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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谈社] [讲谈社BOX]猫物语(黑)[西尾维新][8.28 全文完][后记已补&更新下载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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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3 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0-9-2 13:08 编辑

因为我把011之后的校对稿弄丢了,所以迟了一天,在此向守候在电脑前的各位道歉——T-Mars

===================
原作:西尾维新
插画:VOFAN翻译:轻之国度日翻组
校对:chaineryu
扫图:T-Mars
小说论坛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轻之国度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大家尊重支持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

监督:chaineryu
001        dsetiny
002        dsetiny、雷·萨恩多、chaineryu
003        chaineryu
004        Yita
005        Yita
006        angel_kira
007        angel_kira
008        ling0qing
009        ling0qing
010        丹羽大和
011        丹羽大和
012        轻之文学
013        angel_kira




这是一本以百分之喵的兴趣写成的小说。

完美的班长,羽川翼。
身为阿良良木厉恩人的她
在黄金周的第一天,被一只猫所魅惑了——
那是,被某人禁止的游戏……人变成兽的物语。
被封印的那“恶梦的九日”,如今终于要展露其身姿了!

这才是现代的怪异!怪异!怪异!

这是不知不觉间,坠入其中的初恋。






第禁话   翼之Family

下载地址:

https://obsolete.lightnovel.us/viewthread.php?tid=211351&extra=page%3D1&p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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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7轻币 +188 收起 理由
时间、奔流 + 1 新物语,顶后观看...
eva2014 + 1 支持!又有新物语看了~
ddwiki + 1 撒花
32165421 + 28 图片推荐纪念、、、、
zouyidong + 1 我喜欢
chenasarcher + 10 好快~完成了耶
jaming + 10 tmars又开始发挥推土机的本色吗 - -
遥远之彼 + 10 我感觉西尾这一部没有突破自己在伪物语中的 ...
尕扑橥 + 1 明天就能完成了啊,期待啊。
018097 + 10 你是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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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0-8-13 21:57 编辑

话说这书就开头一点儿插图,我分这一张到001章来吧还是~~




001

  有那么点「事到如今」的感觉,我想起了与羽川翼在那个黄金周里发生的,如同戏虐般的那段记忆。那既是痛苦的记忆,也是苦涩的记忆,虽或可以说是带点酸甜感觉的记忆,但如果能做到的话我肯定想把它忘记,即便不能忘记也想当作没发生过,我想起了如此般在那散发着金色光辉的九天里发生的事情。
  羽川翼。十七岁。性别女。高中三年级。班长。优等生。刘海和麻花辫。眼镜。认真。非常认真。善良。非常聪明。对每个人都一样温柔。但不管怎样罗列这种容易明白的简单记号式情报、角色设定一样的东西,我都丝毫不认为可以表现出那个完全例外的她。是的,她正是一种,如果不实际去面对,实际去理会的话就无法理解,仅凭借人类言语根本无法表现完全的某种存在。现实问题是,想要表述被称为羽川翼的这个人的话,就一定需要神的言语了吧。
  又或者是概是恶魔的言语么?
  所以坦白来说,说实话,虽然心里也觉得非常抱歉的,就算接下来我把黄金周的事情详细地,把每个角落里的所有细节都说清楚,也无法把那个噩梦般九日中的真实,或者说是非常接近于那九日的真实的事情,传达给任何人吧,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完全放弃了传达的我,则正是放弃之神下凡、放弃的化身。
  大致上来说,绝对不是我想告诉别人。
  只是。
  单纯的——从一开始,
  我就只是想不停的一个人嘀咕嘀咕关于名叫羽川翼的我的恩人,名叫羽川翼的我的朋友的事情而已。
  大概,什么意义都没有。
  确实——什么都没有
  不管对谁,就算对我,也没有意义,什么都没有。
  所谓万事皆空指的就是这种事。
  那是在之后遇见的战场原,神原骏河看来——为了达到目标不断前进,对于任何的牺牲都不犹豫,视场合对于践踏自己的宝物也没有任何踌躇的强悍的她们看来的话,我接下来要尝试的怀旧主义和复古主义,绝对只是轻薄的乡愁病而已,是一种连失笑,嘲笑的价值都没有,毫无生产性的走回头路的行为吧。
  人类是为了前进而生存的,就算不是正面也该是主动的、就算不积极也该是究极地生存下去,这一点正是那强大又弱小的她们的价值观。
  所谓,就算不美丽。
  所谓,就算污秽地生存
  所谓,就算贪欲。
  那样的价值观——是不同的
  与我是不同的。
  与弱小的,什么都不行的阿良良木历是不同的。
  非常的弱小,事事小心的,不确认道路的左右前后就无法穿过人行道——和那样的人比起来——她们是不同的。
  还有,
  羽川翼,和那样的我是一样的。
  是一样的。
  意料之外,应该这么说么?
  意料之中,或许该这么说?
  把非常优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的她和我放在一起,虽然让人感到不胜惶恐,但是,如果要说经历那个事件后我所得到的,无限接近于教训的概念的话,这一点就是唯一的东西了。教训什么的,虽然就像是欺诈师说的话一样,但是那仍是无法动摇的事实,所以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所以就放弃吧
  我和她的共通点。
  阿良良木历和羽川翼的共通点
  心中,那同样的部分
  现在的话可以明白——自那个黄金周起过了段时间,经过了第二学期起发生的那些曲折的事情的,这个现在的话,也正因是现在,我可以伴随着巨大的疼痛理解了。
  就如字面意思,有痛感。
  羽川翼出声音叫我的理由
  羽川翼与我相遇的理由
  羽川翼帮助我的理由
  但是那果然是『现在的话可以知道』,也是『现在这种时候才知道了』的事情,也就是说现在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是不管怎么都没办法的事情。被拿走的东西也暂时拿不回来,是根本无法改变的事情。
  虽然不能说是相遇了之后马上,但至少在黄金周那个阶段能够多注意一下周围的事情的话,或许有什么事情能够变化一下吧。
  弱小的我们,
  或许也能够变成别的什么形式。
  所以这完全是,非得在放学后的谁也不在的教室里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也是坐在没有乐趣的椅子上写着的格式规范的反省文而已。
  是在快要毕业时用潦草字迹刻在桌子上的,后悔文字而已。
  有反省,但却不后悔——我没胆说这种听起来很漂亮的话语。
  有反省,但也有后悔。
  虽说的确是想要当作没有发生,但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我也想做得更好。
  我对于那个黄金周,非常后悔非常后悔却又没有任何办法。为什么没能做地更好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后悔得如果不是不死身的话都想死了,都有点后悔到想哭了,后悔到现在做梦都能梦见。
  那是毫无疑问的,恶梦
  羽川翼。
  持有着异形之翼的少女。
  说明一下时间的话,那是高中二年级升上高中三年级之前,春假的第二周,我经历了地狱的一个月之后——在经历了被完全没想到会在现代的日本出现的吸血鬼袭击这种其实有些浪漫的事情的我,虽然还烦恼着后遗症,但不管怎样总算回到了日常生活。却被误解我是时代错误的不良少年的羽川翼的策略推上了副班长的位子,『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那时的我正在烦恼这件事么?,还是说那个时候已经不管那样的事情了?我也想不起来了——总之,就是那样的时候了。
  她被猫魅惑了
  猫。
  食肉目猫科哺乳类
  所以我从黄金周以来——就很不擅长应付猫了。
  我害怕猫。
  是的——就像害怕羽川翼那样。
  或许前言有些太长了,但完全没有着急的必要——因为放学后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长嘛。
  那么,就请大家听听我昨天梦的内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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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haineryu 于 2010-8-21 00:17 编辑

