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暖梦~鬼之子

velvet

第一章 狩魂

    午夜。
    幽静空旷的街道，炽白的路灯，以及……
    一个神色惊惧的年轻女人，踉跄地向前跑。零乱卷曲的长发覆盖下的是一张毫无人色的漂亮脸孔，简单大方的空姐制服衬托出精致玲珑的身材——尽管贴身剪裁的短裙为她的奔跑带来很大阻力。女人不时地回头，视野所及的，只有一片无尽的空寂。
    高跟鞋的鞋跟卡在下水道盖子的缝隙里，女人一个趔趄，毫不犹豫地甩掉鞋子，仍是拼劲力气地跑，仿佛在逃避命运的追赶。即使，只是暂时、一刻也好。
    终于，她停在中苑小区一栋十几层住宅楼B单元的电子门前，哆嗦着手指在上衣口袋里翻找，焦急聚集在瞳孔中的一刹，女人忽然间停下了动作，只微微挣扎了几秒钟，便将苍白纤细的手指贴在了门上，一瞬间，她已在楼内。
    电梯在黑暗阒寂的大楼内缓缓升至九层，女人用同样的方法轻松穿过了902号的防盗门，熟门熟路地走向屋子的深处。
    终点是一扇虚掩着的门，女人用颤抖的指尖轻轻地推开。
    这是一间并不太大的卧房，阳台的门上嵌着大大的玻璃窗，薄纱一样的月光从中流入，洒满一室。就着这月光可以看到墙壁上涂满的彩色童话，粉红色的小床上，宝宝睡得很香甜。
    女人跪倒在小小的床前，颤抖着伸出手，却又在即将碰触到孩子粉红的脸颊时停住了，慌忙收回，用力地向手上呵着气。
   “没有用的，你已经完全冰冷了。”
    清脆冰冷的女声划破午夜的幽寂。女人从头到脚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勉强地转过头，一双异瞳随即闯入视野。
    右眼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一片，左眼却波光漾荡，闪动着粼粼银白色的光。这样的一双瞳嵌在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它的主人还很年轻，甚至稍显稚嫩。过长的黑发随意披散在瘦削身体的四周，参差而略显凌乱。月光打在青涩的五官上，融化在她周围，柔和了视线。
    大滴大滴的泪从女人的眼角滚落。
   “求求你……再给我些时间……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顾不得止住断了线的泪滴，女人颤抖着站起身，定定地看着小床上孩子恬静的睡脸，倾身向前，轻轻的、柔柔的，在孩子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淡淡的冰凉的吻。几乎是在同时，女人的身体开始破碎，变成无数颗小小的光晶围绕在小床周围。
    少女踱至床前，在一片晶光中摊开左手，光点在她手心凝聚，待她再次打开手掌，一颗泪滴形状的青玉静静地躺在那里，包裹着一层柔和的月光。
    少女将青玉放于睡梦中孩童的枕边，转身消失在一片月光里。

   “暖？”
   “什么事？”
    少女无声地回应发自于身体深处地呼唤。
   “那块魂玉，不用带给司南先生了吗？”
   “不用了，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有很多。”
   “可是，那个……”
   “没关系的，那块魂玉，我已经感觉不到怨念了。”
    少女仰起头，望向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满月。
   “那孩子一定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因为，她妈妈的眼睛很好看。”
   “暖……”
   “乌鬼，你再到别处转转吧，毕竟是这样的午夜……”
    未待少女把话说完，一团银白色的光从她月亮一样发光的左眼掠出，化为一只通体散发着银白色光的鸟，直冲天际。
    一阵风过，拂起少女的长发，悄悄掀开她宽大衣领的一角，在水手服领子内侧，“仁德中学”四个小字安静地躺在那里。
   
                                                                                 
    第二章 静夜
   
    已经阴霾了一个上午的天空终于在午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高二（1）班教室里，坐在靠窗位置的赫连梦不时抬头望向窗外。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时，窗外的雨不但没停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轻轻叹了口气，赫连梦拎起书包向外走。
   “喂——你们快看，大门口的那个女生是不是赫连的……”
    纷纷离去的脚步被这句话成功挽留。赫连梦回过头看向窗外。
    在重重雨幕的阻隔外，一个瘦小的身影静静站在门洞里，散乱微湿的长发随意披散在松松垮垮的白色长袖T恤上，过大的上衣几乎将下面的红格子短裙全部遮住，只留下一条红红的底边，脚上随便套着一双县绿色的青蛙拖鞋，右手边一把透明碎花雨伞撑开靠在墙壁上。
   “暖？！”
    看清来人，赫连梦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了教学楼。
   “难道那传闻是真的？……也太小了吧！”
    仍然全心全意地突破雨帘向大门口冲刺的赫连梦并不知道他又一次登上了仁德娱乐小报的头条。
   
