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 [家族八景]第一卷 【无风地带】 [作者：筒井康隆] 2010.06.1

shix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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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简介：七濑的系列剧，也是家庭剧。主要写各个家里不同的情景。七濑有读心能力，所以她在每个家里都待不长久。故事描写她做家政时每个家庭的情景。故事基调比较灰暗。属于比较严肃的小说。

家族八景
筒井康隆
目录

无风地带
淤水的束缚
青春赞歌
水密桃
红莲菩萨
草绿
星期天画家
亡母

无风地带
前院开满了红花。七濑不知道花是什么花。她对花的名字也不感兴趣。
尾形家有着宽敞明亮阳台的中流家庭。七濑按了下门铃，然后站在门廊处等待。周围很安静，只有郊外电车铃声在鸣叫。
开门的是尾形咲子。咲子明明还不到五十岁，可是由于穿了件很素的和服原因吧，看起来很老。
“进来”
七濑报上名字后，咲子很放心了似的，露出了笑脸，把七濑引到了客庭。室内的家具都是新的。看来这是一个喜欢买各种各样便宜新东西来替换的家庭。
咲子读完了介绍信之后，对着七濑笑了笑。“秋山对你大加表扬啊。”
七濑轻轻地点了点头。即使没有看介绍信，她也知道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七濑想，大概咲子也还会像以前的那些家庭主妇一样，保姆刚来的时候，会对她为什么会辞去前一家，问东问西。还会故意拐着弯询问，辞职到底是七濑的意志还是雇主的意思。可是咲子什么也没有问。
咲子也没有像以前的那些家庭主妇，很气派地带着刚来的保姆参观家里。咲子好像感觉不到七濑的存在似的，对着七濑发呆。
七濑悄悄地开始探究咲子的内心。并且开始看她的思想。她的脑袋里都是一些没有思考价值的东西。
洗手间的磁砖脱落了。晚饭做牛肉、辣椒、味噌炒饭。电视机的垂直同期的调整困难和储物间的锁坏了。还有要和七濑说一下，电饭锅坏了，明天电器商会拿来一个新的。
咲子的思考，一点都没有离开家里。甚至说，这些能不能算是思考都是个问题。只是一些琐事像尘埃一样无意识地散落在大脑里。
尾形咲子很明显是为了逃避什么，所以才尽想些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的小事。对于这样的思考类型的人，七濑已经见了好几个。因为想忘记自己被无视、被轻视这件事，精神很差的中流阶层的刚步入中年的家庭主妇经常变成这个样子。
咲子瞅到了七濑的旅行箱想，好像好重的样子，进而想到七濑拖着个大箱子爬着坡上来，现在肯定很累，最后终于想到要给七濑倒水。
“去厨房喝点水吧。”
咲子说了之后站了起来，又对七濑笑了笑。让七濑诧异的是，这个笑容已经不含任何意义‘甚至都不能说是友好的微笑。
七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会读心术的，只是，七濑到十八岁的现在，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才能。大概是因为自己认为很多的人都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七濑认为拥有这个能力的人一定都会像自己一样把自己隐藏起来。
会读心术，七濑既没有觉得是一件好事，也没有觉得是一件坏事。七濑认为听觉也是视觉的一种。和别的感觉有一些差异的地方是，为了能够感觉到，必须要做一些努力和锻炼。

七濑称之为“打开心灵的窗户”把它和其他的精神方面的操作进行区别。
“打开心灵的窗户”以后就必须“关掉窗户”，七濑对于这一点很自觉。七濑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如果把窗户打开之后，开着不管，观察对象的思绪就会像潮水一样涌来，最后，就会变得分不清对方正在说的话和思考内容。自己的能力有可能就会被对方觉，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那天，七濑在请教咲子的时候，偶尔会打开心灵的窗户，观察咲子的内心。可咲子内心深处果然还是像荒野一样，上面散落着风化了的日常生活用品。对于咲子如何看待自己的家，对家里的每个人的抱有什么感情，这些方面的信息捕捉不到。
尾形家的男主人，是造船公司的总务部长，叫尾形久国。家里有两个孩子。长女的睿子是女子大学的四年级学生。长男的润一今年刚上大学。睿子是很漂亮的女孩，润一长得很柔弱。他们两个人都是享乐主义的性格，这点继承了尾形久国。七濑从咲子那里知道的只有这些。当然，这些是咲子自己说的。
天已经暗了，尾形久国和孩子都还没有回来。咲子好像习以为常的样子，完全不在乎。
咲子简单地吃了早饭之后，也没有和七濑聊天的打算，只是呆呆地瞅着茶几上的电视。真的就如字面的意思一样，只是瞅着电视，根本没有看电视内容。
十一点过了几分之后，尾形久国回来了。
七濑已经很累了，可是想到必须要和男主人打招呼才行，忍着瞌睡起来了。
“孩子还没有回来吗？”
刚进到茶水间的尾形久国无视正要和他打招呼的七濑，对妻子问道。
“是的，还没” 咲子回答道，同时，一边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意思地笑了笑，一边介绍着七濑。
尾形久国迅速地瞥了七濑一眼，很冷淡地点了点头，同时，好像是为了确认自己作为总部长的观察力似的，把七濑和刚去过的高级俱乐部里的女招待进行比较。
“你要吃点什么吗？”
咲子询问道，尾形久国看了看挂钟点了点头。
“给我倒点水吧。”
尾形久国倒不是真的想喝水，只是出于担心女儿，但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故意对自己说，那样的坏女儿，不要再去管她了。表面上装作一副早就不再会为女儿担心的样子。其实，晚归的女儿只要对他解释两句，他就不再担心了。哪怕明知道那些解释是谎话，他听了也觉得安心了。
七濑认为这一点倒不是出于他的做父母之心，只是出于他的嫉妒。
尾形久国对自己的老婆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看到老婆就像看到家里的动物一样，已经连蔑视的心都没有。他已经十年都没有去回想老婆年轻时期的样子，并和老婆深入谈心。甚至对老婆那种怜悯的心情也已经丧失了。到最后，只剩下对老婆的蔑视。咲子也看出来了这一点，常常表现一副与其你看不起我，你还不如无视我的样子。现在的尾形久国的心中，除了复杂的人事关系问题，剩下的空间都被年轻女性给占据了。
但是，七濑从久国自己极度夸张地吹嘘、炫耀的爱情中，只看到了空虚。
“你，十八岁啦？” 尾形久国问道。他问了之后，发现自己完全是一副和俱乐部的女招待说话的口气，赶忙着急地点了点头，自己作出了结论。“年轻就是好啊”。说完，又点了点头说“年轻，好”。
尾形久国去的俱乐部里有一个和七濑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叫节子。他和那个女人上过床。如果把节子和七濑比较的话，节子比较丰满。
咲子两眼盯着电视里放的深夜剧，随声附和道“就是，真的”。
睿子，喝醉回来了。男朋友把她灌醉后，两人宾馆里休息一下，然后开车送她回家。
睿子看到七濑后想，因为这个女孩来了，今天也许不需要再去编谎言了去解释了吧。后来又想了想，还是先简单地解释一下吧。
“今天晚上，都是因为良江没去，本来让他送我的话，我早就回来了。出于无奈，才让木谷来送我，他本来还打算再玩一会儿的，我特意让他送我回来的。”
“那挺好的。” 久国笑着点了点头。
“木谷还是很亲切的嘛。” 咲子也附和说。
睿子说了声“我想喝茶”之后，就对七濑搭起话来。
“你叫七濑，是吧？那我叫你娜娜（日语的七与中文的娜娜发音相似）好吗？十八岁是吧，真羡慕你啊，我也想再回到十八岁啊。”
睿子一点也没有自己去倒茶的意思。她对于命令母亲去倒茶这件事没有任何感觉，咲子对于女儿命令自己这件事也是没有任何异议。久国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睿子很讨厌自己母亲的无知。
睿子边聊天边回想和刚分开的木谷君的肌肤之亲。表面上，她虽然在开玩笑，内心深处去沉浸在爱欲之中。七濑由于未经男女之事，所以对睿子内心深处的场景很感兴趣。
睿子说得兴起，冒险在家人面前说起了自己的男朋友。
“木谷君故意地去踩了高田一脚，从那以后，高田就不敢再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
久国的疑惑在睿子的兴奋中慢慢加强。最终他确信女儿做了不检点的事。他想睿子又撒谎了，同时想像着女儿和刚才见过面的大学生木谷全裸地在一起玩闹的影像。这个影像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逼真。七濑又开始回去探究久国的思绪。
久国为赶走自己的不愉快，或者说他为了通过这个让自己兴奋，久国最终把自己的女儿和俱乐部的节子两个人的裸体影像重叠起来。与此同时，他一直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回应着女儿的话。
睿子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觉察到自己提到男朋友的时候，父亲的脸上一定会显现出很猥亵的笑容。她十分蔑视明显露出情欲的父亲，讨厌自己的父亲每天晚上都要去高级俱乐部花天酒地，但是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接受了下层的公司送来的女招待这件事。
这个家里的人对于七濑这个外人的到来好像一点也不介意，生活一点也没有因为她而发生任何改变。对于这一点，七濑多少还是有点吃惊。她想，即使是长男润一回来情况应该也一样吧。
润一到深夜剧结束也没有要回来。可是家里的人好像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完全没有提到他。
久国关了电视，站了起来说“睡吧”。
七濑一直认为由于睿子在讲话，这个家才显得其乐容容，她到现在才明白不是这回事。其实，这都是电视机里的背景音乐的功劳。所以现在电视关掉之后，这个家里就沉默地可怕，以至于睡觉以外别无选择。
正走向茶水间的久国，实然停住了。女儿晚归这件事，他还没有进行说教。他认为，从形式上说，出于责任和义务在睡觉之前还是要说她两句。其实，这只是他为了粉饰这个家的和平、幸福景像，而必须去扮演一个和蔼、可亲的父亲。
“下次，早点回来”久国酝酿好了之后中，用很和蔼的责备的口气，把话从嗓子眼儿里挤了出来。
“是，对不起。”
睿子在久国停下来的时候，就开始做心理准备。现在赶紧顺水推舟乖乖地道歉。但是，当然不能这样就结束了，她还必须去扮演可爱的女儿，同时，她必须要报父亲的一箭之仇。
“不过，我可不记得老爸你在周六有哪一天比我回来的早啊。”睿子笑了笑。
久国也笑了笑，羞红了脸。
咲子也歪过了脸笑出了声。
七濑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赶忙装作了收拾东西的样子。他们全家人的笑不但没有缓和紧张的气氛，反而凸显了这个家的空虚。
他们全家都睡下后，润一也没有回来。
七濑的房间是在门口，当她听到门前的道路上传过来车经过的声音时睁开了眼。她看到开都亮了，正在想现在大概四点半，五点了吧的时候，听到赛车进了车库里。由于知道润一带的有钥匙，就没有起来开门。
因为是星期天，大家都在睡懒觉。特别是咲子到了十点才起床。一副因为七濑来了，她就可以好好地休息的样子。
之前，七濑经过了润一房间的时候，听到他屋里传过来很大的声音。刚开始因为没有想到是说梦话，被吓得呆住了。睿子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副影像，大声地笑了起来。
“他是在说梦话呢，刚开始我们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呢。”
润一在快到二点的时候起来了。抱着大海碗大口大品地喝着味噌汤，吵着说要醒酒。润一昨晚在叫节子的中学同学的公寓那里喝了半瓶威士忌。节子身材很丰满，现在在俱乐部里做女招待。
也就是说，他们父子两个人和同一个女人睡了觉。而且，润一还很清楚这一点。七濑盯着润一的脸。看到润一在床上边喝酒边和节子说自己父亲的坏话，用他们的欢笑中发泄着他对父亲的厌恶的景象。
“我的脸很好看吗？”
润一计算到厨房里只能站得下两个人，为了逗七濑，他故意闪电般地把碗拿到餐桌上，并把脸贴向了七濑。七濑故意装作很害羞地样子，把脸扭向了一边。
“没有，没，没什么。”
润一看到七濑的样子，像自恋狂一样获得了巨大的满足。
那天吃晚饭之前，七濑到都没有打算再打开心灵之窗。七濑在润一的脑海里看到节子的时候，受到了强烈的打击。这十多年来，由于七濑见识了太多人的内心，大多数时候她都会波澜不惊。只是这次，她没有自信在受到这样的打击之后，自己的态度还能回到从前。
她在想，这个家真是过分。至今为止，她还没有见过这样过分的家庭。
就像约好了一样，一到星期天他们全家就都在家。这只是因为他们觉得有必要让别人觉得他们家是一个很好的家庭，全家出来做样子罢了。
阳光灿烂，久国一直侍弄他的院子。
家里的其它人，有的在看电视，有的窝在自己的屋里。如果实在没有什么事，有谁在家里乱转，碰到谁的话，就开一些没有营养的玩笑，对在庭院的久国说一些无害的玩笑话。
“姐姐，你屁股上长肉了啊。”
“昨天过得好像很愉快啊。”
“老妈，你腰都弯了啊。”
“老爸，你怎么穿了一件那么恶心的t 恤啊。”
“老爸，你的帽子戴得很有型啊，是为了明天的公司的高尔夫比赛买得吗？”
“你说什么呢，高尔夫比赛是那些业务员才去参加的，我可是个大人物啊，大人物。”
“润一，肚子露出来了。”
“老妈，你有白头发啊，我给你拔掉吧，看，是吧，给你。”
只有咲子，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只是笑笑回应。
家庭成员都知道自己扮演什么角色，他们藏起自己的讨厌，分散在家里的各个角落活动，只有照面的时候，会像莼菜一样圆滑地放下身段接触，他们已经巧妙地掌握了电视的家庭剧的接人待物的姿态。
七濑在这个家很痛苦。她昨晚已经做出了这个家不适合居住的判断。
准备好晚饭，已经到了七点晚间新闻时候，尾形的家庭成员都已经在餐厅等着了。这是尾形家的习惯。就像是约定俗成的一样，不需要进行说明。如果谁开口说“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吃饭” 之类的，肯定会立刻破坏家里的习惯。
咲子问“有没有威士忌啊？”（我这杯子里没有酒了，我想要喝威士忌。）
“我要一点酒。”久国说。（因为在那个俱乐部没有喝酒。）
（这样啊，因为在俱乐部没有喝酒，所以晚上要小酌一点。真是老人家的爱好啊。我才不要这样。）“我要威士忌。”润一这么说了之后，怕父亲听了自己相反的意见不高兴，赶紧解释说“我明天要早起，喝一点就要睡了。”
“还想再回到喝醉的时候啊”睿子嘲笑地说。她十分讨厌这个在生理、体质上是个男生，却和自己很相像的弟弟。
润一笑了笑没有回答。对于他而言，他的姐姐是一个像母亲一样愚笨女人，但更不能让人容忍的是，他姐姐自身却没有认识到自己很愚蠢这一点。还整天拿不值一提的优点去和别人女生做比较，认为自己很聪明，是个无可救药地女人。
更加过分的是，她每次出门总会剥削一半他的零花钱。为了有骄傲的资本，更需要花钱去装扮。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还把自己当成了绝世美女，认为花钱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娜娜，酒和威士忌都要。”咲子说。
“好”七濑站在厨柜前。
要拿那个杯子装酒，哪个杯子装威士忌，七濑必须好好考虑考虑。当然，这些事情，她刚才已经从咲子的脑海中读了出来。咲子脑海里都是这种生活小事。
可是，这对七濑来说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如果她完全按照咲子内心希望的那样去做的话，恐怕大家一定会很奇怪她为什么知道。这个时候七濑必须像傻瓜一样装做不知道怎么做。
她故意拿错杯子。回到了茶水间，睿子用十分的温柔地声音对七濑提醒道“哎呀，没有小一点的威士忌杯子吗？这个是喝香槟的。”(真是个笨蛋，乡巴佬)
睿子对于所有的女性，都心怀恶意。
“这个也行，大杯子挺好的。我就用这个”润一说。（故意说给你听，你这个多管闲事的笨蛋女人。）
睿子笑了笑。（哼，还装好人。酒鬼。）
久国也笑了笑说“润一，你这次怎么出乎意料地这么温柔呢。”
（你个老色鬼，干吗非得不停地问这种问题。）“我对所有的女人都很温柔啊。“（你个死老头，我对你的情妇也很温柔呢。）
“是吗？”
久国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现在对于年轻人，有种无法抑制的恐惧。公司每次在人事关系上起冲突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年轻领导的反抗，难以置信的彻底对抗。久国已经痛心彻骨地领教过这种反抗。所以考虑到一旦激起润一反抗的话，自己的软弱、不自信、恐怖，就会暴露出来，自己做为父亲的威信就会随之丧失。他十分害怕这种事情的发生。
但是，从七濑对于润一的观察来说，这只是久国的单方面的想法。如果久国感觉到了润一的反抗，对润一进行教训，唬他一下就会把他吓得跪地求饶的。润一其实并没有坚持反抗的勇气。
润一自身并没有注意到，他之所以对父亲憎恶、轻蔑，其实出于对父亲的恐惧以及罪恶感所致。不过，只要有什么事情发生，这种感觉就会在他的心里暴露并且扩大。
“润一，你再怎么想骗娜娜，也是不行的”睿子说“娜娜听到了你的梦话哦。”
“不会吧，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润一说“我说什么了？”
七濑想真是让人受不了。每天只知道吵来吵去的家庭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七濑想，要不要去破坏他们平和的假象，打破家庭的平衡。那样的话，家庭成员之间无论是什么程度的斗争、伤害，肯定会加深他们之间的裂痕。七濑这么想着。
她笑了笑，“好像在叫一个女生的名字”
润一停下了筷子。
睿子看到润一的样子，心底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期待似的舔了舔嘴唇。
“噢，女生的名字啊”久国瞅了瞅七濑，把声音稍稍提高询问道。在久国的意识里，他觉得作为一家之长，他有义务去挖掘一些大家感兴趣的事，掌控家里话语的主导权。“叫什么名字？”
七濑迅速地反应说“好像提到了节子。”
久国一瞬间表情变得很奇怪。
“终于还是来的”润一的身体变得僵硬。（真讨厌，这个多嘴的女人）
睿子从父亲和弟弟的态度的变化，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可是，真奇怪，我也听到他说的梦话，应该不是那个女生的名字啊）
七濑想，完了。一味地认为睿子没有听到他说的梦话。这种情况下，必须把睿子的注意力转向他们父子之间的斗争。所以必须加深久国与润一之间的疑惑与敌意。
“还有……”七濑装作认真回想的样子。实际在读取久国和润一的思想，想从那里获得节子工作的俱乐部名字。可是，并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
润一的注意都集中在父亲的表情和态度上。久国也在一直的内心讨论儿子认识的节子和自己认识的是不是一个人。
“还有什么呢？”久国询问道“还说了什么吗？”
“真讨厌”润一赶忙说道“娜娜，你就饶了我吧。”
七濑想他既然已经这么说的话，如果继续煽动的话，只会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反而会更加危险。七濑决定放弃说出节子俱乐部名字的计划。这样也可以不会形成决定性的破绽。
紧张，沉默的气氛在蔓延。
久国突然笑了起来“这样啊，原来是节子啊，哈哈哈”
他为了克服自己对于说出节子这个名字的抵抗，故意装作很高兴的样子。
大家都很敷衍地笑起来。
大家又回到了正常，平衡的状态。
（叫节子的人，多着呢）
（绝对有问题，节子到底是谁呢？）
（这个女人太爱说了，我必须做点什么把她弄走）
在大家各怀心事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家又开始说起电视里的内容，就像家庭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继续进行健康，开朗的话题。
七濑觉得润一很危险。肯定在预谋着什么。
果真如她所想，润一为实现自己的阴谋慢慢地准备着。二天后，他按计划行事。他从自己的父母的钱包里偷了一点钱，钱的数目刚好能让人察觉到。然后再嫁祸给七濑。告诉他母亲自己看到了七濑偷钱。
七濑虽然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可她也无计可施。因为如果对润一进行反击的话，就有可能会出自己的超能力。
不可思议的是，咲子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久国。七濑想，咲子多半认为钟点工偷钱，也不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所以无动于衷。七濑打开了心灵之窗，去看咲子的内心。
咲子心里还是像平常一样，都是一些油盐酱醋的小事，“娜娜爱偷东西”这件事，并没有在那里。不过，这件事肯定在咲子的心里的哪个角落里躺着。咲子的心的重要的事，不重要的事没毫无区别，不可思议地都在一个思想层面上。
七濑从咲子的样子预想，有可能咲子已经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可是事实确是相反的。七濑后来才知道咲子一直在关注着给七濑找个新人家的事。这是后来咲子告诉她的。
咲子说“神波家的小孩子都长大了，所以现在忙不过来了。他们家有十三口人，所以很辛苦。你好不容易才到我家，我不好意思这么说，可是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去他们家帮忙呢？”
“十三口人啊……”七濑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大家都 是好人，是一个很好的家庭。工资也会比我们家多很多的。”
七濑试着去看咲子的内心，咲子心里只在想着以怎样的说话方式才能不伤害七濑，怎样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过，七濑从中也明白了一件事，咲子决心把七濑从她们赶走。于是七濑点了点头。
咲子也点了点头。“真是遗憾！”当然，咲子心里完全没有这么想。
七濑在想，咲子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样的精神构造啊。好像隐蔽了内心一样，根本就看不到真正的感情、心理活动。七濑想到这的时候，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是不是真的在隐藏自己的内心呢？
为了隐藏她的内心，故意在意识表层放一些琐碎的事。就像在雷达不能明确感知图像时候，故意在空中撒一些铅，把敌人的图像显现出来。
原来如此，肯定是这样，一直到最后，七濑才没有看出咲子要把她换掉这件事。
这么说来的话，咲子早就感觉到了七濑的超能力。如果是这样的话，咲子本身肯定也是一个具有精神感知能力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原来最应该警惕的人是咲子啊。可是，至今为止七濑和这个家里的其他人一样，一直都轻视这个没有思想的人，并无视咲子的存在。
这个人到底是真的有精神感知能力，还是说只是感觉敏锐，然后把自己的思想隐藏起来呢。
是有精神感知能力的人吗？
（如果这样的话，就在心里表现出来吧）
（如果这样的话，就在心里表现出来吧）
七濑注视着咲子的脸，一直不停的在心里呼唤着。
可是，咲子面无表情。咲子的意识表层里荒凉的影像一点也没有改变。
七濑看到这种恐怖的影像，后背直出冷汗。
