明的现代;简单来说,丸木樱怕那些“怪异”,虽然她有不错的体术(合气道)护身,但是面对‘未知的恐惧’仍是缺乏抵抗力。


就像此时,在通道的尽处传来一连串的巨响,因为通道的集音传导而使得声音回响不绝于通道内。“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声音?难道通道坍了?”丸木樱掩耳也受不了这巨大声音,幸好这声音的最高峰不用一两秒就通过,要是在持续一两秒丸木樱的耳膜就有可能承受不住了。就在丸木樱打算回去营区去找救兵时,通道深处传来某人喊叫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凄厉的尖叫……“真的坍方了?”丸木樱想也不想地往声音的方向跑去,因为这时候在这里的,只有那笨蛋和为了找那笨蛋的蠢蛋,就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等到丸木樱循着声音来到地底石门前时,不由得仰头赞叹:
“这是什么?地底宫殿……吗?”
地底石门在官方名称中是被称为‘地狱之门’;在西方人的观念里龙都是邪恶的代表,在天主教基督教的人眼里龙甚至跟地狱之王撒旦画上等号,在童话故事里面出现的龙绝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抢公主的恶党里,龙绝对是最好的顾门,是骑士、英雄们的死对头,当然,对抗龙之后金银财宝也是附带的好处。特别一提的是西方“龙”的文化的发源地之一就是在高卢地区。


丸木樱从资料上也有这道地狱之门的印象,不过真要实际观看的话那就不只是‘喔,那是地狱之门’这么平淡的认知。不过自从发现以来就一直紧闭的地狱之门此刻为何是开着的?“难道魔鬼真的跑出来了吗?”虽然丸木樱不是天主或基督教徒,但是关于上帝跟圣经里面的故事大都都有涉略(在考古学里这是必要的知识之一);丸木樱看着不知为何大开的‘地狱之门’小心翼翼地向门内走去;说不定她还是第一位踏进地狱之门的人呢!这可是很光荣的事情呢,更说不定她会因此而留名历史。但是那好像不太可能,因为据她猜想应该还有一个笨蛋、浑蛋、糊涂蛋比他早一步……“安东尼˙刘!你最好是还活着,我才能好好用拳头发泄我这股怨气。”



正当丸木樱一脚踏进地狱之门内,迎面笼罩全身的就是一股炽热,那就像是泡进高温40度的温泉里,或者是突然进入到北非的沙漠般,丸木樱慢慢觉得这里真的很像圣经里所描绘的地狱,莫非她真的进入地狱了?丸木樱藉着身后的照明勉强环视这地下空间,除了两排列柱外就没半点东西……也没发现刚刚发出求救声的来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丸木樱把整个地下空间都巡过一遍,依然没发现安东尼到过这里的迹象,不过却发现在台阶中间有一小堆泥灰这与这空间相比显得不太自然,就像是本来这里有东西却随着时间和空气而化回泥尘,这种事情在考古过程里很常见,所以丸木樱并没有因此多做联想。绕完一圈后丸木樱摇了摇头,她摇头的原因不是因为找不到安东尼而是为了没发现半点东西而可惜,亏自己还是第一个进入到这里的发现者居然……“至少要有颗宝石当作安慰奖吧!”



怀着些许失望与其他复杂的心情举步离开之时,丸木樱却发现在她身后地下空间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明明刚刚没发觉有人进来的呀!”

“吾奉吾主之命,邀请贵君移驾吾主之尊前一叙。”(这句是翻译过来的)
突然出现的人用着很绕口的语言重复三次同样的句子对着毫无一物的台阶那开口说道;丸木樱讶异地转过身来开口用着标准英文问陌生人:
“你是谁?这里可是还没开放参观的重要遗迹阿。”
谁知陌生人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故意不理,他只是站在这空间的中央像是静静地等待回话般;丸木樱直觉地认为对方是听不懂她所用的语言,但是她又不会也不知道对方与自己是否有交集的沟通语言平台。
“快点离开吧,这里可不是供大众观光的遗迹。”
丸木樱没有多做联想,走了过去面对着那名陌生人,再次说道;陌生人高出丸木樱一个肩膀多,目测约有一百八以上,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只有一块布遮着,他的打扮一如非洲原始部落的人们,且身型精壮地让男人忌妒、女人饥渴,比起丸木樱那东方女性体型是大两倍,表情是刚毅且冷漠的;陌生男子还是直视着空无一物的台阶,即使丸木樱已经进入到他的视线范围内,这让丸木樱的感觉不太好,对方根本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简直就是藐视她。


正当丸木樱还想开口的时候,从她的身后突然冒出一团火光并带着火焰的灼热感,丸木樱反射性地转过身去看,不看还好一看就让丸木樱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因为在她面前不远处站立着是一头跟她差不多高的火焰白狮,丸木樱直觉性地往后退,但是却忘了她还站在陌生人面前。直到撞到陌生男,他才对丸木樱的存在有反应:

“母猴子,这里没你的事情,请你离开并忘记你所看到的一切。”
“母、母猴子!你叫我母猴子!真是失礼的人。”
冷傲的口吻真的让丸木樱一瞬间感觉不到身前的灼热;陌生男子一开口就让丸木樱气得想捶人,“居然叫她‘母猴子’!而且口气还那么平淡”但是面对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生物,丸木樱只得放下这股闷气,绕到陌生男的身后。(面对狮子或猛兽时,得面对它们缓慢后退,才有可能保命。)

“说归这么说,在这一刻在这空间里唯一可以保护她的,恐怕只有这陌生男了吧,除非他把她当诱饵、牺牲品,拖延一下时间”丸木樱在陌生男子身后冷静地对自己分析目前的情势。陌生男面对火焰白狮仍是依然故我,保持着冷漠表情没做丝毫改变,似乎浑然无惧于火焰白狮的压迫。
“我要找的不是你,请你请你的主君出来。”(这句还是翻译)
虽然依照常识来看野生动物是绝对听不懂人类语言,但是陌生男却用语言做沟通,即使陌生男所使用的语言是丸木樱所听不懂的,然而丸木樱还是认为陌生男尝试用语言跟那只火焰白狮沟通,“这男的脑袋坏了吗?”
吼~~~
“言语无法沟通吗?……没办法了。”
回应陌生男的是一阵响彻整层地底的狮吼,这当然只能认为是兽吼而非语言。随着那声比近距离落雷还强烈的狮吼,丸木樱当场就决定并马上付诸行动-逃命,这种场面还是交给“海格利斯”(希腊英雄、大力士,曾徒手打死狮子)好了,她只是一名娇弱女子。丸木樱私自给了那名陌生男一个很响亮的名字作为称呼,“如果那他能活下来的话……下次见面就用这名字叫他好了。”

即使身后传来狮吼以及打斗声,丸木樱把这些全都充作使她跑得更快的能量;这世界上只有一位海格利斯,就算有人想要模仿他的英雄事迹,‘徒手打死狮子’也是十分地天方夜谭吧。跑了一段距离后,丸木樱开始冷静了下来,或许是那声音小了点,让丸木樱产生逐渐安全的错觉,只是这点距离对狮子或猛兽来说不构成“浪费体力”这回事。
“呼~~为什么我非得这么狼狈阿!可恶……那小鬼真是……等我找到他我一定先赏他几巴掌!呼~~可恶透了!”
跑了半天,体力再好也会有耗尽的时候。丸木樱疲累地靠在通道壁上大口喘着气,满身香汗早已沁湿她的衣裳,但是她明白她完全迷路了,这地下通道像白蚁窝般曲折难走,要不是大部分的通道都有照明设备丸木樱早就不知跌了多少回、迷路到哪里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在没有太阳的地下空间是很难分辨东西南北的。丸木樱现在十分后悔她的愚蠢,要是在一开始就通知大对人马来找的话,一定一下子就找到安东尼了,而且她也不会遇到刚刚那种莫名其妙的危机。
“开什么玩笑!地下空间里居然会有狮子!还且还是满身都是火的狮子?……满身都是火?”
完全冷静下来的丸木樱终于发觉最大的不对劲,可是要回去再确认吗?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遗迹自从她进入之后就感到与平常不同的古怪,在这之前丸木樱一向很相信科学证据(却怕灵异)不怎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但是这回她总觉得不得不依靠她的第六感保命。就在她正准备往前走去时,突然一阵天摇地动伴随着与火焰狮子不同的兽吼声从每条地道传达至远方,声音显得有些痛苦有些尖锐……就像是不满周岁的婴儿的哭闹声。这已经不能用幻听以及幻觉来欺骗自己了,“难道说这遗迹真的有被施上某种强力的诅咒?”要是真的话,那么自己就是双倍愚蠢的女人了,愚蠢到自己都想掐死自己的程度。
“该不会这里是米陶诺的迷宫吧?……呵呵”丸木樱突然在脑海里跑出一则希腊神话故事,不由得一阵苦笑。传说中,牛头人米陶诺就住在一座地下迷宫之最深处,猎捕误闯或被关进去的人类。

****

时间回到火焰白狮轻咬拖着凡安走到台阶上时,台阶上本来就空无一物,但那只是假像,那是用来蒙骗侵入这地下宫殿的计俩,严格说来这之前的迷宫通道只是用来迷惑侵入者的装饰,真正的门是必须由这负责看门的火焰白狮带领才能开启。火焰白狮踏入台阶的中央,以它为圆心的平坦地面立刻显现出一副很复杂的魔法阵,诡异的紫色光芒。
“它要带我到哪里去呢?”
忍着从颈子皮肤传来的刺痛以及从背脊传来的巨痛“我的脊椎好像被打裂了……”凡安除了苟延残喘地等着看自己的死法外,好像就没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这个魔法阵是很奇妙的装置,若用现代机械来说明那就是没安全设备的自动电梯;这魔法阵先是略为快速地往下,“地下有什么呢?……地狱还是地底世界?”凡安默默地睁着双眼看着这比电影还要奇妙的经历,最后的人生经历呢。下降数秒之后,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地下居然有一个广大的空间,比起上面的地下宫殿还要大上两倍不止。藉着火焰白狮的火光照明仍然看不见这地底空间的边璧。

“这里应该还是地球吧?”
忍着汗水流入眼中的难受,凡安心中突然冒出这里不是地球的怪异想法。凡安想起他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地底世界》,眼前的景象和亲身经历让凡安不由得认为那本书的作者应该是有到过这里才对,而不只是一个幻想。
“要是有出现恐龙的话……就好了。”
已经不抱着能获救的希望,凡安的心反而平静无波,不是透顶的绝望而是豁然地接受现实。


就在凡安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魔法阵停止了下降,远方传来清脆的滴水声以及稍微清凉的感觉,被火焰白狮自口中放下的凡安认为在这魔法阵的下方应该是有一座水潭,不过凡安因为脊椎被打裂的关系让凡安无法随意转身,所以只能藉由皮肤和听觉来感觉四周,视觉沦为辅助。下降停止并不是停止了移动,魔法阵只不过从上下位移改变为水平位移罢了。



魔法阵迅速地滑过水潭不知过了多久,只知依照感觉出来的速度就如同骑在普通快步的大马上,但是却仍在视觉范围内不见其空间边壁……这就让凡安心中渐生疑惧;“地底有这么广大的地底空间那么万一垮下,地面上不就成了人间炼狱了吗?”凡安心理不安地想着这种可能,丝毫没有想过这一点也不关他的事,因为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虽然他现在还会呼吸、还有清楚的意识,但……凡安的确是与死人已经没有多少差别了。

“不!说不定自己早就已经死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据说这类的灵魂叫做游魂。凡安无意识地对自己的异常冷静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随着颈子上的血液流失,凡安的体力此时也慢慢消耗快到极限,他疲累地闭上了双眼,灼热感依然在提醒着凡安‘这一切还没结束呢!’。
“也许人们所说的‘地狱’也只不过这样吧”
不知要到何处的飘荡,无边际的黑暗空间,似乎永恒不熄的红莲业火……还有比这些更符合地狱的描述吗?凡安不感到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感到对死亡的欢娱,甚至从喉咙里小声地哼着几首喜爱的歌曲,静待这一切的完结。


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在凡安闭眼哼着小曲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凡安甚至觉得在这里时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如宇宙般这空间也是无视时间存在的。移动渐慢至停止,凡安的脖子再度感觉到狮子的尖牙与被拖行的摩擦……

“地面?是水潭中央的小岛吗?还是水潭周围的岸上?”
凡安勉强睁开双眼,本以为除了火焰白狮的光芒外就只有一片漆黑,大出意料的这里还有一处比火光还要耀眼的水蓝色光芒,虽然仍没办法把这空间照明但是……那可是会眩惑人眼的光芒。


水蓝色光芒的本体比火焰白狮的体型差不多,但是若要比美感那则得把冠军颁给那水蓝色,因为那是一颗有裂缝的蛋型物体,光芒是从那里面透射而出,里面的生物的一举一动也能看得清楚,“那绝对是一只大蜥蜴……!”凡安在分辨清楚后禁不住地在内心里大叫着。“那是世界上最后一只活生生的恐龙吗?”



火焰白狮出乎异常地不敢接近那颗散发耀眼蓝光的蛋,而且还很恭敬地低下头把口中衔着的猎物放置在蛋前十步外,然后后退至二十步外趴着,像是进献供品的奴臣般。一切都是异常宁静,除了远处传来的滴水声以及自己的仍不断跳动的心跳声之外,凡安根本听不到有其他声响,这让凡安想起古埃及的‘亡者审判’,不过这情景怎么看也都像是古印加帝国的活人献祭,而祭品正是凡安自己。


咖~~~
蛋壳上又出现了一条新裂缝。凡安侧着面看着眼前的蓝光蛋,心情就像是看着时钟等待死刑时间到来的死刑犯般,虽说自己仍是可以做个困兽之斗,但那也不过是费力的徒劳,就算此时全身没伤也打不过那只陷入休息的狮子。“呵呵,最后丧命之处不是狮子口而是恐龙肚子里阿。”
咖~~~
巨蛋里头的生物似乎越来越渴望脱离壳中,看似坚硬如石的蛋壳也无法再拖延那新生命追求自由的渴望。此时原本闭眼休息像是被什么所惊扰,它迅速地转身踏水面而离去,其速度有如划过天际的流星,眨眼就闪逝不见踪影;少了火焰白狮的火光这空间暗了一半,只剩惑人的蓝色光芒。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凡安,在看到目前唯一可以置他于死地的生物离去后,心里突然有了‘或许可以获救’的荒谬想法,但是既然是被认为是‘荒谬的’也有其理由的:

“这里会被人找到吗?”
对,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找得到……这地下空间也许是完全密闭的,唯一的证据是这里的空气太过沉闷,丝毫感觉不到“风”-空气根本没在流动,除了自己的呼吸之外。
“欸修……看样子,直到我死之前得陪这颗恐龙蛋阿。”
这一小块陆地地面说是‘崎岖不平’还算是保守的形容词,那像是没有磨平的砾石般扎人,躺在其上就跟躺在针床上一样……。凡安费力地把身体坐靠在地上,忍受着刺痛与浑身的无力感,垂死之前凡安还是那般平静,平静到根本就是异常。
“这里还真是静得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阿,你说是吧。”
平常不多话的凡安突然开始多话了起来,虽只是自言自语但此时反倒像是弥补自己平时的寡言而拼命说话;不过,凡安并非发疯的自言自语而是有对象的自言,另一个对象当然是那只正努力破壳而出的新生命。
























之四


凡安没有仔细地计算时间,但根据自己的心脏跳动次数两千三百六十七次后,蛋壳的上半部终于掉落地面,目睹新生命诞生的瞬间让凡安不由得打从心底会心一笑,这是多么让人感动的瞬间阿,不管那刚诞生的生命之后是否成为自己生命或全人类的终结者,在诞生之初都是纯白无暇的太初(道家所谓的最初的无,不为善不为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新生命的初啼似乎在宣告自己正式与这世界接触。如雏鸟的声音向四方的黑暗传达,声音尖锐而宏亮,高昂而稚嫩,如人类的婴儿之初声般,凡安似乎可以体会到双手捧着流着自己一半血液的新生儿的新手父亲的心情,那可是无法用任何话语或字眼可以完全传达其万一的心情。


虽然凡安认不出那刚诞生的新生命为何物,但是凡安却能一眼认出那是一只很奇妙的大眼蜥蜴,身体与蝾螈和蜥脚目恐龙(雷龙)等相似只是体积却是百倍以上,身上布满如森蚺般的巨大鳞片,但是身体两侧却长有一对与身体相比之下小的薄翼,如飞鼠或蝙蝠般的,收敛在体侧但还是很明显,鳞片呈现很奇妙的蓝,光芒自体内透过外在薄如蝉翼的蓝鳞,感觉起来就比宁静的湖水还要来得蓝。



那只类似龙的生物还没完全脱离蛋壳之中,就像刚出生的小鸡般连眼皮都还没张开,但是仍照着本能挣扎,如果可以的话凡安是真的很想伸手摸摸它,但是身受重伤的凡安无法随意移动身体,此时的他就算得救了也得立即送医,根据凡安的感觉判断自己就算是运气好也得坐在轮椅上几个月,运气不好就得终身靠轮椅行动吧。



凡安尝试着用善意的微笑开口与这新生命打招呼:

“或许我该为你取个名字,因为是我第一个发现你的。”
阿~
原该是低沉、无可匹敌的震撼力的吼声,由于它实在太过幼小叫声反倒是可爱,就像刚出生不久的小老虎或小狮子,与家猫无异。
“‘蓝翼’如何?”
阿~
“看来你不喜欢阿。‘朵拉贡(Dragon)’如何?”
阿~阿~
“看来你喜欢这名字阿。真是奇怪阿,‘朵拉贡’可是英文里的‘龙’呢。莫非你听得懂英文?”
此刻的凡安不像是与恐怖的未知生命对话,反倒是像与自己刚相遇的小狗宠物般做第一次沟通。被凡安取上英文里‘龙’的生物,乍看之下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神话故事中的‘龙’,但是与神话中的龙不同,眼前的朵拉贡不像是实体,若要说明的话那就像是一只在体内装满蓝色萤光剂、外层用薄如纸的透明鳞片塑造成类似龙的样子,甚至连体内的骨骼和内脏都可以清晰可辨。

正当凡安看着朵拉贡努力地用有点短又肥嫩的前肢打碎蛋壳觉得津津有味时,远处突然传来巨大的落水声,水面顿时出现数十公分的水浪,伴随着那巨大落水声,之后又不时传来几阵狮吼,狮吼包含着狂怒与不甘心。凡安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不止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情?打架吗?------跟谁呢?”
能跟那只火焰白狮打就可以证明对方不普通的强,凡安直觉地认为与那只火焰白狮打斗的就只有同为同类的“非生物”了。


凡安即使明白现在的处境不逃不行,可惜他命中注定会死在这里,脊椎的伤势让他无法移动,更何况他要逃往哪里?四周都是水,虽然不知道其深浅,但是肯定有达到脚踏不到底、会淹死人的深度,而且这湖水温度很低,在这几百万年都没有太阳的地下洞穴,其水温可想而知,除非这有温泉不断加温,否则这水就跟冬天的温带地区的水温一样,下水五分钟就会要人命。



就在凡安把注意力转向那打斗情况时,没有余力观察那雏龙的身体出现的一些变化;透明的身体慢慢实体化,原本紧闭的双眼也慢慢的张开了,它有两层眼睑,与鳄鱼或者鹰、鸮同样的眼膜,而且是左右张合与人类或多数动物不同;等到凡安注意转回来时,它的身型已经突增为原来的一倍大,蓝色的光芒微弱得快要消失;朵拉贡有着与传说中的飞龙同样的外表特征,但是唯独它的头上没有一对尖角,可能是还没长出来吧,就算是犀牛或山羊等有角动物刚出生的时候也是没有角的,这点凡安十分清楚,所以凡安并不怀疑它的身分。



朵拉贡不断地吐着蛇信一如蛇类般一步一步地接近凡安。此时凡安心中有了底了,他的生命就快要迎接结束的那一刻。凡安以一种平静的语气与朵拉贡对话,丝毫没半点害怕:

“你会飞吗?”
阿~
“不会阿?恩,你才刚出生,不会飞是正常的。你会游水吗?你可以潜在水底避难,或许也可以载我一块离开这里。”
阿~
“莫非……你肚子饿?也对,那只狮子把我带到这里想也不太可能是帮你找保母,要吃了我之前先让我死去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吃那感觉实在很不好,如果你有一些慈悲之心,如果你听得懂我的话,就请这么做吧。”
凡安都可以感受到来自那庞然大物的朵拉贡那有点热度的呼吸,它的双眼很明确地让凡安感觉到它的生理欲望,它的第一餐就是他。凡安大胆地伸手触摸朵拉贡的吻部,看似粗糙的鳞片摸起来却是光滑的、还带点黏腻的不明液体,那即有可能是蛋内的保护液,还未完全干。

***

遗迹的地道复杂的让丸木樱根本弄不清该往哪里走,有些地方甚至狭窄地得要爬的才能过去,丸木樱此时还真有点羡慕胸部小的女性,至少在这时候她们没有这些“令人尴尬”的困扰。
“可恶透顶!”
眼前那道可以用‘细缝’称之的窄道,就算拿尺量顶多二十多公分,普通身材的男人侧身可以勉强过,可是她这可以说是苗窕完美的纤细身材就过不了……“天杀的”,丸木樱满眼血红地怒视这忌妒她发育良好的岩石,却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事前该本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丸木樱没有带着手电筒,因此丸木樱不敢去到没有照明设备的地方,而那些地方却仍占遗迹内部的一部分,但是那些地方却有可能是安东尼的藏身之所。


虽是苦恼自己过不去,也同时自豪自己的身材很好,但是站在这里问题也没法解决,丸木樱决定把这里归类为天明后找人来时的第一目标,她去其他地方找。又过了十几分钟,依然找不到安东尼的身影,这让她越来越觉得那处她过不去的窄道可能性很高。丸木樱已经找得累极了,双手撑在膝盖处喘气,遗迹通道本来就空气不好,兼之通风极差,本来就应该装设通风系统,但又怕因此伤害了这遗迹,所以考古学家都有默契,一两小时都会走出来一两回,呼吸新鲜空气。



丸木樱放弃了寻人任务,话说回来安东尼都这么大的人了,要走丢也是他自己的责任,虽然她被自己的父母拜托多多照顾安东尼,可也有个限度吧?她是他的谁呢?又不是保母,而且安东尼也不是需要有人看着的小孩子。

“可恶的家伙!”
丸木樱越想越生气,在回头的路程上她忍不住出声咒骂道;这地底迷宫进来很容易,出去却得费脑筋,没个地图或指标,迷路是常有的事情。
“糟糕,刚刚我是从来走来的?”
双手环抱胸前,丸木樱皱着眉头努力回想自己来时走过的路。要去救人的人反而变成要被救的人,这类事情在世界上屡见不鲜,可是这种人通常反而比原先要救的那个人更加丢脸。
“笨蛋、笨蛋、笨蛋,丸木樱你这个大笨蛋。”
依照恍惚的记忆到处找路出去的丸木樱,在遇到第三个死路时气馁地用力垂打自己的头。没有在沿路作上记号,的确是丸木樱人生中的一大败柄,她现在总算能体会到被人类拿去做迷宫实验的白老鼠或是章鱼是用什么心情去闯的了。

即使是这样,也挡不了丸木樱多久时间,智商虽然没有180好歹她也有150,普通人介于110~130之间,她算是天才了,就算是‘鬼挡墙’,她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出方法逃出去,只是前提是丸木樱没有因为灵异事件而吓傻或是晕过去。花费了几十分钟的摸索与回忆后丸木樱终于走回到了遗迹大门前。
“新鲜的空气阿……”
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遗迹内部的混浊空气与外部的新鲜空气就是不一样阿。
“回去之后我要去跟哈利博士反应,进去遗迹里面一定要带氧气筒!”
有了这样的切身经历,丸木樱决定为了其他工作人员以及考古学家的健康着想而提出建议。


就在丸木樱走在介于遗迹大门与营地居住区之间的半途,突然听到一阵轰隆巨响,那声音简直就是火山爆发的强烈……

“莫非真的火山爆发了?!”
虽然这机率很低,但是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遗迹内部的通道大都是由岩浆熔洞所构成,所以可以证明在几百万年前这里的火山活动很活跃。要真是这样那她以及这里的两三百名考古学家、工作人员都没逃命的时间了。
“呀!怎么会这样?怎么是这样!”
丸木樱转身往遗迹那里看去,没有看到她所想像的火山喷发、岩浆横流的末日景象,反倒是整座山都崩塌了,像骨牌……不,应该像是纸牌所搭造的高楼在瞬间应声垮下,不是向外而是向内。
“不会是我造成的吧!呵呵”
幸运地逃过一劫的丸木樱,木然地看着距离她不到五百公尺的遗迹……整座山的残骸,虽然是尘土飞杨万里,她的全身也沾满厚厚的泥灰,但是也没让丸木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丸木樱无意识地干笑了两声,傻了、呆滞住了。最后离开的人就只有她,所以要说是嫌疑犯除了她还会有谁?

安东尼?是他吗?但,他人呢?

整座山垮成一个浅浅的凹洞,那种程度的威力可比投在日本的原子弹还强几十倍(因为山不是实心而是一半以上空心),传出来的不只是巨大声响还有可比拟五级地震的天摇地动,但在这之后不到几秒接着又传来那令人心惊胆跳的狮吼声,那声音愤怒而宏亮。
吼~~
“你的主君大概还被埋在下面吧。虽说我的主君想要见他,不过我的主君还吩咐我一句-“死活不计”,因此等我解决了你再挖出你主君的尸体带回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位曾在丸木樱面前出现的陌生男子,轻松地拨开重压在他身上的岩石、泥土站起身来,虽然不能说毫无伤痕但那并非山崩造成的,而是与火焰白狮对打后的战绩。他从地狱大门内打到地下洞穴,被陷入疯狂状态的对手以近距离的绝招-炽炎火球打中,而这山崩的原因也是因为这绝招,在密闭空间里引爆那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在大地还是一片漆黑的半夜,火焰白狮是个很显目的目标,在碎石与泥土树木混杂的坍方区域中火焰白狮口中不断吐着火苗,它眼神中只有无穷尽的愤怒,等待了一万年、守护了一万年,却在这即将完成使命的瞬间被陌生人打扰,这还不让它气到失去理智才怪。
吼~~
它不顾一切地往敌人的方向奔去,火焰的鬃毛就像疾驶的车灯在夜空下形成一道火红色的残影,沉重的步伐让它就如同急速中的火车般,凡是妄想阻挡它的愚蠢者都将毁于它的绝对力量之前。

面对这狂暴的力量,那位陌生男子依然沉着的应战着,根本不见他脸上有一丝退却之意,也许是该这么说,面对失去冷静的对手自己更应该保持冷静,这才是达到胜利的方法之一。在即将撞击到他的前几秒,他轻巧地往旁边闪过,火焰白狮的猛冲没有真正的造成伤害,只是火焰的热烧灼到他的半身;火焰白狮冲过目标后由于速度与质量让他无法立即回转,就如同猫与豹在狩猎时的状况,几公尺后才回转过来再次冲撞。

就在这一人一狮在进行攻防肉搏战的同时,一公里外的营地内,每个人都被这轰天巨响和天摇地晃所惊醒,就在他们在惊慌中夺门而出时,各个都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傻,凭藉着微弱柔和的月光,他们无不惊愕地掩口尖叫着,因为他们心中的无价珍宝、成名捷径-史前遗迹居然整个不见了!不,甚至连整座山都消失眼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来给我解释清楚!”
主持这座遗迹的发堀工作的哈利博士更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由于跟昨日才刚刚来到的刘傲南博士做个简报所以他才刚刚躺下不一会儿的时间……居然就发生这连‘天灾’都无足形容的惨事……。

“快点离开这里!快点离开!说不定我们这里也会地层陷落,东西、器材等天亮后再回来拿。”不知是哪个人大声提议全员撤离,不过这也是现在这情况保命的最佳方案。这话尾音才消失,只见在场的两三百人都慌慌张张地在照著作;这是很能理解的群体效应,在人人都失去思考能力时每个人都会听从首先提出解决方法的人,并按照那个人的话去做,等到危机过去才会回头去思考当初的方法是否正确。丸木博士夫妻却在回过神之后发现他们的宝贝女儿失踪,当场发了疯似的在慌乱的人群中试图找回女儿;由于崩落的山与考古队营区尚有一公里的距离,所以营区内的电力、照明等设备不太受影响,倒是因为地面震动而倒的营帐不少,许多人都是从那里面惊愕地钻出来查看发生什么事,当然更有一些人是生平第一次遇到所谓的地震。

丸木博士夫妻俩在慌乱如遇袭的蚂蚁群般的人群中找人有如海中寻针,但是父母的天职让她们宁愿放弃逃命时间也要找回女儿,就算这机率只有不到一两成。此时的丸木樱也早从最初的惊愕、呆滞中回过神来,她不用多想立即反射性地转身往营地那方向拼命跑去,她满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到双亲然后一起逃出这里。此时的大震动虽然早已停消,但是坍方地区却仍不时传来狮子的巨吼,以及火光流星。

丸木樱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因为从老远就可以听到营区内人们的惊恐、看到人影慌乱无序,在这种情况下,甚至不用多想就可以猜到大伙们一定会撤离这地区;丸木樱可没本事一个人孤单地在这里等它们回来,没几小时之后不饿到没力气就先被自己的沮丧以及恐惧等负面情绪逼到崩溃边缘。
“爹地、妈咪,我在这里!”
在混乱之中丸木樱找到了正在寻找她下落的双亲,丸木樱很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算是历劫归来的丸木樱抱着母亲投入怀中、感受着人体的温度。这里才是世界上最好的避难之所阿。
“你跑去哪里了?这种情况下你还乱跑!”
看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平安无事,当父亲的丸木正直总算是放上心头一颗大石,虽然没有像妻子和女儿那般情绪丰富,可也放松了脸上那份焦虑;人说:‘男人是理性动物,女人是感性动物’,虽然这不太符合很多的现实情况,可此时在危机来临时,还是有几分可信度。在确认了宝贝女儿的平安后,丸木正直原本放松下来的脸马上又起了变化,这次不是焦虑而是生气,气的是丸木樱的失踪;丸木正直怒气冲脑地猛然高举右手,但是却也没那种胆量在外面、在妻子面前、在这种情况下用力挥下去。
“亲爱的,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了,等到了安全地之后再训话也不迟阿。”
丸木贵子满脸毅然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举动,虽然她很明白丈夫的心情,但是这一掌虽然是打在女儿脸上实际上痛则是三人都痛。丸木正直听了妻子的话后停顿了几秒,稍稍冷静地放下了手,原本他也是没打算打女儿的,但是这突然冒出的一股气却让他不得不高举了手,幸好妻子的话让他有了很理所当然的台阶下;丸木正直在心底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很感激妻子的贤淑。

远处的大震动虽然早已停止,但是小落石、小崩塌仍不时发生,营区内由于天色黑暗看不清楚但是声音却可传到,此时状况十分不明,实际的原因也不明,这地区地震的历史纪录也并非没有,没人可以明确地提出证明灾害已经停止,于是一部分的人逃离的动作还在持续,而有一部分的人却勇敢地想要前去探查真相,可以明确地说的是人们已经慢慢冷静下来,骚乱已然有了平息的征兆,只不过要完全平静下来还得等。


与女儿会合后,丸木家二话不说迅速地快步离开营区远离灾区;由于此地是荒郊野外距离最近的城镇也要车程一小时,而车子等交通工具却不足以一次全部疏散两三百人,所以没车可坐的就索性逃到比营区更远的地方、相对于安全之地。在某处高地上,丸木家的成员与一部分的考古学家以及研究员、雇工望着底下有亮光的营地,有点心有余悸又有点庆幸兼之有点遗憾地讨论今后的事情。不可否认的,对于遗迹的考古工作将会变得很困难,甚至有完全停止的可能性,即使还能继续那也得花更多的经费以及时间、人力、物力,毕竟是整座山都崩塌了。


“可是安东尼还在那里面阿!”
“什么!刘博士的儿子在遗迹里面?”
“我就是要找他才会……”
“那找到人了吗?你确定他在遗迹里面?”
在丸木贵子的询问下,丸木樱才告知她之所以失踪的原因;恩师刘傲南博士的独子在崩塌的遗迹里面!这消息震撼了丸木正直和丸木贵子夫妻俩,这不只是因为是‘恩师的儿子可能死亡’更是惊讶于‘有人可能丧命于遗迹崩塌’这件事实上面,基本上他们在丸木樱告知这件事情之前根本没有想到过刘凡安的生死问题。

丸木樱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搞得丸木夫妻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在还是不在。实际上,丸木樱是看到刘凡安进到遗迹里面,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出来,在遗迹里也没看到人影,却看到原本应该紧闭的‘地狱之门’大开,若用一般的逻辑来推论,开门的若非刘凡安还会有谁?既然门是他开的,那就表示他的确是有到过地狱之门前。
“安东尼,你可别真的死了阿!”
丸木樱心底不安的向天祈祷,认识的人突然死去,一般人都会作恶梦的。






第二章
赤炎之神和它的修巴力尔

之一

整座山都塌了,这就有点太过火了,‘他们’可会察觉到有异状的;
“我不想再跟你玩下去了,天快亮了,我的主君可能等不及了。”
陌生男子脸上第一次露出漠然之外的表情,口气显的有些急迫,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在催促他快点把这件任务处理好。陌生男子说完这句话后,握紧了拳头并把身体的重心往下移,摆出了一般的武术攻击姿态,火焰白狮才没有人类的思维更别说是‘在打斗之前先向对手行礼’这回事,自从泥土碎石中安然脱险后,它就开始冲向敌人进行新一波的攻击。

虽然狮掌中央有如同猫一般肥厚的肉垫,可配上尖利的狮爪和巨大的力量,虽然无法挥断一棵树的主干,但可折断其如小孩臂粗的枝干;更别说它还有一口既长又锐利的牙,要是被咬上一口……这景象想起都会让人感到后怕。面对自然界中号称最强的肉食动物,陌生男子却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冷静沉着,火焰白狮挥动前爪,如剑道高手手中的竹剑般斜斩,陌生男子灵活地往后闪避,在此瞬间打出雷霆的一拳,其力道如轻量级拳击手的重拳,足可轻易打碎两三块红砖,陌生男子的这一拳正好打在狮子的鼻子,火焰白狮吃痛地后退一小段距离。

但是陌生男子并不想等对方下波攻击,一昧的防御和闪避那不是他的风格;火焰白狮退了陌生男子立即移步黏了上去,火焰白狮因为巨痛无法立即反应,等到敌人都站在眼前了它才忍痛反攻;因为距离太近,这给了火焰白狮良好的机会,四腿猛然出力往前,用头额硬顶了陌生男子的腹部,陌生男子粹防不及被这一撞撞飞了几公尺。


这一场短兵肉搏历经的时间只是几秒,却让彼此再次了解对方不是自己随手就能很轻松就能解决的对手,不拿出某种程度的实力是会输的。然而陌生男子虽然被撞飞,却没受到多大的损伤,不似人类那般脆弱的肉体,陌生男子的全身肌肉或皮肤堪比钢铁,自空中翻身、安然落地。


在远处因逃避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山崩地震而在某高地停留的人们,都有看到原本是遗迹的地方,有一团不可思议的光源正作与常识不符合的飘移,就算是传说中的‘鬼火’--也就是磷火也没那么明亮、巨大,说是飞碟也过小了不是印象中的大小,不过也不能说宇宙中完全没有身高那么矮小的高智慧种族吧。

大部分的考古学家都是理性的相信科学证据,但是其他人却对科学没那么坚信,谣传的普及总是会比科学实证快且广;一部分的人都开始怀疑是否真的在无意中触发或触怒了某些奇妙的机关或某些诅咒;关于诅咒最有名的就是埃及法老王的死亡诅咒,很多当时参与金字塔研究的考古学家都因为某些奇妙的原因死去,虽然在日后这些原因都被找到,但是不少人却深信这是打扰法老王而被下的诅咒。高卢地区在史前时代也是很迷信巫术的地区之一。


由于那团不明光源距离实在太远,而且此时天色还是黑暗,就算是视力2.0也没法从高地那里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丸木樱也在高地那看到那团不断移动的光源,但是她不由得浑身战栗,实际上丸木樱是想起了那光源可能的真相-她曾经亲眼自地狱之门内见过的那只火焰狮子。

“怎么会?那应该不可能的阿!”
那是超越了常识的异像,在地狱之门内丸木樱用了许多科学上可以解释的方法来说服自己,但是此时……那可是包括自己在内一百多人都亲眼看到的怪异现象,而且又在开阔的空地上,此时的丸木樱似乎从自己的脑中暂时找不出合理的科学解释。

就在众人都议论纷纷时,另一个异象又接着发生,而且这异象比起之前的不明光源来得更大、更让人恐惧……
“哇!……”
听到人群中一些女性的尖叫,丸木樱才从对于‘那火焰狮子为何出现’的问题上转移思考,但是在看到原因之后,她也忍不住高分贝的喊叫:
“为什么这里会有龙!”
这句话说出了众人的疑惑;脑筋动得快的人经过几秒的回想,与之前所看到过的石刻作了个毫无证据力的联想……
“那不就是刻在‘地狱之门’上的龙吗?”

在火焰白狮与陌生男子僵持不下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闷声一阵雷,伴随同时出现的是一张以天空为纸张,蓝色光芒为笔墨的巨型六角魔法阵,魔法阵出现不足十几秒后,从阵中首先出现的是四只有着尖利指爪的脚,一阵阵强到足以令成人也难站立的下沉风忽然刮起,随后缓慢出现的真面目则是一头足足有四五层楼高的巨龙,全身闪耀比天空还要蓝的光芒,双翅开展比747客机机翼还要宽大、漂亮。它的出现让在场还未离开或是还在附近路上的众人都不得不停下了动作,以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惊讶与恐惧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甚至还有不少人因此而被吓晕过去,连张口尖叫都还没来得及。
“这是真的吗?还是我们都在作梦呢?”
巨龙在半空停滞,双翅以一种缓频率却显得强而有力的大幅拍动,所造成的下沉气压让附近变成一片风沙走石,比起飓风或是龙卷风的威力也不惶多让,众人仅仅勉强只能睁着1/6的眼皮看着这景象在眼前持续。


“我死了吗?”