002

  后日谈那样的,就是这回的东西。
  第二天,和往常一样,我在火怜和月火两个妹妹的攻击下醒了过来。无论是平日还是周六周日节假日,无论那天是不是黄金周的第一天——四月二十九日,她们就像是被设定成那样做的机器一般,一清早就把我叫醒了。那简直是让人想要对她们说「对于习惯夜游的你们而言想这样早起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吧」这种程度的毅力了,而这行为中有的也不是对哥哥的生活规律的担心,大概,她们只是想要通过妨碍我睡觉,来展示自己的力量吧。说是示威行为,其实也只是家庭内的抢山头罢了。
  那么,关于妹妹们叫我起来的方法又是什么样的呢,虽然直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过,嘛其实主要是因为那并不是能够用语言所表达出来的东西。
  在动画版里,妹妹们有着从阶梯上突然跳下来,或者是施展骆驼固定技(Camel Clutch),又或者是肌肉拉扯技,又或者是其他各种各样方式来接近我,但那个只是,只是电视上的演出罢了。虽然破坏印象并不好,但非常遗憾现实中能做到那种事情的可爱妹妹是不存在的。
  嘛嘛,别的家庭的情况我是不知道,不过至少在我的家里,火怜和月火只是,用温柔的声音说着「要睡到什么时候,快起来啊。」这种程度的——
  「睡什么回笼觉啊,去死吧!」
  一根铁棍挥在了我的枕头上。
  「呜哦哦哦哦哦!」
  我飞跃起来想要闪过袭击。
  不,我一些头发的尖端已经被它削掉了。
  接着,那些发尖则随着铁棒的一端贯穿了我的枕头……
  羽毛在空中飞舞着。
  看到天使降临般的这个场景,我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死掉了,随即感受到胸中心脏那32拍式跳动的声音,看样子还活着呢。
  往那边一看。
  在那里的正是鬼神一般的,初中二年级的我妹妹,阿良良木月火。她穿着浴衣,正准被拔起贯穿了整个枕头连同下面床板的那根铁棒,想要跳起来。
  那根铁棒似的东西——
  不,那完全就是铁棒啊。
  世界第一的铁棒。
  「月,月火,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想杀了哥哥么?」
  「睡回笼觉的哥哥绝对是死了比较好嘛。难得我和火怜都叫你起床了,再睡着不是没有意义了么。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你一出现就把角色设定搞得乱七八糟了啊!?」
  到底怎么才能和前作联系啊,这个!
  「反正我和其他人比起来个性本来就不够明显,所以想要试试病娇了。」
  「与其说是病娇,这个,根本是狂人吧!」
  「但是哥哥既然躲开了的话,就只是装作在睡觉吧。」
  「不不,真是熟睡了的说……」
  看来人类在睡觉的时候,意外地对危险还是能有所反应的。
  虽然人类常被人说是进化完全的生物,不过这样看来,人类仍然是一种有很多可能性的生物啊。
  「你对于角色设定还真是在意啊,果然是个中二嘛。」
  「本来就是初中二年级嘛。」
  「那倒也是。」
  嘛我自己的中学时代也没什么说别人的立场就是了。不对,正因为是经验者,或许才更应该说一下吧。
  「总之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了,你的角色是早上起来叫哥哥起床的妹妹就可以了。」
  「那不完全就是个定式角色嘛。」
  哎呀,不要这么说嘛。
  嘛,这种兄控式的角色设定,不管是谁都不会讨厌的吧。
  「我也想要火憐酱那样的霸气的角色设定哪——,那个已经是,妹妹的最终进化形态了吧。」
  「不对,于其说那是最终进化形态,还不如说是『啊啊,真变成这样了啊。』这样的角色吧。听到么,你还有希望啊。请向一个正经的角色努力吧。」
  「目标是正经的妹妹角色。」
  「对。」
  这里并没有人能够注意到,在以正经的妹妹角色为目标的这一时点上,就已经不正经了。
  「具体目标就是在『红发安妮』里登场的玛丽拉了吧。」
  「玛丽拉?!」
  「正是。」
  我用马修的口气回答道。(注:红发安妮又名《清秀佳人》,是美国作者露西 莫德 蒙哥马利写的一本小说,马修和玛丽拉都是其中的人物。)
  彻底清醒过来了。
  「不过,玛丽拉还真是理想的妹妹啊——。我也想要那样的妹妹啊。真不愧是傲娇中的傲娇。『我想要男孩子,女孩子来了根本不成为战力啊!』那样的?但是最后还不是对安妮娇地一塌糊涂。」
  「啊,是原旨式的傲娇啊。」
  「不是,现在的意义上也是傲娇哦。娇过之后对安妮的说的那些挑拨话语,超萌的说。」
  「哥哥,你原来是以这种目光来读红发安妮的啊。」
  「嗯。在读红发安妮的时候,在我心中玛丽拉的CV,毫无疑问是钉宫理惠啊」
  「不要出现个人名啊。」
  玛丽拉都几岁了啊,月火这么说着。
  笨蛋,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妹妹在过了五十之后才是正题啊。
  「这么想起来,马修果然是最强的胜利组吧。一直和妹妹两个人生活,还养育着没有血缘关系的麻花辫女儿。那家伙完全超越真嗣,成为了灰暗男的希望啊。」
  「不要把马修是说成是灰暗男啊……」
  「那个给安妮买圣诞礼物的场面,读起来就让人哭泣啊,可是让我记忆深刻。啊啊,是这样的啊,买了多余的东西了啊。」
  我仔细地,回想着那个名著。
  「所以说月火,你也要加油。那样的话将来我也会和你一起住在绿岛,一起到老的。」
  「哥哥,这简直就是求婚了哦。」
  「哼,这可不是求婚,而是波兰舞曲。」(注:求婚Propose和波兰舞曲polonaise发音接近)
  「求婚舞曲么?!」
  啊啊,以后到底该怎么去看待红发安妮呢——月火不由得抱住了头。
  轻轻拍了拍困扰的妹妹,我从床上下来,开始脱起了衣服。
  当然,接下来并不会对妹妹有什么猥亵的行为,只是单纯地把睡衣换成一般的衣服而已。
  「恩——对了,火怜哪儿去了?」
  「嗯?」
  对月火说了句话,她不知是不是对成功妨碍我睡回笼觉感到很满意,开始毫无形象地在我床上滚来滚去。
  离玛丽拉还很遥远啊,看来好像她也放弃把铁棒拔出来了。
  今晚我要怎么睡觉啊?
  会不会像游戏那样,只要离开房间再回来就会恢复啊?
  不过月火那副不管敞开着的浴衣在那里滚来滚去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芋虫一样嘛。
  就称其为妹虫吧。
  「哥哥,请不要给妹妹取那种淫靡的昵称。」
  「不要随便看透旁白啊。还是快回答我的问题吧。那个一直与你一心同体的,身高比我还高的超有个性的强悍的运动衫女到底到哪儿去了?你没和那个马尾辫在一起么?」
  「火憐慢跑去了哦——」
  「慢跑?慢跑么?那个一直不停跑来跑去的家伙?真少见呢。她一般不太会做这种事情吧。」
  「今天是特别的啦,火憐说今天是庆祝黄金周的开始哦。」
  「这算是什么庆祝啊?」
  「大概就是圣火火炬传递手的感觉吧。」
  「是么,今天那家伙也是笨蛋呢。」
  「火憐看来是把黄金周和五环混在一起了呢。」
  「是么。能够把除了第一个字以外都不一样的两个词混淆,完全是和平时一样的笨蛋呢。」
  这样说着。
  原来如此,所以月火才一个人来第二次叫我起来啊。
  虽然今天早上(其实是一小时前)来叫醒由于懒惰而贪睡的我的时候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在那之后,看穿了想睡个回笼觉的我,单独一人再度前来第二次叫醒我了(这算啥啊)的人就是月火了。
  然后还带着铁棒。
  决不能让这家伙一个人行动。
  火憐和月火这两个人,虽然比较凶暴的应该是以格斗技为生的火怜,但看起来,更加危险的那一个,反而是不懂得适度的月火了。
  「啊,这么说来从今天开始就是黄金周了,真是没一件好事啊。」
  「不要从第一天起就那么消沉啦,哥哥。」
  四月二十九日,周六。
  绿化节。
  「黄金周不是才刚开始9小时吗!」
  「像我这样的高手,九小时就已经能够知道个大概了。」
  「哥哥无论是节日,有事件的日子或者是周日,都很讨厌呢。是超喜欢平日的平日人哎。」
  「平日人算个啥啊。」
  真是无趣的说法。
  一点魅力都感觉不到。
  嘛我确实是比较无聊就是了。
  「倒也不是讨厌,只是有点不擅长。」
  「这不是一样么。」
  「不一样。」
  虽然讨厌和不擅长听起来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但要说一样的话倒也一样。
  就拿「有在反省,但没有后悔」这句话来说,虽然很想吐槽说反省和后悔根本是一回事,但是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但是,黄金周什么的也正因为是黄金周,所以才不会有什么变化吧。早晨还是会来、妹妹也还会来叫我起床、指甲也如同往常一样会变长、身高也同平时没什么变化、」
  「嘛,也是呐。只是不用去上学——。」
  「人类也不会停止战争,谎言和背叛也仍在不断地被重复。」
  「欸?为什么话题一下子变地壮大起来了?」
  「今天也肯定有某人,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死去哦?所以还过什么节日啊!穿丧服吧!」
  「哥哥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看到对于在休息天(因为无事可做)这么闲很不擅长的这个哥哥,妹妹真的是很无奈吧。
  那种感情我也能理解啦。
  不过,因为我正说的兴起,所以还是要继续说下去。因为我是属于那种不会介意妹妹想法的哥哥。
  「我一直都是在服丧中度过的哦,连贺年卡都从没有寄过。」
  「那是因为没有可以寄的朋友吧?」
  「不要说的一副你很清楚的样子啊!你知道我的什么啊!」
  「我至少知道每年寄过来的贺年卡的数量哦。」
  「这样啊。」
  「正确来说,知道的是没有送来的贺年卡的数量」
  「这样啊。」
  从高中生以来,终于渐渐一张贺年卡也收不到的我。就连班级全员都送的,那样的家伙都没有寄来。也就是说没有特别的感受,只是每年都是服丧中啦。
  「原来如此,我讨厌节日,是因为没有朋友可以一起玩啊。这可真是崭新的发现啊」
  「察觉到了不察觉比较好的事情呢,哥哥。」
  月火正用充满了深深哀伤和悲伤的眼神看着我这个千真万确的哥哥。顺便一说月火(和火怜)拥有着必须发出以百的倍数为单位的贺年卡的友好关系网,这一点使得阿良良木家的家计和邮箱备受压迫。
  真是非常极端的兄妹。
  看来没有好好取得三点间的平衡啊。
  「嘛啊,就算这样,节日还是会显得出与平日毫无区别这一点,还是一样的哦。不管做什么样的美梦都不会动摇到现实。就算算上我个人的事情,也没啥不同之处。和平时一样的每日,算是黄金周。又哪里有什么金色了啊。‘在麦田里面抓住了哦’——哎,那个是霍尔顿哦。早晨还是会来、妹妹也还会来叫我起床、指甲也如同往常一样会变长、身高也同平时没什么变化、人类也不会停止战争,谎言和背叛也不断地被重复。你的内裤也和平时一样是白色。」
(注:黄金周和霍尔顿的日语发音相近,霍尔顿是麦田的守望者里的主角之一。)
  「不要把我的内裤也扯进去啦。」
  月火的吐槽如果只是从言语面来说的话就像是年轻的贵妇人一样充满了含羞样子的举止,但她其实是正处于完全不会在意完全露出来的浴衣衣裾周围这种事情的初中二年级的思春期中的。
  是露出一点么?几乎都露出来了的说。
  还真是非常大胆的着装啊。
  火怜也是,都好不到哪儿去,也是个会打碎女性幻想的妹妹。
  「不知道格里高尔 萨姆沙会不会很快乐啊——早上一起来就变成虫子了哦?到底是怎样变形的哦。要是有个这样的妹妹还真是让人羡慕啊。呐,妹虫?」(注:格里高尔?萨姆沙是《变形记》 的主人公)
  「请不要给妹妹硬加上一个淫靡的昵称。」
  「嗯——」
  嘛。
  话虽这么说,虽然那是个虫子,但与变形成吸血鬼的经验来比较一下的话,我也无法对萨姆沙氏单纯地表现出羡慕了呢。
  这样啊——
  离那个春假,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么,
  真是发生了很多是啊——虽然现在并不是发出这种感想的最终回式的场面,但回过去一想的话,还真是有种意外的感觉。
  春假的那段经验,对我而言有着非常强烈的印象,也正是因为过于强烈,我甚至有些认为那两个星期就是我人生的顶峰了。
  如果人生中真的存在尖峰时刻的话,绝对就是那个春假了。
  所以我才会觉得意外。
  对这一在那个春假结束后,人生还在不停继续的这一状况感到意外。
  不停的,永远的。
  延续,延续。
  说人生并非游戏,好像是由于人生并没有重新来过按钮的原因,要我说的话,应该正是因为没有结尾,所以人生才并非游戏吧。
  最近也是有些网络游戏或者什么的,这种没有结尾的游戏也不是不存在的,但这要怎么说呢,不如说是游戏在向人生学习吧。
  总而言之,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还没死,人生就还没有结束——人生仍会继续。
  也不会出现什么片尾曲或者Staff字幕之类的东西。
  就算成为了高中生,
  就算没成为,
  就算是没有朋友,
  就算是成为吸血鬼,
  就算又回复人类,
  人生还是在继续。
  继续有时会成为力量。
  又或者会化作无力。
  「基本上所谓的黄金周那种东西,完全就是电影业界的经商方法般的东西,就这样被其所乘难道就不感到害羞么?都让我想要上呈谏言了。」
  「想要上呈呢。」
  「想要停下呢。」
(注:呈したい(上呈,提出)和停止したい(停止)读音一样)
  「想停下吗?」
  「没有一点点好的地方哎。不过说到停止的话,出版社和经销商也要停下来不可了。」
  「为什么哥哥像是出版业界的人在发言呢?」
  「由于黄金周的原因本应该是四月出版的书都变成七月出版了啊!」
  「真是具体的例子呢。」
  顺带一说,这也不只是出版业界的事,就算在黄金周中也不能休息的职业也绝不在少数,所以就应该像某个公众节目说的那样,干脆别使用黄金周这样的绚烂华丽的名字了,单纯换成大型连休不就可以了么。
  不过。
  随便什么说法都休息不了就是了。
  「说到经商方法的话,圣诞节和情人节也是这样的呢——甚至还有白色情人节,真是让人搞不明白啊。白色情人节有像是耶稣基督或者圣瓦伦丁之类的来由么?」
  「那个应该是没有的样子。」
  「所以说不应该是白色情人节,而应该是白色谎言啊!」
(注:白色情人节=white day,白色谎言=善意的谎言=white lie。)
  「嗯?」
  月火侧了侧头。
  虽然我觉得这话应该可以让她接受,看来结果还是不行。
  「但是嘛,虽然这话有点重复,但黄金周这种说法,不管怎么想都有点过头了吧。黄金连休什么的,明明会因为周六的位置而影响到它的长度,又为什么一定要比喻成这个世界上最为安定的物质呢?」
  「嗯——我觉得应该没有必要批评到那么具体的地步吧,嘛,的确黄金是有点说过了的。」
  「撒,你现在,在想着什么呢……?」
  「不要一下子就成为歪曲王啊。」(注:neta波普歪曲王,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查。)
  如果只是想说些帅气台词的话还是请放弃吧,被妹妹这么告诫了……
  深刻反省。
  「黄金连休什么的,根本不值得为了连续都是休息日而感到那么开心嘛。确实在以前像这种连休在一年内是很少见的,但现在不是还有快乐星期一的么?」(注:这是2010年实行的将短小假期放在周末的制度,类似与中秋、清明3连休之类的。)
  顺便一说,如果是出版界的人的话,那也是不快星期一吧,毕竟是连周六也难以休息的业界啊。
  「能够让我这么讨厌假日,黄金周果然还是名不符实啊。」
  「唔——嗯,于其说是名不符实,应该说这是种印象战略一样的东西吧。该说是让人期待么。虽然还说不上是标签效果(labeling effect),但人们总是追求着美丽的命名哦。知道么?哥哥。格林兰岛啊,虽然是极寒地区,但还是希望有多一些人能够来,所以才取了这种给人以满是绿色印象的名字哦。」
  「不要小看哥哥,这点事情还是知道的啦。还不止这样,格林兰岛中心城市还取了个God hope的名字,有神之希望的意思。」
  「知道知道。现在叫做努克吧。」
  兄妹之间虽然装出看上去很要好的样子,但实际上险恶火热的杂学对决正在不断进行之中。
  然后这一胜负被、
  「顺便一说,格林兰岛是丹麦的殖民地哦」
  月火的这么一句话决胜手,以我的失败结束了……
  真的么。
  是丹麦殖民地啊?
  果然脑子是很好的啊,这家伙。
  不管是以杂学还是以普通知识去对抗的话,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唔——只是说说绿化日的话题就扯上了格林兰岛啊。」
  「哥哥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了,四月二十九日,现在是说成昭和日的哦,绿化日是五月四日。」
  「哎?不是国民节日了?」
  「嗯。」
  「时代也改变了呢。我都完全不知道现在是西历哪一年了。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在播放模拟信号电视呢?但是,嘛,就像你说的,黄金周这种事,于其说是名不符实,或许该说是以名为重吧。说起名字的话,日本则是『日之源头』,作为极东的岛国来说相当不错呢。不管是那里,印象战略都活跃着呢。但是,不管是因为名副其实还是名不符实,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还是绝对不可避免的。还是应该普通地,就像某个大众节目说的那样那样,只要说大型连休不就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当然,如果在这九天里,月火的内裤能够换成晃眼的黄金色的话就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绝不会穿那种恶趣味的内裤的。」
  「白色?」
  「白色。」
  说完她张大幅张开了浴衣下的双脚,堂堂正正的展露了原本就看得很清楚的那里。
  这完全是变态的作为嘛。
  嘛对于看见这件事的我来说,像是刚洗完澡穿着内衣在家里走来走去的妹妹的样子什么的,现在再看到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了。
  要说是什么感觉的话,就像是看到颜色样本一样完全没啥感觉。
  不过,这种不识抬举的反应对于现代的哥哥来说应该是不行的吧,反而应该拍手高声欢庆才是。
  「咻——!妹妹内裤最高!」
  「呀——!谢谢——!」
  月火也跟着我的调子说了。
  啥啊这对兄妹。
  虽然我对于这件事还是有着相当程度的疑问,但月火看起来完全没有困扰的样子,反而更加激昂了起来。
  「内裤果然一定要是白色的才对啊,不是白色的就根本不能算是内裤啊。」
  「哦哦,就是这种调调,来了来了来了呢,看来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两页都要充斥你的你的内裤讲座了吧。」
  「是,如果讨厌这种话题的人请把这一部分跳过去哦。」
  虽然到目前为止的对话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但要说事已至此的话到也的确是这样的,月火说了如上的注释。
  「不仅仅指内裤,胸衣也好什么也好,只要是内衣的话那基本就应该是白色的才对吧,哥哥。」
  「哦哦,真的打算持续两页么?」
  没办法,就陪着她说说吧。
  因为一直在说话,所以衣服也都没换好,只是穿着内衣,我上半身还是完全赤裸着的,但是我握住手上下伸展了一下手腕,又左右舒展了一下肩膀上的肌肉,当场咚地一下盘腿坐了下来。
  恩,就让我们真心讨论一下吧。
  「但是月火,虽然在你正兴奋的时候想要挑挑毛病让我感到相当惶恐,但我对于你的那个意见尚不能赞同。」
  「嗯,怎么,哥哥要成为我的敌人么。」
  「要说敌人的话确实是敌人,不过也是有着素敌这个名字的敌人——」
  因为对方是妹妹,所以能够很普通地说些不怎么帅气也不怎么有趣的台词。但考虑到现在是刚刚被叫醒的情况,所以我也想要她高看我一些才是。
  或者说干脆就不要看了。
  「——就是直接敌对呢。」(注:美妙=素敌,直接敌对=素で敵)
  「不要误解了。我并不是说白色内裤不好。不如说是非常欢迎的。阿良良木历对于内裤的世界是宽广而开放的。只是怎么说呢,内裤的颜色不正应该有所变化么?既然有颜色就应该富于色彩才对。不只是白色,如果每个人都穿着相同颜色的内裤的话,世界上不是太过安逸了一点么?」
  「就算你这么说——」
  「搞不好丰富的色彩才是拯救世界的东西啊——不,搞得好——」
  「就算你说搞得好——」
  我也并非要否定其他的颜色,月火这么说着。
  看来她也并不只是随便想想的一家言。虽然她的兴趣是偏重于和服的方向,但她基本上也是个衣着时髦的人,可以说是女初中生中的潮流引领者,对于内衣保有自己独特的观念也并不奇怪。
  「只是,在存在着的各种各样的无数颜色之中,我想白色是其中最高位置的存在,如果有颜色的金字塔的话,毫无疑问那个顶端就是白色啊。Ranking这种词语,从今后我都想要换成Whiting了,像是本周的Whiting top 10之类。」
  「嗯……从完全颜色这个角度来考虑的话,确实能和白色匹敌的就只有黑色了吧,但是,在这里也没法把这个将所有东西都涂成黑暗的颜色放在优先位置吧,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一点。」
  听上去就像是美术大学的学生之间的认真对话,虽然也不是没有没听见的东西,其实我们在说的,是内裤的颜色问题。
  内裤的话题哦——
  「但是啊月火,比起这种大道理,是不是差不多说说真心话的时候了?」
  「什么啊?」
  「黑色的内衣,其实也不工口嘛。」
  「是啊!」
  好,拍手。
  和妹妹在内衣方面的嗜好很吻合啊
  「耶!」
  「呀吼——!」
  真是有趣味的文化性的谈话啊。
  干脆登录上文化遗产吧。
  「之前说过名副其实和名不符实的对话,从这层意义上来说,说到对颜色的印象,也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说法呢。」
  「各种各样的呢。」
  「别学我说。」
  这么说来月火前面,回避了各种各样的颜色这句话呢,姑且她也算是女孩子呢。
  「像是寒色系和暖色系,又或者『在铁质哑铃上涂上白色就会看起来更加轻一些。』之类的。」
  「不是哦哥哥,白是是一种认真、纯真、整洁的颜色哦。」
  月火把向着危险地方偏离的话题的轨道修正了过来,还真是挺敏锐的嘛,不过我也有种就算不回到原本的话题也好的感觉。
  「看吧,哥哥。」
  说着的月火把带子解开脱掉了浴衣。不说内裤,连胸罩也露在了外面。将浴衣叠起来朝向了这边,月火包括内裤,胸罩,连袜子在内都是同一的白色。这就是所谓的完全协调么。
  阿良良木月火用膝盖蹲在地上。
  「怎么样,看上去是非常认真纯真整洁吧?」
  「非也,看起来非常不认真不纯真不洁净。」
  你再这么摆这个姿势的话,搞不好某天就会被做成手办哦。
  那个姿势哦。
  再加上背后那个被铁棒刺穿的枕头能够成为一个不错的背景,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很猥亵的电影宣传剧照一样。
  「那是哥哥对我这个人带有的先入观念和偏见吧?看吧,像这样用手将脸遮起来进行匿名演出的话。.」
  月火用右手的手指将自己的脸的上半部遮了起来。
  遮住了实现的样子。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
  「……」
  猥亵度直线上升。
  果然是笨蛋呢,这家伙。
  虽然学校的成绩是非常好的样子。
  接近于前5名的好名次吧。
  结果学校的成绩什么的也只能反映智能的一个侧面么。不过这样的家伙成绩还那么好,会把班级同学的学习动力都夺走吧。
  「啊啊。」
  「但是,哥哥穿的那个犯人服似的条纹短裤,仔细一看的话,怎么说呢,就有种落魄的人所以才穿条纹的感觉呢。」
  「谁是落魄的人啊。」
  这么说,虽然一直在思考妹妹的头脑的症状,但仔细一想的话我现在也只是穿了一条内裤的状态啊。
  虽然前面说过只穿了下半身的部分,但没说过穿了裤子啊!
  这可真是陈述中陷阱的范例啊。
  推理小说的活生生的榜样。
  正是阿良良木历。
  「哥哥也想让别人看的话,不穿白色内衣的话可是会被别人误解的哦?」
  「白色也好条纹也好,到了让别人看内衣这个地步的话就已经会被误解了。」
  应该说是可悲的误解吧?虽然是正确的理解就是了。
  「话说,给别人看到内衣的机会基本没有吧?」
  「欸?没有这种事哦。意外地看到男生内衣的机会很多哦?」
  「什么?」
  我身上立刻散发出了杀气。
  在初中二年级的妹妹的人生中,如过有很多这样的机会的话,身为高中三年级的哥哥就必须要行动不可了。
  「不对不对,不是那种意思啦,到底在想象什么啊,哥哥。」
  月火摸了摸我的脸颊,像是哄小孩般的说着。
  就像是抚摸着马的骑师一样。
  「你看嘛,虽然和低腰裤不同,但男孩子的长裤不是会束在要上嘛,这样在一不小心的时候内衣就会露出到裤子的上面来,就能看到了啊。」
  「啊啊。」
  「还有,体育课的时候,能够从短裤的角上看见。」
  「什么啊,是这样的啊。」
  我抚了抚胸,安心了。
  太好了,不用杀人了。
  差点就想要把月火的男性朋友们全部杀掉了。
  「虽然以前有很多人都会把女孩子的裙子太短当作问题说来说去——但在女孩子看来,男孩子的穿着的宽松程度才是应该更加仔细考虑的问题呢。像是体操服的短裤之类,绝对比运动短裤还要色情哎,有时候连毛都能够看见。」
  「这该怎么说呢,应该是看的那边的动机问题吧?」
  嘛,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间,害羞的部分和欲情也是不一样的。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也正是因为从没人认真的叮嘱,男生这边全是破绽吧。就算现在问我,『能不能以这个条纹短裤的样子在镇上绕一圈?』我也绝非能够马上说出否定的答案。
  「而且,认真的换个角度来说的话,对男生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女孩子因为情欲的原因就对他做这个做那个的。所以女孩子的害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也是保护自己身体的不可缺的生存本能吧。」
  「认真的话题已经够了啦,继续内裤的话题吧。」
  「……」
  我总有种有预感,好像会在不远的将来,认识一个和你角色差不多的人。很擅长篮球的腐女式的角色。现在就像是在做那个的演习时的——是我的错觉么?
  是错觉就好了。
  「生存本能啊,嘛,不过,从那个角度来看的话,从比随处可见的男生都要强悍的火怜来看,对于这些东西完全是没有防备的呢。」
  「啊啊,也是呢」
  「火憐,还在男生的面前换体操服呢。」
  「把那家伙的班级号告诉我,我要把全部男生虐杀。」
  「没关系,没关系。火憐换衣服的时候,所有男生都遮起眼睛背向逃跑了。」
  月火再一次阻止了我。
  摸摸。
  也许是心理作用,好像有点流冷汗的样子。
  「这样啊?不用全都杀掉也没关系?」
  「应该说全都杀掉问题才比较大……虽然这么说自己的姐姐有些那什么,但火憐,很不像女孩子啊。」
  「那倒是的。」
  武道家嘛。
  不考虑是妹妹这一属性的话的确不太有女孩子的感觉,而且本人也似乎没有被女性化这种老旧的价值观所束缚。相反,从火焰姐妹的那些活动里来看,恐怕她还想要成为男人中的男人吧。
  「没有防备这一点,从这个角度来说,或许也是必然的吧。对那个目标男人中的男人的运动衫女来说,裙子太短,或者穿低腰裤这种事情根本就是难以想象啊。」
  「啊,但是火怜也有可爱的地方哦。在男朋友面前的时候,一直担心内裤的线条会让人很害羞,所以一直都是无内裤状态哦。」
  「这是哪儿来的痴女啊!」
  这个家里的子女都是变态么!
  痴女的连锁么。
  「喜欢衣物的我,对于日常生活中不穿内衣什么的真是难以想象。火怜的想法有时还真是相当脱线啊。」
  「内裤都脱掉的人哪儿还有什么脱线啊。嘛,决胜内裤存在不存在先不说,平时那家伙,还是相当色彩丰富,五颜六色的吧。这方面怎么样,不是和你的意见有所不同么?」
  「是相当不同。不如说火怜是有讨厌白色的倾向。但是,我们根源的思想还是共通的,因为火怜也说『白色显得太一本正经了。』呢。」