那怕是有精神感知能力的妻子为了维护家里的表面平和，也必须装聋作哑。咲子这么做是出于无奈。看到咲子的晚年的样子，七濑感觉到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这样。不止是有精神感知能力的人，只要是感觉敏锐的人，都必须隐藏起自己的敏锐。比如说为了维护家里的平和，必须从精神方面对那些蔑视自己，无视自己人人免疫。只有这样，才不会变成那种伶牙俐齿的妻子。
久国给七濑写了介绍信。
七濑在接到介绍信的时候，看了一下久国的想法，知道信里没有写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后，放下心来。
也就是，最后咲子也没有告诉久国七濑有偷盗这个事。当然有可能是因为咲子知道做这件事的人是润一。
不过，七濑已经无所谓了。第二天早上，七濑加离开了尾形的家。一共在尾形家过了一个星期。
就请继续进行表演吧，请继续演绎家庭剧吧。七濑回头看了看做为表演舞台的尾形家，走出了这个家。
前院里，红色的花正开着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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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波家有一家很大的鞋店。鞋店门前正对着的大路不远处是城乡电车的分岐站。店面主要是靠路的两间半，一直到最里面的其它部分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店里没有雇店员。夫妇两个人轮流看店。
七濑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一阵扑鼻的臭味，里面黑暗的厨房、茶水间里有，连为她准备的佣人的房也有，可以说，所有的房间中充满了这种臭味。
不管是什么家庭，都有那个家固有的的气味。有的气味是，某一阶段只有那个家里的人才能感觉到的气味，有的时候则相反。还有的时候，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气味，只是出于心理原因的情况很多，比如说是先入为主的思想观念产生联想。但是，从七濑在很多家呆过的经验来说，像神波家这样有那么明显的气味的还是头一家。当然，这种气味并不是店里的木屐的材料杉木、柏树的味道。
    更让人不可思议，神波家的人好像谁都没有注意到这种臭味。
    “哎呀，好臭啊！”
    刚开始，七濑和在里间的神波家男主人面对面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这句话溜出了嘴边。可是，男主人浩一朗，只是把头伸出来，用鼻子稍微地闻了闻。
   “恩？什么味道，是不是厨房里有什么东西糊了？”
浩一朗是一个很直爽的人。虽然说只有五十岁，可是他却散发着已经完全枯掉的味道。从七濑多年看人的经验来说，很多中年男人的直爽只是装出来的，表面的。可是，从七濑对他内心的解读，他好像真的是一个很直爽的人。没有商人那种狡诈的性格，没有问七濑为什么会辞去前一个工作，甚至连问的意思都没有。他好像从来没有雇过人。七濑对浩一郎很有好感。
“真讨厌，妈妈（日本人会跟自己的孩子一样称呼自己的老婆或者是老公。此处是称呼自己的老婆）身体都不行了。”浩一郎和七濑说话的时候，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的样子，挠了挠头。这是他很自然做出的的动作，而不是故意做作。“其实医生已经说了不要去操劳，可是她还是勉强支撑着去做饭。毕竟，怎么说也有十一个孩子，也不能不管啊。”
“是啊，这些我从尾形家听说了。”七濑回答说。
“啊！这样啊”浩一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盯着七濑的脸。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四岁的阳子和六岁的悦子在长廊下面喧闹地玩耍。有时客人来了，浩一郎就去店里招呼一下。虽然是一个繁忙的、平常的家庭，可是却感觉不到空虚，反而让人觉得踏实。七濑想，难道是渗透到家里的臭味的原因吗？七濑刚在佣人房里安定下来，家庭主妇的兼子就过来聊天了。
“来我们家工作会很辛苦，要有思想准备哦。”兼子笑着说。七濑知道她这句话是真心话。她心里很期待休息。
七濑认为，这是因为她一直都没有休息，一直在劳作。不过兼子意识中倒没有那么讨厌劳作这件事，虽然知道兼子脑海中有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可也感觉不到她很不耐烦的样子。
“我的大儿子慎一今年大学毕业，之后到一家造船厂工作。二儿子明夫现在在大学，呃，是几年级来着。大女儿道子现在好像是高中生，因为明年准备应考女子大专，所以家事根本就不帮忙。然后，三儿子，是高中生的敬介，不对，敬介是四儿子。三儿子是良三，然后是……”
因为生病而肥胖的兼子，张着满嘴的金牙，有点马虎、阴郁地喋喋不休。
七濑想，变得马虎也是有情可原的。那种抚育孩子的辛苦记忆、此后也必须一直这么做的认命心，已经超越生活中其它的部分成为一种怎么也完成不了的无力感，并根深蒂固地植根于兼子的意识中。七濑感觉到那种无力感后，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在聊天的时候，七濑感觉到那种臭味越来越强烈。味道强烈到甚至让七濑开始怀疑臭味是不是出于自己的房间。
“不好意思，请问这间房以前是用来干什么的？“七濑不由得脱口问道。
“嗯？”
对于七濑的问题，兼子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七濑在她回答之前，看到了她心里这个屋里的影像，只是一个放杂货的屋。
“我不是你们家的第一个佣人吗？”
七濑在兼子回答之前，这么反问了一句。之后，她很快发现自己又犯错误了。兼子很奇怪
地盯着七濑。
（为什么这个孩子会知道这件事呢？）
七濑心中不由得对自己犯下的错叹了叹气。（哎呀，又犯错。）
七濑能够读心这件事，别人都还不知道。
小的时候，七濑认为自己的能力是一种“感觉”。可是，由于多次被大人指出，这个孩子感觉敏锐的可怕，并有过因为拿说中别人心事开玩笑的而被狠狠训斥的经历。所以不知何时七濑学会把自己的能力隐藏起来。到现在，七濑已经认识到，如果自己的能力被别人发现的话，那么有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直到最近，七濑才学会怎么去锻炼自己的能力，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屏蔽自己的能力。但是，刚开始和完全没有见过的人见面的时候，必须要把打开的窗户关上，如果放任不管，就很容易暴露出自己的能力。幸运的是，大多数人都像兼子一样，根本想像不到有精神感知能力这种东西，就算知道，也抱有怀疑的态度。所以至今七濑还没有经历过自己想像中那么危险的境地。
虽然这么说，七濑已经多次提醒自己，还是要注意不要超过限度。一旦被别人发现的话，就完蛋了。
“不好意思”兼子很为难地请求说“可能我有点着急，不过你能不能帮我洗衣服呢？我要去买做晚饭的材料了。”
兼子内心在想，反正也付了那么高的工资，不让她干活就是浪费。当然，这完全是家庭主妇的正常想法，所以七濑完全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在去浴室前面的换衣室的途中，经过走廊的时候，顺便瞄了一眼茶水间小桌子上的茶碗，发现碗底沾着米粒。
打开玻璃窗，七濑看到了兼子脑海中显现的像小山一样的脏衣物。当她要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那种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她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七濑想，难道这就是臭味产生的根源？下装每一件都黑得发亮。男生的内裤，特别是裤子，更是奇臭无比。七濑感觉很恶心。可是，兼子对她讲述洗衣机的用法的时候，七濑完全就没有感觉到她对臭气有什么不习惯。
七濑想，是不是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臭味了呢。除了这个，七濑完全想不到别的可能性。几年，几十年都被同一种臭气包围，早晚有一天就久闻其臭而不觉了吧。豪无疑问的是，其中以男主人为代表，家里的其它人和兼子完全一样，对于充斥家里的臭味一点也没有感觉。因为这种臭味如果不是完全习惯的话，光靠意识方面的忍耐，完全是无法忍受的。
这种臭味，是一种甜中带酸的一种动物的味道。如果是已经习惯的话或许会变得意识不到。可是这个味道强烈到，最初闻到的人，会对此无可奈何，产生止不住的呕吐感和头痛。
“那么，就交给你了，顺便把茶水间也收拾一下吧。”
兼子脸上明显流露出不用去洗衣服的开心。这一点甚至都不需要去读心。然后，她拿着购物篮出去了。
洗衣机里已经差不多塞满了衣服。冲洗衣服的水都是黑得不见底。就算家里有十三个人，也不至于把衣服都存到这种地步吧。昨天又没有下雨，这个家的洗衣机应该买了三年以上了吧，七濑侧着头在想。
在洗衣机开始洗衣服的时候，七濑开始去收拾茶水间。在工作的时候，七濑把刚才观察到的兼子的模糊的意识联系起来，慢慢就了解了她的性格。兼子并不是因为有十一个孩子而变成了这样，她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在茶水间、厨房到处都是灰尘。打开橱窗，平常不怎么使用的碟子和碗杂乱地放着。满是尘埃的洗碗台上洗了的茶碗的碗底上粘满了饭粒。估计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好好洗，只是把碗在水里泡了泡就捞出来擦了擦。筷笼里刚洗过的十几双筷子上也是粘糊糊的。冼筷子的时候，估计也是用水冲了冲罢了。
七濑对于这个神经大条的人已经完全无语了。她的不洁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家庭主妇的忍受程度。本来这个人就比较粗心，再加上必须要照顾十一个孩子，结果变得越来越反应迟钝，对于脏乱也变得没有感觉。至今七濑已经在有十人左右的家庭工作过两三次，可是没有一个家庭像现在这样的。七濑甚至想到，估计没有计划地生孩子这件事也是她迟钝所致吧。在院子里晒洗的衣服的时候，七濑有种不详的预感。天空飘来了乌云。刚才瞄了一眼衣柜，发现他们家已经完全没有备用的下装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衣服，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分不清楚哪个衣服是谁的。以至于男主人浩一郎的衣服也分不清楚了。如果今天晚上下雨的话，明天怎么办呢，七濑一想到这点就坐不住。兼子肯定完全不在意。
小学生都放学回来了，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七濑。他们当中有二个是女孩子，一个是男孩子。只有六年级的绫子和七濑搭话，做了做自我介绍。七濑观察了一下他们三个，发现他们三个都像他们爸爸一样，不在乎这些小节。至于他们像不像母亲还看不出来，不过，从他们的衣服来看，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干净。大概别的孩子也是这样。
一般的家庭的话，这个年龄的孩子，回家都会去要零食。可这个家的孩子好像知道这个家里什么都没有一样，甚至都没有去冰箱里看。冰箱里只有鱼干和胡萝卜。
小孩子在问看店的男主人浩一郎要了零花钱之后，就跑到了外面。之后，菜店把兼子买的菜送了过来。有白萝卜六根、三颗白菜，二十根莴苣，黄瓜十五根，还有能把厨房桌子铺满的野菜。
到了傍晚，中学生、高中生都放学回来了，兼子还没有回来。估计是在哪儿跟谁聊天了。七濑想，到做饭的时间了。尽管对这个地方一点都不熟，七濑还是一个人开始做饭。
“对不起，回来晚了。”
兼子的购物篮里有牛肉三公斤，面包五斤，黄油还有别的东西。兼子回来的时候，太阳都要落山了。小孩子也在外面玩够回来了，边在茶水间看电视，边在吵吵闹闹说自己饿了。七濑在想，兼子到底去干什么了？就开始看兼子的内心。果真和七濑想的一样，兼子约了一个街上住的同学，在车站前的咖啡店里聊天。兼子现在还在回想着聊天的内容，心不在焉的做着饭菜的准备工作。
在兼子只用那二三种调味料做着大锅饭的时候，工作了的大儿子和大学生的二儿子也回来了。他们家明明就比较富裕，可却不怎么给孩子零花钱，晚饭也必须在家里吃。应该是做了规定吧。
七濑想，十三个人一块吃饭，到时候肯定要像马蜂窝被捅了一样乱成一团。可是，实际上，除了几个小孩子在抢电视以外，这个家和人少的家庭一样，相当安静。初中以上的大孩子，对于刚到自己家的七濑一点也没有在意，只管吃自己的饭。男主人的浩一郎也一样。七濑去把每个人的内心看了一遍，发现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考虑着自己的问题，机械地吃着饭。那么难吃的饭，大家也没有抱怨，只能说，他们平常都吃的是这么难吃的东西，所以味觉已经习惯了，现在大家对吃的已经没有什么兴趣。
当晚，七濑在收拾了桌子以后，想要把衣服收起来的时候，发现因为天阴衣服还没有干。兼子说，一个晚上衣服自己会干的，七濑只好无奈的把衣服放那儿。
七濑是最后一个去浴室的人。发现浴盆里洗澡水都已经漂满白色的污垢。七濑看了之后实在没有进入浴盆的欲望，就用水管里的凉水随便冲冲。
晚上，因为臭味，七濑一直都睡不着。还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一共就睡了一个小时。她梦到自己在一个厨房的角落里，具体是哪儿的厨房七濑也不知道，七濑好像被钉在那了一样，一些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饭粒，从一个沾满灰尘的豁着碗里要掉到七濑的嘴里。很难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原来这个家里的猫在不知不觉当中，睡在了七濑的胸口。猫的梦在七濑没有防备的时候闯进来了。七濑把猫赶到了走廊下面，把被子盖好。
七濑早上去院子的时候，发现昨天晚上好像是下雨了，洗的衣服也还湿着。看来只好用熨斗把衣服一件件烘干了。
还是先去洗脸吧，七濑这么想着，就去了洗手间。让人大吃一惊的是，七濑昨天拿出来的自己的牙刷好像被谁给用了，牙膏上也沾满了毛。估计这个家里大家都确定不了自己的牙刷，所以看到哪个牙刷新，也不管是谁的就用哪个。七濑试着数了数牙刷的个数，发现只有十只牙刷，而且其中还有二三只根本不能用，已经都没有毛了。换句话说，这个家里至少有五六个人是共用牙刷的。
七濑想，看来我是不能把我的牙刷放这了。今天早上就将就用手指刷了一下。
因为兼子要去准备早饭，七濑只好一个人就熨衣服。因为孩子相继起来了，所以熨的衣服都赶不上他们换衣服的速度。孩子来到七濑熨衣服的地方，抢着穿七濑刚熨好的下装。有的人，等不及熨好的衣服，就从别的孩子刚脱下的衣服中选一个比较干净的来穿。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拿起来，找没有汗味的穿。
高中生和初中生的孩子起来以后，开始抢上班的、大学生的兄长脱下来的裤子。也有在那闻衣服的时候，突然倒下来的笨孩子。
七濑就在做家务的这间房里呆了一会，就觉得头痛得不得了。这次甚至都要吐了。
七濑决定和这股臭味战斗到底。她想看来是时候得把这臭味的根源揪出来了。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家的安乐景象，臭味才在这个家完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沉淀并得到保存。
留在家里的两个小孩子也出门了。七濑和兼子收拾了桌子后，稍稍聊了一下天。
从兼子那儿知道，这个家的男主人浩一郎除了卖东西以外还倒卖土地。家里的孩子也没有特别聪明，也不是很笨。可是，最近兼子有个奇怪的想法，孩子太聪明了不好，还不如正常就好。
兼子谈话的内容五花八门，根本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七濑为了不重蹈覆辙，决定把心灵的窗户关起来，在兼子说话的时候，稍微去看一下兼子内心的想法，知道了她为了把七濑留下，自己轻松一点，在浩一郎问她有关她的病情的时候，撒了谎。
兼子对于丈夫、怎么去赚钱、怎么去做家务、照顾孩子、还有孩子将来的道路这些，一点都不关心。她的思想内容毫无条理，除了享乐以外没有明确的生活目标。换句话说，她就像动物一样生活着。女性的那种思想感情，根本就没有，不对，可以说她还停留在人类浑沌的一个精神状态当中。兼子虽然是一个女性，可是由于长期操劳，她的母性已经基本丧失。兼子自身之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家庭主妇的失职，大概也是因为平时就认为自己很乐天，当别人说她的时候也以这个说法为理由原谅自己。
今天浩一朗去登记了，兼子看店。七濑下决心，要在这期间把这个家来个大扫除，除掉家里的臭味。
除了上高中三年级的大女儿的屋子以外，哪个房间都很脏，哪一个房间都像一个月没有扫过那么脏。桌子底下的灰尘堆的像小山一样，床单和被单也是很脏，枕巾则是油黑油黑的。
二儿子的床最是让人受不了。床垫的下面扔着不知道从哪个男杂志上撕下来的纸，还有一个揉的乱七八糟裤子。裤子上很明显地沾着男生的体液。七濑虽然知道男生遗精这回事，可还是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很难受，可如果就这样不管的话，这个肯定会继续散发出臭味，还是把这个东西收拾了。
高中生的屋子里，都发现了类似的东西。七濑把这些东西归到一块，放到了一个大口袋里，扔到了垃圾箱里。然后用肥皂把手洗了无数次。
在中学生四儿子的桌子下面，发现了便当盒。大概是以前吃完放那儿的，打开盖子看了看，发现里面长了二三寸的绿毛。
洗衣机一直都在转动，今天孩子脱下来的下装和外套就有四桶。把下装洗完了，还有床单和枕巾。七濑还在继续收拾着。
终于打扫完了。但是臭味还没有消除。这种臭味已经渗透到家里。看来只好再把墙壁、柱子、天花板都给洗洗了。七濑想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头慢慢开始痛起来了。可能等到头不会痛的时候，七濑也感觉不到这种气味了。
七濑决定用工作转移头痛，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想。在七濑工作的时候，小孩子就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看到自己的间变的很漂亮，眼睁的圆圆的。
“哇，谁做的啊”
虽然声音是明显在表扬七濑，可是七濑还是从他们的意识中看出了几分责备。七濑想，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呢。七濑很想弄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责备的念头，可是由于孩子都太小了，他们只是感觉到不满，但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七濑戒备心一下就起来了。大孩子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房间干净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呢。七濑这么一想，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他们回来。
“啊，你给我打扫房间了啊。”
到了晚上的时候，二儿子回来之后，很不高兴的样子来质问七濑。七濑点了点头。他心中的敌意源源不断的涌出来，然后又很拙劣地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奇怪地笑了笑。
“啊，这样啊，谢谢啊。”
敌意已经很明显了。
（真是多管闲事）（这个家伙，会认为那些是什么）（因为在同一个地方发现这些裸露的写真，应该能够想像是怎么回事吧）（虽然说是十八岁，她不知道男生自慰吧）（不要在意）（还是她知道呢）（真是个让人讨厌的人）（闯入者）
对了，对于他们来说，七濑完全就是他们私密领域的闯入者。
公司职员的大儿子、还有高中生回来的时候，倒是没有专门去问去扫除的人是谁，可是对七濑的敌意却很明显。这种敌意是昨天所没有的，这种敌意是来自被别人发现的挫败感，还有与那么干净的，有洁癖的七濑相比，低人一头的感觉。大儿子的心中，给七濑起了个“偷窥者”的绰号。
他们那种潜在的敌意，终于在大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达到了顶点。如果这个景象，在没有超能力的他人眼里，这简直就是一个有着很多孩子的其乐融融的家庭。即使说，能够感觉到这只是表面现象，可是，和昨天、或者是以前的任何一天相比，也看不到太大的变化。可是对于七濑而言，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空前团结。更准确来说，他们在要把七濑赶走这件事上，空前团结。
他们都知道到自己家里的很脏了。家庭习惯潜意识、迟钝的家人，使他们对这种已经渗到家里的臭气浑然不觉。直到今天他们才发现自己觉得住得很舒适的屋子里竟然被臭味所包围。而让他们发现这个事实的却是刚来家里的一个十八岁的佣人。
小孩子也感觉到了家里饭桌上诡异的安静，在此影响下，他们战战兢兢地努力像平常一样守规矩。
兼子勉强装作高兴的样子挤出了一句“今天七濑你把家里弄得很干净啊”。包括二儿子在内的人，听了这话，一下子好像被钉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停止了吃饭。浩一郎随声附和了一句“真的耶”，此后大家就一直在沉默。
在茶水间，大家心里说了很多七濑的坏话。
（就她干净，很了不起啊，真让人讨厌）（看来我那些裸体照片得收起来了）（真让人烦燥）
（难不成想让我们感觉低人一等吗）（把她强奸了吧）（这样她就和我们一样了）
他们心里的不愉快吐完了以后，最终开始想自己的不干净，自己家里的不干净。
（看来不能再让老妈这样了）（都是老爸对老妈太好了，把她惯坏了）
他们意识中的对家里不满，今天也都一下涌了出来。
（我很脏啊）（这个佣人可能认为我是一头猪吧）（我是一头猪）
兼子完全没有反省自己的不称职，只是对于七濑让孩子认识到自己的不干净这件事上感觉很不舒服。害对七濑到外面说“那个家很脏”。兼子然后开始回忆家里孩子有多脏。再怎么说，兼子也是最了解家里孩子的人。
七濑看到兼子开始回忆起家里东西的肮脏之处时，简直要大叫起来。着急地把心灵的窗户关上，可是，已经关不上了。这就是心灵束缚。
七濑已经卷入了神波家意识里对脏东西回忆的漩涡里。浩一郎、兼子、家里的孩子们都在回想家里的肮脏，经受过一次生理上的脏的七濑，再次受到了更强烈的意识上的侵袭。
（对了）（我以前更不干净）（那个东西没有被了现，实在太好了）（这家伙，看没有看我抽屉里的东西啊）（这个东西是这么弄脏的）（也这么弄脏过）（这么说来Video……）
只是处在这群人当中，七濑就像处在粪池当中一样，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神波家里人回想起的肮脏的事件，一下子都涌到了七濑脑海中，在七濑脑海中打起架来。
实在是受不了。
七濑站起来，慢慢走到了走廊下面。
到了走廊下面，七濑的脸色大变。走到厕所，大吐一通，直到吐得已无可吐。
七濑辞职的时候，浩一郎流露出了一瞬间的吃惊。他遥望宇宙开始考虑人、工资、以及很多事情，叹了一口气。
（应该是实在受不了这个家的脏了吧,肯定是这样，那天吐了。）
浩一郎和兼子一样，害怕七濑把神波家里的不干净这件泄露到外面。“那个家里的厨房很脏”如果这么说的话，对于一个家庭，特别是女儿还未出嫁的家庭来说，是相当致命的。作为常识，浩一郎还是知道这一点的。
七濑既然没有说出要走的理由，浩一郎也知道自己不能去详细询问，所以只好自己打圆场把这话说了。浩一郎边流着汗，边开始巧妙的找着借口。
“可以啊，毕竟是有着十三人的家庭。平常人的话，只是听说这样，早就吓得推掉了，你还是很好的，把应该做的都做了，真的做的很好，虽然在我家的时间很短，可真是做的真不错。”
浩一郎以前的轻松早就灰飞烟灭了，现在的他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事，他用哀求的语气一遍一遍重复着完全没有意义的话。