凡安张开眼望着四周,纯白色的、无边无际的空间,不禁对自己发出这样的疑问。或许这是从有人类这生物以来第一次以这种死法死去的案例-被传说中的龙当成点心一口吞进肚里。
“为什么我会被龙吃掉呢?……不,或许我应该问为什么这里会有龙呢?”
凡安怀着极为认命地无奈口吻再次对自己发问道,可是这空间里依然没有人或生物回答这问题,寂静的纯白在凡安眼前无限地延伸着,虽然凡安记得是他自己半自愿地被吃。
“如果这是梦的话,就让我醒来。如果这是真实的话,就让我见到上帝或是恶魔吧!”
凡安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这纯白无限的空间嘶吼;在这毫无时间或空间存在感的世界里,他根本分不清楚自己在这里逗留了多久?自己的脸是朝下还是朝上?比起无垠的宇宙空间,这里还要让人感到不真实……

忽然之间脑中出现一幅很真实的画面,就像亲眼所见也像是电视机所拨放的社会新闻现场;凡安所见的是他自己飞在天空中,俯视着整片墨绿色的大地(因为此时还是半夜),大地中有一块灯光照耀的地方,凡安隐约地认出那是自己几个小时前来到的考古队营地。
“那里是……考古队的营地!……父亲”
随着意念的转换,脑中的图像就像是电脑般以营地那里为中心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画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每个人的脸上表情,营地的一切营帐或是建筑都十分破碎、狼籍。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一想起父亲刘傲南,凡安突然地对着这空间进行着绝对的抵抗、即使这是一件很徒劳的抵抗,少年也希望这能够造成一些异样反应,比起持续很久的纯白寂静,他还比较希望能亲眼看到地狱的业火在身体周遭刺激他的神经……感到疼痛,藉此确认自己的存在。因为他所看到的是每个人脸上的恐惧,凡安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们所害怕的是什么-是龙,是这只被自己取名‘朵拉贡’,并把自己当成粮食吃掉的龙,只在传说中、只在童话故事中、只在电影中、只在人们幻想中存在的生物-龙。
“住手!住手!你不能吃掉他们。朵拉贡!”
脑中的画面出现了的时间很短暂,在凡安的情绪激昂的同时,画面就像荧幕被关掉了电视般结束不再出现。虽然不知道朵拉贡要做什么,但是成为食物的他一个就够了,凡安坚决地不希望有其他人的遭遇与他相同,特别是他父亲。这空间还是一片纯净的白,无法察觉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杂色,或许就是‘全身都埋在浓厚却轻柔、几乎无所感觉到重量的白云中’的这种感觉。

突然在天空中出现的巨大飞龙缓缓降落地面,巨大的双翅所扇出的下沉气流把周遭的树木几乎摧毁。火焰白狮则是自陌生男子跟前撤回巨龙身前,但模样还是处在高度警戒状态,如果陌生男子有任何不良的举动,它可以在一瞬间扑倒对方并咬断气管。
“终于出现了阿。我的主君所要邀请的尊贵客人。”
阿~~
巨龙以四脚落地,落地时撞击地面的力道不输给767巨无霸客机,声音沉闷而显得厚重。在巨龙的身边一比,火焰白狮显得有如幼龄的小猫般娇小,但是却也不能因此轻视它的存在。

“此地尊贵的主人唷。吾乃吾伟大的主君-赤炎之神的‘修巴力尔’。我的主君想要请您移驾一叙,不知尊意如何?”
吼~~
火焰白狮在巨龙身前,就如同一只忠心的家犬般护卫主人;它露出上下两排尖锐无比的狮牙,不时地朝着敌人低声怒吼,示威与威吓。
“真是一只忠诚护主的野兽阿。不过,就算你如何勇猛果敢,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陌生的男子丝毫不受火焰白狮的低吼影响,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相当自信亦或是在敌人面前他不能有任何怯弱,但目前还是以前者为最有可能的事实,因为与火焰白狮相斗如此久,却仍一滴汗一滴血皆不曾流出,神情还是一派的轻逸飘然,动作亦感觉不出有一瞬的凝滞感,仿佛刚刚的激战对他而言就跟普通程度的运动差不多。

巨龙低着头不断吐着蛇信,似乎没有听懂对方在说什么,毕竟它才刚诞生不久,而且它现在这副型态只是它虚构的,虽说这巨龙模样是未来的模样,不过目前的它只是一只堪称脆弱的稚龄龙,更何况它的第一餐在它肚子里作怪,有几次还差点连巨龙型态都维持不了,之前幸运地钻入水里逃过被压死的命运,已经让它对这世界有了相当程度的恐惧。

试想一个才刚出生的婴儿就马上面临死亡的威胁,就算是还没产生意识,也会在他的潜意识里产生恐惧(虽然婴儿根本不了解恐惧是什么);然而龙本身是还没产生意识,或者说龙本身的意识还很柔弱、粗浅根本比不上凡安,被它吞掉的凡安则是有着已经定型的自我意识的生命个体,面临危险可以不经由大脑思考而藉由反射神经作出反应,所以朵拉贡在崩落的岩石还没压死它之前钻入水中躲避;由于凡安想要自被掩埋的水中逃出去,所以龙的身体被其意识牵引而使出自身的力量-展开魔法阵,穿越了空间而逃出来。

这一连串的意识干涉、刺激,加速的让龙本身的意识构成,但是跟凡安相比还是只能任其摆布,但是要它吐出凡安则是完全不能做到的,因为凡安的肉体早被毁灭要它吐什么?骨头还是肉泥?朵拉贡藉着凡安的意识来构成自己的意识,模仿与吸收凡安的记忆与经验来了解这世界和与之沟通的方法,但是这毕竟是凡安的东西不是朵拉贡的,越是吸收越是模仿就会慢慢与凡安的意识相容合,最后连到底是凡安的意识还是朵拉贡的意识都会分辨不出来,然而朵拉贡不知道也想不到会那样,只是毫不分的一股脑的吸收凡安的一切;因为朵拉贡那基础浅薄的意识了解,此时的状况它是无法处理的,唯一的解决方法或许就在那还在抵抗的‘食物’里。

巨龙无声无息地渐渐坐卧在地,甚至把原本高昂睥睨一切的头都平伏于地,那模样就像是虚弱到连支撑身体的力量都消失了般。陌生男子看到这一幕也不免微微皱起双眉,他的主君-赤炎之神所指名的新生同伴居然是这么虚弱的,甚至不必他动手就离死不远,难道要他带着它的尸体回去覆命吗?不只是陌生男子的表情露出一丝失望,就连火焰白狮这类似于守护兽的护卫也不时回首,眼神露着不可置信的讶异,它等待万年的主君居然这么短命?

巨龙的倒下象征着火焰白狮的败北,自己的主君都倒了即使自己还能再战也没多大的意义,但是不甘心阿!要不是敌人的突然出现,不然怎么会让还刚出生、生命很脆弱的主君提早殒命。火焰白狮回首望着越来越虚弱的巨龙,突然它身上的火焰冒起比之前更加熊烈的赤焰,它吞不下这口怨气,回过来的是一张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的愤怒神情,仅剩的理智似乎在转头的刹挪间抛出脑外几千里远,如今只有敌人的血才可洗去、降下这比它的火焰更炽热的深仇大恨。

虽然变成这状况有点出乎意料,然而陌生男子也没显露出太多的情绪,因为在他的立场来说,即使对方主君没有莫名其妙的倒下,自己还是得动用武力‘请’客人回去,那样与现下的情况只是多了‘要不要动真格的,要动几成真格的’这种程度的问题罢了。火焰白狮的实力程度老实说根本就跟自己差了不只一个等级,一只只会猛冲的愚蠢家猫还能当成是对手吗?更何况还是一只即将成为败家猫的疯猫。

火焰白狮怒火喷发地如海啸般扑向自称赤炎之神的修巴力尔。修巴力尔(Chevalier)-本意为骑士、骑兵,没有爵位的骑马士兵,与knight(骑士)本意大约相同,但knight偏有爵位名号的贵族骑士;若从广义来说,火焰白狮是可以被称为巨龙的修巴力尔,只是跟真正的‘修巴力尔’比起,还差一个很神圣的仪式。赤炎之神的修巴力尔眼看事情没办法依照他的先前拟定的A计划发展,不得已只有改为C计划,也就是毁灭对手所有人员,再带走客人-也就是眼前那只虚弱地快去见阎王的巨大苍龙,就可以回去交覆任务了。

修巴力尔握起双拳摆出攻击姿态,由于两方体积大小相差不大,所以就没有所谓的攻击、防御的高度差,有差别的是攻击范围与速度,在这方面火焰白狮没相对优势,虽然可以靠着移动速度与灵敏度以及战斗经验来获的另一方面的赢面,不过显然还是修巴力尔占上风。火焰白狮不断围着敌人打着、转着,试图以不同的方向攻击找寻对手的弱点,火焰白狮天生就拥有野生狮子的凶暴血液,除了成年象之外它都可以称霸,只是面对拥有高等智慧的人类,光凭力量似乎不太够。

更何况对手也不是什么吃素的软脚虾,即使在地下洞穴的时候结结实实挨了火焰白狮一记炽炎火球,又在不久前挨了一记头顶,却也不见其伤处出血,顶多在腹部那多了一块圆形黑印,甚至连一个常见的灼伤水泡也没有;但是修巴力尔从出现到现在也不见他有任何一瞬间展现出压过火焰白狮的力量,因此两者的力量上仅可勉强一比,但也只有那样而已,只要消除掉人内心对狮子这类生物的恐惧,狮子也就没那么不可战胜了;与蛇一同长大的小孩难道会不敢徒手抓蛇吗?同样的,长年与野生猛兽相处的赤炎之神的修巴力尔,难道心理上会低火焰白狮一截?

火焰白狮凭藉着巨大的身躯与力量扑向敌人,在敌人面前露出的两颗巨型犬牙,只差几公分就可以一口咬下对方脑袋。修巴力尔健壮的腿像扎根土里几公尺般支撑着自己与火焰白狮的一半重量,只有微微曲着抵销、对抗对方的重压,双手紧捉两只猛烈有力的狮掌,脸上、身上都感受着来自敌人传来的炽热温度与厚重的呼吸,双臂上的数条青筋也因使力过大而爆出,脸上也因如此而有些扭曲,这不是竞赛场上的举重,而是有关生死的决斗。

只是即使力量上不相上下,火焰白狮还是无法在一瞬间压倒对方,狮子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双足行动的,就算在狩猎大型猎物时在必要时用后足站立,也只是一瞬无法持久;修巴力尔在火焰白狮扑向自己后使尽全身力气,根据他长年累月的战斗经验,四足动物的猛扑重压只要撑得住刚接触那一瞬间的巨大气力,就等于是完全克制住这招,而且还让对方的防御薄弱的腹部完全呈现在自己面前,只要自己还有余力就能让这只狮子受内伤,只要自己能空出一只手或一只脚的话。然而理论上是可行的,实际上修巴力尔根本空不出手或脚,火焰白狮的扑压攻击就让他使出全力了,修巴力尔可没有余力进行反击。

如果火焰白狮只是普通的狮子,那么这场力量的对抗可能要持续很久才会分出结果,只是火焰白狮之前曾经使过的绝招不太可能只使出一次就没了下一次。修巴力尔在尽力对抗来自于对手的一半重量时,突然感觉到一股炽热的力量正在面前成形,这股力量来自于狮口中-不妙的感觉在修巴力尔的脑中扩散……炽炎火球! 不久之前曾经毫无准备地挨下的绝招。

一位高手级的武术家会善用自己身边的一切资源、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进而使自己立于不败或占上风;双脚支撑着身体,双手抓着对手的前掌,唯一可以防御这一击的也就只有原本该是弱点的头了,修巴力尔二话不说在火焰白狮将吐出火球的瞬间用头硬顶着狮子的下颚,忍受着火焰鬃毛的炽热让火球在狮口内自爆,火焰白狮在那瞬间翻起白眼、失去意识,倒了,在微张的口中不断飘出阵阵黑烟。
“同样的招术,我是不可能再挨上一次。”
赤炎之神的修巴力尔低眼看着失去意识的对手,说道;虽说刚刚真的千钧一发但是实际上挨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赤炎之神本来就是火炎属性,它的修巴力尔当然对于火炎有某种程度上的防御能力,火焰白狮的绝招对他来说能起到伤害本来就很低,但是低归低,然而“伤害”还是会有,在面子上会有点不太好看而已;第一次可以说是‘意外’,第二次就只能归咎于‘大意’了。

火焰白狮的绝招-炽炎火球的爆炸威力相当于普通量产型的穿甲火箭炮,这种威力的确是可以让火焰白狮本身受到很严重的伤害。唯一的阻碍已经不构成阻碍,修巴力尔毫无顾忌地步步逼近奄奄一息的巨大苍龙,与之相比,修巴力尔与火焰白狮的体型相等因此苍龙虽然虚弱而要搬移它还得花费打败火焰白狮几百倍的力气呢!这问题似乎才是这任务最困难的部分。

只是会伤这种脑筋的,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才会觉得困难,在赤炎之神的修巴力尔眼里,搬移苍龙与搬移一只蚂蚁同样简单,他是怎么在这相对极短时间内从北非沙漠中的死亡之谷跨海来到法国的国境内,甚至只凭着淡淡的微弱气息就找来这里?他就可以怎么“邀请”苍龙回去见自己的主君。在平面中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是直线,在一个空间中两点之间最短距离也是直线,但是这直线只需一步……甚至可以视为零距离,只要穿越空间就可以了。

与火焰白狮连续对战两场,让赤炎之神的修巴力尔消耗了比预计还多一些的气力,若是没让火焰白狮因自己的绝招自爆恐怕还会消耗更多的气力;火焰白狮的战意十分坚强,作为它的对手修巴力尔也不得不承认它比他所想像的还强,害他差点要解除身上一部分的能力限制。但是,即使如此,输了就是输了,最重要的是结果而非过程,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倒地的火焰白狮即使处于意识丧失的状态中,位于脖颈与尾巴尾端的火焰鬃毛仍熊熊燃烧,地面的泥土都因此快速地蒸干、破碎、沙化。
“还真是顽强阿,就算被击倒其斗志仍然不灭。”
赤炎之神的修巴力尔在经过火焰白狮倒地之处时,心底忍不住对其赞叹;在过往的时空中,很少对手会有这样的死不服输的顽强斗志,当然自己也有相比肩或远超越的强烈意志,但是面对这样对手后,他自己往往都会有种空虚感-‘激烈战斗后的寂寞’,听说在东方这种感觉被称为‘瑜亮情节’,可是对手的等级还是不够高,若能再等若干时间相遇,说不定会让自己感受更加深刻。

虽然可以称作‘敌人’的人一步步走近,倒趴在地上的巨大苍龙也是无力反抗,从开始看到结束打斗的过程不失真地映入他的瞳孔中,苍龙也无法挽救自己的唯一伙伴,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这种极力想要求生存却无法脱离危机的无力感让苍龙的焦躁感越来越强烈,也因此对于在体内反抗的凡安采取更加激烈的吸收、囫囵吞枣的完全吸收。

在修巴力尔尚未走近身躯两步前,突然之间苍龙的身体产生了变化,那并非修巴力尔的因素,而是苍龙自己本身的变化。大量的水从苍龙的身体内以山洪爆发的方式流出,那是原本累积于地下洞穴的湖水,朵拉贡潜在水中逃命的时候顺便吸收的水,藉由它本身的力量把水聚集在身体周围,形成比自己原本的身体还大几百倍的虚假身躯;在自然界中只要让自己身体看起来比对方大有很大的机率就能吓退许多天敌或竞争者,藉此保命或赢得胜利;朵拉贡藉由凡安的记忆中得知有这方法。

修巴力尔冷不及防地被淋得一身湿,还被水的冲击力道冲退了几步距离,幸好修巴力尔本身就很强壮,所以没被冲到更远,但是倒在不远处的火焰白狮可惨了,虽然被水的低温给惊醒,可火焰鬃毛却只剩一小戳一小戳零星的小火苗残存,现在的样子不太像一头雄纠纠的公狮反到有八分像狩猎高手的母狮。火焰白狮浑身被水淋得难受,不住地抖动身体使水滴四散,但由于意识还在浑乱状态还没完全回神,以致于没有摆出攻击姿态。

水泄光后的巨龙已经不是巨龙了,修巴力尔定眼一看倒卧在原本巨龙倒卧位置的物体居然是比火焰白狮体积相差不多的小型蓝鳞飞龙。
“难道这就是原本的真面目?”
朵拉贡的表情越来越扭曲,整个身体几乎卷成一团;这下子倒真的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先是唯一的帮手(火焰白狮)丧失战斗能力,现在是巨大的假身不攻自灭、现出原形,而且身体内部还存在着‘巨大的异物’还没完全消化。危机不但没有解除反到是越来越逼近。难道天真要亡它?

那条巨大的蓝光龙在众目睽睽下出现而后又消失,但是已经让超过一百多人目睹到这奇异的景象,拜科技进步之赐,虽然大型的拍摄器材还遗弃在空无一人的营地那里,可是不少人的手机都有随身带离,其中又有不少手机都有数位相机以及摄影这功能;能拍下来的就绝对不是人们的幻觉,同时也是通往成名、发财窄门的通行证。这件事情在日后在科学界与考古学界引发了诸多争论,但此时的他们都沉浸在似乎发狂的喜悦与恐惧等复杂情绪中,久久无法消弭。








之二

赤炎之神的修巴力尔全身湿漉漉地踏着稳健的步伐走近仍是奄奄一息的小飞龙,虽然从外表看起来它是痛苦不堪的,不明原因的痛苦;但是有了前车之鉴的修巴力尔还是不敢有一分一秒的松懈,唯恐它又使出什么计俩,虽然那根本就对他没什么伤害,可是也证明了它还是能抵抗的。

正当修巴力尔距离朵拉贡还剩不到五步距离时,从左侧急速飞来一个小型物体,但那似乎准头有些不准确,打在修巴力尔的脚尖前几公分的地上,在呈现烂泥的地上留下一个不太深的撞击凹洞,说是攻击倒不如像是警告、威吓。
“真是奇遇阿,你说是不是阿,沙罗曼。”
修巴力尔脸色有些铁青,因为他最不想遇到的情况偏偏还是遇上了-‘他们’来了;修巴力尔从那浅凹移动了视线,从撞击痕来推断对方的位置在左方,话音更加佐证对方的身分-可以被称为‘死敌’的不善来者。那声音听来就很可以明白地分辨性别,与天生没有喉结的女性不同,虽然音调低沉些,但那也并非老者的声音而是青壮年的男性,口吻有些轻谩可以推测个性上想必是轻浮的,可是也不排除是刻意装的。

还没出现在修巴力尔的视线范围前的不明者如此熟悉的与修巴力尔搭话,还说了修巴力尔早已不想被提起的真实名字,从这句话就可以说明很多事情,至少他们之前就曾经认识。
“我是受命于我的伟大主君-赤炎之神,要邀请这位贵客回去一叙。你们若是想干扰我的行动,就视同你们刻意挑衅,引发彼此之间的战争。”
被称作“沙罗曼”的修巴力尔脸上第三次出现其他的表情,那是有点怒意的严肃之颜;相对于对方刻意装出的熟捻状,沙罗曼则是很明显的区隔彼此。此时,被自己的绝招自爆而昏迷又被水给淋醒的火焰白狮,终于恢复了能行动的程度,原本只剩稀疏几撮小火苗的火焰鬃毛也逐渐恢复原本的炽热、光亮,它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意识到自己的主君所面临的危机,不顾自己还未完全恢复立即迅速地奔跃至朵拉贡与沙罗曼之间,再度成为一道防御墙,其忠心的程度由此可见。

多亏了火焰白狮的恢复,让沙罗曼不再看不到那位不善之客的位置与真面目,“果然是他!”,沙罗曼愤恨地咬了咬牙,咬牙声甚至可闻。沙罗曼与对方可算是‘同类’--同样不是人类,自认实力也输了对方一大截,但是真要拼命的话,对方也很难有好果子吃。
“HO~WO,还真是一顶大帽子呢!阻止你的绑架行为就视同战争?你当你是什么?你当你的主君是什么?你当我的主君是什么!那只小飞龙正巧也是我的主君想要邀请回去的客人,而我不想让我的主君空等,所以请你看在我主君的面子上先让我带回去。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同样是奉了主君的命令前来,沙罗曼的话让那名来路不明的敌人甚为恼火;虽说是‘同类’可也有各自的主君,彼此的主君都对彼此相当嫌恶,关系比冰点还低,曾经不只一次的倾尽全力地企图消灭对方,只可惜最后还是只能互相干瞪眼几千年,因为除了彼此之外还有第三势力的介入。

不知何时,在左侧约五六公尺的地方,在一个大的岩石顶端坐了一位头戴着顶大圆宽檐帽,帽影遮了半脸、身上披着一件有着拉丁美洲或是墨西哥风格的大披风、脚上穿着双有着西部牛仔风格的流苏长靴子的中年人;中年人身材普通,不能说胖也不能说瘦,与沙罗曼这种肌肉猛男相比倒能说是营养不佳,但是在一般人的观感里那可以说是那种年纪的标准身材,因为是坐着,所以很难说身高与沙罗曼相比如何,但绝对比东方人平均身高还高。在火光的照映下,只能勉强分辨他唇上留着左右两道胡子。

总体来看,那名中年男子的整身打扮有九分像很传统的墨西哥服饰,但是说的语言却是很奇妙的语言,不是偏拉丁语系的西班牙语,而且能跟沙罗曼完全沟通没有语误。穿着浓厚墨西哥风格服饰的中年人,轻轻松松地一跃而下,一手习惯性地按着帽子,似乎没有绑上帽绳;他看似没有作任何防备地就走近战斗范围,这让对于‘多了一名意图与来路皆不明的人’产生极度焦虑的火焰白狮来说,没有比这种情况还让它忧虑的了。想当然尔,对于原本理应一切顺利的态势却被别人搅了局,沙罗曼的心情恐怕还比火焰白狮更加激烈、复杂。
“多说无益!开打吧,克罗比,你这喜欢在一旁偷偷捡便宜的浑球,我已经受够你很久了。”
随着那名不速之客的走近,火焰白狮和沙罗曼这两位十几秒前还是剑拔弩张的敌人,对彼此的敌意此时却有了不同程度的缓减;火焰白狮当然对其他两者的敌意都是非杀不可、非歼敌不可的;沙罗曼则不同,被列入手下败将的名单当中,火焰白狮的威胁自然没有比他的死敌来得高,而且彼此的目标还很一致,这一开始就表明了他和他逃避不了一战的宿命。

火焰白狮虽然外观上与普通的狮子有所不同,但是本性还是有所相通;狮子通常只喜欢一对一,若是对手数量是复数或以上,通常狮子会选择避战,除非是不可逃避的夺位、争交配的时候,那就非战不可,只是火焰白狮此时却是为了保护主君不得不战;当然,火焰白狮不太会违反狮子的本性,因此它只在原地不断地呲牙、低吼而没有更进一步的攻击举动。手下败将的手下败将哪有什么值得特别去提防的呢?所以从出现的时候,那名墨西哥服饰的中年人便没有特别去注意火焰白狮,他的视线内只有正处于愤怒状态的沙罗曼,若用程度来比喻沙罗曼的愤怒,那大概等于在一个大气压力下水加热至沸腾的程度,还不至于让水直接汽化,但作为动力来源就已足够。

说是注意然而实际上那名墨西哥服饰的中年人、被沙罗曼称作克罗比的中年男子,在语调上还是显得有些轻浮,轻浮地让沙罗曼觉得受到侮辱:
“说句老实话,我也是。”
克罗比帅气地把宽檐帽随手射出,帽子正好落在附近突出地面的树干残枝,如果这是计算好的力道,那就更让人迷上他个人的魅力了。沙罗曼早已让全身的肌筋紧绷到几乎快爆出的程度,克罗比摘下帽子的同时,双足突然蓄力而后瞬间爆发,仿佛F-1赛车起跑的瞬间,因含水分太多而泥滥的湿土也向后方飞溅。

沙罗曼在转瞬间便紧握着双拳杀到克罗比跟前,可是克罗比似乎早已预料到,在沙罗曼刺拳击出时也作出了相对应的防御,沙罗曼不论再怎样快也无法突破克罗比的守备。相对于沙罗曼的满脸杀气,克罗比的表情反倒像是如教导小孩子练习打拳般轻松,至于那是装出来的从容还是真的没有到那种值得认真的程度,那就得问他本人才会知道了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是作战计程车气论,说白了对方只要能挡住己方的第一与第二波攻势而对方没有多大的损失,等到第三波攻势时便是对方反击的天赐良机,所以懂得士气论的将领们大都不会在一天之内用同样的部队进攻三次。


沙罗曼的打斗方式与拳击比赛如出一策,虽然动作没有华丽,但很具有威力,作为实战的攻击方式是很正确的,不过这不是比赛,所以没有任何的比赛规则也当然没有裁判或铃声(表示歇息或开始);沙罗曼一开始就使出全力,不管是拳速或其拳风都高于重量级的重拳,这包含了沙罗曼本身就已经是属于重量级的拳击手,比起在全盛期的拳王泰森还要高一等。

即便是沙罗曼如猛牛般连连重拳,也似乎拿克罗比没办法;比起硬挡重拳的愚蠢蛮干克罗比的对应方式则是‘卸力’,说实话就是“推”,把原本应该打中自己的攻击技巧性地推到旁边安全的地方,所以克罗比只需要比沙罗曼少一半的力量就足够,这也是要应对沙罗曼与克罗比的身型、重量之差所想出来的应战方式。

若说沙罗曼是属于那种身材高大的肌肉型狂战士,那么克罗比就是身材普通的平衡型剑士,狂战士有狂战士的优势,剑士也有剑士的优点,如果用两者在攻击程度来比较,狂战士不用多说当然破坏力强横,但是两者若是用灵活度相比,那么剑士则胜过狂战士一筹。不过,沙罗曼已经与火焰白狮斗过不只一场,克罗比若胜了沙罗曼也会让人感到某种程度的胜之不武。

时间过了五分钟,已呈现力竭预兆的沙罗曼在无奈之下,自己拉远了与克罗比的距离,但是若要再展开新一轮的战斗也可以立即攻击。克罗比不似沙罗曼那种战斗狂热者,也与稳重的冷静高手不一样,他是介于这两者之间,如果沙罗曼只能预测敌人五十步,那么克罗比就能预测敌人八十步,如果沙罗曼给人感觉起来是最低阶层的体力劳动者,那克罗比就是高一阶的工头之类的最低阶层的主管,体能比思考占更多百分比,而非完全只需要体能。

沙罗曼的气息有些混乱,体内的乳酸逐渐超过肌肉所能累积的极限;克罗比轻轻地摸着他故意留的两撇胡子,似乎很满意这两撇胡子:
“你还不了解吗?你的力量已经被那只火狮子消耗了七七八八,就算你在没有任何耗损的良好状态下与我对抗,也只能多吃下一场败仗。我倒是很看好与你决斗的那只火狮子,为了保护主君连命都可以舍弃,虽然在我眼里它只算是一头鲁莽的笨狮子,倒也与你打了一架。我的主君是很敦厚仁慈的,不似你的主君残暴不仁,那只龙落到你家主君手上,想必很快就会变成一盘烤龙肉吧。”
克罗比有些骄傲地批评沙罗曼的‘有勇无谋’,连带地也稍稍对彼此的主君褒贬一番;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与事例,克罗比的说法也有某种程度的可信度。赤炎之神的残暴个性是很有名的,甚至与它的狂妄野心同等级。

‘君烦臣忧,君辱臣死’虽然是儒家理想化的君臣关系,但在某些方面来说这也是沙罗曼和克罗比这两人的世界所遵循的普世法典,他们对其主君的态度甚至超越了日本(尤以明治之前)或印度那种下对上或种性制度的严格分际,只要有别人侮辱了他们的主君,就等于羞辱了他们的绝对且至高无上的神,甚至连稍微评论了他们的主君,也会招致比恐怖报复还严重的后果。
“闭上你的嘴!那并非你这雷霆之神的修巴力尔所能干预的,我的主君要怎么处置客人,那也不是别人可以过问,就算是你的主君或是冻冰之神也没有这种资格。”
触怒了沙罗曼最大的逆鳞,原本不太想解除能力限定的想法此时似乎是太过愚蠢。沙罗曼鼓起全身肌肉,就像是健美先生展现体态的气魄美,但是这两者还是有差异;在火光的照耀下,沙罗曼原本黝黑的皮肤突然浮现几道深黑色的线条,粗细、大小、样貌皆呈现左右半身相反却是整体的左右对秤的纹身,双眼的眼白部分迅速变红,背后从体内刺出长短不一的短刺,双肩处也有两根类似野牛的角,更让人觉得不一样的地方是沙罗曼整个体型变成原本的一倍大。

能力限定解除后的沙罗曼此时已然与‘人类’划不上等号,虽然还是有与人类相同的部分可是却更接近‘怪物’的定义。
“哼哼,就算是经过几万年,你的主君依然这样霸道阿!就算赤炎之神得到了这只龙身上的力量,也抵不过我家主君,两千多年前受的伤,赤炎之神还没有得出教训吗?”
看到对手变成这副三分像人七分像怪物的面貌,克罗比却只是冷冷地用鼻音表达他的感想,一副‘就算你变成这模样我也照样能轻松赢过你’的轻蔑表情。事实上,沙罗曼这模样克罗比在上次的大战中就曾经看过,那时的克罗比也同样的解除能力限定才赢过他,不过这次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沙罗曼在跟他打之前气力已经是耗了很多,如此只不过是在作困兽之斗罢了。

沙罗曼的能力虽然解除了限制,可是却没有恢复气力的功能,只不过攻击和反应能力、速度加强了,身体的骨骼、肌肉与皮肤强度也得到增强而已,除此之外就是外表也蛮吓人的。克罗比再次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在那件披风里面是一套斗牛士的花衬衫,外加了件无袖小背心;他同样地也随手把披风往旁边一丢,披风正巧落到刚刚他所停留的大岩石上,似乎不想让他的服装沾染到地上的烂泥巴。

微微地扬起嘴角,轻轻地摸着嘴上两撇胡子,在不及眨眼的瞬间克罗比突然出现在沙罗曼的眼前,身体轻轻跃起、用膝盖狠狠地撞击沙罗曼的头,接着如羽毛般轻盈地落地,整个过程顺地如水流般不存一丝停格。反观沙罗曼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膝击往后退了几公尺,连地上都留下两道如犁田过的深痕。如果赤炎之神的能力是重视攻击,那么被称为雷霆之神的能力就是重视速度,同样是‘修巴力尔’这层级,个别所展现的能力就有明显的不同,当然也得看本身的实力。
“喔喔,怎么?被我这么轻轻的一击就搞得这副惨样,你的实力还真是不值得我认真呢!”
克罗比摸了摸嘴上的两撇胡子,一副‘我就知道’的高傲神情。

虽然是硬生生地挨了克罗比的一记轻膝击,也被冲击力道击退了五六公尺的距离,但是沙罗曼并没有倒在地上,只是蹲了下身而已,对于沙罗曼来说这一击所带给他的伤害只是轻微的,就跟被打一巴掌同样程度。
“克~罗~比~!”
如果之前的沙罗曼是沸腾的水壶,那么此时的他就是炽热的炼铁炉。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不只是浮现而且还快要爆开,‘前仇未雪,后怨又增’沙罗曼似乎天生注定与克罗比结下这‘除非一方死去则没有解开的一天’的梁子。已经接近理智极限的沙罗曼朝着面前敌人愤怒大吼,似乎想让克罗比没被吓破胆就先耳聋,只是克罗比也并非能被音量吓退的胆小鬼,倒是耳膜的确有些疼。虽然克罗比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在附近也是参战一方的火焰白狮却没那么幸运躲过,音量让它的听觉暂时性的失聪、头晕,不由得退了几步。


在火焰白狮的身后便是这场战斗的主角,如果不是它的诞生,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意外事件;朵拉贡的表情在不知不觉中不再痛苦地极度扭曲,虽然脸上还是显出超越痛苦极限的表情,但是跟痛楚的高峰期相比的确是好太多了,四肢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抽蓄,只是身体内的原本黯淡的蓝色光芒又有渐渐亮起的迹象。



朵拉贡的变化没有被发现,因为还有其他的事情吸引住在场三者的目光,战斗还没有结束呢。

“呀~~阿阿阿阿阿阿!”
沙罗曼的杀气已然爆发,双肩的角并非只是装饰,而是另有用途;只见角的尖端迅速地在汇集周围的能量,形成有如网球般大小的红色能量球,沙罗曼双手交叉拿取、合并,接着以雷射光线的直线行径发射能量,这可是沙罗曼的绝招-‘红莲破’。被红色光线扫到的地面瞬间燃起熊熊烈火,所幸的是能量并非无限,射击后不足一秒就结束了,但也造成约四分之一圆的火线。其实‘红莲破’的威力并非这么一点,如果不是先前朵拉贡的假身自毁,水气让这附近空间中蓄存的热能大幅减少,也不至于会能量收集不够。

“喔喔,蠢牛暴走也只是这种程度而已阿,太让我失望了。沙罗曼,我记得你的实力不只是这样的阿?拜托,拿出你原本的实力,要不然我就真的想打喝欠了,现在还是我的睡眠时间唷。”
原本作出准备承受攻击的克罗比,看到沙罗曼这样子,忍不住挖苦道;上次的大战沙罗曼这一招可是击杀了不少他的同伴,所以克罗比对这招印象很深,但是此时的克罗比也没刻意想要找沙罗曼报仇,因为他在那次战斗中已经报了仇-打败了沙罗曼,也杀了不少沙罗曼的同伴,因为是在战争,所以获得这样的成绩就够抚慰死去的同伴了。

战斗至此几乎等于沙罗曼的败北,因为连绝招都无法打败敌人,那么还能说还没失败吗?但是,如同火焰白狮打死也不退的执念,沙罗曼也不肯轻易认输,主君的命令是绝对的,就算要他死在这里他也没第二句话。当然,沙罗曼的想法克罗比也是清楚地很,如果角色交换,他也会跟沙罗曼一样即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完成被吩咐的使命,这可是‘很光荣的牺牲’阿。


沙罗曼也是有些诧异,不过那也是意料中的事,夜晚本来就不是他的优势时刻,热能收集的效率本来就很差,连带着攻击力降低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仇敌的挖苦他可不能当耳边风听过就算,他可没有这么大的气量。沙罗曼再次紧握着双拳往一脸轻蔑样的克罗比杀去;或许该说彼此默契很好,还是该说彼此很了解彼此;就在沙罗曼有意再次展开肉搏的同一瞬间,克罗比也收起了轻蔑的表情,起脚一蹬,也以极快的速度往他与沙罗曼彼此的交会点那冲去,一场不输给之前的激烈肉搏攻防,于焉开始。



沙罗曼的攻击多用双手,而克罗比的攻击多用脚,如果用常理观战,脚长于手,克罗比的攻击范围大,但是由于沙罗曼解除能力限定,体型已经不能用人类的标准来说;实际上,沙罗曼的手还比克罗比长且粗大、有力,克罗比的脚长优势从根本上就已失去。不过肉搏比的不只是力量,还有灵活度,在这点上克罗比的优势还没失去,反而更为加强。

“身体不是只有大才是好,也要快才行阿。”
随着沙罗曼猛然挥来的重拳,克罗比以常人的速度闪避的同时也重踢了一脚,虽然没从沙罗曼的脸上看到有任何痛苦表情,可是那记踢击的力道是足以踢碎厚度三十公分的冰块的。沙罗曼依然寡言地让人以为他是哑巴,只是那是他在战斗时的风格,跟克罗比在战斗时仍聒噪不止有着很明显的对比。那记重踢把沙罗曼的手踢往地上,溅起地上湿泞的泥巴。
“喔喔,别打地上。泥巴沾到衣服可是影响美观的,我可不是你这不喜欢穿衣服的野蛮人,这件衣服可是我珍藏的宝贝呢。”
克罗比微微地皱起眉头低首看着花衬衫一角,因为那里被沾到几滴泥巴。比起战斗克罗比还更注意外观上的美观,因为他来的原因可不是跟沙罗曼拼的你死我活,而是作为使者来邀请客人的。

战斗中却注意自己的服装,这是何等的傲慢阿!沙罗曼虽然清楚克罗比一直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谈不上认真战斗,但是话说到这份上就是比挑衅还要严重的藐视。随着战斗时间的持续而慢慢冷静下来的情绪却因这句话而突然升高数倍,就像是火山爆发般终于冲出了理智的压抑。
“吼~~阿阿阿阿阿阿!”
就算是极为温驯的小猫,被逼急了也会露爪伤人的;就算是刚死去的青蛙,以电流来刺激也是会动的。因愤怒而丧失理智的沙罗曼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打出了一拳,这拳正好击中冷不及防的克罗比并且把他给击飞出去,像是棒球般以抛物线的轨道撞击到远处一颗巨大岩石下,像蜘蛛网的巨大浅凹印留在岩石上。


没有防备、粹不及防、防备不及,硬生生、完完全全、活生生血淋淋地在胸口中央挨了这一拳。如果是人类,肋骨肯定全断成残片,肺脏与心脏也会被冲击力到给击地粉碎,这几乎可以被医生判定为立即性死亡,毫无疑问。可是……前提是克罗比是个‘人类’的话。

“喀、喀。”
克罗比在浅凹中央表情痛苦地喀出了两声,因为大意而招致这严重失态,克罗比可真是颜面无光。不过这样就让他死了,就有点太过小瞧他了,他可是雷霆之神的修巴力尔呢!掌管大地与速度之神的修巴力尔,怎么可能这样轻易死去?虽然没有那种‘急速修补肉体’的能力,但是用其他能力的话,也能与之媲美。

克罗比不是人类,原本的型态是一棵树木,被雷霆之神进行‘血之仪式’的‘修巴力尔’,万一遭受伤害,只要附近有木材就能修补损伤;木材在山体崩塌的灾难之区,得之如呼吸阿。克罗比躺在浅凹里运用被赐予的能力修补自己身体的损伤,只是被打烂的花衬衫却没法恢复成原本的洁白。简单地来说,克罗比是一个用木头作的人偶,一个有个别意识、会自行活动、说话的木头人偶,有必要时还能使用‘能力’的诡异人偶。
“我真是太不小心了,真没面子阿。”
克罗比的表情第一次显露相当程度的懊恼。虽然之前被打碎的次数也不算少,可是在“客人”面前出这样的糗,这也是相当地给自己的主君丢面子。

本该立即跟上并给予克罗比最后一击的沙罗曼却因丧失理智而在原处再次改变形貌。沙罗曼的本意是‘火蜥蜴’,与克罗比有着类似的经历,也是被赤炎之神选中的‘修巴力尔’,只不过克罗比是被雷霆之神相中;原本型态是亚洲赤道附近小岛的大型蜥蜴,给予了某种程度的‘控火能力’。如果说丧失理智之前的能力解除是仍能保有人类的样貌,丧失理智之后的样貌则是完全失去人形,恢复成蜥蜴的模样,体型与一台小轿车约差不多、比朵拉贡还大一些。
“喔喔,这是第三次看到你这副模样了吧,真是越看越不想再看到。”
克罗比的修补速度与沙罗曼的体态变化几乎是同时完成,当克罗比以完整之身重新立足于地面后,忍不住对于沙罗曼的蜥蜴模样说出了贬低的感叹。


在一般人类观念中植物是怕火的,可是在众多植物里其中亦不乏耐火烧的,在东南亚的丛林中就有一种植物叶子很耐火烧,越战时北越军就曾利用这种叶子躲过美军的火攻(烧夷弹)。正巧,克罗比就是这种植物,所以面对沙罗曼这种控火的敌人,几乎是没在怕的,除非是用物理性打击而不用火。