  「哈啊。」
  她讨厌一本正经。
  嘛,就是叛逆期的感觉。
  虽然装模作样的想要做正义的伙伴,但在这点上还是个普通的初中三年级学生啊。
  不过
  「哎呀哎呀,果然你们还只是孩子啊。被那样简单的价值观困住了,为什么思想那么贫乏呢。白色就是一本正经,这跟『黑色就是色情。』是差不多的偏见哦?」
  「什么啊,哥哥想说白色不正经么?杀了你哦。」
  「为什么对哥哥那么没耐性啊。所以说并不是这样,不管穿什么颜色的内裤,结果一个人是不是一本正经,也只是他人性的——」
  说出来了。
  我,忽然,这么想。
  不——应该说这么想到。
  关于这一个月来,常常,不间断的烦恼着我的某个问题——不断苦闷、烦恼着也无法将其解开的难题。
  很不容易,现在已经变成了继续说下去就刚好能说出来的这个话题,要不和月火商量一下吧——我想到了这一点。
  「恩?什么?哥哥。人性的,什么?」
  「啊,没什么——是不是一本正经,也只是他人性中渗出的一小端而已。也就是说,只要是身具认真纯真整洁品质的人,无论白色还是黑色,都会看上去认真纯真整洁的。」
  「嗯嗯,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不对。」
  不如说是刚好和你相反吧。
  完全相反。
  真是个完全没有听进我说的话,绝妙之极的妹妹啊。
  说起来,正因为是那样的妹妹,这个场合才能成为相应的交谈对象——不管说些什么,反正明天就会忘记了。
  「那么,月火,内裤的话题就到这里结束了。」
  「欸?已经结束了?」
  「早就超过两页了。」
  这么说来,说的太多了么。
  看到月火的注释而跳过整整两页,却发现还是在讨论内裤的事情,一定有很多人为这个感到生气吧。
  嘛,这也不错啦。
  不管是谁都应该很喜欢内裤的话题吧?
  「但是原本说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该内裤内裤这样说个不停啦。」
  「哎?哥哥,这次准备站在那边的立场么?」
  月火露出一副像是被背叛了的表情。
  嘛,也确实是背叛了。
  上楼抽梯,说的就是这样的事吧。
  但是这个背叛,只是为了把话题联系起来的一种手段而已,还真希望她当作没看到。
  「比起内裤,我们来谈谈恋爱的事情吧,月火。」
  「恋爱?」
  月火的眉根明显地皱了起来,一副讨厌的表情。
  「不要啦——继续说内裤的话题嘛——」
  月火啪哒一声向后倒去,在床上像是撒娇般的,游泳似的挥着手脚。
  ……先不说我,如果少女月火也被太过分的误解的话就太可怜了,身为兄长的我就在这里再次解释一番吧,对于月火来说,至今为止展开的这些关于内裤的讨论,只是毫无他心,纯粹的关于内衣穿着的潮流的话题而已,我最后再强调一次罢。
  「真麻烦,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说说恋爱的话题吧。不要乱动了,先把衣服穿穿好。」
  「那哥哥也是。」
  「是呢。」
  没说都忘了。
  虽然根据内部规则来看这完全是范围内的事情,但是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有着半裸的兄妹这件事,实在是没脸面对世间的人们啊。
  就连窗帘都没拉上呢。
  我和月火,各自为了穿衣服站了起来——月火穿上了浴衣,我则继续把室内服穿好。
  穿好衣服后,终于不用再坦诚相见了,但真正要掏出心窝说话才刚开始。
  这是掏心对话。
  我在和刚才相同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是察觉到了这一气氛么,月火也从床上下来,面对着我盘腿坐下。
  ……虽然这是个完全无关的想法,不知是不是由于骨骼的问题,我一直觉得能够完美盘坐下来的女孩子,基本是不太有的。
  在这一点上月火就很厉害了,不知道这是不是由于身体柔软的缘故?不像火怜那样锻炼得很结实,这家伙身上的一半肉都像是化掉了般软绵绵的。
  「就像Macaron一样柔软呢,你这家伙。」(注:一种西点,随意google一下就会知道长什么样了。)
  「哥哥,真要这么比喻的话不应该是棉花糖么?」(注:マシュマロ,读起来和マカロン(Macaron)很接近。)
  为什么把知名度更高的点心搞错成知名度很低的点心啊?月火这么说着。
  吐槽满分。
  嘛,本来肉的柔软和关节的柔软就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大概,男女的差异正在与这种地方吧。
  「那么,是什么样的恋爱话题啊,哥哥?」
  「不,正确来说不是恋爱的话题,而是可能是恋爱的话题。」
  「恩恩?什么可能是恋爱?说什么呢哥哥,要不要死一死?」
  「不要抽空就希望我死啊。我只有向你这个身为初中生就有男朋友,而且有很可能从朋友那边接受过很多次恋爱商谈,已经身经百战的人询问了啊。」
  「不问火怜么?火怜也是,身为初中生就有男朋友,从朋友那边接受过很多次恋爱商谈,已经身经百战了的哦。」
  「和那笨蛋没啥好谈的。」
  我直接断言。
  毫无迷惑的口气。
  「反正找到她的那些商谈,那个身经真正百战的运动衫女也还是会来找你的吧?」
  「不,没有那种事哦。如果把火怜当成是只会打架的战斗要员就大错特错了。她也有好好地接受别人的恋爱商谈哦。虽然全都失败了就是了。」
  「这不是糟糕至极嘛。」
  做不到的话就说做不到就好了嘛。
  就是因为做不到这一点才只是个小鬼啊。
  「顺便一说你接受恋爱谈论的话成功率是多少?」
  「当然是百分之百。」
  大概这对她而言是非常值得夸耀的成果吧,月火傲慢地挺了挺胸。虽然被妹妹这么炫耀总有些不好的感觉,但这也的确是值得夸耀的经历了。
  百分之百。
  这里果然还是有点水分的吧。
  「不,绝无水分,完全真实哦。只要来找我商量,不管对方是谁我绝对能让他们好上。」
  「……」
  这还真是恐怖啊。
  这真是让想来商量的人不想再犹豫的成果啊——不过话说回来,找妹妹商量的这种情况,就已经有种非常不对的感觉了。
  而且还是——商谈恋爱。
  嘛。
  本来我就还没明白,这究竟是不是恋爱了——干脆就以将水滴上石蕊试纸的轻松心情,说说看吧?
  「其实我现在在班级里有个很在意的人。」
  「像桃太郎那样的?」
  「又不是要变成木头啊!」
  恐怕这是不是兄妹间就无法成立的高等级对话,但其内容又其实非常之低级。(注:我也没明白这是啥neta。)
  月火总算放下了那种故意装傻的样子,半认真的说道。
  「哎?哎?是怎么回事?」
  露出了一副困惑的表情。
  让妹妹能够有所困惑而感到些微的优越感,我笑了笑说道。
  「也就是说,我搞不好对一个因为换了班级而在一个班级的女生有所好感的样子。」
  咬着牙齿说明。
  哪有『笑了笑』这种必要啊。
  「啊这是!」
  月火非常夸张的震惊了。正是因为这里的夸张演出才给这家伙带来了人望吧?学习到了。
  哎,现在不是这种时候了。
  还有,用的着那么吃惊么。
  「那个当然吃惊啊……与其说是吃惊,震惊啊!『交朋友会让人类强度下降』,曾经说出这种话的哥哥竟然也有了喜欢的对象什么的。」
  月火不停颤抖着,还用手遮着嘴边。
  真的有点害怕了的样子。
  「这简直就是狗开口说话般的冲击啊。」
  「……」
  不,如果说是『狗用双脚站起来了』之类的也还好。
  开口说话什么的,不已经是生物学上不可能的领域了么?
  这家伙到底把自己的哥哥当成是什么程度的孤独癖了。
  嘛,不过也的确没说错。
  顺便说一句,要说作为前提的那个发言有多么『疼痛』的话,我毫无疑问是相当受伤的。
  「怎么办,怎么办,这非得烧红饭了啊。那个,红饭是在饭里加上大量辣椒烧出来的么?」
  「你家庭料理课上到底学了些什么啊?」
  不过这也好像能做出非常好吃的料理的样子啊。       
  「还有,不要这么快下定论,只有有些在意,还停留在『难道说』『搞不好』的层次上,,还没有确定啊。」
  「嗯嗯?」
  「所以才会找你进行这种不想进行的商谈啊。有某个异性存在,自己是否喜欢她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判断呢?」
  月火,不经意间停止了身体的颤抖,对我道了歉。我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啦。不过,不管怎么说妹妹向自己道歉感觉真不错。
  「什么来着,能再说一次吗?」
  「什么嘛,没听见吗?振作点啊,火焰姐妹的参谋同学。饶了我吧,漫不经心也要有限度啊,好么?这次要好好听哦?要怎么判断对于异性的身为异性的喜欢的心情呢?也就是对对方所抱有的感情,什么时点算是普通的,什么时点才算是喜欢?」
  月火,
  沉默得抱起双腕。
  怎么回事?应该不会有比我咬紧牙关说出来的这番说明更明白的了——这样还不行的话只能试试液状的哺乳食品了啊。
  「抱歉,哥哥。」
  月火又再一次道歉了
  虽然还是不明白理由,但不管几次,被妹妹道歉感觉都很好啊。
  那是一种会让我完全不在意现在我们之间的对话连接不起来的这种状况的爽快感——但是道歉的月火似乎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嘛,不管是月火还是火憐,要是会说出『向哥哥道歉让我感觉很好』这种谜一般的话语的话,我一定会带她们去医院的吧。)
  「虽然我接受过无限接近这种程度的恋爱商谈,但很遗憾我从来没接到过这种等级的商谈。」
  她公开了谢罪的原因。
  哎?
  是这样么?
  那我找她商量不是很亏么?
  要拿回损失赔偿啊。
  「什么啊,亏你刚才还那样炫耀过,月火,你的能力就只有这点么?」
  我站了起来俯视着月火(只要想象成是美国的家庭剧的那种动作就可以了)俯视妹妹,这真是一种可以和听妹妹道歉相媲美的感觉良好的行为啊。
  背叛了我的期待这种事情,完全都可以原谅了。
  「嘛好吧,确实,是进行这种对中学生来说,等级稍微高了一点的商谈的我不好。」
  「不是,我从来没接受过等级那么低的商谈。」
  阿良良木月火用死鱼一样的眼睛——不是,是像看着死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只是被看着,就想要去死了一样,那样的视线。
  与其说是视线,简直像光线一样
  「唔,虽然基本上来说吐槽都是哥哥在做的事情,但这回就让我来说一下吧。『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不是恋爱』什么的。」
  月火像是要迫近我一样站了起来。
  「你这家伙是哪里来的少女嘛!」
  她像是旧式的漫才演员一样用肘击撞了撞我的前胸。
  被妹妹吐槽,被妹妹叫做你这家伙,被妹妹用肘击撞了一下,感觉倒都是不错,我差点有所错觉自己的性癖是相当非常变态了,这种让胸口高鸣起来的感情,今后还是尽量无视吧。
  为了让大家能够获得更多的乐趣,为了不让我忘记一直保持一副变态模样的这一基本设定,我一定要多注意才行。
  「少女……初中女生才更加符合少女这个词吧。」
  「初中女生里才没有少女呢!」
  断言了。
  这或许只是如同跨越尸体般越过了无数商谈的她,所发表的纯粹感想,但如果我在这里继续深究一下去的话恐怕会陷入对女性的不信任中吧,还是看时机不再多问的好。
  「正坐!」
  月火怒鸣道。
  对着我。
  虽然觉得她一副伟大的样子非常想要反驳一下,但身体却擅自为那魄力所压,正坐了下来。这是何等的奴性啊。
  不过这家伙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肯定有什么让她激昂起来了。有什么让她激昂起来了。
  月火却没有坐下,而是抱着双腕,站在了正坐的我面前,俯视着我。
  「哥哥。我先要问一下,你是认真说那些的么?」
  「真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请注意你说话的言辞。」
  被命令了。
  被妹妹。
  「给我用敬语,还有不要装傻。」
  「是,是的。我明白了。」
  听从吩咐的我。
  在妹妹面前被要求正坐还被俯视还被命令,还被要求使用敬语,这些还真是——以下略。
  无视无视。
  「请从最初开始说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哥哥家伙。」
  哥哥家伙哎。
  真是个让人能够感到新可能性的词语啊。
  都可以作为妹妹公主里第十三位妹妹登场了。
  「那个,虽然不能说的太过具体……」
  要是说的太过详细的话,(我的)个人隐私就要被侵害了。
  也不想被妹妹掌握太多个人情报。
  「……总而言之,发生过很多事情啦。嘛姑且就假设对象是H同学吧。」
  「H同学。」
  还真是具体啊,月火说到。
  嘛,只是名字的首字母而已。
  当然很具体。
  「从这个月初开始进入同一个班级后,我不知不觉间就满脑袋都是H同学的事情了。不止是脑袋里哦。上课中有时望向黑板,就会不觉看向H同学的位子。也不止是学校里哦。上下学的时候,就会想要寻找一下H同学的身影。去书店买东西的时候也会想象,毕竟是个小镇,不知道会不会在哪里遇上啊——之类的。在那个书店里看到某本书的时候也会觉得『啊,这本书H同学应该会喜欢呢。』之类。想要买H书的时候,也会觉得『啊,买这种书的话会被H同学讨厌的吧。』,随即又把书放回去了。」
  「哥哥,你说的是在太过赤裸裸了。我不想得到哥哥的个人情报什么的。」
  还不如说,不想听到哥哥犹豫是否要买H书这种事情,月火这么说到。
  完了,因为假设成了H同学不由得就把话语引到那方面去了。
  顺便说一句,H也是变态的首字母。
  (注:羽川读作Hanekawa,首字母H,变态读作Hentai,酱紫。)
  「还有,哥哥。」
  「嗯?」
  「那就是恋爱吧。」
  断言了,断定了。
  月火的表情不是认真而是有点呆掉了的样子,不过这倒反而给人一种更有说服力的感觉,但该怎么说呢,被这样一下子决定的话,总有种想要反驳的感觉吧。
  我还真是个别扭的人啊。
  「还不一定哦——?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对自己讨厌的人也会这么觉得吧。而且这种暧昧的感觉什么的,或许在一段时间里就会习惯了呢?」
  「唔——虽然如此但也不尽如此啦……该怎么说才好呢。」
  月火保持架着手腕的姿势,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斜了斜头。
  「虽然想说的东西有很多,但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
  「怎么了啊?对你来说这不是连想都不要想的事情么?」
  换言之,就像是被问『你是怎么走路的?』的蜈蚣一样的感觉吧。汉字也写作『百足』的这一生物看就知道是拥有一百只脚的生物,当它被问『你是以什么顺序来移动脚的呢?』的时候,它便无法回答了,有过这么一个故事。
  也就一个,在那之前一直都普通地走着的,但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变得不明白之前到底是如何行走了,于是自己也无法再行走了的故事。
  如果这样的话,那可就成了大问题了。
  或许因为我这种问题,使得月火从今往后对恋爱再也没兴趣了也说不定。或许她也会变得和我有同样的烦恼吧。
  …………
  嘛,这样的话,从结果上来看也是件不错的事。
  「不,我就说这不是那么高等级的问题啦,哥哥。」
  是很低级的话题,月火再次强调。
  「另外,蜈蚣并没有一百只脚那么多。」
  「什,什么!?你说什么!蜈蚣竟然没有一百只脚!?」
  这种事情当然在你说之前我就知道了,我只是想要采取一种在一般的杂谈中不会出现的非常之震惊的有趣的回应方式而已,但看到月火那种暴风雪般的视线,我不由得重新坐正。
  你这个冷冻装置。
  「这么说来,如果弗利萨和贝吉塔合体的话会不会变成超精英战士弗利塔呢?」
  「弗利萨和贝吉塔的体型完全不同,没法合体。」
  (注:暴风雪= blizzard=ブリザード,和冷冻装置=弗利萨=フリーザ的读音很像,没错,这个弗利萨就是龙珠里的那位。)
  月火毫不犹豫的果敢吐槽了,妹妹的思路还真是冷静啊,不过她竟然也看过龙珠啊。
  「不是蜈蚣的那个问题,只是,想要教幼儿园的小孩乘法,这种感觉。」
  「乘法?怎么可能,难道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么?」
  「嗯,请把现在的月火想象成,面对连乘法也不会的哥哥,正在考虑可以采取的手段的妹妹这种感觉。」
  「…………」
  正是壮绝的构图啊。
  这不是身为妹妹最差的状况么。
  真可怜。
  「啊,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理解嘛——你看,那个,发明电灯泡的是谁来着,火车头托马斯,不对——」
  (注:neta機関車トーマス,某著名绘本,和托马斯 爱迪生重名一点点)
  「托马斯 爱迪生。」
  「啊,对对。」
  「为什么比起爱迪生会先想起托马斯啊,哥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和那家伙关系太好,不自觉就用名字来称呼他了。」
  「明明还跟火车头搞错了的。」
  「托马斯他呢——」
  强硬地将话题继续下去。
  我对搞笑可是很顽固的。
  「在小学的时候,还经常会问老师『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呢?』这样刨根问底的问题。别说是乘法了,这还是加法咧。因为他不能仅仅按照被教的东西去理解,所以直到他能够认同为止一直质问下去的。」
  「不对不对,这么一说简直像是哥哥和爱迪生之间,有什么共同的东西一样了。但这种东西绝对是完全不存在的。」
  月火哼哼地摇了摇头。
  「会问『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小聪明问题的小孩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何时都有很多,但托马斯 爱迪生这位发明王,却只有一个。」
  「欸——?」
  怎么能说这种没有梦想与希望的东西呢。
  我兴致都冷下来了。
  你把『将来或许能够成为爱迪生』,这些聪明小孩子们的萌芽都摘掉了啦。
  「反正爱迪生小时候也会说『我将来要成为发明王!』之类的玩玩的话吧。」
  「如果爱迪生能在他那个时代说这种话的话,他肯定发明时光机了吧。」
  (注:不用说了,neta海贼王呢。)       
  结果,简单的东西反而说明起来非常困难呢,月火把话题拉了回去。
  「嘛,哥哥也有哥哥的认真的地方,我也不想把你当成傻瓜或者蒙混过去。如果要我说说个人的意见的话,在考虑是不是喜欢对方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对方了吧?」
  「是么?」
  「要是讨厌的话就根本不会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吧。」
  「不,倒也不是想要深入思考什么的。」
  该说是有些疙瘩么。
  还是说有些苦恼么。
  就像雾霞一般,总觉得有总不干爽利——只是如此而已。
  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因为我是一个从来好好面对自己内心的人,可以说是完全无法把握自己的感情。
  不过,
  这样的自己是不对的——我现在这么认为。
  现在正这么想。
  所以现在——才想要好好得面对自己的内心。
  想要好好面对自己的内心,自己的感情,或者类似的那些东西。
  「该怎么说呢,我基本上没有喜欢上别人的经验。」
  「没有么?」
  「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我像刚才月火做过的那样,一边正坐在地上一边挺胸炫耀道。
  「我迄今为止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
  …………
  怎么了。
  说完这句话,就有种非常空虚的感觉。
  挺着的胸膛上,也好像开了个巨大的空洞一样。不,或许那里本来就开着一个奈落之穴也说不定。
  哎?
  我是这样的角色设定么?
  很不妙吧?这种。
  挺直的上半身一点点萎缩了起来,最后驼起了背。嘛,驼背也好挺胸也好,我并没有与正坐相适应的脊骨就是了。
  「在修学旅行的晚上,在枕头大战结束就寝时间过了以后展开的夜谈大会里说到恋爱话题的时候。如果有会说『不,我现在没有喜欢的女孩子。』这种话的人,那就是我了。」
  「我有种哥哥之所以没有朋友的原因就是由于这种地方的感觉了。」
  真是多余的担心。
  现在不是在说友情的话题,而是再说恋爱的话题哎。
  因为无法谈恋爱所以交不到朋友的人,到底是哪儿来的新时代人类啊。
  「嘛,那就听一下我的借口吧。」
  「我不想听借口。」
  「给我听!」
  「不要!」
  「这是哥哥的命令!」
  「唔……是哥哥命令的话就没办法了。」
  妹妹认同了。
  看来肯听一听我的借口了。
  「总之,那个修学旅行晚上的事情是个不错的例子。不过,在学校这个空间里,不是会有中『一定要喜欢上谁不可』的奇怪的压力么?」
  「唔。」
  月火微微有些反应,看来我说的话在她所想到的范畴之外,有些意外的感觉。
  「我把它称作恋爱压力。那些来找你商量的女孩子们或许也是如此吧,就像这种,该怎么说呢,就是因为这种,一定要求和别人关系很好的暴力般的空气吧。不过我是很讨厌的。」
  「虽然我也有种别扭的感觉,但说学校是一个恋爱至上的地方这一点,或许哥哥也没说错吧。毕竟是大量的男女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自然就会变成这样吧。不过——」
  月火暂且理解了。
  或者说是装出了一副理解的样子。
  「不过就算这能够成为大家对恋爱那么感兴趣的理由,也不能够成为哥哥无法爱上他人的理由哦。」
  她这么说。
  「所以说,虽然这会让哥哥一直觉得无比沉重,但却不能成为哥哥无法爱上他人的理由吧。」
  「不能呢。」
  「是个借口吧。」
  「是借口呢。」
  「给我道歉。」
  「对不起。」
  我道歉了。
  被强制要求道歉了。
  一生都从来没有对别人低过头的这个我道歉了!
  「不要撒谎。」
  「啊,是。对不起。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给月火小姐添麻烦了!」
  「把话题拉回去吧。」
  「请请。」
  把话题拉回去了。
  拉回『阿良良木历迄今从来没有喜欢上谁。』这里附近吧。
  不过我总觉得,我和月火的对话里把话题拉回去的次数特别多的样子。
  「也是呢,哥哥把女孩子带回家里什么的,至今为止一次都没发生过呢——嘛,男生也没有带回来过就是了。」
  「对嘛,所以说,我才会不太明白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谁了。那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一样。」
  「但这种东西,在漫画动画电视剧之类的地方看到的话,总会多少明白一些的吧?」
  「虽然也不是不明白,但这种东西不都是幻想么。这不是类似于要我相信龙真的存在一样。看到演员们的那么华丽的恋爱情景,你会觉得『哦哦这不错啊,我也要这样。』之类的想法么?」
  「嗯——这倒也是。」
  把自己和爱迪生相提并论的人这么说也有点……月火这么叨念着。看来只靠这个龙的比喻怎么说都有点缺乏说服力的样子,我继续说了别的例子。
  「难道你看了哈利波特之后,就觉得自己能够使用メラゾーマ咒文了么?」
  「从这句话来看,哥哥你是绝对没有读过哈利波特的。」
  (注:メラゾーマ是DQ系列里的一种火系高级魔法,和HP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看来再次举例失败了。
  可惜,看来对火焰姐妹,火系魔法是没有用的。
  嘛,毕竟是系列作品,如果错过时机的话总觉得就会难以开始了呢。
  「或者应该说是刚好相反吧?」
  「哈呀?」
  「也就是说,就是因为在漫画动画电视剧里面看到了很多那种华丽的,又或者是浪漫的恋爱。所以才会觉得如果不是那种程度的话就算不上恋爱了,或许正是因为过于追求那种华丽虚荣的效果,我就没法注意到潜藏在日常生活中的小小的恋爱了吧。这么说来我可是这个情报过剩的现代社会的牺牲者啊。」
  「对你所说的话和想说的话也不是不能明白,但这种说法总有种责任转嫁的感觉,让我很不爽。」
  什么牺牲者啊,你这个伪善者。
  月火边这么说边抬起了一只脚,踩在了正坐在地上的我的肩膀上。其实她是想要踩在脑袋上的吧,但脚好像没法抬那么高的样子。
  月火不停踩踏着我的肩膀。
  平时的话肯定就打起来了,嘛但毕竟是这种状况嘛,就大度一点当作没有看到吧。
  但这是不是搞错了大度的地方?
  「可不能这样将错就错哦,哥哥。在这个情报过剩的社会里,大家都是普通得谈着恋爱的哦。」
  「唔,正论攻击么。」
  「也就是说,总结一下这个议题的话,哥哥是一个缺少爱的人,对吧?」
  「不不,这可不对哦。我是一个满载爱情的人哦。应该说是爱的传道者才对吧。从我被称作直江兼续这一点来看就能明白吧?」
  「哥哥什么时候被称作直江兼续了?」
  没有被称作过。
  一次都没有。
  「不过,缺少爱的哥哥啊。」
  月火说道。
  另外提一句,她的脚还是就那么踩在我的肩膀上。这种袜子就在自己脸旁的场面,怎么说呢,还真是心情复杂。真想用脸蹭一下啊。
  「缺少爱的哥哥,也没关系吧。」
  「喂,我的妹妹,别把我说的像是六线鱼一样。」(注:日语里缺爱的あいなき和六线鱼あいなめ读音相近)
  「缺少爱的哥哥,也没关系吧。」
  我的抗议就这么被无视了,接着月火像是试探似重复了一遍。
  和这家伙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但还是弄不明白她到底是要别人吐槽还是别吐槽的判别基准。
  「也就是说,你并不讨厌女孩子吧。」
  「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并不是讨厌女孩子的那种人。」
  「啊,并不是那回事。虽然曾多次有过想做个讨厌人类的厌世家的念头,但即使那样,我还是可以很自豪地说只有女孩子是例外。」
  「人类过半都是例外吧。」
  「真的耶。」
  事先声明,刚才那段纯属玩笑。我从未自豪地说过那样的话,说到底也没有想成为个讨厌人类的厌世家。
  和妹妹之间的对话总觉得缺乏认真和真实,这是不好的。但我又不能贯彻认真的态度。
  嘛。
  即使这样——
  也不能做出一副强硬粗俗的感觉。
  我又不是讨厌女孩子,也没觉得她们像块烫手的山芋——
  反正我是这么想的(也没有能够断言的自信)。
  「嗯。也是呢。因为哥哥啊,虽然有着不把自己的朋友往家里带的习性,但是以前经常陪着我和火怜带到家里的我们的朋友之类的人玩呢——」
  「是那样吗?」
  「嗯。哥哥在我的朋友里很受欢迎呢。」
  「什么?我很受欢迎?」
(注:原文月火说的是受欢迎モテモテ,而阿良良木说的是读音相近的ティモテ,是一种日本的香波牌子)
  这不是插播了香波的广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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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哥哥最初也是最后的受欢迎的时期呢。」
  「我也有过那样的时期啊……嘛,也就那样吧。」
  要说的话就是以前,月火和那些众多带来家中玩的朋友,玩人生游戏还是其他什么的,记不清到底是什么了。反正带来的朋友的总人数加上月火是奇数的话,我就为了凑人数被她们拉入伙。
  但是,这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没什么值得怀念的。
  「总之,我并不讨厌女孩子。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这就是至今为止我的人生。」
  就算这样的我。
  冷静且理智的我,要说的话具有如同鸟取沙丘般人性的我,现在居然所有动摇,这样想想的话还真是个大事件。天翻地覆一般的大事件。
  「所以才找我商量恋爱方面的事吗?」
  「嗯。就是啊。不如说,说了这么多我也不是想要什么明确的解答。只是想听听你的事例作为参考。你的男朋友,那个,是叫蜡烛泽君对吗?」