shixjing

翻译者  shix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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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濑来到河原家已经有二个星期了。
但是，还没有和他们家进行过所谓的谈心。甚至都没有聊过天。每次说话都是命令式的。
七濑也就努力去完成要求。其实这样对七濑来说，反而更轻松了。
这个家只有男主人河原寿郎和家庭主妇阳子二个人。
虽然说七濑没有和阳子聊过天，可是，只过了二个星期，阳子就对七濑在思想上造成了很大影响。阳子个性很强烈，七濑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个性这么强的人。
刚开始七濑完全都不觉得自己受到了影响。只是认为阳子的自我太强大，一时思想上受到了冲击而已。可是，二个星期后，回想起自已的思想转变，发现自己的思绪中有了阳子独有的思考方式。
在交通上，也不是都那么的去命令。那天刚要天黑的时候，阳子对七濑发出了言简意赅的命令。“我老公今天晚上七点会回来。你在他回来以前把饭做好。炒菜就炒肉和青菜就行。不用做我的。把我老公冬天的茶色的衣服拿出来熨一下。如果老公问起我的话，就说我九点回来就行。”
虽然阳子说的话很不温柔，可是却很适合年轻的、高高的她。甚至反而能更好的衬托她的女人味。
出于对阳子的兴趣，七濑源源不断去探究阳子的内心，发现阳子的思考方式十分有条理，甚至可以说她的思考方式更像男生。
阳子对于七濑一点也不感兴趣。在阳子的意识当中，之所以对七濑那么说话，是因为她觉得对于七濑这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这么说话最有效率。她的这种想法就像化学公式那样结合的十分紧密。同时也像发生化学反应一样时刻在变化。她的思想就像三棱镜一样，折射出很多火花，这些火花让接触过很多头脑很优秀的七濑都感到很吃惊。
由于七濑受到了阳子的影响，所以她能很容易的感觉到阳子在想什么。而且，作为一个女性，阳子的精神力很强。七濑慢慢变得在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阳子的想法。
七濑注意到有的人精神力很强，有的很弱。七濑知道自己可以读心这件事，是在她十岁的时候。之所以发现了这一点，她有意识的去打开“心灵的窗户”时候，遇到了几个精神力特别的强大的人。
当然，这些人中有的是和七濑很近，比如说有血缘关系的人，还有的是那个人的某种感情或意志特别强烈，比如强烈的嫉妒、爱、欲望等。但是有的时候，有些人不是上面的情况，而是这个人本身的精神力对于周围的人来说就很强大。虽然这种人很少，可是也是存在的。比如阳子就是这样的人。
阳子开着象牙色的跑车出去了以后，七濑把寿郎的西服从柜子里拿出来。七濑想这件衣服已经有两三年了吧，并开始熨衣服。寿郎从一流的大学毕业，现在也算是个社会精英。绝对不是那种对自己的穿着不管不顾的人，可是为什么没有什么衣服呢，比如现在这两三年都没有定制过夏装。七濑在想，这是不是为了讽刺阳子浪费癖的呢。
河原家是独立住宅，在新与都市尽头。房子是很高级的洋房，家的旁边不远有高速道路入口，高速路连接着市里和周边的中小城市。阳子经常开着自己的跑车在高速路上疾驰。七濑经常追着阳子的意识在高速路上跑。
“今天能跟到哪呢”
七濑机械的熨着衣服，心去追着阳子。一方面，七濑想用这个来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到什么地步，另一方面，她十分想继续观察有魅力的阳子。当然，今天阳子去和谁见面，七濑在她出门之前就知道了。阳子去购物的时候顺便要去会男朋友了。或者说去会男朋友的时候顺便去购物。阳子的意思中，这两件事复杂的缠绕在一起，到底哪个事情更重要，七濑判断不出来。七濑觉得，阳子与常人不同的思考方式，正是她独有的思想魅力。阳子的意识正在离七濑越来越远。
【『ボーグ』（Vogue）『ヤング・パイロット』（young pilot）『マッケンジー』，这几个店里应该都有新品上架了吧。以前在ボーグ的店里看到了一套漂亮的套装，今天去看看吧。剩下的那两个店，如果有什么『ボーグ』里没有的好东西的话，可以看看。就这么决定了。）
阳子独有的确定事物的思考方式，已经作为她的意志深深的刻在了心中。
[这样的话，和（修大学生、头脑聪明、运动员、感情敏锐、不爱说话、爱受别人影响、意志薄弱）约会的地方就选在『ボーグ』附近好了。]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精神感应能力是不受障碍物的阻碍的。比如说，和别人隔了很多墙壁，还有别人坐在车里之类会客室内，这种有隔断的情况和什么都没有的情况是一样的。和精神感应能力相关的只有距离。
阳子的车上了高速公路大约八公里之后，对阳子的感应能力急速的下降。以后就只能时而不时的感觉到。
（『菅沼《すがぬま》インペリアル・ホテル』『西黒峰ヴィラ』）（应该是地点，无法直译）
（在哪呢）
（真倒霉）
七濑彻底失去了对阳子的感应。
七濑叹了一口，至于为什么叹气自己也不清楚。
“算了”七濑一边回想自己叹气的原因，一边自言自语“昨天在五公里的地方就感觉不到了”
事实上，七濑对于出轨的心理已经不感到兴趣。
正如阳子说的那样，寿郎在七点前回来了。本来如果寿郎没有别的什么事的话，一定就会在七点之前回来回来看电视新闻。
寿郎边看电视边吃晚饭，终于注意到阳子不在家里。不过他没有问七濑阳子去哪了。她觉得七濑就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直接无视她。
寿郎感到困扰的，不是嫉妒自己的妻子出轨，不是担心出轨破坏家庭，也不是因为她的浪费而感到不安。他只是害怕妻子出轨这件事被同事或上司看到。
七濑去看了他的内心，本来七濑觉得就是因为寿郎太冷淡，才造成了阳子要出去玩。不过，现在七濑发现事实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现在七濑才感觉到，这对夫妇有着别的夫妇身上没有的彻底的个人主义。以前，七濑一直以为，所谓的个人主义、互相尊重都是那些知识分子装出来粉饰太平的。
寿郎一边吃着饭后水果、喝着咖啡。边瞅着电视的画面。但是他的脑海里断断续续开始了对妻子的批判，和电视节目一点都没有关系。七濑边收拾饭桌，边开始窥探寿郎的内心。七濑对别人怎么看阳子的很感兴趣。
阳子评判一个人的话，都是把理性的思考和行动结合在一起。可是寿郎的思考，虽然同样是理性的，可是却非常文学。大部分都是出于道义，道德上的批判。由于这一点七濑怎么都对寿郎喜欢不上来。
不干活的人去批判干活的人，七濑很不喜欢这种人。因为七濑觉得只有老人，失败者才会这么做。即使说别人做了世人绝对不会去表扬的事，比如出轨之类的，七濑也不能原谅那些老人家嚼舌头根子。
（那个人，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
（都那把年纪了，还装年轻人，不知道多么影响别人的视觉吗）
（就算是头脑那么聪明，轮到自己的话也是这么糊涂）
（果然还是女人啊）
七濑想，今天晚上寿郎会说什么呢。和阳子一起去畅快的感受人生的七濑，一直都在对寿郎的批判做着辩解。
七濑没有想过，如果自己为阳子做辩解的话，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七濑甚至觉得两个人打破表面的平静更好。七濑实在是不能容忍寿郎通过心中对别人进行诋毁而寻求自我安慰。
虽然有可能事后阳子会臭骂自己一顿，七濑还是按照自己的思想行事。她也不管寿郎什么都没有问，在八点的时钟敲响的时候，她装作才想起的样子说“对了，阳子说九点回来”
“哼，九点啊”
有一瞬间寿郎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反正又去会那些年轻人了）
“阳子打扮的很漂亮，很年轻”七濑迅速接话道。
七濑装的像对贵夫人很向往的样子，可是，寿郎好像早就看穿了七濑的想法。
（啊哈，原来是我老婆的战友啊）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七濑。（这么说了，我老婆的所作所为还真跟十八岁的小女孩很像呢）
（好瘦啊）寿郎对七濑观察了之后发出了这样的感叹。（骨瘦如柴啊。完全就没有女人味。最近的小姑娘都这样。都是那些不知所云的宣传惹得祸。时装模特都是这个样子。所以现在的衣服也都是为这些瘦子量身定做的。老婆也爱穿这种衣服。真无聊，为什么就不知道宣传宣传成熟的、丰满的身体呢。这些青涩的小姑娘到底哪点好了。）
寿郎的心中浮现自己喜欢的类型，特别是レンブラント（Rembrandt Harmensz van Rijn）和ルノワール（Pierre Auguste Renoir）画的具有母性的女性。
（对了，好像画家也对这种骨瘦如柴的女生不感兴趣呢）
七濑这时注意到寿郎具有强烈的母性。
“你喜欢她那样的美，我倒是也可以理解”寿郎又把头转向了电视，慢慢说。“不过，那不是中年女性的美。”
寿郎说完，苦笑了一下，嘲笑自己跟一个小姑娘较劲。
“把茶给我端到书房里吧”寿郎心情愉悦地说了声后，站了起来。
七濑把茶端到了书房后，发现了寿郎虽然把视线转移在管理书籍上，但心思还停留在中年女性的美这件事上。
（那种衣服成品根本就不行。是按照瘦人的标准做的。可是，老婆又觉得定做衣服是老人家才会做的事。即便那些衣服把身体束缚起来，也要穿那些衣服。这样更不好了。）
寿郎的这种理论的思考中，有一部分源自他的最近受到的屈辱。他去商店买夏天裤子的时候，发现衣服都是面向年轻人的，瘦得不得了的衣服。那些店员看到寿郎窘迫的样子，窃窃的笑起来。
(经济上比较富裕的中年女性，为什么就不能穿符合他们年纪的丰满的、素雅的衣服，非得穿那些面向年轻人的成品衣服。这样不是从属于年轻人了吗？难道不是这样吗？从定做衣服开始，把中年人的穿衣风格从年轻人的统一的流行穿衣风格引导成自由、有个性的服饰风格。
七濑认为，寿郎来来回回的重复自己的理论，只能更明显的表示他老了。寿郎对服饰这些根本就不关心，之所以一直在想适合中年人的服装，只是借此来掩盖他内心对阳子的不满。
七濑从寿郎的书房来到黑暗的走廊下，不由得苦笑起来。
回到茶水间看电视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
“喂，你好，河原家”
“啊，七濑，是我”电话里传来了阳子的声音。
钟表刚好指向九点。
“出事故了”阳子说。
“恩”七濑叹了一口气。
通过电话，不能为去读别人的内心。
“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就跟我老公说声我会回来晚一点。”从阳子的声音来看，她还是很坚强。
“受伤了吗”
“我没有，就这样了”说完挂了电话。
七濑想，阳子说她没有受伤，那就是还有别的谁受伤了。阳子有a级驾驶证，至今从来就没有出过事。应该是不可抗力造成的吧。要不就是阳子心不在焉造成的。
“肯定不是这样的”
七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七濑不愿意去想，阳子那么坚定的人，会因为思想不集中而出车祸。
七濑去了书房，告诉寿郎这件事。寿郎听了眼睛睁的大大的。
“出车祸？”（老婆非得开那种和年纪不相符的跑车，出车祸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据说不严重”
“这样啊”寿郎点了点头。“如果她这么说的话，那应该就是不严重了”
这句话本来不应该重复，寿郎常很相信阳子平说的话的，可是寿郎却又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由此可见，他通过这种方式而让自己心安。七濑第一次注意到，寿郎通过批判阳子的方式来表达他对阳子的爱。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七濑和寿郎彼此茫然的互相瞅着。
寿郎想，阳子回来的时候，自己是应该去安慰她呢，还是应该去骂她呢？如果以寿郎的性格的话，他这个时候哪怕内心批判阳子，表面上他还是会去安慰她。可是今天他就是想骂阳子一顿。七濑想，大概是由于今天自己的挑拨吧。
“我去茶水间等”七濑说完之后把书房的门关了。
寿郎对七濑的话置若罔闻。他搜肠刮肚在想怎么去教训一下阳子。
过了十点的时候，七濑感觉到阳子的思想从高速公路传来。阳子的思想很混乱，七濑难以读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明显可以看到，阳子很混乱，心情很不好。
七濑想这就难办了。
心高气傲的阳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寿郎在火上浇油的去批判她，估计阳子会发飙的。阳子的思绪越来越清楚，七濑知道了她为什么不高兴，七濑变得更加坐立不安。
阳子那个优柔寡断的、意志薄弱的男友放了她鸽子。去她喜欢的衣服店买衣服的时候，也没有合适她的。自己一个人去看电影的时候，电影又难看的不得了。回家的路途中，突然有个醉汉从人行横道上冲过来，撞上了前车灯。由于车速不快，所以醉汉也没有受到多大的伤。不过他们还是去了交通局，很是折腾了一番。
“真是可怜啊”七濑看到自尊心那么强的阳子，过了这么难过的一天，不由得为她叹了一口气。
阳子回来的时候，明显的很疲惫，脸色很苍白。
“看吧，整天还以为自己和那些年轻人一样反射神经那么好，所以才会出车祸”寿郎听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之后，无视七濑表现出的要问阳子的样子，开始了对阳子的教训。
“是对方喝醉了”阳子烦躁的说“是别人的错，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早就回来了”
不过，阳子虽然这么说，内心却大受打击。（确实是这样，看来我是上了年纪了，反射神经没有以前好。如果放在以前的话，那种距离我肯定能避开的）
完全不明白阳子心理的寿郎，又开始唠唠叨叨。“你以为你开着面向年轻人的跑车，就能变年轻了啊?如果你这么想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而且你不知道你是女生吗？女人上了年纪的话，在驾驶技术上会比男生下降的更快。虽然说，交通事故率高的是年轻人，可是他们是因为速度太快了。可是中年人呢，出事故多半都是因为反射神经变迟钝，反应不过来。年轻人，因为是未成年，所以不用负责任。可你是中年人，你不会有点社会责任感吗？”
七濑头疼的想，唠叨停下就好了。甚至想阳子如果去反驳就好了。可是，今天阳子太累了，一点反驳的力气也没有。结果寿郎的唠叨也就没完没了了。
“好了，我要去睡觉了，我累了”阳子终于发话了。
阳子有气无力的声音，七濑都不敢相信这句话出自阳子之口。阳子消沉地和丈夫保持着距离。
（为什么这个人对于年纪这回事这么在意呢，难道他就不喜欢年轻人嘛，还是他嫉妒我年轻呢？）
“好，你去睡觉吧”寿郎终于发话了“不过，以后都不许开跑车了”
寿郎的话和平常的说话方式完全不一样。阳子感觉到很吃惊。
“这是命令吗”
寿郎有一瞬间回到了气短的时候，不过他马上就虚张声势的说“恩，是命令”
那天晚上，七濑感觉到阳子的自我意识源源不断的传来，阳子内心很烦躁。阳子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阳子的自我变得更加强大。虽然今天寿郎说她不再年轻，是指阳子的年龄。可是阳子却觉得这深深的伤害了她内心。因为阳子的内在和外在是一致的。对于阳子而言，青春是她的世界，她就是青春。
换句话说，对于她而言，年轻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中年人应该退出这个舞台。所以突然告诉她，她不再年轻了，对于她来说就是让她舍弃自己。
（我是不是被修给无视了呢）
（我真的不再年轻了吗）
（这个时代不再属于我了）
（我从今以后就要退出这个舞台了吗）她身体来回晃动，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让我去死）
阳子怎样都睡不着。所以七濑也睡不着。虽然七濑想关闭心灵的窗户，可由于阳子的内心太过强大，七濑不能不受她的影响。为了跟阳子的心理保持一致，七濑想睡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晨，阳子在寿郎上班后两小时后起床。
“给我杯咖啡”
七濑朝着厨房桌子弯腰的时候，偷偷看看了阳子在想什么。阳子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上充满了疲惫之色，又受到了一次打击。这次她明显的感觉到青春不在，容貌变得丑陋、皮肤变邹、脸颊下陷。完完全全就是一张38岁的女人的脸。
都是寿郎把她逼到这种境地。阳子本身自我很强大，再加上头脑很灵活，从来就不觉得自己上了年纪。都是寿郎让她变成这样了。
尽管，有个理性的声音告诉她，也不完全是这样。寿郎是正确的，不过七濑完全忽略这件事。大概是因为出于女性的共鸣吧。即使说行动不够理性，但看到对青春那么执着的阳子，七濑也只是想去为她辩护。远离青春就那么坏吗，恐惧死亡难道不是人的本性吗？
七濑突然注意到阳子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阳子看到七濑的皮肤在朝阳的照射下泛着桃色光芒，心里不由得想在她脸上咬一口。但另一方面，她又很想把七濑的皮肤一块一块抓下来，贴在自己脸上。
（我想要这个孩子的皮肤。想要这个孩子的年龄。想要这个孩子的不经世事。想要这个孩子的健康的迟钝）
虽然知道所谓的不经世事，迟钝不是评价。可对于阳子的奇怪的幻想，她还是能够切身体会到。要让她装作不知道还是太难了。
幸运的是，阳子终于把思考对象由七濑转向了修。
（真的是要无视我吗？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他现在应该在家的）
七濑很想叫道，不要这么做。被年纪小的男朋友甩掉的阳子，去给那个男朋友打电话，用娇媚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恨意，确认自己的爱情。七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不忍。不过阳子还是去了茶水间开始拨电话。不过这次阳子的心理既没有妩媚，也没有恨意，七濑感觉多少放心了。七濑担心修的反应。阳子打算骂修一顿。
阳子通过声音知道接电话的是修。
“修，是我”阳子很坚强的说。
“啊”修停了一下。修没有想到阳子会给他打电话。修知道阳子有多么心高气傲。
“你昨天没有来”阳子很严厉的责问道。
“对不起”他马上道歉道。战战兢兢的说“本来打算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想到打到你家不太好。”
“你的借口以后再说”阳子紧接着说“今天一点在我们昨天约的地方见”
修刚开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最后还是同意去见面了。很明显是害怕了。
七濑想必须和这种都产生害怕情绪的男人见面，真是可悲啊。阳子也这么想。对于阳子而言，去和修见面，不是男女之间的问题，而是要解决自身的问题。七濑想阳子会不会再次受到伤害呢。阳子从昨天状态就不怎么好，不管是为阳子还是为自己，七濑都很害怕这种情况。
阳子在想怎么去告诉修自己真实的想法，开始准备外出的物品。阳子没有告诉七濑他几点回来，准备不准备早饭，就开着跑车出门了。阳子受不了坐电车的晃动，也受不了出租车司机的坏脾气。
七濑边收拾厨房，思绪边跟着阳子在高速路上跑。车上高速公路后速度开始提高。很明显阳子为了反抗昨晚寿郎说的话故意的。
七濑想，太危险了，两手不由得握在一起。阳子的车速已经超过了170码，高速公路上车再怎么少，这个速度也太危险了。阳子只在很久之前把车开得这么快过。七濑感觉到阳子的视野，觉得眼睛都花了。左边的行车线的前方有个大卡车，眼见就越来越近了。
在距卡车还有十米的时候，卡车进入了超车道。卡车前面有个小车，卡车准备超车了。可是阳子却没有看到前面的小车。七濑不由得惊叫起来。
刚好阳子的车接近了前面车的后面。
（好）阳子咬了咬嘴唇。（反正高速行驶事故是跟中年人没有缘分的）（死了更好）
阳子的视野一下子变黑了。意识开始衰退。
然后五秒后，意识开始变得散漫，最终消失。阳子死了。
七濑狂叫起来。七濑第一次看到死之前的意识。死要经受虚无之苦。虚无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的。不是单纯的白色，还有令人恐怖的感觉。七濑太过恐惧，在没有人的家里，只能站在厨房的桌子前，把手握紧。为了把这噩梦从自己脑海中驱逐出去，七濑用力的挥舞着手臂去驱赶。尖叫声持续了很久。
阳子死了以后，七濑决定干到阳子的葬礼之后辞职。寿郎为了证明自己在妻子的死方面没有任何责任，寿郎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理论。他通过寻找除了自己对阳子的教训以外，还有别的因素造成来阳子的死亡，来驱逐心理的罪恶感。
（阳子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这个时代崇尚年轻，崇尚年轻人的娱乐、文化。把中年人的价值观改变，让人们以为到了中年就会被社会讨厌。年轻人讨厌变老。中年人都想变成年轻人，想返回自己年轻的时候。讨厌穿符合自己年龄的衣服。哪怕是被年轻人嘲笑，也要像年轻人一样穿衣。阳子错了。中年人不是被青春抛弃，而是从青春变得成熟。可是，阳子沉浸在其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些专门为这个年轻的时代而制造的汽车，已经不适合中年人去开，可是阳子错以为她可以自由的驾驭这些。阳子是没有错的。阳子被现在那些回到年轻时代的理论给迷惑了，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深信自己不会变老。让她变得狂乱的是这个年轻主义的时代。对了，都是时代的错。绝对是这样。因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

shixjing

翻译者  shix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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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濑新的工作地方是桐生家。桐生家是战前的住宅区，这一带以前作为高级住宅而闻名于世。这些住宅都种植篱笆，庭院当中的阳台和凸窗都很精致。
不过，现在这些房子都已经破败不堪，时光留下只是的阴霾。七濑见惯了新型的高级住宅，瞅了一眼就明白，这些房子的主人，买了这些房子后，只是在院子里种了一些树，别的什么都没有干过。这些树映得这些房子更加灰暗、贫穷。
桐生家也是对房子不加修理的家庭中的其中一家。既然能请的起家政，说明他们家绝对不是很穷。
他们家完全没有要对房屋进行修补的意思，所以如果从外面看这所房子的话，会觉得这个房子很脏。事实上，墙壁和天窗已经发霉了，墙壁也开始一点一点的脱落。灰暗的墙壁和天窗显得房屋特别阴暗。七濑已经见惯了很多黑暗的房子，可还是对这件房子的阴暗感到吃惊。
桐生家里的人，有时看到别人家里的房子，好像想起来自己家里的房子该修理的样子，小声嘀咕说“这个家太脏了吧”，但也只是止于此，没有谁会说，叫个木工来修修吧。桐生家的人都觉得防止房屋的老化，不是自己的事，能免则免。桐生家的人对于这一点表现的很明显。
桐生家的男主人是滕美，五十七岁，去年才从公司退休。他们公司是制作钢管的，本来公司规定是到六十岁退休，可是，突然中间政策变了，变成了五十五岁退休。结果，滕美比自己预算的退休年龄早了五年退休。毫无疑问，滕美当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以至于当时觉得生活陷入了深渊。不过，七濑觉得，桐生退休了之后随之而来的自我丧失，比他退休这件事给他的打击更大。
七濑来到桐生家已经两个月了，由七濑对滕美的观察来看，当初滕美退休的时候，给自己制定了明显的退休目标，即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过有意义的人生，由于事与愿违。结果，到现在只是让他觉得生活很空虚。
滕美知道自己被这个家疏远了。他刚退休那阵子，家里的人还对他很是重视，可是，退休了的滕美已经没有什么好骄傲的，在加上整天在家无所事事，到现在已经明显的被家人认为是个多余的人。甚至滕美的妻子照子也对他呼来喝去。
“我爸爸，偷看我们夫妻”
连媳妇的绫子也这么说。不过，从七濑对她内心的窥探来判读的话，绫子更想表达滕美想对她进行偷窥这一点。（爸爸的眼神真恶心）
滕美的家的大儿子龙一刚过三十岁的时候，就当上了造船公司的资料课科长。七濑发现，正是由于绫子不能不忍耐自己的老公，所以导致她更轻视滕美。事实上，在绫子的意识中，她觉得滕美就是一个失败者。
“给我一杯茶”
每天滕美这么说着，跑到厨房的桌子旁边，一动不动的瞅着七濑工作。在七濑来之前，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儿媳绫子，龙一为了避免这一点，才最终决定给家里请个家政。
对于七濑而言，确实能够感觉到滕美的这种视线就像绫子所说的色色的，虽然知道滕美其实很矛盾、很压抑，可知道这些，只能让人感觉更加起鸡皮疙瘩而已。和绫子在一块的时候，滕美的视线就会转移到绫子身上，只有这时七濑的精神负担才减轻了一点。
桐生家，到晚饭的时候，全家就会都聚在茶水间。包括不知生什么病的照子也会从里间出来。基本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默不作声。偶尔有谁提起个话题的话，也是针对滕美的，说滕美在家无所事事，应该去干个什么。提一些毫无意义的、不负责任的提案。
桐生家，有男主人的滕美、滕美的妻子照子、长子的龙一、龙一的妻子绫子、二儿子是正上高三的忠二、还有四岁的孙子彰子，一共六口人。
茶水间面积虽然有六席（日本的房子按铺的席子算面积）、可是由于加上七濑就有七口人，而且茶水间还有一个柜子，全家围坐在饭桌的时候就特别挤。七濑坐下来的时候，一半身体必须伸出房间外面才刚刚好能够坐下。
“爸，你今天是不是来我的屋了”
那天晚上，电视正在做着商业广告的时候，二儿子用很明显的责问语气发话了。
他以前就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爸爸会翻自己的抽屉、装饰品。可是以前一直都没有证据，也就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今天忍无可忍了，因为自己女朋友的信很明显被翻过。
（色老爸）（无所事事，就只能翻翻自己儿女的东西）
忠二也是很轻视自己的爸爸，觉得都五十五岁了还被炒鱿鱼，真是够丢人的。而且肥头大耳的，怎么看都看不出是内退，反而是感觉被炒鱿鱼了。
“恩”
滕美从儿子的语气判断，儿子一定是有什么证据，也不好再否认。
“我想去你那找找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书”（自己的爸爸去自己的房间有什么好责问的）（不过就是个中学生而已）（真是惯坏了）
滕美这样想，他一点也没有对自己去偷看别人女朋友的信件这事情作出反省的意思。别人一说他，马上就为自己辩解（才是十七岁的中学生），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不好意思。
（真烦躁，到底我是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啊）
这一瞬间，七濑忘掉了自己白天对他的讨厌，生出来了一丝同情。之所以会这样，七濑觉的滕美这种偷看他人信件的行为，与自己窥探他人内心的这种行为相比，最多也不过是有窥探癖而已，是一种可怜行为，还没到有罪的地步。
照子在想要不要袒护滕美，最终决定什么都不说。如果袒护滕美的话，个性强的忠二肯定更会纠缠不修，反而会让滕美落到权威丧失的地步。滕美的权威丧失的话，大儿子龙一及绫子就会变得更傲慢不可一世。特别是绫子变得傲慢，简直让照子不能忍受。
本来对于照子而言，自己的老公的权威早就不复存在。她在很多年前，就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进行房事。滕美比她小二岁，现在五十七岁的身体还是保持野兽一样的能量。滕美虽然也强迫过自己的老婆很自己上床，可是由于照子的身体已经干枯，对房事早就不感兴趣。滕美的这种充满情欲的行为，让照子更加讨厌房事。
从七濑的观察来看，照子最近突然变老了，头发都开始变白了。可是自己的老公确实满头黑发。照子执着于生死这回事，所以她很讨厌自己与老公之间这种明显的反差。由此，她决定用拒绝进行房事这种反抗行为来表示自己对年轻的憎恨。她通过嘲笑自己的老公，都已经退休了，到这个年纪了还这么执着于房事这种消极的自我防卫行为来逃避自己面对老、死的不安。并认为这种行为能有效的防止自己变老。她声称自己身体很弱也是为了逃避疾病，换句话说，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
忠二觉得再去追究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说了句，老爸，你还真不是一般的闲啊，就结束了这个话题。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揪着不放，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出于自己的立场也会让他闭嘴的。
（他如果再去找个工作就好了）（可能他已经习惯作为科长作威作福的，不愿意对别人低头吧）（肯定不愿意去不能作威作福的地方）（所以才在家作威作福）（真让人讨厌）
忠二对自己父亲的批判，在某种程度上和龙一很是相近。不过龙一之所以讨厌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和父亲很像，他觉得看到现在的父亲也许自己未来也一样。每次这么想想，就觉得很让人丧气。当然他有自信自己不会变成父亲这样，哪怕退休了他也能够找到自己的价值。但是怎么去找，有价值的事是什么，他都还没有想明白。他已经看出这个社会退休年龄会越来越早，想到这一点他就坐立不安。为此，他更觉得受不了父亲以现在的状态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越来越讨厌自己的父亲。
“爸爸，现在有种计算机在花十分钟就能找到匹配这个人的工作，你要不要看看呢”龙一装作若无其事的说。表面上好像是在转移话题，很轻松的说。
（为什么又有了个坏毛病）（想要什么东西，说一声就给买的）（用那么色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儿媳妇）（（皮肤好油，脑门油光闪亮的）（精力太多余了，太过逍遥自在了）（如果他精神不好的话，我本来还打算照看他的）
七濑在很多家工作过，从她对别人内心的研究来看，家庭成员自己互相憎恶倒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只有龙一在对自己的父亲进行了诋毁之后，会对自己产生影响，自己再去想反面的问题，他的思想没完没了。
滕美装作看电视很入神的样子，对龙一的话置若罔闻，内心对自己的儿子的表明亲切，实际上不负责任的提案大骂不已。
（就凭个机械就能得到工作）（对父亲说话，那是什么语气）（多管闲事）（觉得我碍事的话，就离开这个家啊）（明明自己连独立都做不到）（就想吞我的退休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把我的退休金用完）（花完）
不过，滕美自己还没有本事把退休金花完。因为滕美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所以就算去玩也没有什么意思。
七濑想，滕美的关键问题是滕美根本就不喜欢玩。如果是喜欢玩的人就算不花钱，也能找到有乐趣的玩的方法，从中获得生存价值。
不过，滕美从开始参加工作，就不喜欢玩。对于滕美而言，工作才是人该有的生活，玩乐不止是罪恶，更是痛苦的根源。所以他觉得失去工作就等于被上帝驱逐了。
当时退休之后的各种情景，滕美的脑海里到现在还不时的浮现。七濑在这两个月里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恐怕这段记忆已经刻在滕美的脑海里了。
从被告知要退休了之后，就想着自己应该在退休之前好好尽把力，可是某一天，却发现放在自己桌子上的文件越来越少，此时大受打击。（那个时候眼泪都流出来了）
（还有那个时候也是）
(那个时候还是)
（还有）
“老爸，你到底还是不喜欢去海边垂钓啊”绫子说。
七濑向滕美推荐让他去钓鱼，因为自己老爸就爱好钓鱼。
“恩，我觉得那根本就不适合我”滕美亲切的对绫子说。
（根本就不知道那么无聊的活动，怎么还会有人喜欢）（太无聊了，只会让人感觉到悲伤）
（哼，只会对绫子的话做出反应）
（真是让人讨厌的笑容）（起鸡皮疙瘩了）
“爷爷，天天在家乱晃，身体会变差啊”
彰用模仿的语气说到。很显然是受到龙一夫妇在屋里说话的影响。
龙一和绫子一下子被吓了一跳，瞪了彰一眼，偷偷去看滕美的脸色。
“哦，是的，是的”滕美亲切的看看了孙子的脸，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没有把自己对龙一夫妇的怒气表现出来，是看在自己可爱的孙子的面子上。如果他们从家独立出来的话，他就再也看不到自己可爱的孙子了。
“是的，是的，不能说出来”被当成小孩对待的彰，焦躁的大声说。“不去外面是不行的”
（连孙子都把我当成了这个家的障碍物）（都是这两个人把他教导的）滕美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用可怕的眼光看着龙一夫妇。
“不能这么对爷爷说话啊”绫子故意的装作着急的样子拍了拍彰的头。
“没事，没事，本来就是这样的”照子心中乐开了花，眯着眼看着彰点了点头。滕美既然现在还搂着彰的肩膀，看得出来不会勃然大怒。
(让我看到狼狈的样子了)忠二心里偷偷的笑。
七濑觉得自己要晕了。
七濑去年刚从学校毕业，马上十九岁。可是却从来没有和自己同岁的忠二产生过共鸣。排除男女有别，最重要的是，忠二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很容易发脾气，情感上也比较迟钝。从忠二的高中经历来看，七濑深深的感觉到，他的几个女朋友不知道他的性格，只是从远处观看的时候，把他的神经大条和迟钝错当成了男性魅力，由此而对他产生兴趣。
“我也想工作啊”滕美最终这么说。不过，这种话他都说过好几次了，家里的人马上想起他要说什么话。“不过，都是些看门的啊，夜间守卫之类的，就没有更好的职位了”他这么说了之后，为了震慑大家似的，缓缓的把大家瞅了一圈。
（不会要让我去做看门人或夜间守卫把）（我可是干过课长的，别指望我会去中介公司去）（如果让我以前的下属看到了，就坏事了）
（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明明就没有什么能力）
（哼，除了看门人和夜间守卫，还能干什么呀）
（也就勉强才当上课长的）
家里的人，一股脑的把自己的不满在心中发泄，一边倒的批判.
“不过，你要想去找的话，应该有什么合适的吧”龙一很快的接话说，当然这以前也提过很多次了。
其实滕美刚退休的那两三个月，还真是就像龙一所说的那样，很在意，每天都很认真的在找工作。只不过，家里的人都不知道而已。对于滕美来说，让他每天都无所事事度过长长的一天，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所以刚退休的那几天，他是很认真的在找工作的。
不过，没有适合他的工作。他想去干的工作，一个也没成。如果去职业介绍所的话，简单的工作可能是有的，可那种工作对他来说完全都不是工作，再说，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去职业介绍所。
他最近觉得，退休就是别人把自己的工作抢走了。他觉得自己还没有监狱的犯人过得幸福。犯人至少没有什么闲工夫。
不过，从家里的人的角度来看，滕美最近的生活过得相当的滋润。滕美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不过，他不想告诉他们，自己刚退休那阵，是好好去找了工作的。
让七濑感到震惊的是，滕美觉得自己想去工作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工作狂的滕美害怕，别人会认为明显的去追求工作，就跟想要食物和女人一样是很丢人的事。
七濑很有兴趣的观察滕美的心理。同时，对自己感应他人的超能力又感兴趣了。从高中时期，七濑由于找不到对于自己能力的相关说明以后，相当失望，很久都对自己的能力不感兴趣了。
七濑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超能力以后，就一直对精神感应很感兴趣。很想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有这个超能力，还有没有别人和自己一样。
从上初中开始，为了寻求这个答案，七濑偷偷看过有关这方面的书。可是她身边的书都是些『世界不可思议的事』『读心术』『世界奇谈』之类的书，当然是不可能从这些书中找到答案。
进入高中以后，决定系统的去读心理方面的书。同时，读了自称有超能力的人物写得传记，还有以实验为依据的心理研究的超心理学的书，特别是认真读了Ｊ・Ｂ・ライン、Ｓ・Ｇ・ソール、Ｇ・シュマイドラー的原著。可也没有从中得到什么答案。
至于说心理学的书，大部分都没有涉及这个方面，偶尔有这个方面的书，也是持怀疑态度。这些书都是以吸引读者目光为目的，所以写的东西大多都是骗人的。就算是能够指出问题的超心理学的书，也只是停留在ＥＳＰ（｜超 感 覚 的 知 覚《エクストラ・センソリー・パーセプション》）实验阶段，没有得出结论。
七濑放弃去追求科学的解释。从那以后她就接受了自己的超能力的现实，没有再去追根究底。和动物出于本能的性行为是一个道理。
可是，通过现在对桐生滕美的危机的观察，七濑又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兴趣。以前，她关心的是科学原理，现在关心的是自己的超能力能到什么地步。七濑把桐生滕美当成了自己的实验对象。
几天后，七濑注意到滕美发生了变化。滕美把以前对着绫子的那种眼神开始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绫子也敏感的注意到这一点。有一天在厨房的时候，坏笑的对七濑耳语道“我的老爸好像看上你了，你要倒霉了”
绫子一方面对自己的公公把色心转移到七濑身上感到安心，另一方面又妒忌七濑，觉得自己被七濑这个瘦小的姑娘给比下去了
不过，绫子的心理完全是正常女性的心理，所以七濑完全不感兴趣。
七濑感兴趣的是，问什么滕美开始把色心转移到自己身上。
滕美的脑海中，七濑给他的感觉就是水蜜桃，白色的果皮上带点粉。七濑的年轻的皮肤，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着少女的光芒，这种光芒在滕美的心中和水水的水蜜桃重合在了一起。
(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我）
七濑对于这种根本和中年人不相符的诗一样的心理很是疑惑，进一步开始探究滕美的内心。
像诗一样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最近滕美读到一首诗，诗里面提到水蜜桃，引起了滕美的共鸣。
这首诗是一个美国人做的诗，是描述上了年纪大恐怖。最近在综合杂志的老年特辑里看到的，
我上了年纪，日益变老。
裤脚卷起，步履蹒跚