“喔喔,虽说这一击有点意外,但被你这样打中了,我如果没有加倍讨回,那就不止有些说不过去阿!”
克罗比冷笑地摸了摸嘴边的胡子,看着对面的大蜥蜴,脸上的微笑慢慢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寒的杀意。


















之三

正当变成蜥蜴的沙罗曼移动四足加速地往克罗比跑去时,一道快到眨眼不及的银亮冰刃划过沙罗曼与克罗比两者之间,在泥地上刻划出一条长长的既深且窄的刃痕,而且刃痕周围的湿泥都出现冰霜,那是土中的水遇冷凝结的冰霜。在这山崩现场难道不只有出现在这里的两方使者以及其目标吗?
“想不到,我们还真是有志一同阿。”
克罗比只看了一眼地上的冰霜刃痕,脸上的表情立即显露出无奈的哀容,开口说道;如果说他是沙罗曼的克星,那么那位还没显出真面貌的来者就是他的克星,他虽耐火可却不耐冰。这世界上擅长用这招的不少,只是克罗比的脑海中第一个想出的就只有她……同样都是‘修巴力尔’,但是她是与自己和沙罗曼的主君不同的第三势力,也是第三位神的修巴力尔-藤˙紫苑。

之所以克罗比会马上认出对方是谁,除了会使冰刃外就是香水味,淡淡的茉莉香水味,同为植物的克罗比,对植物香气可是很清楚又灵敏的。不仅仅是本身被克,克罗比还很不愿意与她动手,因为藤˙紫苑是女孩子,是一位有着高贵气质与无可轻薄的美丽少女;而且没到非动手不可的时候,克罗比可是对女性很绅士的;再说那位美丽少女可不是省油的灯,其实力在众多‘修巴力尔’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有‘冰霜公主’之别称,与她开战得注意不要被她‘如冰晶之纯净、如霜雪之洁白’的绝世美貌给“杀死”。


对温度的高低敏感的沙罗曼,因为周围的温度快速降低而逐渐恢复理智,但是他的蜥蜴模样还是没有因理智的恢复而变回去。过了不久之后,地上已是积满了薄薄一层的霜雪,这是‘冰霜公主’将出现的特殊现象,因为地上是湿泥、空气中水气多所以此现象特别明显,不过通常只有温度急速变低而已,出现霜雪是特殊情况下才会发生。



本来已经进入交战状态的两方,不由得暂时停下了动作,面对第三位的来者没搞清楚对方的来意之前,互相厮杀无疑是最愚蠢的自杀方法。‘冰霜公主’人如其名,服装也符合冰霜之名,整身的纯白。


肤如凝脂又如豆腐之嫩柔、吹弹疑可破,面如白璧无瑕其上,白色柔顺的发丝整齐披散在肩,发长及腰、浏海成人字覆额,额前有水滴状的水晶银链饰其貌,双耳垂挂纯白圆润的珍珠以饰其高贵,白透又不透的薄纱遮其下颜,神秘又不可玷污,饰其雅贞。衣如天鹅之轻羽、云雾为其色,其衣样式似中东柔媚之舞娘又如南亚深宫之嫔妃,凡人见之必为之倾倒、王侯见之必定为之倾国,裙摆之飘逸如梦中之飞仙,长,不见其足。称其“美”则不足其万一,如珠峰之飘邈、神灵,如霜雪之冰冷、难近。

藤˙紫苑并非与沙罗曼与克罗比一般单独前来,在她其后还有一名手握长刀另只手提着圆桶状灯笼的女孩,其女不似藤˙紫苑那样美若天仙、不食人间烟火,倒如人间之美,双眼是东方古典美人标准的丹凤眼,穿着很具现代中性感,短T加短到大腿一半的轻便短裤,让人感觉起来就像是邻家小妹妹;刀是日本刀样式的长刀,正式的名字是大太刀;刀身微弯、似细身剑之窄,虽然在实战上不太合用,但拥有艺术品之美。刀没出鞘或是已然出鞘一次却收起,无法猜知。握刀之女的外表年龄比藤˙紫苑略小三四岁,约是十四五岁的青春洋溢、阳光少女,面带着高兴的微笑,眼神显露出她的心智还很单纯、未定其形。

‘冰霜公主’的现身也表示地球上的三大势力齐聚,这对于已经战得耗损不少的两方是一个很致命的局面。克罗比面色无奈地收起防御姿态,干脆又潇洒地退了几步,用行动来表达他的不战;虽然这有点违背了主君-雷霆之神的命令,但现在的情势相信主君都会给藤˙紫苑的主君-冻冰之神三分薄面,他又何必枉作小人呢?
“喔呀,没想到这盘烤龙肉这么多人抢着订,这样好了,我们三个均分它怎样?我家主君想要跟它聊天,那么就把头给我吧,剩下你们去讨论如何?”
虽然克星出现,但克罗比还是不失其轻浮的性格,因为藤˙紫苑不会随便挑起战争的,说她是“和平主义者”倒不如说是“机会主义者”,现在虽然在表面上看似单方敌不过她,但是若沙罗曼愿意与他自己暂时抛弃成见合作,也不见得会输。藤˙紫苑不但美貌而且还拥与其美貌成正比的智慧,说她是狐狸精还低估了她。

“雷霆之神的修巴力尔,你好像有些搞错了,我的主君没有要我邀请那只龙回去,他只是要我在旁边观察情况,必要时可以插手干预。我的主君对这刚诞生之‘神种’可没兴趣,不过也不想让它因为某些“不自然的因素”而早夭。”
虽然语音铿锵分明但仍不失其柔和,有如十岁之女童用严肃的声音说话,虽有几分气势但仍不敌本身之稚嫩。可虽是没有足以吓人的气势,只是却仍让人听起来没办法违抗,这就是藤˙紫苑为什么被其他的修巴力尔称作‘冰霜公主’的原因之一,不只是美貌与实力,更有某种不容抗拒的魔力。身后的女孩还是一脸笑容可掬,仿佛已经习惯藤˙紫苑那与美貌相斥的违和,没半点杀气来配合藤˙紫苑的语意,让藤˙紫苑的话听起来缺少某些必要气氛而显得有点可笑。


克罗比不认识藤紫苑身旁的那女孩,之前也没见过她出现,但是依他听来的小道消息,‘冰霜公主’藤˙紫苑从来没有让人跟随的习惯,之前几次的大战她都是单独活动,暗杀是她的专长,以一挑三也是她的能耐。可是眼前的事实就是这样,难道藤˙紫苑最近养成了收人当随从的兴趣了吗?还是说那女孩是冻冰之神派给她的助手?



虽有怀疑但那只是毫无足道的小事,克罗比散漫又显得绅士,但是就此把快要到手的东西让人还是有些不甘心:

“真不愧是‘中立的天秤’--冻冰之神,其实在这里的三人三派中你家主君冻冰之神才是最擅长捡便宜的,如果让这只新生之‘神种’成长茁壮,形成第四势力,那么以往的三足平衡的情势可会因此倾斜,你的主君才是最不希望看到吧。”
虽说口头上的嘲讽会让人显得丑陋,但是克罗比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稍稍地刺了一刺‘冰霜公主’,或许是想要让藤˙紫苑多跟他说话,让他回去可以有件事情当八卦向同伴们炫燿,毕竟藤˙紫苑鲜少出现人前,当然也没几人听过她的声音,更别说跟她对话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那只龙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你们随便乱来。”
不是藤˙紫苑开口而是她身后的小女孩开口;与藤˙紫苑不同,那不知名的女孩就如同一把很锐利的匕首,刚硬却短小,没有那种一出鞘就有镇摄对方的气势;藤˙紫苑就如同那女孩手上的大太刀,外表虽有艺术品之美,却暗藏‘未出鞘却让人心惊胆跳’的气势。

虽然有点可惜,克罗比望着远处的‘冰霜公主’静默一会,然后表情突然露出释然的宽容微笑,真诚中不带任何虚假:
“算了。反正那只龙只要还活着,我就可以随时邀请他过来见我的主君。紫苑,那条龙你可要好好看着阿,赤炎之神可是很想点盘龙肉大餐吃的唷。”
因为再怎么说一个大男人跟一位小女生呕气,这岂不显得这男人很没器量、不够格当男人。克罗比故意不搭理那位抢话说的小女孩,绕过她,刻意以兄长的口吻对藤˙紫苑提出了小小的警告。
“哼”
手握大太刀的女孩,对于克罗比这般故意无视她存在的藐视行为感到十分生气,但是也不至于要动手的程度,只是显露出十分幼稚的生气鬼脸,用鼻音重重的冷哼一声。藤˙紫苑不动声色,只是把手微微地抬起,制止了那女孩的轻浮举动。

劝退了有‘地动迅虎’之称的雷霆之神那方修巴力尔,只剩下有‘炽炎朱雀’之名的赤炎之神那方的修巴力尔还没有退让之意。沙罗曼没有克罗比那种绅士风度,也没意思违背主君的命令,在看到克罗比退出争夺,他不顾自己能否敌得过那位美得过分的“母猴子”,迅速地移动了他那庞然无惧的身躯向着那蓝光之源、这事件的主因-朵拉贡那处。沙罗曼不认识藤˙紫苑,也没听过她的事情,所以只当藤˙紫苑只是一般的修巴力尔,是他任务的竞争者、绊脚石。


藤˙紫苑没有任何动作,克罗比也只摸了摸他嘴上的胡子,一点也没想要阻止的意思,倒是刚刚被制止作鬼脸的女孩,在这一瞬间已不在其原处,手中之灯笼被她高抛半空。不足一秒之后传来的是一连串重物撞击地面之声,那是沙罗曼这只如小轿车一般大小的蜥蜴,以诡异的肚腹朝空的模样用水面跳石的轨迹连续往后翻滚所产生的闷重声音。


藤˙紫苑随手一接,灯笼安然落于她手。那丹凤眼女孩手握之刀依然仍未出鞘,原本拿灯笼的那只手伸直了,她只是步成弓形、用力一推这样而已。克罗比虽然有些惊讶,那名握刀少女外表与实力似乎不成正比,或许高于‘冰霜公主’一筹;虽然藤紫苑的全部实力还是个谜,不过感觉上那女孩的实力还更深不可测。
“赤炎之神的修巴力尔,你回去转告你的主君-赤炎之神,不要妄想按照自己的欲望来让别的生命感到痛苦。”
丹凤眼女孩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事件,并不感到惊讶反到像是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没有这样反是奇怪。丹凤眼女孩没有开口,藤˙紫苑以对克罗比说话的语气也对着沙罗曼说道,没特别因为他有偷鸡之事而严厉斥责;一如天秤般,立中不旁偏。


宛如隔绝世界多年,丹凤眼女孩表情单纯到一眼就可让人看出其情绪;她对于被她一掌打飞的大蜥蜴并没有多少兴趣,反倒是对于她身后的那只与她人高的火焰白狮感到兴致浓厚,虽然火焰白狮对她不停低吼咆哮,但是她却丝毫无所惧地走近,就像看到可爱的狗就去摸狗的小孩般自然而为。或许是察觉到那女孩没有一丝邪念,火焰白狮最终只是警戒而没有展开攻击,也或许是看到她一掌就打飞打败它的敌人,所以明白自己不是对手而认弱。


丹凤眼女孩面带微笑地伸手摸了摸火焰白狮的火焰鬃毛,简直就是把它当狗。克罗比侧眼看了一下,便走回大岩石那里取回他的墨西哥风格的披风与大圆檐帽;冰霜公主身边的女孩如此深不可测,他得探清楚那女孩的底,否则万一日后必须与她交手自己可能就会死的惨不忍睹了,沙罗曼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虽然那是“被严重放水了”的结果。

丹凤眼女孩下手重不重?在表面上来看的确是蛮严重的,因为那可是相当于一台小轿车的体积与重量的大蜥蜴阿,被当成石头般推飞百公尺远,没有相当的力量岂可推动?要是人类,躯体骨骼、肉脏早被击得粉碎了。但其前提同样是“如果是人类的话”。修巴力尔不是普通人类可比拟的生命体,那是比人类还要更上一阶的“超生命”,那是宇宙某处飘来至地球的‘神种’所选定并赐予的幸运者,为了守卫或是侍奉他们而存在的“仆人”,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死去。

沙罗曼以很狼狈的姿势艰难地起身,蜥蜴翻身可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更别说这里的温度可是低于它生理的极限(蜥蜴是冷血变温动物),活动起来都很困难了,不过沙罗曼毕竟是火蜥蜴,不至于一下就强制进入冬眠状态。
“你们给我记住,下次见面我一定会向你们报仇。雷霆之神的修巴力尔-克罗比、冻冰之神的修巴力尔-藤˙紫苑”
沙罗曼已然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战斗,对于那边的那位“小母猴”它可是连怎么被打飞的都没看见,是对方运气好吗?还是自己的气力耗尽所以忽略了?不管怎么说,事情到了这地步,‘迎客任务’已经没半点成功的可能性了,死在这里也不是不想只不过大仇未雪阿。


沙罗曼在经过四场的打斗后已然没有恢复人形的能力,它满眼充满愤怒地转身,用它仅剩的能力在它面前的空间那创造出一个超空间,缓慢地、吃力地往那里走进去,它是怎样来的它就怎么回去。在那只大蜥蜴的尾巴末端消失在这空间后,与它战斗过的克罗比也像变魔术般,往后纵身一跳,在他后面的半空中也裂开了一道两端尖中间只有一人宽的椭圆形超空间,克罗比在消失前仍不失展现他的绅士行为,特地摘下了帽子,向两位美丽的淑女们行了一个西方的脱帽礼。


虽然克罗比的确是位绅士,不过丹凤眼女孩并不领情,说她小心眼也好说她爱记恨也罢,反正她就对克罗比没啥好感,反倒是恶感多一点;即使对方已经消失于这空间里,她仍不忘对克罗比扮了一个鬼脸,这次可没人阻止她了吧。

先到的两位已经离开,虽然不能算是从根本上解决这事件,可也暂时平息了战争的火苗;藤˙紫苑放下了在人前习惯戴上的冰山面具,私底下的藤˙紫苑可是很亲切、和蔼的,只有在面对人时才会不自觉地习惯戴上冰冷冷的面具。

已经跟火焰白狮玩在一起的丹凤眼女孩,甚至把火焰白狮当马骑,在它背上享受着骑师的高傲感;火焰白狮不是不想反抗,可是它却是本能性的任女孩玩闹,也许是因为她从出现到现在从没看过它主君一眼,甚至连偷瞄都没偷瞄过,这摆明了她对它主君暂时没有威胁,不过另外一位与那女孩同行的少女可就得驱离了。
“紫苑,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只‘神种’阿?”
但是丹凤眼女孩却拍打火焰白狮的头阻止了它对藤˙紫苑的抱持敌意的驱离威吓,只是藤˙紫苑一如之前那两位敌人般,一点也不把它当一回事,仿佛就把它的低吼威吓充耳未闻、置若罔闻。
“先看情况吧。如果它有做出任何干扰这世界平衡的事情,我就只能直接把它杀了。”
藤˙紫苑也似乎明白火焰白狮的警告,只走近到十公尺的距离就停下了脚步,一点也不似那名丹凤眼女孩那般完全不理会火焰白狮的感受,超级的自我。

两位一大一小的少女就在被讨论的当事者面前讨论起来,一点都没有丝毫要回避的自觉。
“但是,总在一边袖手旁观也不太好吧。人类可是会发觉有我们的存在,那就会非常麻烦了。”
“难道你想养它?它可不是可以当宠物养的。虽然没有经过测验,不过它有可能是比‘修巴力尔’级还要高,至少它身旁的那只守护兽就达到‘武士’级的。”
虽然骑在狮背上的女孩没有说出口,但是从她脸上露出的渴望,就算不是藤˙紫苑,换作是别人也能看得出女孩那露骨的期待;对于丹凤眼女孩的天真想法,藤˙紫苑只是皱了皱眉,断绝了女孩想养宠物的欲求。

若要评量实力等级,的确是有一套很客观的分级测验法则。‘修巴力尔’不只是种类的总称,更是实力的等级名称,在它之下还有一层级-‘Samurai’--最低阶的‘武士’级;在它之上还有三个等级。只是修巴力尔的数量是最多,多为主君身旁的直属或近卫。譬如藤˙紫苑就是冻冰之神的直辖、暗杀的高手。


即便被拒绝,女孩鼓了鼓脸颊很明确地表达她的心情郁闷,但是也没一下子就死了这条心;她可是很喜爱这只大猫的,比起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点”的飞龙来说,这种温度、这种暖呼呼的毛、这只可以用来代步的交通工具,这头大猫绝对是最佳宠物,她不舍放手。只是那只只会发光的龙是它的守护对象,所以只好“连带”、“顺便”也一起养了。丹凤眼女孩不舍地趴在狮子背上,感受火焰鬃毛的热力。

“但是我觉得与其放任它,不如让我们收留它,反正人类不会也不懂得如何照顾它,在它自灭之前或许会先毁了半个世界。”
虽然说的是如此大义凛然、证据力十足,但仍然还是其私心可见。‘神种’的威力那可不是人类所自傲的科学力量所能比拟,人类到现在对于这世界的理解还只是凤毛麟角,尤其是人类那对于大自然的傲慢心态,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与心智,人类哪懂得以平等、敬畏的心去理解从宇宙各处飘来的‘神种’?没杀了作成标本就不错了;不过要杀了‘神种’之前得付出的代价可是个人或者少数人所负担不起的。
“主君的命令你难道忘了?收留它?你是想让主君被其他神给指责吗?你想引发战争吗?它的诞生,命中注定是破坏平衡的毁灭者,但那之前它也是与主人、主君或其他神同等存在的‘神种’,我们没有资格也不能收养它,连主君都没狂妄到那种地步,请你也别再有这种想法了。”
虽说是斥责,藤˙紫苑的声音还是没有那份坚决的气势,反倒像是半调子的告诫,姊妹之间的玩闹性质大于真正的语意。藤˙紫苑虽然疼爱这丹凤眼女孩,但是也不时地规戒她界线在哪,如果说像是姊妹,倒不如说是有些母女的感觉。

在他们出发之前,冻冰之神就把这刚刚诞生的神种称呼为‘势力平衡的破坏者’,虽然是冻冰之神所不太欢迎的新生,不过这在某方面来说也是有利益的,原本沉寂很久的“死水”将会因为它的诞生再次被搅动,新的秩序将会重新被确定,在未平稳之前腐烂的部分将会去除,健康的部分将会代替。冻冰之神不是什么和平主义者,它和其他两位与它并称的‘神’一样都是机会主义者,只是对于这种称霸想法比较内敛而已。

“可是……真的不能吗?”
丹凤眼女孩一脸期盼哀求,藤˙紫苑表情像左右为难般轻轻摇了摇头。其实藤˙紫苑也想答应丹凤眼女孩的提议,但是那肯定是不被允许的,而且她们不能如此张扬地让任务曝光。丹凤眼女孩看到藤˙紫苑无声的坚持,也不再任性了,满脸遗憾地从狮子背上跃下,边走边回首看火焰白狮。
“别再说了。赤炎之神可没那么有器量,我们必须把这位带来争端的和平毁灭者藏到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找到的地方。”
藤˙紫苑对于这世界的情势是有一定的了解,所谓‘知己之彼,才能百战百胜’,对于以脾气暴躁闻名的赤炎之神,藤˙紫苑虽不敢说了若指掌但也是有七八分;赤炎之神可说是在三神之中最有侵略野心的敌人,当然其实力也是相当的强横;如此暴躁又有野心的敌人,吃下这一次的失败想当然必会动怒 - 新一轮的战争序幕开始了吗?

丹凤眼女孩的离开,让火焰白狮感觉到气氛有异,虽然听不懂她们之间的对话,不过火焰白狮的野性直觉告诉它,对方要行动了。火焰白狮前肢略微低伏,作出攻击状态;丹凤眼女孩越过藤˙紫苑身旁并没停止脚步,但是这似乎是给藤˙紫苑的某种讯息-‘可以动手了’。

高手动手不需摆花招,胜负只需几招之内就可决定。当火焰白狮冲来的那一瞬间,藤˙紫苑同时也出手了,一招,一个莲花轻移,举手轻拍狮额,火焰熄灭、光亮消失,冰冻的狮子保持着它冲来的跑步姿势,不动,一如蜡像。藤˙紫苑没有回首审视自己的成果,再一步莲花轻移,无声无息地就移动到已经没露出痛苦的朵拉贡面前。

安祥如熟睡的表情让人感到可爱,朵拉贡的四肢把自己围成一圈,有半个身体长的尾巴更被当成长条抱枕般抱着,这种姿态让人意很容易联想到在卵里的睡姿;然而朵拉贡的身体那蓝光却有越来越亮的感觉,不像是正常的情况,在野外这样子等于是在说‘我在这里,请快点来吃我’,已经不是自杀行为,而是自残+自虐+白目行为。

虽是这般令人难以抗拒的可爱,藤˙紫苑的神情却是毫无情绪的冰冷,‘冰霜公主’并非光指外表如冰山般难以接近和擅长用冰系能力,更是指她习惯性戴上的冷漠表情。正当藤˙紫苑想把朵拉贡冰冻起来时,她突然间像是察觉到危险般往后轻移了几公尺,丹凤眼女孩不意看到藤紫苑这怪异举动,也回身看去。
“阿~这是什么光!”
丹凤眼女孩满脸十分讶异,甚至把手上的大太刀都抽出一小截了。蓝光太过强,中心点出现了白光,强光刺眼让藤紫苑和丹凤眼女孩也不得不用手稍微遮一遮,幸好,这强烈如日光的蓝色光芒一闪而消失,就像照相机的闪光灯和集束探照灯般。

强烈闪光结束后,更令她们提高警觉的现象迅速地出现在她们眼前。
“变、变化了。‘神种’变化了?难道它已经有变化身形的能力了吗?”
原本是如一只小飞龙样子的朵拉贡剧烈地转化成另一种外形,说是在“进化”倒不如说是在“退化”,尾巴退化消失、背上两侧的双翼也消失、四肢变长、利爪消失、长颈大度地缩短、头的样子逐渐成猿猴形但正面较为平坦,似人面而非猿面,身体也渐渐变为扁平,虽然这奇异的变化还没停止,不过倒能略略看出最后的模样-人类或是相类似的生物模样。

很少‘神种’会像朵拉贡一样,刚诞生不久就能有变形能力,通常都要十几年后才会学会变身能力,所以丹凤眼女孩和藤˙紫苑才会这么戒备,虽然不到‘如临大敌’的程度,但也是不得不特别注意的警戒。
“人类?而且还是男孩子?这……”
经过不到十秒的变化,朵拉贡的身体变化停止,耀眼的蓝色光芒完全消失,朵拉贡的身体以已经变成一个正常的男孩模样,以趴姿裸体的模样重新现世。
“情况的确有些奇怪,‘变化身形’这能力应该不是它这年龄可以办到的,难道它的能力是超越我们的预想的?”
亲眼看到这大出意料之外的事情,原本对朵拉贡根本没兴趣的丹凤眼女孩也被勾起浓厚的好奇心,就像是一位科学家发现了以往从未被人发现的物质般,疯狂的探究心一发不可收拾。曾经奉命去招顺其他神种的丹凤眼女孩,睁着一双大眼蹲在男孩身边仔细端详、检视,一如检查尸体的法医,只是她是何时来到男孩身边的还是不可解的神秘事件。










之四

虽然藤˙紫苑手上的灯笼不够亮,但足够让人看清楚由龙变成的人的外表和肤色、发色。黑色的短发,摸起来有点粗糙,肤色成黄,五官端正没缺亦没多,从脸看来应是东方黄种人,皮肤略有光泽、弹性很好,身材中等不高也不矮,偏瘦但不是虚弱。丹凤眼女孩丝毫没有顾忌地摸遍男孩身体,仿佛色女在占昏迷的男孩便宜,但是丹凤眼女孩的神色却没有半分情色,有的是满脸的严肃……当然,有时也会有出轨的表情,在注视着某处时,偷偷地露出有几分邪念的眯眯眼、不自觉地杨起几分诡谲的微笑。

在一旁充当助手兼台灯的藤˙紫苑一点也没发觉她的同伴也异常的诡异,蹙眉低首地注视那奇异的神种,思考着其他的事情。
“这样也好,有了人类外表就不会被人类所怀疑,或许也会让赤炎之神和雷霆之神暂时找不到。但是我们仍要密切注意它,并且要尽快找到原因。”
摸得心满意足……不,做地十分详细的检查后,丹凤眼女孩首次用着很正经的口吻对藤紫苑说道;已经感觉不出‘神种’的特殊气息,丹凤眼女孩对于眼前那由龙变化而成的男孩百思不得其解,那仿佛是原本就是人类,却被某些因素变成‘神种’,然后又因为某些原由又变回人类;这已经超越了丹凤眼女孩所认知的常理,虽说在理论上是可以办得到,可惜那也得花费一番工程才能,但是……。

同样身为‘神种’的她,十分清楚这种异样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就算了,在某方面来说这可是对‘神种’具有毁灭性的威胁,没有能力的生物能够暂时有‘神种’的力量,或者是神种“退化”成普通生命体,对于‘神种’来说还有比这还具有威吓的事情吗?丹凤眼女孩抬头看向远处的天际,虽然满天星空,虽然黑夜仍在,但是天际那处出现了,迅速移动、不停闪烁的光点,不是流星之类的光点,也不是飞碟,而是人类的直升机。
“想想也是时间了。该是人类登场我们退场的时候了,紫苑,我们就把他留下吧,不过那只狮子可要带走唷!这回你可不能拒绝哟。”^ˇ^
丹凤眼女孩露出俏皮的得意表情,因为她想要的东西虽然经过一番波折最后仍然到手。藤˙紫苑不由得对着很高兴的丹凤眼女孩的背影露出一丝苦笑的神情。
“有这样的主人,她是该哭还是该认命?”
虽说主君是冻冰之神,但是藤˙紫苑心中是偏向丹凤眼女孩的;凡是‘神种’所制造出来的生命体或类生命体都是‘修巴力尔’,而她就是丹凤眼女孩利用她手中的大太刀,经过‘血之仪式’所蕴化而成的修巴力尔。

丹凤眼女孩随手把手持的大太刀往后一抛,轻松地扛起已经被冰冻的狮子,就像刚刚打到狮子的猎户,高兴的心情从随意哼出来的歌声就可听知;与刚出现时相反,离去时大太刀与灯笼反倒是藤˙紫苑在拿,外表的主仆假像于此时恢复了过来,不过,假若扛狮子的人如果是外表文静、端庄且冰冷的‘冰霜公主’藤˙紫苑那才“微妙”。


与之前离去的沙罗曼与克罗比不同,丹凤眼女孩与藤˙紫苑离开的方式比较具有神秘气氛,她们身体的周围从空间中慢慢地出现如白雾的气体,灯笼的光亮慢慢被白雾所迷遮起,随后在连眨眼都来不及的瞬间从这空间(视觉范围内)消失,连个影子都消失无踪,一如东方传说中的雪女或神灵登场或消失的模式。仍遗留在这里的只有如原子弹或孩子武器反覆轰炸过的崩塌山体与一位“奇异”的裸体男孩趴在泥泞不堪的地上,之所以奇异是因为,外表看不出有任何伤痕,也不见其有内伤淤血之处,几乎是“干干净净”的昏迷在这里。


随着两女的离去,突然降低的温度又立即恢复了正常,地上原本积满的霜雪也消失了无影无踪,仿佛就像一开始就没结冰也没积雪。天空从远处逐渐靠近传来“哒~哒~哒~”的螺旋桨的声音,地面上也有人的呼喊声和讲话声。自从山崩后的一小时内,来自于人类世界的救援终于到来,由于这里位置偏僻所以能在一小时内赶到就算是非常快的反应。
“找到了!在这里。还有呼吸……快去拿毛毯和担架过来。”
一小队身上配备齐全的救援人员在山崩灾区的中央附近找到了一名相似于被列入找寻名单的唯一受灾者,他们脸上终于不再紧绷、露出十分愉悦的高兴,找到了活人那就是值得放烟火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在这崩山事件中丧命那就是不幸中的大幸,而且那位少年的父亲还是世界上小有名气的考古学家,有些背景的。
“是他吧?刘傲南博士的独子,安东尼。”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安东尼裹上毛毯、抬上担架,走在崎岖不平的泥泞路上,保持平稳是强人所难的要求,但是救援队却尽己所能的不晃动带离灾区,因为他们完美地完成救难任务,光荣且自豪;经过二十几分钟后,担架与人员来到临时拉起的警戒线之外,每个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救人英雄。

仿佛还在熟睡,虽然周围的喧闹声比烟火爆炸声还大,却仍吵不起刘凡安。在经过原是考古营地内的驻地医生的初步检查之后,他肯定救援人员的初判,这位少年的昏迷指数颇高,有致命的危险,必须立即送往城里的大型医院急救,至于能不能恢复意识那就得看凡安的求生意志坚不坚强、上帝愿不愿意再展现一次“神迹”?


对于可说是世界级的古文明遗迹突发性的毁灭事件,法国政府可是大发雷霆却又头痛不已,为了满足大众求知权姑且为这事定名为‘710事件’列入国家级调查事件,整个法国政府都动员起来想要查个水落石出,连法国军方都参与其中,毕竟第一手的资料显示出某些不像是人类科技所能办到的怪异,例如那只神秘出现的巨型蓝光飞龙-‘Blue - Dragon’,简称BD。第一手资料虽是机密中的机密,但是流出的可不少,国际上的谍报高层几乎都人手一叠。



那些被称为最接近事件的考古学家们都被法国政府严格又严密地隔离起来,每天都是讯问、抽血、作各种的抽样、等待报告,让一百多名的考古学家简直是身心俱疲、脾气暴躁,甚至还有梵蒂冈来的‘所谓的专家’,实际上是‘异端审判局’的神父来个别谈话,美其名是心理谘询、聆听告解,其实是来精神折磨的。


虽然这事件在事发后闹得是沸沸扬扬,不过诡异的事情就在一个月后突然发生。原本被隔离的考古学家们都被证明说‘十分健康,没有任何异状’,连军队都一个不留地撤走。虽然某些主张UFO出现的团体还在坚持他们的说法,但是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们都相信政府调查后的说法-地下储存的瓦斯因不明原因气爆,所有在第一时间拍摄的照片或影像都是燃烧中的瓦斯气体散发的奇异景象。虽然这说法还是有些疑点,但是这是最接近人们常理的解释,地底的瓦斯气体的确能让一座山炸成凹洞,而且事发前考古学家们所拍摄的地层图也能支持这证据,但是炸的模式是往内而非往外,这也可以说是气体爆炸威力不够整座山炸飞,只能炸塌或炸断某些主支柱……等等,这说法在人们理解中是可以且容易被接受的。

但是关于是否是人为的灾难还是八卦的焦点,可是唯一的嫌疑人醒来却失忆了!完全不记得他当天晚上睡着后所发生的事情;梦游?还是的确失忆?还是刻意隐瞒?各种猜测纷扬其上,但是刘凡安的存在却是不能公开的秘密,虽然在他身上检查不出有任何异状,但是发现时的毫无损伤以及为何裸体还是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刘凡安可是在崩塌山体的中央附近被发现的喔。

虽然刘凡安的嫌疑很大,不过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他把整座遗迹炸掉的,连动机都没有更别说是用什么炸的。要炸山那得用多少公斤的TNT阿?一位成人都抬不动的东西,靠一位十七岁,体格偏瘦、没有什么炸药知识的男孩在一两小时内埋设好足够份量?这说出来谁会信?更何况在现场搜寻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用炸药的证据,倒是有闻到类似瓦斯的残留气体以及被火烧过的痕迹……刘凡安的嫌疑还能维持多久?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才刚来到考古营不到一天,连遗迹内部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他有这能耐炸掉整个遗迹吗?不……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刘凡安的嫌疑最终被洗去,但是他还是跟‘710事件’有着不可否认的间接关系;丸木樱也因为是直接看到刘凡安进去遗迹的唯一证人,成为这件事情的另一个关键,但是因为她的证词出现了不可理解的东西,例如:被火焰燃烧的狮子,以及身材高大雄壮的巨人。差点被人当成精神有异常而送入精神病院,但是她曾经在遗迹还没崩塌时进入遗迹,在崩塌之前几分钟出来,这就让她的地位从证人变成犯人,不过她也和凡安一样,既没有炸药的知识,也没动机,也不可能单独搬动那么重的炸药,所以她的嫌疑也不构成。两者是共犯?更是天大的笑话,哪有人会没有条件愿意为基本上是陌生人的女孩而留下抱着炸药自杀。


但是呢,或许是冥冥之中天也为无辜受冤的丸木樱洗刷其冤,在她还在为了每天遭受到的逼供而难受到差点自杀时,在德国的一处无人山区却有登山者意外拍到一位女孩骑着一只被火烧着的狮子,神情怡然自若地在嬉戏。这张奇异的照片引起了一股不小的喧然大波,也间接证明了丸木樱所说的部分证词-的确有‘被火烧着的狮子’的存在,然而这只狮子到底在哪里呢?那名骑着狮子的大胆少女又是谁?这谜团非但没被那张照片所解开反而有越加越神秘的趋向。话说,德国根本没有野生狮子,虽然不排除是私人饲养然后跑掉,但是被火烧的狮子……会像没事般悠闲地被骑着散步,又不是在拍电影说。

所以丸木樱只是差点被当成精神异常而没有进入精神病院,即使如此,梵蒂冈的‘专家们’可不这么轻易地让丸木樱轻松,把人逼疯可是他们的专长阿,而这专长已经经历了千百年的磨练,专业程度可是世界第一的。但是阿,那些专家却在某一天早晨集体被发现陈尸在宿舍里,莫名其妙地死去,而且死状凄惨无比,也很匪夷所思。因此谜案又增加了一件,但是在案发的时候有人曾看见一名白衣白发的美女进去宿舍里,但是却没宿舍里的监视器拍到。

几天之后,曾经参与过调查‘710事件’的人员,也一一的发生意外,死的死,变成植物人的变成植物人,人间蒸发的人间蒸发;因此‘诅咒之说’就此渲染开来-地狱之门被打开,地狱恶魔来到人间……。但是,世界大众也没多少人相信这类的鬼神之说,宗教诈财骗色的案件也让这件谣传蒙蔽上了一层‘胡言乱语’的不良印象,结果搞得半天就跟‘20XX世界末日’的神棍之言一般当成了国际上茶余饭后的大笑话,以及商业电影的好材料。


说成是巧合也为免太过巧合,巧合到几乎让人联想到在这些事情背后有某个组织不想让这件事情曝光……,虽然有不少人有这样的怀疑,但是真的去调查后却没查到任何可疑之处,意外真的是意外阿!既没人公开承认也没查出证据,也只能当成是悬案而不了了之,不过死的人也增多了倒是不争的事实。与其说没查到证据倒不如说甚至还案件进度倒退,原本收集到有关于‘710事件’的资料,大多随着那些人的意外而消失,即使不是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务人员也能联想得出一个结论-这件事情可没外表那样单纯,甚至这是国际上各强国的领导们都有涉入的机密事件,单一的组织不可能做得这么细密。


就如同这些复杂的事件,‘710事件’反而成为热度退却的冷门事件被人们淡忘,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奇妙地忘记那一天的事情,而且忘记的人越来越多。只有极少人虽然察觉到这世界好像与他们所熟悉的世界不太一样了,但是他们都认为记得不如忘记,苦难才会消失于他们的生活以及记忆中。只有丸木樱在脱离精神折磨后性情大变,固执地想要找出事情真相。

刘凡安在法国巴黎的一家大型医院逗留了一年,虽然他在这一年里被当成实验动物被人研究那研究这,可是终究没有研究出个什么,倒是发现了凡安的身体不像外表那般瘦弱,强壮地如牛般,抗体也比一般人强……“性”趣也挺高的。凡安的父亲-刘傲南博士却像根本没这独子般一次也没踏入这医院看凡安,依然尽情于考古工作,甚至于住院以及医疗费用都是法国政府出的。

就在一年之后,世界上的人都忘记刘凡安这个大难不死的幸运儿时,突然间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凡安再度登上报纸版面-‘医院不明大火,死伤百人一人失踪,失踪者名为安东尼˙刘’。发生了这件悲剧事件,让已经尘寂一段时日的‘710事件’及其后续的众多意外、谋杀事件重新引发讨论,但不久也随之石沉大海,因为之后的半年内只有那件‘医院不明大火’的事情而已。但令人引起兴趣的是随之出现的奇谈,在某位在医院的目击者在失火前几秒曾经看到比人还高的健美先生(肌肉兄贵)与一名白发白衣美女在打斗,而且以非常人所及的速度……。只是这位目击者在几天之后因不明原因病逝,这段奇谈也流传没多久就没了下文。

几天后的中午,一位个头较为娇小的东方女孩在号称浪漫之都的巴黎大街上坐着休息,她有着不算短也不算长的乌溜黑发,仅及香肩,戴着有些便宜、花俏的大太阳眼镜,几乎遮住她的半脸,身上穿得十分清爽,细肩小洋装与荷叶边的短裙显出她十分年轻而又有吸引力的清纯魅力,在来来往往的西方人眼中,来自东方的这位女孩有着说不出来的神秘感,东方女性通常看起来年轻可是实际上的年龄可会让西方人吃惊地大喊:‘It is an impossible ’。
这位东方来的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露天的咖啡座那里,悠闲自若地躺靠着椅背,桌子上有一杯喝完只剩冰块的玻璃杯以及一根吸管,旁边还有一只很具现代时尚感的纯白手机。她的表情虽然被大得不太适合的太阳眼镜遮住,但从剩下露出的嘴以及脸颊上,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的不耐。天气热是主因之一,或许是等待的人或是电话迟迟没来,让她等得脾气毛糙起来。
“呼呼呼,鬼天气,这么热干啥呢。”虽然有桌子中央有大阳伞挡光,但是仍挡不了中午太阳的热力。女孩起身不太淑女地含了一大块玻璃杯中的冰块,又躺了下去。女孩的身材很是合乎外表年龄,总不能强求一位刚刚脱离萝莉(loli)时期的少女拥有B或以上的伟大“胸”襟,那是很强她所难的;所以有这种优等(A)生“胸”襟就已经足够。 但是法国巴黎总是被世界各国的人们认定是‘浪漫之都’也不是空穴来风,这位东方娇客虽然“未来潜力十足”但仍不乏“眼光犀利、品味独到”的法国男子前来搭讪,是想善尽地主之谊或者展现个人的国际礼仪?可惜这位东方娇客十分矜持,冷淡地让法国美男、帅哥们吃了一大碗闭门羹。
“唉 ~ 人类还真比苍蝇讨厌欸。”在冷漠地打发了第五只法国金发帅苍蝇后,东方女孩忍不住叹起气来。有人说女孩子的锁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性感,会让男人的目光忍不住被吸引;有着东方神秘的旧印象的这位少女,就有这种奇妙的性感,虽然不算是骨感美少女,也不能列入纸片人,但把她列入健康少女的行列也有些不适合,毕竟东方与西方不仅是审美观有些不同处,两者人种也不同,在东方人的观点这位少女的确有点瘦,但是还是标准的健康体态,不过“青春之美”倒是所有看到她的人都同意的。