  「唔。亏你还记得住呢。」
  「只有名字而已。」
  又没和那人见过面。
  与其说只记住了名字不如说除那之外一无所知来的准确。
  「你是在什么开始,到什么阶段的时候,判断出自己喜欢上那人了?我想请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那些啊,嘛——」
  月火欲言又止,撅起嘴,沉默着。
  说话支支吾吾的,可能是单纯的害羞吧。
  真可爱啊,这个家伙。
  要不要上去亲一下呢。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哟。」
  「没理由的?」
  「对。不清不楚。感觉上就那样了。」
  「那样好吗?」
  「那样就行啦。本来不就是那样的吗?」
  最后那种说法总觉得很不负责任。那或许也是为了掩饰害羞吧,但是,也可以看成一方单方面简单地放弃了说明。
  已经放弃了吗。
  已经放弃哥哥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个可悲的事情啊。
  那我就算是死也要给你看看哥哥我的坚持。
  「那么,哪个阶段喜欢上的问题就先放一边,就先请告诉我出于什么理由喜欢上的吧。那个蜡烛泽君,你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他的?」
  「那也是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哟。」
  这次马上就回答了。
  但果然还是不负责任,回答中还有种腻烦的感觉。
  可能不太想说关于自己的话题吧——心情我不是不理解,但是,都到了这样深层面的话题(?)上了,现在还这么说就太任性了吧。
  「但是,真的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啊。开始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然后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最后还是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啊。」
  月火像是闹性子似的说道。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然后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最后还是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最初想着『是不是喜欢上他了』,然后感到,『是喜欢上了呢』,最后明白『是喜欢他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你搞细微差别主义也要有限度啊。」
  这三段活用算什么啊。
  就算你说就是这样的感觉,可我完全感觉不到什么。
  「提到喜欢上某人理由的话。那牵涉到很多方面吧?帅气也好,温柔也好,个子高也好,有钱人也好,有着各种各样可能的理由吧。」
  「…………」
  从喜欢的类型中混杂着「有钱人」这点来看,让人觉得月火的人性还真是好理解啊。
  但重点并不在那里。
  不如说是之后的那些话,
  「但是,那些全部都是骗人的话。」
  大概就是这部分的内容吧。
  「该不该说那些都是为了能让自己感情得到合理解释的假仁假义呢?与其说是找理由不如说是牵强附会吧。先有了喜欢的这个结论,然后架设对应那个结论的梯子的感觉。」
  「梯子。」
  「也许不是梯子,而是火箭?嗯,就是制造火箭的感觉。」
  月火啪的一下合掌拍手——似乎那是在她看来能够接受的比喻。别就这么接受啊,真是狡猾的家伙。
  「想要和某人一直在一起的话,我觉得那就是恋爱啊——你听过这样的话吗?哥哥。」
  「什么话?」
  「爱上蟾蜍的人,看蟾蜍就像月亮一般美丽。」
  「……我可从没听说过那样的话。」
  不过,我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于恋爱来说,没有像样让人容易理解的谚语。
  喜欢上某人了的话,是不会在乎什么理由的——这和月火说的话也是这个意思。
  制造到达月亮的火箭吗。
  确实,「为什么喜欢上某人」「喜欢什么地方」本身就是没问到点上的问题也说不定。同样,在什么阶段「喜欢上」的问题也有种偏差的感觉。
  喜欢并不是那么严密的东西。
  不如说是模糊不清。
  「……也就是说,原来如此,正式因为怀着那种理由来考虑这考虑那,我才没有喜欢过谁啊。」
  「嘛,说你缺爱确实有点过头了呢。爱上人和爱上某个人其实是完全相反的事。」
  「有那种事啊!」
  「嗯。就说博爱吧,结果不是和谁也不喜欢不是一样吗?公平和平等的爱并不是恋爱哟。选择无可替代的某一个人,换句话说就是要有差别。博爱主义和差别主义不是完全两立的么?」
  哥哥的话可能是博爱主义吧,月火这样说道。
  唔。
  那——该怎么说呢,没有被夸奖了的感觉啊。
  听起来不错的感觉,但是究竟怎么样呢——不禁想起了春假时候的事情了。
  春假时候的事。
  那就是我博爱主义招致的结果。
  想起了不想回忆起的事。
  「爱上全人类的话不就和圣人一样了吗——但是你能想象出圣人因为恋爱而手忙脚乱的样子吗?」
  「想象不出来呢。」
  那样有种染上俗世的感觉。
  唔嗯。
  嘛,说是差别主义的话有点过头,也就是说恋爱说到底就是俗世的东西,不然话是没法存在的吧。
  和博爱不同。
  完全不同。
  「不过真有能将全人类都视为恋人的人话,那可真是能算上最强的人了吧。」
  「爱上了人这一存在本身——吗?那还真是困难啊。与其说是困难,这只是单纯的乱来吧。」
  「不如说是字面那样花心大萝卜吧。」
  「唔……」
  只是,嘛,不得已才说了那样极端的话。
  概念和定义的事就先放一边。
  说太多的话等等可就收不住了。
  我班上H同学的事。
  「嘛,如同你说的那样,我是活到现在从未爱上谁的寂寞的家伙也说不定,但是这样的我,即使是这样的我,阿良良木历,现在正处妙龄十八岁之际,可能也坠入情网了哟!」
  「不!不要说可能,就这么断言吧!」
  月火弯着上半身,啪一下将手重重的按在我的肩膀上。
  然后用实在是强力的笑容断言道。
  「可能就是那样哟。」
  「是可能啊……」
  「哥哥坠入情网了!决定了!」
  「就这么决定了啊!」
  「是的!预定不是未定!」
  蹭的一下将脸靠了过来,额头顶着我的月火。甚至连呼吸都能感受到的极近距离。
  「哥哥喜欢H同学!我来替你决定了!」
  「你决定了的话就没话说了……!」
  我被那超凡的魄力所压倒。
  除了点头别无他法。
  不,不如说是没办法摇头。
  「……」
  是呢,唔。
  正如月火说的那样。
  不,是不是真的如同她说的那样,我仍然丝毫完全一点也都不清楚但是——但就先按她说的去试试看吧。
  可能喜欢,就等同于喜欢好了。
  想着『是不是喜欢上了』
  感到『是喜欢上了呢』
  明白『是喜欢的』。
  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
  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吧。
  「是呢。很好,顺畅了,月火。能让被称作纠结的小孩子的我舒畅起来,真是了不起啊。看来至今为止我都太小看你了呢。」
  「不不不不,没有那么了不起的啦~」
  害羞的月火。
  双手捂脸嗖嗖摇着头,还一边傻笑着。
  看着如此可爱的反应的话,会让人更加想逗着让她害羞,这也是人性之一吧。
  比起人性来说,是作为哥哥本能更贴切吧。
  害羞的妹妹好可爱!
  好萌好萌。
  「你真是最棒的妹妹,月火!」
  「不要这样说啦,才没有那种事呢。」
  「我以前就觉得你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真没想到那某一天正是今日。不用等到五十岁就达到了玛丽拉的地步了呢。真是的,你进化的速度真是让我惊讶。你的存在感太强烈了,这以后要是有人说火怜的话,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在说谁了吧。」(注:玛丽拉大家还记得是谁吧?)
  「啊哈哈哈~」
  「不愧是我的妹妹啊。」
  「啊咧?怎么变成夸奖自己了?」
  月火清醒过来了。
  露馅了吗?真是敏锐的家伙。
  想要趁这势头将月火调教成「被哥哥夸奖就会高兴的妹妹」的计划看来很不顺利啊。
  另外,试着若无其事地贬低火怜抬高月火的行为对她来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也要作为个问题记录下来才行。
  先不提那些玩笑话。
  「让我道声谢吧。谢谢你,月火。」
  「是要多谢我才行啊。」
  像这样被询问新手级别的问题,怎么说都是第一次呢,月火这样说着,仿佛松了一口气般。
  「嘛,说了这么多,哥哥。一个人喜欢上别人,就如同狗狗嚎叫一般,是理所当然的事,不用那么烦恼啊。」
  「是吗。理所当然的吗?」
  「嗯。很正常啊。」
  「班级里有在意的女生是很正常的?」
  「正常!」
  「上课时比起看黑板,更想看着那个女孩也很正常?」
  「正常!」
  「上学放学时寻找着她的身姿也是,想着会不会偶然遇见她也是,买书的时候想象着各种各样的事也是正常的?」
  「正常!」
  「想要揉搓那人的胸部也是!?」
  「不是。」
  对话中断了。
  「嗯?」
  「嗯?」
  两人用探寻对方内心一样的眼神对视着。
  为什么对话会中断了呢,两人都不明白。
  「哎?啊咧?月火。你刚才究竟说了什么?」
  「咦咦咦?我、是我吗?」
  「我觉得你也正座比较好吧?」
  「啊,是。我知道了。」
  月火就那样困惑着正座起来。
  兄妹两人面对面正座。
  这里是哪儿啊,茶室吗?
  忘说了的设定,月火是茶道部的。
  「不,我是想说。因为那个H同学的胸部非常有魅力,所以才想去摸,想去揉捏。刚才说的就是这回事。」
  「……啊咧?是我脑子不好吗?为什么对于哥哥说的话明明应该理解了,却没弄明白。台词听后的感想只能联想到「没听说过啊」和「我没想问你这个」这种感想而已。」
  「哈?你还真是无可救药的家伙啊。受不了,有一个脑子不灵活的妹妹,作哥哥的很费劲啊。」
  我的评价又再度推翻了。
  这种翻脸不认人的话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毫无含蓄可言。
  「嘛,虽然知道的人不多,我想大概在班级里除我之外没人知道,那女孩可是个巨乳啊,那样的话,只有揉捏了吧!」
  「抱歉打断下,哥哥,请你能不能不要用摸啊,揉捏之类露骨的词啊。」
  「嗯?是吗?」
  宽大的我接受了妹妹提出的请求。
  「那么,就只有去碰碰了吧!」
  「不露骨了,反倒是有种可爱的感觉……」
  说着此类的感想 ,月火就那样让忧郁占据着自己内心。
  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看着哥哥的眼神,感觉像是变为看着变态似的眼神真的只是我的错觉吗?
  嘛,就是错觉吧。
  现在电视特摄之类的东西正在运作吧。
  「然后,也是说,总之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想要碰触H同学胸部的事,这就是恋爱吧!」
  「不对。」
  月火断然否定着。
  直截了当地,用想要把我这正当性的主张无视一般的顽固口气否定着。
  咕。
  这个顽固的家伙。
  但是我捏紧拳头,果敢地向那样的月火发起挑战。
  「但是,你不会想碰不喜欢的人的胸部的吧。所以我觉得这种感情绝对就是恋爱。」
  「假如哥哥真的这么想的话,那么我不得不感受到让你确定那种想法的责任了……」
  月火露出一副简直是一位使被古代人封印的破坏魔人苏醒了的考古学家一样的表情。
  希望她感受到责任后不要有亲手作个了断的想法就好。
  「我想就算是你那最喜欢的蜡烛泽君,肯定也一直想摸你的胸部。」
  「虽然他可能这么想,但我觉得那只是归咎于集合论这种真理,蜡烛泽君想摸包括我在内的全世界女孩的胸部!」
  「…………」
  真是不想见到这种家伙啊。
  还有,将能将那些大声喊出来的你又算什么呢。
  「所以,哥哥。男孩子想要摸女孩子的胸部是自然的情感,你不用太在意的哟。」
  「…………」
  感觉谈话内容开始向着别的方向发展了。
  从恋爱商谈转向了性教育时间。
  「我虽然说了不对,但那在别的意义上来说还是很正常的。」
  「是那样吗?」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理所当然。」
  「那不是恋爱而是性欲哟。」
  「欲望!?」
  欲望吗。。。
  那还真是糟糕啊。
  「不如说是有欲望是有的。」
  「别说的像是古典落语的结尾一样。真是意外的一语双关的结尾啊。」
  「简直是个好到可以现在立刻改变章节的落语结尾啊,怎样,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嗯。只到这里是没法结束的。」
  月火说道。
  「说起来,某种意义上哥哥已经结束了呢。」
  「你说什么?我的人生现在才开始呢!」
  「哥哥的人性已经到头了呢。啊~虽然我一半是在胡闹,但是剩下的一半明明还是相当认真和你商谈的说。没想到亲哥哥居然满怀着性冲动在和我谈话。」
  「把我那个认真的商谈称为性冲动太失礼了吧。」
  而且还说一半是在胡闹。
  真想说别给我胡闹。
  「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嘛。在意班级上女孩的胸部,上课中比起黑板更想看那个女孩的胸部,上学放学时也尽在找那女孩的胸部,就算去了书店也尽想象着那女孩胸部的事。这不是性欲又是什么啊。」
  「给我等下。有很多词语都被调换了啊!」
  真是不得了的纸面刷新。
  这算哪门子的重制啊。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也会觉得那不是恋爱而是性欲了,也有那人不是哥哥而是个变态的感觉,但是,月火,不要小看了自己的激烈想法啊。现在的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是吗?」
  「是啊,请不要误会我啊。退一百步说,想要碰H同学的胸部这种纯粹的心情就算是性欲好了。算是纯粹的性欲好了。这次的事情我就承认参合了很多这方面的事好了,我也是,既然你都说道那份上了,我也就欣然接受了吧。我不会不给妹妹面子的。但是我这样表达你感觉如何呢,月火。」
  我稍微停顿了下。
  然后往接下来预备已久的台词里注入力量一般地说道。
  「没有性欲,恋爱从何而来!」
  「闭嘴。啊,对不起,我居然选错了吐槽的台词。去死吧!」
  别把无聊的东西说得像是名言一样,月火厌烦似的咂嘴说。
  真是没品的家伙。
  刚才茶道部的设定哪里去了。
  「我可不会死啊。不好意思,你的哥哥可是不死身啊。」
  「哥哥要是不死身的话那我也是不死身了。」
  受不了,这样说着。
  受不了受不了,这样说着。
  月火滋的一下,保持的正座的样子,灵巧的用膝盖打磨地板一般缩进了和我距离。
  用蹭近来表达的话更为贴切吧。
  「怎么了?」
  「我想测试下。」
  「测试?你这家伙,是说要测试自己的哥哥吗?」
  「嗯,我是说想要测试下只有那种程度的哥哥。」
  月火移动到两人膝盖骨快要碰到的位置后停了下来,然后向我使劲儿挺起胸部。
  「来,摸摸看。」
  摸了。
  无言地。无表情的。
  当机立断,立即摸了。
  「呀~!」
  是被我这可以匹敌光速的行为吓到了么?月火一边发出悲鸣一边向后倒去,但是就那么照着势头倒下去的话,她的头就会装在身后的床角上,所以,我两手使上劲,总算是支撑住了月火的上半身。
  不。
  也就是说,我手指深陷入月火的胸部里,如同强健老鹰的利爪紧紧抓住猎物一般。
  现在不是碰,而是抓住了。
(注:Touch=碰,Catch=抓住,其实这两者隐隐都和棒球有些关系吧?这是我的错觉么-。-)
  「好疼——啊!」
  这就是忘恩负义吗。
  千钧一发之际将她从后脑被强击的危机中拯救出来的,换句话说就是救命恩人的我,月火却用上半身以惊人的气势如同钟摆一般给了那样的我一记头槌。
  额头与脸的冲撞。
  视线里迸出火花。
  即使这样我的手还是紧紧抓住月火的胸部。
  她的胸部可是防止我向后翻倒的救命稻草啊。
  「我不是说了很疼吗!松手松手!松开啊!」
  「松开?啊,是说那个将自己那只去世了的狗的骨灰洒落后使得樱花树开花的老人家的事吗?」
(注:日本童话开花爷爷的故事吧。月火说的松开啊原文是離さんか读音与花爷爷吗花さんか一致。)
  「还有余力搞那些无聊的文字游戏的话,就给我快点松手啊!」
  「那是指把手从常识上松开的意思吗?」
  「从常识上看的话是已经松开手了吧,你这家伙!是更加普通的意思啊!」
  居然被妹妹称作你这家伙。
  我摆正向后方歪倒的身子后,松开了挂在她突起物上的手指。
  「这叫什么哥哥啊这叫什么哥哥啊这叫什么哥哥啊。你这个淤泥哥哥?啊~受不了,话都说乱了。」
(注:什么哥哥啊=どんな兄なのよ,淤泥哥哥=よどんな兄なのよ,嘛,文字串起来了。)
  气鼓鼓的月火。
  实在是好可爱。
  「刚才真的是,没有任何犹豫呢,说完后的瞬间,不都不经过大脑,直接反射性的摸过来了呢。」
  「说什么失礼的话啊。哥哥是不会摸妹妹的胸部的。」
  「刚才不是死命摸了吗!?」
  「不不。不如说是反过来的。逆向思考哟。是你的胸部,来蹭我的手心才对。」
  「这是什么恶心的话啊。」
  「居然用胸部蹭自己哥哥的手心,你真是个不得了的变态妹妹啊。」
  「我不管是逆向还是什么的,那种思考根本是谬论啊。。。」
  什么胸部去蹭手心之类的。
  说完月火压抑着太阳穴的跳动。
  回过神来,正座的姿势已被刚才那如同闹剧般的打闹弄乱了。
  终于平衡崩溃了。
  「啊~受不了!哥哥你摸妹妹的胸部摸过头了!」
  「什么啊!你发什么火啊!刚才不是你说『来摸摸看』的吗?说起来是你诱惑我的!」
  「诱惑。」
  「说起来『诱惑』和『语感』这两个字的汉字很像啊。」
  「着眼点不错,但是我不会被那种东西扯开话题的!以为我会忍气吞声的话就大错特错了!这回的事我会好好跟火怜说的!」
  「别这样!我会连渣都不剩的!」
  我会被痛扁的。
  欺负月火的话,火怜就会生气。
  「那样的话,就算在火怜的指根上留下划痕也没关系吗!」
  「居然堂堂正正地说出那样丢人的话。。。」
  说完月火恶狠狠地瞪着我。
  那是杀人者的眼神。
  「哥哥的话就弄得来渣都不剩好了。明天早上我还是会用铁棒来叫你起来的。」
  「无用的威胁。很不巧,凶器对我无效。」
  我嘲笑着月火的威胁。
  「我是青少年。可是受条例保护的!」
  「那是值得炫耀的!?」
  嘛。
  虽然自己的行为没有一处是值得羞愧的,但我还是怕引起误解。
  说是误解,其实让我害怕的是火怜。
  「那么就不转移话题了,重新回到刚才的内容喽?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摸摸看?』来诱惑我的吧?」
  「首先你那个完全不像的模仿实在是让人火大!」
  阿良良木月火,进入歇斯底里模式了呢。
  真是不得了的歇斯底里小说啊。(注:歇斯底里=ヒステリー,推理小说=ミステリー。)
  …………
  不行吗,到这里都还没进入语尾么。
  我已经差不多想进入下个部分了,但是章节还没结束吗。
  「我的话更像是井口裕香小姐那样的声音!」
  「不要出现个人姓名啊!」
  「而且我可没有做过啥诱惑哥哥的事!」
  「有啊!像这样,挺着胸部。『哥~摸摸看~?』的说。」
  「别把我设定成那种脑袋空空的寒碜的角色!我实在是不想成为那样的角色!不要啊,还有从这本书才开始看的人啊!」
  「什么!有这种人在的话,我真是担心我个人的好感度啊。」
  我可是因为有五本书的积累才这么瞎胡闹的啊。这是在充分了解我优点的前提下才有的野蛮行为。
  「现在就算是M78星云也有读者啊,哥哥,你真要注意下自己的举止。」
  「这么一说还真是……」
  这下成了宇宙问题了。
  现在就算说地球的和平全靠我双肩承担也不过分。
  「哥哥难道只要别人说『摸摸看』的话,无论是谁的胸部都会摸吗?」
  「喂喂,你以为我是那种毫无节操可言的人吗?真是意外啊。」
  我一遍遍表示着心里的无奈。
  「先不管是不是被那样的话挑拨,我会摸的只有H同学和你的胸部而已。」
  「我也和H同学一样被列入特别的范围内了吗?」
  「啊,不对,火怜也是。」
  「火怜你也不放过吗?哎哎?我们称这样人为哥哥没问题吗?」
  「不不,正因为是哥哥才这样。」
  我向理解迟钝的月火进行了容易理解的说明。
  「先不管H同学的事,对于你们来说的话,正因为是哥哥所以才这样。」
  「怎、怎么回事。。。?」
  「对于哥哥来说,妹妹的胸部之类是不包括在胸部的范围之内的。反过来说的话,就算再怎么摸妹妹的胸部,对于哥哥来说都不能算是在摸胸部。毫无关系。也就是说怎么摸都可以啊。」
  「提出那个三段论法,已经不是叫哥哥有无问题的事了,而是都不清楚该不该称之为人了,这是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发想。。。」
  说在逆转之前思维先跳跃了,月火失望地垂下了头。
  看来是没能理解啊。
  真是可悲啊。
  也许人类永远都不能相互理解吧。
  就算是通讯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心灵也无法想通,人与人之间仍热无法相互信任。
  但是,没时间为文章里我那讽刺社会的部分气馁,月火刚毅也好气势旺盛也好,现在已经沮丧的垂下了头。眼神还是没有放弃。看来还是要继续抵抗。
  真难缠啊。
  死了多好。
  「姑且就算你的胸部是不许碰触,绝对不可侵犯的存在好了,但是身为所有者的你自己提出了许可,那就不能责怪我了吧?」
  这次我要在月火说些烦人的话之前抢得先机。也就是将刚才造成那闹剧局面的问题全部归咎在首先提出话题的月火身上。
  不管怎么说起源是在她那边。
  「不是这样的!」
  但是月火也摆出了强硬的态度。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刚才的只是傲娇而已!」
  「傲娇?」
  不,哪里傲娇了?
  先不说刚才拿玛丽拉作例子的事情,我对傲娇也是有所了解的,但是刚才月火的话我觉得完全没有那样的要素啊。
  「所以啊,那才是所谓的逆向发想哟。我是不会被限定的范围限制住的!」
  「你给我待在范围内吧!」
  在那已经限定好的范围内。
  多么危险的举动啊。
  最近有各种地方都很严格了,只能在规则范围内尽情工口了。
  「也就是逆傲娇啊!」
  「逆傲娇?那是什么?」
  「也就是说平常是娇柔模式,非常亲切的接近你,手放在你的肩膀上,脸能贴得很近,就算肌肤接触也毫无在意。之后让男孩抱着『咦?这家伙难道对我有意思吗?』的想法告白后,再突然转为傲模式『啊,不是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很根本不想这么做。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别给我得意忘形了。』这样冷冷地将男孩抛在一边。」
  「……」
  不不,于其是说那是傲娇或者逆傲娇啊。
  这看上去不就是普通的女孩子吗?
  「也就是逆傲娇的我虽然开玩笑似的说「摸摸看?」,实际上真的摸了的话就「你当什么真啊,笨蛋一样!」的发飙属性。」
  「这不是很糟糕吗?」
  好可怕,逆傲娇。
  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我说,归根结底你究竟在想什么啊。你到底是顺着什么样的想法才将胸部对着我的啊。」
  「嘛,该说是开玩笑呢还是测试看看呢,刚才我不是说了测试看看的吗?根据作为火焰姐妹参谋担当的我的计划来说,我将胸部奉献出来的话,是为了让哥哥毫无兴趣的说『不,那样的胸部完美没兴趣啊。』,想要来证明自己理论的正当性,然后我再说一句『因为是妹妹的胸部吧?』的话,然后再漂亮地展开了争吵的拉力的。」
  「啊……是那样的吗?」
  「明明是这样还干嘛要回那种话啦。」
  真是的,说完,月火鼓着脸。
  看来兄妹之间的距离感多少因此被弄偏差了。
  「但是比起那样无趣的普通展开,我觉得摸了妹妹胸部后的展开更有意思些喔。」
  「唔——嘛,也是呢。那么原谅你了。」
  被原谅了。
  她能够拥有成为领导的人望和令人难以置信的向心力的原因就是这个了吧,但即使这样,如此宽广的胸怀还是不免让人为之担心。
  「那么,如何啊?」
  「嗯?」
  「所以说,感觉如何?」
  「啊,原来如此,是问摸了妹妹胸部后的感想啊。」
  嘛,想听也是很正常的。
  自己长年累月养育的所有物,自然会想知道他人看来又是怎样一种想法。
  这里是不是应该稍微哄哄她呢,经过思索后,我决定爽快地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七十六分的B评价!」
  「微妙!」
  将来值得期待啊。
  即便这样说,打分的我,除了妹妹的胸部之外从未摸过其他人的胸部,所以判分基准丝毫没有可靠性可言。
  「那么,结果究竟如何?」
  「什么结果?」
  「就是,你说了『摸摸看吧』,我也已经摸过了。」
  「我说过讨厌你模仿我口气了吧!」
  「那个『测试』什么的得出结果了吗?」
  「那个啊——」
  月火听完我的问题后思考着。简直像是问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一般的感觉,这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反应啊。
  这家伙分明就是想我去揉她胸部嘛。
  不,我并没有去揉。
  是她的胸部在揉我的手心。
  不得了的按摩啊。
  「哥哥,大概是欲求不满吧?」
  「什么!」
  得出了最糟糕的结论。
  「你看,这么说来,刚才你不是说了我是不会买工口的书的,我是不会买工口的书的,我是不会买工口的书的吗?」
  「我可没有过三遍啊!」
  谁会连续说三遍啊。
  那不过是单纯的失言。
  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而已。
  「那是反效果啊。完全的反效果。将性欲理解为恋爱的哥哥现在脑中正在对性欲进行通货膨胀哟。」
  「通货膨胀……」
  那是什么。
  通货紧缩我倒是听过。
  「真是不得了事……通货膨胀……你是说我脑中现在正在发生如同007一样的现象吗?」
  「嗯。所以就算是妹妹的胸部,也不加辨别地碰了。」
  「要说是触摸了……那像是触摸屏般的胸部……?」
  「触摸屏不完全是平面嘛!」
  遭到殴打。
  如果打的人是火怜的话,我恐怕会被揍飞到墙上吧,但那是月火那细胳膊的攻击,就连被蚊子叮咬的感觉都没有。
  因此,我抓住了月火的手。
  「哈。也就是说在触摸屏上输入爱情的密码吧。」
  「这比喻不咋滴!」
  「然后取出存款。」
  「这不错!」
  就算是怒火中烧的妹妹,但不愧是我的妹妹,评判很公平啊。
  「这可是问题啊。」
  月火说道。
  「我的胸部的话倒还好,但是如果哥哥继续这样欲求不满下去的话,最后只有对H同学的胸部下手了呢。」
  「唔,不是字面上下手的意思吗……不过,摸你的胸倒还算好吗?」
  「不是算好的吗?」
  「确实不坏。」
  这什么对话啊。
  「但是,就算我将这话说给她听,会有H同对我说「摸摸看?」然后对我挺起胸部的这种设定吗……」
  H同学不会说那样的话。
  根本也想象不出那样的情景。
  「所以,就算你不那么说,果断就那么摸上去才像哥哥做的事啊。玩个策略,就说『来玩抓鬼游戏吧,身体某处被碰到后就换人做鬼哟~』之类的,说完就摸上去。」
  「好肤浅的策略……」
  「那就玩Twister。指定H桑胸罩一样的颜色。」(注:Twister就是在一张画满圆圈并涂上颜色的图纸上站立,依靠转盘决定自己手脚的去向的游戏,胜利就是要完成转盘所给自己的指示,但是,身体除了手脚以外其他部位决不能接触图纸)
  「与其说是肤浅,那才叫做平面吧?」
  不对。
  仔细想想的话,月火说的不正像是我所能想到的把戏吗?
  我点着头慢慢咀嚼着月火说的话。
  是吗,欲求不满啊。
  真是过分的话,虽然的确深深地伤害到了我(泣),但是,我也不是接受不了这种说法。