以后，头发分开吧
吃点桃子吧

穿着自己蓝丝绒的裤子，漫步海边吧
听说人鱼偶尔会放声歌唱。

人鱼还未对我唱过歌。
滕美读了这首诗，对那行写到吃桃的部分很有感觉，把由桃子而产生的欲望和身边的桃子一样的少女结合起来了。
到目前为止，滕美对绫子的关心完全是出自自己的色心，以及对自己儿媳的身体上的欲求。现在对七濑的关心，同样也伴随着欲望，不过这次还伴随着诗中能变年轻的愿望，以及想要改变退休带来的被排除感，这些东西缠绕在了一起。所以，这次对绫子的身体欲望更加强烈。而且，侵犯自己的儿媳和侵犯自己家的家政人员完全不是一回事，所以滕美这次的情欲的强烈以及认真程度是在绫子身上所没有的。
七濑感觉到了危险。滕美是真的想侵犯她的身体，并在认真的考虑这件事。
七濑想，我不能忍受成为这么一个肥头大耳的情欲的牺牲品。毕竟，对他内心的想法感兴趣，和由此产生的同情、悲哀是两回事。七濑只要一想到会被滕美侵犯，就觉得不寒而栗。可是，现实中，滕美的心中却正在考虑着怎么把这件事变成事实。
七濑知道，如果一个人长时间的呆在一个单调的环境中，觉得会对这个人带来坏的影响。滕美由于长时间处于激烈的竞争环境当中，多多少少有点不正常也是理所当然的。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必须想个办法逃避这个危险的到来。
七濑觉得对一直在观察到滕美的心理再来一次彻底的观察，说不定滕美的关心已经从自己的身上转到别人的身上了。到时候再去找逃避的方法。
滕美一直到现在为止，一直认为自己的存在是因为事业的存在而产生的。确信工作是自己同社会，他人的纽带。所以失去了工作后自我丧失了。他为了找回自我，他把关心转向了七濑。他觉得自己如果自己占有了七濑的话，就可以证明自己的存在，同时通过七濑，他又可以和除了自己的家以外的世界取得联系。自己和社会，他人的纽带又可以延续。
看来滕美的关心是不太可能转向别人了。七濑越去探寻滕美的内心，就越明白，滕美的已经回不了头了，因为除了侵犯七濑滕美找不到怎么去找寻自我了。
七濑叹了口气。看来除了辞职没有办法能逃脱危险了。
危险提前到来了
龙一夫妇和彰以及二儿子的忠二，觉定利用连休去九州旅行。家里留下了滕美夫妇和七濑。龙一知道，滕美肯定会以照子身体不好，自己要照看照子为由拒绝去旅行，所以他们连邀请都没有邀请。
滕美决定趁在儿子们不在家的时候，对七濑进行侵犯。
照子的屋子在里间。家政的屋子在门口。滕美觉得，不管七濑叫多大声，照子都听不见。而且，他觉得，七濑由于是处女，可能会害羞的不敢出声。滕美对自己的鼓励，就像所有的犯罪分子的心理暗示一样，觉得自己把什么都给考虑到了。犯罪时机刚刚好。七濑对此都无语了。
滕美充分考虑到，无论七濑怎么闹，照子都不可能听的见。七濑知道，照子有失眠症，经常要服用安眠药。
看来除了把门窗钉上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七濑正在想是否有别的办法，这一天就到来了。
滕美为了让七濑知道他来了，故意把脚步声音放大，慢慢靠近七濑的房间。
（女的一旦被侵犯，以后就会挺男的话）
他对女性的心理完全不清楚，他为了鼓励自己，就把以前的老掉牙的知识翻出来。
（特别那孩子还是处女）（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更加会听我的话）
（不管她怎么说，都不能心软）（最近的女孩都很会说）（被她说服，中途放弃是最坏的结果了）（如果开始做的时候，就封上她的嘴）
（哪怕她哭，装可怜也不能停下来）（不管是要哭了，还是勃然大怒，都不要停下来）（如果开始做的话，就要坚持到最后）
好像不管是说服，哀求，胁迫，看来都是没有什么用。无论七濑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就想夺取七濑的身体。七濑心里很清楚滕美的力气有多大。
七濑很后悔自己没有在天黑之前离开这个家，去外面住。
滕美在门口停了一下，再次给自己打气。（好了，要干个彻底）
钉在门上的钉子，一点作用也没起。
滕美健壮如牛的身体，一下子，像黑影一样挡住了七濑的去路。七濑惊吓的一下跳了起来，退到了屋角里。
只有走廊的天窗下面的蚕豆一样的灯光，投到了这个屋里。七濑无法看到滕美的表情。不过滕美应该能清楚的看到七濑苍白的脸。
滕美看到七濑穿着睡衣的样子，滕美变得更冲动了。滕美现在只有要把这件事做完的使命感。对于他而言，这个是一件只要下的了狠心，再加上点腕力，顺便能获得快感的工作而已。他对于做这件事完全没有罪恶感。他只是想把自己找不到工作的失败感，转移到让七濑这个水蜜桃一样的姑娘声名狼藉。也就是所谓的代偿行为。他觉得找工作以及找不到工作和这个相比更羞愧。
可是，事实上，滕美面对着滕美的时候，他觉得很兴奋。
七濑虽然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还是决定试一试。
“你，如果现在出去，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假的）滕美如七濑所想的很快就否定掉了。（已经进来了，不可能不去做）（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肯定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女人就是这样）
他心里拼命的去否定七濑的话，根本就没注意到七濑与众不同的沉着。他这种狂乱的状态，对于七濑来说最不利。
滕美趁着夜色进一步向七濑逼近。
七濑已经放弃了继续和他进行谈判，开始考虑怎么才能从中逃出去。虽然七濑没有什么处女情结，不过，七濑还是觉得身体被这种人占了，还是太难受了，而且，七濑也害怕身体也会很痛苦。七濑知道被强暴是什么滋味，自己肯定会被狂暴的对待的。
滕美捉住了七濑的胳膊，同时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到了七濑的肩膀上。虽然七濑通过读心，知道滕美下一步要怎么做，打算在他过来的那一瞬间躲避，可是被逼的太紧，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最终滕美还是把七濑压倒在地。
滕美感觉到七濑透明的皮肤和气息，欲望变得更强烈了。他过来这么多年的禁欲生活后，现在一接触女人的身体，身体就沸腾起来了。七濑不管说什么，怎么反抗，都没有用了。他已经兴奋起来了。
被滕美抓着的七濑突然想到，这样的话，让他的思想变得更混乱不就行了。
七濑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在考虑怎么理性的去和滕美谈判。可是滕美本来精神就有点不正常，现在由于过于兴奋，很明显再怎么说也没有什么用。
七濑想，这个计划应该能行。
不过，这样也会带来危险。毕竟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七濑的超能力。
不过，现在必须下定决心。七濑的睡衣已经被脱了下来。滕美正在抚摸着七濑的皮肤。由于七濑没有出声，也没有反抗，他从中得到了更大的勇气，他看着七濑的白白的大腿，性欲变得更强烈了。
（水蜜桃）（水蜜桃一样的女人）（还未成熟的，水水的白白的水蜜桃）（我要开始慢慢品尝这个水蜜桃的味道了）
七濑突然用力的把手拔出来，来唤醒他的注意。同时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未熟的水蜜桃，你也不想尝这种味道”
滕美的身体一下变得僵直了。意识也开始变得混乱。然后很多东西都无意识的袭来。疑问也越来越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啊）（应该没有说过的）
他开始考虑各种透露这个信息的情况，觉得有一点最有可能。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肯定是太过热衷，不小心说出口）（太过兴奋了）（最近，是不是自言自语的时候说出来了呢，大家都说我在自言自语）（肯定是不小心说出来了吧）
他在反问自己的同时，又把七濑的手抓起来。不去进一步想是怎么回事了。这么说来，以前他遇到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的时候，为了逃避问题，通常会告诉自己自己是在工作。
“不是哦”七濑，摇了摇头说“你没有说过，梦里也没有说过”
滕美一只手抱着七濑的腰，一手摸着七濑的胸，真的把把手放松了。瞪大了眼睛，盯着七濑的脸。
七濑微笑的看了看滕美的脸。边祈祷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没有歧义，边凝视着滕美。
“不要说了”滕美气势很低的说。
（读心术）（这不过是读心术的初级而已）（最多是为了吓我而推定出来的）（想让我吃惊停下来而已）
“真无聊，停下来吧”
“不是读心术哦”七濑又摇了摇头。“也不是推定出来的，也不是为了震慑你瞎说的”
（这就是读心术）（不要害怕）
不过，滕美下意识的还是感到害怕，离七濑远远的，他的意识已经感到害怕，这种意识在加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读心呢）（不可能的）（怪物）（能读人心的怪物）（怎么可能有呢）（真的存在啊）
“是的，我能读所有人内心的想法”七濑慢慢起上身，对滕美说“就是能读人心的怪物”
滕美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背靠着墙壁看着七濑。眼睛睁大，表情呆滞。
（能读人心的怪物的化身）（能读人心的怪物）（这个女人是能读人心的怪物）
由于滕美并不知道还有精神感应这回事，他现在突然想起了祖母故事中的民间故事中的（能读人心的怪物，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的，你小的时候你外婆告诉过你的”七濑为了演的更像，故意冷笑了下。
滕美随着七濑的话，意识崩溃了。
随着他意识到混乱，他的目的、意志、情欲都土崩瓦解了。他现在只是对于这种他根本就没有见过的人种的惊异、恐惧。
当然，七濑也知道能读人心的怪物或者说山父的故事，以前，大家为了掩饰自己对心理感应能力者的害怕，用这种故事来表示自己的心情。这个故事是日本古来就有的故事，不是从外国传过来的。如果这是源自日本是事实的话，七濑想，那古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心理感应能力的人存在呢。
能读人心的怪物或者叫做山父的怪物，是一个能够看透人心的怪物。住在山里的山父，应该只有一个。而能读人心的怪物则是偶尔出现在人烟稀少的村子里。
村人正在想，真是烦人的家伙啊，这个怪物马上回应说。“你们刚才在想，那个家伙真烦人，是不是？”
怪物把村人心理浮现的想法，挨个的都说了出来。村人的思想变得混乱，不能思考。只要村民的心变得空白，这个怪物就进入到村民的内心，吞噬村民的心。
如果山父的神话故事，真如七濑所想的话，真的是有心理感应能力者存在的话，这应该是出于对其的反感而编出的故事。山父去的地方是一个在家门口劈柴的老百姓，刚开始的时候，就和别的读心的怪物一样，把这个人的想法一一的说出来。这个人虽然感觉的到很困惑，可是还继续砍柴。突然，砍下的木屑突然蹦的哦了山父唯一的那只眼里，山父惨叫着逃跑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来过这个村庄。这个故事从山父也不能预见木屑会蹦出来这一点，告诉人们，心理感应能力者也不是万能的。七濑想，这不过是古时候的人消极的想法，告诉大家，如果心理感应者让别人受苦的话，他们自己也要自食其果。
至于当时有没有能读人心的怪物和山父先不管，七濑打算利用这个故事来吓走滕美却是在滕美想起这个故事的时候。刚开始，只是想稍微显露一下自己的能力，让他害怕而已。不过现在看来，除了这个方法，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让滕美放手。
（她看透了我所有的想法）（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想）
滕美已经大汗淋漓。在七濑的注视下，端坐在席子上，身体僵硬。
“没有用的”七濑缓慢的说。“什么都不想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滕美的头压的更低了。身体都要贴上席子了。
（她什么都知道）（那么他也知道我对绫子的想法了）
“当然知道啊，你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幻想吧绫子的衣服脱光，然后对她进行侵犯”
“哼”
滕美想站起来，可是却站不起来。脸部开始抽筋。
“原谅我吧，原谅我”（不要去想）（继续说）（不能去思考）
“我道歉”（绫子）（不能去想）“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那是我的儿媳妇）（不要去想）（乱伦）
七濑并不回答滕美的问话，只回应他心里的想法。“是的，你光是想都有罪，侵犯自己的儿媳妇”
滕美笑了起来。这是由于恐惧和混乱而产生的笑容。他的意识正在丧失。
（都是照子不好）（都是照子的错）（都是她一直拒绝我造成的）（要坚持）（外婆）（童话）（这种事情一生也就一次吧）（在公司我都很认真的）（我从来都没有出过轨）（别的课长都出过轨的）（只有我）（自从退休以后）（我太闲了，才这样的）
“你这么说就太狡猾了”七濑尖锐的说“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还说是自己老婆的错，是退休的错。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吗”
滕美心理开始返回幼儿的时期，记忆也开始回到小时候。
（不是的）（错的不是我）（把坏家伙带走吧）（桃太郎）（这是惩罚）（这是惩罚）（应该受惩罚的不是我）（那么）（外婆）（惩罚坏蛋吧）
“不是的，受惩罚的是你，我在惩罚你”
七濑不知道这么说，会有什么后果。可是，一旦开始做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滕美一下子站了起来，逃出了房间。
“等一下”七濑着急的站起来，边穿着自己的睡衣边追着他。“你回不去的”
滕美听到身后传来的七濑的声音，身体不由得趔趄了一下，本来都要倒下去的了，赶紧起身，踉跄的走着，爬向二楼的楼梯。
（能回去）（你能回去）（回到外婆的地方）
七濑站在楼梯下面，看着滕美在黑暗中发呆。
如果进一步对他进行惩罚对滕美来说可能有点过了。可是如果就这样不管他的话，一旦滕美的理智回来的话，七濑就会有危险。虽然滕美知道七濑的超能力，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告诉别人这件事。就算是告诉别人，应该也没有人相信。可是对于七濑而言，滕美知道这件事，出于这一点七濑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这件事抹杀掉。
七濑出于自保，决定让滕美的精神崩溃。她对着黑暗的二层的楼梯大声说到。
“你的外婆已经不在了，早就不在了。通常坐在二层的你的外婆早就不在了。早就死了。保护你的人早就没有了。你能去的地方没有了“
滕美的意识一下子都飞散了，变得空白了。他的意识己经空白到可以让七濑放心了，七濑正想，看来心理变得空白是真的，滕美突然手舞足蹈的站起来，轻声的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哇哇”七濑点了点头，他的精神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由于太过奇怪，充满了原始的恐怖的精神，是滕美发出噩梦一样的卑微的笑容。这种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七濑赶快的关上了心灵的窗户，可是那种恐惧还是源源不断的传来。
她全身不住的颤抖。
七濑好不容易的站起来，看着滕美。
七濑的牺牲品在那边笑着。
发狂的滕美的笑容，从这个家的楼梯传到走廊，从黑暗的房间传到另一个房间。
“怎么了，老公你怎么了，有什么可笑的吗？”照子的步伐从远处传来。“七濑，发生什么事了”
“老公，你在哪”
“你笑什么”