   “暖？你怎么来了？这么早就放学了吗？你的书包呢？”
    将视线从雨中移到面前气喘吁吁的大个子身上，女生把手里的雨伞向对方手里一塞，率先走出门洞，嘴上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拿着雨伞的赫连梦赶忙跟了上去，将伞撑到女生头上，也因此听到了……
   “真是不乖的小孩！越大越不可爱！小的时候明明还会甜甜地叫人家一声‘小暖姐姐’，现在就只会管东管西，不可爱！不可爱！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赫连梦哭笑不得地跟着不住加快步伐的凌暖。
    小暖姐姐？自己真的这么叫过暖？脑袋开始混沌。虽然知道作为亲戚，严格按照辈分算来17岁的自己叫13岁的暖一声姐姐也无可厚非，但，那时什么时候的事呢？自己还小的时候同自己相差四岁的暖又会有多大？自己都不及的的事为什么暖会记得？
   “喂！想什么呢？限时折扣时间就快到了，耽搁了，今晚就只能吃泡面，你还不快走！”
    凶巴巴的声音成功拉回了赫连梦的神志，右手被走在前面的凌暖拉住，开始小步奔跑。暖的体温向来偏低，此刻握着自己的手也是一样，并不温暖。但这样的紧紧相连让赫连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暖意，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如此地自然，已成为习惯……奇怪，暖明明是升上初中后为了方便上学才从家里搬出来和升入高中的自己一起住啊……高中吗？那我高中之前是和谁一起住的？怎么搞的？先不起来……头号疼……

    超市。
    推着车子乖乖站在一边随时准备接应的赫连梦看着犹在限时抢购区英勇奋战的瘦小身影，嘴角不住上扬。
    看来还要厮杀一段时间啊。
    赫连梦将视线投注到超市巨大的屏幕电视上，是空难的后续报道。
   “在看什么？”
   “是空难的后续报道，牵连了很多人，三岁的孩子就没有了妈妈……”
    人在注视屏幕的赫连梦没有注意到凌暖一瞬间的僵硬。
   “是啊，天灾越来越多了呢，人类造的孽……”
    赫连梦终于注意到凌暖有些落寞的侧脸。
   “暖？”
   “走吧！我们回家！”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赫连脑中闪过。
   “我今天是怎么了？”
    使劲摇了摇头，追上在前面付款的凌暖。


    第三章 司南

    又是一个午夜。
    瘦小的少女的身影出现在繁华商店街最里面一间古董店门前，左肩上停着一只比家鸽大一些的鸟，柔顺的白色翎羽在月光下微微发光。
    霎时间，原本漆黑一片的店里透出明亮的光。
   “小暖好久没来我这儿了呢！人家好寂寞啊！”
    慵懒磁性的声音透过古朴的门传进女生耳中。
   “好久不见了，司南。”
    门开了，一个着一席白色唐装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衣襟上绣着古怪又诡异的大团大团的说不出名字的花，过长的黑发随意书在耳后。
   “还是不进来坐坐吗？”
   “不了，你那里的怨气会让我喘不过气。”
    少女间左手在左肩前摊开，肩上的鸟儿随即低下头，一粒粒闪着不同色泽的宝石从鸟的喙落进少女手里，少女将他们递到男人面前。
   “哇！好货色！还有红耀石？！小暖你没受伤吧？”
    少女深深地看了面前这个装腔作势的男人一眼。
   “多谢你的关心，毕竟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15年前的那个我了，早晚有一天连你也……”
    少女转身离开，话尾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男人把玩着手里五颜六色的宝石，嘴角勾起一个轻佻的笑，喃喃道：
   “不再是……吗？”

　　早晨，在赫连起床弄好简便的早餐后，凌暖还是没有起来。
   “暖？醒了吗？吃饭了。”
    赫连站在凌暖卧室门外轻轻地唤。
   “存折在老地方，你吃了饭去银行取钱交这个月的房租水电费，不用管我，我再睡会儿。”
    房间内传出有些疲倦的声音。
    直至赫连出门，凌暖还是没有起来。
    赫连不禁有些担心。
    家里的房租水电费甚至是两个人的学费一直都是从凌暖给的存折里提出来的，虽然凌暖说这钱是她父母出的，但……凌暖常常逃课，有些时候甚至几天不去学校，偶尔回来的特别晚。赫连一直怀疑她是不是在偷偷打工，可是她还那么小，虽然身高大概有160cm，但……算了，我承认暖很成熟，一点也不想13岁的小毛头，可她毕竟只有13岁嘛！能做什么啊？想到这里，赫连莫名其妙地不安起来。虽然自己也有在打工，但即将升入高三，学习负担是在很重，赚到的钱勉强也就是足够当作两个人的生活费。好像自从有记忆以来，家里在钱方面的压力一直很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到底是哪里呢？