  岂止这样,我还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
  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吧。
  被名侦探点破真相的犯人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感受吧——原来如此,别人都是清白的啊。
  真让我有种舒畅了的感觉。
  是吗,这种感情称作欲求不满啊。
  「原来如此啊。是这么一回事啊。」
  「嗯,哥哥真是差一点啊。根本不是喜欢那个人,只是因为胸部的魅力就对同班同学产生了恋爱的误会。」
  「是吗是吗,这才真正叫做『请你不要误会啊』呢。」
  「H同学要是在这种场合的情况下肯定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呢。」
  「唔。」
  确实。
  不仅将难以处理的性欲误解为恋爱,而且还就那样告白了的话,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事呢。
  只能称为灾难了。
  即使这样。
  即使这样,亦或者考虑到H同学性格的话——即使是那样的灾难说不定也能忍受下来。
  正因如此。
  我要端正自己。
  不端正不行。
  「是呢。月火,你在危机时刻帮助了我。我真是差点落入魔道啊。」
  「魔道?」
  「咔咔咔咔咔,即便是误会也是不可能啊——作为第六天魔王的我阿良良木历怎么可能会迷恋上区区一个女孩。」
  「你这不是差点落入,感觉是已经走在魔道上的大魔导士了……」
  说起来那个笑声是啥啊,月火问道。
  我则回答是阿修罗。
  「那么,结论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要想对策了呢。放任欲求不满的话,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必须要将H同学从我的魔掌里拯救出来才行。」
  「是呢。」
  「该说从手感上的差别注意到了事情的真相是万幸吗?」
  「是呢。」
  虽然我试着将心里想的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但是这被月火无视了。
  看来就算对方是妹妹,也不能什么都直说出来的啊。
  「希望尽量避免出现哥哥对H同学下手后,被警察抓住,然后呐喊『哇啊啊!我已经受够胸部了!』的结局就好。」
  「真要被警察抓住了的话,才不会那么简单就能了事的吧。」
  「对我来说,我是不想家里出现个犯罪者。有损火焰姐妹的名誉。至今为止建立起的信用就彻底毁了。」
  「唔。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伙伴啊,这话常听见。」
  「比起无能的伙伴,更像是有害的伙伴呢。」
  「也有这样的看法。」
  不过,我本来就不是火焰姐妹的伙伴。
  一种受到战队片里第六位同伴的待遇的感觉。(大概会被叫做火焰兄弟吧?太土气了!)我可没有成为像是那样银色还是什么色战士的记忆。
  「没办法了。就采取当有冲动时就摸你和火怜的胸部来缓解的治标疗法吧。」
  「怎么能实行那样的疗法!」
  「怎么啊!你们火焰姐妹不是正义的伙伴吗?所以就愉快地接受,为我牺牲吧。」
  「我觉得牺牲哥哥叫正义吧。」
  谁受得了被别人怀着那样打发时间式的想法来摸胸部啊,月火这样说着。
  「那你想怎么样啊。是让我摸无辜的H同学呢,还是你们姐妹呢,选吧。」
  「只有那两个选项的话……呜!好吧,就摸我们的吧!」
  真是充满自我牺牲精神的姐妹啊。
  感觉真差。
  「我们的胸部就随你摸,想对的,你要保证不准对H同学出手!」
  「好,我保证。不,不只是H同学。我在这里发誓,只要你们肯一直这样牺牲的话,不仅仅是H同学,就算是将来看见背着帆布背包扎双马尾的萝莉少女,也绝不会从背后一把抱住她。」
  「为什么要那么具体呢。」
  「是啊,为什么呢。」
  不可思议啊。
  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这就是宇宙的意识吧。
  「嘛,这样也好。约定越具体越容易遵守。」
  「原来如此。那样的话就绝对不会违反誓约了呢。」
  「正是如此。」
  为什么啊。
  明明没有任何确证,但我觉得这对未来做出的约定本身就是一种谎言。
  「不过,根本就没有那种二选一。」
  「嗯。」
  那不是废话嘛。
  摸妹妹的胸部,这真是不得了的惩罚游戏。
  「归根究底,要消除欲求不满,没必要锁定妹妹的胸部,不是还有许多其他方法吗。妹妹的胸部不过是最后的手段。」
  「我觉得就算是到了最后,这也不是应该采取的手段啊。」
  这样的话,现在要考虑的是,从那其他的办法里最终选取哪个的问题了。
  「勤奋锻炼啊,或者室内也能热衷某方面的兴趣啊,嘛,大致这样的感觉呢。」
  「运动啊。能和火怜一起慢跑的话也不错。」
  「三人两脚的方式。」
  「是啊,三人两脚的方式——我说那是什么啊!」
  多数我会被拖着跑吧。
  就像是结婚式上拖在地上的婚纱一样。
  「不不,正因为是火怜的关系,保证会让哥哥不拖拽在地上的而超高速奔跑。」
  「让我飞起来一般吗!」
  那不是忍者的修行了嘛。
  嘛,那家伙的话将来比起新娘来说,更可能成为个忍者吧。
  真是的,好久没这么正经吐过槽了呢。
  「运动驳回。我可不想对火怜抱有更多劣等感了。」
  「真是渺小的哥哥。」
  月火嘴里吐露着蔑视的评论。
  那是在说我的器量呢,还是身高方面呢。
  不,大概是指这两方面吧。
  「那么室内某方面的兴趣好了。」
  「啊——。最近的游戏。最近的游戏,还是说最新的游戏好呢。通信机能也好,网上对战也好,都是那种一个人玩的话,连制作者意图一半的乐趣也感受不到的游戏。」
  「啊,一个游戏出两个版本要通信才能将要素收集齐之类的?」
  「也包括那个。」
  嘛,想在这样的乡下,没啥机会和人联机交换吧。
  在商场的游戏中心集合。
  盛大的场面。
  「想到开始乐趣就被限制了的话,兴趣果然会被消减吧。」
  「家里也有网线,在一楼玩玩看怎么样?」
  「不不,对我来说,游戏就是要一个人玩。」
  最讨厌对战台的我。
  禁止随便进入我的世界。
  「说只想一个人玩游戏的人是不可能谈恋爱的吧——」
  月火感慨颇深地重新谈起了刚才的话题,然后说「那就没有办法了。」
  「去揉妹妹的胸部吧。」
  「已经要采取最后手段了吗!?」
  「说错了。口误。」
  「我觉得我们把至今为止一切都搞错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
  月火订正了自己的话。
  「去买工口的书吧。」
  「……」
  结论是那个吗。
  「所以,哥哥在那误会之下,因为在意H同学的目光,所以这一个月间都在犹豫要不要去买吧?而且哥哥的话,会不会把以身心调整的理由将至今为止秘藏的宝物也用绳子扎起来扔掉了?」
  「为、为什么会知道那些!」
  这个妹妹嗅觉太敏锐了。
  还是说我的行动模式那么容易被人看穿?
  「那样才增进了欲求不满的。所以重新购入那些工口书来解决引起的问题吧」
  「唔……」
  听的时候虽然觉得没啥意思,不过那样说起来的话不是什么治标方法,或许是治本的方法也说不定。
  以根治为目标。
  是呢。
  有了工口书的话恋爱什么的不谈也没关系。
  万事解决了!
  不仅如此,我和月火现在悟出了世界的解答啊。
  不过就算是这世界的解答,但走错一步的话则会成为让人类毁灭的思想。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读书益友吗?」
  「嗯,而且要读书破万卷。一定要读书读到书页上留下你读过的印记才行。」
  「嗯,又让我注意到关键地方了呢。不愧是恋爱商谈100%解决率的阿良良木月火,我还在想会不会永远没有语尾,终于在这里看到了这章的尽头。」
  「是呢。作成动画的话有三话左右对话时间的长度呢,但是这里总算要换章节了。既然这样决定了的话,哥哥你就要乘热打铁。正好现在这时间书店还开着,现在就去买来如何?不行的话我和你一起去。」
  「不,我不能让你为我做到那个地步。已经帮我很多了。不能再受你照顾了。」
  想帅酷的说接下来就是我一个人的战斗时,我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啊,不好。可能没法这么做。」
  「哎?为什么?我的主意欠缺了什么吗?」
  「不,你的主意没什么问题,但是少了先提条件。」
  「先提条件?自杀的小孩什么的?」
  「那是比父母早死的不孝。」(注:先提条件日语为先立つもの,死于父母之前的不幸为先立つ不孝,读音相近)
  唔——
  这种不说些傻话的对话就无法进行下去的机制还真是费工夫。
  「是钱啊。」
  「钱?」
  「我现在处于缺钱状态。」
  可以说是穷得掉渣了。
  因为钱包里就只有三百七十七日元——正确把握钱包里金钱的数量是将来成为有钱人所应具有的素质,但是,此时只是因为钱实在少到把握清楚毫无难度可言的程度。
  「你到底把钱花在什么地方了啊,前段时间过生日的时候不是还从爷爷那里拿到过零花钱么?」
  「我去买了游戏所以没钱了。」
  「你不是会买游戏的嘛!」
  真是精准的指摘。
  嘛,虽然一边抱怨做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的,这正是我的生存方式。
  「你买了什么游戏?」
  「买了不小心看成是偶像大师的爬冰人!」
(注:偶像大师=idol master=アイドルマスタ=アイマス,爬冰人=Ice climber=アイスクライマ=アイマス,简称的音一样)
  「到底怎么才可以看成那样……真是的,让人头疼的哥哥啊。受不了,有一个不成器的哥哥,做妹妹的我可是很辛苦的。」
  将刚才那话悉数奉还的月火。
  一副干得好的表情。
  但是正因为有了我买了游戏,钱包里只剩下三百七十七日元的功劳,所以才让她能有这么大的面子,月火对我感谢几句也是应该的吧。
  「没办法,就将我和火怜秘藏的书里提供一本给你吧。」
  「……」
  我可不想要妹妹提供工口书。
  虽然不知道这是进步还是后退。
  兴趣不合的话,就不值一提了,要是万一兴趣一致那就更糟糕了。
  「……但是,嘛,姑且也听听看好了。什么内容的书呢?」
  「嘛,有着各种各样的内容,但是基本上是美少年之间的故事。」
  「很好,就此打住。」
  打断了。
  打断了腐向的谈话。
  「不听到最后吗?」
  「我连开头都不想听到。」
  「哥哥,不仔细听听就把别人的兴趣否定掉的话不太好吧?」
  「否定他人兴趣是不太好,但是否定恶趣味的话就没关系。」
  「你明明读都没读过!」
  卟卟发出嘘声的月火。
  撅着嘴。
  看来是对我的哲学不满。
  「我是不会说出那种带有偏见话的哟。我为了好好逐一检查哥哥的兴趣,还将书全部翻出来的。」
  「别检查啊!还有,不许翻出来!」
  我还想这家伙的直觉怎么这么敏锐!
  这不是把整个家都搜查过了嘛!
  「说实话,哥哥的兴趣很糟糕。」
  「啰嗦!」
  我可不想被你说!
  而且不用多说,我的兴趣嗜好是及其普通的!
  可恶,又要考虑新的隐藏场所了。
  「亏你刚还说『你明明读都没读过!』呢,那么你又如何呢,如果看到我读了你的那些书,身为妹妹就能够随便放过么?」
  「腐男子哥哥,好萌的!」
  竖起大拇指的月火。
  不行了。
  太晚了,这家伙彻底腐了。
  然后月火一边说「真是的,真是让人费心啊。对火焰姐妹都是如烧伤般的烫手啊。」一边站了起来,哒哒哒地走出了我的房间。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看来过会儿就会回来。
  总不至于是突然生气才走了的吧。
  像啥看着你的衣服就生气!之类的理由。
  假如真是那样的话,还真是紧张的兄妹关系。不过幸运的是并不是那样,月火马上就回来了。而且仔细一看的话,发现她手里握着三张叠着整齐的千元钞票。
  然后月火将钱递向我。
  「来。这个借给你。」
  「哎,哎哎?像我这样的人你也肯给与施舍吗?」
  一瞬间摆出卑微态度的我。
  连我自己都觉得凄惨的程度。
  「嗯,哦不对,只是借给你哟。不是通过触摸屏取出的存款,所以你要还我喔。」
  「当、当然!我会好好加上利息一起还你的!只要是法定利息范围内!」
  「还真是有模有样啊。。。」
  「我是有恩必报的男人!」
  「像这种恩情是金钱的场合,说那种台词一点都不帅气。」
  想想的话,现在我这种正坐在妹妹面前借钱的画面,该怎么说呢,真是逊到无以复加。
  不知道月火是不是因为这才乘着性子,「不用利息了啦。」
  说出了那样的话。
  「相对的,你要让我看看你感谢的心情。」
  「感谢的心情?」
  「我是说,想看看你那『谢谢月火,最喜欢月火了』的情感。」
  说后月火缓缓脱下袜子。
  那动作真是相当工口。
  然后想功夫片一样单脚站立,将抬起的那只脚伸到我的鼻子前。
  然后说了句不得了的话。
  「给我舔。」
  舔了。
  「总是毫不犹豫啊!」
  月火就保持住那姿势,然后像是功夫片一样给我了鼻尖一脚。
  这下真的很疼。吃了下不单单是流鼻血的问题,而是连鼻梁骨断了都不奇怪的程度的攻击。
  「你做什么啊!」
  「这是我的台词!」
  「不!是我的台词才对!这句台词绝对不会让给你的!」
  「给我让出来!」
  恶心恶心恶心,月火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擦着脚面,似乎是想将那恶心的记忆一同刷洗掉一般地来回擦着。
  「什么嘛,真让人难过啊,像人家的舌头是啥脏动一样。还不是你『舔舔看?』的求我,我才不情愿地舔的吗?」
  「你那是完全看不出丝毫不情愿样子的积极啊!而且那连模仿都算不上了!我从来都没说过恳求的话,那是平白无故的毁谤啊!」
  「如果不想我再舔你脚的话,就赶快把那钱给我!」
  「这已经算是威胁了吧!」
  月火将三张千元钞票往空中一撒。
  我像是围抢年糕的小孩一样,在空中就将它们全部接住。
  哗啦哗啦。
  像是银行工作人员那样数着钞票的我。
  「很好很好。三千元,我确实收到了。」
  「为什么明明是我从那不多的零用钱里拿出钱来借给你,却弄得像是我在还你钱一样呢?」
  「估计你是不会相信我的吧,所以跟爸爸妈妈说将我这个月的零用钱直接划出三千元到你那里吧。」
  「真是难能可贵的关怀,但是既然你那样想的话,真希望你能努力建立起与妹妹之间的信赖关系。」
  「我会消极应对的。」
  说完我确认了下时间。
  不到十点。
  原来如此,是骑车外出的大好时间。
  我打开衣服抽屉,重新换着衣服,将室内的衣服换成室外的。感觉刚才为止都像是在时装表演一样。
  「哥哥。」
  正在换牛仔裤的时候,闲坐在我桌子上的月火突然向我说道。
  干什么啊。
  把钱给了我后就速度消失啊。
  干脆从这个世上消失算了。
  「你什么时候锻炼身体的?」
  「啊?」
  「腹肌。」
  说着月火指着我的肚子附近。
  「虽然很久没有见到哥哥裸体的样子,以前有那样锻炼过腹肌吗?」
  「啊,这个啊。」
  我现在腹肌分为六块。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在这个状态下在妹妹面前脱掉衣服。
  变成这样的时候应该是春假的时候了——什么!我居然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在火怜和月火前裸体过吗!
  太大意了!
  没让妹妹们看见我的裸体真是羞死人了。
  ……不不。
  真是不得了的变态。
  从刚才起就觉得好像一直在自己对自己吐槽「真是不得了的变态。」之类的话,看来这就是真正的变态的证明了吧。
  「实际上,现在我正在锻炼腹肌。」
  「嘿,在锻炼腹肌啊。」
  「是的。只做皮里斯布特训练营的腹肌课程。」(注:皮里斯布特训练营是外国某健美节目)
  「为什么要进行那样偏向一方的肉体改造呢。。。」
  当然不能把真相告诉她,所以我适当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因为想到一个有趣到能让肚子疼的话题,所以告诉你们前要充分做好准备。」
  「有趣到自己边说边笑的地步啊。。。」
  「正是。所以你们不想被笑死的话,最好去锻炼下腹肌。」
  「皮里斯布特训练营或者核心节奏之类的?」(注:核心节奏,外国某女性健身节目)
  「不,现在推荐的是MODELRECHI吧。」(注:日本某女性健身节目)
  「MODELRECHI!?」
  和爱漂亮组长的你很相称吧,我这样一说后,似乎靠那辩解搪塞过去了。月火点着头说着「嗯,明白了。」
  虽然是个脑子聪明的家伙(这个设定到现在还有效吗?),但也不会一一怀疑哥哥的举动。
  这次是因为我找她谈话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么,今天谢谢你啦。」
  换好外出用的长袖T恤后,我终于向月火普普通通的感谢了下。
  虽然最初的对话也是这种感觉。
  「哪里哪里,不必客气。」
  「我走了。」
  「请慢走。」
  回过头一看,月火又一骨碌躺在了我的床上。看来是打算就这样睡觉了。来妨碍别人睡回笼觉的人采取这样的行动也太任性了吧。嘛,直白的也好,拐弯抹角也罢,总算是帮了我忙,提供睡觉的地方也没啥大不了的。希望她能把那根铁棒收拾好吧。
  最后我向月火询问道。
  「月火。」
  「什么?」
  「嘛,虽然这次是得出了误会这样一个结论,但是即使像我这样的人,你觉得会不会有一天也坠入爱河呢?」
  「会的吧,只要是人类的话。」
  「是嘛。」
  晚安,我这样说道。
  等月火回答后,我将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然后笑了起来。
  悄悄地笑了起来。
  人类啊。
  怎么说呢,自从春假以来,我总会对这种理论所当然的范畴一一做出反应。
  腹肌什么的。
  真的是让人笑得肚子疼的话啊。
  「人类强度的什么,现在想想的话,真的是滑稽的让人心痛的话啊。」
  强大的事。
  强度。
  那些概念也被春假发生的事所打破,而这正式因为H同学的缘故。
  H同学。H同学。H同学。
  「嘎——」的一声。
  正在我从微笑转向阿修罗那样的高傲笑声的时候,
  「我回来了!」
  出现了这样的声音。
  看来是火怜慢跑结束回家了。真是意外的早啊。被家族内部称为铁炮弹的原因我也是知道的,那家伙一旦出门了的话,很难再让她回家。(注:铁炮弹,意思为一去不返还。)
  最长的记录是火怜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说了声我稍微去散个步后,三天都没有回来——顺便说句,那时候她是在冲绳被发现的。
  别在海上散步啊。
  这不是逼警察出动吗。
  「欢迎回来。」
  就算在家里也是个捣乱的妹妹,但是想想之前那场骚乱,她现在能这么早回家,我还是就这么接受好了。
  真没办法,就去看看她吧。
  经过这种别人无法理解的心理活动,我一边说着欢迎的话,早早从楼梯走下去,然后转向了玄关。然后发现那里浑身湿透的运动衫女,阿良良木火怜,正在玄关拖鞋。
  ……?
  湿透了?
  「哎?什么,外边,下雨了吗?我这正要出去呢。」
  但是窗外并没有那样的感觉,也没听到什么雨声,而且之前我觉得太阳光也好好的射进屋里啊。
  太阳雨?
  「哦。哥哥。你刚从回笼觉里醒过来来吗?」
  火怜脱下了鞋子,将它们摆放整齐,踏上玄关的垫子。甚至可以说她吧玄关的垫子也弄湿了。
  「把可以与艾斯塔克相提并论的把哥哥叫醒的这一任务交给月火一个人我还有点担心,什么啊,这不是干的很好嘛。」(注:艾斯塔克=エスターク=DQ的一个最终boss,在系列中复活过很多次。)
  「不,嘛,该不该说是做的很好呢。。。」
  嘛,就算叫醒我这目的本身是达成了,不过总觉得月火为了这样的目的做出了太大的牺牲。
  只穿内衣的,用胸部揉掌心,让人舔了脚,最后还被卷走了三千块。
  我亲爱的妹妹,是谁让你遭受那种事的。
  不能原谅。
  「嗯嗯,月火也终于快到独当一面的时候了。这对姐姐来说还真是令人寂寞的事啊。但是啊,必须要好好夸奖下。」
  「月火的话现在任务完成,正躺在我房间里静静睡着呢。要夸奖她的话还是等她起来比较好。比起那个,火怜你没带伞吗?」
  「咦?」
  火怜惊讶似地眯着眼。
  「哥哥,你怎么了?哥哥喊我们的名字还真是稀奇。明明是嫌要带个酱字很难为情的,一直管我们叫大妹妹小妹妹的说。」
  「啊,我觉得受够那样的束缚了,所以现在决定不再受那限制。」
  反正这是谁都没期望的设定。
  我一个人忍受就好。
  「唔,虽然觉得可能发生了那样这样一堆乱事,但是,嘛,算了。」
  无法考虑过于复杂事情的让人惋惜的火怜的脑子,对于大多事情都会「嘛,算了」的停止去想,所以关于称呼也没做过多追问,
  「不,没下雨哟。」
  就这样说道。
  「是和黄金周头天相配的大好天气哟。」
  「哈?那你为什么湿成这样?掉进池塘里了吗?」
  「我是只会上升而绝不会掉下去的哦。」
  一副就这样决定了的表情的妹妹。
  比刚才那束缚还要麻烦的妹妹。
  「就算你说再逗的话,我都不会笑的。」
  「那还真是地狱般的角色设定啊……」
  「奉承几句的话,猪也能上树,这就是为我而生的话啊!」
  「……」
  为你而生的是那种话也行吗?
  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超M。
  「我不管你是掉下去还是上树,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湿成这样。该不会是站在水兵火星旁边代替火星遭受责罚了吧。」
  「别说那样的傻话,哥哥。她可是我的同伴。」
  「说傻话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那个,这是汗。」
  你看你看。
  说完火怜一把抱住了我。
  有种全身被吸足了水分的海面包裹住了的感觉。
  也就是说。
  「好恶心!不快指数满点!还有,好大的汗臭味!」
  汗!?!?!?
  这全部都是!?
  「我说哥哥,对这适龄女孩说汗臭还真是过分啊。」
  「给我放手!呀啊!真的很不爽!非常不愉快!」
  我用尽浑身力气挣脱,可是没用。
  和月火不一样,火怜是体育力量型的妹妹。
  没法靠力气很快挣脱开。
  「我蹭我蹭。」
  用脸蹭着的火怜。她的汗就像是润滑油一样,反倒是蹭的滑溜溜的,但是对我来说,那种行为与其说是蹭脸,不如说是将充满盐分的汗往脸上揉搓。
  真是肮脏的按摩。
  「住、住手火怜!考虑下身高的差距!现在你的胸部夹住我的脸了哟!」
  「哎?真的?不要啊,好~害~羞~!」
  被指出后迅速离开了我,然后露出一副害羞样子的火怜。
  我的命是保住了,可是弄不明白你的羞耻基准。
  都能那么热烈的跟人贴一起,还害个什么羞。
  「那全部都是汗……?真的假的啊……不,这确实是汗啊……」
  不用说火怜浑身湿透,就连被她抱过的我也湿得差不多了。尝了尝那水分,确实是真正的汗。
  「别舔妹妹的汗啊。恶心的哥哥。」
  「我可不想被像是出没在河边的妖怪似姿态回家的妹妹这样说。」
  那妖怪叫啥来着。
  湿女吗?
  要是那样的话还真是没创意的命名啊。
  「慢跑的话会流那么多的汗吗?你该不会是和附近的高吉拉战斗去了吧?」
  「不,我慢跑时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那时很难手下留情的。会弄乱跑步节奏的。」
  「嘿……」
  明明是慢跑却是开足马力的吗。
  原来如此。
  但是,我明显觉得火怜身上的水分量超过了她自身的体重。。。
  「意外的长啊。42.195公里。」
  「你去跑了全程马拉松吗!?」
  「因为你看啊,今天是为了庆祝黄金周开始的慢跑,感觉上就像是传递圣火的人一样。」
  「传递圣火的人也不会跑42.195公里啊!」
  你和奥林匹克竞技项目的马拉松搞混了吧!
  「哎?圣火传递不是连接了不同的国家么,不就应该跑那么长的距离吗?」
  「会有更多的人将区间划分好来跑的,而且如果你那样思考的话话42.195公里也太短了吧!」
  国与国之间的距离也太近了吧。
  这是哪里的市内运动会吧。
  「不,哥哥。42.195公里确实很长哟。」
  「那当然长了。至少长到能让你汗流到浑身湿透的地步。」
  「唔,真是让我体验了回。彻彻底底的体验到了。我以前还以为,就算说是42.195公里,但应该只有百米赛跑的十倍左右吧。」
  「……呃!」
  这个妹妹脑子差得可怕。
  可怕得让我昏倒。
  「啊啊,原来如此,是因为太累了啊。终于我总算明白现在这么累的理由了。」
  什么都不明白的笨蛋竟然说自己明白了。
  我非常担心啊。
  「对了,哥哥,终点的丝带在哪里啊,应该已经准备好了的吧?「
  「没准备啦,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睡个回笼觉的时间里妹妹会去跑个全程马拉松回来啊。」
  「哎?奇怪了。我明明拜托过月火的。」
  「月火也不会想到你是认真的啦……」
  还是说她故意无视了呢。
  虽然她们姐妹的关系很好,但这里则是月火相当酷的地方了。
  「真是没办法哪。月火也真是太天真了呢。果然她没有我的话还是不行的啦——」
  「月火也肯定不想被脑袋里空白一片的你说这种话的吧。」
  「但是没有终点丝带的话我的跑步就还没结束啊。」
  火怜又说了一次「真是没办法哪。」,又转向了我。
  「哥哥,在你头上围一个圈出来。」
  这么说了。
  「圈?类似于天使那样的么?」
  「不是不是,用手臂,这样——」
  「哦哦。」
  看到火怜做的例子,我按照她说的那样以手臂和肩膀为界,在头上做出了一个数字0的形状。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我这样做啦——
  「嘿!」
  火怜立刻跳了起来。
  然后就像是跑步跳高那样,从我作出的圆圈中穿了过去。
  就像是海豚那样。
  又或者是穿过火圈的狮子那样。
  还微微擦到了我的头顶。
  像是穿过针孔一样——
  「好了!」
  接着很漂亮的着地了。
  「穿过哥哥了!就以这个作为我的终点吧!」
  「不要做那么可怕的事情啊!」
  虽然我虚张声势的怒吼了一声,但声音里还是有些震颤。
  要是描写我的内心的话,现在绝对是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样子了。
  「啊——累死了。喉咙好渴,喝水喝水!」
  「等等!话还没说完呢!」
  话说回来不要那样浑身湿透的在走廊里走啦,她应该是想要补给水份吧,我跟在直接走向起居室的火怜身后,追了上去。
  追上去之后,我发现她已经把那个马尾头伸进了厨房的水斗里,对着水龙头直接喝起了水。
  真男人啊……
  这家伙已经是男人中的男人了吧?
  明明是妹妹的说。
  「咕噜,咕噜,咕噜,呼啊!」
  大概喝了有整整五升水吧?火怜总算放开了水龙头。
  「好了,因为刚才哥哥说汗好臭而让我的少女心有些受伤了,接下来就去洗个澡吧。」
  说着火怜就开始脱运动衫了。
  就在当场。
  也就是说在我的眼前。
  ……从这个行动的哪里可以看出受伤的少女心啊……就算因为是兄妹,但脱衣服还是要去脱衣服的地方啊……
  「……」
  不过,我突然想起来——
  这家伙,也和月火一样,有男朋友的啊——
  是叫瑞鸟么?
  不太清楚啦。
  也就是说少女心的问题先放到一边,这家伙也应该对恋爱之心有所了解吧。
  「哪,火怜。」
  我说到。
  原本就有着没啥用的心理准备了,所以如果搞不好她会回答我的话,就是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怎么了哥哥?」
  「有件事想跟你请教一下。」
  「怎么?哥哥终于也想开始走上空手道的道路了么?」
  「不,想要请教你的并不是奥义之类的东西。」
  总之我先把口气变得正经一些,说出了想要问的内容。
  「你是怎么来判断自己是不是正在恋爱,或者自己是不是喜欢对方这件事呢?」
  「哈?」
  什么嘛,原来是恋爱商谈啊。
  火怜赤裸着上半身,把脱下来的运动衫、T恤和运动内衣像是毛巾一样挂在肩膀上。
  「看到他的脸就觉得,啊,想要给这家伙生个孩子的话,那就是喜欢上了吧?——」
  她这么回答道。
  ……虽然这是非常有男人味的答案,但非常可惜,无法成为我的参考就是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haineryu 于 2010-8-26 00:12 编辑