shixjing

自翻 [家族八景]第五卷 【 红莲菩萨】 [作者：筒井康隆]
翻译者  shix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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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岸家的话，应该是女主人气质优雅、行事稳妥的的那家吧”
“啊，是那个人”
七濑在问路的时候，卖文具的夫妇这么回答道。这条街看起来人也不少，但连卖文具的都有这么好的印象，看来根岸夫人的气质不是一般的出众。
从车站开始爬五分钟的坡，就到了根岸家。根岸家是新兴住宅区。根岸家与别家的美式装修不同，他们家没有在门前种植花草，也不是开放式的，而是在房子周围筑起了高高的围墙。
具有知性美的根岸夫人，带着七濑走过客厅里的厨房，措辞讲究的和七濑说着话。根岸夫人如他人所言，不管是说话方式还是动作、表情都很优雅的女性。
“我们家有个小孩子”根岸夫人说，说话的时候，虽然在笑，可是只是皮笑肉不笑。“孩子才十个月，因为是个男孩，以后比较费力。我老公以后也会经常在家，应该找个人来帮忙，所以就请你来我们家了。”
根岸夫人怕别人在背后议论她，才二十九岁就请了个佣人，所以事先把这件事解释给七濑听。
可是，这些话对七濑而言一点作用也没有，因为七濑能够读心。七濑从刚才仅仅十分钟的对话当中，已经看出她的贤良淑德都是装出来的。好好想想，如果不是稍微夸张的去扮演这个角色，怎么连文具店的人都留下那么深的好印象。她结婚三年来，对自己的丈夫也是这样。对于她来说，想让婚姻持久，让丈夫敬佩，必须装下去。自认为属于知识分子群体的菊子，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是理所当然的。
根岸家的男主人新三是私立大学的教授，年龄和菊子一样是二十九岁。两个人好像大学心理学的同班同学，恋爱后就结婚了。新三的专业是心理学，这是七濑来这工作的原因之一。
那天，下午四点的时候新三讲完课后回家了。新三带着一个无框的眼镜，有着一个细长的眼睛，脸上表情很少。在厨房菊子介绍七濑的时候，新三神经突然被刺激了一下。
（火田七濑。火田，火田。以前听过这个姓）
火田这个姓强烈刺激了新三的记忆。七濑想去探究他的意识，不过现在她只能从新三的思想中看到一点，就是这个姓和他做的研究有关系。可是，好像新三自己也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
“不要打扫我的书房”他对七濑说。“如果我想让你打扫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一心钻研学问的书虫新三，很讨厌神经大条的女人来整理自己的桌子上的资料，改变书柜里书的排列顺序。
“不过，如果不管的话，屋里的灰土就堆积如山了”菊子在新三进了书房之后，对七濑笑笑说。“如果有虫子的话，对身体也不好。所以我有时才自作主张的去帮他收拾。他只要看到就会把我训斥一顿”
菊子用必须打扫卫生来武装自己。虽然她打扫了书房，但她深知新三不会因此而把她当作坏老婆。向外部宣扬老公的不合常理，才能让别人觉得她是一个好妻子。在菊子的常识里，好妻子是要靠丈夫衬托的。
从七濑的观察来看，菊子的这种意识深处，是对自己丈夫学问的故意轻视。只有轻视新三的工作，才能轻视新三。可是，另一方面，新三在学术上的成功，才能提高他的地位。这一点隐藏着她的虚荣心。不过菊子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去打扫的”菊子看到七濑陷入思考的样子，笑着说。“打扫由我来做，我已经习惯被骂了”菊子向七濑表示好意。
（这个孩子如果同情我的话，到处去说新三的不合常理，那最好不过了）菊子边给醒了的小孩子喂奶，边算计着。（不过，这个孩子好像不爱说话，给我的预想不一样啊）。
七濑知道这是菊子雇佣自己的真正原因是稍微吃惊。然后事实上，那天以后，菊子就开始不着痕迹的开始说自己丈夫的不合常理，孩子气。比如把烟蒂扔到茶碗和小碟子里，把筷子竖着插到吃剩的饭碗里，对他不管不问的话，一个手帕要用很多天，明显是擦鞋的、擦桌子的毛巾用来擦手、擦脸等等。在七濑看来，这些只不过是男生单纯的神经大条，不拘小节而已。
不过好好想一下，菊子确实不可能自己到处去传播自己丈夫的坏话，如果她去说的话，就不是一个好妻子了。
新三只有吃饭的时候，在餐厅露一下面，别的时候他都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只是，他一看到七濑就会想起火田这个姓，可是往深了想，又想不起来有什么关联，很快就把兴趣转移到别的点上了。他考虑最多的是，自己和实验室的助手明子之间的事情。
（深夜里研究室里的沙发）（旅馆里冰冷的床，冰冷的皮肤）（虽然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但还是过于冒险了）（而且我感觉厌烦了，看来要换一个了）（看来在大家没有发现之前我就能顺利结束这段关系）
不过，周边的人不可能注意不到他出轨这件事。第一，菊子知道这件事。虽然不知道确切的姓名，不过从他手帕上留下的痕迹来看，她确信丈夫出轨了。
（学心理的女学生很多，所以像新三这样的男人也有人喜欢）她这么想。
菊子推理知道，他出轨对象目前只有一个，可是她知道新三早晚会换对象的。虽说菊子感受过大学实验室里的氛围，但她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她有令人惊奇的的洞察力。
“今天几点回来？”
菊子每天在新三出门前，都会这么问一句。新三通常会空空的说，等到讲完课就回来。新三觉得菊子不会记得这种时间，更别说会配合他的时间去准备中午饭、晚饭，在他看来是无法想象的。对他而言，吃饭是如果他在家，就配合为他准备饭食而已。新三对吃的不感兴趣，他的味蕾简单的令人吃惊。
（3：50上完课，现在7：40，约会了三小时，是时候该回家了）
清楚知道新三正在出轨的菊子，在新三想着要回家的时候，她抱着孩子，正在想着各种各样的事，自己一个人嫉妒的如处炼狱。这种嫉妒无处发泄，如果七濑此时来看菊子的内心，会觉得如入地狱。此时七濑吃惊的把心理的窗户关上。
菊子极力向七濑隐瞒自己的丈夫出轨这件事。她聪明的知道，想让自己丈夫升职的话，就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丈夫出轨这件事。同时这件事也有损她作为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
“这么晚了，肯定累了吧”
在外面鬼混完的新三回来之后，在吃晚饭的时候，菊子像是诅咒似的问道，不过，脸上浮着虚假的笑容，顺带着一丝嘲笑。当然，新三是不明白的。
“啊，净是教那些新人做一些杂事，都没有时间做研究了”（今天明子出乎寻常的厉害）（是不是知道我要离开她了，所以想阻止这件事）
（他真在想别的女人）（现在，他正在想抱着那个女人时的感觉）（边想边吃饭）（那张脸）（到底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女孩呢）（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呢）（肯定以前对我说的话对她又说了一遍）（肯定是一个爱说话的女人）（还是这个女人不爱说话呢）（明子）（还是不爱说话呢）（好像也和别的男人鬼混呢）（经常和男同学聊天）（同一个男人）（多摩子没有男人）（多摩子很安全）（就算是做研究的时候，也在想着那个女人）（所以经常在书房呆很长时间）（长时间以来研究没有进展就是因为这个）（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现在研究早就做完了）（明明就没有什么好的研究）（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
在别的家庭，也经常有这种情况，所以七濑尽量避免和夫妇在同一个饭桌吃饭。毕竟在感受夫妇之间互相的恶意的同时，还要保持镇定是需要很大努力的。
不过，又不能关闭心灵的窗户，和他们的意识完全分开。七濑需要知道新三心中的火田这人到底是谁。从新三的研究领域是心理学这个方面来看，不管怎样都不能忽略新三想起来的后果。
新三吃饭的时候，很少会考虑研究的事。心理学的研究都需要很多资料，进行比较，再进行推理，所以就算吃饭的时候去思考，也起不来什么作用。由此，从新三那里得到新知识是不太可能。再加上他又不让进他书房进行打扫，所以本打算在有空的时候去他书房看看书，也是不太可能的。总之如果进书房相比的话，肯定会引起怀疑，还不如等到时机好的时候再进去。
每次就算新三是真的因为学校的事而晚回来，菊子也判断不出这到底是事实，还是为出轨编造的借口。菊子边和新三一起吃着饭，一遍不安的观察者新三的表情和反应。
（到底是去干吗了）（到底是工作）（还是出轨）
某天深夜，七濑去洗手间的时候，注意到洗手间的灯亮着，她躲在走廊下的一个角落里看到，身穿着白色大衣的，消瘦的高高的菊子，正对镜子站着。她用手指把避孕套高高举起，对着灯光看着避孕套里的丈夫的体液。好像在测量。有着深刻的轮廓，苍白的脸的菊子，大大的眼睛的瞳孔睁大，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眼睛周围凹陷下去。七濑觉得像见鬼一样，就悄无声息的溜了回去。
菊子的猜忌心理，日益增加。意识也开始变得不正常。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与之相反，她的演技也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地步。七濑想，这可能是她对于自己的感情爆发的一个无意识的防卫。这可能会更早的造成她精神的破裂。七濑知道，如果菊子表现出自己的嫉妒，对丈夫进行责问，和丈夫进行交流，嚎哭的话也许菊子会更快乐，不过菊子是不会这么做的。
新三完全不知道菊子内心的苦楚，为自己的妻子不知道自己出轨而庆幸，每天沉迷于和新情人多摩子的情事，以前很小心的掩饰工作现在也是敷衍形式。他从一年前就对菊子晚间的风情，化妆的改变，娼妇一样的行为而感到厌烦。同时也对和明子之间的情事不感兴趣。他对自己的事业，大学的立场，自己的研究，性生活以外的事一点也不关心，甚至一点也不感兴趣。可能是出于自己对学士时代的禁欲的反抗，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上副教授的自豪以及自负，这些东西超越了他的自我，从而让他对于出轨这件事完全没有罪恶感。
吃饭时间对于七濑越来越难熬了。
（应该是有新情人了）
（和多摩子感觉更好）（这个笨女人，都是装出了的）（不想和我断绝关系）（早晚我把那件有口红印子的衬衣展到床上）（我早就知道的事）（让她也发觉的话）（她会有什么反应）（装作不知道）（不）（那个家伙会更孩子气，发脾气）（不高兴）（表现出不高兴）（拒绝和我亲热）
（多摩子要比明子单纯）（比较低调）（不是装出来到，而是真的全身心投入）
（夫妇生活破裂）（家庭破裂）（不能离婚）（私生活会对自己的地位，在学校的立场造成影响）
（这个家伙在计算）（计算成本）（计算）
（这个笨女人，就知道装贤良淑德、贤妻良母、贞女）（把我当成小孩子对待）（一点都不能理解我研究的重要性）（除了做爱就没有可取之处了）
（这个年代的小女生）（平静）（抢别人的老公）（厚脸皮）菊子突然怒火中烧，握筷子的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菊子意识到这一点，突然装作很温柔看了一眼丈夫，轻声问道，你还要不粥了。（我想杀了你）
“恩，添点吧”（怎么回事，那个脸色）
“七濑，把粥拿去再热一下吧”（我要杀了你）（破裂）
“好”
“给”（不能离婚）（难道想把自己出轨这件事公之与众，所以表现的这么明显）（对我而言）（这是在明显的卖弄自己的出轨）
（除了做爱就没有别的价值）（昨天又求我）（昨天又求我）（头疼）（胸闷）（知识分子、完全没有新鲜感）（上年纪）（黄脸婆）
（现在把他杀了）（两个人一起）（破裂）（新闻）（周刊）（在淑女下面藏着强烈的杀意）（活动的铅字）
（多摩子的年轻）（年轻的肌肉、脚、屁股）（和这个女人谈恋爱）（这样）（太浪费了）
七濑想，现在来这个家真不是好时候。刚好七濑来到时候，他们夫妇之间的关系开始迅速恶化。七濑想，我的命真不好。
七濑来这两个月后，菊子想让自己的父母看看长大了孩子，回老家了。
那天的下午，七濑在新三去大学以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迅速的结束了扫地，洗衣工作。激动的偷偷溜进新三的书房。
书房有六席，四面是书柜。除了门和窗以外，从地板到天窗的书大部分都是心理书籍。书乱七八糟的铺在地板上，从地板到书柜。中间部分是随意铺放着十几本书，可是令人惊奇的是，连七濑这个跟书无缘的人都能从中感觉到错乱有序，以及学者的认真。
书房的书有大多数都是外语版，其中又以德语版居多。英语版的书则是新书为主，集中在书房的一角。那里的书有一部分七濑已经读过了，引起七濑的共鸣。七濑看不懂德语书，就从离自己最近的英语杂志中抽了几本，由于七濑长时间没有接触英语，七濑一边拼命的回想自己早已就丢掉的英语，最终知道这两本书中有一个关于超感能力的直觉的实验报告。
七濑想看来新三也研究过这个超感领域。那本书下面画着红色下划线，空白地方有着新三的笔记。看一下新书架的部分，发现也有日本人写的关于超感能力的书。
虽然，现在七濑只要看一眼桌子上展开的资料，就知道新三有没有研究超感领域，可是七濑还是感到忐忑不安。
七濑看了一下书柜，发现装着文件和剪贴的书柜里有一本『Psi ability』的剪贴辑，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把书抽出来打开。七濑知道『Psi ability』就是超能力的意思。
那里有关于超能力测试的卡片，他们挑选大约一百个一般人去做这些测试。把实验的结果记录在一个类似于病例的卡片上。从日期来看，七濑可以确信这个实验和新三的研究有关系。七濑从中发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
火田精一郎
七濑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新三在这近百人之中，却对火田这个姓留有深刻的印象，虽然新三想不起这个人的名字，可能记起火田这一点来看，火田肯定有什么事让他印象深刻。卡片上记录着很多很复杂的东西，七濑一点儿也不能从中看出什么名堂。不过，七濑本能上对把卡片放回去感到不安。
正在七濑坐立不安的时候，电话响了。
七濑狠狠的叹了口气。如果把卡片就那样置之不理的话，新三回来就会发现书被动过。那样的话，也许七濑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进入书房了。七濑把卡片抽出来，把书还到原处出了书房。
电话是菊子打来的。菊子确认新三是否回家，然后细致的教导七濑准备晚餐。虽然隔着电话，七濑看不到菊子在想些什么，不过，大概菊子想这个时候如果新三还没有回来的话，多半又是出去鬼混了，所以推算自己就算晚点回来应该也能赶得上晚餐。
七濑放下电话，茫然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卡片。她想，糟了。时间紧迫，她来不及把卡片从夹子里取出来，只能把卡片拽下来。现在卡片已经被拽破了。现在再把卡片放回去也是不可能了。但是如果让他看到留下的残叶，也许他更加怀疑七濑。或者开始追究这件事。
虽然这么说，可是如果把这个残破的卡片放回去只能更危险。因为这张破卡片极有可能被发现。
新三如果开始怀疑自己的话，就会穷追不舍，那样自己有超能力这件事也许就会被暴露出来。七濑想到这一点，就止不住的颤抖。七濑不知在哪个地方站了多久，只知道坏事了，后悔不已。脑海里开始浮现曾经预想过如果被发现的最坏的情形。自己像一个猴子一样站在试验台上，被学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问东问西。七濑从知道自己的超能力如果暴露的话，也许会造成自己的痛不欲生以来，一直为此烦恼不安。事到如今，只要一想到自己最害怕的事有可能变成现实，她就害怕的浑身颤抖。
再加上，在她的想像当中，排斥异端在任何时代都一样。会被普通人憎恨，害怕，厌恶。就算没有被处以死刑，也会被解剖，被展示，隔离。这对于七濑而言比死刑还可怕。不过，这些只是1七濑基于事实的一些预想。从常识来说，人们是不会容许自己生存的社会里存在比自己高等的生物。
七濑边考虑这这些事情，边漫无目的的在屋子里乱转。当七濑终于想到应该把手里的卡片烧掉的时候，门铃响了。七濑收起自己的思绪，知道了站在门口的是新三。
（回来的比预想的早）
七濑惊恐万分地把卡片折起来，藏到客厅的砖缝里。小跑着奔想门口。边跑边拍自己的脸颊，七濑知道自己的脸色应该很苍白。
七濑开门的时候，新三瞥了一眼七濑的脸。七濑偷看了一下新三的思想，心里不由得惨叫起来。新三已经响起了火田精一郎这个人。
（这个女孩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快点开始做实验）（超能力的遗传）（应该有卡片的）（书房里有文件，我再去确认一次）
新三边脱鞋边对七濑说“你父亲曾经之武部造纸的总经理是吗？”
“是的”七濑想了一下回答道。新三只要查一下就会知道七濑的身世。如果撒谎的话后果可能更严重。
“那个，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新三由看了一眼七濑的脸。“你能不能来书房一趟？”
“那个”七濑虽然知道多半没有什么用，还是婉转的回绝了一下。“夫人让我去准备晚餐的食材”
“那种事情怎样都想”新三皱了下眉。（这个家的主人可是我）“有重要的事，你快点过来”直接命令。（菊子果然让家里的钟点工都把我当成傻瓜）
七濑想，这次是逃不出去了，点了点头。“好。这样的话，我倒杯水马上过去”
“好”新三鞋都没换，直接去了书房。
七濑把藏在砖缝里的卡片拿出来，为了把证据销毁，七濑把卡片扔到厨房的的天然气里烧掉。同时，七濑开始考虑对策。现在去收拾东西跑路，不行，这个主意不好，那更起卦。还是先去观察新三为什么要建自己，对自己知道多少的之后再行动。
七濑拿着茶壶走进书房的时候，想重犯嫌疑人进审讯室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情呢。果真新三把那个有卡片的文件拿出来翻看，苦苦思考。
（奇怪，只有那个卡片没有）（是不是出于特殊给了桦岛教授呢）（如果那样的话应该会有备份啊）
桦岛教授是新三研究生时的老师，对心理学有很深的兴趣。对七濑而言，幸运的是桦岛教授五年前得急病死了。知道新三暂时还不会对自己询问有关卡片的事，七濑感到几分心安。七濑边读取新三在想的问题，边等着他问话。
“你先坐下吧”新三让七濑坐到一个小圆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桌子前的铁制椅子上，马上开始问话。“你父亲好吗？”（武部造纸的总经理的女儿怎么会做钟点工呢）
七濑回答说，“他去世了”新三知道七濑的父亲死了还这么问，是在试探七濑的反应。七濑没有表情的回答说“前年，他在我高中毕业前去世了”
“哦，那真是很抱歉”（必须把那张卡片找出来）
“你知道我父亲吗”七濑想与其等着被动攻击，不如自己主动攻击，问许多问题，来获取知识。
“恩，知道，不，以前认识。今天突然在大学想起来了”新三今天在大学了见了来拜访他的同学，和同学聊天的时候，想起了火田精一郎。他给七濑的介绍人大电话确认了一下。“你的父亲曾经帮助我做过研究。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他接受过心理学的实验，超能力测试”（成绩很好）（桦岛教授也很吃惊）（所以到现在还记得姓）
七濑想，果然是这样。马上开始考虑下面的问题。看来必须逃避新三的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住家钟点工问题。是为了防止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自己的超能力会被暴露这一点是打死也不能说得。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七年前”（为什么这么烦人的问东问西呢）（害得我都问不出问题）（这弄反了）
七濑从新三的思想中知道，以前由于心理研究实验室旁边是武部造纸厂，所以造纸厂的员工都接受了实验。父亲作为其中的一个，多半出于好玩，接受了这个测试。做梦不想不到，这会为自己的女儿带来灾难。
新三迫不及待的想对七濑进行测试。如果七濑再继续问个不停，新三很明显的要发狂暴露自己的学者的本来性格。
“你父亲有特殊的能力”七濑停下来之后，新三开始说到“大家都很吃惊。虽然那之后想让你父亲再接受测试，可是那之后你父亲太忙了，一直都没有机会。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把这件事也忘了”实验中断，是因为桦岛教授的猝死。“不过，火田死了真是让人感到遗憾。那么，你从你父亲那儿听说过这个实验吗？”
“是的”真的听说过。
当然父亲不是精神感应能力者这回事，七濑最清楚。可是，父亲就算不是超能力者，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具有一些能力的。不过，作为普通人的父亲，就算是看到实验结果，多半也是把那个当成了笑话。父亲在家里说这件事，想这件事的时候，七濑此时已经是中学生的时候，并对自己的能力进行研究。所以这件事像烙印一样印在七濑的脑海里。
“ＥＳＰ卡片对你来说可能很难理解”新三继续说下去，边拿起桌子上准备好的ＥＳＰ卡片，相七濑演示。“这个卡片是这样的”
“对你来说可能很难”是新三的口头禅。不过，七濑当然知道ＥＳＰ卡是什么东西。这种卡片想扑克牌一样，有十字，星型，圆形，四角，波浪形五种图形，每种有五枚。中共二十五枚。这二十五枚为一组。
“这是杜克大学的蓝博士为实验考察而作的卡片。至于说怎么做，首先建立一个隔断。然后工作人员和接受实验的人分坐两边。工作人员从卡片中抽一枚，让对面接受实验的人猜测卡片的模样。话句话说，这是超能力感觉的一种，透视能力的测试。你的父亲的测试成绩超群。换言之，如果这个真的是偶然猜中的，这个可是少于百分之一的猜中率。这种命中率是很令人惊奇的准确率。所以说，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被蒙对的。你明白了吗”（如果再进行说明的话太复杂了）（浪费时间啊）（就说你明白了）
当然七濑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知道这回事。可是七濑尽力装成头脑不好的小姑娘，“恩，啊，大概明白”
（真是个笨孩子。父亲明明就那么能言善辩）新三更加激动的进行说明。“简单来说，我希望你能接受同样的测试。很明显你父亲有特殊能力。所以考虑到有可能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超感能力。你看怎么样？”新三看到七濑没有表态，还是尽量的去请求说“能不能来测试一下呢？”
“啊”七濑扭扭捏捏的说“现在吗？”
“恩”新三有点迷茫了。新三注意到实验必需的人员不齐。不过他又想到如果七濑的实验结果好的话，那就再去大学实验室做一次真正的实验，所以马上又点了点头“是，如果可以的话，现在”
“那个”七濑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说，“夫人说回来之前要做好晚饭，我会挨骂的，夫人也快回来了”
新三流露出厌恶的眼神，（真是笨蛋）（这个女人真是个笨蛋）他以前就特别讨厌没有教养的人，对于他而言，不懂自己研究重要性的人都是没有教养的人。现在对于驯服这个家政的妻子的厌恶开始几倍的增长。
他粗暴的说“不是告诉过你那个什么时候都行了吗？”
七濑想，让他认为自己笨对自己是最好不过的了。如果让新三觉得这个自己没有超能力的样子，放弃测试，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七濑很明白新三的顽固。他的内心充满了功名利禄。他自己虽然对心理研究没有那么感兴趣，可是如果七濑有超能力的话，他在发表超能力的遗传相关文章的同时，还可以把逝世的桦岛教授的发现纳入自己怀中。这个研究的有趣会吸引媒体。虽然日本的学术界对超心理学都是不屑一顾，只是发表这个可能对于他而言很危险。可是，由于美国和苏联在超心理研究方面已经有了一定成果，说不定自己的研究会受到海外的认可。
七濑已经确定，不管怎样自己都不可避免的要去参加这个ＥＳＰ测试。七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透视能力。至今为止，七濑都尽力避免玩扑克牌这类的游戏，避免猜中别人的牌。如果，七濑看了实施实验的人的心，故意连续回答错的话，一方面不知道他们会得出什么结论，另一方面，错的太多也是很危险的。七濑知道有点实验对象，由于错的过多，所以重新进行调
查，发现这些人的答案和推后两张的牌是一致的。特别是七濑，如果真的有透视能力的话，为了避免正确答案，极有可能会无意识的去说别的地方的卡片顺序，这也是很危险的。
七濑抓住新三明显发怒这个情况，装的更加面无表情，两手放在膝盖上抓紧，用很顽固的语气，故意逃避新三的眼神说
“我不想去接受心理实验”
新三怒火中烧。（笨女人）（不要生气，对于心理学一般人都是这个反应）（菊子那个家伙到底给这个家政都说了我的工作的什么坏话）在爆发之前他提醒自己，他尽力温柔的对七濑说“心理学不是你想象中的可怕东西。不是说就会全部知道你在想什么，或者对你催眠。实验是这样的”
说服工作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新三一面和自己感情做斗争，一边考虑可能引起七濑误会的部分进行说明，引出她父亲的能言善辩为例子。甚至说给谢礼。
偶尔感情爆发一下。
“你还不明白吗？”
“到底要我怎么说？”
不过，他马上会变得很温柔，咬牙切齿的继续进行劝说。可是，七濑明显的表现出他越劝说越警戒，他越生气就越顽固的样子。一直默不吭声。
（这个无知和顽固）（想牡蛎一样顽固不开口）（这个非人类，动物一样的女人去死吧）（不想再劝说了）
七濑想，为什么自己就的受这个苦呢，为什么自己要挨骂，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下了。不知不觉，呜咽起来。
不过，七濑的眼泪最终让新三忍无可忍。（无知的眼泪）（猪的眼泪）（不知道）（随便你）“讨厌到想哭吗？”新三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肆无忌惮的歪了歪脸叫道“是你笨，算了，你可以出去了”然后舒缓了自己心底的怒气和叹息，背对着七濑转了过去。不过，他还没有放弃。他在考虑下次怎么去做。
七濑最后瞄到新三的放在桌子上的受痉挛一样颤抖，哭着跑出了书房。眼泪止也止不住。一直不停的流着。七濑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从心底感到厌恶。
七濑边哭边回到了厨房，她突然感觉到像暴风雨一样的意思向自己袭来，突然抬起了头。菊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她给七濑了一个放心的表情，脸色苍白的看着像柱子一样的七濑。
（连家政）（连家政也不放过）（家政）
七濑差一点就叫出来，不是这样的。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你回来了？”七濑赶紧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隐藏自己颤抖的声音。
现在菊子深信新三对七濑下手了。心中的怒火超越以往的旺盛。（下流）（无耻）
菊子深信不已的同时，脸上有有了高雅的，温柔的笑容。“怎么啦？”她关系的靠近七濑，像菩萨一样用充满了慈爱的表情，得意的，细心的抑扬顿挫的声音询问道“为什么要哭呢？”（被欺负了）（被欺负了）（被那个男人欺负了）（被那个男人侵犯了）
“没有，没什么”
“这样啊”她知道再问下去，七濑还是会隐瞒，所以放弃了。
菊子心中的怒火像七濑在火葬场见过的火苗一样。不，也许更像七濑小时候在庙会的时候瞄到的地狱极乐里面的一景，也许这不是来自七濑的记忆，只是人类原始的愤怒以压倒之势涌来，让七濑产生了错觉。人们可以对同样的人类如此的诅咒，憎恶，这个事实让七濑都要发狂了。不过七濑已经无法做到摆脱这个景象，只能恐怖的发抖。这是人原始愤怒的爆发。
七濑想，在这个家我是呆不下去了。不过，必须防止新三追着自己到新的工作地方。为了防止这件事情的发生，让他忘记自己，必须让他经历一些痛彻心扉的坏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只能利用菊子的愤怒。
七濑有意识的关闭了心灵的窗户，隔断菊子的意识。为了避免受到菊子的愤怒影响，七濑自己的意识也会变得混乱，七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走到了菊子旁边。
“我有话想给你说”
菊子一边安慰着闹人的孩子，一边很沉稳的坐下，给七濑一个笑脸。“什么事？”
“前天，我休假那天，去看电影了。然后，回来的时候看到”七濑逃避着菊子的视线，一口气说下去。“看到男主人和一个女的从宾馆出来”
菊子如果问宾馆的名字和时间的话，七濑已经想好的说辞。这些事，七濑以前从新三的心里读过了。不过，菊子好像没有要问的意思，表情也没有变化。突然孩子反而哭了起来。肯定是菊子抱孩子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加强了手上的力道。
七濑继续进行下去。“在此之前，我看到男主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咖啡店聊天。我也在那个咖啡店，不过男主人没有注意到。我马上进了包厢。不过男主人和那女的好像有什么，我从他们说话的内容中知道的”七濑一定也不看菊子。“就这些”
“谢谢”菊子一边高雅的笑着，一边晃着孩子看了一眼七濑。“不过，这件事别告诉别人”菊子心里已经决定要继续做一个忍受自己丈夫出轨的贞女。
“这样好吗？”七濑继续给菊子施加压力。“你的丈夫可是出轨了啊”
“我知道你的心情”菊子又忧心忡忡的皱了一下眉，回到七濑的问话。
“果真丈夫对她做了什么”
菊子肯定的想，七濑之所以向自己告密，估计是出于牺牲者的同情。不过七濑什么也没有说。菊子的愤怒也在长时间的沉默中越来越膨胀。
“没有”七濑终于用弱弱的否定语气说，“我没事”
“好”
菊子睁大了眼睛看着七濑。眼泪从眼睛中流了出来，流过了脸颊。脸上浮着微笑的菊子，完全没有要擦拭眼泪的样子，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无意识的眼泪。不是让人安心的眼泪。菊子由此更加确定自己的老公侵犯了七濑。而且菊子没有要向自己丈夫证实的意思，就是问新三，新三肯定也把自己当成傻瓜一样说，只是实验研究而已。
菊子人站起来，用手擦了一下脸。接着若无其事的问七濑“那个，他和咖啡店的女人都说了些什么？”
七濑回答说，“他们说了一些富人的坏话。骂你很笨”
七濑马上关闭了心灵的意识。菊子的愤怒向七濑袭来。菊子可怕的愤怒，不止袭向七濑的心。连身体都动不了了。
“啊”七濑无力的倒向亚麻毡的床上。
如果现在看的话，可以看到抱着孩子的菊子被红莲之火包围着。在炎炎烈火之中，菊子仁慈的笑着。只是眼睛睁大盯着七濑。盛怒之下，菊子无意识的念起了经文。过于强烈的精神力，让七濑无法与她的诅咒中隔断，只能颤抖。
七濑用颤抖的声音叫道“我可以请个假吗？”
“可以”已经被红莲之火吞噬的贞女，毫不关心的对七濑笑着说“再见了”
七濑第二天一早，早早的离开了根岸家。
根岸夫人杀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在洗澡间自杀的新闻，在两天之后，刊登在七濑手边的新闻是。可能是受到打击，新三没有再去找七濑。

shixjing

自翻 [家族八景]第六卷 【 草绿】 [作者：筒井康隆]

翻译者  shix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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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简介：七濑的系列剧，也是家庭剧。主要写各个家里不同的情景。七濑有读心能力，所以她在每个家里都待不长久。故事描写她做家政时每个家庭的情景。故事基调比较灰暗。属于比较严肃的小说。
作者简介：筒井康隆的许多作品都曾被改编为影视剧，其中包括《穿越时空的少女》、《日本以外全部沉没》、《红辣椒》(又名《盗梦侦探》)、《富豪警官》、《七濑二度》等等。同时，筒井也不时会作为演员在自己作品的改编影视剧中露面。
高木辉夫对七濑说，我希望你从明天开始能去邻居的市川家帮一星期的忙。因为他们家男主人好像明天开始要在家工作了。
七濑回答说，好的。
辉夫歪了歪头，撇着厚厚的嘴唇苦笑了一下。“直子应该已经说过了”
他又开始看放在他腿上的内科医学会报。
七濑来这个家的一个月，从来没有看见过悠闲呆在兼用书斋的起居室里的辉夫读过医学书。他经常看薄薄的会报，没有的话就是新闻。有时也看电视的漫画。虽然这样，他是一个医学博士，在公寓一层开了一个小的医院。虽然他才四十岁，可是七濑明显看出他已经对学问失去兴趣。
书架上有很多医学书籍。不过七濑认为这只是用来做门面的。从辉夫的内心观察可以看出，他的心已经被医学学会内部的升官之类的事占满。而且这是他唯一关心的事。就算患者得了很复杂的病，他也只是有一点点关心而已。当然他不喜欢急诊。
直子回来了。她去洋装店定衣服了，不过她不会把这些事都一一告诉辉夫，所以辉夫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直子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去卧室换衣服了。辉夫一点也没有责怪妻子的意思。因为他知道问也是白问，只是招的妻子烦躁。他经常被妻子当成笨蛋，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是4室一厅，可是不过他们夫妇在那个房间里，七濑都可以感应得到他们的意识。直子边在房间换着衣服，边想着进门是看到的隔壁的男主人。市川省吾和直子一样大，三十七岁。因为是商店专门的设计师，所以不象辉夫那么肥，也不象辉夫那么懒惰。直子每次看到省吾都会脸红，她在省吾的身上看到了辉夫没有的优点。
辉夫对换完衣服回到起居室的妻子说，我已经给七濑说过了。“让她去市川家”（多大点事都要找我说）
“这样啊”直子嘲着七濑在的方向点了点头说“交给你了，七濑”
“知道了”七濑好像为了安直子的心一样，故意的点了点头，有意的回答说。
果然，直子如七濑所料奇怪的看着七濑。七濑通过观察那一瞬间的直子的意识知道，直子自己是希望七濑去市川家帮忙的。直子很期待通过这个增加同市川省吾见面的机会的。
“你就这么对市川说吧”辉夫看了看直子的脸说。