就在东方少女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桌上的白色手机想起了一小段优美的旋律:
“恩恩。事情总算是结束了吧,这段时间我都没时间逛街买东西呢。”
东方少女摘去那太阳眼镜,眼镜之下是一双有着古典东方美的丹凤眼,配起她的五官,一副出自某位古代东方名画师之手的东方美人图就在法国巴黎这享誉国际的浪漫之都,图中美女自画里走出。丹凤眼少女接起手机,听了几秒神情豁然愉快起来,一扫之前的郁闷。
“那个‘神种’在这一年多来根本就没觉醒的迹象,真令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是‘神种’,那时候的感觉一定有问题,恩,一定是错觉,一定是的。”
女孩像是坚定自己的看法般用力地点了几下头;那女孩就是藤˙紫苑的主人,为了隐藏入人类世界,她为她自己取了个名字-尤佳莉˙藤。因为她喜欢澳洲的动物无尾熊,所以等到要取名字时,灵光一闪就用了尤佳利树的学名,反正是个假名,不用太认真取;姓为藤,与藤˙紫苑同,因此被问到家人时,紫苑就成了她唯一的姊姊。

这一年多来尤佳莉没有几次正面对付过来自赤炎之神和雷霆之神所派来的修巴力尔,因为她喜欢搞神秘,幕后工作是她的强项,动动头脑是她的最爱,幕前的工作就交给她的爱将-藤˙紫苑和新收的手下-藤˙智一,也就是那只被半强迫接受她‘血之仪式’的火焰白狮,他已经有能力化身为人形,二十几岁、有着很醒目地火红色的刺猬头、凶狠的目光加上与日本黑社会差不多的衣着打扮,走到哪里就是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凶神恶刹,虽然他的本性很温和,但是外表还是能让小孩子啼哭,这让他老是心情沮丧。


即使如此,尤佳莉还是常常要他陪在身边当保镳兼苦工;在人类世界中,尤佳莉假装成是一名有钱人家的小女儿,当然为了顾及安全得有保镳在身边,藤˙智一就成了不二人选。但是此时这位苦命的保镳却不在身边,这可是明显的失职,也是尤佳莉之所以被人搭讪的原因之一。失膱的保镳可不是抛弃职责,而是跟着藤˙紫苑也就是“大小姐”出任务去了,而这通电话则是任务回报。


经过神种们的‘血之仪式’而成为修巴力尔的生命体,有着本能性的忠诚以及不能反抗的制约,虽然火焰白狮仍不忘怀那被他保护一万多年的前主君,但是真正与他有‘血之仪式’的是现在的主人-尤佳莉˙藤,所以他只能一辈子与前主君分别,除非尤佳莉死去,或是尤佳莉改效忠前主君,否则是只能维持现在的模式生存下去了,或许难免一战。

尤佳莉逗留在法国的原因是注意法国的政府是否知晓有关于“她们”也就是‘神种’或者‘修巴力尔’的事情,若是有可能暴露就必须将之灭口、证据之类的必须销毁,有做类似行动的不只是尤佳莉,还有赤炎与雷霆这两方人马。当两方或三方人马相遇,几千年来的默契使他们先解决目标再互相厮杀,而绝不会放弃目标而自行解决彼此恩怨,只是这种“堵到”的状况很少发生。

“紫苑,你把他藏到哪里呢?”
在接到电话后尤佳莉心情大好,因为不久之前才摆脱掉那个名叫克罗比的“跟踪狂”的跟踪。克罗比比她还要神秘,若是在人类的谍报界他肯定是一名比007还强的间谍,只可惜他跟踪的对象比他还会玩捉迷藏,玩了一年多还玩不腻的执着却让尤佳莉觉得厌烦了,所以就略施巧计摆脱了他,克罗比现在大概还在德国南部那里跟着假目标团团转。
“藏到亚洲一处名叫台湾的岛屿上阿,我记得那里是雷霆之神的势力范围的第二圈层,赤炎之神应该不会大胆到大举侵入那里。而雷霆之神也不太能料到他想要找的对象,就在他的地盘上。做的不错阿,果然不愧是我的爱将、智囊呀。”
尤佳莉很直爽地称赞藤˙紫苑,因为尤佳莉本性就是很直爽的个性,虽然她有时候很腹黑、恶魔鬼点子很多、装傻装笨装乖装弱装无辜装纯洁的技巧也很常用,但是该称赞的她可是很大方的称赞的;反之,该责骂的也会毫不留情地骂到对方臭头。

那个被尤佳莉怀疑的‘神种’、被冻冰之神称作‘平衡势力的破坏者’的那个灾祸之种,自从两个月前被藤˙紫苑挟持出医院后便到处躲藏,他们最终想要前往的目的地连尤佳莉都不知道,因为尤佳莉自己怕自己被捉或不小心的泄漏而前功尽弃;可以被称为‘敌人’的对象可说是满坑满谷、数以万计,而且各个狡诈无比、比泥鳅还黏滑,相对应的尤佳莉也与他们不惶多让,每出一策必有数条退路,说她是才女、策士也不为过,只是有时会有点脑筋接错线。

通话不到两分钟,该知晓的消息都已知晓;切断通话的尤佳莉戴回了太阳眼镜,与之前的郁闷表情不同,此刻的嘴角可是上扬的:
“哼亨,这场抢人比赛算是我赢了,赤炎之神的血压肯定又得升高不少,虽然被它查到‘神种’在那家医院,但是知道了却不等于抢得到。气死它那只又笨又丑的大蜥蜴,最好气到它身体过热而自焚。敢跟我抢东西!疴疴疴疴”
周遭的路人或同坐在附近的客人都突然感受到一股阴寒的气氛,而中心点正是尤佳莉她那诡异的笑容以及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

既然任务都完成了,这几天被自我限制的行动范围也应该解除了。为了隐藏自己的形迹,尤佳莉可是都在她下榻的饭店周围十几公尺内活动,对于在这范围外的世界她可是想去逛街很久了,该是放松自己的时候了;虽说尤佳莉是‘神种’没有男女的分别,不过根据她百多年来的观察,维持人类女性外表是有一定的便利性,而胸部的大小则影响活动的灵活性,所以她才会选择刚正处于发育初期的小女孩作为外表雏型,东方女孩则是被大多数人认为具有神秘色彩的,而且从外表根本没有多少人能看得出芳龄多少,加之个体娇小被注意的机率降低、能钻入的地方变多、被同性列入“是威胁”的机率也趋近于零,反倒是被同性或异性乐于接近的机会变高、被称赞的机会也多,总而言之,好处多过于坏处;反正人类男性只是一群好色而又无可救药的蠢蛋,不管经过多久都学不会乖;这点就够她活用了。
发表于 2010-1-19 21:23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某兔也还在学习的过程中 文章先不说 有一点是 字体可以放大一些 比较让人容易看 把一排的字体拉得很长 而且密密麻麻的排在一起 会有看花眼的错觉。。。ORZ
发表于 2010-1-20 00: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不眠之眼 于 2010-1-20 00:49 编辑

太长了,目前太晚了没有精力仔细看,姑且速读浏览了一下。提几个很明显的问题,一个是剧情展开太慢,到了第二章的尾巴才开始有吸引人的剧情,而你前面的东西太平淡了,没有任何可以让读者眼睛一亮的地方。

然后是细节方面,绝大部分文字毫无美感纯属平铺直叙——而且铺叙的还不怎么通顺,读者只能点点头,啊,是这么回事儿,不至于看不懂但同时也不会有任何深刻印象。文字的优美和剧情的跌宕,你至少应该占一头,才会让你的文章能够吸引别人读下去。

同样的另一个感受在剧情细节上,就是很多需要展开来详写的东西被你平平带过了,很多没什么吸引力的描述,完全可以一笔掠过的地方你却同样一板一眼平铺直叙。详略不当的问题。


总之,你对人物描写和剧情设定并非没有思考,你并不缺乏想象力,整篇文章中不是没有比较好的描述——但是却淹没在大段的平铺直叙当中,同时这个世界由于各种毫不相关的人物设定显得突兀又支离破碎……问题太多了……应该说你需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我努力总结一下吧。

首先是剧情的节奏,也就是要让剧情发展能在一开始就让读者感兴趣,高音低音要错落有致

然后是人物的吸引力,你得让读者有带入感,给他们个理由去关心或者喜欢你的主角,一般来说是通过对主角个人感受、情绪、思考方面的描写,这是你在一开始就应该着手去做的事情,而不是洋洋几千字之后才来一点儿小描写,让我们终于觉得这主角是个人,而不是块会动的木头

然后是整体的大环境:虽然没怎么细看,但我总觉得你这文章到处都显着突兀感,没由来的就跳出个异常者异常状况来,至少在情况急转直下之前请给观众稍稍提个醒吧,让读者觉得“发生这种状况也是合理的”

最后就是描述上的问题:这是纯然的基本功了,如何让你的人物行动、剧情走向、外观描述显得流畅自然,这是除了反复的推敲修改之外没有第二种方法可行的道路。


总之,以想象力而言,你并不缺乏,但优秀的故事不是拉拉杂杂扯得很长的故事,而是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充分斟酌能够吸引住读者的故事,你应该先试着努力将自己的故事写短写精彩,在能够将短小的场景、故事描写到扣人心弦之后,再去尝试长篇,(这是歌德老师的教诲)这样才有可能写出精彩的文章来,否则就是这样东拼西凑的冗长流水账,即使有一两个亮点也会被淹没在大量的无聊叙述和众多的突兀变化上,令人根本没有看下去的动力。

卖萌、卖战斗、卖幻想设定、卖剧情,都是要有技术含量的!都是要反复思考琢磨的!不要问为什么没人看你的文章,而要问读者为什么要看你的文章!给读者一个喜欢你文章的理由!而不是把自己想到的东西一股脑堆出来摆在那里……

诚挚邀请U君来文学少女区参加三题故事比赛,前一阵子我拿过去的三题系列写了二十来篇练笔,每天一个,每个都是2K左右的短篇,虽然由于时间限制很多有粗制滥造的嫌疑,但我仍然感觉自己从中所获颇多,对自己的诸多不足有了很大的了解,从而有效地制定了改进的方案。U君也可以试一试,当然不用非得每天一个,选一个三题,按照自己的步调写一个3K——5K之内的故事出来,力求在短小的文章中让剧情和文字都变得精彩吸引人,这样应该是个很好的锻炼。

同样你也可以去参加写作研究区的活动,看一看别人的短篇作品、评论意见,可以将别人作为定位你自己的参考坐标。虽然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属于低端层次,不过我相信充分交流下依然可以收获不少有益的知识的。

以上,就是在下作为低端爬格者的一点建议。今后也希望有机会和U君进一步交流。
发表于 2010-1-20 02: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葬侍 于 2010-1-20 02:30 编辑

感觉是继承起点中文那些奇幻的一贯风格…
为什么还有卖萌的成分。。。还有国度不是问题但是国度太多名字设定又太那个的时候,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下这样的人设要给哪国人接受?还是自己能接受就没问题?
内容平淡又罗嗦。。。真的好罗嗦。。。
发表于 2010-1-20 02:3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解决你为什么要做一个作家而不是其他对这个社会更有贡献的职业这个垃圾问题之前
你可以先解决一下“为什么大家要来为你评论你的文章”这个问题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05: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真的很想說
"我來這裡是正確的"

多年來...我一直在問別人相同的問題
但是別人只給我一些不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一個人在那邊鑽牛角尖...卻不知道我的問題點在哪
所謂的"閉門造車"
應該就是指我吧

果然創作這條路...還是應該不時與別人做個腦力激盪......
才不會越走越錯
.
問到國籍.....
雖然我也明白國情不同連帶著讀者想要的東西也不同
但是
我想
看得懂中文的....應該也能看得懂我的作品
至於喜不喜歡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我個人還是妄想著....被當成最大公因數...而不是最小公倍數
.
至於我為什麼要讓大家來評論我的小說
....
我只有一句話
"我想要進步"

评分

参与人数 1轻币 +1 收起 理由
千年jinx + 1 国籍、字体(繁简……)没人追究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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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08:43 | 显示全部楼层
>>問到國籍.....
雖然我也明白國情不同連帶著讀者想要的東西也不同
但是
我想
看得懂中文的....應該也能看得懂我的作品
至於喜不喜歡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我個人還是妄想著....被當成最大公因數...而不是最小公倍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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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我似乎太過急躁了
沒看清楚問的是什麼就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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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阿
急性子是喝不了熱湯的.....囧
发表于 2010-1-20 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的背景设定很有起点风,但又不是像国内的玄幻一样太过夸张,也可以称得上有轻小说的感觉。
剧情的展开,如果楼主想写长篇的化,这样的展开并不慢。但犯了少年向常见问题,一旦开打,就不会停手,这样会让读者喘不过气来,虽然开篇要吸人眼球,但还是张弛有度比较好。
发表于 2010-1-20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井寿投一个篮尚且能拍三集
打的多长不是主要原因
发表于 2010-1-20 18: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萌奇幻萌SF的,给LZ一句忠告:英文学好,读原版,用英文写作,去拼双奖!
你面前可能人类最伟大的思考者,胜算藐茫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9:24 | 显示全部楼层
雖然不至於全改
但我也改了一部分
字體變大了....
段落更加短了.....
一些多餘的廢話(個人認為)也刪了不少.....
也添加了不少字
.
希望大家能再給我一些建議....評論
雖然我也知道同樣的東西.....再讀一次....的確是個折磨......>__<
不過.....
為了自己的小說能夠進步
我不得不厚著臉皮.....懇求大家幫個忙.......謝謝
****

第一章     少年與龍
之一

在法國的某座國際機場大門前,佇立兩名讓人一眼就能分辨是來自東方的男性,有張與西方人不同的東方人五官、很明顯地黃色皮膚以及身高……與普通的西方人矮上半個頭的人種限制。

站在前方的成年人是站在後方少年的父親,但彼此之間卻有種讓人感覺到說不出來的隔閡感,雖然兩人的容貌有某種程度的相似度,但是少年的臉上流露出一種冷漠的表情,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令他煩躁的情緒般,兩人拖著很沉重的行李在這裡等待來迎接他們的人。

頂著讓人昏昏欲睡的陽光,少年刻意地站在有陰影遮罩的地方,無意識地把視線拋向遠方;他的父親則是不理會這種陽光,只戴著一副看似帥氣的太陽眼鏡站在陰影外,或許他是把自己當作目標讓來迎接他們的人方便指認出。

也或許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這種熾熱的陽光,他裸露出來的膚色是呈現出如焦麵包般的黑褐色,如果身上穿著一身髒兮兮地衣服的話,就跟剛走出礦坑的礦工差不多了。然而事實上他的職業跟礦工也差不了多少,因為這兩者在某方面的性質上有些接近—考古學家,都是需要耗費大量體力的勞動工作。

如果是來法國觀光或購物的話,那的確是一次很讓人心情愉快的家族旅行,可是對於這兩位來自東方的父子來說卻不是這麼休閒的享受,而是來工作的……這麼讓人感到某種挫折感的出遠門,少年想高興都很難,唯一感到興致高昂的或許只有對考古癡迷的父親吧。

「請問您是劉傲南,劉博士嗎?我是哈利博士派來迎接您的,我叫做碧坦茲˙哈維爾,叫我碧坦茲就可以了。」
正當少年的忍耐程度快要到達零界點時,前來迎接他們的接待人終於出現在他們眼前,而此時距離他們下飛機已經超過二十分鐘。

前來迎接兩人的是一位身高不算太高的年輕男性,但是長相很斯文,像是還沒畢業的碩士班學生,那種乖乖牌的陽光型大男孩,說著一口語音爽朗流利的法語。
「你好……哈利博士還好嗎?」
「托您的福。」
劉傲南並沒有為他的遲來而發脾氣;碧坦茲滿臉歉意地一手抓著頭髮一手伸來接過劉傲南的行李一邊聊著一邊帶路,少年依然神情冷漠地拉著有滾輪的大行李箱跟在後頭走著,因為他的心情實在有些不佳,不只是因為迎接的人遲到讓他枯等,更大的原因則是他討厭坐飛機和坐車。

坐在九人座四輪傳動的車內,劉傲南與那位碧坦茲的年輕人坐在前坐交談地很愉快,但是坐在後座的少年卻眉頭緊皺地看向車窗外。
“唉 ~ 又是荒山野嶺!又是顛簸的路……”
少年並非會暈機或暈車,而是討厭顛簸的異樣感與不舒適感。

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就在類似這樣的車子內長大,少年的父親是個很純粹的考古學家,因為太過純粹而讓他的妻子感到寂寞與忿忿不平,少年的母親在生下少年不久便因受不了其丈夫太過癡迷考古工作而長期疏遠她,因此離婚改嫁……。

少年也因為母親厭惡父親的個性所以也連帶厭惡起才剛一歲的少年,因此把他讓給父親,但是知道這件事後少年的父親仍依然故我地把他的目光與熱情投注在考古上,既沒有因此而收斂也沒因此而更加入魔,劉傲南博士依然是劉傲南博士,世界上小有名氣的考古學專家。
“還要震多久?喔,我的頭……”
少年吃痛地彎下腰、抱著頭,這條不能算是路的路實在很具有危險性,少年不知道是第幾次撞到頭上的車頂……還差點把在飛機上附送的餐食給吐了出來。
“就算是坐車橫越戈壁沙漠也沒這麼恐怖阿!”
少年捂著頭略帶抑鬱地看著坐在前面有說有笑的父親。

但是劉傲南卻是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的兒子正用略帶鬱悶的神情從後凝視自己,唔……或許也可以這麼說吧,『劉傲南』這位父親對於他最愛的考古工作是遠比自己的親生兒子還重要的第一件事。

車程大約三四個小時後,少年幾乎都快把內臟給震到吐出來時,目的地終於到了。其實路況也沒一直都是那樣具有刺激性與傷害性,至少在前面3/4都是很平穩的柏油路,只是目的地是一處很少人跡的荒野山區,所以沒路的時候考古學者們就得學冒險者般自己開路,開創一條不能算是路的路。

「安東尼,你先把東西拿到我們的營帳裡去並整理好。」
父親叫著少年的外國名字並簡單地吩咐幾句要他把行李箱內的東西整理好;少年沒說什麼,只是神情冷淡地把頭點了一下。雖然在名義和血緣上兩人的關係是父子,但是實際上可能還比助手還要疏離,因為劉傲南總是埋首工作,而少年總是冷漠地站在他身後負責其他的雜事。

車子停在一棟很普通的木造平房前,木造平房沒有多華麗的外觀,只是感覺來就比鐵皮貨櫃還高雅一點;歐洲沒有東亞的颱風等天災,因此像這只為了短時間內需要而建造的平房只要求下雨天時不會漏水和不要太過脆弱地垮掉就可以了,萬一碰上百年難得的地震也別像豆腐一樣軟攤不起,是否舒適好住那就不是考古學家們值得仔細考慮的範圍之內了。

    當車子還沒停止之前,在屋內的人都聽到車子摩擦過地上石頭和泥土的聲音而走出來迎接,少年的父親是這場迎接會的主角,而少年則是主角帶來的不起眼的陪襯。

劉傲南下車後立刻被前來迎接的人熱烈且愉悅地簇擁進入木造平房內,而少年則是一個人遠離人群打開、後行李箱拿出他們的行李,這總是他的固定工作。少年拖著兩個遠行用的行李箱,轉身走去木屋旁邊那整片用帆布搭建的營帳群落,這副景象就如同軍隊的暫時駐紮區或是難民營,只是這裡沒有鐵絲網圍起來的圍牆,彷彿這個谷地都是考古團隊的私有地。

    少年略略地往東方山腳邊看去,距離一兩公里的那邊有一處很明顯地人為的石頭建築,正好鑲嵌在山腳處,少年在心中估算著那遺跡的大約長寬,聽父親在出發之前自己無意間看到的資料裡說那只是大門,裡面還有很多很複雜又危險的密道。要不是半年前的一次大地震,這處遺跡也不可能被世人所發現,更別說是探訪內部了。

少年走向營帳聚落裡,不過,到底哪個才是他們父子未來一兩個月的棲身之所?少年有點像迷路的孩子般亂闖。

依據記憶有些時候都是大家一起睡的大通舖,但是這裡卻不太像可以這麼做的團隊,一兩百人裡若要這麼“刻苦”的話,那麼少年真要稱呼他們為『清教徒的典範!』。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除了少數的比較高級的個人營帳和專門用來放置物品的“倉庫”外,大都是克難式的兩層鐵架木板床,各國的考古團隊也有分隔開來但也有合併的。

站在營帳前的木板立牌安東尼雙眼忙碌地上下查詢他們父子的名字,在耗去十幾分鐘的迷途之旅後終於發現到可以提供參考的重要資料。
“在C-361阿”
安東尼終於找查到他們的名字,依據他不久前迷途的記憶,那應該是在整個營區的左邊算來第二排第三座的營帳。

在無奈地嘆完氣後,少年認命地把行李朝著目的地挪動。

與他們同一營帳的是亞洲人,日本、印度等東亞考古學家,這對安東尼來說或許是一件稍微讓他安下心的好消息,雖然安東尼—劉凡安從小與住在西方世界比較久,但骨子裡還是跟東方人比較親近。

『安東尼』是少年的外國名字,算是暱稱,而『劉凡安』則是中文名字,也是現在在學校裡使用的名字,正式的名字。

沉重的旅行箱輪子與泥土小石子的地面磨擦發出“摳巄摳巄”的聲響,似乎在悲鳴著催促凡安快點把他們安置到最終位置。

凡安一面走往營帳一面看著其他與他同住一地的人們,因為他看到許多以前曾見過幾面的人也在這裡;由於父親劉傲南的名氣與專業在這一行中頗有人氣,因此常常受邀到世界各地去而凡安也常常跟隨,因此接觸過的人不比父親劉傲南少。

    凡安走到C-361營帳前時已經是在他下車後的半小時,這營地很大為了避免人的迷路所以在每座營帳門上都有繫上號碼條。凡安的目光在仔細確認那號碼兩回後,才微微點頭拉著行李箱走進去,之所以要確認兩回是因為凡安的個人習慣,因為凡安是個很講求正確性的人。

    這時間是下午吃飯時間,歐洲人晚餐時間大都是晚上六七點,而這時天的夏季色通常還是太陽西斜與地平線呈30度角,在北歐的靠近極地圈的地方甚至24小時幾乎都是白晝。

現在還在營帳內的只剩下一名穿著緊身牛仔褲、寬鬆上衣的年輕女性,看她的停下來的動作,可以推斷她也正準備要出去。

    C-361營帳內部有六張上下鐵床,但有一張鐵床是特意與其他床分隔的,凡安沒想多就想通了這分隔的緣由,看到下舖的垂飾與床上的整齊度,凡安直覺的就想到那張床的主人是名女性,而且還是一名相當年輕的女性,就是不知道是否是眼前這位擁有東方臉孔與體型的年輕女孩。

女孩的膚色比較深接近淺褐色,但是臉上的五官卻與南亞的印度女性不同,所以依據凡安的感官判定這是一位“太陽系少女”。

「請問……」
由於凡安分不清楚這女子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或者是其他地方的人,索性就用著流利的英文開口問道;出乎意料的對方在凡安開口的同時也開口了,語音中有著很濃厚的日本關西腔……
“是日本人阿”。

「前幾天就聽說有位知名的亞洲考古學家要來,想不到會是這麼年輕!」
綁著簡單馬尾的日本女子一臉驚訝地對著劉凡安這麼說道,這讓凡安有種想要挖坑然後把自己埋起來的衝動,這是多麼讓人尷尬的誤會阿。

凡安的雙瞳自然地往上翻了一下白眼,他甚至可以知道自己的臉此刻確實是滿佈黑線:
「不……我想妳是指我的父親,我是他的兒子,名叫劉凡安,妳叫我安東尼就可以了。」
凡安雖然有點想從這尷尬中逃走的衝動,但是他仍冷靜地把誤會解釋清楚;雖然劉凡安也會講一些日語但在日本人面前還是不太適合把自己的短處顯露,徒增麻煩。

「喔,對不起。你們的床位就在那裡,把東西隨便放好吧,姊姊我帶你去餐廳吧,算是賠罪。」
日本女子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道歉道;她向著年紀看起來比她小的凡安自稱姊姊,凡安有點詫異地看著她。

實際上凡安看不出眼前的女生的年紀到底是比他大多少,只能從皮膚的色澤來大略判斷是大概是20歲以上不超過25歲……但,對於擅長保養的女性來說,這種判斷法的準確度實在低得可憐。

在這名很熱心地日本少女的幫忙下,凡安很快地就把床鋪與行李大致上整理了一個程度,此時凡安才在不經意間瞄到貼在她床邊的名字條『Maruki˙Sakura』。

凡安用著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音量小聲地唸出拼音,雖然能勉強唸出前面的姓卻不知道其意,名卻是耳熟能詳的—『櫻』,日本的國花;最後改了幾處音調輕重,才瞭解姓是丸木。

說起『丸木』這姓名,凡安馬上就想起丸木直正,那是常聽到父親提起的同行對手,不過說是『對手』也不太符合事實,因為那是父親劉傲南單方面的認知。
“不知道面前的少女丸木櫻跟丸木博士有沒有關係?”
凡安此時在心底慢慢產生出一絲的不安感,總覺得住在這裡的每一天可能都會很“刺激”。

「整理好了吧?你肚子餓了沒?安東尼」
丸木櫻把手中的衣服摺疊放置好後,回過頭來輕聲問著凡安,也同時打亂了凡安的煩惱。凡安回過神來,敲了敲額頭回答:
「恩,大致上都差不多了。多謝妳的幫忙……妳是?」
由於丸木櫻似乎把她自己的名字忘了告訴凡安,於是凡安也不好隨便叫對方的名字,萬一叫錯名字就糗了,而且也不見得對方就是丸木櫻本人,畢竟住這裡的人目前凡安只遇到她一位。

「哎呀呀呀……我居然忘記告訴你我的名字,這真是十分抱歉。」
聽到後丸木櫻愣了一下,似乎真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不消一秒後,她馬上站直了身體並以90度彎腰向著凡安表達她最大的歉意。老實說凡安對於丸木櫻這麼大動作的道歉也有點不知所措,他趕忙起身指著那張被隔離的床說著,企圖減輕丸木櫻的罪惡感,抑或是減輕尷尬氣氛吧:
「呃……事實上,我剛剛有看到那張床上的名條,我想那應該是妳的床。丸木櫻是吧?」
「是阿。你懂日本話?」
起身後的丸木櫻眨著她那雙明亮的大眼,似乎對於凡安刻意用日語唸出她的名字感到奇異,因為她也感覺到凡安並不是日本人,而且這裡是法國鄉間,離日本很遙遠。

老實說,凡安並不擅長跟同年齡層的女生相處,除了本性的害羞內向外,也是因為曾被一大堆外國女同學欺負過的悲慘童年記憶有關。
「只會一些些,我不敢在日本人面前炫燿我的日本話,因為那會讓我處在很不利的情況下。所以還是讓我們繼續用英文交談吧。」
凡安搔了搔頭,還是改回英文回答;雖然丸木櫻很刻意地收斂自己臉上的失望,不過還是有些許情緒影響到了凡安,不過既然被凡安直覺歸類為『太陽系少女』就會有其原因,果然用不到一秒丸木櫻就恢復成普通的臉色,呃……或許有點過頭了。

「所謂的語言不就是要多用才會熟練?難道你天生就會說你自己的母語?」
丸木櫻用著一種企圖說服的強勢口吻近逼凡安,凡安自然而然地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回床上;
“是誰說日本女孩都是溫柔婉約的小女人類型的!說這種謊言難道就不怕下地獄嗎?”
「是吧。不,妳說的對,任何一種語言不用在日常等於是死的。在考古學界這是個基礎中的基礎。」
凡安用著刻意塑造的沉穩口吻以掩飾自己的恐慌。

丸木櫻似乎也感覺出自己的舉動對於初次間面的人來說太過頭了,所以她也順勢地站開了兩三步說道:
「所以在私下的時候請你用日語與我交談吧。安東尼」
“這是什麼意思?”
凡安在此時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面前的日本少女也跟自己一樣對於新環境感到些許不安;
“因為感到不安所以要找同伴嗎?不……或許這只是我的誤認吧”。
凡安這麼想的同時也否定這樣的想法,因為即使真相是如此也不幹他的事情,充當英雄的角色那是跟凡安八竿子也打不到的。

丸木櫻用著一副大姊姊的愉快表情帶著一臉鬱悶的凡安走往餐廳那裡,途中也順道繞了不少遠路,名義上是認識環境之旅,實際上是丸木櫻的『個人說話秀』,凡安是被強迫參與。

雖然凡安也曾抗拒過用日語交談但是被丸木櫻那雙混合期待與威嚇的雙眼那麼一瞪,凡安也無法繼續堅持他的抗議而妥協。
“真討厭我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凡安也因為丸木櫻而不再對於這新環境產生些微的陌生不安感,雖然對於丸木櫻這種“太陽系女”凡安還是有種警戒,不僅是因為男與女的關係,而是他對於自己的害怕。

與丸木櫻交談不用十分鐘,凡安越來越懂得怎樣跟她相處,因為丸木櫻是個很健談的女孩子,雖然她說的話凡安有一半以上聽不懂,而凡安所說的話中有四分之三都是參雜英文說的,可是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很熟識的朋友。

其實,丸木櫻這個女孩是個很簡單、直爽的女孩,大概是受到了日本傳統比較少吧,她跟凡安一樣都是隨著家人東遷西移的“世界村旅人”,不過比凡安好一點的是她是雙親家庭,而凡安是個單親……嚴格算來是孤兒成長的。

當丸木櫻領著剛來初到的凡安來到與其他帳棚相比特別大的餐廳時,凡安突然有種解開迷霧的感覺……丸木櫻之所以這麼愉悅,即有可能是因為她好不容易『捕獲』一個比她還小的“弟弟”,放眼望去在餐廳內用餐的男性都幾乎都三四十歲以上,而且看起來都一副埋首工作型的學者或者是滿臉鬍鬚的中年男人。

雖說女性不少但也是那種已婚的,與丸木櫻這種正處於青春洋溢的二十初歲的女孩來說,能聊的話題、共同的交集點實在不多阿……。
“那這麼說,是我的不幸,是她的幸運囉!”
凡安想通了這點後,無奈地在心底哀嘆自己不走運。

稱之為餐廳的營帳是個空間可容納一兩百人的大帳棚,整個營地像極了中古時代為了比武而召集各地領主騎士的情況,而這裡可能就是國王專用的大帳棚吧,只是用途是餐廳。在這用帆布遮罩起來的寬廣空間中,排列著十幾行的鐵制行軍長桌,或許在需要時可以馬上改為開會的地方。

丸木櫻拉著凡安直走向其中一長桌,那裡已經有很多人正在坐在那用餐、閒聊。凡安一進來就用目光在尋找自己父親的身影,因為他的父親根本不會關注自己的兒子是否吃飽了,也不會詢問他這類問題。當然,縱使身為父親的劉傲南漠視他兒子,劉凡安仍是會無意識地習慣性確認父親的身影,因為他已經失去了母親的目光,再也承受不住連父親的身影也失去的悲慘。
「父親、母親。」
丸木櫻以輕快的步伐走進那桌中的其中兩位東方人,正確來說是日本人。

她親暱地向丸木夫婦表現出只有身為女兒才會有的特權,抱著雙親各親了一口,惹得在場的其他人不由得珊珊而笑了起來,但是卻苦了被丸木櫻領來站在她身後的凡安。
“會不會有人誤會我是她的男朋友阿?”
凡安在心底不安地這麼想著。

「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台灣劉傲南博士的兒子,劉凡安。洋名是安東尼。」
尷尬的最高潮時刻,雖然此刻正值夏季,但是還是讓凡安冷汗直流,這好比情侶第一次面見對方家長那樣……可是凡安跟丸木櫻今天才第一次見面,根本構不成上述關係。面對眼前二三十雙的眼睛正看向自己,凡安想逃走都沒辦法阿。

「丸木博士,家父常常在我面前提及您,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阿。」
會讓凡安如此緊張的不只是眾人的目光以及被誤會的可能性,更有眼前的那對夫婦正是世界有名的考古學家夫婦擋—丸木直正以及他的夫人丸木貴子。

凡安極力地壓抑自己的不安及見到名人的興奮和緊張感,客套地上前與對方以晚輩之禮答話,因為他此刻的身分不是光他自己而是有『父親的代表』這層身分。
「恐怕都不是什麼好話吧,呵呵。令尊可算是我的老師呢!讀研究所的時候,你父親是我那班的指導教授,想來都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你父親在那裡呢,跟哈利博士聊得蠻愉快的。跟他打聲招呼吧。」

丸木直正是位四十幾歲的考古學家,戴著很樸素的銀框眼鏡,但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位很普通的上班族,好像是走在日本的任何一座大城市裡隨便就可以看到的類型,坐在他身旁的丸木貴子則是看起來相當年輕,說是三十出頭的美女相信也沒人說錯,不過據雜誌上說她可是丸木直正的大學學妹。
“真是看不出來有這麼成熟”。
只是兩人都是世界上有名的人,在考古學界中也有不小的知名度。

關於這位丸木博士與父親之間的關係,身為兒子的凡安卻相當地模糊,因為父子兩人的關係是比陌生人還那麼好一點,比助手還那麼疏離一點,想當然爾這十幾年前的事情劉傲南是根本不會發好心地告訴凡安的。

「多謝。」
知道父親也在用餐,不知道為什麼凡安的心情突然輕鬆了一些。但是要他去打擾父親用餐,“還是不必吧。”凡安沒立刻出聲應允丸木博士的建議,微微彎腰告辭後便走向菜檯前準備盛菜,然後獨自一個選擇一處空曠的長桌,坐著靜靜吃著。

丸木貴子在與同桌的友人談笑之間,無意間撇見那一幕心情頓時低了不少;十幾年前,她和丈夫帶著還是六歲的櫻去過劉傲南老師家一次,那時老師才剛剛喜獲麟兒,也就是還是嬰兒的凡安。

在那時即使凡安在一旁哭鬧不停,老師依然與他們談笑用餐,絲毫不理會那哭鬧的長子,而老師的夫人則是用一臉哀怨的眼神抱著嬰兒安撫著。當時貴子就隱約地察覺到老師家的關係並非她想像中的那般……
「老師還是那樣阿,可憐的孩子。」
不只是貴子發現到凡安的孤獨,就連丸木直正也早就發覺到這種情況,只是那畢竟是老師家的家務事,他無權過問只能偷偷在一旁嘆息著這家庭的不幸。

丸木直正刻意用著日語說,貴子滿心認同地點了點頭。等到丸木櫻盛菜回來坐好後,貴子用著吩咐事情的口吻對著正準備咬下第一口麵包的女兒說道:
「櫻,以後多多照顧那孩子唷。」
「知道了,母親。」
丸木櫻囫圇吞下那口麵包後,用著些許不耐的抱怨語氣回答。

老實說,自從母親知道劉博士與他的兒子要來便開始叮嚀她要多加照顧恩師的兒子,聽的她耳朵都快長出繭來了。還以為那男孩是很不錯的陽光型男孩,沒想到……居然是那麼沉悶的悶葫蘆,害她幾乎把她準備要在一個多月說的話都在一小時內說完了,而那小子才說不超過十幾分鐘的話。

雖然在事實上是第二次見面,但是丸木櫻對於小時後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更何況彼此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是嬰兒,之後就沒有在見過面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所以就丸木櫻個人的感覺是對於第一次見面就留下『悶葫蘆』的不太好的印象。

不過,外型就與這印象相反,因為對方總是帶著若有似無的淺笑,雖然眼神之中略帶陰鬱地有如警戒狀態的柴犬般,不過也遮蓋不了整體的樂觀神情。
“他還真是有點可愛阿。”

凡安的晚餐時間就在自己的哀嘆聲中結束,雖然不至於食不知味,可也吃不出什麼美味。

基於是『新來的室友』關係,丸木櫻領著對於這營區還陌生的凡安回到她們自己的營帳裡,當然在這走路只需五分鐘的路程,丸木櫻的嘴巴還是停不了折磨凡安的耳膜,從日本的流行音樂談到西洋中古城堡,這樣的內容跨度實在很難被超越。

「等回見啦。安東尼。」
「恩,感謝妳的熱心。丸木小姐」
對著丸木櫻那充滿善意的笑容,凡安即使再怎樣的警戒也只是證明自己的膽怯,更何況他還得跟她在同一個屋簷下(營帳裡)生活一個多月,是該早點習慣的。

之二

出於些微的好奇以及對於明日之後的工作需要,凡安在整理好自己的床後隨性地走往距離營區不算遠的遺跡那裡。

外部遺跡可以說是蠻廣闊的『斷垣殘壁』,就跟兩三前跟隨父親去過的『特洛伊古城』遺址相差不大,不,或許應該這麼說,只要是剛被發現的古文明遺跡都是這樣的原始狀態。

    雖然時間上是太陽西沉至與地平線差不到十度之時,但是這處遺跡因為是法國政府重點保護區,周圍都有架設幾盞強力的日光投射燈照明,所以根本不會被黑夜所限制。

這處遺跡外部是佈滿大小不一的碎石塊,根據事前給父親的資料上,這遺跡年代的推測最早是西元前一萬多年,那時的這地區人類還處在石器後期、青銅時代初期。是有可能發現些青銅金屬合金的器物,只是現在還沒找到這些東西,只是磨製的石器和石雕已經有相當的成熟度和藝術水平,這說明這裡的文明曾經有著相當長時間的和平與繁榮。

目前對於這文明的締造者似乎還沒有定論,畢竟是史前時代,沒有遺留下來的文字可以當作佐證。

「果然很雄偉……這遺跡……大概可以跟古夫王金字塔相比了!」
“可是……當初要多少人力、物力阿?時間呢?幾十年應該是跑不了的……但,為什麼?目的是?”
就算是勉強稱之為『神殿』也沒個象徵主體,就像是希臘的帕德嫩神廟,祭祀主體就是智慧女神雅典娜,那麼這遺跡若是這文明的祭殿,則被祭祀的對像是什麼?……石雕上倒是出現過幾個龍型……巨型蜥蜴的浮雕,難道這裡是祭祀龍的?那倒也有可能的……有關於『龍』的傳說,高盧或北歐都曾很盛行,說不定與這遺跡有相關聯。

凡安一邊走著一邊看著週遭或散落在腳邊的石塊,依據他以一位考古學研究者的角度來思索這遺跡的建造原因,不過,凡安也知道他的這些“胡思亂想”其他人不可能沒有考慮到,因為他只是“半吊子”。

凡安走上一座小土丘,從土丘上看著面前遺跡大門,大門高約十來公尺,相當於兩三層樓高,門前有兩排圓形列柱,可以想像以前是多麼的雄偉氣勢,凡安對此門深深著迷,凡安雖然不太喜愛考古,對於古物的喜愛也難逃遺傳自父親的基因,或許是從嬰兒時期就與古物相伴吧,凡安或許在潛意識中也能原諒父親與母親離婚的原因。