003

  只是和妹妹们玩来玩去就已经消耗了大约80页,也就是全书近四分之一的分量了,接着还是快点进行下去吧。或许从动画片开始看的阿良良木初心者们已经觉得很无聊了也说不定,但请还在读的人们一定要多忍耐一下,不要放弃,加油!
  从最爱的妹妹,月火哪里卷走了三千元——应该是借走了(或许之后就会遭遇到强制要求还款),又从火憐那里接受了适当的建议(虽然之后应该也不会有派上用场的机会)。我登上了心爱的山地车,向着镇上唯一的大型书店出发。
  当然,是为了买色情书刊。
  虽然这是黄金周,但我并非为了什么内心的不同寻常的跃动,而只是为了这种平凡日常的目的出门,对于这样禁欲的自己,我不由得沉醉在一种陶醉感中,正当我拼命踩着自行车踏板的——途中。
  我看到了H同学。
  也就是。
  看到了羽川翼。
  HANEKAWA同学。
  「…………」
  我没有仔细思考,只是通过脊髓反射就踩下了急刹车,把车身倾斜过来,轮胎擦过地面(两轮漂移?)停了下来。
  「唔哦…………哦哦哦。」
  吓了我一大跳,这是什么时机啊。
  竟然在这种刚刚和妹妹们激烈讨论过羽川的事情之后,而且才刚刚发现自己对于羽川的感情并非恋情只是欲求不满这件事,就突然遇见了看起来只是在散步的她,这种非同一般的偶然也是存在的么。
  怎么?
  难道她在准备去图书馆的途中么——不,黄金周的话图书馆也会关门吧?
  这样的话,或者是她想买参考书,正在去书店的路上么——要是这样,碰上的话可就糟大了。
  计划必须中止才行。
  但如此一来,我心中的决心,还有借给我零花钱的月火的一片心意,不就都要白费了么。把比生命还重要的妹妹的心意浪费掉什么的,简直比停止建设到一半的大坝工事还要严重不是么。
  「……嗯,不,没关系的吧?」
  仔细一看。
  羽川行走的方向与书店的方向完全相反。而且她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我,步伐毫无变化,正在通过人行道。
  看起来她的目的并非书店。
  唔嗯。
  那样的话她又要去哪里呢?
  「…………」
  这里我还是先对羽川——羽川翼进行一番说明吧。
  羽川翼。
  我们班的班长。
  班长中的班长——优等生的化身。
  无论是三股辫以及眼镜的外装,还是其内容物,都完全符合班长这一定义。从今天虽然是黄金周但她还是穿着制服来看,也正是因为遵守校规才会这样的吧。
  头脑非同寻常的好,常年把持学年第一的位置——而且还非常若无其事。在考试中悠然获取第一名的她的名字,在年级中相当轰动。
  而且性格也很好,公平正大又非常有人望。该怎么说呢,简直是个完美超人式的让人害怕的女子。
  完美这个概念,也是靠着超能力预知了羽川的诞生的古代占卜师以她为样板创造出来的吧?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
  和我这种半吊子比起来,她根本就是另外一个次元的人类,是完全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人——但是,就在不久前的春假中,我和她变得有所交集了。
  应该说。
  我被她拯救了。
  被救了性命。
  她的温柔,在我的身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所以,从那以来,我和羽川就成为了朋友。
  ……她好像把我误认为不良少年(估计在羽川看来,像我这种半吊子完全和不良就是同义词了吧),正为了让我获得新生而不断活跃着,甚至我还因此被她任命为副班长,这点还是先当作她的亲切吧。
  也就是说从春假开始的这一个月里,羽川和我这种完完全全的一般人的关系是非常非常的好啊。
  好到让人误以为那是恋爱了。
  「呼。不过,现在还是当作没看到吧?」
  虽然我自从升上高中以来就基本没有什么友人关系,在这个意义上或许我是个非常不会抓好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的人,但休息日碰上朋友应该打个招呼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
  这就是叫做朋友的东西。
  也不用把事情想的那么严重——但是,正因为是今天。我现在,正有着伟大的使命。正怀着妹妹们的心意(虽然火憐并没说过什么),必须去书店一次才行。
  而且这件事从结果上来说也是与保护羽川联系在一起的——虽然在和月火说的时候就已经这么觉得了,先不管胸部如何,如果我因为这种错觉而向她告白了的话,肯定会给羽川带来困扰吧。
  不,比起带来困扰这种说法,我最后肯定会被她说教,将这种错觉纠正过来吧。
  告白了然后被说教,还真是让人郁闷啊。
  不过这里也有有趣的地方就是了。
  被她说『不行哦!』之类的话。
  虽然有着这种预想,嘛而且想和羽川说话的心情实在是有山那么高,但这里还是好好忍耐一下,收敛自己的欲望离开,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吧。
  再见了羽川。
  黄金周结束后,在教室中再相会吧。
  那时的我,肯定身为人类又再度成长了吧——可不要迷上了成长了的我哦。
  正当我再度踩上踏板的时候。
  又一次,我的双腿停了下来。
  并非双腿——而是整个动作停了下来。
  「……哎?」
  羽川在人行道的拐角这里改变了方向——然后因为这一方向的改变,之前一直只能看到侧脸的羽川,变得正面向我看来了。
  正面。
  因此——我察觉到了她左脸上覆盖着的厚厚的纱布。
  说不出话来。
  那是让人只能沉默的——看起来就很痛的,治疗的痕迹。
  脸的左半侧完全看不见。
  绝对不是稍微擦到了一点,或者撞上了墙壁这种程度的伤痕,明显不是——被绷带绑住的白色纱布,完全遮住了羽川脸的左侧。
  看起来好像很痛——比起这种说法来。
  很痛。
  只是看着就觉得很痛。
  就像是疼痛会直接传递过来一样——
  不,如果是仅仅如此的伤痕的话,我现在肯定会走到羽川的身边,向她搭话,
  为她担心。
  会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受那种伤。
  跌了一跤么?还是撞上了电线杆?肯定会一直这么问的吧。
  但是——我的身体却完全僵在了原地。
  因为——不,是我想多了吧?
  会不会我只是经由在春假里经验的,那些战斗的记忆,才得到了这种粗暴的联想?
  大部分人因为都是右撇子,所以会用右手打别人的脸,那样的话,就会刚好造成那样,只有脸的左侧受伤的痕迹——
  「…………」
  除去那个纱布的话,那完全是平常的羽川的样子——三股辫,眼镜,连制服也一同往常的羽川的这一模样,反而有种壮绝的感觉。
  反而有些壮绝。
  着实相当强烈。
  看到了羽川这样的样子,我不由得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羽川好像察觉了我。好像察觉了我的存在。
  暴露了。
  这也是当然了——只是侧面而过的话还好说,毕竟是正面相对了,我这边都已经察觉她了的话,羽川不察觉到我才比较奇怪。
  要说的话,这或许正是我黄金周中最初的失败吧——Mistake。如果一开始就不出声走开的话,如果干脆装做没看见,赶快消失的话。
  我这种家伙。
  本就是该消失不见的人。
  但我并没有这么做,而只是像是被迷住了一样站在了原地——所以我一下子就被羽川认了出来。
  「啊。」
  羽川说到。
  一边指着我。
  「呀霍——阿良良木同学。」
  这么说了,她小跑着走到了我身边。
  「耶——最近怎么样?」
  这态度也——完全是平平常常的羽川的样子,所以我不由得——
  越发觉得那左脸侧的纱布更像是乌云一般的浮现在我眼前。
  「……呀霍,耶——我很好哦……」
  如此回答的我的声音,反而变得更加与平时不同。声调也高了起来,而且明明只是那么短的话,或许也还咬到了牙齿。
  「嗯,啊。」
  羽川,在这时,也露出了——失败了一样的表情。
  她在听到了我那句,实在是不看情况的,像是复诵般的话之后,想到了吧——现在的自己的样子。
  当然,她脸上也没有什么贴在嘴边的饭粒,也肯定知道自己脸上纱布的存在吧。
  正因为如此。
  我的这一差劲的反应,一定会让羽川察觉到起因到底为何——如果之前是我的失败的话,羽川这时,也失败了。
  羽川也是,就和我一样——在她察觉我的时候,也绝不应该向我搭话的。
  就是这么一回事。
  羽川虽然是完美的——但也并非不会犯错。
  不,或许这并不是失败也说不定。
  羽川或许也只是想要装出把那个伤口忘了了样子——想要那么努力。或许都已经完全的,完美的忘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让她想起伤口来的人,——就是我。
  就是我这低等的反应能力。
  如果。
  「嗯——那个。」
  羽川像这样说不出话的情况还真是少见。该怎么办呢,要怎么样才能把这种情况解决呢——比起这个,她或许只是单纯感到困惑吧。
  然而,我是了解的。
  我能够了解羽川,现在现在究竟在困惑些什么——那绝不是因为这种状态的自己被看见到了所以感觉很不好这种困扰,她现在,正对让我感到困扰这件事情,而感到困惑。
  她正在考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然我觉得舒服一些。
  在这种状况下她。
  还在顾虑我的想法。
  还在为别人,而非为自己着想。
  而正因为能够明白这件事——反而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那个,阿良良木同学。」
  「哟~」
  她是想要解释什么么,还是只是想要打破这个持续的沉默而随便说两句话呢?我像是想要盖过羽川正在叫我名字的这一台词一样——行动了。
  虽说是行动,但说实话这里并没有什么深入的思考——再说的直白一些,其实我根本没有思考。
  就连小聪明都没用上。
  这里存在的,只是非常不想看到羽川那种让人心痛的身姿,这种非常个人性的需求。
  不想看到她脸上的纱布。
  所以。
  所以,我想象着如果真实存在的话一定会席卷棒球界的擅长低手投球的投手,用右手向下挥去再抬了起来——做出了将羽川那条延伸至膝盖下方的长裙掀了起来的这种奇异行为。
  也就是俗称的掀裙子。
  「啊呀哦!?」
  在我的这一奇异行为之后,我就直接吃了羽川一巴掌——身为女孩子这也是当然的行动吧。真是美妙的决断力,但是仔细思考的话,她还是不应该做出这种事吧。
  想要掀裙子的话,那就意味着脸部会接近到可以伸手相互碰触的地步了(也就是说巴掌的攻击范围内),这是相当接近的距离。也就是说,如果她没有打我的话,也就是说我没有因为被打的冲击而单膝着地的话,从角度上来说,我应该基本看不见裙子里的东西才对。
  然而,羽川的这一巴掌相当没有留情,而现实情况则是我被打地失去了双膝的平衡——或者说是完全倒在了地上,结果,我从这一基本正下方的角度,完完整整得看到了被掀起的,被我掀起的那个裙子内部的东西。
  应该说变成了这一情况,还是应该说沦落成这个情况呢。
  就如同文字上的意思,拜见了。
  这还真是让人想双手合十参拜的光景啊。
  话说我还真的双手合十参拜了。
  这只是,反射性的,并非有意的行为。
  如果这里是神社的话,我肯定会连续一百天都来这里参拜吧——不,只要眼中曾经看到过一次这样的风景的话,所有的愿望就可以说是都已经实现了吧。
  这是多么灵验的事情啊。
  然后我在这里想要取消今早曾经和月火谈论过的一部分对话。
  羽川现在正穿着的内衣的颜色,正是完全黑暗的黑色——对于不太了解衣服素材的我来说,完全无法想象怎么才能获得那种程度的黑色。
  那种程度的深黑色。
  鲜烈的黑色。
  可以说是有着超越了想象的——推翻了之前评论的,色情感觉啊。
  如果我要取消我的发言的话,月火也必须取消她的发言了——虽然我之前对她说了那么多,她也仍旧没法明白的事情,认真纯粹又整洁的印象就是白色,这完全是千篇一律的看法而已,如果月火能够看到这一景象的话肯定也会接受吧。
  白色也好黑色也好。
  只要穿在同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同样的东西。
  这一片深黑色,那附着在羽川身体上的黑色,实在是非常认真,非常纯粹,非常整洁——简直让人没法移走视线了。
  还有色情也是可以和认真纯粹整洁并存的,这种颜色也是存在的。
  还有这种人也是存在的,我和月火就一定会在心中牢记这些事吧。
  兄妹应该一起好好反省了。
  话说回来,那个时候话题会从内裤转移到H同学身上,也是因为我在春假的时候很多次,一而再再而三的有看到羽川穿着的色彩丰富的内裤的机会,才会如此的——话说回来没想到黑色也会在你的兴趣范围之内啊,羽川翼。
  果然——真是,让人畏惧的女人啊。
  「……不,我非常觉得阿良良木同学才是让人畏惧的人。」
  像是看到双引擎的走马灯般想这想那的我继续倒在地上,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看到这样的我,羽川好像已经取回了冷静,用非常冰冷的口气这么说着。
  「高中生了还掀裙子什么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阿良良木同学。」
  喂。
  被她怒斥了。
  被正面直接的这么怒斥了之后,说实话我已经完全无话可说了。
  就算问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也只能说啥也没想。
  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掀裙子什么的。
  现在连小学生也不会干这个了啊。
  「那个,羽川。」
  「我知道的。」
  来,羽川对我伸出了手。
  抓住这个!好像是这样的意思。
  虽说是倒在了地上,但我也没受到什么巨大的伤害,所以就算没人扶我也一定能够站起来吧。但绝对不能辜负羽川伸出来的手啊。
  我为了握住那只手,抓住了她。
  站了起来。
  「…………」
  这是为什么呢。
  在抓住那只手的同时,在双手牵起来的那一刻,我微微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这也是单纯的欲求不满的产物么?
  不明白啊。
  「真是温柔呢,阿良良木同学。」
  羽川这么说了。
  带着笑容。
  那是被纱布遮掉了一半的笑容。
  「真是温柔的好人呢。」
  「…………」
  我应该怎么说才好啊。
  那个笑容——很恐怖。
  真的很恐怖。
  在这个状态下能够对我露出笑容的羽川——果然,是和我这种半吊子是『不同』的吧。
  虽说是『不同』,但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又或者说是畏怖。
  也就是可怕。
  这么说来,忍野那家伙,还更加露骨的——把羽川称作『让人感觉恶心。』。
  「我呢,是很喜欢阿良良木君的这些地方的哦。」
  她说了上面那句话。
  嘛,这也是平时的羽川啦——但为什么呢。
  被羽川说了喜欢这种词,当然也有开心的心情,但为什么呢,总有种受伤的感觉。
  就像是被什么柔软的刀尖刺中了一样。
  有种寂寞的感觉。
  真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然后羽川说了句。
  「走走吧,稍微。」
  她提出了这个提案,但还没等我回答,就走了出去。
  虽然还是有些困惑,但我毫不犹豫地——把停在一边的自行车的脚架抬了起来,握住龙头推起自行车追上了羽川。
  然后和羽川并列行走着。
  男女两个人一起走的时候,男性应该走在机动车道那侧好像是一种礼仪,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如果要这么做的话我就要走到羽川的左侧去了,于是我还是走在了她的右边。
  当然,如果有汽车直接冲入了人行道的话我还是想毫不犹豫挺身保护羽川的——但羽川现在,肯定不希望我走在她的左侧吧。
  肯定不希望我走在纱布的那一侧吧。
  我是这么觉得。
  「羽川。」
  已经并排行走了,我还是首先从无关痛痒的地方开始对话吧。
  「你准备去哪里呢?」
  「嗯?嗯嗯……」
  羽川听到了我的疑问。
  「没什么地方。」
  这么回答道。
  「休息日是散步的日子。只是闲着无聊到处散布而已。」
  「……就算是这样,至少也有个目的地之类的地方吧?」
  「没有哦。没想到哪里去。」
  「…………」
  「也不是想到什么地方去。」
  「…………」
  「哪里也不会去。」
  羽川这么说完。
  「阿良良木君你——应该,有妹妹的吧?」
  这样反过来问了我一句。
  唐突的改变了话题——倒也不是如此。
  「春假里还想从你那里听所过。」
  「啊……」
  我说过么?
  我记得呢——我完全无法如此感叹。
  羽川的记忆力,已经可以说是达到了超级电脑的程度了吧。就算你说她记得我们之间的所有对话我也不会觉得不可思议了。
  嘛,就像我也记得至今为止看过的所有羽川的内裤一样!
  「阿良良木君,是不是在考虑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绝对没有。」
  我否定之后。
  「嗯,我有妹妹的。」
  这么回答道。我一边拼命思考着,为什么羽川会说出这种话题呢?
  「有着就算没有也没管系的,两个妹妹。」
  「就算没有也没关系?」
  羽川露出一副有些捉弄的表情,我马上「不,我是认真的。」拼命主张到。要是被觉得我只是害羞的话可就麻烦了。
  我又不是傲娇或者逆傲娇之类的。
  一定要说的话是反娇吧。
  「那种麻烦的妹妹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了——嘛,应该说是只有那两个了。因为她们的缘故,我的人生才会如此偏离正经的道路啊……我的人生才会被弄得这么支离破碎的。一想到这一点我就不知怎么才好了,只要一想到要是没有她们的话,我现在一定会走在非常正经的人生道路上吧,就让我觉得有些目眩啊。」
  「你还真能说啊。不过虽然这么说,你们关系还是很好吧。」
  羽川的微微笑容仍旧没有消失。
  应该说是更加浓厚了。
  「好像还会做互相看内衣之类的事吧。」
  「…………」
  这家伙到底知道一些我的什么事!?
  不,我也不是要说我们没有互相看啦……但感觉她简直是像是看见了尽早我和月火之间的事情一样的说法啊。
  这样的话,或许她也已经看穿了我骑着自行车准备去干什么这件事吧……真是可怕的事情啊。
  她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昵称,回回?
  「这种事情是绝对没有的。」
  我非常干脆的,以男人中的男人的表情,这么回答了。
  要说画风的话,绝对就是原哲夫老师系列的。(注:北斗神拳作者。)
  「完全都是吵架而已。这五年来,我们基本没说什么话。就算她们找我,我也都是无视的。」
  「全是撒谎的吧。」
  「没有,这是真的哦。我们只用身体语言来说话而已。」
  「那不是关系很好么。」
  「话说回来,这十年来,连面都没有碰过啊。只是用留言条对话而已。我们还称呼彼此为笔友。」
  「所以说,这不是关系很好么。」
  的确。
  从旁人看来的确是关系很好的胸背。
  「连今天也是这样的哦。今天也从一大早起就和比较小的妹妹不停吵架呢。她还用胸部狠狠揉了我的手呢。」
  「用胸部揉手……?」
  「对啊!真是的,非常可怕哦的说!」
  我表示了强烈的愤怒,但可惜羽川并没有同意我。
  反倒是。
  瞪出眼睛般的惊讶了。
  真是直白……
  调侃的感觉完全没有了。
  唔,我还是重新说一下吧。
  「嘛,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家人了。也没啥危险的事情。但是给我添了很多麻烦这一点是真的哦——不过我这边也给她们添了一点点麻烦的吧。」
  「彼此彼此么?不是很好嘛。那不是很有家人的感觉?」
  「家人?」
  「嗯,Family——」
  羽川走路的节奏简直如同计算过一般保持着一致性。我推着自行车跟着她的节奏。
  「我家里只有一个孩子这件事,我说过么?」
  「不——我想应该没听到过。」
  不过嘛,现在被这么一说的话,倒也有种的确如此的感觉。羽川的确没什么有兄弟姐妹的感觉。
  「所以呢,阿良良木君——我并没有,家人,这种东西哦。」
  羽川很普通的——说出了这样的台词。
  这口气实在是泰国普通了,简直让我听了之后差点就想逃跑了——
  真是想要随便回一句放过这句话了。
  没有?没有什么?
  「喂喂羽川——光因为没有兄弟姐妹就说没有家人的话也太过了吧。总有爸爸妈妈、祖父祖母之类的吧——」
  「没有。」
  这次并不普通。
  非常干脆的,像是强调一样的——羽川这么说到。
  顽固的。
  「爸爸也好妈妈也好,哪个都没有哦。对我来说。」
  「……?」
  虽说有些让人不好意思,
  但在这个时点上,我完全没有明白羽川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完全没有预料到——虽然只要稍微想一想的话就能明白了,但是。
  这一点与我对羽川所怀抱的印象,相差的实在是太大了。
  这句话所意味的内容。
  还有这句话的表达方式。
  「一定要好好珍惜家人呢,阿良良木君。」
  「羽川……你。」
  「不不,你可不要误会哦。」
  虽然羽川说了句非常傲娇的台词,但在这个场合上完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我也并不是天涯孤独什么的。也是呢,对不起,我说过头了。虽说是说过头了但也并不是过头的发言哦。我有爸爸和妈妈。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三人一起哦。」
  「啊……这样啊?那么,但是——」
  「只是,他们并不是家人。」
  就是如此。
  这么说着的羽川的脚步——仍旧没有变化。
  「我的爸爸和妈妈,并不是我真正的爸爸妈妈。」
  「真正的……?」
  「也就是说他们是假的。」
  羽川露出一副微妙没劲的样子说到。
  那是一种于其说故意的语气,还是应该说是只能那样发音的预期。
  「那么,」
  羽川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要从哪里开始说起了——首先,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十七年前,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那种感觉的吧。」
  「女孩子?」
  「你可以想象成和我一样的,十七岁的女孩子哦。」
  「嗯……」
  我不是很明白的样子点了点头,羽川继续说了下去。
  「某一天,那个女孩怀上了一个孩子。」
  干脆地。
  羽川说出了那种非常了不得的话。
  「怀——怀上了孩子?」
  「嗯,也就是怀孕了。顺便说一句她也不知道对象是谁。因为她是一个有些滥情的女孩子呢——然后,生下来的孩子就是我了。」
  「等……」
  我因为非常困惑,慌忙吧自行车转到了羽川的前面,让她听了下来。
  「等一下。故事的展开太快我都有点跟不上了——欸?是你?」
  「是我。」
  「…………」
  羽川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仍旧是平常的——和平常一样的羽川翼。
  「所以就是私生子呢。嗯。」
  「等等——这样不是很奇怪么。不知道谁是父亲的话,不是很奇怪么。你刚才不是还说和爸爸妈妈三个人一起生活么?」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个爸爸,是另外一个爸爸。我的意思是我并不知道生物学上与我血缘相连的爸爸是谁。」
  仔细来想也并不是不能理解吧,但也是应该要追加一些话呢——羽川这么说了,歪了歪头,晃过了站在她面前的我,继续前进着。
  明明没有目的地,
  但却不停前进。
  「顺便说一句,现在的妈妈,也是不同的妈妈哦。因为生下我的妈妈,已经自杀死了的。」
  「自杀?」
  「自杀。用绳子绕在脖子上呢。嘛,虽然作为自杀的方法来说这个并不怎么样啦——但自杀的地方是婴儿床的正上方,也算是比较奇怪的种类吧。」
  就像是会动的雕像之类的东西呢。
  羽川这么说到。
  就像那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就像在说以前看到的电视剧里的剧情一样。
  说着自己的半生。
  说着本来不应该残留在记忆中的记忆。
  「不过,在自杀之前,她重新结婚了。因为对她来说,她单身想要养育女儿在财政上也是非常严酷的——也就是为了钱呢。」
  「钱……」
  「虽然根据场合来看也无法责备没有爱情的结婚,但这种情况该怎么说呢。在对方的男性看来一定是个悲剧吧。于其说是悲剧,还不如说是麻烦吧。因为非得养活一个不知道对方是谁的小孩子嘛。对了,那个人就是我第一个父亲了。」
  「第一个?」
  「那个人,也不是现在的爸爸。」
  「…………」
  不是现在的爸爸——么
  不是,到底有多么不是呢?
  「妈妈自杀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这件事,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她原本就是个精神很纤细的人吧——过着为了金钱而结婚的生活,对她来说也太过空想了吧。」
  但即使这样,受害者还是我的第一个父亲吧——羽川如此陈述着自己的见解。
  这种冷酷的说话方式。
  一点都不像她的说话方式。
  让我的内心不由得有些嘈杂的感觉。
  「这个第一个父亲,嘛虽然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了,但是他是一个份额长认真的,几乎可以画在画上的工作人类——是一个根本没法养育子女的人。所以,又结婚了。这次或许是为了要找人带孩子吧——要是这样的话干脆雇个保姆嘛。」
  嘛,从教育上考虑,没有母亲对孩子并不好,但或许就是因为他认真吧——羽川继续对『第一个父亲』的行为作了解释。
  「然后,那个父亲,最终也因为工作过头而过劳死了。然后,被留下的母亲,也就是第二个母亲就是我现在的妈妈,而现在的爸爸,则是她的再婚对象。」
  以上。
  羽川带着笑脸总结。
  如果她接着马上说「什么的,都是骗你的啦。回到家里就会有热汤和温柔的父母等着我的啦。」的话,我肯定会立刻相信后面那段话的吧。
  不,实际上。
  那是非常像是骗人般的——荒唐无稽的故事。
  也可以说是让人完全搞不明白。
  虽然也说不上复杂,如果画在图上也是很容易明白的家族图谱。
  不过,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现在和羽川生活在一起的——生活在一起那些并非家人的父亲和母亲是——
  「对,现在一起生活的爸爸和妈妈,和我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完全是不相干的人了。啊哈哈,没有血缘关系的完全的不相干的人。——如果吸血鬼听到了肯定会笑出来吧。」
  「……笑不出来啊。」
  因为是我说的——所以不会错。
  当然了,那个今天也蹲坐在那个废墟里的小女孩,也绝不会笑出来的吧。
  不过我从春假以来就从来没看到那个小女孩笑过。
  「这是什么啊。又是什么故事了?」
  「有种昆虫物语的感觉吧。不不,当然户籍上也还是写着父亲和母亲。虽然是爸爸妈妈呢。不过他们也从来没做过爸爸和妈妈该做的事情。」
  明明我是,
  这么想扮演好女儿的角色呢。
  我好想听到了一句类似如此的话语,又或者是没有听到呢?
  虽然我不觉得羽川会说这种单方面的抱怨的话。
  但到底是怎么样呢?
  这只是我听错了而已么?
  我又知道羽川的什么了呢?
  羽川的话——就绝对不会困扰,不会烦恼么?
  羽川的话,
  就不会受伤了么?
  她的话,就不会反省不会后悔么?
  也没有任何讨厌或者不擅长的事情么?
  羽川就应该理所当然的很幸福——我是一直这么认为的么?
  我是一直这么强加于人的觉得么?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能够成为家人——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经过了那么多家庭才得到的家,所以我也曾经想过要加油和大家搞好关系的。也真是不如意呢,真的。」
  不如意。
  也很无聊。
  这么说着,羽川突然转过了身,这回事她转到了我身前,堵住了往前的路。
  「抱歉呢,阿良良木君。」
  这么说着。
  「刚才,我说了很坏心眼的话呢。」
  「欸——不,没有这种是。」
  我真是不明白这些对话怎么会导致羽川对我道歉,相当困惑。
  这时,羽川说到。
  「因为这只是转嫁而已嘛。」
  「突然之间听到别人说这种话,肯定会困扰该怎么反应吧?所以才会这样觉得,而且这件事本来就和阿良良木君没什么关系——不过,还是会觉得有些同情感,还会为了这种随便的同情而自己感到些许罪恶感吧?会有做了不好的事情呢,这种……不快的感觉吧?会有不小心看到朋友的隐私了,这种沉重的感觉吧?」
  喋喋不休的羽川的话语中满是悔恨的感情。
  接着她露出了一副十分软弱的表情——就像是如果走错一步的话就会被破坏的无法恢复一样——那是完全不允许我反驳的氛围。
  而她脸上的纱布,或许正强调了这一氛围吧。
  「所以我才对你说了哦。」
  羽川说到。
  「就像我想的一样。我靠着阿良良木君一下子就心情爽朗了。」
  「…………」
  「让阿良良木君觉得很不快,让自己变得愉快了——这根本没法称得上是抱怨呢。」
  羽川那好像真的非常抱歉的样子,让我无法直视。
  「这种,根本就是消除欲求不满而已嘛。」
  「欲求——不满。」
  说实话的话。
  在这个时点——我已经基本能都猜到事情的经过了。
  那让人惊惧的推测的正确性——我那正确猜测所代表的东西。
  羽川的脸上盖着的纱布。
  以及其理由。
  如果,那其中有着如同我所想的那种理由的话——羽川应该不会突然和我讲这些话才对吧。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像是靠我来抒发郁闷什么的。
  应该不会靠我来抒发郁闷吧。
  「不过——这种事情,还亏你都知道啊,一般来说这种事情都不会告诉本人吧?直到二十岁生日都瞒着之类的——」
  「因为是坦率的双亲吧。在上小学前就从他们那里听说了。对他们来说——好像真觉得我的事情很麻烦的。」
  「……羽川。」
  我下定决心——问道。
  我无法敷衍了事。
  在这种时候,不要多问,不要了解明确的答案,不和别人对答案,才是最好的方法吧——
  不过已经晚了。
  我已经非常深入羽川的物语之中了。
  深入了她的内心。
  深入了她——家庭。
  我已经踏进了围场。
  「你的脸——是被谁弄的?」
  虽然没有确信。
  仔细考虑的话,就算不用考虑,那脸上受伤的理由,绝不会是其他——绝对是,被谁弄的吧。
  但是。
  「为什么,你要问这种事呢?」
  羽川说到。
  并非拒绝了我的质问,那只是,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一般的,小孩子说话的口气。
  「为什么阿良良木君,要问这些呢?」
  「……那是。」
  我没有说下去。
  大概这正是羽川给我的机会吧——不,应该不是机会这种积极的东西。
  『如果要放弃的话就是这里了。』
  或许正是羽川给我发出了这样的警告文——不,最后通牒吧。
  又或者说是,威吓射击。
  但是,我没有放弃。
  「那大概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啊。」
  「……朋友。」
  「朋友的话在这种场合就该问问吧?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
  毕竟羽川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朋友。
  没法很好抓住——距离感。
  就像是3D电影似的,到底在哪里呢——有着这种视差感。
  「嗯——是么。也是呢。或许是吧。」
  羽川认同了我的话。并没有多问一句的,认同了。
  「也是呢。如果在这里就停止不说了的话,就真的只是用阿良良木君来发泄一下而已了——只是被掀个裙子什么的,还没发扯平呢。」
  「…………」
  不,完全可以扯平啦。
  简直是我想让你看看我的内裤作为找头了。
  我不会真说啦。
  「你能够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么?」
  「嗯,那当然。」
  「是任何人哦。真的,任何人。妹妹们也好,家人也好,都不能告诉——」
  像是要强调一样的口气,虽然也有一半开玩笑的口吻——但是其中的认真感觉我还是感受到了。
  简直像是要取得口实一样的感觉。
  就是这样的语气。
  或许是被她的语气所压——我点了点头。
  「嗯,说好了。」
  「今天早上被爸爸打的。」
  羽川的回答几乎和我的答应同时。
  带着一副没意思似的,笑脸。
  轻笑着。
  她就像是——那是非常理所当然的,哪里的家庭都会有的事情一样,说到。
  「那怎么——」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愤怒,因为恐怖。
  「那怎么可以————!」
  当然了。
  根据之前的对话,这件事情本身并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情,这也是当然的结论吧——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只是打的人是父亲还是母亲,被打还是被东西敲了之类,小程度的变化而已吧。
  「虽然他们是从来不会表现出亲切感觉的人——但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相反的事情呢。我吓了一大跳。」
  「吓了一大跳……」
  我无法隐藏自己的疑惑。
  「……你们并不是那种冷淡的家人吧?」
  「完全不是家人哦。虽然冷谈的确有。」
  羽川这么说到。
  这才是,真正冷淡的口气。
  「或许是有些太过冷淡了吧——已经冷冻了?还是因为,我想着正因为已经这样了,所以才想更加接近一步的缘故?难道已经取得平衡了。所以应该是我不对吧。」
  「怎么会是——你不对呢。你怎么会,不对呢——」
  因为。
  你一直都是——正确的啊。
  「还有,为什么你父亲要打你啊?」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对晚上父亲带回家的工作插了几句嘴,就被打了。妈妈只是在旁边看着而已,就这样。」
  「就这样——。」
  那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的确只是就这样——
  都不用强调的,就这样。
  但是。
  「就因为这种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为什么父亲就要打女儿呢——」
  「你看,阿良良木君你好好想想吧。如果,阿良良木君是四十岁左右的时候——突然就有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十七岁孩子,突然用一种像是什么都知道的口气对你指手画脚的?肯定会有些生气的吧,突然有些发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
  完全不认识的十七岁孩子?
  算什么啊——这种自虐式的说法。
  比起羽川被打了的这件事,还是这边更加恐怖一些。
  不,这并不是——恐怖。
  我明白自己身体颤抖的理由了。
  我明白自己内心骚动的理由了。
  因为我——感觉很恶心。
  如果借用忍野的话的话——不对。
  我,现在是自己心中的感觉——以我自己的语言,因我自己的实感。
  觉得羽川翼很恶心。
  不能称其为家人,也不是真正的双亲,只是假的双亲,明明也说是非常冷淡的——但刚才,羽川翼,却正在庇护着她的双亲。
  总而言之。
  她正在庇护那并非亲人的亲人,那个会殴打自己女儿的亲人——
  这样的羽川。
  让身为朋友的我——感觉非常地不好。
  什么啊这家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暴力是没有办法的事什么的——你在说什么啊。你说这种话可以么?这对你来说,不应该是最无法原谅的事情么——?」
  「没关系的吧——就一次的话。」
  羽川这样说到。
  不。
  是我被她这样说。
  「这样说的话,我刚才不也打了阿良良木君么。所以阿良良木君就会生我的气么?」
  「不——那是。」
  那是我不对啦。
  就算有着足以成为大义名分的理由,但去掀同学裙子的男生被打了应该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对吧?所以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羽川轻轻笑着,露出了像是没事人一样的笑脸——这并非逞强,也不是想要获取同情,而是她从心底里这么想的一样。
  说了。
  「因为我是我嘛——所以被打也是没有办法的。」
  「…………」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并非如此。
  而是无语到说不出来了。
  对于现在的羽川——一句话也没有。
  看到这样的我的沉默,羽川到底是怎么理解的呢?
  「我们约好了的吧?阿良良木君。」
  她像是强调般的再说了一遍。
  又把我和她的距离缩短了一步。
  就像是耐心叮嘱式的再说了一次。
  「我们约好了的哦。阿良良木君。不会对任何人说——我们约好了的哦。」
  不对任何人说。
  对妹妹也好,家人也好。
  又或者是——学校里也好,对警察也好。
  不。
  不是,不仅仅如此。
  最最重要的是不能对羽川本人,再次说起这个话题——我们这样约好了。
  羽川正是要这么说。
  正因为她把真实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我,却反而能够束缚住我的行动。
  羽川从我这边获得了口实,把说出去的话留住了——为了她的双亲。
  为了守护殴打了自己的父亲。
  为了守护在旁边看着的母亲。
  为了守护完完全全的他人。
  「但,但是——这种约定。」
  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我的声音,大概正在微微颤抖着吧。
  「这种约定——虽然应该要守住的。」
  「……拜托了,阿良良木君。」
  羽川说到。
  对正说出口吃不清的话语的我。
  对着这个随意就可以打破约定的我这种不诚实的人,一直诚实的羽川翼——地下了头。
  深深的。
  简直让人怀疑她的腰会不会折断般,深深的,就像是要沉入黑暗中一般,她把低下的头越发低了下去。
  「这件事情,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羽川……但是,我——」
  看到即便这样也还要抵抗的我,羽川只是机械的重复着「这件事情,请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句话。
  「如果可以不告诉任何人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欸!?真的!?羽川什么都能做!?太棒了!!」
  我赶紧抓住不放。
  「阿……阿良良木君?」
  我用双腕做出了胜利的姿势,当场跳了起来大叫着。羽川则是无法隐藏的惊讶,睁圆了眼睛,退回了刚才踏出过度一步。不,两步、三步,大概如此。
  感觉上心灵的距离会离得更加远吧。
  但现在的我是绝对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羽川可以为我做任何事?
  那个羽川翼?
  只要我不告诉任何人就可以了!?
  「呜哇!怎么办啊,任何事任何事哎,做什么事才是最好的呢。不,等等等等,别慌张啊我。不要着急,这个时候还是应该冷静下来。要严肃郑重才行。要最大限度活用这个前无古人的机会啊。」
  「啊,啊?为什么是这汇总反应?这里应该是这样的剧情么?难道不应该是阿良良木君被我的真挚所感动,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定下约定的场景才对么?」
  「真挚!?我才不知道这种东西啦!」
  被猫吃掉算了啦!
  我无法乖乖地呆在原地,开始毫无意义的转来转去。别人看来的话这完全是不审举动了吧,但现在我完全不会在意他人的视线了。连羽川的白眼都完全不在意了。
  「该怎么办呢——但是被这么一说也还是会有所迷惑哎——可恶,自己的优柔寡断还真是让人烦恼啊。这种时候就应该立刻决定,才像男人中的男人吧。」
  「不,这应该是最差劲的男人吧……」
  羽川的语调很低落的样子。
  好像随时会逃走一样。
  「哪阿良良木君,你还记得我们刚才说过的那些认真、沉重的对话的内容么?」
  「我不记得。」
  「不记得了啊。」
  「阿良良木是谁啊?」
  「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吗……」
  这还真是没有意料到的展开啊,羽川抱着脑袋叹息道。虽然看到看到因为我连我的名字都忘了而感到非常震惊的她也很开心啦,但是这种不足轻重的事情现在随便嗯么都好啦。
  现在唯一需要记住的东西,就是刚才羽川说过的台词了。
  「对,就是那句『只要是阿良良木君的要求,翼老师全都会听的哦~~』羽川的台词……」
  「没说过啦!」
  羽川怒了。
  被生气了也完全没关系。
  「翼老师是谁啊?」
  「嗯?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正在检讨让羽川扮演女老师场合下的情况,不小心就说出口了。」
  「你到底在检讨什么啊!?」
  「对了,羽川刚才怎么说的?」
  「呜……」
  虽然话语中有着些苦涩,但对于这种已经说出过一次的话语是绝对无法取消的她的诚实来说,是绝对不能拒绝我的要求的。
  「……这件事情,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不对!是那个后面!」
  这件事情是什么事情啊!
  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真是新鲜的说法啊!
  「如果可以不告诉任何人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因为宇宙来的电磁波我刚才没有听清楚!后半段再重复一遍啦!」
  「……」
  羽川的眼睛,于其说是白眼还不如说完全已经是白目了。
  唔——嗯。
  虽然最好希望她能够带着点害羞的,红着脸说,但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要求啦。就算心里是轻视我的但只要她能收绝对服从我的话,这样也可以啦。
  ……是我的错觉么?现在轻视我的视线好像不仅仅来自羽川了……特别是从动画开始看的各位好像就留下了那样的视线然后啪的一声把书合上了?
  嘛没关系。
  不管别人怎么说还是应该按照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这是很重要的。大概有某个伟大的古人这么说过吧。谢谢了,古人。
  「什么都愿意做。」
  羽川的重复。
  超机械的重复。
  「…………」
  机械重复还真是……
  「麻烦你更加,带着感情点的说。」
  虽然我是要求对方绝对服从的那一方,但还是低下了腰请求。
  「刚才我的那句话里,就已经包含了所有对于阿良良木君的感情了,请务必如此认为。」
  「不,不是这样的啦。羽川,你要对自己更加有信心一点啊。你的话肯定能够读得更加富有灵魂的。」
  「什 么 都 愿 意 做。」
  这次并不是机械重复,而是富有名为愤怒的灵魂的话语。
  听起来一点都没有什么都愿意的感觉。
  好像连舌头都不愿意伸出来的样子。
  「唔……我不会认输的哦。」
  我绝对不会屈服于这种魄力的。
  这里一定要留下口实。
  这样的话接下来就可以爱怎么干怎么干了。
  我就能登上舞台了。
  阿良良木厉一个人的舞台。
  「什么都愿意做,么……但是说真的,到底要你做什么好呢!因为选项实在是题啊多了所以才会让人犹豫嘛!不,这简直可以说是小论文了!我现在需要书写文章的构成力啊!」
  真是应该认真学习的!
  好不容易上了升学校,为什么我至今为止一直在迟到啊!
  『过大的幸福,反而会让人陷入混乱状态』我现在正处于如此的状况之中。不好好冷静一下再行动的话,只会犯下难以置信的大失败而已。
  「等等!?这么说来羽川没有限定愿望的数量啊!也就是说刚才那句话,就意味着可以无限听我的话的意思么!?」
  「只有一次!」
  羽川立刻订正了。
  「『只有一次』什么都愿意做!」
  「唔……已经有了解释了啊。」
  世间果然没有那么简单么。
  嘛,也行了。
  比起那美克星神龙来说我也是更加喜欢地球的神龙的。能够把死掉的伙伴一起复活还真是方便啊。(注:龙珠,地球神龙可以一次复活一伙,但那美克星一次一个,不过地球神龙只有一个愿望。)
  「真是,我都头痛起来了……」
  羽川这么说着,真的抱起了头。
  「比起被爸爸打的脸上,还是头更加痛一些。」
  「头痛么?」
  「嗯,从认识阿良良木君的春假以来,就一直有些头痛。」
  「唔嗯。」
  这还真是让人有点担心啊。
  嘛,不过现在就先放到一边。
  「总而言之我们先去个没有人的地方吧,羽川。」
  「那个,我觉得这里已经相当没有人味了。」
  「不是没有人味,而是没有人啊。」
  往这里,我带着路。
  「哈——……好好,我明白了。反正也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羽川像是故意地叹了口气,跟在了我的后面。
  哼,就算你装出这样一副样子想要增加我的罪恶感也是没用的。
  现在,羽川整个人可以说是握在我的手心里了——我可不会蠢到放过这种机会啊。这里才是让她看看我的男人味的地方吧。
  我把自行车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地方(那是辆相当不错的山地车,要是被偷了的话可是相当郁闷的。),接着,我把羽川拉进了附近的树丛里。
  「…………」
  把羽川拉进了附近的树丛里。
  把羽川拉进了附近的树丛里。
  把羽川拉进了附近的树丛里。
  ……怎么说呢,听起来有种微妙的犯罪感的话语啊!
  不!
  这是双方都同意的情况,所以不是犯罪!
  应该说这种情况,是羽川要让我把她拉进树丛的才对!
  这就是被诱拐么!?
  还是说被傲娇!
  ……不,嘛,虽然羽川身上一点也看不到傲娇党要素,但好像就现在显得非常傲的样子。
  期间限定傲娇。
  「好了,那么,做什么呢?阿良良木君?」
  是准备坦诚相对了么,羽川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把身子靠在了身后的树上,感觉就像是在陪上幼儿园的小孩办家家的亲戚家的姐姐一样的感觉。
  是是,真像啊。
  「哦,羽川,你相当有余裕嘛。」
  「嗯,很有余裕哦。」
  羽川像是挑拨似的说到。
  游刃有余啊。
  「因为接下来的展开,我基本能够料想到了。反正不管阿良良木君对我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我堂堂正正的回应那个要求的话,阿良良木君就会十分羞愧地什么也不做的吧?」
  「你,你说什么!?」
  十分羞愧地!?
  这么何等的侮辱啊!
  我到底什么时候说过羞愧了!
  「春假,体育仓库。」
  她以单词回答了。
  我只得沉默。
  完全沉默时的使徒,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这样的话倒是有个超可爱的EVA在我面前呢。
  是吉崎观音的人设么?
  (注:这里捏eva,eva里击败使徒时的日文说法就是完全沉默。吉崎观音是keroro的作者,给eva做过一点人设。)
  「哎呀——我真不想想起来啊——春假时候的阿良良木君实在是太小鸡了。就算不知道鸡这种生物,只要看到那时候的阿良良木君,就能够大致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了呢。」
  羽川难得露出了一副讽刺的样子。
  还说真不想想起来啊——什么的,看来真不想想起那时的事情啊。
  「那么,小鸡阿良良木君。你到底希望我做什么呢?反正是什么都不用做的吧。但你说说我还是会听到。怎样?脱么?几件?」
  「…………」
  看起来在羽川心中,我的男人度是非常低下的。
  身为男性怎可容忍这种屈辱呢——不,但是,羽川其实误解了。
  的确春假的时候我只是个小鸡而已。
  这点我承认。
  但是,你要是以为小鸡总是小鸡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就像小鸡终有一天会变成公鸡一样,我也——哎,这样的话不还是鸡么?
  不对不对。
  就算还是鸡,我也是名古屋公鸡啊!
  我怀着要把春假时的失态表现一口气都扳回来的心情,要好好掌握住现在的状况。
  呵呵。
  能够给予这样的我一个复仇的机会,神明也真是慈悲啊。
  ……
  真是哎,『这样的我』哎?
  神明也太宠人了吧?
  「唔嗯……」
  我用手撑着下颚,一边思考着。我的视线从羽川的脚尖到脑袋,来回打量着。
  「唔……」
  面对我这样的视线,羽川虽然略微露出了些害怕的反应,但她还是很强悍的背起了双手,挺直了脊梁,就像是让我能够看得更容易一些。
  唔。
  这就是胆量么。
  还是说,她真的从内心里认为我只是个小鸡而已呢?
  ……大概是后者吧?
  哼,那就让我趁虚而入吧——反正这么长的系列书,第六册什么的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动画化,不管我怎么干影响都不会太广泛吧。
  要是在电视上出现这种场面可就糟了,只是用文字的话,根本不会影响到我的人气啊!
  而且小说没有被限制啊!
  「怎么了,阿良良木君。相当装模作样嘛——还是说什么都没想到么?又还是说,像这样舔着我全身一样的看着我,就是阿良良木君想要做的事情?视奸?」
  「…………」
  嗯。
  啊——对了。
  刚才那句话在羽川看来,应该是为了要挑拨我,或者是想要削弱我的气势才说的吧——但是,正相反,这句话给我了一个巨大的提示。
  这正是我需要的线索。
  对了。
  正因为被羽川的那一句『什么都愿意做』所引诱,我一直都在思考应该让羽川对我做些什么这种事——但这种情况下,应该也可以采取相反的动作吧。
  并不是让羽川对我做些什么——而是对羽川做些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要说成符合语法的说法的话,就是请羽川做『请你忍耐一下。』这种事吧——嗯。
  非常可行啊。
  而且羽川的话语中所包含的提示也并非就这一个——她真是多么愚蠢啊,真不像她。
  羽川自己,向我提示了对她自身的攻略方法。果然还是应该接受这一有货么——那样的话就没有客气的必要了。
  在我心中仅存的那一片良心现在正要消失了——不等一下,这不是很不妙么?
  良心啊,
  良心要消失了啊。
  「羽川」
  「什么?」
  「舔着全身一样的看着你并非我想要做的事情。」
  「嘛,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啦。」
  羽川微微侧了侧头,说到。
  「因为,那个,阿良良木同学平时就有对我做吧。」
  「暴露了么!」
  在上课时候一直看羽川(的胸部)这件事暴露了么!想要自杀了!
  「这是我好心提醒你,上课的时候还是看着黑板比较好哦。老师好不容易要教我们很多东西的。」
  「唔……」
  被温柔地告诫了……!
  比起这个来还是直接责怪比较好啊……我简直要被她击败了!
  加油啊我!
  内心要强大起来!
  伤口就用来把内心补强吧!
  只要能够越过这里的话就有着极乐的世界在等着我啊……大概!
  「然后作为参考,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女孩子对于视线可是意外地敏感哦,所以看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可恶……你想要通过这么说来折服我,也是没有用的哦……」
  我好不容易维持住了差点要倒下去的膝盖,支起了身子。
  「羽川。舔着全身一样的看着你并非我想要做的事情。」
  「嘛,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啦。」
  「我想,」
  我直直地盯着羽川的双眼,说到。
  「——我想要舔,那个纱布底下的,你被殴打的那个伤痕。」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0-8-26 14:51 编辑