　他知道自己的老婆一直都对邻居家的男主人很关心了。妻子以前就经常对市川精神旺盛的工作样子赞不绝口，最近突然闭口不提，他就发现自己的老婆对市川的兴趣已经超越只是对其进行工作上的表扬程度了。他为了观察妻子的反应，才用宣布重大的，妻子讨厌的命令人的语气这么说。
“知道了，这点事“直子察觉到老公的意图，故意很生气的说。（干脆直接挑破说现在就去（不行，现在省吾不在）/（还是一会去吧）“过会去”故意要刺激丈夫说“现在他们家男主人不在家”
辉夫有假笑的歪了歪嘴，不过表情和笑差很远。他知道自己心中充满了嫉妒，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把感情外漏出来。
　“为了和女主人见面，实在没有办法”直子观察到自己丈夫脸上的变化补充说到。丈夫总是把麻烦事推到自己身上，刚好作为借口。
不过，辉夫相反的听了对妻子的话苦笑起来。（邻居家的重要的事都是其老公决定）（不过我家确实老婆最大）
　在旁边的七濑听到直子对市川夫人给予了少选赞扬。“市川的老婆真是很稳重呢”直子感觉到辉夫对自己的所得话很厌烦，急忙去了厨房。
　辉夫感觉到自己的老婆看穿了自己对市川夫人的想法。不过他觉得自己不必在意故意，故意大声对着厨房说“真的是”
　辉夫再次把眼光回到报纸上，心理想的都是邻居家娇弱的妻子。辉夫感觉到比自己的男女之主义的直子来说，市川夫人更讨自己喜欢。至今他来自己的诊所看过好几次病。辉夫对他雪白的肌肤和挺立的乳房很着迷，不知道市川夫人是不是感觉到辉夫的想法，最近看病的时候肌肤都害羞的红了。虽然女人结婚后最亲近的就是医生，不过，市川夫人对辉夫的好感更甚。不过辉夫知道自己只是利用了作为医生的身份。到底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吃完饭之后，辉夫因为有急诊就出门巡诊了。之后直子马上就去了邻居家，一直都没回来。到辉夫回来都还没有回来。辉夫隐瞒自己的不满。不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七濑已经知道了自己对妻子的嫉妒。
　辉夫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强烈的个性十年后，为什么还会对自己的老婆妒忌，辉夫自己也不清楚。他对自己的性能力有充分的自信，确信自己比市川那种浅黑肤色的人更性感。
　（可能我的工作劲头没他好吧）辉夫这么想。市川为了工作经常彻夜工作，他从自己的妻子和市川夫人那多次听说过。（他不考虑地位，金钱只是充满干劲的工作的样子，把我比下去了吧。一定是则应）辉夫看到直子回来，就努力装的很平静。直子在察觉辉夫心情的同时，在和辉夫聊天的时候心里发虚。她一直都没去想市川夫人的事情。她无视的和省吾聊天。
当晚，七濑发愁这种激烈的夫妇关系。七濑的小屋和其夫妇的 房间隔着一个客厅，虽然说不会听见。可是这种思想却充满了这个4DK的房间。另外七濑对他们和刚兴趣，所以也不能完全关闭“窗户”。
直子在被自己丈夫抱着的时候，还全身兴奋的想着刚才见面的市川。直子在脑子里描绘着市川的同时和自己的丈夫做着爱。辉夫在知道这个情况的同时，努力在心里想起市川夫人。
不过七濑没空关心其夫妇的奇怪的滑稽的上升曲线。对于没有性经验的七濑而言高木夫妇的行为是很不道德的。当然这也是对对方的一种欺骗。七濑在各种各样的家庭里见过各种各样的欺骗，只是这种欺骗实在让七濑没有接受，可能这种想法在七濑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七濑以前就想，自己可能一生都不会结婚了。
次日，七濑就把自己常用的东西搬到了市川的家里。房间和高木架是一样的4DK，分给七濑的也是一样的三席的房间。
不过市川家的客厅和高木家的完全不一样。说是客厅实际就是工作间。不管是接待客人的沙发上还是床上，放的都是建材的样本，小册子，报价单等。画图用的桌子，为放资料购置的小坐就占了屋子的四分之一。
市川接了一个给街上新开的超市做建筑设计和内部装修的活，而且只给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他把别的事情都交给了事务所里剩下的两个助手，这一周他在自己的家里不分昼夜的忙超市的工作。
七濑来到市川家两三天后，才惊奇的发现省吾不是省油的灯。明白为什么省吾的妻子为什么非要请个佣人。省吾虽然绝对称不上暴君，不过如果工作有什么让他不顺心的话就开始迁怒于人，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也不规则，专心工作的时候不吃给他准备的饭，一想起要吃饭的时候就会说为什么不准备好，这么慢之类的，不高兴。而且不管早晚都一样。所以晚上必须有一个人来专门负责。而且白天的时候，要来的客人很多。季子和七濑也睡不了觉。说是轮流睡觉，这么小的4DK，电话响个不停想睡也睡不着。
　季子本来就是慢性子所以有时候就完不成省吾的要求，省吾就会更火大。
“磨蹭“他经常这样骂妻子。（也像高木的妻子看齐一下嘛）
虽然他没有把这话说出来，不过季子还是对他想说的话心知肚明。省吾和直子那种心灵相通的谈话，不知道自己都听过多少次了。不过季子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像直子一样。季子在一个温和的家庭里长大，从小是独生女的季子被教育的绝对不会反对自己的丈夫，不过被已经上了岁数的老公没事找茬，确实让她对爱情充满了向往。所以她的理想对象就是高木先生。不像自己的丈夫一样只会没事发脾气，是个充满知性的知识分子。在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季子想要的男子确实是（高木先生那样）（稳重，温和）（可以给女性温和的爱情）。在某种程度是正确的。
七濑作为拥有读心能力的人，清楚的知道不管什么人都用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这两组的男女这么互补的类型还真是挺少见的。
七濑想这里面肯定是包含了他们互相的错觉和真实的一面。不过七濑不知道真是换换的话，是不是能够顺利进行。说不定会变得更糟糕。
七濑想，有实验的价值。（我推动一下事态的发展吧）
如果像现在这样肯定不会有什么变化。四个人都有意识的避免进一步的发展。所以，这些都是由于她们自己觉得被配偶束缚，要守着婚姻的贞操，所以才这么做的。七濑知道只要自己稍微用一下自己的能力，就能改变这种状态。
七濑想哪怕是对这两组夫妇带来悲剧，自己应该也不会感到罪恶。不用说，她的超自我和别人不一样。对她而言，不能认同正常人的扩大愿望和现实的沟壑。七濑觉得自己把他人的空想变成现实完全没有不道德。对她而言这就像清教徒一样去追求人类的探索精神。七濑的心里根本就不存在神，她就把自己当成了神，不反省自己把自己抬高这件事也不觉得自己的敬畏。
市川家虽然有很多家事，不过省吾热心于工作的时候，季子和七濑还是有空休憩聊天。季子想从七濑那里知道高木家的信息。当然不能直接为七濑而是绕着弯的问，不过七濑知道她心里就想问高木先生的日常生活。
“先生一般从一点到两点休珍，去一楼和咖啡。回到屋里高木妻子一般都外出了。七濑知道这个时间季子回去买东西，所以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季子。
季子心里开始活动。决定明天去买东西的时候也要去一般的咖啡馆去。季子确实想，如果去的话辉夫应该会给自己打招呼吧。医生和自己的病人聊天应该没有谁会觉得奇怪吧。
（问问我的失眠症）季子这么想着为自己辩解。（不过也不是值得专门去接受侦查的病）（不过医生肯定会很耐心的教我的）（应该不坏）
七濑想最应该推一把的就是季子。最容易推动的是直子，所以什么时候都行。
那天晚上六点左右七濑知道直子不在家，故意说自己把化妆品忘了回到高木家。刚从医院回来的辉夫对七濑说“对不起，能不能给我泡杯水”
七濑想，来了。
他想从七濑的嘴里知道市川家的事。
辉夫把头从报纸中抬起了，看着泡茶的七濑。装作一副想起来的样子问七濑。
“在他们家怎么样”
“非常忙”七濑装作有点累的样子，在辉夫的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
“恩，那你受罪了”辉夫好像催促七濑讲话一样，把会报放在一边看了一下茶碗。
“夫人有失眠症”
“这可不好。让她有空来这边看一下”
“好”
“来的客人多吗”
“恩，从早到晚不停。啊，对了高木夫人也经常来看我呢”七濑故意及其辉夫的嫉妒心
（真拿他没办法）辉夫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为什么要提前我妻子呢）（是为了见那个男的去的吧）（那么，我这边也要求那边的夫人去吃饭吧）（对直子做的难吃的饭，我都无语了）（堂堂正正的说，我要去餐馆吃饭）（不过那边的夫人有空出来吃晚饭吗）。
七濑马上对辉夫说“那边的夫人真是很够呛，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时间”
“哦，这样啊”（看来只能利用她来看病的时间了。不过她什么时候来呢）
七濑得意的笑了。确定明天季子回在咖啡馆和季子见面，充分利用这个机会。
七濑煽动了辉夫对季子整天守老公气的同情心之后回到了市川家。虽然自己说的稍微多了点，辉夫应该不会告诉直子的。
第二天下午过了两点，季子脸色苍白的会了家。她和辉夫约定明天中午去附近的宾馆的高级餐厅就餐。季子心里正在反复回想和辉夫说的每一句话，一点也感觉不到她对丈夫的愧疚。当然在她心中已经产生了自己比直子好的优越感。七濑想对稳重的季子而言，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对习惯了被丈夫称为笨蛋，磨蹭鬼的季子，突然自尊心和自信心复活了。自信的，苗条的，高挑的，比自己漂亮的直子，看来突然不如自己了。同时响起了老是无视自己的高傲的直子，心里涌起了复仇的心理。不过感觉到辉夫对自己妻子的不满和对自己大加赞扬的同时，还感到有所欠缺。
不过这种感情还没有浮现在季子的意识里。她还着急着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解。
（去拿药的时候顺便吃个饭而已）（只有那个时间可以见面，那个时候老公也不吃饭）“从火田那听说你患上了失眠症”“恩”（是七濑自己给高木先生说的还是高木先生主动问七濑的）“那可不行，给你开点药吧”“啊，不过我必须随时起床，如果吃药的话，起来会更困吧”（多么温柔的回答啊）“好不容易说给药的”“恩，但是听七濑急急忙忙说的，那就不是睡眠药，给点安定应该没问题”“啊，谢谢，谢谢关心”（那个不是讽刺吧）“你老婆很稳重和我老婆不一样”（医生笑了）（温柔的笑了）（医生温柔的笑了）（我好像笨蛋一样，只会傻笑）“高木女士现在比较有空吗”“哈，买东西顺便”（没有回答我）（啊，奇怪）“这个时间我都休诊。真的不用我给你检查检查吗”“哦，给点药就行”（什么都没说）（和我喜欢的女人一样）“那么明天这个时间给您要，我每天都这个时间吃饭。如果可以的话一起吧，好吃的也会帮助睡眠”（听先生的声音都感觉很安稳。我的回答就温吞吞的）
季子当天一直回想着谈话和明天要穿的衣服，发了一整天的呆。七濑很感兴趣的观察者。当然省吾的怒气更大了。不过省吾根本就没注意季子做梦一样的神情，根本就没想到心不在焉的季子真在考虑出轨。他正在为为内部装修而头疼和痛苦。已经有好几周没有和季子有什么夫妇之间的交流了。
次日，季子比昨天脸更苍白，激动的回来。经常占据她心里的家庭琐事一个也不见了。她心里充满的都是和“高木先生”在旅馆的餐馆吃饭时的谈话，在她的意识里高木辉夫的圆脸变得更大了。
在宾馆的餐厅吃饭的时候，男招待问两个人房间的号码的时候，季子的心中燃起了火苗。被当作在宾馆住宿的夫妇了。
（如果和高木先生是夫妻的话）（如果我们去宾馆的房间）
季子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开始发热。兴奋的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突然去收拾饭桌，茶碗有突然从空想中醒来，着急的看四周。
七濑想，看来终于要来真的了。感觉有些奇怪有些为季子悲哀。季子没有恋爱的经验，她好像也搞不清自己的心理状态。
（还说明天一起去吃饭呢）（希望能继续）（继续）（如果继续下去会怎样）（如果高木先生和我）（被邀请去宾馆的话）季子的心里充满对辉夫的性幻想。
（不忠）季子心里浮起这个词的时候，马上故意忘掉这个词。就算是发展到性行为，从那算不贞也是本人决定。以前的季子觉得就算是背着丈夫去和别吃饭也算不忠，不过她现在觉得和高木先生交往也不算什么。而且对高木的幻想，在现在的季子看来完全和不忠通奸没有关系，好像是别的世界的事情。这种事情想来就是不忠，所以季子根本就没去想也没有觉察。
七濑来市川家一周后，市川在自己家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七濑又回到了高木家。
“对不起，累了吧”直子根本就没有把十九岁的小姑娘饭在心上，可是却很怪异的很亲近的对七濑说。“能稍微好点也好”七濑看到了她的私心。
七濑在她绕着弯问话之前，把她想知道的问题回答了。
“今天市川先生去现场了”
“啊，不在事务所啊”直子有一点失望。还想着去事务所玩呢。“虽说是现场，可是就是超市吗”
“不，不是那个现场，是那边的三丁目的大的进口店，好像快完成了”
“啊，那个也是市川设计的。”
七濑以前经过那的时候，那边已经开始装修了，店前树立着一个正在施工的看板。
直子正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当然就算是经过那边，就可以把省吾约出来。不过她想和省吾去吃饭的地方和她老公和市川夫人一起去吃饭的地方是同一个地方。七濑觉得很神奇。七濑想两组的男女在同一个饭馆相见，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说不定大吵一架就结束了，也有可能双方变得更大胆了。不过不管是怎样的，七濑都很感兴趣。
辉夫没有打算东七濑那问市川夫人的事。对他而言在他心里反复回想市川夫人的态度，就是一种自我满足。在他心里已经想过多次市川夫人光着的样子。是很具体的猥琐的想法。男生这样的想法太多，七濑已经习以为常了。
直子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辉夫傻笑的样子。虽然辉夫为了见市川夫人变得爱打扮，可是把老公当成傻子的直子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次日，在辉夫和季子约定吃饭的当天，直子着急的去了省吾的工作现场。眼见直子约的省吾就要和辉夫月的季子在一个饭店相见了。
直子给正在客厅发呆的七濑来电话的时候是下午两点。
“喂，七濑，是我”虽然她很努力的说的很清楚，可是着急已经明显流露出来“我老公回家了没”
好像为了试探自己丈夫的以后的动静而打得电话。虽然不能通过电话确定她在想什么，不过七濑能够知道她肯定在同一个饭馆见到了辉夫。七濑能够想到到四个人见面的样子。
七濑回答说“不，没有回来，这个时间应该去诊察室了吧”
“明白了，这你不说我也知道哦”直子不安的说，把电话狠狠挂断。
七濑想，那个样子应该是和省吾没有好结果。他们看到被当作傻瓜的老公和被当作傻瓜的市川夫人的发展，肯定大受打击。看来不可能通过碰到辉夫他们促进省吾和直子的关系。
过了两三分钟，换辉夫打来了电话。
“喂，是我”声音颤抖“直子回来了没”
“没有啊”
“啊，哦哦这样啊，谢谢”
他马上挂断电话。发抖，在季子面前出尽洋相，只是可以确定。
七濑偷笑，是约会场所不好。在宾馆中，估计心里面会有十万个问号吧。
辉夫好像就那样会了诊察室，先回来的是直子。她正在吃醋，至今和吃醋无缘的直子，这次看到丈夫的偷情对象是市川夫人，心里也开始吃醋了。如果丈夫和不认识的交往的话，也许她完全不吃醋吧。
（那个女人肯定一直把我当成傻瓜一样）
在直子看来，自己的老公和市川夫人已经交往了相当长的时间了。而且她确信他们之间已经发生过关系。
（每天在休诊的时间，都很她在宾馆谈情说爱啊）
这么一想，她更活大。七濑说什么，她都没空回答。虽然想在七濑面前装着干家务，可是她手都激动的颤抖起来。在她的意思里根本就没有想起省吾的脸孔。看到自己老婆的省吾给了自己老婆一巴掌之后，在直子眼里就没有他了。直子还在想着在饭馆碰到辉夫的时候，那一瞬间丈夫的脸和市场夫人苍白的恐怖的表情，她都回想过多次。
（那两个人那么害怕，肯定不简单）（那绝对是偷情）（还是那之后去了宾馆）（为什么我没早点发现呢）
直子的脸都开始颤抖，太过分了。
她放弃了做家事，呆在客厅里，开始抽烟。
（老公不回来我不放心）（说什么呢）（对他说什么）（他是不是也在怀疑我呢）
直子开始考虑，什么都不说肯定不好。为了不被老公当成傻子，开始想如果看到他的脸怎么办。
（谁先吃醋谁先发怒谁就输了）（他肯定会笑）
（她怀疑我，我怀疑他，双方立场对等）（被当成傻瓜）（不管说什么就笑）（就这么办）（什么都不问）（这个方法好）
经过一样反复，直子决定自己对丈夫的态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辉夫回来了。
他很显然很害怕，当然他已经准备好被妻子大骂一场的心理准备。不过如果吵架的时候，他可没有能赢过老婆的自信，对于他这个绅士而言，和女人吵架是很沉重的一件事。
另外，他为妻子能为自己吃醋感到兴奋。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兴奋和他的害怕成为一体，激起他提高妻子吃醋的斗志。
辉夫，已经对季子绝望了。季子看到老公后，就开始哭个不停。一点也不省事，就像小孩子一样。辉夫一点也没有想自己也抖个不停。
在七濑的想象中，恐怕季子也是这样想的。肯定辉夫只顾整理混乱的自己，完全就没有估计哭泣的季子，估计和季子平时见的温柔的人根本就不一样。
辉夫和直子见面后，同时开始笑。
（果然这样）
（果然和那个男人）
两个人为了避免在用人面前吵架，忍者嫉妒，偷偷观察对方。并开始了自己的想象。
（那个女人比我好吗）
（那个男人性能力比我好吗）
（那人比我小个）
（莫非那个人很厉害）
（和一个淑女一样的人呢）
（这个家伙和我不好意思，好意思和那个男人）
（到底有多喜欢那个女的）
（怎么做的）
（今天又一起睡了吧）
（应该留有痕迹吧）
两夫妇最终也没有确认。谁先问谁就输了。晚上的时候，吃完饭之后，两夫妇只是看着电视，什么都没说。对方还在生气，如果说什么的话，在七濑面前很危险。不管什么内容，谁先说话谁就输了，太危险了。夫妇无话。一直无话。睡觉的时候就算是他们两个人，他们也没有确认。确认方法对他们夫妇而言只剩一个，利用互相的身体确认。
那天晚上，七濑对他们的起居室里夫妇的黄色意思苦恼不已。知道他们之间超乎寻常的激烈。嫉妒，嫉妒，嫉妒，都化作了之间的性动力。他们把此当成了对彼此的挑战，最重要的他们通过肉体来表示反击。
（这样啊，发出这样的声音啊）
（这样啊，这样弄那个女人的头发啊）
夫妇确认彼此的空想，由此及其彼此的激情。
（那个男人）
（舌头）
（这样啊，这样啊）
（想着那个女人和我做爱）
（那个男人的汗）
（脚这样）（那个女人）
（那个男人）（在想那个男人）
（在想那个女人）
“再来”
（那个男人）
“啊”
一瞬间的欢喜和虚脱。出汗。两个人在虚脱中苦笑。
不过，夫妇之间的爱回来了。不过这不能说是夫妇的爱。只是通过这个，他们又彼此认同了。已经没有了彼此的意识。彼此的无视和看低已经消失了。
七濑觉得很无语。
他们的结合通过这个更紧密了。七濑确信市川家也是一样。七濑苦笑说又是我理解不了的人。盖上了被子。
七濑虽然觉得实验结果出乎了，感觉很失败。七濑开始想自己到底败给谁了呢。肯定不是爱。肯定不是夫妇之间伟大的爱。七濑想我败给了中年人无意识的狡猾。不是要被切断的夫妇之间的联系，是利用彼此的不忠和果实而促进性事的男女的贪欲。男女对于性行为的激烈执着的证据，果然自己的对手就是这个，到了倦怠期的中年夫妇，无意识的想要回到一夫一妻的社会规则里，在繁荣，平稳，供给过剩的社会中生活的中年男女，知只是去追求一时的情欲。她由此失败了。
第二天七濑去商店买东西的时候，碰到了在走廊下擦门的季子。可以看到她脸上有被丈夫打的痕迹。可是也有从来没有见过的幸福。

shixjing

自翻 [家族八景]第七卷 【 星期天画家】 [作者：筒井康隆]

翻译者  shixjing
轻之国度：https://obsolete.lightnovel.us/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故事简介：七濑的系列剧，也是家庭剧。主要写各个家里不同的情景。七濑有读心能力，所以她在每个家里都待不长久。故事描写她做家政时每个家庭的情景。故事基调比较灰暗。属于比较严肃的小说。

作者简介：筒井康隆的许多作品都曾被改编为影视剧，其中包括《穿越时空的少女》、《日本以外全部沉没》、《红辣椒》(又名《盗梦侦探》)、《富豪警官》、《七濑二度》等等。同时，筒井也不时会作为演员在自己作品的改编影视剧中露面。

正文：

“竹村啊,是那个画画的竹村天洲吗?他的家的话,在那个加油站稍微靠里的地方”
七濑询问竹村的时候,在步行街外面的电器店的老板这样回答,七濑歪了一下头.明明从介绍人那听听说,竹村家的男主人天洲只是一个商业公司的经理,是一个平凡的上班族.如果是最近流行的星期天画家的话,那么一提到天洲大家就想到是那个画画的,如此受到附近人的认可的话,也太奇怪了.

竹村家在一块很大的地上,建了一栋主屋,稍微分开的地方又建了一栋很花哨的房子,再从门前的厅里一看,发现院里还背靠加油站建了一个工作室风格的洋式建筑。总之是一个外观看起来很不协调的家庭。外面的门牌上写着竹村天洲，看起来这个真的是他的真名。

“啊，你就是高木介绍来的，啊，帮佣，就是你，对了，你是火田，你就是那个佣人。对了，我听说了。恩”
竹村家的家庭主妇的登志，完全是不想让七濑开口的样子，一直在重复着自己知道的关于七濑的信息，连连说着“佣人”边把七濑带到了客厅。登志是一个看起来很强悍的瘦弱的女人，七濑马上就把她的性格和容貌看穿了。七濑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家中又有谁被严重伤害了，或者有谁将要被严重伤害了。

“以前，我们家中也有女佣人。说是以胶，就是我老公的父亲活着的时候，之前也想雇一个人来着，可是有很多事，相信你也听说
了。你看，最近突然的年轻的女佣人，帮佣，一下子变得很稀罕了，还要和家里的人待遇一样，还要送她去裁缝学校，这些东西东西可以叫外卖之类的，经常听说，而且有的还要做二家。不过，听高木说，你不是这样的，而且这个家会慢慢忙起来的。”

登志就直接对着七濑，一副让你住到竹村家，你应该感到荣幸的样子说个不停。就是想把“帮佣”强调成“佣人”。就算不去看她的内心，也能很明显看出登志的是想要震慑，吓唬七濑。

（和家里的人一样待遇是绝对不可能）（佣人就是佣人）（必须分清楚上下级别）（竹村家的威严不能丢）（名门之家）（我们也是名门之家）（是世家）（不过，不管我怎么说，这个年轻的孩子也不会懂的）（最近的女孩子真是的）

登志看到七濑表情没有变化，变得更加的焦躁，在自己的想象中，七濑已经成了最近年轻女孩子的代表，越来越对七濑反感。

（还在沉默）（如果有什么不满你就说了啊）（自我膨胀）（还是说比较迟钝）

“那个”七濑判断出来，自己越沉默误会越大，七濑开始回答。“刚才
，我在电器店问路的时候，他们好像说你们家的男主人是画画的”

“啊”

登志才开始注意到七濑问问题的方式不像十九岁的人，有一点慌乱，苦笑的回答这个问题。真是很复杂的苦笑。登志一方面自己的丈夫天洲作为星期天画家还有点名气而感觉到骄傲，一方面觉得他不能像他的父亲竹村热沙一样有名而把他不当一回事。不止如此，由于天洲不能出人头地，辜负了她对天洲的期待而对天洲充满了憎恨。

“在一个很普通的公司上班，只有星期天画画。父亲倒是日本有名的画家，那个人只会画一些不明所以然的画，根本就卖不出去，所以在现在的公司工作”

“在公司”登志说到这的时候不由得皱了一下鼻子，不过她马上就想起来，应该让七濑知道不管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竹村家是名门之家这一点，又开始说了起来。

“不过，我家的主人，也算是有名的。去年还报纸的连载上刊登了插画呢”当然至于说那个报纸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报纸这一点，登志是不会说的。

只是观察登志的意识，七濑不知道天洲是什么样的人。

（有艺术家的气质）（老好人）（不知道变通）（只关心画画）（不知世事）虽然从登志的心里看以下这些单词，当然不能相信。

“天洲”果然是真名。可能他的父亲为了让他走自己的道路，所以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毕竟这个名字和抽象画的专门油画画家不能怎么相符。

“家里的人很少，所以你会很轻松。还有，克已也在，在那个分开的房子里，在那边睡觉，和朋友打麻将。家里就这样，只有三个人，所以你很轻松”（你的工资也很高）

登志和刚才说的“慢慢会忙起来的”相反，多次强调在这个家很轻松。七濑想，事实是不是这样呢？登志不问天洲的意见就去找了个佣人，只是想复兴名门之家的样子而已。很爱虚荣，而且讨厌失败。这是因为，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可是在她的记忆里还留着做为竹村画家的媳妇被宠爱的感觉。

分给七濑的房间是一个以前放置杂物的黑二屋，只是能放下一床被子那么大点。这是至今为止住过的最坏的地方，而且他们好像也不打算借给她桌子和台灯。登志理所当然的认为，年轻的女佣人就应该对这种待遇甘之如饴。七濑想，如果不是我的话，而是现在的年轻人的话，估计一下子就负气收拾东西走了。

因为那天既没有客人来，也没有东西要细，所以那天登志一边交七濑，一边让七濑准备晚饭，这本来不是七濑应该做的家事。天洲从公司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六点了。

天洲是个虎背熊腰的，脸上一直笑着的很稳重的男子。比登志大十岁。最让人无语的是，他竟然对雇了个人的登志什么都没有问。

登志看到他呆在茶水间呆呆的看着七濑，粗暴的说。

“什么恐怖，不要呆站着赶紧坐下吧”（有什么牢骚你也发两句啊）“这是今天来咱们家帮忙的佣人七濑”

“哦”天洲果然有一点吃惊。

七濑猜想他肯定会有所异议。“有这个必要吗？”或者说“我们的经济状况允许请佣人吗？”或者“为什么也不给我说一声呢？”或者类似的语言，他肯定会很委婉的表达这些。不管再怎么老实的丈夫，毕竟是一家之主，至少要这么说两句。不过天洲什么都没有说。登志等着他，一副你至少也得说点什么，相反，他好像完全不能理解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妻子的脸。

七濑对着小桌正坐着，开始去看天洲的内心活动。七濑感到十分惊奇，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心理活动。

在天洲的意识中的登志的脸，忽然变成了被踩扁的样子。然后变形成了四角是锐角的墨绿色长方形。这个长方形没有眼睛和鼻子。不过登志说什么的时候，这个长方形的四个角有轻微的变化。在天洲的意识中这个就代表着登志。

七濑第一次去看有抽象化能力的，所谓抽象派画家的意识。不过七濑不认为所有抽象画家的意识都和天洲一样。而且天洲所描绘的图像不只是登志的脸，他坐下开始吃饭的时候，他看见的都是几何图形。比如说，茶碗是有着白色粗边的深黄色体形，长方形的碟子里的蒸鱼，是茶色系的龟壳的样子。

他以一种很放松的状态在吃饭。

登志不停的阐述的想让七濑住进来的话，在他心中没有语言意义，登志的声音在他的意识中全部是色彩，只是有很少的变化。不过据七濑的观察，在天洲的心理对登志没有厌恶和憎恨。

“又开始发呆”（以前的毛病开始了）“你在听吗？”（好像超然于世的样子）（一副艺术家的样子）（明明没有什么能力）

焦躁的登志用憎恨的表情看着没有表情的丈夫。就算这样，天洲还是默默的继续吃着。他的样子，与其说是对外界的一切变化不敢兴趣的精神分裂的没有感应的病症之一，不如说是一种自闭症之类的。不过，七濑知道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当然登志也清楚的知道。这是用意识隔断外界的干扰。