就在轉身回去之際,從門內圖來傳來陣陣讓人心驚膽跳的巨大低吼聲,那聲音就像是在野外相遇一隻鬃毛茂盛的成年雄獅在面前不到二十公尺並以威嚇的形勢朝自己低吼,而且在下一秒絕對會撲上來的恐怖。
吼~~吼~~
「這是什麼聲音?獅子?老虎?」
凡安僵直著身體,在這一瞬間凡安的腦袋只有空白一片,連思考都是暫時停止的。

但是法國的野外會有獅子或老虎這等猛獸嗎?等到腦袋從新開始運轉後,凡安才開始想到這問題。
“或許不是獅子或老虎,而是其他的猛獸。但……會是什麼呢?”。

出於對於未知的恐懼以及相對應的好奇心,凡安踏著混合警戒與緊張的步伐往遺跡大門那方向前進,不過就在距離大門還有一大段距離時,有一群人正從門裡走出,看他們的衣服和神色似乎根本沒遇到或聽到那陣猛獸的低吼……
“奇怪,會是我聽錯了嗎?”
凡安無意識地用手指刮了刮太陽穴,表情有些狐疑。

走出遺跡大門的那群人是最後一批工作人員,帶頭的是三位穿著短T恤、髒到不能辨識原來顏色的卡其褲,其中兩位還蓄了滿下顎的大鬍子,比起阿拉伯人的那種落腮鬍是短了、少了點,但是還是看起來很豪邁、粗曠……;在其後的人一眼就可明瞭他們是被雇來挖掘的工人,因為他們都拿著一些挖掘工具;因此凡安可以推斷遺跡裡面還有一些密室或坍塌的地道存在。

「請問一下,你們剛剛有聽到什麼聲音嗎?類似獅子或老虎的吼叫聲。」
凡安走近他們簡易地打個招呼,隨口問道;
「不,我們沒聽到你所說的聲音。你是誰?這裡可不是你們這種青少年試膽的場所唷。」
“沒有阿?……那就是我聽錯了。”
「我是今天剛來的人,敝姓劉。」
「難怪我沒看過你。不過,這裡晚上是禁止進入或靠近的,要研究的話,明天早上再來吧。」
其中一位大鬍子的高大男人理解地點了點頭道;凡安禮貌地微點著頭,因為他隨然是跟著父親來的,可是在正式的考古調查成員名單內根本沒有『劉凡安』這個人,因此嚴格來說他只是陪同人員,是不能靠近這裡的。

「恩……謝謝提醒。不介意的話,我想跟你們一起走,順便詢問你們一些有關於這遺跡的事情。」
「沒想到你還挺熱愛考古呢!」
對於凡安的熱情另外一位學者則是微笑地讚賞,很久不見對於這行有像海綿般對水渴望的後起之輩。

同一時間,在相距法國一個內海(地中海)之遠的沙漠深處,那是人類以及所有生物都鮮少踏足的嚴酷之地,不只是熱還且還是會熱到讓最耐沙漠氣候的駱駝也會迅速逃離之處,當地人稱『惡魔之穀』或『死亡之穀』的山區谷地。惡魔之穀內有很多自然形成的山洞,那是千萬年以來就被風沙吹噬而成的。

然而,被稱為『惡魔之穀』的原因不只是炎熱缺水與位置太過遙遠……等等自然因素,還有一則自古就流傳附近村落的傳說,一隻巨大且似鳥非鳥的生物以此為巢穴,每日捕食人類或生物而活,羽為火焰近則燒死。

又傳說此物為太陽神,每日必須以一犧牲獻祭否則會盡滅該村……等等;又一說,因為此物太過凶殘,激起人類的反抗,在一場幾乎毀滅全人類的戰爭後,由八位英雄把此物封印在這處山谷,也因如此,原本翠綠的大地在一瞬間變為黃沙滾滾、寸草不生的沙漠;而八英雄之一後為古埃及王國之初祖,此物經過千百年的演變,在古埃及就變成太陽神『拉』的原形,即鳥頭人身之神祇。

不過,傳說就只是傳說,狀似鳥、羽為火焰的生物在世界各地皆有傳說,是個只在傳說才會出現的生物。

但在此谷某洞穴裡就真的有一隻大鳥,全身羽毛皆為火焰,把原該是陰暗、與洞外高溫略低的深穴照得比正午還明亮還炎熱。

火焰之鳥縮爪成蹲姿,收翼兩側、昂首正視前方,似在養傷抑或單純的不想飛。首高離地五公尺,尾羽長且美,整體而言如巨型孔雀……渾身著火的孔雀。周圍滿佈動物骸骨,像是用骨骸做成的鳥巢般,唯正前方有一小缺口,像是故意而為,其寬可容兩三人並肩而過,火焰之鳥在此生活。
「這氣息是……?!哼……哈哈哈哈。真讓我找得好久、好久,新生的同伴……歡迎你誕生。」
突然火焰之鳥昂首長鳴,發出人語之笑聲;鳴聲調高而尖銳,聽來像似愉快的笑聲。
「我偉大且永恆的主人,您呼喚卑微的奴僕在此聆聽您的聖意。」
語音未畢,鳥身之前十公尺處突然冒起一簇火苗,在一眨眼之間火苗中現出人形黑影。

黑影向著火焰之鳥單膝而跪猶如像他的君主、他的主宰行跪禮。
「你去把我的同伴……新生的同伴、那股氣息的主人請過來。」
火焰之鳥像是早已知曉般,向著人形黑影猶如帝王口氣命令道。

火焰之鳥說著地球上沒有存在過的語言,與其說是語言倒不如說是一連串清脆的鳥鳴聲,所謂的“鳥語”恐怕就是指這個吧。但是,黑影卻是聽得懂這語言,並非猜出而是確實聽懂其語意。
「是。」
「死活不計。」
「是。」
***

回到C-361營帳的凡安,剛走到門口就遇見全部室友,與幾位前來串門子的人,在這裡沒有電視沒有任何城市裡的娛樂,有的是喝點小酒、抽點煙、聚在一起打打小牌,但最多的是聊聊與工作無關或有關的事情,生活是單純而沉悶的。

丸木櫻算是這群大男人們中的嬌花而她母親則是牡丹,丸木櫻換了一套衣服頭上還包著一條毛巾,像是剛洗好澡也順便洗完頭髮正等乾。

    丸木貴子則是與她丈夫坐在另一張床那一起討論著遺跡的事情,在營帳的另一邊則是一群成年人的世界,空氣中略帶煙味與酒味……
“白蘭地阿。”
環視一回凡安沒看到他父親的身影就連父親的行李箱與他的東西也不見了?

「安東尼,你回來啦。」
「恩……我父親有……」
「喔,你父親不住在這了。哈利博士邀劉博士一起睡在他的營帳裡。」
“果然。”
凡安沒半點情緒地接受這項事實,因為這情況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他早就已經學會了漠不關心與獨立生存。

他以普通的步伐走到他床前躺了下來,事實上,父親的離開對於凡安來說更好,沒有父親在身旁對於凡安來說或許才是常態。
「你難道都不關心?你還真冷漠呢!」
丸木櫻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凡安這平靜的舉動就不由來的一股氣冒出,沉著一張臉走來並很自然地坐在凡安的床上,她雙手交叉於胸前雖然表情看起來與平常沒兩樣,不過這氣氛讓凡安直覺地像蝦子般跳坐起來並升起警戒等級。

「或許是吧。父親在那裡比跟我住在一起還來得自在,況且哈利博士或許有很多事情需要父親的幫忙呢,我若打擾到他們那不顯得我很不成熟?」
凡安的“女性恐懼症”雖然是屬於輕微程度的,不過那也不表示他對女性沒有緊張感,尤其在這情況下,能不結巴的說完整段話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剛洗完澡的丸木櫻渾身上下散發著會引人犯罪的香味,無袖的露肩小可愛更是彰顯出年輕的膧體,特別是丸木櫻的身材足可當模特兒了;剛來的凡安根本不知道丸木櫻有這樣強大的影響力,於是就踏入名為『天堂世界』的“惡魔的人性試煉場”,現在才想離開似乎太慢了。
「有人說過你很像老頭子嗎?安東尼……阿,我決定了!以後叫你老頭子(日語おやぎ)好了。」
「妳習慣給見面不久的人取外號的阿?」
凡安微微地皺起眉頭。他才沒這麼老吧?今年才十七歲的青少年,正值剛步入青春期的男性……要是他是老頭子的話……那她不就是老太婆(おばさん)了嗎?
「你不覺得幫人取外號會比較好記得那個人嗎?老、頭、子。」
「……」
丸木櫻輕笑地表情讓凡安有一瞬間有種看到曇花開的瞬間的那種感覺。但是,凡安立即把這種錯覺像是拋開抗拒之物般消失於腦海;這情況是凡安正在被“欺負”……

更正,是在被丸木櫻稍微地虧了一下,而且是毫無惡意,如果凡安能夠更瞭解日語的話,必能立即讓丸木櫻滿臉羞紅、知難而退,但凡安不太瞭解日本文化,以致於錯失反擊良機。

然而,所謂『一物克一物』也並非沒有道理的。
「櫻,妳別欺負他了,注意妳是女孩子阿!」
這邊的談笑聲引起了丸木博士的注意,畢竟丸木櫻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丸木博士出聲阻止自家女兒的輕笑聲,丸木家還是保有日本傳統觀念,認為女子應該要有傳統女性的模樣,就是要莊重、守禮,只是自小就在世界各地旅居的丸木櫻怎麼會有這麼嚴重的老觀念呢?

「爸爸!我哪有欺負他阿。我正在和他“加深國際友誼”呢,您別來打擾我們。」
“國際友誼?這……算嗎?”
凡安木然地窩在床鋪一角在心底吐槽著,整張床被入侵者佔據了三分二,入侵者還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這是在“加深國際友誼”……誰會認同這說法阿?

「小櫻,別折騰劉君了,他今天才從台灣坐飛機來法國呢。早點讓他休息吧。」
因為時差的關係,嚴格算來凡安已經超過二十一小時沒睡了,不過終究是年輕所以到現在只感到些微的疲倦;
“反正在短時間內這傢夥也逃不出我丸木櫻的手掌心,今晚就放過你吧。”
丸木櫻不敢違抗母親貴子的話,一臉悻悻然地轉身走回到她自己的床鋪上翻開雜誌。

可以說是僥倖逃過一劫的凡安除了對丸木夫婦點頭道謝外,也立即收復“失土”,自顧自地做睡前的準備動作。
“今晚請上帝保佑我的貞操不被奪去吧……”

法國的半夜換算台灣時間是早上接近中午的時候,不久之前剛從三分之二的地球之處飛來的凡安,此刻可說是“輾轉難眠”,正處於失眠狀態,生理時鐘還沒調整過來。

在凡安醒來之前是有睡了三四個小時,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凡安是必須要及早把自己的生理時鐘調整過來的。
「哎呀,精神太好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呢。要怎麼打發這段時間呢?」
凡安躺在床上張眼瞪著正上方的床板,雙眉都垂成八字狀。

凡安過去也有過這類似的經歷,所以凡安倒也沒煩惱到滿頭白髮的程度,只是一片漆黑的時候卻是精神很不錯、原本應該寧靜無聲的但週遭不時傳來如雷打的酣聲,這樣情況下能再度闔眼安睡……那得要多厲害的技巧或是多粗的神經阿?凡安自認還沒有這麼高深的道行。

正當凡安決定閉眼數羊之時,耳邊傳來陣陣猛獸吼叫聲。
吼~~吼~~
「怎麼又是這聲音?難道又是我的幻聽?」
這吼聲與昨日去散步時所聽到的聲音一致,凡安立即睜開了眼、半起身把注意力集中在聽覺上。
吼~~
「不!不對,不是我的聽覺有問題。這附近真的有猛獸!……是在那遺跡裡面嗎?」
吼叫聲再度傳來,這次凡安確認了這聲音不是他的幻聽而是真有其聲,只是由於距離遙遠音量得在半夜無聲的時候才能勉強聽到。

凡安直覺地認為這聲音來源一定是從遺跡內部傳來,由此可見遺跡內想必一定有什麼……但是……其他人怎麼都好像沒發覺?不然這裡至少該有個生物學家在這裡才對呀?

有了懷疑的證據,凡安的好奇心已然被勾起,他坐直了身體看了看四周,營帳內的十六位室友都還在沉睡,凡安因此猶豫不定該不該叫醒其他人同去調查,但萬一最後查無實據或是因而害人受傷那都會影響到父親的名聲……。

正當凡安還在做腦內評估的時候那不明的吼聲又傳來了幾聲,這使得凡安下定決心要解開這猛獸的神秘面紗,這不是想要出風頭而是很單純的想要滿足自身的好奇心。

凡安不是個喜愛冒險的熱血少年,所以他壓根沒打算與那隻不明生物做個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更沒打算生擒或殺死對方,雖然在很多年前在學校裡學過幾天的初級跆拳道(學校課程)。

不過,凡安在突發性、小規模學生打架中從沒贏過,反而常常身上掛彩慘不忍睹,因此實際上可能連剛到街上的新手混混都打不過。凡安的真正目的只是想親眼確認猛獸的存在與位置好給其他人當做一些資料情報如此而已,他對自己的實力可從沒高估過。

雖說凡安的動作一直都刻意保持安靜緩慢,可還是沒辦法保證木板床不會發出一些聲響。正巧睡在附近五大步距離內的丸木櫻因為某些不明原因正處在淺眠狀態中,乍聽到“滋呀”的聲音時她忽然間醒了過來,說是『醒』過來並不太正確,嚴格說來是半夢半醒地狀態。
「恩……安東尼?怎麼這麼早起床?」
她看到凡安時,凡安是剛好背對著她走出營門,只是不到一秒的時間,所以丸木櫻並沒有馬上認出那個人是誰,直到過了一兩分鐘後才忽然認出來;但那也只是『認出是誰』這程度罷了。

「他要去哪裡?……難道是……」
一直要到十幾分鐘之後,丸木櫻才開始起疑。不過她的想法則是『凡安在上廁所的途中迷路』……

「欸?上個廁所要上這麼久嗎?該不會是迷路了吧?那傢夥還真會給我找麻煩呢!」
要不是被父親和母親拜託了,丸木櫻才沒這麼熱心去注意一個“小男孩”,在丸木櫻眼中年紀比她還小的男孩子她都沒興趣,不論是在身理還是心理上,只有成熟穩重的男性才有資格引起她的注意以及興趣。

丸木家只有丸木櫻一位獨生女,從小就倍受丸木夫婦的寵愛,雖然如此丸木櫻每當看到朋友或週遭的同學有兄弟姊妹之時,心底就會有一丁點的羨慕,但是她同時也聽到朋友們抱怨他們的兄弟姊妹種種極其惡劣的“暴行”與難以說出口的丟臉糗事。

自從受到自家雙親的委託照顧恩師的兒子後,她就有種不安以及興奮,但是這種不安和興奮在真正接觸到凡安時整個就消失、破滅了……一個悶過頭的呆男孩,那可是她最不擅長應對的類型。

    丸木櫻很勉強地強迫自己提早起床,這可是她自高中畢業以來第一次這麼“早”起過。
「該死!現在才淩晨兩點多。」
丸木櫻呻吟一聲臉上表情越來越陰暗……熬夜是美容的大敵阿。

要不是有照顧安東尼的責任,她才懶得管他三更半夜去哪鬼混呢!抱怨歸抱怨,丸木櫻還是很有責任感的女孩,她隨便披了一件薄襯衫穿上涼鞋就出營帳找安東尼,反正這裡她很熟,也沒什麼壞人和野獸,而且她還學過幾年日本合氣道,實力就身材連比她大兩三倍的粗勇大漢要贏她也很困難。

丸木櫻一邊打喝欠一邊往最有可能的目標—廁所前進,由於是野外所以沒有用鋼筋水泥建造廁所,就連浴室都是與軍隊野戰時相同規格的營帳,頂多裡面隔間多用木板。

不過,凡安並不在這裡,丸木櫻在確認過後才開始有些緊張,但幾個小時前她才帶他認識這裡,這裡的佈置也沒說很複雜,照理來說不太可能會迷路的阿!

丸木櫻一面猜想凡安可能的位置一面找著,忽然在面對遺跡的地面看到在遠處有燈火照明的遺跡大門那有人影正移動著,由於距離與天色的關係她看不清楚對方是誰,但這時間照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人靠近遺跡的……除非是想偷東西或者是那笨蛋。

「咦?是誰走進遺跡那裡……安東尼?」
丸木櫻抱著懷疑的情緒走往遺跡大門那裡。

此時,踏進遺跡的凡安就像是被催眠大師催眠般一不一步走向遺跡深處;遺跡內部有很多條通道,比起礦坑與軍事碉堡地道也毫不遜色,但嚴格說來遺跡的通道與其說是人工開鑿過倒不如說是自然形成的熔岩隧道然後再稍稍加工而成,但依據那時代的技術來說這已經是“很高級”了。

凡安像是早已熟悉這遺跡般一勁地往遺跡最深處走去,就連來此幾個月的考古隊員們都還搞不清楚全部的通道,這些通道好比白蟻穴般那樣四通八達的迷宮,根據衛星探測所得資料這遺跡通道貌似佈滿這整座山的地底。

不明生物的吼叫聲仍斷斷續續地持續著,且越走入遺跡深處越能感受到這股震撼力,彷彿再大聲一分貝就能震垮這看似堅固又感覺脆弱的岩石壁。

最終凡安在通道的最深處停了下來,雖然凡安的身體被催眠了,不過他的理智還是清醒的。
「是誰在呼喚我?……這又是哪裡?……遺跡裡!……我怎麼會來這裡?……」
佇立在凡安面前的是一道看起來就很厚重的石頭大門,與熔岩通道不是連貫的,倒像是特意建造的門,像極了在羅馬的地底教堂一般特別,可以說是『地底城之門』。

門上雕刻著是一頭有著兩根長角、滿口尖牙的龍,龍形石刻徐徐如生,因為在地底深處不受自然侵蝕所以仍與萬年前完成之時差不多,雄偉中帶著隱隱地肅殺之氣。

為了安全與便於考古人員研究,這裡幾乎每條通道每隔五六公尺就有一盞電氣照明燈,所以凡安更能感受到那隻龍帶給人的壓迫感以及石門厚重的歷史以及背後可能隱藏的巨大秘密。

「怎麼會?」
不受控制的身體舉起了右手,輕易地推開目測約有幾十噸的石門,凡安有些大感驚訝地發出驚嘆與疑問,當然這驚嘆與疑問只能在心底發出,無法由聲帶自口中傳出。

但是凡安還是太早驚訝了,門外的裝飾若與門內雕飾相比那還只能算是紅寶石比天然藍鑽、古埃及石刻比古希臘羅馬的石雕那樣差別。

說是『富麗堂皇』也很難與法國的凡爾賽宮相媲美,也沒有滿室黃金的阿斯克特王墓那般華麗,有的只是十幾公尺平方的晉見室(其功能相當於皇帝的朝堂),相對成行的大石柱,四面牆上的彩繪仍保持著鮮麗的顏色,這座地下宮殿這已經超乎當時的工藝水平了,可以與文藝復興時代相媲美了。
「這是……真是太驚人了。這簡直就是一座被掩埋卻保持完好狀態的中古城堡阿!」
凡安看著視線範圍內的景色忍不住讚嘆著,雖說凡安不太喜歡考古工作但是卻是對古物很喜愛。

















之三

藉由石門外照射入內的微弱光線以及一段時間內的適應,凡安總算能看清這廣大空間最深處最陰暗之處的東西;那是一尊比人略大、雕刻精美的獸石雕,若論型態的話凡安認為那是一隻正在警戒狀態的雄獅,或許雕刻精美不能形容那尊石獅,應該用上『有如活生生的獅子』。

進入石門內原本控制凡安的不自由似乎消失無蹤了,凡安動了動四肢略略觀察四週的形勢。
“真是靜的令人恐懼呢。”
在好奇心以及內心那份求知欲的驅使下,凡安一步步地走近那石獅,正當凡安還沒靠近石獅五步內時異像突如其來地在眼前發生。

石獅突然像是著火般從鬃毛的地方飄出如火焰般的紅光……正確來說是真的火,自皮膚傳達的灼熱感告知了凡安這不是虛幻。

凡安驚恐地連退了好幾十步,此時石獅也“覺醒”了。

『石獅的真面目』是一頭鬃毛是火焰的火獅子,從自牠身上脫落的石粉來猜,那應該可以說是“灰塵”或者是“灰燼”經過幾千年的累積、結塊才會讓人產生『本來是石頭』的錯認。
“是沉睡太久,因此餓醒了嗎?”
然而此時知道這事實也無濟於事,火焰獅子的火焰鬃毛照亮了整個空間,凡安這才感受到如同進入聖保羅大教堂的感覺,或者可以說成是進入了剛建好,內部還未有任何裝飾的中空建築。

火焰獅子除了向毛巾般圍繞脖頸的濃密鬃毛是火焰外,還有尾部那撮也是火苗,其餘部分就是整個白光,但是眼睛以及鼻頭和口內卻是很顯眼的黑,有如西藏珍寶—天眼珠般分明。

    火焰白獅自台階上一步一步地走近如同接近臨死獵物般,火焰的尾巴垂勾在身後微微地左右晃動,聽說這是獅子或貓科動物感覺到愉悅或是安全的肢體動作。

凡安雙腳發軟地不斷後退,這種情況似乎對於被列為獵物的人來說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突然火焰白獅仰頭朝空咆哮了一聲,似在高興到忍不住還是在驕傲地對“食物”說:
『你就安心的去吧。』
凡安不願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趁著注意力減弱的瞬間,忍受著震耳欲聾的獅吼聲,凡安拔腿死命地往門那跑,頭也不回、比衝刺還快、用上了腎上腺的速度狂奔。

    只是兩隻腳的動物很少能跑贏四隻腳的,日常生活中就有充足過頭的例子來證明,每日早上或傍晚時分到底是人蹓狗,還是狗蹓人呢?

凡安自認不是運動類型的,但也並非那種病厭厭的病書生,有時能跑贏過吉娃娃和紅貴賓……這類小型犬,只是凡安從沒聽過人類可以跑贏一隻處於打獵狀態中的獅子……所以,跑輸是必然,跑贏才奇怪。

    就差那麼一小段距離……生與死的距離有時候真的會讓人很扼腕。

正急速奔跑的凡安從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壓制在地,動彈不得;一隻成年雄獅子的平均重量大約是四五百磅那相當是一台小客車的三分之一的重量,就算只用一隻前肢重壓,那也很難讓人輕易爬起來。

火焰白獅如王者般單足重踏著敗者,昂頭炫燿宣示自己的勝利與重歸。但是與一般獅子的習性不同,火焰白獅並沒有照例咬著獵物脖頸使之窒息,而是輕咬著後頸往台階那走去,即使是輕咬也不能輕忽獅子牙齒本身的銳利,如吸血鬼般任血如汗滴從體內流淌而出,如露水般滴落成血之指標。

    凡安雖然意識清楚但是被火焰白獅從後猛然一撞,全身都還在劇烈疼痛當然也無法使力,不單如此,火焰白獅所散發的熱力讓也讓凡安的皮膚嚴重灼傷,只是只有灼傷程度卻沒有著火這就很讓人費解了?

老實說被四腳動物拖行的感覺並不是很舒服,何況最為脆弱的脖子正在這隻猛獸的口中……要他死也只要再使一下勁就可以了,如此輕輕鬆鬆、簡簡單單、乾乾脆脆地比走路還更不費腦筋。
“生命真的就如此無價……沒有半點價值”
凡安閉起眼睛再次領悟到他早就認定的事實。

    正當凡安在遇到火焰白獅之前的數分鐘前,隨後跟上的丸木櫻也踏進遺跡大門內。

但是遺跡這麼大、四通八達的通道可會讓她找得四五個鐘頭,與其如此倒不如現在回去叫人來幫她協尋,但是丸木櫻並不想把事情鬧大,這種程度的小事還值得煩勞眾人那她的面子往哪擺?她的辦事能力也會因此而被降低……她可不願意呢!

「安東尼!你在哪裡?快點回答我。」
事實上丸木櫻也對遺跡內部不太熟悉,因為雖然她的考古知識相當於普通的研究生,她父母也是小有名氣的考古學家,她本人的名字也有列名在一般人員名單內,只是這理—遺跡內部還是被列為『機密』,只有那些考古學家們才有資格隨意進出……。

丸木櫻努力地回想自己在之前偷看過的通道圖,一邊盡量挑比較大條的主幹通道,照明設備雖然依舊正常運作,可惜遺跡內氣氛還是略顯詭異與危險,這裡不是遊樂園都有的鬼屋之類的遊憩設施,不過此刻的氣氛更甚之。

外面仍是黑夜、此地處於荒郊、半徑五百公尺內無人可見……少女緊握著拳頭壯起膽來走入未知領域;雖然丸木櫻相信科學可以解釋這世界,可這世界真能以科學的角度來全盡解釋嗎?

反過來說,就是因為無法完全解釋,科學才能繼續存在、宗教信仰才有立足之處,但到底是科學正名宗教,還是宗教引導科學?這問題的確還有探討的空間和價值。

鬼怪之說自古就有,有人信有人不信,但卻從未消失過,即使是科學昌明的現代;簡單來說,丸木櫻怕那些“怪異”,雖然她有不錯的體術(合氣道)護身,但是面對『未知的恐懼』仍是缺乏抵抗力。

    就像此時,在通道的盡處傳來一連串的巨響,因為通道的集音傳導而使得聲音回響不絕於通道內。
“什麼!這到底是什麼聲音?難道通道坍了?”
丸木櫻掩耳也受不了這巨大聲音,幸好這聲音的最高峰不用一兩秒就通過,要是在持續一兩秒丸木櫻的耳膜就有可能承受不住了。

就在丸木櫻打算回去營區去找救兵時,通道深處傳來某人喊叫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淒厲的尖叫……
“真的坍方了?”
丸木櫻想也不想地往聲音的方向跑去,因為這時候在這裡的,只有那笨蛋和為了找那笨蛋的蠢蛋,就應該沒有其他人了。

等到丸木櫻循著聲音來到地底石門前時,不由得仰頭讚嘆:
「這是什麼?地底宮殿……嗎?」
地底石門在官方名稱中是被稱為『地獄之門』。

在西方人的觀念裡龍都是邪惡的代表,在天主教基督教的人眼裡龍甚至跟地獄之王撒旦畫上等號,在童話故事裡面出現的龍絕大多數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搶公主的惡黨裡,龍絕對是最好的傭兵,是騎士、英雄們的死對頭。

當然,對抗龍之後金銀財寶也是附帶的好處。特別一提的是西方“龍”的文化的發源地之一就是在高盧地區。

    丸木櫻從資料上也有這道地獄之門的印象,不過真要實際觀看的話那就不只是『喔,那是地獄之門』這麼平淡的認知。不過自從發現以來就一直緊閉的地獄之門此刻為何是開著的?
“難道魔鬼真的跑出來了嗎?”
雖然丸木櫻不是天主或基督教徒,但是關於上帝跟聖經裡面的故事大都都有涉略。

丸木櫻看著不知為何大開的『地獄之門』小心翼翼地向門內走去;說不定她還是第一位踏進地獄之門的人呢!這可是很光榮的事情呢,更說不定她會因此而留名歷史。但是那好像不太可能,因為據她猜想應該還有一個笨蛋、渾蛋、糊塗蛋比他早一步……
“安東尼˙劉!你最好是還活著,我才能好好用拳頭發洩我這股怨氣。”

    正當丸木櫻一腳踏進地獄之門內,迎面籠罩全身的就是一股熾熱,那就像是泡進高溫40度的溫泉裡,或者是突然進入到北非的沙漠般,丸木櫻慢慢覺得這裡真的很像聖經裡所描繪的地獄,莫非她真的進入地獄了?

丸木櫻藉著身後的照明勉強環視這地下空間,除了兩排列柱外就沒半點東西……也沒發現剛剛發出求救聲的來源……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丸木櫻把整個地下空間都巡過一遍,依然沒發現安東尼到過這裡的跡象,不過卻發現在台階中間有一小堆泥灰這與這空間相比顯得不太自然,就像是本來這裡有東西卻隨著時間和空氣而化回泥塵,這種事情在考古過程裡很常見,所以丸木櫻並沒有因此多做聯想。

繞完一圈後丸木櫻搖了搖頭,她搖頭的原因不是因為找不到安東尼而是為了沒發現半點東西而可惜,虧自己還是第一個進入到這裡的發現者居然……
“至少要有顆寶石當作安慰獎吧!”

    懷著些許失望與其他複雜的心情舉步離開之時,丸木櫻卻發現在她身後地下空間中央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人影……
“明明剛剛沒發覺有人進來的呀!”
「吾奉吾主之命,邀請貴君移駕吾主之尊前一敘。」
突然出現的人用著很繞口的語言重複三次同樣的句子對著毫無一物的台階那開口說道;丸木櫻訝異地轉過身來開口用英文問陌生人:
「你是誰?這裡可是還沒開放參觀的重要遺跡阿。」

誰知陌生人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故意不理,他只是站在這空間的中央像是靜靜地等待回話般;丸木櫻直覺地認為對方是聽不懂她所用的語言,但是她又不會也不知道對方與自己是否有交集的溝通語言平臺。
「快點離開吧,這裡可不是供大眾觀光的遺跡。」
丸木櫻沒有多做聯想,走了過去面對著那名陌生人,再次說道。

陌生人高出丸木櫻一個肩膀多,目測約有一百八以上,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只有一塊布遮著,他的打扮一如非洲原始部落的人們,且身型精壯地讓男人忌妒、女人飢渴,比起丸木櫻那東方女性體型是大兩倍,表情是剛毅且冷漠的。

陌生男子還是直視著空無一物的台階,即使丸木櫻已經進入到他的視線範圍內,這讓丸木櫻的感覺不太好,對方根本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裡,簡直就是藐視她。

    正當丸木櫻還想開口的時候,從她的身後突然冒出一團火光並帶著火焰的灼熱感,丸木櫻反射性地轉過身去看,不看還好一看就讓丸木櫻嚇得花容失色、臉色蒼白,因為在她面前不遠處站立著是一頭跟她差不多高的火焰白獅。

丸木櫻直覺性地往後退,但是卻忘了她還站在陌生人面前。直到撞到陌生男,他才對丸木櫻的存在有反應:
「母猴子,這裡沒妳的事情,請妳離開並忘記妳所看到的一切。」
「母、母猴子!你叫我母猴子!真是失禮的人。」
冷傲的口吻真的讓丸木櫻一瞬間感覺不到身前的灼熱;陌生男子一開口就讓丸木櫻氣得想捶人,“居然叫她『母猴子』!而且口氣還那麼理所當然”
但是面對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生物,丸木櫻只得放下這股悶氣,繞到陌生男的身後。

“說歸這麼說,在這一刻在這空間裡唯一可以保護我的,恐怕只有這陌生男了吧,除非他把我當誘餌、犧牲品,拖延一下時間”
丸木櫻在陌生男子身後冷靜地對自己分析目前的情勢,然而結論卻是讓她有點想哭。

陌生男面對火焰白獅仍是依然故我,保持著冷漠表情沒做絲毫改變,似乎渾然無懼於火焰白獅的壓迫。
「我要找的不是你,請你請你的主君出來。」
雖然依照常識來看野生動物是絕對聽不懂人類語言,但是陌生男卻用語言做溝通,即使陌生男所使用的語言是丸木櫻所聽不懂的,然而丸木櫻還是認為陌生男嘗試用語言跟那隻火焰白獅溝通,“這男的腦袋壞了嗎?”

吼~~~
「言語無法溝通嗎?……沒辦法了。」
回應陌生男的是一陣響徹整層地底的獅吼,這當然只能認為是獸吼而非語言。

隨著那聲比近距離落雷還強烈的獅吼,丸木櫻當場就決定並馬上付諸行動—逃命,這種場面還是交給“海格利斯”好了,她只是一名嬌弱女子。丸木櫻私自給了那名陌生男一個很響亮的名字作為稱呼。
“如果那他能活下來的話……下次見面就用這名字叫他好了。”

即使身後傳來獅吼以及打鬥聲,丸木櫻把這些全都充作使她跑得更快的能量。

這世界上只有一位海格利斯,就算有人想要模仿他的英雄事蹟,『徒手打死獅子』也是十分地天方夜譚吧。

跑了一段距離後,丸木櫻開始冷靜了下來,或許是那聲音小了點,讓丸木櫻產生逐漸安全的錯覺,只是這點距離對獅子或猛獸來說不構成“浪費體力”這回事。
「呼~~為什麼我非得這麼狼狽阿!可惡……那小鬼真是……等我找到他我一定先賞他幾巴掌!呼~~可惡透了!」
跑了半天,體力再好也會有耗盡的時候。

丸木櫻疲累地靠在通道壁上大口喘著氣,滿身香汗早已沁濕她的衣裳,但是她明白她完全迷路了,這地下通道像白蟻窩般曲折難走,要不是大部分的通道都有照明設備丸木櫻早就不知跌了多少回、迷路到哪裡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在沒有太陽的地下空間是很難分辨東西南北的。丸木櫻現在十分後悔她的愚蠢,要是在一開始就通知大對人馬來找的話,一定一下子就找到安東尼了,而且她也不會遇到剛剛那種莫名其妙的危機。
“開什麼玩笑!地下空間裡居然會有獅子!還且還是滿身都是火的獅子?……滿身都是火?”
完全冷靜下來的丸木櫻終於發覺最大的不對勁,可是要回去再確認嗎?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遺跡自從她進入之後就感到與平常不同的古怪,在這之前丸木櫻一向很相信科學證據,不怎麼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但是這回她總覺得不得不依靠她的第六感保命。

就在她正準備往前走去時,突然一陣天搖地動伴隨著與火焰獅子不同的獸吼聲從每條地道傳達至遠方,聲音顯得有些痛苦有些尖銳……就像是不滿周歲的嬰兒的哭鬧聲。

這已經不能用幻聽以及幻覺來欺騙自己了。
“難道說這遺跡真的有被施上某種強力的詛咒?”
要是真的話,那麼自己就是雙倍愚蠢的女人了,愚蠢到自己都想掐死自己的程度。
“該不會這裡是米陶諾的迷宮吧?……呵呵”
丸木櫻突然在腦海裡跑出一則希臘神話故事,不由得一陣苦笑。

傳說中,牛頭人米陶諾就住在一座地下迷宮之最深處,獵捕誤闖或被關進去的人類。

****

時間回到火焰白獅輕咬拖著凡安走到台階上時,台階上本來就空無一物,但那只是假像,那是用來矇騙侵入這地下宮殿的計倆,嚴格說來這之前的迷宮通道只是用來迷惑侵入者的裝飾,真正的門是必須由這負責看門的火焰白獅帶領才能開啟。

火焰白獅踏入台階的中央,以牠為圓心的平坦地面立刻顯現出一副很複雜的魔法陣,詭異的紫色光芒。
「牠要帶我到哪裡去呢?」
忍著從頸子皮膚傳來的刺痛以及從背脊傳來的巨痛,凡安除了苟延殘喘地等著看自己的死法外,好像就沒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我的脊椎好像被打裂了……”

    這個魔法陣是很奇妙的裝置,若用現代機械來說明那就是沒安全設備的自動電梯;這魔法陣先是略為快速地往下,彷彿要帶著凡安進入隱藏在地底的另一個世界。
“地下有什麼呢?……地獄還是地底世界?”
凡安默默地睜著雙眼看著這比電影還要奇妙的經歷,最後的人生經歷呢。

下降數秒之後,忽然眼前豁然開朗,地下居然有一個廣大的空間,比起上面的地下宮殿還要大上兩倍不止。

藉著火焰白獅的火光照明仍然看不見這地底空間的邊璧。
“這裡應該還是地球吧?”
忍著汗水流入眼中的難受,凡安心中突然冒出這裡不是地球的怪異想法。

凡安想起他曾經看過的一本小說《地底世界》,眼前的景象和親身經歷讓凡安不由得認為那本書的作者應該是有到過這裡才對,而不只是一個幻想。
“要是有出現恐龍的話……就好了。”
已經不抱著能獲救的希望,凡安的心反而平靜無波,不是透頂的絕望而是豁然地接受現實。

    就在凡安這樣胡思亂想的時候,魔法陣停止了下降,遠方傳來清脆的滴水聲以及稍微清涼的感覺,被火焰白獅自口中放下的凡安認為在這魔法陣的下方應該是有一座水潭,不過凡安因為脊椎被打裂的關係讓凡安無法隨意轉身,所以只能藉由皮膚和聽覺來感覺四周,視覺淪為輔助。

下降停止並不是停止了移動,魔法陣只不過從上下位移改變為水平位移罷了。

    魔法陣迅速地滑過水潭不知過了多久,只知依照感覺出來的速度就如同騎在普通快步的大馬上,但是卻仍在視覺範圍內不見其空間邊壁……這就讓凡安心中漸生疑懼;
“地底有這麼廣大的地底空間那麼萬一垮下,地面上不就成了人間煉獄了嗎?”
凡安心理不安地想著這種可能,絲毫沒有想過這一點也不關他的事,因為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雖然他現在還會呼吸、還有清楚的意識,但……凡安的確是與死人已經沒有多少差別了。
“不!說不定自己早就已經死了,只是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據說這類的靈魂叫做遊魂。凡安無意識地對自己的異常冷靜露出無可奈何的苦笑。

隨著頸子上的血液流失,凡安的體力此時也慢慢消耗快到極限,他疲累地閉上了雙眼,灼熱感依然在提醒著凡安『這一切還沒結束呢!』。
“也許人們所說的『地獄』也只不過這樣吧”
不知要到何處的飄蕩,無邊際的黑暗空間,似乎永恆不熄的紅蓮業火……還有比這些更符合地獄的描述嗎?

凡安不感到對死亡的恐懼反而感到對死亡的歡娛,甚至從喉嚨裡小聲地哼著幾首喜愛的歌曲,靜待這一切的完結。

    十分鐘還是二十分鐘?

在凡安閉眼哼著小曲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凡安甚至覺得在這裡時間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一如宇宙般這空間也是無視時間存在的。

移動漸慢至停止,凡安的脖子再度感覺到獅子的尖牙與被拖行的摩擦……
“地面?是水潭中央的小島嗎?還是水潭周圍的岸上?”
凡安勉強睜開雙眼,本以為除了火焰白獅的光芒外就只有一片漆黑,大出意料的這裡還有一處比火光還要耀眼的水藍色光芒,雖然仍沒辦法把這空間照明但是……那可是會眩惑人眼的光芒。

    水藍色光芒的本體比火焰白獅的體型差不多,但是若要比美感那則得把冠軍頒給那水藍色,因為那是一顆有裂縫的蛋型物體,光芒是從那裡面透射而出,裡面的生物的一舉一動也能看得清楚 — 那絕對是一隻大蜥蜴……!
凡安在分辨清楚後禁不住地在內心裡大叫著。
“那是世界上最後一隻活生生的恐龍嗎?”