004

    那么。
    虽然之前的内容已经多多少少地暗示了接下来的话题,但我觉得好歹是把春假时发生的事情以比较容易理解的形式说出来的时候了。
    老实说身为罪魁祸首的我,其实并不是很乐意去讨论发生在那两周的事情,不过遗憾的是,关于这个黄金周的话题,最终还是无法避免的。
    春假的时候。
    我被吸血鬼袭击了。
    在这个磁悬浮列车已经实用化,去海外修学旅行也变得理所当然的时代,尽管这事让人羞耻到不愿提及,让人失态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简而言之,我被吸血鬼袭击了。
    吸血鬼——怪异之王。
    令人血液冻结的,令人血液沸腾的。
    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
    拥有数不清的宣传语的怪异杀手。
    双瞳透着令人晕眩甚至能让双眼溃烂的光辉,那金发金眼的美丽吸血鬼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下去,将我全身的血液吸血殆尽——然后,我变成了吸血鬼。
    拥有不死之身的,无敌的,最强的——吸血鬼。
    无论是专门猎杀吸血鬼的吸血鬼猎人,身为吸血鬼却猎杀同类的吸血鬼,还是基督教的特务部队,都无法帮助我——因此,我的春假不得不用在为了变回人类而作的战斗上。
    从结果上来说,由于得到了有点邋遢的路人大叔和班长的协助,最后,我总算是变回了人类。
    幸运。
    或者不幸。
    多少遗留了一些后遗症。
    不过至少,我正在无限地接近人类,我——变回来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Happy ending。
    不过在这世界和人生中并没有如此容易接受的终结,况且根本连所谓的终结都不存在。如果实在要找到个终结,那么当那个美丽的吸血鬼咬住我的时候,那便是一切的终结。
    那么,暂且不提这个了。
    要说为什么在这里插入这个话题是必要的,那是因为「多少遗留的后遗症」——吸血鬼的后遗症。
    那个后遗症最主要的部分在于恢复能力和治愈能力——也就是,吸血鬼的不死之身什么的,跟现今那些漫画呀动画里描述的一样。
    比如说,在路上摔倒了擦伤了膝盖,手指被纸片割伤,或者和妹妹火怜打架而受的伤,当然也要考虑到当时的条件,也就是吸血鬼化的程度,一般的轻伤眨眼间就能被治好。
    治好。
    恢复。
    就像字面上这样,那是超越人类的恢复力——而这种恢复力根据实际情况还可以用在他人身上。
    可以治好他人所受的伤。
    在对方的伤口上涂抹血液或者唾液——只要涂抹上去,伤口就可能被治愈。把那个想象成大冢制药或者曼秀雷敦出产的软膏也未尝不可。
    涂抹上唾液的话。
    舔舐一下的话——就能够治好。
    所以。
    就是因为这样。
    「谢谢。」
    ——事后,羽川向我道谢了。
    话说回来,我的企图一下子就暴露了。
    若无其事,就算牺牲了好感度我也若无其事,终究装作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的样子,治疗羽川纱布之下伤口的企图,彻底暴露了。
    就算提出治疗羽川也一定会拒绝的吧,虽然那是抓住对方话柄的作战计划,不过太容易被看穿了。
    太羞愧了。
    好想自杀。
    话说回来羽川也不愧为羽川,看穿了我的图谋却什么都没说依然任我摆布,与其说是想要治疗伤口,不如说顾忌到我的面子的成分更重一些。
    唔嗯。
    就像是一场在开始前就知道结果的比赛一般令人悲伤。
    「总之,先把纱布重新贴一下吧。」
    像是为了掩饰难为情,我那么说道。
    不,其实就是为了掩饰难为情。
    「一下子就把伤口治好的话很奇怪吧,不装作还是受着伤的话——」
    「父母会觉得奇怪吧?」
    羽川把我的台词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接着又说。
    「他们不会的噢。」
    「他们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我突然把头发剪掉了,他们也不会注意到。可能他们——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呢。」
    ……另外我还是先解释一下,实际上缺乏胆量把羽川的脸舔一遍的胆小如鼠的我采取的办法是,用包上别着的回形针刺破指尖,然后将流出来的血液涂抹到羽川的患部,如此极为健康的行为。
    成为名古屋油鸡展翅飞翔的日子还遥远得很。
    嘛,反正,就暂且不说春假的事了。现在的我与只是吸血鬼的残渣,体液已经无法彻底根治伤口——但从最终的结果看,它至少可以抹平伤痕。
    反过来说。
    如果我不做那种治疗的话——
    那将是会留下明显伤痕的十分严重的伤。
    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量殴打之后才会留下这样的伤痕呢。
    苦涩。
    无情。
    她的父亲,照着女儿的颜面打了下去——按照羽川的说法,那似乎只是父亲的一时冲动,但我一点也不是那么想的。
    纠缠不休——执拗地,一次又一次地殴打。
    应该是那样才对。
    羽川所说的「殴打的理由」,无论怎么想都是极为琐碎的事情——具体来说的话,无论是怎样的「理所当然」,那都不足以作为父亲殴打女儿,或者说一个成年男人殴打一个女孩子的理由。
    然而。
    「我送你回家吧。」
    对于我的这个提议。
    「不,不用了。」
    她以淡淡的话语——坚决地拒绝了。
    那完全是不允许他人干涉的态度——也是当然。
    因为羽川并不打算向我寻求帮助。
    况且我们只是在路上相遇。
    这只是偶然的产物。
    不,就算她向我求助了,我也没有帮助她的理由——人啊。
    人啊,只能自己帮助自己——
    所以。
    所以,在那之后,我们暂时只是走在一起,像平时一样进行着没什么营养的话题,然后在适当的地方,不知不觉地,不着痕迹地,分别了。虽然我们似乎还在途中将一只被车子碾死的白猫埋葬了,不过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
    结果,我也没对那之后的预定作出什么大的变更——水坝的建设中止了。一点去书店的心情都没有了。我在和羽川分别的地方跨上自行车,就那么直接返回了家里。
    「噢,哥哥,怎么了。那么早就回来了。」
    我回家一看,火怜正倒立在楼梯上上上下下——到底在做什么啊这个妹妹。这究竟是什么训练啊。
    「…………」
    但是我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来到洗手间洗手去了。
    「什么嘛,别无视我啊,哥哥。至少也对可爱的妹妹说声我回来了嘛。买完东西了吗?」
    「买东西?不——要买的东西……」
    所以说,没有买。
    别说是消解欲求不满了,焦躁的情绪反而愈演愈烈。
    那份思念,也持续不断地变得越来越严重——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0-8-26 14:52 编辑