“唉，装作听见的样子”（只要不高兴，听到很烦的话，马上就变成着样子）“根本就不把别人放在心上“
登志好像吐完恶气的样子，明显的放弃继续唠叨。她不像七濑一样有读心能力，所以当然不知道天洲心中的样子。所以她认为天洲什么都不说就是一种敌意的表现。登志肯定想象不到，天洲为了不把自己卷到漩涡中，而把看到的外界事物全部抽象化了。

七濑感觉到这是一种才能。大概是因为天洲自身敏感的神经很容易受伤害。他绝对不是登志想的那样装作艺术家的样子，而是拼命的去保留自己艺术家的纯粹。七濑可以想象得到，为此他才形成了这个保卫自己的手段。七濑同情天洲，也很尊敬天洲一个人挖掘自己的才能这一点。

可以简单的想象到，容易受到伤害的天洲，至今已经被妻子的粗俗狠狠的伤害了。还有白天在公司应付人际关系的辛劳，因为有一个出名的日本画家的父亲，所以被周围的人期待，不理解，以及失望伤害，对他而言这些事情应该经常发生。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掌握了这个防卫技能，不过在他开发这个特殊技能之前，他应该受到了很多的攻击，所以对他而言，通过把周围的事物抽象话的能力是他在受到攻击时不知不觉中自然形成的。

七濑自己反省，这是自己对艺术家的过高评价，还是因此而引起自己的共鸣呢？不过七濑没有想到别的解释。七濑经常想把别人心里对自己的敌意挡在门外。所以，七濑对天洲的能力很感兴趣。

登志又开始唠叨起来。七濑甚至考虑到，是不是登志已经形成了天洲越沉默她就越想去伤害他的虐待性呢？

“因为雇了佣人，所以你必须画一些好卖的画”（你想说，这些事是你自己找的，跟我没有关系，你就说吧）（你有什么怨言的话，你就大声地说出啊）

登志自己在这凭空的去想对方的反驳，登志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就算对方什么都不说，可是她会通过自己随意的想象一个人越来越兴奋。不过对她而言，比回嘴让她感觉更气愤的是天洲的沉默。登志现在充满了反击的愿望，处于爆发状态。无视是对登志的最大侮辱。虽然这不是登志的自觉，可是对她而言，这相当于她的丈夫在指责她的虚荣心，在蔑视她。

在她的判断中，七濑作为第三者已经不存在了。拿着筷子的手也开始颤抖了。

她憎恨的大叫“你也说点什么啊？”怒发冲冠。

天洲的心里的图形开始减少，他感觉到了危险。必须说点什么了。

天洲慢慢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眼前类似长方形的脸。

点头道“恩”

“什么恩，恩，恩啊？”登志气得嘴都歪了。（就这么把我当成傻瓜，无视我）

她把一口煮了的红薯扔到自己的歪着的嘴里。七濑很是佩服，都那么生气了还能吃得下去。

天洲看到登志的攻击力变弱了，就又开始机械的吃饭。

他虽然知道，沉默会让登志更加生气，可是如果和妻子顶嘴，反驳的话，结果更会伤害自己，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天洲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两个人的语言之争，只会让两个人互相伤害互相厌恶。

透明的意识就是说的这种状态吧。七濑想，所谓达观的人就是说的这种吧。最少在七濑的所见所闻中，这是最接近这种状态的人。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七濑至今为止已经看过很多表面上是正人君子，实际内心充满丑恶的现象。

七濑对天洲的好意和尊敬激增，她很想知道自己在天洲的脑海里是什么样子的。从吃饭时的长时间观察得知，自己在天洲的意识中只是一个接近地平线的小点。七濑在有些失望的同时，又有些安心。她从天洲的意识中的几何图案推理得知，白色是天洲的好印象。

两夫妇吃完饭，七濑把锅碗收拾到厨房的时候，独生子的克己回来了。看起来比他的父亲瘦小，脸上一直浮现着不可一世的笑容。嘴巴还浮现着卑劣的笑容。七濑从对他意识的了解到，他继承了他母亲的自我本位主义性格。对于七濑而言，克己比登志危险多了。在他的意识中，充满了男性的，生理的，性的分泌物的臭味。克己是七濑特别讨厌的类型。

“这个是谁啊？”克己对着七濑点了点头，坏笑的走向小桌子。“雇佣了一个佣人啊？”

“恩”还没有从对天洲的生气中出来的登志，空泛的说。

“是个美女呢，做佣人真是浪费啊！”

克己拼命捕捉七濑的视线。好像对自己很有眼光的样子。七濑想，具有攻击性的性格，眼光犀利，这样的人也有女生觉得有魅力吗？。七濑不想看他的眼神，一边收拾餐具，一边低着身子努力的露出微笑。

（这个女的在，我就不能谈钱了，真是让人头疼啊）克己打算问自己的父母要登山的钱。（有钱雇佣佣人的话，还不如给我）（又是老妈的虚荣心所致）

不过克己什么都没有说。他认为和母亲一起努力让他父亲画一些卖的出去的画才是上上之策。

“茶泡饭，你要吃吗？反正你肯定又和你朋友一起吃了。”登志对儿子说。她把儿子当初自己的战友。

“啊，吃”

“七濑，去拿点咸菜来”

“好”

开始准备晚饭的七濑，又必须面对克己的视线。（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会去当佣人呢）

七濑感觉到克己的怀疑，变得很不安。

在此之前开始，七濑对自己突然变得女性化的身体感觉到危险。忽视自己具备了能够吸引男人眼光的美貌这一点，尽可能的穿比较素色的衣服，不化妆，梳孩子一样的发型。不过这也抵挡不住别人的怀疑。对于招人很难的一般人来说，为什么这么漂亮的高中毕业的美女却要去做佣人肯定会怀疑。七濑为了避免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别人会发现自己的能力，所以选择了这个唯一可以做佣人，从一个家到另外一个家，避免自身被社会发现。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对七濑来说已经很危险了。七濑想，必须注意了。然后她命令自己必须远离克己的视线。

“老爸，你还在做报纸连载的插画吗？”

克己对自己的父亲，一副父亲不在自己眼前的样子说着“老爸”这是为了激起他父亲的反驳的说话方式，他对自己父亲的状态不屑一顾，心中把自己的父亲称为海伦凯特。

“也只有这个，对方还没有消息呢”登志用克己同样的口吻大声的吐露着自己的心声。

“那个都放了很久了吧”克己看着自己的父亲，想要挑起风浪。

“恩”天洲没有感情的看了儿子一眼。

在他的意识中，克己是一个外侧是墨绿色的，内侧是是橙色的同心圆。同心圆正在扩大。

（果真是海伦凯特啊）克己嘲笑说。他的鼻子因为嘲笑人，鼻孔都变大了，鼻头也比较向上。

“明白了，明白了”克己又开始挑拨，（给这个白痴说什么也没有用）“你不想画好卖的画”（装得好像自己是艺术家似的）（艺术家白痴）（明明就没有什么真本事，还把自己当棵葱）（等赚了钱之后再装大吧）

“居民区来了订单“登志故意的叹气说，”希望能在楼梯那边的跳舞场里画一幅大油画“（如果画那个的话，可以挣十几万日元）

天洲的心里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话题，不过在他的心里捕捉到的妻子和儿子的话，只是一些小的直角三角形，并慢慢地消失。

“我们能不能从那个工作室的房间中拿一些画，去居民去场馆里卖呢？”克己积极的问母亲。

“不可能”登志狠狠的瞪了天洲一眼，“那种乱来的画，才没有人想要呢。居民区只想要一些能看懂的画。”

“啊，这样啊，那就必须画些让大家容易理解的画了。像那种乱来的东西不行，要些容易理解的画。画吧”克己好像自己画这些画的样子，轻松的煽动天洲。“这么觉得，赶紧开始画，对吧，父亲，画吧画吧”

他故意像对待傻瓜一样，狠狠的拍了拍他父亲的肩膀。就算是在旁观的七濑，也能感觉这个动作带来的一丝不快。不过，天洲屏蔽了克己的话，所以根本就没有生气。茫然的抬起头，完全没有兴趣的看了克己一眼。

“恩，恩”

（恩什么恩）克己恶毒的想。（你是想说艺术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是吧）（你想说，像你这样的人懂什么艺术，是吧）（你想说，艺术家不是那么容易能画出好卖的话的）（摆架子）（装威风）（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发飙了）

“这样啊，这样啊”克己反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故意的阴阳怪气的说。

“那样的话，你明天就开始画，不，今天晚上就开始画。应该不难。反正对你来说，好卖的画在台灯下面也能画。快点开始画吧”他越说越兴奋，开始用厌恶的口吻说“反正不难，你挣了钱的话，我也可以和同学一块去爬山了。真是个好父亲”（那是什么眼神）（像死鱼一样的眼神）（说点什么怎么样）（被儿子当傻瓜一样看待）（你也生气给我看看啊）（想打我吗）（应该生气了吧）

七濑想危险了。克己的逆反心起来了。没有道理的厌恶，对父亲的反感染红了他的视线。克己知道自己过于自私，也知道是非，可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歪曲，在他的心里，燃起了原始的厌恶的火焰，他想诉诸于暴力。

天洲同时也感觉到了危险。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他努力的去理解儿子的话。七濑利用天洲的意识回到现实的这一瞬间说“还要喝茶吗？”

天洲注意到如果自己没有什么事的话，早点离开这个茶水间为妙，所以借此机会天洲站了起来。

“不，不用了”

他想尽快的逃离这个充满恶意的茶水间，逃出登志和克己的追问。

（逃跑了）克己把茶碗放在桌子上，气愤的想（妈的，让他逃跑了）（我难道不够做你的对手吗）

“就算你怎么求他，他也不会画的”登志可惜的说。（想要我们跪下来求你吗）（谁会那样做啊）（装模作样）

“我想打他一顿”克己回答说。

母子之间由对一家之主的厌恶这一点紧紧的连接了起来。克己在自己脑海里已经想过很多次把自己父亲杀死的情景，他一边回味着细节一边吃着第二碗茶泡饭。

正在看着克己放弃的七濑，被突然抬起头的克己发现恶劣。克己在知道的同时，眯着眼睛看着七濑。七濑赶紧低下了头。克己马上把父亲的事抛在脑海之后，他的脑海里开始回想分类对付女人的秘诀。

（简单）（那么年轻的小姑娘的话）（反正是乡下女孩子）（当然还没有经验）（都市的感觉）（赶紧出击）（反正佣人的话也不用负责任）（电影）（公园）（接吻额）（汽车旅馆）然后在他的脑海里七濑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减少。

在他脑海里的七濑衣服还剩下一件的时候，他故意低头看着七濑，站在厨房前。

（还对我笑）（表示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试试看，有可能就成功了）（反正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克己在这一瞬间很紧张，可是遗传自母亲的不服输又让他努力向前。

七濑第一次被讨厌的人的思想而挑起愤怒。不过，七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七濑开始反省，到底是自己对克己真的是很讨厌，还是说，他是因为对天洲的好感所以导致他如此讨厌克己。七濑想，我最应该注意的人是我自己。七濑重新想。登志继续把克己当初对象发牢骚“去年的报纸连载，他也不怎么想做。又是说他不画喷画，又是说不画人物，一直乱来。只是给别人了用铅笔画的风景画。报社的人都无语了。以后肯定不会有报社的工作了。毕竟对别人而言，这就是把自己画的不好的画拿去糊弄。……”

七濑边洗餐具边想，到底天洲的画画的水平是什么样的呢？感觉应该不会太差。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天洲被自己过高的估计了。

第二天就有机会看到天洲的画。登志命令七濑去打扫工作室。登志深怕七濑做完工作有喘气的功夫，同时还命令她打扫主屋的玻璃和克己的房间。

七濑吃完早饭，最先去打扫工作室。大概四张席那么大的屋，中间都收拾的很好，只有角落里落满灰尘。七濑一看到画具和备用品的状态，就知道至今为止肯定是天洲自己在打扫卫生。

房间中间的画架上是一个正着制作的二十号那么大的抽象画。和七濑想象中的一样，画的都是几何图形。虽然是极度不稳定的构图，可是色彩的有趣却变成了一种魄力。有意思的是，在几何图形中，克己和登志都在里面。他把类似墨绿色长方形，橙色与墨绿的同心圆画在了画当中，就是说他把自己的生活融入了画中。

七濑一会就看够了之后，突然泛起一个疑问，明白这个图画有趣的是不是只有自己这个知道天洲意识的人呢，当然登志和克己是不能明白的。登志极度讨厌现实中不存在的画，克己的话，只是看他的房间外面的油漆就知道，他的色彩感比一般人差。

七濑看了房间里放着的十几幅以前的作品之后，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七濑对自己在画作方面的鉴赏力很有自信。不过，如果自己不知道天洲这个人的话，还会不会以为这些是杰作，这个七濑也不清楚。这些画可以说是用画在描写天洲脑海里的故事。就算是再有能力的人，恐怕也很难看出这幅画的有趣。不过，这些画绝对不是劣作，只是这个社会上充满了比画更重要的技术。天洲的才能是实实在在的。不过他完全无视外界的科技和流行手法。

七濑叹了一口气。

七濑心中对天洲的好意日益增加的同时，对于这个人为什么会生成克己一样的野人感到奇怪。

不管再怎么昧着良心说，克己也没有从他父亲那继承一点优点。

七濑心里又升起了一丝怀疑，自己是不是高估了天洲。仔细想想，七濑只是观察过把周围的事物抽象化的天洲。七濑想知道天洲在认识到实际时是一种什么状态。白天他在做商业公司的经理时是什么能力，不是很清楚。不过从他能从事这个职位而言，应该现实判断能力不会太差。能够简单的想象的到，脑海里充满几何图形的他，应该有经理管理者的才能。

因为是星期六，那天天洲很早回来了。他一进到工作室就又出来了，询问打扫房间的七濑“是你帮我打扫工作室了吗”

“是”

那就谢谢了他这么说着，去了主屋。

七濑脸上的红晕半天都没有褪去昨天天洲的意识中七濑还只是一个白点，今天已经变成了一个圆。七濑想更加危险了。虽然天洲对自己报有好感是好事，可是自己仅是因为男生的喜欢就变得高兴的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七濑为此感觉不安。

那天晚上，七濑没有和竹村家的人一起吃晚饭，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看书。自己也不忍心再看天洲的家人再对他进行责骂，不过，自己如果再冲动的去保护天洲的话，恐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登志本来就不满七濑对天洲的帮忙，不过还没有对七濑进行强行约束。不过，七濑在的话，就很难想怎么骂天洲就怎么骂天洲了。特别是明天星期天天洲就要躲在屋里开始画画了，必须让他今晚画一些好卖的话。七濑想，气氛肯定比昨天还差。不过，七濑想，不管家里的人怎么逼，怎么弄，天洲都不打算去画好卖的画，想到这些，七濑禁不住笑了起来。天洲已经到了不管别人做什么，他都能感觉到有趣的，超然于世的地步。

果真，当天晚上登志和科技的共同站线又在天洲的沉默前败北了。七濑看到天洲和克己都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就去了厨房，登志边洗餐具，内心边对天洲狂骂。

（笨蛋）（笨蛋）（是什么男人啊）（不想要钱吗）（明天起不给他吃饭）（到底整天以什么为乐趣而生活）（整体也不管我）（还是想把我怎么样）（就算打他一顿估计他还是要画画）（怎么办）

七濑知道她们夫妻之间这些年以来都没有性生活了。七濑想到天洲的洁癖，越想越觉得理所当然，七濑突然注意到了自己竟然为此而感到惊喜。

“你也赶紧的吃吧”登志

歇斯底里的骂声波及到了七濑。“你吃完不得收拾啊？“

七濑感到登志的迁怒与人的愤怒很滑稽。

“对不起，我吃完自己收拾。”

七濑一副不着急的样子，慢慢的说。

（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别人都当成傻瓜）（别让我抓着你的小辫子，不然，有你好看。）登志瞪了七濑一样，像闹别扭一样离开了茶水间。

第二天，天洲只是在画架上稍微加了一点东西。他一点也没有想去画好卖的话。登志很克己在吃饭前已经知道这个情况，攒足了气等着天洲来茶水间。七濑当天还是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她想看来每天晚上都得躲起来了。这种情况应该在他们家继续了很多年了。七濑想，那都不能叫吃晚饭了，简直就是在品尝憎恶和怒气。

已经过了一周了。在此期间，七濑看到了天洲真实的意识。七濑觉得十分精致的意思。不过那些只是一些片段，只是能让七濑知道那是他白天工作公司的经验，但不足以构成对现实的判断。七濑想，我看一下天洲在公司的意识吧。

星期一，七濑请假去了市中心。天洲工作的地方有个繁华的商业街，那个大楼下面有个款产的饭店。七濑从天洲的意识中得知天洲经常去那家饭店吃放。七濑去的时候是在午饭之前，所以店里还很空。她选择了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开始补充因为在天洲家吃的不好而造成的营养不良,为了弥补自己要吃顿好吃的。虽然天洲还没有来，可是如果天洲来的话，七濑马上就会知道。

如果某个人的思想构造和别人不一样，就算有很多人，七濑也能够马上识别。七濑以前强化过这种能力。今天如果需要的话，七濑可以屏蔽别人的意识。

七濑吃完饭，天洲还没有来。七濑又点了一杯咖啡。

七濑很喜欢咖啡。七濑的感知能力会随着咖啡而提高。七濑以前看过一种说法，说人类的高度集中能力，本来是很低的。可是通过喝咖啡可以提高。这么说来高度感知果然是高度的精神能量产生的，什么祖先显灵倒是不可能的。

当咖啡端过来的时候，七濑强烈感觉到自己熟悉的思考方式到来。就算不回头，七濑也知道是天洲的意识。不过七濑为了确实他是不是一个人来的，而偷偷的躲在屏风后后面窥视。他好像和自己的年轻部下一起来的，他们进来之后去了门口附近的包间。外面好像都满了，七濑想麻烦了，这样的话在他走之前，自己必须躲在这个角落里了。

穿着工作装的女职员看起来都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从七濑的方向只能看到两个人的肩膀和发型。一个是扎着马尾的有点婴儿肥的小姑娘，一个是短发。在天洲的意识中得知，其中那个扎马尾的叫多加子，是一个会计职员。另外那个短头发的不知道。

继续观察天洲的意识发现，他完全无视短发的女子。短发女子在他的意识里就一个橙色锐角等腰三角形，那个锐角轻微颤动的时候，表示她在说话。看不出来天洲对她说话的反应。换句话说，天洲屏蔽了她说的话。七濑想，天洲是不是不喜欢她呢，因为橙色是和代表克己的颜色一样的。

天洲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婴儿肥的多加子身上。七濑通过天洲的视觉发现，她是白白的，浓眉圆脸。她的脸在天洲的意识中变成了巨大的白色的圆。从这个巨大的白色的圆可以判断出天洲对多加子有好感。七濑小受打击。七濑确定自己不是出于对天洲的亲近，而到了对多加子妒忌的程度之后，七濑多少有些放心了。不只如此，七濑马上知道自己必须确定自己对天洲的印象是不是过高了。至今为止，她所以为的天洲只是自己希望天洲是这么个人，完成是自己的想象。

天洲的思想中表现出了对多加子的欲望。不是爱情而是简单的身体欲望。他的思想里的大半都充满着用什么方法实现自己的欲望。天洲打算利用多加子盗用公款这一点让她就范。

说是盗用，其实多加子好像也只是为了好玩，风险所以才这干的。而且也只不过近千日元。不过，天洲已经在考虑怎么用逼迫手段让这个女人自动投怀送抱。自己是她的上司，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他而已。在他脑海中甚至已经考虑到她不经世事这一点，把话都想好了。不过天洲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分。对他来说，人都只是几何图形，所以别人只是他达到目的的一个手段而已。七濑至今已经看过好几个艺术家的自私自利的例子，不过这个是最极端的，七濑都无语了。

（你也想两不相欠吧）（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消除记录）（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我们两个各守一个秘密）白色的巨大的圆。（我也有家庭了）（你再考虑一下吧）（你还没有结婚）（需要附加协议）（时间）（结算日就要到了）（动摇）（结算日的两天前）（下班后）（那天）（收到很大的打击之后去安慰她）（放松警惕）（弄到宾馆）黑色的点。

黑色的点代表着天洲的情欲。看来克己还是继承了父亲的基因。

多加子当然不知道天洲在想那些，好像不知道他已经知道盗用的样子。拼命的笑。七濑虽然一点也不同情他，可是还是觉得她虽然逍遥法外，可是还得受到自己内心的罪恶感和天洲的威胁，七濑觉得她很可怜。

当店里已经没有人，不能在悠闲的坐在这的时候，七濑已经喝了两杯咖啡了。这时天洲也离开座位去了洗手间，七濑马上站了起来。

收银台在天洲所在包厢的后面。七濑在付钱，等待找钱的空隙里，开始观察两个小姑娘的内心。一两米的距离的话，可以很明确的区分大家的意识。

让七濑吃惊的是，那个扎马尾的已经和天洲发生过多次关系了。

（主任果然还是喜欢那个人）（落合）（喜欢落合）（要注意了）（注意一下主任）（主任好像喜欢你）（据说主任是个色狼）（哎呀）（没有用）（不能这样）（可能会让她知道我和主任之间的事）（偷情）（我说的好像我很清楚的样子）（什么都不说）（同样的事发生在我们两个身上）（向往艺术家）（失败/怀孕）（禽兽）（无视我）（不关心我）（现在）（冷血动物）

天洲对于满足了自己愿望的人，会感到厌烦，不满，烦躁，因此会变成他讨厌的橙色。把阻碍他新对象的人都给看出抽象图像，无视他们。然后一步一步向自己的目标靠拢。这些都是源自于他艺术家的自私，认为自己是天才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七濑走出饭店的时候已经完全颠覆了对天洲的印象，感觉天洲肮脏的让七濑想吐。

从地下走出来过人行横道的时候，感觉太阳明亮的照着繁华的商业街。七濑走到了几十米外的电话亭，电话亭里充满了热气。七濑从手提包里拿出了饭店的火柴盒，确认了电话号码打电话，应该会打到收银台的地方。

“请帮我叫一下你们的客人落合多加子”七濑对女店员说。

多加子接电话“我是多加子”

七濑慢慢的说“今天或者明天赶紧把盗用的钱还上”七濑慢慢放下电话，这样多加子应该能明白她什么意思。

七濑从那天以后又在竹村家工作了十天。

不在竹村家做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克己对七濑的情欲越来越明显，已经到了要开始行动的地步。

“这个期间，休息的时候去哪了？”“这周日，一起去看电影吧”“为什么弄了一个这么难看的发型呢？”“你的皮肤真好啊”

七濑越逃避，他的欲望越强烈。

还有一个理由是天洲。在他的意识中，七濑的白色圆越变越大。他在多加子那里受挫，把目标转向了七濑。天洲为了攻下七濑，寻找手段，也是没事就找七濑。

七濑想，真是父子俩啊。都有巨大的征服欲望，只有征服女人的时候孜孜不倦。这么一想，感觉天洲的话都很丑陋。从构图的不安定可以看出天洲的自我本位主义。天洲星期天画画到真是把自己画了进去，七濑不由得笑了，这个才是他本身的创作心理。

七濑请求辞职的时候，登志的眉毛都要竖起了了。她一下想起对“最近的不听话的小姑娘”的反感，把自己的不满的话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样，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从以前，你就再怎么不满也装作笑眯眯的样子。反正要走的话还是早点走的好。想再找这么轻松的工作是没有了。只是告诉你一件事，就像你这样的人，去哪都干不成。干不长。啊，绝对是这样。想要更好的待遇，你也把分内的活干好。想去让你住的好，给你工资高的地方，是吧。真是想得美。最近的佣人怎么都像你这样呢。我们家才不想要一个千金小姐当佣人呢。是佣人就得明白自己的身份。如果明白自己身份的话，你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所以说最近的佣人不行。和男人出去玩，怀孕。你肯定也是这样。反正你肯定也是这样。这样了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最近的女孩子，真是”

shixjing

自翻 [家族八景]第八卷 【 亡母】 [作者：筒井康隆]

翻译者  shix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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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简介：七濑的系列剧，也是家庭剧。主要写各个家里不同的情景。七濑有读心能力，所以她在每个家里都待不长久。故事描写她做家政时每个家庭的情景。故事基调比较灰暗。属于比较严肃的小说。

作者简介：筒井康隆的许多作品都曾被改编为影视剧，其中包括《穿越时空的少女》、《日本以外全部沉没》、《红辣椒》(又名《盗梦侦探》)、《富豪警官》、《七濑二度》等等。同时，筒井也不时会作为演员在自己作品的改编影视剧中露面。

正文：

清水信太郎心里在流泪。

(为什么死了)（留下我死了）

（太过分了）（妈妈太过分了）（我今后怎么办呢）

（为什么死了）

完全没有理性也没有。七濑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一个二十七岁的，有了老婆的人的意识。

信太郎的母亲恒子已经死了二天了，可是在他的愁云密布的心里，只是反复在来回的重复着那几句话。

他的眼泪除了说不值钱就找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了。他通过对母亲的追忆，不停的哭泣，宠爱自己。一直被母亲宠爱的他，现在能让自己感觉到被宠爱的就只剩下对母亲的追忆了。这到底是不是从一流大学毕业，一流大学工作，二十七岁的男性的真实意识，七濑对自己的读心能力表示怀疑。

（这眼泪到底要流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啊)

（这个人的身体不是眼泪做的吧）（眼珠子都要被眼泪溶化掉了吧）

幸江一边看着自己的丈夫在人前也毫无顾及的哭泣，一边这样想。七濑很是同情。幸江和信太朗结婚以来的三年，对于恒子和信太朗异常紧密的样子无比烦恼。

幸江一想到自己的丈夫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逃出对他母亲的思念，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七濑对此表示十分理解。

七濑在病理上对信太朗的异常上比幸江更明白。所以她知道幸江的担心绝对不是没有来由的。不过七濑知道让信太朗断奶的机会，还只有母亲死亡这一条路。当然，信太朗能不能在精神上自立，还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力。

告别仪式开始了，从客厅到各个房间都充满了送葬的人。七濑来到大家的后面，在走廊念经的僧佛旁边垂头站着。信太朗的亲戚好像也是知道信太郎对自己母亲异常的依恋，但是也没有人关心。到席的很多人为了增加以后的谈资，很感兴趣的一边观察着信太郎异常的伤心，一边观察幸江的反应。