    火焰白獅出乎異常地不敢接近那顆散發耀眼藍光的蛋,而且還很恭敬地低下頭把口中啣著的獵物放置在蛋前十步外,然後後退至二十步外趴著,像是進獻供品的奴臣般。

一切都是異常寧靜,除了遠處傳來的滴水聲以及自己的仍不斷跳動的心跳聲之外,凡安根本聽不到有其他聲響,這讓凡安想起古埃及的『亡者審判』,不過這情景怎麼看也都像是古印加帝國的活人獻祭,而祭品正是凡安自己。

咖~~~
蛋殼上又出現了一條新裂縫。

凡安側著面看著眼前的藍光蛋,心情就像是看著時鐘等待死刑時間到來的死刑犯般,雖說自己仍是可以做個困獸之鬥,但那也不過是費力的徒勞,就算此時全身沒傷也打不過那隻剛休息下來的獅子。
“呵呵,最後喪命之處不是獅子口而是恐龍肚子裡阿。”
咖~~~
巨蛋裡頭的生物似乎越來越渴望脫離殼中,看似堅硬如石的蛋殼也無法再拖延那新生命追求自由的渴望。

此時原本閉眼休息像是被什麼所驚擾,牠迅速地轉身踏水面而離去,其速度有如劃過天際的流星,眨眼就閃逝不見蹤影;少了火焰白獅的火光這空間暗了一半,只剩惑人的藍色光芒。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凡安,在看到目前唯一可以置他於死地的生物離去後,心裡突然有了『或許可以獲救』的荒謬想法,但是既然是被認為是『荒謬的』也有其理由的:
“這裡會被人找到嗎?”
對,這裡根本不會有人找得到……這地下空間也許是完全密閉的,唯一的證據是這裡的空氣太過沉悶,絲毫感覺不到“風”—空氣根本沒在流動,除了自己的呼吸之外。

「欸修……看樣子,直到我死之前得陪這顆恐龍蛋阿。」
這一小塊陸地地面說是『崎嶇不平』還算是保守的形容詞,那像是沒有磨平的礫石般扎人,躺在其上就跟躺在針床上一樣……。

凡安費力地把身體坐靠在地上,忍受著刺痛與渾身的無力感,垂死之前凡安還是那般平靜,平靜到根本就是異常。
「這裡還真是靜得連自己的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阿,你說是吧。」
平常不多話的凡安突然開始多話了起來,雖只是自言自語但此時反倒像是彌補自己平時的寡言而拼命說話。

不過,凡安並非發瘋的自言自語而是有對象的自言,另一個對象當然是那隻正努力破殼而出的新生命。





之四

    凡安沒有仔細地計算時間,但根據自己的心臟跳動次數兩千三百六十七次後,蛋殼的上半部終於掉落地面。

目睹新生命誕生的瞬間讓凡安不由得打從心底會心一笑,這是多麼讓人感動的瞬間阿,不管那剛誕生的生命之後是否成為自己生命或全人類的終結者,在誕生之初都是純白無暇的太初,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新生命的初啼似乎在宣告自己正式與這世界接觸。如雛鳥的聲音向四方的黑暗傳達,聲音尖銳而宏亮,高昂而稚嫩,如人類的嬰兒之初聲般,凡安似乎可以體會到雙手捧著流著自己一半血液的新生兒的新手父親的心情,那可是無法用任何話語或字眼可以完全傳達其萬一的心情。

    雖然凡安認不出那剛誕生的新生命為何物,但是凡安卻能一眼認出那是一隻很奇妙的大眼蜥蜴,身體與蠑螈和蜥腳目恐龍等相似只是體積卻是百倍以上,身上佈滿如森蚺般的巨大鱗片,但是身體兩側卻長有一對與身體相比之下小的薄翼,如飛鼠或蝙蝠般的,收斂在體側但還是很明顯,鱗片呈現很奇妙的藍,光芒自體內透過外在薄如蟬翼的藍鱗,感覺起來就比寧靜的湖水還要來得藍。

    那隻類似龍的生物還沒完全脫離蛋殼之中,就像剛出生的小雞般連眼皮都還沒張開,但是仍照著本能掙扎,如果可以的話凡安是真的很想伸手摸摸牠。

但是身受重傷的凡安無法隨意移動身體,此時的他就算得救了也得立即送醫,根據凡安的感覺判斷自己就算是運氣好也得坐在輪椅上幾個月,運氣不好就得終身靠輪椅行動吧。

    凡安嘗試著用善意的微笑開口與這新生命打招呼:
「或許我該為你取個名字,因為是我第一個發現你的。」
阿~
原該是低沉、無可匹敵的震撼力的吼聲,由於牠實在太過幼小叫聲反倒是可愛,就像剛出生不久的小老虎或小獅子,與家貓無異。
「『藍翼』如何?」
阿~
「看來你不喜歡阿。『朵拉貢(Dragon)』如何?」
阿~阿~
「看來你喜歡這名字阿。真是奇怪阿,『朵拉貢』可是英文裡的『龍』呢。莫非你聽得懂英文?」
此刻的凡安不像是與恐怖的未知生命對話,反倒是像與自己剛相遇的小狗寵物般做第一次溝通。

被凡安取上英文裡『龍』的生物,乍看之下的確是貨真價實的神話故事中的『龍』,但是與神話中的龍不同,眼前的朵拉貢不像是實體,若要說明的話那就像是一隻在體內裝滿藍色螢光劑、外層用薄如紙的透明鱗片塑造成類似龍的樣子,甚至連體內的骨骼和內臟都可以清晰可辨。

正當凡安看著朵拉貢努力地用有點短又肥嫩的前肢打碎蛋殼覺得津津有味時,遠處突然傳來巨大的落水聲,水面頓時出現數十公分的水浪,伴隨著那巨大落水聲,之後又不時傳來幾陣獅吼,獅吼包含著狂怒與不甘心。

凡安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不止一跳。
「發生了什麼事情?打架嗎?------跟誰呢?」
能跟那隻火焰白獅打就可以證明對方不普通的強,凡安直覺地認為與那隻火焰白獅打鬥的就只有同為同類的“非生物”了。

    凡安即使明白現在的處境不逃不行,可惜他命中註定會死在這裡,脊椎的傷勢讓他無法移動,更何況他要逃往哪裡?

四周都是水,雖然不知道其深淺,但是肯定有達到腳踏不到底、會淹死人的深度,而且這湖水溫度很低,在這幾百萬年都沒有太陽的地下洞穴,其水溫可想而知,除非這有溫泉不斷加溫,否則這水就跟冬天的溫帶地區的水溫一樣,下水五分鐘就會要人命。

    就在凡安把注意力轉向那打鬥情況時,沒有餘力觀察那雛龍的身體出現的一些變化;透明的身體慢慢實體化,原本緊閉的雙眼也慢慢的張開了,牠有兩層眼瞼,與鱷魚或者鷹、鴞同樣的眼膜,而且是左右張合與人類或多數動物不同。

等到凡安注意轉回來時,牠的身型已經突增為原來的一倍大,藍色的光芒微弱得快要消失。

朵拉貢有著與傳說中的飛龍同樣的外表特徵,但是唯獨牠的頭上沒有一對尖角,可能是還沒長出來吧,就算是犀牛或山羊等有角動物剛出生的時候也是沒有角的,這點凡安十分清楚,所以凡安並不懷疑牠的身分。

    朵拉貢不斷地吐著蛇信一如蛇類般一步一步地接近凡安。

此時凡安心中有了底了,他的生命就快要迎接結束的那一刻。凡安以一種平靜的語氣與朵拉貢對話,絲毫沒半點害怕:
「你會飛嗎?」
阿~
「不會阿?恩,你才剛出生,不會飛是正常的。你會游水嗎?你可以潛在水底避難,或許也可以載我一塊離開這裡。」
阿~
「莫非……你肚子餓?也對,那隻獅子把我帶到這裡想也不太可能是幫你找保母,要吃了我之前先讓我死去吧,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吃那感覺實在很不好,如果你有一些慈悲之心,如果你聽得懂我的話,就請這麼做吧。」
凡安都可以感受到來自那龐然大物的朵拉貢那有點熱度的呼吸,牠的雙眼很明確地讓凡安感覺到牠的生理慾望,牠的第一餐就是他。

凡安大膽地伸手觸摸朵拉貢的吻部,看似粗糙的鱗片摸起來卻是光滑的、還帶點黏膩的不明液體,那即有可能是蛋內的保護液,還未完全乾。

***

遺跡的地道複雜的讓丸木櫻根本弄不清該往哪裡走,有些地方甚至狹窄地得要爬的才能過去,丸木櫻此時還真有點羨慕胸部小的女性,至少在這時候她們沒有這些“令人尷尬”的困擾。
“可惡透頂!”
眼前那道可以用『細縫』稱之的窄道,就算拿尺量頂多二十多公分,普通身材的男人側身可以勉強過,可是她這可以說是苗窕完美的纖細身材就過不了……
“天殺的”
丸木櫻滿眼血紅地怒視這忌妒她發育良好的岩石,卻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

因為事前該本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所以丸木櫻沒有帶著手電筒,因此丸木櫻不敢去到沒有照明設備的地方,而那些地方卻仍佔遺跡內部的一部分,但是那些地方卻有可能是安東尼的藏身之所。

雖是苦惱自己過不去,也同時自豪自己的身材很好,但是站在這裡問題也沒法解決,丸木櫻決定把這裡歸類為天明後找人來時的第一目標,她去其他地方找。

又過了十幾分鐘,依然找不到安東尼的身影,這讓她越來越覺得那處她過不去的窄道可能性很高。

丸木櫻已經找得累極了,雙手撐在膝蓋處喘氣,遺跡通道本來就空氣不好,兼之通風極差,本來就應該裝設通風系統,但又怕因此傷害了這遺跡,所以考古學家都有默契,一兩小時都會走出來一兩回,呼吸新鮮空氣。

    丸木櫻放棄了尋人任務。

話說回來,安東尼都這麼大的人了,要走丟也是他自己的責任,雖然她被自己的父母拜託多多照顧安東尼,可也有個限度吧?她是他的誰呢?又不是保母,而且安東尼也不是需要有人看著的小孩子。
「可惡的傢夥!」
丸木櫻越想越生氣,在回頭的路程上她忍不住出聲咒罵道。

這地底迷宮進來很容易,出去卻得費腦筋,沒個地圖或指標,迷路是常有的事情。
「糟糕,剛剛我是從來走來的?」
雙手環抱胸前,丸木櫻皺著眉頭努力回想自己來時走過的路。要去救人的人反而變成要被救的人,這類事情在世界上屢見不鮮,可是這種人通常反而比原先要救的那個人更加丟臉。
「笨蛋、笨蛋、笨蛋,丸木櫻妳這個大笨蛋。」
依照恍惚的記憶到處找路出去的丸木櫻,在遇到第三個死路時氣餒地用力垂打自己的頭。

沒有在沿路作上記號,的確是丸木櫻人生中的一大敗柄,她現在總算能體會到被人類拿去做迷宮實驗的白老鼠或是章魚是用什麼心情去闖的了。

即使是“鬼擋牆”,也花不了丸木櫻多久時間,智商雖然沒有180好歹她也有150,普通人介於110~130之間,她算是天才了。

花費了幾十分鐘的摸索與回憶後。丸木櫻終於脫離這地道迷宮走回到了遺跡大門前。
“新鮮的空氣阿……”
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遺跡內部的混濁空氣與外部的新鮮空氣就是不一樣阿。
「回去之後我要去跟哈利博士反應,進去遺跡裡面一定要帶氧氣筒!」
有了這樣的切身經歷,丸木櫻決定為了其他工作人員以及考古學家的健康著想而提出建議。

    就在丸木櫻走在介於遺跡大門與營地居住區之間的半途,突然聽到一陣轟隆巨響,那聲音簡直就是火山爆發的強烈……
“莫非真的火山爆發了?!”
雖然這機率很低,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這遺跡內部的通道大都是由岩漿熔洞所構成,所以可以證明在幾百萬年前這裡的火山活動很活躍。
「呀!怎麼會這樣?怎麼是這樣!」
丸木櫻轉身往遺跡那裡看去,沒有看到她所想像的火山噴發、岩漿橫流的末日景象,反倒是整座山都崩塌了,像骨牌……不,應該像是紙牌所搭造的高樓在瞬間應聲垮下,不是向外而是向內。
「不會是我造成的吧!呵呵」
幸運地逃過一劫的丸木櫻,木然地看著距離她不到五百公尺的遺跡……整座山的殘骸,雖然是塵土飛楊、遮天萬里,她的全身也沾滿厚厚的泥灰,但是也沒讓丸木櫻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丸木櫻無意識地乾笑了兩聲,傻了、呆滯住了。最後離開的人就只有她,所以要說是嫌疑犯除了她還會有誰?

安東尼?是他嗎?但,他人呢?

整座山垮成一個淺淺的凹洞,那種程度的威力可比投在日本的原子彈還強幾十倍,傳出來的不只是巨大聲響還有可比擬五級地震的天搖地動,但在這之後不到幾秒接著又傳來那令人心驚膽跳的獅吼聲,那聲音憤怒而宏亮。
吼~~

「你的主君大概還被埋在下面吧。雖說我的主君想要見他,不過我的主君還吩咐我一句—“死活不計”,因此等我解決了你再挖出你主君的屍體帶回去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那位曾在丸木櫻面前出現的陌生男子,輕鬆地撥開重壓在他身上的岩石、泥土站起身來,雖然不能說毫無傷痕但那並非山崩造成的,而是與火焰白獅對打後的戰績。

他從地獄大門內打到地下洞穴,被陷入瘋狂狀態的對手以近距離的絕招—熾炎火球打中,而這山崩的原因也是因為這絕招,在密閉空間裡引爆那絕對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在大地還是一片漆黑的半夜,火焰白獅是個很顯目的目標,在碎石與泥土樹木混雜的坍方區域中火焰白獅口中不斷吐著火苗,牠眼神中只有無窮盡的憤怒,等待了一萬年、守護了一萬年,卻在這即將完成使命的瞬間被陌生人打擾,這還不讓牠氣到失去理智才怪。

吼~~
牠不顧一切地往敵人的方向奔去,火焰的鬃毛就像疾駛的車燈在夜空下形成一道火紅色的殘影,沉重的步伐讓牠就如同急速中的火車般,凡是妄想阻擋牠的愚蠢者都將毀於牠的絕對力量之前。

面對這狂暴的力量,那位陌生男子依然沉著的應戰著,根本不見他臉上有一絲退卻之意,也許是該這麼說,面對失去冷靜的對手自己更應該保持冷靜,這才是達到勝利的方法之一。

在即將撞擊到他的前幾秒,他輕巧地往旁邊閃過,火焰白獅的猛衝沒有真正的造成傷害,只是火焰的熱燒灼到他的半身;火焰白獅衝過目標後由於速度與質量讓他無法立即迴轉,就如同貓與豹在狩獵時的狀況,幾公尺後才迴轉過來再次衝撞。

就在這一人一獅在進行攻防肉搏戰的同時,一公里外的營地內,每個人都被這轟天巨響和天搖地晃所驚醒,就在他們在驚慌中奪門而出時,各個都被眼前的景象所嚇傻。

憑藉著微弱柔和的月光,他們無不驚愕地掩口尖叫著,因為他們心中的無價珍寶、成名捷徑—史前遺跡居然整個不見了!不,甚至連整座山都消失眼前。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來給我解釋清楚!」
主持這座遺跡的發堀工作的哈利博士更是一臉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由於跟昨日才剛剛來到的劉傲南博士做個簡報所以他才剛剛躺下不一會兒的時間……居然就發生這連『天災』都無足形容的慘事……。

「快點離開這裡!快點離開!說不定我們這裡也會地層陷落,東西、器材等天亮後再回來拿。」不知是哪個人大聲提議全員撤離,不過這也是現在這情況保命的最佳方案。

這話尾音才消失,只見在場的兩三百人都慌慌張張地在照著作。

丸木博士夫妻在回過神之後才赫然發現他們的寶貝女兒失蹤,當場發了瘋似的在慌亂的人群中試圖找回女兒。

由於崩落的山與考古隊營區尚有一公里的距離,所以營區內的電力、照明等設備不太受影響,倒是因為地面震動而倒的營帳不少,許多人都是從那裡面驚愕地鑽出來查看發生什麼事,當然更有一些人是生平第一次遇到所謂的地震。

丸木博士夫妻倆在慌亂如遇襲的螞蟻群般的人群中找人有如海中尋針,但是父母的天職讓她們寧願放棄逃命時間也要找回女兒,就算這機率只有不到一兩成。

此時的丸木櫻也早從最初的驚愕、呆滯中回過神來,她不用多想立即反射性地轉身往營地那方向拼命跑去,她滿腦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找到雙親然後一起逃出這裡。

此時的大震動雖然早已停消,但是坍方地區卻仍不時傳來獅子的巨吼,以及火光流星。

丸木櫻驚慌失措地跑回來,因為從老遠就可以聽到營區內人們的驚恐、看到人影慌亂無序,在這種情況下,甚至不用多想就可以猜到大夥們一定會撤離這地區;丸木櫻可沒本事一個人孤單地在這裡等它們回來,沒幾小時之後不餓到沒力氣就先被自己的沮喪以及恐懼等負面情緒逼到崩潰邊緣。

「爹地、媽咪,我在這裡!」
在混亂之中丸木櫻找到了正在尋找她下落的雙親,丸木櫻很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算是歷劫歸來的丸木櫻抱著母親投入懷中、感受著人體的溫度。這裡才是世界上最好的避難之所阿。
「妳跑去哪裡了?這種情況下妳還亂跑!」
看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平安無事,當父親的丸木正直總算是放上心頭一顆大石,雖然沒有像妻子和女兒那般情緒豐富,可也放鬆了臉上那份焦慮。

在確認了寶貝女兒的平安後,丸木正直原本放鬆下來的臉馬上又起了變化,這次不是焦慮而是生氣,氣的是丸木櫻的失蹤;丸木正直怒氣衝腦地猛然高舉右手,但是卻也沒那種膽量在外面、在妻子面前、在這種情況下用力揮下去。

「親愛的,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了,等到了安全地之後再訓話也不遲阿。」
丸木貴子滿臉毅然地看著自己的丈夫這舉動,雖然她很明白丈夫的心情,但是這一掌雖然是打在女兒臉上實際上痛則是三人都痛。

丸木正直聽了妻子的話後停頓了幾秒,稍稍冷靜地放下了手,原本他也是沒打算打女兒的,但是這突然冒出的一股氣卻讓他不得不高舉了手,幸好妻子的話讓他有了很理所當然的台階下;丸木正直在心底偷偷地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很感激妻子的賢淑。

遠處的大震動雖然早已停止,但是小落石、小崩塌仍不時發生,營區內由於天色黑暗看不清楚但是聲音卻可傳到,此時狀況十分不明,實際的原因也不明,這地區地震的歷史紀錄也並非沒有,沒人可以明確地提出證明災害已經停止。

於是一部分的人逃離的動作還在持續,而有一部分的人卻勇敢地想要前去探查真相,可以明確地說的是人們已經慢慢冷靜下來,騷亂已然有了平息的徵兆,只不過要完全平靜下來還得等。

    與女兒會合後,丸木家二話不說迅速地快步離開營區遠離災區。

由於此地是荒郊野外距離最近的城鎮也要車程一小時,而車子等交通工具卻不足以一次全部疏散兩三百人,所以沒車可坐的就索性逃到比營區更遠的地方、相對於安全之地。

在某處高地上,丸木家的成員與一部分的考古學家以及研究員、雇工望著底下有亮光的營地,有點心有餘悸又有點慶幸兼之有點遺憾地討論今後的事情。不可否認的,對於遺跡的考古工作將會變得很困難,甚至有完全停止的可能性,即使還能繼續那也得花更多的經費以及時間、人力、物力,畢竟是整座山都崩塌了。

「可是安東尼還在那裡面阿!」
「什麼!劉博士的兒子在遺跡裡面?」
「我就是要找他才會……」
「那找到人了嗎?妳確定他在遺跡裡面?」
在丸木貴子的詢問下,丸木櫻才告知她之所以失蹤的原因。

恩師劉傲南博士的獨子在崩塌的遺跡裡面!這消息震撼了丸木正直和丸木貴子夫妻倆,這不只是因為是『恩師的兒子可能死亡』更是驚訝於『有人可能喪命於遺跡崩塌』這件事實上面,基本上他們在丸木櫻告知這件事情之前根本沒有想到過劉凡安的生死問題。

“安東尼,你可別真的死了阿!”
丸木櫻心底不安的向天祈禱,認識的人突然死去,一般人都會作惡夢的。






第二章    赤炎之神和牠的修巴力爾
之一

整座山都塌了,這就有點太過火了,『他們』可會察覺到有異狀的;
「我不想再跟你玩下去了,天快亮了,我的主君可能等不及了。」
陌生男子臉上第一次露出漠然之外的表情,口氣顯的有些急迫,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在催促他快點把這件任務處理好。

陌生男子說完這句話後,握緊了拳頭並把身體的重心往下移,擺出了一般的武術攻擊姿態,火焰白獅才沒有人類的思維更別說是『在打鬥之前先向對手行禮』這回事,自從泥土碎石中安然脫險後,牠就開始衝向敵人進行新一波的攻擊。

雖然獅掌中央有如同貓一般肥厚的肉墊,可配上尖利的獅爪和巨大的力量,雖然無法揮斷一棵樹的主幹,但可折斷其如小孩臂粗的枝幹;更別說牠還有一口既長又銳利的牙,要是被咬上一口……這景象想起都會讓人感到後怕。

面對自然界中號稱最強的肉食動物,陌生男子卻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冷靜沉著,火焰白獅揮動前爪,如劍道高手手中的竹劍般斜斬,陌生男子靈活地往後閃避,在此瞬間打出雷霆的一拳,其力道如輕量級拳擊手的重拳,足可輕易打碎兩三塊紅磚,陌生男子的這一拳正好打在獅子的鼻子,火焰白獅吃痛地後退一小段距離。

但是陌生男子並不想等對方下波攻擊,一昧的防禦和閃避那不是他的風格;火焰白獅退了陌生男子立即移步黏了上去,火焰白獅因為巨痛無法立即反應,等到敵人都站在眼前了牠才忍痛反攻;因為距離太近,這給了火焰白獅良好的機會,四腿猛然出力往前,用頭額硬頂了陌生男子的腹部,陌生男子粹防不及被這一撞撞飛了幾公尺。

    這一場短兵肉搏歷經的時間只是幾秒,卻讓彼此再次瞭解對方不是自己隨手就能很輕鬆就能解決的對手,不拿出某種程度的實力是會輸的。然而陌生男子雖然被撞飛,卻沒受到多大的損傷,不似人類那般脆弱的肉體,陌生男子的全身肌肉或皮膚堪比鋼鐵,自空中翻身、安然落地。

在遠處因逃避這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山崩地震而在某高地停留的人們,都有看到原本是遺跡的地方,有一團不可思議的光源正作與常識不符合的飄移,就算是傳說中的『鬼火』--也就是燐火也沒那麼明亮、巨大,說是飛碟也過小了不是印象中的大小,不過也不能說宇宙中完全沒有身高那麼矮小的高智慧種族吧。

    由於那團不明光源距離實在太遠,而且此時天色還是黑暗,就算是視力2.0也沒法從高地那裡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丸木櫻也在高地那看到那團不斷移動的光源,但是她不由得渾身戰慄,實際上丸木櫻是想起了那光源可能的真相—她曾經親眼自地獄之門內見過的那隻火焰獅子。
“怎麼會?那應該不可能的阿!”

那是超越了常識的異像,在地獄之門內丸木櫻用了許多科學上可以解釋的方法來說服自己,但是此時……那可是包括自己在內一百多人都親眼看到的怪異現象,而且又在開闊的空地上,此時的丸木櫻似乎從自己的腦中暫時找不出合理的科學解釋。

就在眾人都議論紛紛時,另一個異象又接著發生,而且這異象比起之前的不明光源來得更大、更讓人恐懼……
「哇!……」
聽到人群中一些女性的尖叫,丸木櫻才從對於『那火焰獅子為何出現』的問題上轉移思考,但是在看到原因之後,她也忍不住高分貝的喊叫:
「為什麼這裡會有龍!」
這句話說出了眾人的疑惑;腦筋動得快的人經過幾秒的回想,與之前所看到過的石刻作了個毫無證據力的聯想……
“那不就是刻在『地獄之門』上的龍嗎?”

在火焰白獅與陌生男子僵持不下的時候,天空中突然悶聲一陣雷,伴隨同時出現的是一張以天空為紙張,藍色光芒為筆墨的巨型六角魔法陣,魔法陣出現不足十幾秒後,從陣中首先出現的是四隻有著尖利指爪的腳,一陣陣強到足以令成人也難站立的下沉風忽然刮起,隨後緩慢出現的真面目則是一頭足足有四五層樓高的巨龍。

全身閃耀比天空還要藍的光芒,雙翅開展比747客機機翼還要寬大、漂亮。牠的出現讓在場還未離開或是還在附近路上的眾人都不得不停下了動作,以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驚訝與恐懼看著這一幕的發生,甚至還有不少人因此而被嚇暈過去,連張口尖叫都還沒來得及。
“這是真的嗎?還是我們都在作夢呢?”

巨龍在半空停滯,雙翅以一種緩頻率卻顯得強而有力的大幅拍動,所造成的下沉氣壓讓附近變成一片風沙走石,比起颶風或是龍捲風的威力也不惶多讓,眾人僅僅勉強只能睜著1/6的眼皮看著這景象在眼前持續。

“我死了嗎?”
凡安張開眼望著四周,純白色的、無邊無際的空間,不禁對自己發出這樣的疑問。或許這是從有人類這生物以來第一次以這種死法死去的案例—被傳說中的龍當成點心一口吞進肚裡。

“為什麼我會被龍吃掉呢?……不,或許我應該問為什麼這裡會有龍呢?”
凡安懷著極為認命地無奈口吻再次對自己發問道,可是這空間裡依然沒有人或生物回答這問題,寂靜的純白在凡安眼前無限地延伸著,雖然凡安記得是他自己半自願地被吃。

“如果這是夢的話,就讓我醒來。如果這是真實的話,就讓我見到上帝或是惡魔吧!”
凡安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這純白無限的空間嘶吼;在這毫無時間或空間存在感的世界裡,他根本分不清楚自己在這裡逗留了多久?自己的臉是朝下還是朝上?

比起無垠的宇宙空間,這裡還要讓人感到不真實……

忽然之間腦中出現一幅很真實的畫面,就像親眼所見也像是電視機所撥放的社會新聞現場;凡安所見的是他自己飛在天空中,俯視著整片墨綠色的大地,大地中有一塊燈光照耀的地方,凡安隱約地認出那是自己幾個小時前來到的考古隊營地。
“那裡是……考古隊的營地!……父親”
隨著意念的轉換,腦中的圖像就像是電腦般以營地那裡為中心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畫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每個人的臉上表情,營地的一切營帳或是建築都十分破碎、狼籍。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一想起父親劉傲南,凡安突然地對著這空間進行著絕對的抵抗、即使這是一件很徒勞的抵抗,少年也希望這能夠造成一些異樣反應,比起持續很久的純白寂靜,他還比較希望能親眼看到地獄的業火在身體週遭刺激他的神經……感到疼痛,藉此確認自己的存在。

因為他所看到的是每個人臉上的恐懼,凡安一瞬間就明白了,他們所害怕的是什麼—是龍,是這隻被自己取名『朵拉貢』,並把自己當成糧食吃掉的龍,只在傳說中、只在童話故事中、只在電影中、只在人們幻想中存在的生物—龍。

“住手!住手!你不能吃掉他們。朵拉貢!”
腦中的畫面出現了的時間很短暫,在凡安的情緒激昂的同時,畫面就像螢幕被關掉了電視般結束不再出現。雖然不知道朵拉貢要做什麼,但是成為食物的他一個就夠了,凡安堅決地不希望有其他人的遭遇與他相同,特別是他父親。

這空間還是一片純淨的白,無法察覺出任何一絲一毫的雜色,或許就是『全身都埋在濃厚卻輕柔、幾乎無所感覺到重量的白雲中』的這種感覺。

突然在天空中出現的巨大飛龍緩緩降落地面,巨大的雙翅所扇出的下沉氣流把周遭的樹木幾乎摧毀。火焰白獅則是自陌生男子跟前撤回巨龍身前,但模樣還是處在高度警戒狀態,如果陌生男子有任何不良的舉動,牠可以在一瞬間撲倒對方並咬斷氣管。

「終於出現了阿。我的主君所要邀請的尊貴客人。」

阿~~
巨龍以四腳落地,落地時撞擊地面的力道不輸給767巨無霸客機,聲音沉悶而顯得厚重。在巨龍的身邊一比,火焰白獅顯得有如幼齡的小貓般嬌小,但是卻也不能因此輕視牠的存在。

「此地尊貴的主人唷。吾乃吾偉大的主君—赤炎之神的『修巴力爾』。我的主君想要請您移駕一敘,不知尊意如何?」

吼~~
火焰白獅在巨龍身前,就如同一隻忠心的家犬般護衛主人;牠露出上下兩排尖銳無比的獅牙,不時地朝著敵人低聲怒吼,示威與威嚇。

「真是一隻忠誠護主的野獸阿。不過,就算你如何勇猛果敢,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陌生的男子絲毫不受火焰白獅的低吼影響,或許是因為對自己的能力有著相當自信亦或是在敵人面前他不能有任何怯弱,但目前還是以前者為最有可能的事實。

因為與火焰白獅相鬥如此久,卻仍一滴汗一滴血皆不曾流出,神情還是一派的輕逸飄然,動作亦感覺不出有一瞬的凝滯感,彷彿剛剛的激戰對他而言就跟普通程度的運動差不多。

巨龍低著頭不斷吐著蛇信,似乎沒有聽懂對方在說什麼,畢竟牠才剛誕生不久,而且牠現在這副型態只是牠虛構的,雖說這巨龍模樣是未來的模樣,不過目前的牠只是一隻堪稱脆弱的稚齡龍,更何況牠的第一餐在牠肚子裡作怪,有幾次還差點連巨龍型態都維持不了,之前幸運地鑽入水裡逃過被壓死的命運,已經讓牠對這世界有了相當程度的恐懼。

試想一個才剛出生的嬰兒就馬上面臨死亡的威脅,就算是還沒產生意識,也會在他的潛意識裡產生恐懼;然而龍本身是還沒產生意識,或者說龍本身的意識還很柔弱、粗淺根本比不上凡安,被牠吞掉的凡安則是有著已經定型的自我意識的生命個體。

面臨危險可以不經由大腦思考而藉由反射神經作出反應,所以朵拉貢在崩落的岩石還沒壓死牠之前鑽入水中躲避;由於凡安想要自被掩埋的水中逃出去,所以龍的身體被其意識牽引而使出自身的力量—展開魔法陣,穿越了空間而逃出來。

這一連串的意識干涉、刺激,加速的讓龍本身的意識構成,但是跟凡安相比還是只能任其擺佈,但是要牠吐出凡安則是完全不能做到的,因為凡安的肉體早被毀滅要牠吐什麼?骨頭還是肉泥?

朵拉貢藉著凡安的意識來構成自己的意識,模仿與吸收凡安的記憶與經驗來瞭解這世界和與之溝通的方法,但是這畢竟是凡安的東西不是朵拉貢的,越是吸收越是模仿就會慢慢與凡安的意識相容合,最後連到底是凡安的意識還是朵拉貢的意識都會分辨不出來。

然而,朵拉貢不知道也想不到會那樣,只是毫不分的一股腦的吸收凡安的一切;因為朵拉貢那基礎淺薄的意識瞭解,此時的狀況牠自己是無法處理的,唯一的解決方法或許就在那還在抵抗的『食物』裡。

巨龍無聲無息地漸漸坐臥在地,甚至把原本高昂睥睨一切的頭都平伏於地,那模樣就像是虛弱到連支撐身體的力量都消失了般。

陌生男子看到這一幕也不免微微皺起雙眉,他的主君—赤炎之神所指名的新生同伴居然是這麼虛弱的,甚至不必他動手就離死不遠,難道要他帶著牠的屍體回去覆命嗎?

不只是陌生男子的表情露出一絲失望,就連火焰白獅這類似於守護獸的護衛也不時回首,眼神露著不可置信的訝異,牠等待萬年的主君居然這麼短命?

巨龍的倒下象徵著火焰白獅的敗北,自己的主君都倒了即使自己還能再戰也沒多大的意義,但是不甘心阿!要不是敵人的突然出現,不然怎麼會讓還剛出生、生命很脆弱的主君提早殞命。

火焰白獅回首望著越來越虛弱的巨龍,突然牠身上的火焰冒起比之前更加熊烈的赤焰,牠吞不下這口怨氣,回過來的是一張已經不能用“扭曲”來形容的憤怒神情,僅剩的理智似乎在轉頭的剎挪間拋出腦外幾千里遠,如今只有敵人的血才可洗去、平息這比牠的火焰更熾熱的深仇大恨。

雖然變成這狀況有點出乎意料,然而陌生男子也沒顯露出太多的情緒,因為在他的立場來說,即使對方主君沒有莫名其妙的倒下,自己還是得動用武力『請』客人回去,那樣與現下的情況只是多了『要不要動真格的,要動幾成真格的』這種程度的問題罷了。

火焰白獅的實力程度老實說根本就跟陌生男子差了不只一個等級,一隻只會猛衝的愚蠢家貓還能當成是對手嗎?更何況還是一隻即將成為敗家貓的瘋貓。

火焰白獅怒火噴發地如海嘯般撲向自稱赤炎之神的修巴力爾。若從廣義來說,火焰白獅是可以被稱為巨龍的修巴力爾,只是跟真正的『修巴力爾』比起,還差一個很神聖的儀式。

赤炎之神的修巴力爾眼看事情沒辦法依照他的先前擬定的A計畫發展,不得已只有改為C計畫,也就是毀滅對手,再帶走客人—也就是眼前那隻虛弱地快去見閻王的巨大蒼龍,就可以回去交覆任務了。

修巴力爾握起雙拳擺出攻擊姿態,由於兩方體積大小相差不大,所以就沒有所謂的攻擊、防禦的高度差,有差別的是攻擊範圍與速度,在這方面火焰白獅沒相對優勢,雖然可以靠著移動速度與靈敏度以及戰鬥經驗來獲的另一方面的贏面,不過顯然還是修巴力爾佔上風。

火焰白獅不斷圍著敵人打著、轉著,試圖以不同的方向攻擊找尋對手的弱點,火焰白獅天生就擁有野生獅子的兇暴血液,除了成年象之外牠都可以稱霸,只是面對擁有高等智慧的人類,光憑力量似乎不太夠。

更何況對手也不是什麼吃素的軟腳蝦,即使在地下洞穴的時候結結實實挨了火焰白獅一記熾炎火球,又在不久前挨了一記頭頂,卻也不見其傷處出血,頂多在腹部那多了一塊圓形黑印,甚至連一個常見的灼傷水泡也沒有。

但是修巴力爾從出現到現在也不見他有任何一瞬間展現出壓過火焰白獅的力量,因此兩者的力量上僅可勉強一比,但也只有那樣而已,只要消除掉人內心對獅子這類生物的恐懼,獅子也就沒那麼不可戰勝了。

與蛇一同長大的小孩難道會不敢徒手抓蛇嗎?同樣的,長年與野生猛獸相處的赤炎之神的修巴力爾,難道心理上會低火焰白獅一截?