    午休。
    正在教室自习的赫连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好像是隔壁班的女生，手里拿着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正从门口向教室里张望。
   “这位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着满脸通红的女生，赫连梦明知故问。心里想的是：怎么又来了？
   “赫……赫连……同学……我……我一直……喜欢……你……请你……”
    女生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勇气，手里的礼物推到赫连梦面前，被赫连梦轻轻推开了。
   “对不起，这位同学，很快就要升高三了，这种时候，我想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我……”
   “你骗人！”
    不知哪来的勇气，女生重重地打断赫连梦，红着眼睛瞪着他。
   “初中部的小孩子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上她？”
    赫连被女生突如其来的愤怒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啪！啪！啪！”
     掌声？
   “好精彩的戏码啊！”
    赫连回过头，一个穿这一身怪异唐装的长头发男人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现在的女孩子都好勇敢啊！”
    被那双轻佻的桃花眼一扫，女生立刻羞红了一张脸，转身跑开了。
   “请问你是……”
    赫连梦是真的不记得自己在何时何地认识过这个怪异的男人。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相片递给赫连梦。
    相片里的女孩赤裸着身体趴在床上，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身体四周，好像睡着了。
    赫连梦觉得自己的头上都冒出烟来。扑到对面男人身上，揪住他的衣襟。
   “你为什么有这个？”
   “不要激动嘛，小伙子，冲动是魔鬼哦，有话好好说嘛，你看，我是她老板嘛，拍个照什么的有什么难？”
   “老板？你是干什么的？”
   “开店的。”
    听到笑眯眯的男人口中的答案，赫连梦放开了手，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拼命地扯自己的头发。
    男人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相片，反复地看了好几遍。
   “这也没什么嘛，干吗这么激动？！那时的小暖没办法换别的姿势嘛！”
　　听到他的话的赫连不住地颤抖。他当然没看到，被镜头和长发巧妙掩盖的那条自左侧肩胛骨延伸到右侧腰际的伤口。
   “天哪！竟然真的哭出来了！好可爱！怪不得小暖她……”
    什么东西在碰触额头？湿湿的，软软的（清醒地赫连绝对不会想要知道答案）。
    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赫连直直地倒了下去。
   “哎呀呀！一不小心就给他亲下去了，因为实在是太可爱了，人家忍不住嘛！小暖你不可以怪人家哦～”
　 男人轻轻拨开赫连梦额前的碎发，满意地看到那里正在微微发光。
   “做个好梦哦，小宝贝！”


    第四章 缘起

    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
    谁在哭？
    追随那哭声向前走，前方似乎有微微的光，那是……
    好熟悉，对了，这不就是家里嘛。
   “觉悟吧！你逃不掉的！”
    小暖？她在和谁说话？
   “求求你放过我，梦儿刚满3岁，他只有我，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伴着呜咽与疯狂的女声传了过来
    这声音？是谁？
   “这里已经不是你有资格停留的地方，你已经死了，回到黑暗中去吧，现在离开，我放过你一次！”
   “我不会走的，我的梦儿在这儿……我跟你拼了！”
    血，大朵大朵、大片大片的血……谁的血？
    谁的怀抱？
    虽然不够温暖，但很舒服。

   “小暖姐姐，这个是什么？亮晶晶的，好漂亮！”
   “这是妈妈的魂玉哦，小梦要好好的带着，绝对不可以弄丢哦！”
   “我记住了，可是，魂玉是什么啊？妈妈为什么不来看我？妈妈去哪里了？”
   “小梦乖，等到你长大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小梦要赶快长大！”

    醒来时，躺在保健室的床上，老师说我晕倒在走廊里。可我根本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是啊，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记得……

    放学回到家时，暖在浴室。
   “小梦？你回来了，帮我把T恤拿过来，在我床上，就是那间白色的。”
    我很自然的照做了。
    打开浴室的门时，小暖正背对着门擦头发，我看到一条白色的疤痕从她的左肩胛骨一只延伸到腰际，以阵眩晕。为什么以前从来看不到呢？
   “小梦？你在看什么？”
   “我……没什么。”
   “小梦终于也到了会对女孩子的身体感兴趣的年纪了吗？不过，也太晚了点吧！”
    看着暖兴致盎然的眼睛，我甚至脸红不起来。