（幸江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肯定不管信太郎）

（都大男人了，还哭成那个样子）

（闪闪发光）

（也不考虑一下面子）

（孩子）（已经都二十七岁了，还没有个大人的样子）（一直都是个孩子）（幸江也是很可怜啊）（清水家）（代替他的）

（幸江肯定不好）（老公都哭成那个样子）（去哄哄也好）

七濑住进清水家是在二个月前，大概是在恒子卧病在床十天之后。幸江讨厌去做恒子的护理，恒子也不喜欢幸江来照顾自己。

恒子死了之后，幸江感觉自己的担子轻了很多。从七濑读取到的幸江的内心来看，幸江为了打消自己因为母亲的死而高兴产生的罪恶感，努力在回想恒子让自己受的苦。

（谩骂）（憎恨）（越对她照顾越是讨厌）（用邻居都能听得到的声音）（想要杀了我吗）（笨蛋）（大叫）（一直大叫）（骂我没有真心对她进行照顾）

（不过，就为那么点事就恨我）（就为那么点事就谩骂）（谁还能出于真心的去照顾呢）（做不到）（实在做不到啊）

努力为自己进行辩解的幸江，是十分可爱和善良的。七濑能够从心里感觉到幸江再也不能忍受信太郎和恒子的虐待。可以想像的到，如果是最近很自我的新女性的话，估计结婚不到一年就会离婚了。至于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接替幸江来照顾的七濑，觉得因为自己有在病人开口之前就明白病人心里所想的功能，所以是理想的护理人员。可是，恒子对于七濑一点也没有嘴下留情，一直对七濑挑刺，故意挑剔。经常觉得这是别人的毛病，那是别人的不好。有时七濑都觉得要放弃了。幸江一想到要去照顾恒子就打寒颤也不是理所当然的。就如字面所示“能够先一步的知道病人的心理”的七濑，不管怎么努力的去照顾恒子，对于一直卧病在床的恒子而言，一直执着于小事，觉得七濑不管做什么都是出恶意。恒子到底怎么去为难幸江的，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随着恒子的病情恶化，信太郎开始显现一种发狂的状态。他请假陪伴在母亲身边。而且在恒子死前的六天，他一直也没有去上班。至于请假条，他理所当然的写母亲生病。即使上司骂他，同事嘲笑他，他也觉得产这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你母亲死了那是没有办法，可是只是生病，怎么能让你请假呢，主任这么说“

七濑听到信太郎在恒子的枕头边得意的说道。

“那么信是怎么说的呢“

“那你就当我是无故旷工吧，我这么说。主任说，你这么做让我很为难啊”

“从你请假时的样子，可以看出你对公司是多么重要啊”恒子很高兴地说“让他们为难一次也好”

信太郎一直称呼恒子妈妈。恒子很高兴他这么叫。信太郎在恒子面前基本上不考虑工作的事。恒子不能明白信太郎的工作内容，所以信太郎一个人考虑的时候，她就很不高兴。所以除此之外的所有事，信太郎都会告诉恒子。他从小就这样。

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到恒子死之前，信太郎一直都把自己身边发生的事告诉恒子。恒子帮他打消悲伤和怒气，解除疑惑。他把发生自己家外的事，不是出于自己的考虑，而出于母亲的立场来阐述。

（什么啊，就为这在生气呢）（你是天才，别人都妒忌你）（你的智商太高了）（别人讨厌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像宿命一样）（你是精英）（嫉妒）

恒子经常安慰信太郎，帮助他树立信心，对于信太郎而言，恒子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不过现在恒子死了。

（妈妈）（你是个坏妈妈）（为什么死了呢）（是为了让我痛苦才死的吗）（因为，妈妈你不在的话，我会很难过的，你因为知道的）（你是故意为难我的吗）（故意的）

对于信太郎来说，恒子的死是对自己的一种背叛。而且，对于有这种感觉的他，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来安慰他。所以他现在才会变得这么歇斯底里。

讼经的时候，只有信太郎的呜咽声响彻房间。这个声音太大了，以至于别人的哭泣声都被淹没了。事实上，七濑读了一下大家的内心，发现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悲伤，内心都在笑信太郎的丑态。

连殡仪馆的人都是这样。（不是通奸了吧）（这个哭声可不一般啊）大家想着黑色玩笑，一边还露出沉痛的表情，站着说。

“那么我们请死人亲属信太郎上香。”

送葬的人看到信太郎过于悲伤，连上前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肩膀还不断颤抖的样子，更是止不住在内心放声大笑。只有幸江一个因觉得丢人脸都红了。

因哭泣眼睛变得红肿的信太郎，一边进香一边还在无理的反复责怪着他的母亲。（抛弃我）（把我留在一群讨厌的人中）（我一个人）（只有自己逃出这个世界）（我也变成坏孩子）

（我要变成坏孩子）

（不能和坏孩子交往）恒子在信太郎小的时候，一直这样教育他。（坏孩子说让你和他们一块玩，一定不要和他们玩。因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如果他们反复纠缠你的话，妈妈去帮你打发他们。）

（不过，这个世界上的人净是坏人）（是妈妈你告诉我的）（所以我不知道如何和他们交往）（没有人帮我处理这些事了。）

亲戚中的两人男子把快要哭得气绝的信太郎拖到了座位上。

（我的周围都是坏人）（我要怎么做才好）（大家都批评我）（大家都笑话我）（把他们拒之门外,妈妈）（可我不知道怎么把他们拒之门外啊）幸江慢慢地上了三次香。照片上的恒子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很年轻，用很严厉的表情看着幸江。幸江看到这个照片，心里还是充满了对恒子的怨恨。（妈妈，我被你骗了）

恒子来在市中心经营着男士杂货店的幸江父母的地方说，请把你家女儿嫁给我的儿子信太郎。幸江偶尔会到店里来帮忙，信太郎买东西的时候看到幸江，回家哭着对母亲说，“我想娶那个女孩子”

在相亲之前，他没有和幸江说过一句话，如果他和幸江搭过话的话，幸江如果做出幸太郎不喜欢的事，肯定会伤害到极度自我的信太郎。信太郎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对于这一点感到很害怕。他经常想要什么的时候，就会去找自己的母亲幸江要。

（信太郎也可以再去建立一个新的家）（新婚家庭都不想和婆婆住在一块）（我现在身体还很好，一个人过也没有问题）

幸江和幸江的父母很喜欢和蔼可亲的恒子。对时髦的东西充满强烈向往的幸江的父母，被恒子这个媒人的热心打动，幸江也觉得恒子是一个与时俱进的母亲，感觉到一种没有旧传统的新鲜感。

（那个时候）（在结婚之前）（都像一个菩萨一样）（是一个非常积蓄的母亲）（还给我买了很多东西）（结婚戒指也很气派）

（很能理解人的母亲的样子）（是一个女子学院的知识分子）（还很有钱）

（死去的父亲是贸易协会的会长）（儿子也很优秀）（很能理解人）（从一流大学毕业）（在一流的公司上班）

（因为是独生子，所以财产也都由他继承）

（那个大屋就是一大笔财产）(土地也是)

两个家庭之间谈了很多次相关的内容。半年后幸江就嫁到了清水家。

不过，恒子并没有遵守要新建房间的约定。

（我妈妈身体不好）（必须一起住）（说是住在一起，可是家这么大）刚开始的时候，信太郎很内疚的样子对幸江解决道。

（就算住到新家，母亲死了反正还是要回到这个房子里）幸江这么安慰着自己。当然如果这么说的话，信太郎会发怒（你就那么想妈妈死吗）（想着让她早点列吗）所以，幸江什么都没有说。、

事实上，信太郎自己根本就离不开他的母亲。

另外一方面，自从幸江嫁到清水家之后，恒子就改变了之前的态度，明显露出对幸江的讨厌。

（没有必要去新建一个房子）（为了那个女人还专门）（一结婚她就就是这边的人）（你和我）（不可能分开过）恒子有时会这么对信太郎说。

（那么大声的说）（就是为了让我听见）（让我受苦）

幸江上完香，看一眼恒子的照片。

(对于这个家而言，我是什么呢)（碍事的人）（憎恶的对象）（就应该被无视）

（还是说是玩具呢）（玩烦的玩具）（下人）

亲戚开始上香了。一个个的来到佛堂前上香，没有有一个人从心底来缅怀恒子的。大家都受到过恒子的嘲笑，蔑视，轻视，无视，像傻瓜一样被看待，这些记忆都开始苏醒了。

（儿子就是她的全部世界）（儿子是她的恋人）

（为自己的教养而表现的高高在上的笨蛋女人）（教育妈妈）（知识分子的小聪明）

（和儿子一块睡觉）
（和儿子一块睡觉的女人）

他们的水火无情有一半是正确的。

七濑来清水家之后，信太郎经常和恒子在一个屋里睡觉。至于他们睡觉的时候说了什么，七濑就无从得知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信太郎和幸江两夫妇虽然睡在一个屋里，可是他们经常是分开睡，他们之间没有过像别的夫妻之间一样的谈话。因为七濑的房间和他们夫妇之间的房间隔了一个走廊，正对着的。他们的思绪经常会漂到七濑的屋里。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对话的话，就算七濑不想去听，她也能知道。可是事实上，以七濑所知，他们夫妻之间甚至都没有做爱。从七濑的观察来看，他们之间互不关心至少也有一年了，所以七濑可以确信他们之间没有做爱。不过对于不知道这种欢娱的幸江来说，到没有什么痛苦。幸江至今还没有意识自己是信太郎的妻子的身份。不过，由于恒子的原因，所以她自知自己是“清水家的媳妇”。

（这样的话幸江也会好过点）（受了三年的苦）

幸江的父亲一边上香，一边考虑着这件事。不过，七濑认为幸江的真正痛苦应该是从现在开始。幸江的父亲好像不知道，虽然信太郎的母亲已经死了，可是他到现在能依靠的还是母亲。

（虽然是个笨蛋男人，可毕竟是自己女儿的老公）（明明上面的两个姐姐都嫁的很好）（只有幸江嫁给了这样的人）（没有办法）（从今以后我就当这个男人的谈心对象吧）（这样的话，这个男人可能以后会对幸江好点）

他讨厌信太郎，去不知信太郎更加讨厌他。所以信太郎不可能和他谈心，更不可能依赖他了。从信太郎的角度来看，幸江的父亲理所当然的把幸江看得比自己重要。至今为止，幸江的父母对信太郎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为了幸江。信太郎做为自恋者敏感的感觉到了这一点，并感觉受到伤害。

（不能对那个人轻心大意）（绕了那远个弯让我新建房子）
（说是忠告，实际是在泄愤）（说让出人头地，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还说为了幸江，再努力点工作吧）

恒子生前经常这么对信太郎这么说，让他提高对幸江父亲的警惕心，激起他的反感。

恒子经常教育信太郎，不但亲戚是笨蛋，别人也都是低他们一等的，是笨蛋。信太郎之所以把自己身边的人都当成笨蛋，完全是因为恒子这么教育的原因。所以信太郎经常认为自己的周人的人都是敌人，绝对不是妄想。他确实是被大家所讨厌的。

（绝对不是一个头脑不好的人）（经常和同事吵架）（我不再当你儿子的守护神了）

信太郎的上司的技术部长，一边上香，一边心里对恒子说。因为他以前受过信太郎父亲的照顾，由于恒子的请求他没有办法才把信太郎推荐到公司的。这个技术部长，到现在还为自己不知道信太郎什么样，只是看了他的成绩单就让他来自己公司面感觉后悔。

（太失败了）（为什么我老要去当你儿子的和事老）（我不愿意了）（不愿意了）

（对不起了）（我已经尽到义务了）

（你错以为你丈夫死了之后，你有你丈夫的权力）（对我而言完全是负担）（所以我从今以后不伺候你了）

（你让和保护你的儿子）（都二十七岁了，应该是个大男人了）（可是可怜的是）（可惜你儿子的才能了）（从今天以后各不相欠了）

当唯一一个维护自己的人也不管自己的时候，七濑能够简单的想像到信太郎会变成什么样子。信太郎在公司的样子，可以从技术部长的记忆中看出，至今为止他的自私，过分已经超过上司和同事的忍受能力了。

信太郎确实在工作上有特殊的才能，这个大家都认可。可是，公司不是一个天才就能成功的，公司需要体制。

（技术能力非同一般）（开发新技术的能力也有）（可是团队合作能力却一点也没有）（只听自己的意见）（发狂）（别人一让他干点什么就发怒）（自大）（讨厌和同事一块工作）（把别人都当成笨蛋）（一个人随便就开始研究）（不认可别人的主张）（孤立）（自我陶醉）（对大家乱发脾气）（暴力）（损坏公物）（一说他就哭）（哭完就回家）（让他妈妈来说我）（这样他妈妈就给我家打电话）（就算是晚上）（说很长时间）（让人厌烦）

（现在你妈妈已经不在了）（以后也不能再往我家来电话了）（至今为止都太宠你了）（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宠爱的太过分了）（我已经有个儿子了）（不再管你了）

（只能不再管你了）

七濑想，技术部长不管信太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对信太郎的庇护，已经成了他管理部下的障碍。

七濑也打算等告别仪式结束后，就辞掉这一家。虽然七濑也很想看信太郎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公司不久就会开除信太郎，这以后，信太郎由于欲求不满，不止会针对幸江，七濑清楚的知道自己也在所难免。对于已经二十七岁的像小孩子一样的对象，七濑已经不相伺候了。本来七濑也只是为了照顾恒子才被雇来的，现在恒子一死，七濑呆在这也没有什么用。

七濑想，让我去一个安心的地方吧。信太郎如果能改变的话，也得看本人和幸江的努力。不过七濑已经放弃这件事了。虽然幸江也很可怜，可是这和七濑没有关系。七濑也有七濑的苦。

“对了，我根本就没有功夫替别人担心”

七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从最后过来上香。果真如七濑所料，转瞬间大家的好奇心转移到了七濑的身上。疑问和好色的想法一下子涌过来。

（这是谁）（漂亮的女人）（美人）

（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会当佣人呢）

（难道是亲戚家的孩子来帮忙的）

七濑在一瞬间注意到，在众多的送葬者的意识中，有个人心里持续着对幸江的怨恨。

（幸江）（你给我记着）

七濑正在想这是谁的时候，这个人的思绪就被众多的他人的好奇心给淹没了。七濑感觉到很意外，来的人中竟然有人如此的讨厌幸江，不过由于那个人的思绪太弱，七濑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二十二，三岁）（不，应该更年轻）

（那么漂亮，而且年纪也到了）（为什么会弄了一个那样的发型呢）（根本就不适合她）

（不应该有这么妖娆的佣人啊）

（大概是附近的人家的孩子来帮忙的吧）（很好的类型）（要是化妆的话，那更不得了）

这是七濑最不愿意听到的反应。她必须承认自己的发型的孩子气，与自己的身体成熟程度和美貌不合适。七濑在想，是不是自己这个年纪的人，都对自己的肉体的成熟和美貌而感到厌烦，还是自己讨厌那些男人追随自己的赞美的眼神。

七濑思考着这些的同时，上完香就返回了厨房。

七濑想，看来真得以此为机会，以后不再做佣人了。已经要二十岁了。为了避免在一个地主呆久了别人发现自己的超能力，所以一边去别人家当佣人，一边去观察别人的家庭。现在看来要远离这种生活了。至于说不做佣人了之后去做什么，七濑还没有想过。不过，这个工作必须是就算是没有结婚的漂亮的人从事也不觉得奇怪的工作，而且还得不问由来。

恒子的弟弟重藏来到正在收拾茶具和果盘的七濑旁边。“听说你叫七濑”

（走近看的话，更年轻）（做为佣人太浪费了）（像馒头一样的皮肤）（如果化妆的话更不得了）（再穿上漂亮的衣服）

七濑感觉到危险向自己袭来，身体僵硬的点了一下头“是的”

四十八岁的重藏眼神充满对年轻人的渴望，眼神落在了七濑姣好的胸部上。“打算一直在这家做下去吗”（如果来我家的话就好了）（住在一个家那就更好了）（总有机会）（给她买漂亮的衣服）（“这个家应该也不需要佣人了吧”（能抱一下就好了）（年轻的身体）（抱一下）

七濑又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先提早说“是的，我已经不打算再做佣人了”

七濑想到如果住到这个人家里，估计自己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一想到这个七濑就打了个寒颤，心里直摇头。不过这个家伙并没有觉得七濑做佣人有什么不对，七濑感觉到这一点，警戒心放下了一点。

“那真是太遗憾了”重藏心里充满了失望和遗憾，怀着现在不看以后就看不了心情，毫无顾忌的看着七濑的腰周围。（漂亮的屁股）（腰很细）“本想让你来我家的”

重藏至今还没有放弃对七濑身体的渴望。就算七濑不做佣人了，他还是觉得有方法得到七濑。

（做朋友）（约会）（一天旅行）（钻石的戒指）

最让人诧异的是，他对自己的容貌充满了自信。让他放弃的方法只有一个。

七濑说，“我已经结婚了”

受到打击的重藏，一下子就生气了。这种意识和他的姐姐恒子是很相似的。

“给我一杯茶”重藏一下子就改变了态度，用不客气的口吻说，后然扑通一下做到了餐桌对面。他的意识里，不明的火花正在乱窜。

（肉）（年轻女子）（做爱）（女招待）（在酒吧里）（有很多）（年轻的女子）（这样的年轻女子）（比这个家伙还好）（很多）（肉）（肉）（我的，我的，我的）（我的东西）（做爱）

他的意识里充满了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思念的片段和感情的碎片。

他大口的喝了一口七濑胆颤心惊端上来的茶，就站起来说，“太浓了”他飞快的瞅了七濑一眼，就又回到了座位上。

好像告别仪式结束的样子，客厅里变得嘈杂起来。

七濑对给伴侣们准备茶水的时候，幸江来到厨房对她耳语道。

“对了，七濑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坐车去火葬场呢。家里的收拾就交给殡仪馆的人。”

七濑看了幸江内心的想法之后，马上就答应了。幸江只因为信太郎的所作所为太丢人了，想找个人安慰自己。

七濑出了客厅之后，出殡就开始了。当几个男人准备把棺材从走廊抬到院子的时候，信太郎一下子抱住棺材，嚎啕大哭。亲戚中的男子们想把他给拉起来的时候，他扭动身体反而抱得更紧了。此时他的自己已经崩溃了。就好像变得了哭叫的小孩子。可以说是一退化。送葬的人中，早就有人已经憋不信笑，扭头笑了起来。大家都开始用手帕掩着鼻和口，抖动肩膀开始窃笑。

（第一次参加这么好笑的葬礼）

（完全就是喜剧）（如果照一个照片的话）

幸江脸红的低下头，尽量把自己的老公从棺材前拖走。幸江开始憎恨让自己变得这么丢人的老公。

（虽然没有想过）（离婚）（虽然没有想过离婚）（不过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怎么和父亲说）（和父亲商量）

七濑想，这样也好。对于现在的信太郎来说，已经不是考虑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时候，恒子死了之后，他所需要的就是尝尽所有的苦。七濑想也许他有可能受不了环境的变化，从而发狂，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从七濑的判断来说，相对于离不开母亲的信太郎，也许发狂的信太郎可能还有救。毕竟，那样的话他就离精神独立近了一步。

（幸江）（你给我记住）

那个微弱的厌恨又开始触动七濑的神经。七濑赶紧打开自己的神经，注意去观察附近的人物。可是没有发现一个憎恨幸江的人。

棺材装上了灵车。送葬的人用八台客车送到殡仪馆，不过大家都不愿意和信太郎坐一辆车，所以七濑和幸江就必须押着哭个不停的信太郎坐同一辆车。

在去火葬场的路的的三十分钟信太郎不哭的时间只有四五分钟。

七濑坐在车里想，那个微弱的声音到底是谁呢，七濑反复回想送葬者的脸，也去幸江的意识里看，可是没有一个这样的人。

第三次接触这种意识的时候，是大家站在棺材前，准备把棺材放到灶里的时候，七濑愕然地看阗棺材。

七濑不知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很在意，七濑完全听不见一直在哭泣的信太郎的声音，就那样站着凝视着棺材。七濑很快明白那么微弱的精神力，应该不是健康的人。不对，如果是病人的意识的话，也会比这个明显，那么是死人的执着吗？死者想向来的人吐露自己的怨气吗，不，也不是这样，做为其证据的是，这个意识虽然时断时续，可是却越来越强，越来越明显，慢慢地已经开始有主体的思想，七濑的思想里瞬息万变，眼睛看向了燃烧炉的铁门。虽然意识被铁门隔断，可是那个思想模式去很明白的在继续，七濑对这个思想模式很熟悉，那是恒子的意识。

不过恒子也不可能
复生，再从棺材中爬出来。七濑努力从这个巨大的打击中跑出来，努力挖掘这个存在的可能性。

（幸江）（幸江）（那个女人想要杀死我）（与医生共谋）（和那个女佣人共谋）

（信太郎）（信太郎）（给我打开）（我要出来）（好难受）（好黑）
（幸江）（你给我记住）

怨恨变成了愤怒，痛苦也变成了愤怒，从棺材中释放的思念的强烈程度已经让七濑不紧的颤抖。

七濑从很多书中知道，有很多过早埋葬的例子，可是由于很少被发现，所以也没有人关心。事实上，在棺材中复生的人比大家想象的还多，不，甚至有书上说，从大家开挖墓地发现死者的姿势的统计数据来看，大概三个中就有一个，真是难受的，残酷的事。不过，七濑认为那是土葬的时候，由于太冷所以死人又活了，毕竟那是医学不发达的时候的事，现在可以准确的判断人的死亡，而且也没有土葬，没有想到现在还会有这种事。

不过，现在恒子
的愤怒，怨恨已经从关了门的铁炉，从棺材里，以死了的人绝对不会有强烈程度发散。不过，知道她复生的人只有七濑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

七濑吓得一下子缩起来身体，以垂着头的姿势静静的闭上了眼。哭着的信太郎，在座的十几个亲戚，都不知道恒子在被火化之前复生了，正在痛苦着。如果七濑不说的话，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恒子要被活活烧死。

（除非我去告诉大家）
七濑感到很困惑。对于她来说，现在到了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时候。七濑想这是不作为，还算不上故意杀人。不过，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大家知道恒子还活着呢，是大声的告诉大家，恳请大家把棺材拿出来，还是告诉大家说死者在棺材中复生了呢，一想到这些七濑就觉得无力。神经脆弱的小女孩，一时间思想都错乱了。

不过，如果把恢复意识的恒子的棺材从燃烧炉中拿出来，救出恒子话，肯定得说明为这次为什么会知道她复生了，如果给大家一个好的答案的话，大家肯定不会认可。而且是一个很罕见的事，可能还会有新闻记者要来采访，这样一来自己的超能力肯定就会被一部分人发现，最环的情况下，还有可能大家都
知道。不知，这样不知，绝对不行，至今为止为了什么才拼命隐瞒自己超能力的身份，七濑握紧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精神感应能力者。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这么想着。不过恒子的惨叫，悲鸣，现在在火中受到的地狱一般的煎熬，正在持续冲击着七濑的内心。

（好热）（好热）（烟）（喉咙）（幸江想要杀了我）（我要杀了幸江）（幸江要杀了我）都是被幸江的形象。（幸江蓄谋的）（杀死我）

恒子在惨叫。恒江临死前的大声的叫着。被大火包围着，慢上就要被烧着头发的恒子，把手努力向上伸，像死前的狂兽一样叫着。

“救我”“救我”“信”“信太郎”“信太郎”“信太”“帮我”“好热”“热”“啊啊啊啊啊啊啊”

（幸江）（和那个佣人共谋）（那个佣人）

当变形的七濑自己的脸浮现在恒子脑海时，七濑差一点就要叫了出来。放下窗户，隔断死前的意识。不过死前的怨恨的激烈程度不允许七濑这么做。毫无防务备的七濑只能那样受着那份痛苦。

火葬的场合，不会留下复生的证据，所以最近肯定也会有很多活着就被烧死的例子，这不过也是其中之一。七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不过就算七濑这么对自己说，她也消除不了为了保护自己而杀人的罪恶感。一直都不相信神的七濑，明白了自己不会变成神的。

（求你了）（原谅我）（去死吧）（早点死了吧）（请你去死吧）
（你是很爱你的孩子的吧）（所以只有你死，你儿子才能变好）（为此去死吧）
（为了你的儿子）（去死吧）

“啊啊啊啊啊啊” “死了”“死了”“死了”

“烧死“被碳烧死”
“被碳烧死”
“救我”“救我”“我的身体被烧着了”“我的身体”“烧着了”“烧着了”“啊啊啊啊啊”

像暴风雨一样的死前的声音，嗡嗡的传到七濑的耳朵里，七濑咬紧牙合掌，拼命闭眼嘶哑的颂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全书完结

esabermm

沙发到低代表什么？？。。

这个没介绍么。。..总之先支持下

真空地带

刚开始看的时候一头雾水呢，不过看着看着就明白了，家庭伦理剧吗

shixjing

10# 真空地带
七濑的系列剧，也是家庭剧。主要写各个家里不同的情景。

MAIHO

有看過台版漫畫版,看了一下WIKI,七瀨系列曾經電視劇化過幾次
http://ja.wikipedia.org/wiki/%E5%AE%B6%E6%97%8F%E5%85%AB%E6%99%AF
家族八景（1972年、新潮社）※七瀬三部作 Part1
七瀬ふたたび（1975年、新潮社）※七瀬三部作 Part2
エディプスの恋人（1977年、新潮社）※七瀬三部作 Part3 完結編

女主角七瀨有讀心能力,因為怕曝光所以每次工作都不長久(她當家政婦,常常去到的家庭都有些問題)
我看漫畫版印象比較深刻的是水蜜桃篇,把那個爸爸畫的好噁心
他整天想要把像白桃般年輕的七瀨給X了好讓自己變的年輕,變態.......=__=


漫畫畫風有點復古,挺冷門的.....

27831680

我想问问为什么没有插图

MAIHO

我想问问为什么没有插图
27831680 发表于 2010-6-5 08:41

一般小說哪來的插圖，又不是輕小說
封面也沒啥好看的

sse

筒井康隆？是不是 富豪警视的作者？

shixjing

15# sse
筒井康隆是富豪刑警的作者。

mkth

好冷的作品

415408481

很严肃的作品~看来不怎么适合我呐

shijiegongdi007

MS是一部很灰暗的小说啊，最近刚读过许多乙一的小说，对这种题材已经有点过敏了，但还是要支持一下LZ，感谢LZ的辛苦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