火焰白獅憑藉著巨大的身軀與力量撲向敵人,在敵人面前露出的兩顆巨型犬牙,只差幾公分就可以一口咬下對方腦袋。只是光憑藉力量似乎還是不夠……

修巴力爾健壯的腿像紮根土裡幾公尺般支撐著自己與火焰白獅的一半重量,只有微微曲著抵銷、對抗對方的重壓,雙手緊捉兩隻猛烈有力的獅掌,臉上、身上都感受著來自敵人傳來的熾熱溫度與厚重的呼吸,雙臂上的數條青筋也因使力過大而爆出,臉上也因如此而有些扭曲,這不是競賽場上的舉重,而是有關生死的決鬥。

只是即使力量上不相上下,火焰白獅還是無法在一瞬間壓倒對方,獅子的身體本來就不是雙足行動的,就算在狩獵大型獵物時在必要時用後足站立,也只是一瞬無法持久。

修巴力爾在火焰白獅撲向自己後使盡全身力氣,根據他長年累月的戰鬥經驗,四足動物的猛撲重壓只要撐得住剛接觸那一瞬間的巨大氣力,就等於是完全克制住這招,而且還讓對方的防禦薄弱的腹部完全呈現在自己面前。

只要自己還有餘力就能讓這隻獅子受內傷,只要自己能空出一隻手或一隻腳的話。然而理論上是可行的,實際上修巴力爾根本空不出手或腳,火焰白獅的撲壓攻擊就讓他使出全力了,修巴力爾可沒有餘力進行反擊。

如果火焰白獅只是普通的獅子,那麼這場力量的對抗可能要持續很久才會分出結果,只是火焰白獅之前曾經使過的絕招不太可能只使出一次就沒了下一次。

修巴力爾在盡力對抗來自於對手的一半重量時,突然感覺到一股熾熱的力量正在面前成形,這股力量來自於獅口中—不妙的感覺在修巴力爾的腦中擴散……熾炎火球! 不久之前曾經毫無防備地挨下的絕招。

修巴力爾雙腳支撐著身體,雙手抓著對手的前掌,唯一可以防禦這一擊的也就只有原本該是弱點的頭了,所以他二話不說在火焰白獅將吐出火球的瞬間用頭硬頂著獅子的下顎,忍受著火焰鬃毛的熾熱讓火球在獅口內自爆,火焰白獅在那瞬間翻起白眼、失去意識,倒了,在微張的口中不斷飄出陣陣黑煙。

「同樣的招術,我是不可能再挨上一次。」
赤炎之神的修巴力爾低眼看著失去意識的對手,說道。

雖說剛剛真的千鈞一髮但是實際上挨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因為赤炎之神本來就是火炎屬性,牠的修巴力爾當然對於火炎有某種程度上的防禦能力,火焰白獅的絕招對他來說能起到傷害本來就很低,但是低歸低,然而“傷害”還是會有,在面子上會有點不太好看而已。

第一次可以說是『意外』,第二次就只能歸咎於『大意』了。

火焰白獅的絕招—熾炎火球的爆炸威力相當於普通量產型的穿甲火箭炮,這種威力的確是可以讓火焰白獅本身受到很嚴重的傷害。

既然唯一的阻礙已經不構成阻礙,修巴力爾便毫無顧忌地步步逼近奄奄一息的巨大蒼龍,與之相比,修巴力爾與火焰白獅的體型相等因此蒼龍雖然虛弱而要搬移牠還得花費打敗火焰白獅幾百倍的力氣呢!這問題似乎才是這任務最困難的部分。

只是會傷這種腦筋的,大概只有人類吧。

在赤炎之神的修巴力爾眼裡,搬移蒼龍與搬移一隻螞蟻同樣簡單,他是怎麼在這相對極短時間內從北非沙漠中的死亡之穀跨海來到法國的國境內,甚至只憑著淡淡的微弱氣息就找來這裡?他就可以怎麼“邀請”蒼龍回去見自己的主君。

在平面中兩點之間最短的距離是直線,在一個空間中兩點之間最短距離也是直線,但是這直線只需一步……甚至可以視為零距離,只要穿越空間就可以了。

與火焰白獅連續對戰兩場,讓赤炎之神的修巴力爾消耗了比預計還多一些的氣力,若是沒讓火焰白獅因自己的絕招自爆恐怕還會消耗更多的氣力。

火焰白獅的戰意十分堅強,作為牠的對手修巴力爾也不得不承認牠比他所想像的還強,害他差點要解除身上一部分的能力限制。

但是,即使如此,輸了就是輸了,最重要的是結果而非過程,過程如何並不重要。

倒地的火焰白獅即使處於意識喪失的狀態中,位於脖頸與尾巴尾端的火焰鬃毛仍熊熊燃燒,地面的泥土都因此快速地蒸乾、破碎、沙化。
“還真是頑強阿,就算被擊倒其鬥志仍然不滅。”
赤炎之神的修巴力爾在經過火焰白獅倒地之處時,心底忍不住對其讚嘆。

在過往的時空中,很少對手會有這樣的死不服輸的頑強鬥志,當然自己也有相比肩或遠超越的強烈意志,但是面對這樣對手後,他自己往往都會有種空虛感—『激烈戰鬥後的寂寞』。

雖然可以稱作『敵人』的人一步步走近,倒趴在地上的巨大蒼龍也是無力反抗,從開始看到結束打鬥的過程不失真地映入他的瞳孔中,蒼龍也無法挽救自己的唯一夥伴,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這種極力想要求生存卻無法脫離危機的無力感讓蒼龍的焦躁感越來越強烈,也因此對於在體內反抗的凡安採取更加激烈的吸收、囫圇吞棗的完全吸收。

在修巴力爾尚未走近身軀兩步前,突然之間蒼龍的身體產生了變化,那並非修巴力爾的因素,而是蒼龍自己本身的變化。

大量的水從蒼龍的身體內以山洪爆發的方式流出,那是原本累積於地下洞穴的湖水,朵拉貢潛在水中逃命的時候順便吸收的水,藉由牠本身的力量把水聚集在身體周圍,形成比自己原本的身體還大幾百倍的虛假身軀。

修巴力爾冷不及防地被淋得一身濕,還被水的衝擊力道衝退了幾步距離,幸好修巴力爾本身就很強壯,所以沒被衝到更遠,但是倒在不遠處的火焰白獅可慘了,雖然被水的低溫給驚醒,可火焰鬃毛卻只剩一小戳一小戳零星的小火苗殘存,現在的樣子不太像一頭雄糾糾的公獅反到有八分像狩獵高手的母獅。

火焰白獅渾身被水淋得難受,不住地抖動身體使水滴四散,但由於意識還在渾亂狀態還沒完全回神,以致於沒有擺出攻擊姿態。

水洩光後的巨龍已經不是巨龍了,修巴力爾定眼一看倒臥在原本巨龍倒臥位置的物體居然是比火焰白獅體積相差不多的小型藍鱗飛龍。
“難道這就是原本的真面目?”
朵拉貢的表情越來越扭曲,整個身體幾乎捲成一團。

這下子倒真的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先是唯一的幫手喪失戰鬥能力,現在是巨大的假身不攻自滅、現出原形,而且身體內部還存在著『巨大的異物』還沒完全消化。危機不但沒有解除反到是越來越逼近。難道天真要亡牠?

那條巨大的藍光龍在眾目睽睽下出現而後又消失,但是已經讓超過一百多人目睹到這奇異的景象,拜科技進步之賜,雖然大型的拍攝器材還遺棄在空無一人的營地那裡,可是不少人的手機都有隨身帶離,其中又有不少手機都有數位相機以及攝影這功能;能拍下來的就絕對不是人們的幻覺,同時也是通往成名、發財窄門的通行證。

這件事情在日後在科學界與考古學界引發了諸多爭論,但此時的他們都沉浸在似乎發狂的喜悅與恐懼等複雜情緒中,久久無法消弭。



之二

赤炎之神的修巴力爾全身濕漉漉地踏著穩健的步伐走近仍是奄奄一息的小飛龍,雖然從外表看起來牠是痛苦不堪的,不明原因的痛苦。

但是有了前車之鑑的修巴力爾還是不敢有一分一秒的鬆懈,唯恐牠又使出什麼招數,雖然那根本就對他沒什麼傷害,可是也證明牠還是能抵抗的。

正當修巴力爾距離朵拉貢還剩不到五步距離時,從左側急速飛來一個小型物體,但那似乎準頭有些不準確,打在修巴力爾的腳尖前幾公分的地上,在呈現爛泥的地上留下一個不太深的撞擊凹洞,說是攻擊倒不如像是警告、威嚇。
「真是奇遇阿,你說是不是阿,沙羅曼。」
修巴力爾臉色有些鐵青,因為他最不想遇到的情況偏偏還是遇上了—『他們』來了,

修巴力爾從那淺凹移動了視線,從撞擊痕來推斷對方的位置在左方,話音更加佐證對方的身分—可以被稱為『死敵』的不善來者。

那聲音聽來就很可以明白地分辨性別,與天生沒有喉結的女性不同,雖然音調低沉些,但那也並非老者的聲音而是青壯年的男性,口吻有些輕謾可以推測個性上想必是輕浮的,可是也不排除是刻意裝的。

還沒出現在修巴力爾的視線範圍前的不明者如此熟悉的與修巴力爾搭話,還說了修巴力爾早已不想被提起的真實名字,從這句話就可以說明很多事情,至少他們之前就曾經認識。
「我是受命於我的偉大主君—赤炎之神,要邀請這位貴客回去一敘。你們若是想幹擾我的行動,就視同你們刻意挑釁,引發彼此之間的戰爭。」
被稱作“沙羅曼”的修巴力爾臉上第三次出現其他的表情,那是有點怒意的嚴肅之顏。

相對於對方刻意裝出的熟捻狀,沙羅曼則是很明顯的區隔彼此。

此時,被自己的絕招自爆而昏迷又被水給淋醒的火焰白獅,終於恢復了能行動的程度,原本只剩稀疏幾撮小火苗的火焰鬃毛也逐漸恢復原本的熾熱、光亮,牠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後意識到自己的主君所面臨的危機,不顧自己還未完全恢復立即迅速地奔躍至朵拉貢與沙羅曼之間,再度成為一道防禦肉盾。

多虧了火焰白獅的恢復,讓沙羅曼不再看不到那位不善之客的位置與真面目。
“果然是他!”
殺羅曼憤恨地咬了咬牙,咬牙聲甚至可聞。

沙羅曼與對方可算是『同類』--同樣不是人類,自認實力也輸了對方一大截,但是真要拼命的話,對方也很難有好果子吃。

「HO~WO,還真是一頂大帽子呢!阻止你的綁架行為就視同戰爭?你當你是什麼?你當你的主君是什麼?你當我的主君是什麼!那隻小飛龍正巧也是我的主君想要邀請回去的客人,而我不想讓我的主君空等,所以請你看在我主君的面子上先讓我帶回去。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同樣是奉了主君的命令前來,沙羅曼的話讓那名來路不明的敵人甚為惱火。

雖說是『同類』,可也有各自的主君,彼此的主君都對彼此相當嫌惡,關係比冰點還低,曾經不只一次的傾盡全力地企圖消滅對方,只可惜最後還是只能互相乾瞪眼幾千年,因為除了彼此之外還有第三勢力的介入。

不知何時,在左側約五六公尺的地方,在一個大的岩石頂端坐了一位頭戴著頂大圓寬簷帽,帽影遮了半臉、身上披著一件有著拉丁美洲或是墨西哥風格的大披風、腳上穿著雙有著西部牛仔風格的流蘇長靴子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材普通,不能說胖也不能說瘦,與沙羅曼這種肌肉猛男相比倒能說是營養不佳,但是在一般人的觀感裡那可以說是那種年紀的標準身材,因為是坐著,所以很難說身高與沙羅曼相比如何,但絕對比東方人平均身高還高。在火光的照映下,只能勉強分辨他唇上留著左右兩道鬍子。

總體來看,那名中年男子的整身打扮有九分像很傳統的墨西哥服飾,但是說的語言卻是很奇妙的語言,不是偏拉丁語系的西班牙語,而且能跟沙羅曼完全溝通沒有語誤。

穿著濃厚墨西哥風格服飾的中年人,輕輕鬆鬆地一躍而下,一手習慣性地按著帽子,似乎沒有綁上帽繩;他看似沒有作任何防備地就走近戰鬥範圍,這讓對於『多了一名意圖與來路皆不明的人』產生極度焦慮的火焰白獅來說,沒有比這種情況還讓牠憂慮的了。

想當然爾,對於原本理應一切順利的態勢卻被別人攪了局,沙羅曼的心情恐怕還比火焰白獅更加激烈、複雜。
「多說無益!開打吧,克羅比,你這喜歡在一旁偷偷撿便宜的渾球,我已經受夠你很久了。」
隨著那名不速之客的走近,火焰白獅和沙羅曼這兩位十幾秒前還是劍拔弩張的敵人,對彼此的敵意此時卻有了不同程度的緩減。

火焰白獅當然對其他兩者的敵意都是非殺不可、非殲敵不可的;沙羅曼則不同,被列入手下敗將的名單當中,火焰白獅的威脅自然沒有比他的死敵來得高,而且彼此的目標還很一致,這一開始就表明了他和他逃避不了一戰的宿命。

火焰白獅雖然外觀上與普通的獅子有所不同,但是本性還是有所相通;獅子通常只喜歡一對一,若是對手數量是複數或以上,通常獅子會選擇避戰,只是火焰白獅此時卻是為了保護主君不得不戰;當然,火焰白獅不太會違反獅子的本性,因此牠只在原地不斷地呲牙、低吼而沒有更進一步的攻擊舉動。

手下敗將的手下敗將哪有什麼值得特別去提防的呢?所以從出現的時候,那名墨西哥服飾的中年人便沒有特別去注意火焰白獅,他的視線內只有正處於憤怒狀態的沙羅曼,若用程度來比喻沙羅曼的憤怒,那大概等於在一個大氣壓力下水加熱至沸騰的程度,還不至於讓水直接汽化,但作為動力來源就已足夠。

說是注意然而實際上那名墨西哥服飾的中年人、被沙羅曼稱作克羅比的中年男子,在語調上還是顯得有些輕浮,輕浮地讓沙羅曼覺得受到侮辱:
「說句老實話,我也是。」
克羅比帥氣地把寬簷帽隨手射出,帽子正好落在附近突出地面的樹幹殘枝,如果這是計算好的力道,那就更讓人迷上他個人的魅力了。

沙羅曼早已讓全身的肌筋緊繃到幾乎快爆出的程度,克羅比摘下帽子的同時,雙足突然蓄力而後瞬間爆發,彷彿F-1賽車起跑的瞬間,因含水分太多而泥濫的濕土也向後方飛濺。

沙羅曼在轉瞬間便緊握著雙拳殺到克羅比跟前,可是克羅比似乎早已預料到,在沙羅曼刺拳擊出時也作出了相對應的防禦,沙羅曼不論再怎樣快也無法突破克羅比的守備。相對於沙羅曼的滿臉殺氣,克羅比的表情反倒像是如教導小孩子練習打拳般輕鬆,至於那是裝出來的從容還是真的沒有到那種值得認真的程度,那就得問他本人才會知道了的。

沙羅曼的打鬥方式與拳擊比賽如出一策,雖然動作沒有華麗,但很具有威力,作為實戰的攻擊方式是很正確的,不過這不是比賽,所以沒有任何的比賽規則也當然沒有裁判或鈴聲;沙羅曼一開始就使出全力,不管是拳速或其拳風都高於重量級的重拳,這包含了沙羅曼本身就已經是屬於重量級的拳擊手,比起在全盛期的拳王泰森還要高一等。

即便是沙羅曼如猛牛般連連重拳,也似乎拿克羅比沒辦法;比起硬擋重拳的愚蠢蠻幹克羅比的對應方式則是『卸力』,說實話就是“推”,把原本應該打中自己的攻擊技巧性地推到旁邊安全的地方,所以克羅比只需要比沙羅曼少一半的力量就足夠,這也是要應對沙羅曼與克羅比的身型、重量之差所想出來的應戰方式。

若說沙羅曼是屬於那種身材高大的肌肉型狂戰士,那麼克羅比就是身材普通的平衡型劍士,狂戰士有狂戰士的優勢,劍士也有劍士的優點,如果用兩者在攻擊程度來比較,狂戰士不用多說當然破壞力強橫,但是兩者若是用靈活度相比,那麼劍士則勝過狂戰士一籌。

不過,沙羅曼已經與火焰白獅鬥過不只一場,克羅比若勝了沙羅曼也會讓人感到某種程度的勝之不武。

時間過了五分鐘,已呈現力竭預兆的沙羅曼在無奈之下,自己拉遠了與克羅比的距離,但是若要再展開新一輪的戰鬥也可以立即攻擊。

克羅比不似沙羅曼那種戰鬥狂熱者,也與穩重的冷靜高手不一樣,他是介於這兩者之間,如果沙羅曼只能預測敵人五十步,那麼克羅比就能預測敵人八十步,如果沙羅曼給人感覺起來是最低階層的體力勞動者,那克羅比就是高一階的工頭之類的最低階層的主管,體能比思考占更多百分比,而非完全只需要體能。

沙羅曼的氣息有些混亂,體內的乳酸逐漸超過肌肉所能累積的極限;克羅比輕輕地摸著他故意留的兩撇鬍子,似乎很滿意這兩撇鬍子:
「你還不瞭解嗎?你的力量已經被那隻火獅子消耗了七七八八,就算你在沒有任何耗損的良好狀態下與我對抗,也只能多吃下一場敗仗。我倒是很看好與你決鬥的那隻火獅子,為了保護主君連命都可以捨棄,雖然在我眼裡牠只算是一頭魯莽的笨獅子,倒也與你痛痛快快地打上了一架。我的主君是很敦厚仁慈的,不似你的主君殘暴不仁,那隻龍落到你家主君手上,想必很快就會變成一盤烤龍肉吧。」
克羅比有些驕傲地批評沙羅曼的『有勇無謀』,連帶地也稍稍對彼此的主君褒貶一番;不過根據以往的經驗與事例,克羅比的說法也有某種程度的可信度。

赤炎之神的殘暴個性是很有名的,甚至與牠的狂妄野心同等級。

「閉上你的嘴!那並非你這雷霆之神的修巴力爾所能幹預的,我的主君要怎麼處置客人,那也不是別人可以過問,就算是你的主君或是凍冰之神也沒有這種資格。」
克羅比的這番話觸怒了沙羅曼最大的逆鱗,原本不太想解除能力限定的想法,在此時看來似乎是太過愚蠢的決定。

沙羅曼鼔起全身肌肉,就像是健美先生展現體態的氣魄美,但是這兩者還是有顯著的差異。

在火光的照耀下,沙羅曼原本黝黑的皮膚突然浮現幾道深黑色的線條,粗細、大小、樣貌皆呈現左右半身相反卻是整體的左右對秤的紋身,雙眼的眼白部分迅速變紅,背後從體內刺出長短不一的短刺,雙肩處也有兩根類似野牛的角,更讓人覺得不一樣的地方是沙羅曼整個體型變成原本的一倍大。

能力限定解除後的沙羅曼此時已然與『人類』劃不上等號,雖然還是有與人類相同的部分可是卻更接近『怪物』的定義。
「哼哼,就算是經過幾萬年,你的主君依然這樣霸道阿!就算赤炎之神得到了這隻龍身上的力量,也抵不過我家主君,兩千多年前受的傷,赤炎之神還沒有得出教訓嗎?」
看到對手變成這副三分像人七分像怪物的面貌,克羅比卻只是冷冷地用鼻音表達他的感想,一副『就算你變成這模樣我也照樣能輕鬆贏過你』的輕蔑表情。

事實上,沙羅曼這模樣克羅比在上次的大戰中就曾經看過,那時的克羅比也同樣的解除能力限定才贏過他,不過這次就不需要這麼麻煩了,沙羅曼在跟他打之前氣力已經是耗了很多,如此只不過是在作困獸之鬥罷了。

沙羅曼的能力雖然解除了限制,可是卻沒有恢復氣力的功能,只不過攻擊和反應能力、速度加強了,身體的骨骼、肌肉與皮膚強度也得到增強而已,除此之外就是外表也蠻嚇人的。

克羅比再次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在那件披風裡面是一套鬥牛士的花襯衫,外加了件無袖小背心;他同樣地也隨手把披風往旁邊一丟,披風正巧落到剛剛他所停留的大岩石上,似乎不想讓他的服裝沾染到地上的燗泥巴。

微微地揚起嘴角,輕輕地摸著嘴上兩撇鬍子,在不及眨眼的瞬間克羅比突然出現在沙羅曼的眼前,身體輕輕躍起、用膝蓋狠狠地撞擊沙羅曼的頭,接著如羽毛般輕盈地落地,整個過程順地如水流般不存一絲停格。

反觀沙羅曼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記膝擊往後退了幾公尺,連地上都留下兩道如犁田過的深痕。如果赤炎之神的能力是重視攻擊,那麼被稱為雷霆之神的能力就是重視速度,同樣是『修巴力爾』這層級,個別所展現的能力就有明顯的不同,當然也得看本身的實力。

「喔喔,怎麼?被我這麼輕輕的一擊就搞得這副慘樣,你的實力還真是不值得我認真呢!」
克羅比摸了摸嘴上的兩撇鬍子,一副『我就知道』的高傲神情。

雖然是硬生生地挨了克羅比的一記輕膝擊,也被衝擊力道擊退了五六公尺的距離,但是沙羅曼並沒有倒在地上,只是蹲了下身而已,對於沙羅曼來說這一擊所帶給他的傷害只是輕微的,就跟被打一巴掌同樣程度。

「克~羅~比~!」
如果之前的沙羅曼是沸騰的水壺,那麼此時的他就是熾熱的煉鐵爐。

太陽穴附近的青筋都不只是浮現而且還快要爆開,『前仇未雪,後怨又增』沙羅曼似乎天生註定與克羅比結下這『除非一方死去則沒有解開的一天』的樑子。

已經接近理智極限的沙羅曼朝著面前敵人憤怒大吼,似乎想讓克羅比沒被嚇破膽就先耳聾,只是克羅比也並非能被音量嚇退的膽小鬼,倒是耳膜的確有些疼。

雖然克羅比沒有什麼事情,但是在附近也是參戰一方的火焰白獅卻沒那麼幸運躲過,音量讓牠的聽覺暫時性的失聰、頭暈,不由得退了幾步。

    在火焰白獅的身後便是這場戰鬥的主角,如果不是牠的誕生,就不會發生這一系列的意外事件;朵拉貢的表情在不知不覺中不再痛苦地極度扭曲,雖然臉上還是顯出超越痛苦極限的表情,但是跟痛楚的高峰期相比的確是好太多了,四肢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抽蓄,只是身體內的原本黯淡的藍色光芒又有漸漸亮起的跡象。

    朵拉貢的變化沒有被發現,因為還有其他的事情吸引住在場三者的目光,戰鬥還沒有結束呢。
「呀~~阿阿阿阿阿阿!」
沙羅曼的殺氣已然爆發,雙肩的角並非只是裝飾,而是另有用途。

只見角的尖端迅速地在匯集周圍的能量,形成有如網球般大小的紅色能量球,沙羅曼雙手交叉拿取、合併,接著以雷射光線的直線行徑發射能量,這可是沙羅曼的絕招—『紅蓮破』。

被紅色光線掃到的地面瞬間燃起熊熊烈火,所幸的是能量並非無限,射擊後不足一秒就結束了,但也造成約四分之一圓的火線。其實『紅蓮破』的威力並非這麼一點,如果不是先前朵拉貢的假身自毀,水氣讓這附近空間中蓄存的熱能大幅減少,也不至於會能量收集不夠。

「喔喔,蠢牛暴走也只是這種程度而已阿,太讓我失望了。沙羅曼,我記得你的實力不只是這樣的阿?拜託,拿出你原本的實力,要不然我就真的想打喝欠了,現在還是我的睡眠時間唷。」
原本作出準備承受攻擊的克羅比,看到沙羅曼這樣子,忍不住挖苦道。

上次的大戰沙羅曼這一招可是擊殺了不少他的同伴,所以克羅比對這招印象很深,但是此時的克羅比也沒刻意想要找沙羅曼報仇,因為他在那次戰鬥中已經報了仇—打敗了沙羅曼,也殺了不少沙羅曼的同伴,因為是在戰爭,所以獲得這樣的成績就夠撫慰死去的同伴了。

戰鬥至此幾乎等於沙羅曼的敗北,因為連絕招都無法打敗敵人,那麼還能說還沒失敗嗎?但是,如同火焰白獅打死也不退的執念,沙羅曼也不肯輕易認輸,主君的命令是絕對的,就算要他死在這裡他也沒第二句話。

當然,沙羅曼的想法克羅比也是清楚地很,如果角色交換,他也會跟沙羅曼一樣即便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完成被吩咐的使命,這可是『很光榮的犧牲』阿。

    沙羅曼也是有些詫異,不過那也是意料中的事,夜晚本來就不是他的優勢時刻,熱能收集的效率本來就很差,連帶著攻擊力降低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仇敵的挖苦他可不能當耳邊風聽過就算,他可沒有這麼大的氣量。

沙羅曼再次緊握著雙拳往一臉輕蔑樣的克羅比殺去;或許該說彼此默契很好,還是該說彼此很瞭解彼此;就在沙羅曼有意再次展開肉搏的同一瞬間,克羅比也收起了輕蔑的表情,起腳一蹬,也以極快的速度往他與沙羅曼彼此的交會點那衝去,一場不輸給之前的激烈肉搏攻防,於焉開始。

    沙羅曼的攻擊多用雙手,而克羅比的攻擊多用腳,如果用常理觀戰,腳長於手,克羅比的攻擊範圍大,但是由於沙羅曼解除能力限定,體型已經不能用人類的標準來說;實際上,沙羅曼的手還比克羅比長且粗大、有力,克羅比的腳長優勢從根本上就已失去。不過肉搏比的不只是力量,還有靈活度,在這點上克羅比的優勢還沒失去,反而更為加強。

「身體不是只有大才是好,也要快才行阿。」
隨著沙羅曼猛然揮來的重拳,克羅比以常人的速度閃避的同時也重踢了一腳,雖然沒從沙羅曼的臉上看到有任何痛苦表情,可是那記踢擊的力道是足以踢碎厚度三十公分的冰塊的。

沙羅曼依然寡言地讓人以為他是啞巴,只是那是他在戰鬥時的風格,跟克羅比在戰鬥時仍聒噪不止有著很明顯的對比。那記重踢把沙羅曼的手踢往地上,濺起地上濕濘的泥巴。
「喔喔,別打地上。泥巴沾到衣服可是影響美觀的,我可不是你這不喜歡穿衣服的野蠻人,這件衣服可是我珍藏的寶貝呢。」
克羅比微微地皺起眉頭低首看著花襯衫一角,因為那裡被沾到幾滴泥巴。比起戰鬥克羅比還更注意外觀上的美觀,因為他來的原因可不是跟沙羅曼拼的你死我活,而是作為使者來邀請客人的。

戰鬥中卻注意自己的服裝,這是何等的傲慢阿!

沙羅曼雖然清楚克羅比一直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也談不上認真戰鬥,但是話說到這份上就是比挑釁還要嚴重的藐視。隨著戰鬥時間的持續而慢慢冷靜下來的情緒卻因這句話而突然升高數倍,就像是火山爆發般終於沖出了理智的壓抑。
「吼~~阿阿阿阿阿阿!」
就算是極為溫馴的小貓,被逼急了也會露爪傷人的。

因憤怒而喪失理智的沙羅曼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打出了一拳,這拳正好擊中冷不及防的克羅比並且把他給擊飛出去,像是棒球般以拋物線的軌道撞擊到遠處一顆巨大岩石下,像蜘蛛網的巨大淺凹印留在岩石上。

    沒有防備、粹不及防、防備不及,硬生生、完完全全、活生生血淋淋地在胸口中央挨了這一拳。如果是人類,肋骨肯定全斷成殘片,肺臟與心臟也會被衝擊力到給擊地粉碎,這幾乎可以被醫生判定為立即性死亡,毫無疑問。可是……前提是克羅比是個『人類』的話。

「喀、喀。」
克羅比在淺凹中央表情痛苦地喀出了兩聲,因為大意而招致這嚴重失態,克羅比可真是顏面無光。不過這樣就讓他死了,就有點太過小瞧他了,他可是雷霆之神的修巴力爾呢!掌管大地與速度之神的修巴力爾,怎麼可能這樣輕易死去?雖然沒有那種『急速修補肉體』的能力,但是用其他能力的話,也能與之媲美。

克羅比不是人類,原本的型態是一棵樹木,被雷霆之神進行『血之儀式』的『修巴力爾』,萬一遭受傷害,只要附近有木材就能修補損傷。

木材在山體崩塌的災難之區,得之如呼吸阿。克羅比躺在淺凹裡運用被賜予的能力修補自己身體的損傷,只是被打爛的花襯衫卻沒法恢復成原本的潔白。

簡單地來說,克羅比是一個用木頭作的人偶,一個有個別意識、會自行活動、說話的木頭人偶,有必要時還能使用『能力』的詭異人偶。
「我真是太不小心了,真沒面子阿。」
克羅比的表情第一次顯露相當程度的懊惱。雖然之前被打碎的次數也不算少,可是在“客人”面前出這樣的糗,這也是相當地給自己的主君丟面子。

本該立即跟上並給予克羅比最後一擊的沙羅曼卻因喪失理智而在原處再次改變形貌。

沙羅曼的本意是『火蜥蜴』,與克羅比有著類似的經歷,也是被赤炎之神選中的『修巴力爾』,只不過克羅比是被雷霆之神相中;原本型態是亞洲赤道附近小島的大型蜥蜴,給予了某種程度的『控火能力』。

如果說喪失理智之前的能力解除是仍能保有人類的樣貌,喪失理智之後的樣貌則是完全失去人形,恢復成蜥蜴的模樣,體型與一台小轎車約差不多、比朵拉貢還大一些。
「喔喔,這是第三次看到你這副模樣了吧,真是越看越不想再看到。」
克羅比的修補速度與沙羅曼的體態變化幾乎是同時完成,當克羅比以完整之身重新立足於地面後,忍不住對於沙羅曼的蜥蜴模樣說出了貶低的感嘆。

    在一般人類觀念中植物是怕火的,可是在眾多植物裡其中亦不乏耐火燒的,在東南亞的叢林中就有一種植物葉子很耐火燒,越戰時北越軍就曾利用這種葉子躲過美軍的火攻(燒夷彈)。正巧,克羅比就是這種植物,所以面對沙羅曼這種控火的敵人,幾乎是沒在怕的,除非是用物理性打擊而不用火。
「喔喔,雖說這一擊有點意外,但被你這樣打中了,我如果沒有加倍討回,那就不止有些說不過去阿!」
克羅比冷笑地摸了摸嘴邊的鬍子,看著對面的大蜥蜴,臉上的微笑慢慢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陰寒的殺意。






之三

正當變成蜥蜴的沙羅曼移動四足加速地往克羅比跑去時,一道快到眨眼不及的銀亮閃光劃過沙羅曼與克羅比兩者之間,在泥地上刻劃出一條長長的既深且窄的刃痕,而且刃痕周圍的濕泥都出現冰霜,那是土中的水遇冷凝結的冰霜。

在這山崩現場難道不只有出現在這裡的兩方使者以及其目標嗎?
「想不到,我們還真是有志一同阿。」
克羅比只看了一眼地上的冰霜刃痕,臉上的表情立即顯露出無奈的哀容,開口說道。

如果說他是沙羅曼的剋星,那麼那位還沒顯出真面貌的來者就是他的剋星,他雖耐火可卻不耐冰。這世界上擅長用這招的不少,只是克羅比的腦海中第一個想出的就只有她……同樣都是『修巴力爾』,但是她是與自己和沙羅曼的主君不同的第三勢力,也是第三位神的修巴力爾—藤˙紫苑。

之所以克羅比會馬上認出對方是誰,除了會使冰刃外就是香水味,淡淡的茉莉香水味,同為植物的克羅比,對植物香氣可是很清楚又靈敏的。

不僅僅是本身被剋,克羅比還很不願意與她動手,因為藤˙紫苑是女孩子,是一位有著高貴氣質與無可輕薄的美麗少女;而且沒到非動手不可的時候,克羅比可是對女性很紳士的;再說那位美麗少女可不是省油的燈,其實力在眾多『修巴力爾』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有『冰霜公主』之別稱,與她開戰得注意不要被她『如冰晶之純淨、如霜雪之潔白』的絕世美貌給“殺死”。

    對溫度的高低敏感的沙羅曼,因為周圍的溫度快速降低而逐漸恢復理智,但是他的蜥蜴模樣還是沒有因理智的恢復而變回去。

過了不久之後,地上已是積滿了薄薄一層的霜雪,這是『冰霜公主』將出現的特殊現象,因為地上是濕泥、空氣中水氣多所以此現象特別明顯,不過通常只有溫度急速變低而已,出現霜雪是特殊情況下才會發生。

    本來已經進入交戰狀態的兩方,不由得暫時停下了動作,面對第三位的來者沒搞清楚對方的來意之前,互相廝殺無疑是最愚蠢的自殺方法。『冰霜公主』人如其名,服裝也符合冰霜之名,整身的純白,包括她那一頭秀髮也是白的。

籐˙紫苑並非與沙羅曼與克羅比一般單獨前來,在她其後還有一名手握長刀另隻手提著圓桶狀燈籠的女孩,其女不似籐˙紫苑那樣美若天仙、不食人間煙火,倒如人間之美。

雙眼是東方古典美人標準的丹鳳眼,穿著很具現代中性感,短T加短到大腿一半的輕便短褲,讓人感覺起來就像是鄰家小妹妹。

刀是日本刀樣式的長刀,正式的名字是大太刀;刀身微彎、似細身劍之窄,雖然在實戰上不太合用,但擁有藝術品之美。刀沒出鞘或是已然出鞘一次卻收起,無法猜知。

握刀之女的外表年齡比籐˙紫苑略小三四歲,約是十四五歲的青春洋溢、陽光少女,面帶著高興的微笑,眼神顯露出她的心智還很單純、未定其形。

『冰霜公主』的現身也表示地球上的三大勢力齊聚,這對於已經戰得耗損不少的兩方是一個很致命的局面。

克羅比面色無奈地收起防禦姿態,乾脆又瀟灑地退了幾步,用行動來表達他的不戰;雖然這有點違背了主君—雷霆之神的命令,但現在的情勢相信主君都會給籐˙紫苑的主君—凍冰之神三分薄面,他又何必枉作小人呢?

「喔呀,沒想到這盤烤龍肉這麼多人搶著訂,這樣好了,我們三個均分牠怎樣?我家主君想要跟牠聊天,那麼就把頭給我吧,剩下你們去討論如何?」
雖然剋星出現,但克羅比還是不失其輕浮的性格,因為籐˙紫苑不會隨便挑起戰爭的,說她是“和平主義者”倒不如說是“機會主義者”。

現在雖然在表面上看似單方敵不過她,但是若沙羅曼願意與他自己暫時拋棄成見合作,也不見得會輸。籐˙紫苑不但美貌而且還擁與其美貌成正比的智慧,說她是狐狸精還低估了她。

「雷霆之神的修巴力爾,你好像有些搞錯了,我的主君沒有要我邀請那隻龍回去,他只是要我在旁邊觀察情況,必要時可以插手幹預。我的主君對這剛誕生之『神種』可沒興趣,不過也不想讓牠因為某些“不自然的因素”而早夭。」
雖然語音鏗鏘分明但仍不失其柔和,有如十歲之女童用嚴肅的聲音說話,雖有幾分氣勢但仍不敵本身之稚嫩。

可雖是沒有足以嚇人的氣勢,只是卻仍讓人聽起來沒辦法違抗,這就是籐˙紫苑為什麼被其他的修巴力爾稱作『冰霜公主』的原因之一,不只是美貌與實力,更有某種不容抗拒的魔力。

身後的女孩還是一臉笑容可掬,彷彿已經習慣籐˙紫苑那與美貌相斥的違和,沒半點殺氣來配合籐˙紫苑的語意,讓籐˙紫苑的話聽起來缺少某些必要氣氛而顯得有點可笑。

    克羅比不認識籐紫苑身旁的那女孩,之前也沒見過她出現,但是依他聽來的小道消息,『冰霜公主』籐˙紫苑從來沒有讓人跟隨的習慣,之前幾次的大戰她都是單獨活動,暗殺是她的專長,以一挑三也是她的能耐。

可是眼前的事實就是這樣,難道籐˙紫苑最近養成了收人當隨從的興趣了嗎?還是說那女孩是凍冰之神派給她的助手?

    雖有懷疑但那只是毫無足道的小事,克羅比散漫又顯得紳士,但是就此把快要到手的東西讓人還是有些不甘心:
「真不愧是『中立的天秤』--凍冰之神,其實在這裡的三人三派中你家主君凍冰之神才是最擅長撿便宜的,如果讓這隻新生之『神種』成長茁壯,形成第四勢力,那麼以往的三足平衡的情勢可會因此傾斜,你的主君才是最不希望看到吧。」
雖說口頭上的嘲諷會讓人顯得醜陋,但是克羅比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稍稍地刺了一刺『冰霜公主』。

或許是想要讓籐˙紫苑多跟他說話,讓他回去可以有件事情當八卦向同伴們炫燿,畢竟籐˙紫苑鮮少出現人前,當然也沒幾人聽過她的聲音,更別說跟她對話了。

「隨你怎麼說,反正那隻龍只要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會讓你們隨便亂來。」
這回不是籐˙紫苑開口,而是她身後的小女孩開口。

與籐˙紫苑不同,那不知名的女孩就如同一把很銳利的匕首,剛硬卻短小,沒有那種一出鞘就有鎮攝對方的氣勢;籐˙紫苑就如同那女孩手上的大太刀,外表雖有藝術品之美,卻暗藏『未出鞘卻讓人心驚膽跳』的氣勢。

雖然有點可惜,克羅比望著遠處的『冰霜公主』靜默一會,然後表情突然露出釋然的寬容微笑,真誠中不帶任何虛假:
「算了。反正那隻龍只要還活著,我就可以隨時邀請他過來見我的主君。紫苑,那條龍妳可要好好看著阿,赤炎之神可是很想點盤龍肉大餐吃的唷。」
因為再怎麼說一個大男人跟一位小女生嘔氣,這豈不顯得這男人很沒器量、不夠格當男人。

克羅比故意不搭理那位搶話說的小女孩,繞過她,刻意以兄長的口吻對籐˙紫苑提出了小小的警告。
「哼」
手握大太刀的女孩,對於克羅比這般故意無視她存在的藐視行為感到十分生氣,但是也不至於要動手的程度,只是顯露出十分幼稚的生氣鬼臉,用鼻音重重的冷哼一聲。

站在她身旁的籐˙紫苑不動聲色,只是把手微微地抬起,制止了那女孩的輕浮舉動。

勸退了有『地動迅虎』之稱的雷霆之神那方修巴力爾,只剩下有『熾炎朱雀』之名的赤炎之神那方的修巴力爾還沒有退讓之意。

沙羅曼沒有克羅比那種紳士風度,也沒意思違背主君的命令,在看到克羅比退出爭奪,他不顧自己能否敵得過那位美得過分的“母猴子”,迅速地移動了他那龐然無懼的身軀向著那藍光之源、這事件的主因—朵拉貢那處。

沙羅曼不認識籐˙紫苑,也沒聽過她的事情,所以只當籐˙紫苑只是一般的修巴力爾,是他任務的競爭者、絆腳石。

    籐˙紫苑沒有任何動作,克羅比也只摸了摸他嘴上的鬍子,一點也沒想要阻止的意思,倒是剛剛被制止作鬼臉的女孩,在這一瞬間已不在其原處,手中之燈籠被她高拋半空。

不足一秒之後,傳來的是一連串重物撞擊地面之聲,那是沙羅曼這隻如小轎車一般大小的蜥蜴,以詭異的肚腹朝空的模樣用水面跳石的軌跡連續往後翻滾所產生的悶重聲音。

籐˙紫苑隨手一接,燈籠安然落於她手。

那丹鳳眼女孩手握之刀依然仍未出鞘,原本拿燈籠的那隻手伸直了,她只是步成弓形、用力一推這樣而已。克羅比雖然有些驚訝,那名握刀少女外表與實力似乎不成正比,或許高於『冰霜公主』一籌;雖然籐紫苑的全部實力還是個謎,不過感覺上那女孩的實力還更深不可測。

丹鳳眼女孩笑嘻嘻地看著自己一手造成的事件,並不感到驚訝反到像是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沒有這樣反是奇怪。

「赤炎之神的修巴力爾,你回去轉告你的主君—赤炎之神,不要妄想按照自己的慾望來讓別的生命感到痛苦。」
丹鳳眼女孩沒有開口,藤˙紫苑以對克羅比說話的語氣也對著沙羅曼說道,沒特別因為他有偷雞之事而嚴厲斥責。

一如天秤般,立中不旁偏。

    宛如隔絕世界多年,丹鳳眼女孩表情單純到一眼就可讓人看出其情緒;她對於被她一掌打飛的大蜥蜴並沒有多少興趣,反倒是對於她身後的那隻與她人高的火焰白獅感到興致濃厚。

雖然火焰白獅對她不停低吼咆哮,但是她卻絲毫無所懼地走近,就像看到可愛的狗就去摸狗的小孩般自然而為。或許是察覺到那女孩沒有一絲邪念,火焰白獅最終只是警戒而沒有展開攻擊,也或許是看到她一掌就打飛打敗牠的敵人,所以明白自己不是對手而認弱。

丹鳳眼女孩面帶微笑地伸手摸了摸火焰白獅的火焰鬃毛,簡直就是把牠當狗。克羅比側眼看了一下,便走回大岩石那裡取回他的墨西哥風格的披風與大圓簷帽。

冰霜公主身邊的女孩如此深不可測,他得探清楚那女孩的底,否則萬一日後必須與她交手自己可能就會死的慘不忍睹了,沙羅曼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鑑,雖然那是“被嚴重放水了”的結果。

丹鳳眼女孩下手重不重?在表面上來看的確是蠻嚴重的,因為那可是相當於一台小轎車的體積與重量的大蜥蜴阿,被當成石頭般推飛百公尺遠,沒有相當的力量豈可推動?要是人類,軀體骨骼、肉臟早被擊得粉碎了。

但其前提同樣是“如果是人類的話”。修巴力爾不是普通人類可比擬的生命體,那是比人類還要更上一階的“超生命”,那是宇宙某處飄來至地球的『神種』所選定並賜予的幸運者,為了守衛或是侍奉他們而存在的“僕人”,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死去。

沙羅曼以很狼狽的姿勢艱難地起身,蜥蜴翻身可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更別說這裡的溫度可是低於牠生理的極限,活動起來都很困難了,不過沙羅曼畢竟是火蜥蜴,不至於一下就強制進入冬眠狀態。

「你們給我記住,下次見面我一定會向你們報仇。雷霆之神的修巴力爾—克羅比、凍冰之神的修巴力爾—籐˙紫苑」
沙羅曼已然沒有多餘的氣力去戰鬥,對於那邊的那位“小母猴”牠可是連怎麼被打飛的都沒看見。

是對方運氣好嗎?還是自己的氣力耗盡所以忽略了?