    晚上。
    我抱着自己的枕头被子挤上了暖的床。一瞬间，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被温柔的笑意淹没。我抱着暖小小的不会温暖的身体，在心里问了上百遍：
   “你准备瞒我多久？你是不是迟早要离开？”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小暖不要对人家这么凶嘛！人家也是想帮你嘛！难道你真打算在哪个小宝贝身边好一辈子？很快小宝贝就会变成老宝贝，到时候看你怎么办！该是……”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还不到时候……不到时候……”
   “人家担心你嘛！ 你还这样伤害人家幼小纯真的心，人家……”
   “司南先生，请您不要再装哭了，小暖主人已经走了。”
   “啊？连你也要欺负人家，坏乌鬼！人家不依啦~”
    乌鬼万般无奈地摇了摇头，拍拍翅膀，追它的主人去了。


    第五章 如幻

    18岁生日的夜晚，只有赫连梦和凌暖。
    吹灭蜡烛的时候，凌暖问：“小梦许的什么愿？”
    赫连梦只是眨也不眨眼地盯着凌暖看了很久，然后轻轻地说：“暖，说出来就不灵了。”

    午夜。
    凌暖坐起身子，谁在旁边的赫连紧紧攥着她的手，温暖从他的手心传到凌暖的心窝。让凌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那时的凌暖正在追踪一个很狡猾的猎物。寒冷的北方12月，本来就没有什么温度的身体失温很快。
   “姐姐，你在找什么？”
    公园的大象滑梯下裹成圆圆一颗球的小人儿正睁着一双写满好奇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凌暖走过去俯下身，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那圆溜溜的脸蛋儿。
   “天要黑了，你怎么不回家？”
   “我在等妈妈，姐姐，你的手好冰！不难受吗？”
    说着退下厚厚的小手焖，两只软软暖暖的小胖瘦报住凌暖冰凉的手，不住地享受上呵气。
   “呼呼就不冷了。”
    那时的温暖直到现在还记得。
    凌暖望着身边谁的并不温暖的赫连梦，轻轻俯下身，在唇就要碰到赫连的额头时，赫连睁开了眼睛，清澈的黑眼睛。然后他微微抬起头，温暖的唇落在凌暖冰凉的唇上，温暖扩散开来。
   “我不要忘记暖，永远都不要！别丢下我，暖，求你！”
    有那么一会儿，凌暖觉得自己被定了身，无法动弹，她勉强自己微笑。
   “小梦不要说傻话。”
    用手轻轻揉乱赫连的头发。
   “小梦，你知道吗？我的真正名字是拘魂者，凌暖，凌驾温暖，是最纯粹的冰冷，我不可以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那会造就不幸！而我，已在这个城市居住了十几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现在，我必须离开了。我向小梦保证，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接你，我发誓，以拘魂者的名字发誓！所以，小梦留在这里乖乖等我，等我回来接你。”
    慢慢从赫连温暖的大手中抽出手，凌暖站在床边，凝视着赫连的眼睛。
   “等着我。”

    凌暖万万没有想到，再次相见的日子来临的如此之快。
   
    急救室的红灯熄灭了。从中推出的人睡得很安详，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满足的笑。主刀的一生摇着头。老师和同学们为了上来，哭声一片。认识他的人和不认识他的人都为这年轻生命的陨落而惋惜，为这个刚刚夺得全省理科状元却永远无法踏入大学校门的年轻人。
    他，正是赫连梦。

    夜晚的停尸间漆黑一片。
   “为什么要这么做？！”
    喑哑颤抖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
   “我等不及了，我不想等到自己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可小暖还是那么年轻。”
   “你——”
   “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和暖分开，再也不要分开了！”
    将那仍然瘦小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感受她的颤抖与心跳。
   “你这个傻瓜！我要把你变成魂玉卖给司南，那家伙很喜欢美少年。”
    带着哭腔的凌暖咬牙切齿地说，眼泪打湿了抱着她的人的胸膛。
   “如果暖舍得我是无所谓啦，反正死都死了。”
    赫连很是无赖地回答。
   “你——”

    此时，浪漫（？）的停尸房门外，一人一鸟正在进行着这样的对话。
   “哎呀呀！小暖哭泣的样子果然如想象中一样可爱啊！不不不，是比想象中还要可爱百倍啊！真实赚到了！只可惜太黑，无法拍摄下来留作永久纪念。”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小暖哭啊！好神奇！”
   “呵呵~这次的行动果然还是有价值的！”
   “司南先生，您做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该不会只是为了看到小暖哭吧？”
   “怎么回呢！人家也是很想要得到那个美少年的！”
   “！”
   
                                                                                                                  －－END－－　　

[ 本帖最后由 velvet 于 2007-10-31 12:4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