不管怎麼說,事情到了這地步,『迎客任務』已經沒半點成功的可能性了,死在這裡也不是不想只不過大仇未雪阿。

    沙羅曼在經過四場的打鬥後已然沒有恢復人形的能力,牠滿眼充滿憤怒地轉身,用牠僅剩的能力在牠面前的空間那創造出一個超空間,緩慢地、吃力地往那裡走進去,牠是怎樣來的牠就怎麼回去。

在那隻大蜥蜴的尾巴末端消失在這空間後,與牠戰鬥過的克羅比也像變魔術般,往後縱身一跳,在他後面的半空中也裂開了一道兩端尖中間只有一人寬的橢圓形超空間,克羅比在消失前仍不失展現他的紳士行為,特地摘下了帽子,向兩位美麗的淑女們行了一個西方的脫帽禮。

雖然克羅比的確是位紳士,不過丹鳳眼女孩並不領情,說她小心眼也好說她愛記恨也罷,反正她就對克羅比沒啥好感,反倒是惡感多一點;即使對方已經消失於這空間裡,她仍不忘對克羅比扮了一個鬼臉,這次可沒人阻止她了吧。

先到的兩位已經離開,雖然不能算是從根本上解決這事件,可也暫時平息了戰爭的火苗;藤˙紫苑放下了在人前習慣戴上的冰山面具,私底下的藤˙紫苑可是很親切、和藹的,只有在面對人時才會不自覺地習慣戴上冰冷冷的面具。

已經跟火焰白獅玩在一起的丹鳳眼女孩,甚至把火焰白獅當馬騎,在牠背上享受著騎師的高傲感;火焰白獅不是不想反抗,可是牠卻是本能性的任女孩玩鬧。

也許是因為她從出現到現在從沒看過牠主君一眼,甚至連偷瞄都沒偷瞄過,這擺明瞭她對牠主君暫時沒有威脅,不過另外一位與那女孩同行的少女可就得驅離了。

「紫苑,妳打算怎麼處置那隻『神種』阿?」
但是丹鳳眼女孩卻拍打火焰白獅的頭阻止了牠對藤˙紫苑的抱持敵意的驅離威嚇,只是藤˙紫苑一如之前那兩位敵人般,一點也不把牠當一回事,彷彿就把牠的低吼威嚇充耳未聞、置若罔聞。

「先看情況吧。如果牠有做出任何干擾這世界平衡的事情,我就只能直接把牠殺了。」
籐˙紫苑也似乎明白火焰白獅的警告,只走近到十公尺的距離就停下了腳步,一點也不似那名丹鳳眼女孩那般完全不理會火焰白獅的感受,超級的自我。

兩位一大一小的少女就在被討論的當事者面前討論起來,一點都沒有絲毫要迴避的自覺。
「但是,總在一邊袖手旁觀也不太好吧。人類可是會發覺有我們的存在,那就會非常麻煩了。」
「難道妳想養牠?牠可不是可以當寵物養的。雖然沒有經過測驗,不過牠有可能是比『修巴力爾』級還要高,至少牠身旁的那隻守護獸就達到『武士』級的。」
雖然騎在獅背上的女孩沒有說出口,但是從她臉上露出的渴望,就算不是籐˙紫苑,換作是別人也能看得出女孩那露骨的期待;對於丹鳳眼女孩的天真想法,籐˙紫苑只是皺了皺眉,斷絕了女孩想養寵物的欲求。

    即便被拒絕,女孩鼓了鼓臉頰很明確地表達她的心情鬱悶,但是也沒一下子就死了這條心。

她可是很喜愛這隻大貓的,比起那隻不知道什麼時候“掛點”的飛龍來說,這種溫度、這種暖呼呼的毛、這隻可以用來代步的交通工具,這頭大貓絕對是最佳寵物,她不捨放手。

只是那隻只會發光的龍是牠的守護對象,所以只好“連帶”、“順便”也一起養了。丹鳳眼女孩不捨地趴在獅子背上,感受火焰鬃毛的熱力。
「但是我覺得與其放任牠,不如讓我們收留牠,反正人類不會也不懂得如何照顧牠,在牠自滅之前或許會先毀了半個世界。」
雖然說的是如此大義凜然、證據力十足,但仍然還是其私心可見。

『神種』的威力那可不是人類所自傲的科學力量所能比擬,人類到現在對於這世界的理解還只是鳳毛麟角,尤其是人類那對於大自然的傲慢心態,矇蔽了自己的眼睛與心智,人類哪懂得以平等、敬畏的心去理解從宇宙各處飄來的『神種』?沒殺了作成標本就不錯了;不過要殺了『神種』之前得付出的代價可是個人或者少數人所負擔不起的。

「主君的命令妳難道忘了?收留牠?妳是想讓主君被其他神給指責嗎?妳想引發戰爭嗎?牠的誕生,命中註定是破壞平衡的毀滅者,但那之前牠也是與主人、主君或其他神同等存在的『神種』,我們沒有資格也不能收養牠,連主君都沒狂妄到那種地步,請妳也別再有這種想法了。」
雖說是斥責,籐˙紫苑的聲音還是沒有那份堅決的氣勢,反倒像是半調子的告誡,姊妹之間的玩鬧性質大於真正的語意。

籐˙紫苑雖然疼愛這丹鳳眼女孩,但是也不時地規戒她界線在哪,如果說像是姊妹,倒不如說是有些母女的感覺。

在他們出發之前,凍冰之神就把這剛剛誕生的神種稱呼為『勢力平衡的破壞者』,雖然是凍冰之神所不太歡迎的新生,不過這在某方面來說也是有利益的。

原本沉寂很久的“死水”將會因為牠的誕生再次被攪動,新的秩序將會重新被確定,在未平穩之前腐爛的部分將會去除,健康的部分將會代替。

凍冰之神不是什麼和平主義者,牠和其他兩位與牠並稱的『神』一樣都是機會主義者,只是對於這種稱霸想法比較內斂而已。

「可是……真的不能嗎?」
丹鳳眼女孩一臉期盼哀求,籐˙紫苑表情像左右為難般輕輕搖了搖頭。其實籐˙紫苑也想答應丹鳳眼女孩的提議,但是那肯定是不被允許的,而且她們不能如此張揚地讓任務曝光。

丹鳳眼女孩看到籐˙紫苑無聲的堅持,也不再任性了,滿臉遺憾地從獅子背上躍下,邊走邊回首看火焰白獅。
「別再說了。赤炎之神可沒那麼有器量,我們必須把這位帶來爭端的和平毀滅者藏到任何人都不會輕易找到的地方。」
籐˙紫苑對於這世界的情勢是有一定的瞭解,所謂『知己之彼,才能百戰百勝』,對於以脾氣暴躁聞名的赤炎之神,籐˙紫苑雖不敢說瞭若指掌但也是有七八分。

赤炎之神可說是在三神之中最有侵略野心的敵人,當然其實力也是相當的強橫;如此暴躁又有野心的敵人,吃下這一次的失敗想當然必會動怒 — 新一輪的戰爭序幕開始了嗎?

丹鳳眼女孩的離開,讓火焰白獅感覺到氣氛有異,雖然聽不懂她們之間的對話,不過火焰白獅的野性直覺告訴牠,對方要行動了。火焰白獅前肢略微低伏,作出攻擊狀態;丹鳳眼女孩越過籐˙紫苑身旁並沒停止腳步,但是這似乎是給籐˙紫苑的某種訊息—『可以動手了』。

高手動手不需擺花招,勝負只需幾招之內就可決定。當火焰白獅衝來的那一瞬間,籐˙紫苑同時也出手了,一招,一個蓮花輕移,舉手輕拍獅額,火焰熄滅、光亮消失,冰凍的獅子保持著牠衝來的跑步姿勢,不動,一如蠟像。

籐˙紫苑沒有回首審視自己的成果,再一步蓮花輕移,無聲無息地就移動到已經沒露出痛苦的朵拉貢面前。

安祥如熟睡的表情讓人感到可愛,朵拉貢的四肢把自己圍成一圈,有半個身體長的尾巴更被當成長條抱枕般抱著,這種姿態讓人意很容易聯想到在卵裡的睡姿。

然而朵拉貢的身體那藍光卻有越來越亮的感覺,不像是正常的情況,在野外這樣子等於是在說『我在這裡,請快點來吃我』,已經不是自殺行為,而是自殘+自虐+白目行為。

雖是這般令人難以抗拒的可愛,籐˙紫苑的神情卻是毫無情緒的冰冷,『冰霜公主』並非光指外表如冰山般難以接近和擅長用冰系能力,更是指她習慣性戴上的冷漠表情。

正當籐˙紫苑想把朵拉貢冰凍起來時,她突然間像是察覺到危險般往後輕移了幾公尺,丹鳳眼女孩不意看到籐紫苑這怪異舉動,也回身看去。
「阿~這是什麼光!」
丹鳳眼女孩滿臉十分訝異,甚至把手上的大太刀都抽出一小截了。

藍光太過強,中心點出現了白光,強光刺眼讓籐紫苑和丹鳳眼女孩也不得不用手稍微遮一遮,幸好,這強烈如日光的藍色光芒一閃而消失,就像照相機的閃光燈和集束探照燈般。

強烈閃光結束後,更令她們提高警覺的現象迅速地出現在她們眼前。
「變、變化了。『神種』變化了?難道牠已經有變化身形的能力了嗎?」
原本是如一隻小飛龍樣子的朵拉貢劇烈地轉化成另一種外形,說是在“進化”倒不如說是在“退化”。

尾巴退化消失、背上兩側的雙翼也消失、四肢變長、利爪消失、長頸大度地縮短、頭的樣子逐漸成猿猴形但正面較為平坦,似人面而非猿面,身體也漸漸變為扁平,雖然這奇異的變化還沒停止,不過倒能略略看出最後的模樣—人類或是相類似的生物模樣。

很少『神種』會像朵拉貢一樣,剛誕生不久就能有變形能力,通常都要十幾年後才會學會變身能力,所以丹鳳眼女孩和籐˙紫苑才會這麼戒備,雖然不到『如臨大敵』的程度,但也是不得不特別注意的警戒。

「人類?而且還是男孩子?這……」
經過不到十秒的變化,朵拉貢的身體變化停止,耀眼的藍色光芒完全消失,朵拉貢的身體以已經變成一個正常的男孩模樣,以趴姿裸體的模樣重新現世。

「情況的確有些奇怪,『變化身形』這能力應該不是牠這年齡可以辦到的,難道牠的能力是超越我們的預想的?」
親眼看到這大出意料之外的事情,原本對朵拉貢根本沒興趣的丹鳳眼女孩也被勾起濃厚的好奇心,就像是一位科學家發現了以往從未被人發現的物質般,瘋狂的探究心一發不可收拾。

曾經奉命去招順其他神種的丹鳳眼女孩,睜著一雙大眼蹲在男孩身邊仔細端詳、檢視,一如檢查屍體的法醫,只是她是何時來到男孩身邊的還是不可解的神秘事件。










之四

雖然籐˙紫苑手上的燈籠不夠亮,但足夠讓人看清楚由龍變成的人的外表和膚色、髮色。

黑色的短髮,摸起來有點粗糙,膚色成黃,五官端正沒缺亦沒多,從臉看來應是東方黃種人,皮膚略有光澤、彈性很好,身材中等不高也不矮,偏瘦但不是虛弱。

丹鳳眼女孩絲毫沒有顧忌地摸遍男孩身體,彷彿色女在佔昏迷的男孩便宜,但是丹鳳眼女孩的神色卻沒有半分情色,有的是滿臉的嚴肅……當然,有時也會有出軌的表情,在注視著某處時,偷偷地露出有幾分邪念的瞇瞇眼、不自覺地楊起幾分詭譎的微笑。

在一旁充當助手兼檯燈的籐˙紫苑一點也沒發覺她的同伴也異常的詭異,蹙眉低首地注視那奇異的神種,思考著其他的事情。

「這樣也好,有了人類外表就不會被人類所懷疑,或許也會讓赤炎之神和雷霆之神暫時找不到。但是我們仍要密切注意牠,並且要儘快找到原因。」
摸得心滿意足……不,做地十分詳細的檢查後,丹鳳眼女孩首次用著很正經的口吻對籐紫苑說道。

已經感覺不出『神種』的特殊氣息,丹鳳眼女孩對於眼前那由龍變化而成的男孩百思不得其解,那彷彿是原本就是人類,卻被某些因素變成『神種』,然後又因為某些原由又變回人類。

這已經超越了丹鳳眼女孩所認知的常理,雖說在理論上是可以辦得到,可惜那也得花費一番工程才能,但是……。

同樣身為『神種』的她,十分清楚這種異樣不能就這樣糊裡糊塗地就算了,在某方面來說這可是對『神種』具有毀滅性的威脅,沒有能力的生物能夠暫時有『神種』的力量,或者是神種“退化”成普通生命體,對於『神種』來說還有比這還具有威嚇的事情嗎?

丹鳳眼女孩抬頭看向遠處的天際,雖然滿天星空,雖然黑夜仍在,但是天際那處出現了,迅速移動、不停閃爍的光點,不是流星之類的光點,也不是飛碟,而是人類的直昇機。

「想想也是時間了。該是人類登場我們退場的時候了,紫苑,我們就把他留下吧,不過那隻獅子可要帶走唷!這回妳可不能拒絕喲。」
丹鳳眼女孩露出俏皮的得意表情,因為她想要的東西雖然經過一番波折最後仍然到手。籐˙紫苑不由得對著很高興的丹鳳眼女孩的背影露出一絲苦笑的神情。
“有這樣的主人,她是該哭還是該認命?”

雖說主君是凍冰之神,但是藤˙紫苑心中是偏向丹鳳眼女孩的;凡是『神種』所製造出來的生命體或類生命體都是『修巴力爾』,而她就是丹鳳眼女孩利用她手中的大太刀,經過『血之儀式』所蘊化而成的修巴力爾。

丹鳳眼女孩隨手把手持的大太刀往後一拋,輕鬆地扛起已經被冰凍的獅子,就像剛剛打到獅子的獵戶,高興的心情從隨意哼出來的歌聲就可聽知;與剛出現時相反,離去時大太刀與燈籠反倒是藤˙紫苑在拿,外表的主僕假像於此時恢復了過來。

不過,假若扛獅子的人如果是外表文靜、端莊且冰冷的『冰霜公主』藤˙紫苑那才“微妙”。

    與之前離去的沙羅曼與克羅比不同,丹鳳眼女孩與藤˙紫苑離開的方式比較具有神秘氣氛,她們身體的周圍從空間中慢慢地出現如白霧的氣體,燈籠的光亮慢慢被白霧所迷遮起,隨後在連眨眼都來不及的瞬間從這空間(視覺範圍內)消失,連個影子都消失無蹤,一如東方傳說中的雪女或神靈登場或消失的模式。

仍遺留在這裡的只有如原子彈或孩子武器反覆轟炸過的崩塌山體與一位“奇異”的裸體男孩趴在泥濘不堪的地上,之所以奇異是因為,外表看不出有任何傷痕,也不見其有內傷淤血之處,幾乎是“乾乾淨淨”的昏迷在這裡。

隨著兩女的離去,突然降低的溫度又立即恢復了正常,地上原本積滿的霜雪也消失了無影無蹤,彷彿就像一開始就沒結冰也沒積雪。

天空從遠處逐漸靠近傳來“噠~噠~噠~”的螺旋槳的聲音,地面上也有人的呼喊聲和講話聲。自從山崩後的一小時內,來自於人類世界的救援終於到來,由於這裡位置偏僻所以能在一小時內趕到就算是非常快的反應。

「找到了!在這裡。還有呼吸……快去拿毛毯和擔架過來。」
一小隊身上配備齊全的救援人員在山崩災區的中央附近找到了一名相似於被列入找尋名單的唯一受災者,他們臉上終於不再緊繃、露出十分愉悅的高興,找到了活人那就是值得放煙火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在這崩山事件中喪命那就是不幸中的大幸,而且那位少年的父親還是世界上小有名氣的考古學家,有些背景的。

「是他吧?劉傲南博士的獨子,安東尼。」
一群人七手八腳地把安東尼裹上毛毯、抬上擔架,走在崎嶇不平的泥濘路上,保持平穩是強人所難的要求,但是救援隊卻盡己所能的不晃動帶離災區,因為他們完美地完成救難任務,光榮且自豪;經過二十幾分鐘後,擔架與人員來到臨時拉起的警戒線之外,每個人都報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救人英雄。

彷彿還在熟睡,雖然周圍的喧鬧聲比煙火爆炸聲還大,卻仍吵不起劉凡安。

在經過原是考古營地內的駐地醫生的初步檢查之後,他肯定救援人員的初判,這位少年的昏迷指數頗高,有致命的危險,必須立即送往城裡的大型醫院急救,至於能不能恢復意識那就得看凡安的求生意志堅不堅強、上帝願不願意再展現一次“神蹟”?

    對於可說是世界級的古文明遺跡突發性的毀滅事件,法國政府可是大發雷霆卻又頭痛不已,為了滿足大眾求知權姑且為這事定名為『710事件』列入國家級調查事件,整個法國政府都動員起來想要查個水落石出,連法國軍方都參與其中,畢竟第一手的資料顯示出某些不像是人類科技所能辦到的怪異,例如那隻神秘出現的巨型藍光飛龍—『Blue - Dragon』,簡稱BD。第一手資料雖是機密中的機密,但是流出的可不少,國際上的諜報高層幾乎都人手一疊。

    那些被稱為最接近事件的考古學家們都被法國政府嚴格又嚴密地隔離起來,每天都是訊問、抽血、作各種的抽樣、等待報告,讓一百多名的考古學家簡直是身心俱疲、脾氣暴躁,甚至還有梵蒂岡來的『所謂的專家』,實際上是『異端審判局』的神父來個別談話,美其名是心理諮詢、聆聽告解,其實是來精神折磨的。

雖然這事件在事發後鬧得是沸沸揚揚,不過詭異的事情就在一個月後突然發生。原本被隔離的考古學家們都被證明說『十分健康,沒有任何異狀』,連軍隊都一個不留地撤走。雖然某些主張UFO出現的團體還在堅持他們的說法,但是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們都相信政府調查後的說法—地下儲存的瓦斯因不明原因氣爆,所有在第一時間拍攝的照片或影像都是燃燒中的瓦斯氣體散發的奇異景象。

雖然這說法還是有些疑點,但是這是最接近人們常理的解釋,地底的瓦斯氣體的確能讓一座山炸成凹洞,而且事發前考古學家們所拍攝的地層圖也能支持這證據,但是炸的模式是往內而非往外,這也可以說是氣體爆炸威力不夠整座山炸飛,只能炸塌或炸斷某些主支柱……等等,這說法在人們理解中是可以且容易被接受的。

但是關於是否是人為的災難還是八卦的焦點,可是唯一的嫌疑人醒來卻失憶了!完全不記得他當天晚上睡著後所發生的事情。

夢遊?失憶?還是刻意隱瞞?

各種猜測紛揚其上,但是劉凡安的存在卻是不能公開的秘密,雖然在他身上檢查不出有任何異狀,但是發現時的毫無損傷以及為何裸體還是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劉凡安可是在崩塌山體的中央附近被發現的喔。

雖然劉凡安的嫌疑很大,不過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是他把整座遺跡炸掉的,連動機都沒有更別說是用什麼炸的。要炸山那得用多少公斤的TNT阿?

一位成人都抬不動的東西,靠一位十七歲,體格偏瘦、沒有什麼炸藥知識的男孩在一兩小時內埋設好足夠份量?這說出來誰會信?

更何況在現場搜尋了一個多月也沒有發現有任何用炸藥的證據,倒是有聞到類似瓦斯的殘留氣體以及被火燒過的痕跡……劉凡安的嫌疑還能維持多久?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才剛來到考古營不到一天,連遺跡內部都不清楚的情況下,他有這能耐炸掉整個遺跡嗎?

不……怎麼想都不太可能。

    劉凡安的嫌疑最終被洗去,但是他還是跟『710事件』有著不可否認的間接關係。

丸木櫻也因為是直接看到劉凡安進去遺跡的唯一證人,成為這件事情的另一個關鍵,但是因為她的證詞出現了不可理解的東西,例如:被火焰燃燒的獅子,以及身材高大雄壯的巨人。

差點被人當成精神有異常而送入精神病院,但是她曾經在遺跡還沒崩塌時進入遺跡,在崩塌之前幾分鐘出來,這就讓她的地位從證人變成犯人,不過她也和凡安一樣,既沒有炸藥的知識,也沒動機,也不可能單獨搬動那麼重的炸藥,所以她的嫌疑也不構成。

或許有人會猜說兩者是共犯?但那更是天大的笑話。

哪有人會沒有條件的,願意為基本上是陌生人的女孩而留下抱著炸藥自殺,凡安又不是極端宗教的自殺炸彈客。

但是呢,或許是冥冥之中天也為無辜受冤的丸木櫻洗刷其冤,在她還在為了每天遭受到的逼供而難受到差點自殺時,在德國的一處無人山區卻有登山者意外拍到一位女孩騎著一隻被火燒著的獅子,神情怡然自若地在嬉戲。

這張奇異的照片引起了一股不小的喧然大波,也間接證明瞭丸木櫻所說的部分證詞—的確有『被火燒著的獅子』的存在,然而這隻獅子到底在哪裡呢?那名騎著獅子的大膽少女又是誰?

這謎團非但沒被那張照片所解開反而有越加越神秘的趨向。話說,德國根本沒有野生獅子,雖然不排除是私人飼養然後跑掉,但是被火燒的獅子……會像沒事般悠閒地被騎著散步,又不是在拍電影說。

所以丸木櫻只是差點被當成精神異常而沒有進入精神病院。即使如此,梵蒂岡的『專家們』可不這麼輕易地讓丸木櫻輕鬆,把人逼瘋可是他們的專長阿,而這專長已經經歷了千百年的磨練,專業程度可是世界第一的。

但是可以稱之為不幸、意外的是,那些專家卻在某一天早晨集體被發現陳屍在宿舍裡,莫名其妙地死去,而且死狀悽慘無比,也很匪夷所思。因此謎案又增加了一件,但是在案發的時候有人曾看見一名白衣白髮的美女進去宿舍裡,但是宿舍裡的監視器卻沒拍到任何東西。

幾天之後,曾經參與過調查『710事件』的人員,也一一的發生意外,死的死,變成植物人的變成植物人,人間蒸發的人間蒸發;因此『詛咒之說』就此渲染開來—地獄之門被打開,地獄惡魔來到人間……。

但是,世界大眾也沒多少人相信這類的鬼神之說,宗教詐財騙色的案件也讓這件謠傳矇蔽上了一層『胡言亂語』的不良印象,結果搞得半天就跟『20XX世界末日』的神棍之言一般當成了國際上茶餘飯後的大笑話,以及商業電影的好材料。

    說成是巧合也為免太過巧合,巧合到幾乎讓人聯想到在這些事情背後有某個組織不想讓這件事情曝光……,雖然有不少人有這樣的懷疑,但是真的去調查後卻沒查到任何可疑之處,意外真的是意外阿!

既沒人公開承認也沒查出證據,也只能當成是懸案而不了了之,不過死的人也增多了倒是不爭的事實。與其說沒查到證據倒不如說甚至還案件進度倒退,原本收集到有關於『710事件』的資料,大多隨著那些人的意外而消失。

即使不是辦案經驗豐富的警務人員也能聯想得出一個結論—這件事情可沒外表那樣單純,甚至這是國際上各強國的領導們都有涉入的機密事件,單一的組織不可能做得這麼細密。

就如同這些複雜的事件,『710事件』反而成為熱度退卻的冷門事件被人們淡忘,甚至連他們自己都奇妙地忘記那一天的事情,而且忘記的人越來越多。

只有極少人雖然察覺到這世界好像與他們所熟悉的世界不太一樣了,但是他們都認為記得不如忘記,苦難才會消失於他們的生活以及記憶中。只有丸木櫻在脫離精神折磨後性情大變,固執地想要找出事情真相。

劉凡安在法國巴黎的一家大型醫院逗留了一年,雖然他在這一年裡被當成實驗動物被人研究那研究這,可是終究沒有研究出個什麼,倒是發現了凡安的身體不像外表那般瘦弱,強壯地如牛般,抗體也比一般人強……“性”趣也挺高的。

然而讓人感到一點不意外的,凡安的父親—劉傲南博士卻像根本沒這獨子般,一次也沒踏入這醫院看凡安,依然盡情於考古工作,甚至於住院以及醫療費用都是法國政府出的。

就在一年之後,世界上的人都忘記劉凡安這個大難不死的幸運兒時,突然間發生了一件事情,讓凡安再度登上報紙版面—『醫院不明大火,死傷百人一人失蹤,失蹤者名為安東尼˙劉』。

發生了這件悲劇事件,讓已經塵寂一段時日的『710事件』及其後續的眾多意外、謀殺事件重新引發討論,但不久也隨之石沉大海,因為之後的半年內只有那件『醫院不明大火』的事情而已。

但令人引起興趣的是隨之出現的奇談,在某位在醫院的目擊者在失火前幾秒曾經看到比人還高的健美先生(肌肉兄貴)與一名白髮白衣美女在打鬥,而且以非常人所及的速度……。

只是這位目擊者在幾天之後因不明原因病逝,這段奇談也流傳沒多久就沒了下文。

幾天後的中午,一位個頭較為嬌小的東方女孩在號稱浪漫之都的巴黎大街上坐著休息,她有著不算短也不算長的烏溜黑髮,僅及香肩,戴著有些便宜、花俏的大太陽眼鏡,幾乎遮住她的半臉,身上穿得十分清爽。

細肩小洋裝與荷葉邊的短裙顯出她十分年輕而又有吸引力的清純魅力,在來來往往的西方人眼中,來自東方的這位女孩有著說不出來的神秘感,東方女性通常看起來年輕可是實際上的年齡可會讓西方人吃驚地大喊:『It is an impossible 』。

    這位東方來的小姑娘一個人坐在露天的咖啡座那裡,悠閒自若地躺靠著椅背,桌子上有一杯喝完只剩冰塊的玻璃杯以及一根吸管,旁邊還有一隻很具現代時尚感的純白手機。

她的表情雖然被大得不太適合的太陽眼鏡遮住,但從剩下露出的嘴以及臉頰上,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她的不耐。天氣熱是主因之一,或許是等待的人或是電話遲遲沒來,讓她等得脾氣毛糙起來。

「呼呼呼,鬼天氣,這麼熱幹啥呢。」
雖然有桌子中央有大陽傘擋光,但是仍擋不了中午太陽的熱力,女孩嬌氣地對太陽抱怨著。

女孩起身不太淑女地含了一大塊玻璃杯中的冰塊,又躺了下去。

女孩的身材很是合乎外表年齡,總不能強求一位剛剛脫離蘿莉(loli)時期的少女擁有B或以上的偉大“胸”襟,那是很強她所難的;所以有這種優等(A)生“胸”襟就已經足夠。

但是法國巴黎總是被世界各國的人們認定是『浪漫之都』也不是空穴來風,這位東方嬌客雖然“未來潛力十足”但仍不乏“眼光犀利、品味獨到”的法國男子前來搭訕,是想善盡地主之誼或者展現個人的國際禮儀?

可惜這位東方嬌客十分矜持,冷淡地讓法國美男、帥哥們吃了一大碗閉門羹。

「唉 ~ 人類還真比蒼蠅討厭欸。」
在冷漠地打發了第五隻法國金髮帥蒼蠅後,東方女孩忍不住嘆起氣來。

就在東方少女快要不耐煩的時候,桌上的白色手機想起了一小段優美的旋律:
「恩恩。事情總算是結束了吧,這段時間我都沒時間逛街買東西呢。」
東方少女摘去那太陽眼鏡,眼鏡之下是一雙有著古典東方美的丹鳳眼,配起她的五官,一副出自某位古代東方名畫師之手的東方美人圖,就在法國巴黎這享譽國際的浪漫之都,圖中美女自畫裡走出。

丹鳳眼少女接起手機,聽了幾秒神情豁然愉快起來,一掃之前的鬱悶。

「那個『神種』在這一年多來根本就沒覺醒的跡象,真令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是『神種』,那時候的感覺一定有問題,恩,一定是錯覺,一定是的。」
女孩像是堅定自己的看法般用力地點了幾下頭。

那女孩就是藤˙紫苑的主人,為了隱藏入人類世界,她為她自己取了個名字—尤佳莉˙藤。因為她喜歡澳洲的動物無尾熊,所以等到要取名字時,靈光一閃就用了尤佳利樹的學名,反正是個假名,不用太認真取;姓為藤,與藤˙紫苑同,因此被問到家人時,紫苑就成了她唯一的姊姊。

這一年多來尤佳莉沒有幾次正面對付過來自赤炎之神和雷霆之神所派來的修巴力爾,因為她喜歡搞神秘,幕後工作是她的強項,動動頭腦是她的最愛,幕前的工作就交給她的愛將—藤˙紫苑和新收的手下—藤˙智一,也就是那隻被半強迫接受她『血之儀式』的火焰白獅。

他已經有能力化身為人形,二十幾歲、有著很醒目地火紅色的刺蝟頭、凶狠的目光加上與日本黑社會差不多的衣著打扮,走到哪裡就是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凶神惡剎,雖然他的本性很溫和,但是外表還是能讓小孩子啼哭,這讓他老是心情沮喪。

    即使如此,尤佳莉還是常常要他陪在身邊當保鑣兼苦工;在人類世界中,尤佳莉假裝成是一名有錢人家的小女兒,當然為了顧及安全得有保鑣在身邊,藤˙智一就成了不二人選。

但是此時這位苦命的保鑣卻不在身邊,這可是明顯的失職,也是尤佳莉之所以被人搭訕的原因之一。失膱的保鑣可不是拋棄職責,而是跟著藤˙紫苑也就是“大小姐”出任務去了,而這通電話則是任務回報。

經過神種們的『血之儀式』而成為修巴力爾的生命體,有著本能性的忠誠以及不能反抗的制約,雖然火焰白獅仍不忘懷那被他保護一萬多年的『神種』,但是真正與他有『血之儀式』的是現在的主人—尤佳莉˙藤,所以他只能一輩子與前主君分別,除非尤佳莉死去,或是尤佳莉改效忠前主君,否則是只能維持現在的模式生存下去了,或許難免一戰。

尤佳莉逗留在法國的原因是注意法國的政府是否知曉有關於“她們”也就是『神種』或者『修巴力爾』的事情,若是有可能暴露就必須將之滅口、證據之類的必須銷毀,有做類似行動的不只是尤佳莉,還有赤炎與雷霆這兩方人馬。

當兩方或三方人馬相遇,幾千年來的默契使他們先解決目標再互相廝殺,而絕不會放棄目標而自行解決彼此恩怨,只是這種“堵到”的狀況很少發生。前一次是發生在醫院裡,為了帶走在醫院的凡安不得不與沙羅曼打了一架,雖然尤佳莉下手有些分寸,可是還是讓整棟醫院被大火燒垮,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尤佳莉的心底還是有些慶幸醫院被祝融吞噬。

「紫苑,妳把他藏到哪裡呢?」
在接到電話後尤佳莉心情大好,因為不久之前才擺脫掉那個名叫克羅比的“跟蹤狂”的跟蹤。

雖然不想承認,但克羅比的確是比她還要神秘,若是在人類的諜報界他肯定是一名比007還強的間諜,只可惜他跟蹤的對象比他還會玩捉迷藏,玩了一年多還玩不膩的執著卻讓尤佳莉覺得厭煩了,所以就略施巧計擺脫了他,克羅比現在大概還在德國南部那裡跟著假目標團團轉。

「藏到亞洲一處名叫台灣的島嶼上阿,我記得那裡是雷霆之神的勢力範圍的第二圈層,赤炎之神應該不會大膽到大舉侵入那裡。而雷霆之神也不太能料到他想要找的對象,就在他的地盤上。做的不錯阿,果然不愧是我的愛將、智囊呀。」
尤佳莉很直爽地稱讚藤˙紫苑,豪不做作。

因為尤佳莉本性就是很直爽的個性,雖然她有時候很腹黑、惡魔鬼點子很多、裝傻裝笨裝乖裝弱裝無辜裝純潔的技巧也很常用,但是該稱讚的她可是很大方的稱讚的;反之,該責罵的也會毫不留情地罵到對方臭頭。

那個被尤佳莉懷疑的『神種』、被凍冰之神稱作『平衡勢力的破壞者』的那個災禍之種,自從兩個月前被藤˙紫苑挾持出醫院後便到處躲藏,他們最終想要前往的目的地連尤佳莉都不知道,因為尤佳莉自己怕自己被捉或不小心的洩漏而前功盡棄。

可以被稱為『敵人』的對象可說是滿坑滿谷、數以萬計,而且各個狡詐無比、比泥鰍還黏滑,相對應的尤佳莉也與他們不惶多讓,每出一策必有數條退路,說她是才女、策士也不為過,只是有時會有點腦筋接錯線。

通話不到兩分鐘,該知曉的消息都已知曉。

切斷通話的尤佳莉戴回了太陽眼鏡,與之前的鬱悶表情不同,此刻的嘴角可是上揚的:
「哼亨,這場搶人比賽算是我贏了,赤炎之神的血壓肯定又得昇高不少,雖然被牠查到『神種』在那家醫院,但是知道了卻不等於搶得到。氣死牠那隻又笨又醜的大蜥蜴,最好氣到牠身體過熱而自焚。敢跟我搶東西!疴疴疴疴」
週遭的路人或同坐在附近的客人都突然感受到一股陰寒的氣氛,而中心點正是尤佳莉她那詭異的笑容以及令人不寒而慄的笑聲。

既然任務都完成了,這幾天被自我限制的行動範圍也應該解除了。

為了隱藏自己的形跡,尤佳莉可是都在她下榻的飯店周圍十幾公尺內活動,對於在這範圍外的世界她可是想去逛街很久了,該是放鬆自己的時候了。

雖說尤佳莉是『神種』,沒有男女的分別,不過根據她百多年來的觀察,維持人類女性外表是有一定的便利性,而胸部的大小則影響活動的靈活性,所以她才會選擇剛正處於發育初期的小女孩作為外表樣貌。

東方女孩則是被大多數人認為具有神秘色彩的,而且從外表根本沒有多少人能看得出芳齡多少,加之個體嬌小被注意的機率降低、能鑽入的地方變多、被同性列入“是威脅”的機率也趨近於零,反倒是被同性或異性樂於接近的機會變高、被稱讚的機會也多。

總而言之,好處多過於壞處;反正人類男性只是一群好色而又無可救藥的蠢蛋,不管經過多久都學不會乖;這點就夠她活用了。
发表于 2010-1-20 21: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f691116 于 2010-1-20 22:15 编辑

樓主台灣人?~我也是
樓主的小說我並沒看完,看到第一章結束為止,大概看出樓主寫文的方式
先是描述說明景象或經過,之後加對白,我的感覺好像在一百公尺外看故事發生

原創區有個短篇小集,建意樓主看看
長老的轟轟烈烈的英雄故事
下面是其中一篇故事

男孩子到了17歲必須經歷村子的成年禮。
其他村子的話可能要經過艱苦的巡禮,但是本村的傳統是和牧師談談心,讓他給你一些建議——以後這個傳統就叫做晉路調查。
戴米的決心就是成為牧師的接班人,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標,他努力學習宗教課本,而且在禮拜從來沒有睡著過——好吧,一次兩次在所難免。更厲害的是,當大多數同齡的男孩子把第一次獻給了右手的時候,戴米堅持用冷水和十字架解決。大家都叫他做怪人戴米,假娘們戴米。
終於到了今天,戴米深信能給牧師大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戴米,下面的問題你必須手按聖經回答。」牧師溫和的聲音傳到他耳朵。
戴米連忙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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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米,你喜歡權力嗎?支配別人,統治別人?」牧師按傳統發問。
「我對支配別人沒有興趣,我只能承受我主給與的任務。」戴米毫不猶豫的回答。
牧師有點驚訝,「戴米,你喜歡金錢嗎?這個可以購買心中所欲的魔力之物。」
「我心中所欲無法用金錢購買。」戴米鄭重的回答。
「那麼。俄,你喜歡異性嗎?可人的美女,善解人意的小姐。」
「不,」戴米斷然回答,「我無意於女色。」
「不,」戴米斷然回答,「我無意於女色。」
牧師沉默了一會,「戴米,你所選擇的並非凡人之道,你明白嗎?」
「我明白牧師大人。」戴米點點頭。
「這條道路上的痛苦彷彿將人撕裂,有時又讓人呼吸困難。最遭的情況,周圍的人都無法理解。」牧師握住他的手,「你知道嗎?」
「我深深有體會。」被人追打著叫怪人的情景浮現在眼前,戴米眼眶含淚。
「那麼跟我來。」牧師帶領著戴米走入教堂的側室,繞過長廊,一直抵達最深之間。
牧師大人微笑著打開門,把戴米拉進房間,裡面居然有10多個壯漢——包括打鐵鋪的老闆阿諾和首席戰士斯泰隆。
「大家歡迎戴米,他是新來的小受,大家別太粗魯哦!」牧師大人開朗的宣佈。

前景描寫看的出鏡頭很遠,主要在說明成人禮陳鋪氣氛
下面就是將鏡頭拉近人物身邊,表現行為動作和對說(這地方可以稱為幕)
樓主的用來演出的幕太少了或是不完整,讓人感覺一直在陳鋪
我是小說看多了,發現了這個規律,後來看寫作的教科書,才知道這東西叫作 幕

或者樓主可以看看 狼與辛香料
開頭 環境 傳說 豐收之神,接下來就是描寫在收穫季節來的羅倫斯碰到赫羅(這是大構結)
而裡面一段段的情節接在一起
其中一段情節開始時描寫說明教會(說明和陳鋪),接下來就是羅倫斯和騎士打聽情報的幕

投稿方面比較實際一點的建意,是找那些出過寫作教科書的者作,看他們有沒有blog,裡面通常會有經驗之談
出版社要選小說,一個小說原稿認真看就要看一天半天的時間,那麼那麼多時間
通常看到文章結構上是新手常出現的錯誤就直接砍了還管內容如何
樓主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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