005


    翌日。
    也就是四月三十日。
    话虽如此,单从感觉上来说,我觉得那仿佛还是在四月二十九日的半夜(原本我就觉得不被妹妹吵醒的话,新的早晨是不会来的)——当双亲,以及由于庆祝节日而熬夜的火怜和月火终于入睡的时候,我悄悄地出了家门。跨上山地车,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我静静地踩着踏脚板。在一段时间里小心翼翼地不打开车灯,尽管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有些太过了。
    夜游。
    其实并非如此。
    我并没有那种大胆行为的志气——虽然我的成绩非常差劲,但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个非常老实的高中男生。
    从来不会做出不良行为。
    那么我抑制着睡意究竟要去哪里呢,其实我是要去城外的一处废墟,那里过去曾是补习班的一座废楼。就连试胆大会也不屑于使用的接近崩坏的废墟般的建筑物——而在半夜中来到这样的地方,印象上就不像是什么好事情。
    就算说是不正当行为我也无法反驳。
    然而我是有理由的。
    去那种地方的理由——时间选在半夜的理由。
    确实存在。
    我把自行车停在了废楼的围墙前面,虽然这里完全没有人烟根本不用担心,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或是单纯出于习惯,我还是在后轮上了锁。然后从围墙与围墙之间的间隙中进入空地,接着走进了大楼。
    虽然说这种地方连试胆大会都不屑使用,但实际上,像这样擅自在半夜侵入别人的废墟,还是让人惊慌得背脊发凉——况且。
    况且——在这座废墟之中,存在着真正的怪物。
    怪物。
    妖精。
    怪异——怪异之王。
    吸血鬼。
    暗夜行者。
    「嘛,现在说起来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很久很久之前,在某个地方。
    没错。
    在这里的并不是吸血鬼——而是吸血鬼的遗族。
    吸血鬼残留下来的渣滓——吸血鬼榨取下来的渣滓。
    那是个吸血鬼残渣的幼女。
    在那比外观看起来更加荒凉的建筑物中,我一边躲避着瓦砾和废弃物,一边走在通往最高的第四层的通道上。
    在四层有三间屋子——无论哪一间在过去都是用作教室的——我漫无目的地按照顺序拉开了门把手。
    今天的运气真差。
    第一扇门后和第二扇门后都没有。
    第三扇门后也不能完全说有——那吸血鬼残渣的幼女的确是在那儿,不过另外一个,原本应该在那里的男人却不在。
    「奇怪……忍野那混蛋,大半夜的上哪儿去了?」
    出门去了?
    一点都没变,依然是行动模式让人完全搞不懂的家伙——不过在这种时间,他在楼下的某个地方,把破旧的桌子拼成床正呼呼大睡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预测到我的到来,为了睡眠不被影响而事先避开四楼的教室里的这条线也是存在的吧。虽然我没有告知他来访的正确时间,不过那家伙毕竟是个能够看穿别人的男人呐——话又说回来我的到访很容易看透就是了。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个给人造成困扰的客人呢。大半夜地来访确实很没常识。他总是说着「阿良良木君,太晚了。」什么的,我把这当做欢迎也是错误的。
    面对没有常识的吸血鬼,以没有常识的行动来应对,自然是极为在理的——只是。
    伸手将身后的房门关上,在那一片漆黑的教室中,原本是吸血鬼的幼女坐在角落里——我望着她,不禁吞了口口水。
    我显然紧张了起来。
    仔细思考的话。
    像这样单独与她两人相处——从春假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在这次之前,像这样在这里见面的时候,忍野总是在场的——虽说是两人独处,但那幼女绝对不是人类,而我也绝对不是人类了。
    半吊子的怪异——半吊子的人类。
    而我和幼女之间,如果存在责任的话——大概责任都在于我。
    紧张。
    心也紧绷了起来。
    罪恶感也——萌生了出来。
    萌。
    「…………」
    啊啊不是,萌的意思是萌芽之类的近义词,绝对不是穿着清凉的金发幼女可爱得让人心生怜爱的意思噢。
    八岁左右的天真无邪的坐姿。
    发量很多,却一根一根如薄绢般纤细的金色发丝。
    穿着可爱的连衣裙——鲜少在这废墟之中来回走动,透明一般的肌肤颜色,不带赘肉的光着的脚。
    她一点也不可爱。
    关于这点不需要费口舌描述……简直完全不需要讨论。
    带着恨意,狠狠地盯着我,只要描写那仿佛是刺过来一般的视线——就足够了。
    「……别露出那种眼神啦。糟踏了好好的美人。」
    一边说着这种玩笑话,我一边向她靠近过去——慎重地一步一步靠近。
    「好啦,微笑一下看看嘛。笑脸是最适合你的噢。」
    没有回应。
    明明就不是一具不会动的尸体——不,该说宛如一具不会动的尸体。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有期待回应的声音。我没有企图让春假结束以来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她,在这种地方,这种时机唐突地出声讲话,毕竟我也不是机会主义者。
    只是。
    就算这样,如果连我也沉默不语——那只会让心情变得更加消沉。所以,起码我要继续喋喋不休地饶舌下去。
    况且今天还要加上忍野的份。
    嘛——虽说如此,笑容是最适合这家伙的这种话,却是我的心声。
    面对着在教室一角抱膝而坐,就那么即将发霉的她,我突然弯下腰,将上衣敞了开来。
    ……不要误解,在穿着清凉的金发幼女面前慢慢地开始脱衣服这种行为,完全不代表我接下来打算模仿鲁邦三世进行挑战的意思。
    要不然就算是小说恐怕也不能出版了。
    但严格来说对方并不是幼女,而是怪物,就算说她年龄五百岁不成问题,也没有人原意听。
    说起四月底的话,虽然仍旧是寒冷的时节,但是我在废墟之中半裸是为了——让这个幼女进餐。
    进餐?
    那么为什么要脱衣服?
    无法用女性的裸体盛放食物,所以打算改用男性?
    虽然抱有那种疑问,但是不用说明(话说在那第三个问号背后,还有其他应该产生的疑问)。
    无需多言。
    所谓吸血鬼的进餐——那就是吸血。
    「……喂,至少也说句我开动了啊。不管你再怎么着急,这也不会成为符合礼仪的进餐仪式啊。」
    我用手臂抱住她小小的身躯,强行将她向上拉起来,一边把她往我的脖子处引导——这样就成了拥抱的样子,这个姿势无论多少次我都无法习惯。
    进餐。吸血。
    不,可是,对她来说这大概也算不上进餐,不如说得贴切一点,这或许是在打营养点滴——况且现在的她也已经丧失了原本意义上的吸血能力了。
    体质方面经过怪异专家,忍野咩咩之手进行了改造,她的身体变得只能接受我的血液——而副作用则是,如果不定期吸取我的血液,她就会无助地死去,无助地消失,她就是如此悲剧的存在。
    现在的她从灵魂上来讲算是接近于阿良良木君奴隶的存在——忍野曾经那么说过。
    不,可是,我觉得继续给予她血液的我,才真的是她的奴隶吧。
    我觉得我是她的仆从。
    吾之仆从。
    她曾经强势而傲慢地那么称呼过我——想到她曾经那样称呼我,再看看现在她虚弱的样子,胸口隐隐作痛。
    每当她吸血的时候。
    那作为吸血鬼的痕迹好不容易残留下的虎牙在刺入的时候,痛的不是脖子,而是——胸口。
    心脏在痛。
    一跳一跳。一跳一跳地疼着。
    痛入心扉。
    但是,然而,正因如此才什么都没做——那种疼痛反而让我觉得安心。
    在她摄取我的体液的时候——至少,她是活着的。
    连自杀都曾经图谋过的吸血鬼。
    比之前更像是死亡了的吸血鬼。
    因为我而像这样活了下来——
    「……哎?」
    话音刚落。
    我才意识到,今天她没有在我的脖子上咬下去——她以拥抱般姿态,将体重完全施加在我的身上,不只是那纤细的手腕,木棍般的双腿也缠绕着我的身体,两人的上半身紧密地贴合着,总觉得这好像是考拉的姿势,可是,她却没有咬我。
    「…………?」
    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不,难道说,都到了这一步,她却,拒绝吸食我的血液么——难道她拒绝再活下去么,一瞬间我战栗了起来,自然地,加重了抱着她的双腕的力道,甚至重到了有折断她背骨的危险——然而并非如此。
    不是这样。
    看过去的话——顺着吸血鬼幼女的视线看过去的话。
    她并没有看着我的脖子。
    取而代之,她看着的是我拥抱她之前就放置在一边的行李。
    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行李。
    「那个……」
    那是为跟丰裕生活毫无缘分的流浪者,至今都住在这座废弃大楼里的自由人忍野咩咩带来的,与其说是土产,不如说是慰问品一般的东西。
    美仕唐纳滋的什锦甜甜圈。
    在店里十个才卖一千日元。
    黄金巧克力,法式油饼,法国天使,法式草莓奶油,甜蜜西班牙油条,椰子油饼,芬迪环,D-POP,双重巧克力,椰子巧克力。
    气味香甜。
    跟羽川偶遇回来的路上,作为带给妹妹们的礼物而买的东西。
    不过火怜和月火口径统一地说出「减肥中」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把哥哥的好意完全无视了。
    成长期的女孩子减什么肥呢,不是更应该变得柔软一些么,虽然这争论后来上升到足以成为今后人际关系重大障碍的程度,不过话说回来买甜甜圈的钱还是从月火那里借来的呢,这种架吵起来也对我不利。
    最终我还是道歉了。
    没有道理可言的兄妹感觉。
    只不过一个人吃的话十个的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甜甜圈这种东西放得越久味道就越差,没办法,只好给穷困地终日过着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的忍野带了过来。
    对那个勉勉强强地忍耐着废弃大楼中的雨露,或者说,不得不喝下雨露的家伙,偶尔给他带些甜食这种程度的交情我还是有的。
    …………
    春假事件以来,我欠了那个男人巨额债务,具体来说是五百万的金额,为何这样的我仅仅带来一千日元的甜甜圈礼盒就强硬到这种程度,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五百万。
    那是成年人都想上吊自杀的债务金额吧。
    然而我既没有考虑一下如何还债,就连检讨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卖内脏吧?
    利用不死之身的体质,不管几次内脏都会重新长出来。
    「好可怕啊。」
    那么。
    先不说那个了——总之这香甜的什锦甜甜圈就是由于以上原委而出现在这里的,现在吸血鬼幼女正以抱着我却完全无视我的状态,一心一意地盯着它。
    火热的视线。
    也就是说她将火热的视线送了过去。
    「不……难道说。」
    不会吧。
    那种事情不可能啊。
    虽说穷途末路,虽说她是榨取后的渣滓。
    就连存在的证明也几乎被夺走——影子与形都没有留下,就连名字都被剥夺,然而她依然是自尊心很强的吸血鬼。
    而且也不是普通的吸血鬼。
    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拥有贵族的血统。
    可说是吸血鬼中的纯种。
    是那样的她噢?
    然而作为主食的血液就在面前,却把注意力转移向了甜甜圈,这种可能性到底……
    咕噜。
    发出了一个这样的声音。
    一看才发现幼女流下了口水。
    「别破坏我的梦想!」
    随着怒喝,我推开了幼女。
    摔出去的幼女的脑袋撞上了后面的墙壁,一定非常痛。
    糟了,不假思索地就采取了粗暴的举动。不过这样也是因为在我裸露的肩膀上直接流下口水让我十分不快。
    当然,真要说起来,就算是未遂,想要在羽川裸露的脸上涂抹唾液的我,也绝对不值得褒扬就是了。
    「没,没事吧?」
    我将手伸过去想要摸摸她的头,幼女却用相当的强力打开了我的手,我也被还以粗暴了。
    她似乎生气了。
    金发全部倒竖了起来。
    ……我说,怎么像是动物一样。
    连摸都摸不得,就像闹别扭的小猫。
    不过把她激怒了还真是难办——而且这也不是加油,再不给她吸血的话,这家伙的身体真的会坏掉。在这个时候,我的脑中却出现了奇怪的烦恼,恨不得没来过这座废弃大楼。虽然可以将把那奇怪的烦恼与恋爱的烦恼搞错了归为原因,但是托月火的福,其实那个原因应该已经消除了,所以就算是出于将被浪费掉的购物时间夺回来的考虑也好,我希望她能够在今晚就把我的血吸掉。
    躲过妹妹们的眼睛大半夜地从家里出来也绝非易事——就算是白天那也不能说简单。那是因为,对于夜行性的吸血鬼来说,白天的时间基本上是用来睡觉的。
    没有什么生物在被吵醒的时候还会保持好心情——这么说来被吸血也算是另一份辛苦了。
    说起吸血的时间段的话,果然半夜是最佳的。
    ……真的好像是在照顾动物啊。
    或者是小婴儿什么的。
    感觉我就像个喂奶的妈妈一样。
    那么,该怎么办好呢——我抱臂思考起来。
    忍野在的话还能向他寻求帮助,可是他不在。如果他在别的教室里睡觉,那就不单是吵醒他这种程度的事情了。搞不好他可能要以求助金为名义向我要钱。我已经无法承受继续增加的债务了。
    话说。
    我已经决定一生都要背负吸血鬼之名了。
    连这种程度的困难都不能一个人解决的话那怎么行呢。
    「这种时候,摸摸头是不是会比较好……不,那会成为服从的证明啊……」
    唔嗯。
    啊,对了。
    虽然应该有更省钱的办法,不过既然事情是从甜甜圈开始的,那么就让甜甜圈来解决不就好了么。
    就是这样,摸脑袋的问题就全部让食物来解决吧。
    就像《美味大挑战》里那样。
    (译者注:《美味しんぼ》是雁屋哲原著,花咲あきら作画的漫画)
    哈哈哈,像这样用食物收买的话就能压制住怒气了,这样的感觉。
    我从塑料袋里取出甜甜圈的盒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让吸血鬼幼女看着我缓缓地打开。
    然后将最靠边的一个黄金巧克力甜甜圈取了出来,伸出了手。
    伸了过去。
    与此同时,甜甜圈已经被夺走了。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丧失吸血鬼的技能吧,竟然以那种超快的速度夺走了甜甜圈。
    接着幼女连细细品味都没有就直接咬了下去。
    又是以那超快的速度,幼女三口就将黄金巧克力甜甜圈吃了下去。那架势让人怀疑她为什么没有将自己的手指头也吃下去。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
    那是什么个狼吞虎咽的吃法哟。
    虽然说过了,但是怎么不见你喝我血的时候也显得那么美味呢——真让人觉得受打击。
    「——呃,喂!」
    才刚吃完,紧接着,吸血鬼幼女又向放在我膝盖上的剩余的九个甜甜圈发起了攻击。
    我好不容易抱着盒子躲开了攻击。
    不是开玩笑的,幼女又沿着弧形轨道迅速向我袭来,那动作让我觉得自己的腹部肌肉也会受到牵连一命呜呼。
    「给我坐下!」
    我想也没想就对着再次攻过来的幼女那么喊道。
    虽然喊了,但是给我坐下这种话。
    她又不是狗。
    然而吸血鬼幼女却忠实地按照我所喊的,就地坐了下来——而且不是惯常的抱膝而坐,而是抬起屁股如蹲坐一般的漂亮坐姿。
    然后唰地以认真的表情向我看了过来。
    「…………」
    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完全无法理解。但是我觉得就算保持沉默事态也无法得到发展,总之先试试吧。我从剩余的九个里取出我最推荐的法式油饼甜甜圈,然后将它放到吸血鬼幼女的面前。
    想起刚才黄金巧克力甜甜圈的下场,我觉得假如我就这样拿着的话可能连手都会被吃掉,所以打算把甜甜圈放在她的面前。
    当然,废墟的地板就算恭维也不能说是有人打扫过的(原本吸血鬼幼女就是光着脚的,而我和忍野则是穿着鞋走路的),所以我首先铺上一张附送的纸巾,然后再把甜甜圈放上去。
    虽然我以为甜甜圈会立刻消失,不过吸血鬼幼女只是流着口水,保持着蹲坐的姿势。
    如同字面所写的一样,她用鬼一般的眼神盯着我看。
    直到刚才为止的瞪视还能乐观地认为是强烈地将眼睛向上看的结果——然而实际上,如果视线可以杀人的话,我肯定已经死了。而且还伴随着奇怪的惨叫。
    不过,某些种族的吸血鬼确实只用视线就可以杀人。
    不知是叫做邪眼还是魔眼。
    这样说起来,这家伙在春假的时候好像只是盯着看就让混凝土碎裂了——我现在是不是有丧命的危险?
    「……手。」
    不自觉地。
    我将手伸了出去。
    接着,吸血鬼幼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掌与我的手掌重合了起来。宛如电影《ET》一般,但或许是肚子很饿的缘故,这动作如同本垒打成功的球员之间击掌相庆一般。
    「那么,那个……请吃。」
    在「百人一首」中有个「关键字」的环节。
    比如以「mu su me fu sa ho se」为顺序。
    似乎以一读出札上的关键字,在听到之后立即做出行动的良好听力为其胜出的依据也不为过——很遗憾,我对于百人一首的造诣实在不是很深,如果那是真的的话,这个吸血鬼幼女的才能必然能在百人一首中得到很高评价。
    在我说出「请吃」之前,她已经行动了——不,是已经行动完毕了。
    野生兽类一般,她向着法式油饼甜甜圈伸出了尖牙。
    话说回来,说起野生的兽类。
    她完全像是饲养着的小狗嘛。
    看上去八岁大小的金发儿童,做出匍匐着舔舐地板一般将脸凑近纸巾上的法式油饼甜甜圈的姿势,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非常危险。
    但是纸巾什么的……果然还是拿在手里才是正确的感觉。
    话虽然那么说,不过纸巾好像没办法消化,她灵巧地在口中加以挑选,然后「呸」地吐了出来。
    实在称不上是举止端庄。
    原本匍匐着吃甜甜圈的时候就称不上是举止端庄了。
    嘛——就算是在春假的时候,她也不是什么具有进餐礼仪的家伙。回想起她那时候所说的话,原本吸血鬼与人类的进餐礼仪就是不同的。
    目不转睛地看着别人进餐的样子也是违反礼仪的,那个时候我被那么说过——但是现在是这个家伙紧紧盯着我看,绝不是因为我违反了礼仪,而是因为她想要袭击剩余的八个甜甜圈。
    「不,可是,这些原本就是给忍野带的——」
    而且不管吃了多么美味的甜甜圈,那对吸血鬼幼女来说也无法成为营养。因为吸血鬼幼女的营养——唯一的完全营养食物——就只有我的血液。
    「——不过嘛,你再吃三个左右也行。」
    反正本来有十个。
    考虑到忍野和这家伙平分,一人五个是正确的计算结果——想起来忍野应该和我一样,一个人吃不下十个甜甜圈。
    「那么,哪个比较好呢?再选三个噢。」
    我把盒子拿给幼女,让她能够看见里面。
    「指给我看就行了。」
    于是幼女移动了左手的手指——从一头开始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地,全部指了一遍。
    从一头到另一头,一个一个地。
    「…………」
    全部。
    欲望真强烈啊。
    她似乎并没有让步的意思,幼女保持着板着面孔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从一头到另一头巨细靡遗,一个接着一个地指了一遍。
    由六部分组成的D-pop,她还特地很有心地一个部分一个部分地指了出来。
    「唔嗯。」
    是吗,这家伙原来是甜食党啊——不,可是,就算这样也不可能全部吃掉吧。那个小小身体的哪个地方把甜味吸收了呢。
    吸血鬼幼女盯着难以作出决断的我——我感到压力很大,能让混凝土碎裂的压力。
    真的快要崩溃了。
    嘛——快要让我崩溃的或许是罪恶感也说不定。这个吸血鬼幼女必须过着这样的生活,果然是我的责任啊。心高气傲的美丽吸血鬼,现在却趴伏着吃甜甜圈,这个现实不能不让人心痛。
    春假以来,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那时候还总是笑着,现在却一脸不快地板着面孔。
    一想到她所做过的,她所经历的这些事情,我便理所当然地产生了同情——虽然我知道作为人类不该产生这样的同情。
    「我明白啦,全都给你吃吧。」
    我说道。
    极具气度,极具胸怀地,我把装甜甜圈的盒子放到了地板上。
    简直像是放上了贡品。
    「那么,叫三声汪。」
    啊。
    糟了,想都没想就提出了这个要求——我正那么想着的,还来不及撤回命令的时候,她已经在那里独自享乐一般,漂亮地完成了阿克赛尔三周半跳。
    说是独乐,不如说像是知更鸟。
    但是直到最后她也没有说「汪」,而是转向了一边,那或许是前贵族最后保有的骄傲吧——但是这份骄傲登场得也太晚了些。
    嗯。
    果然还是不说话啊。
    我还以为她必然会发出声音的,但果然还是没那么顺利。
    不过在这样的闹剧场景下说话的话,我也会失望的。
    我不想看到那种糟糕的展开。
    我把装甜甜圈的盒子推了过去,说了声「吃吧」。接着吸血鬼幼女迫不及待地,再次匍匐在地上,这次她连带着盒子一起,一口气啃起八个甜甜圈来。
    说是忘我的食欲,不如说那气势像是要把地板也吃掉了。
    说是狗还不如说是饿坏了的儿童。
    「太棒了,这个环状的食物真是太好吃了——这就像是装满甘甜戒指的宝石箱嘛。」
    「刚才说话的是你!?」
    我唰地往旁边看了看,又震惊地回过头来,然而吸血鬼幼女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依然无限接近没有表情地吃着地板——不,是鼓着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吃着甜甜圈。
    什么嘛,幻听啊……
    呜哇,心跳好快。
    白激动了。
    真是的,这种惊喜太狡猾了啦。
    「唔嗯……嘛,知道这家伙喜欢什么东西也算种收获……但是为什么呢。」
    知道了她喜欢这东西到了会让我产生幻听的程度,这为今后我跟这家伙维持关系提供了有力的情报。
    但是。
    然而,就算这样——她也不说话。
    尽管我这边希求到甚至产生了幻听——但是她仍然顽固地不向我开口。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主从的关系却显现了出来。
    「哈啊——明明八岁儿童的喉咙和舌头也不会讲话不利索啊——」
    不对,虽然没有想过,但是说不定就是这样。
    但是就算是这样,只言片语也好,我希望她能讲话。
    就像现视研的Sue一样。
    就像现视研的Sue一样。
    就像现视研的Sue一样!
    (译者注:Sue是大野的美国宅友,原名Susanna Hopkins)
    「你在做什么啊,斑木君。」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吓了一跳,犹如淋了冰水浴一般站了起来。
    转头看去,那里站着的是忍野。
    既没有脚步声也没有气息。
    「你也真是的,别吓我啊……」
    我摸着胸口说道。
    虽然我也在这个鸟窝里待了不少时间,但还是习惯不了,废墟就是废墟——在这种情况下身后突然站个人我还是会吓到。
    「……别突然之间登场啊。就算你名字叫做忍野,也不用像忍者那样啊。」
    「唔,斑木君也是,不管春假的时候你积了多深的恨意,也不能像那样虐待小吸血鬼啊。」
    「我才没有虐待她呢。」
    「把幼女当做狗来对待,我觉得这已经足以构成虐待了,斑木君。」
    哎呀呀,忍野说着特意耸了耸肩膀。
    「虽然那些甜甜圈看起来是带给我的土产——唔嗯,但是已经吃过了呢。」
    「…………」
    一边笑嘻嘻地,一边跟以前一样说着那种看穿了一般的话。
    话说回来别叫我斑木君啊。
    总觉得那是别的角色的艺术风格。
    对于未来的neta已经崩溃了。
    话说回来——忍野咩咩。
    三十多岁的大叔。
    登场了。
    一年到头都穿着夏威夷衬衫,一看就是个轻薄的不良中年。怪异专家,怪异变化方面的权威,怪物的技术官僚——和这些头衔非常相符,的确是个散发着可疑气息的人物。
    虽然我也得到了动画化的时候他的样子将非常有型的谜的情报,但是谁管他啊。
    反正对我来说他就是个奇怪的大叔。
    说是奇奇怪怪的大叔也不为过。
    「阿良良木君,或许没有说过,不过我最喜欢吃甜食了——如果下次还有机会的话,请一定要留下我的那份哟。我最喜欢欧菲香的了。那是因为,我是个古风的男人。」
    (译者注:欧菲香,old fashion)
    「别冒充古风男,烦死了。」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典型的把坚持传统作为己任的麻烦人物——嘛,欧菲香的甜甜圈确实很好吃啦。
    然而当我看望吸血鬼幼女的时候,不管是欧菲香还是芬迪环都已经被她吃完了,她正以「哎?什么?甜甜圈?那种东西我不知道啦。」的表情,回到了教室一角的那个固定位置,以抱着膝盖的基本姿势坐了下来。
    那也是因为春假时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她似乎不想在忍野面前表现出不成体统的样子。
    但是无论怎样修饰,都无法完全隐藏嘴角的污渍。
    嘛,但是。
    虽然进行这样的比较有些荒唐,但比起忍野——似乎还是和我比较亲近,唯独这一点让我觉得安心了一些。
    ……当然也可能是完全不放在眼里。
    「我知道啦。那么下次有机会的话,我给你买一盒欧菲香的带来吧——正好我的MR.甜甜圈点数也快凑满了。那么,忍野,那么晚你上哪去了?」
    从这个气氛来判断,他应该不是跑去别的教室睡觉了,所以我那么问了。
    「嗯——是工作啦工作。」
    忍野并非煞有介事,而是如平时一样装傻般地用那种话回答了我。
    「本来就是无根野草的我继续呆在这个城市的理由,以及原本来到这个城市的理由,都是为了收集怪异传说的情报——只不过为阿良良木君所做的事情进行善后,才是现在的我最重要的工作。」
    「善后是指……」
    我侧目望向抱膝而坐的吸血鬼幼女。
    吸血鬼幼女好像并不关心我们的对话。
    「是指像这样照顾这个家伙吗?」
    「那也是一部分啦,但并不单是这样——实际上,吸血鬼是很麻烦的。之所以说是怪异之王——仅仅存在着就能引发各种现象。持续给周围带来影响与刺激。在那之后好好地收拾干净,那也是阿良良木君给我带来的工作哟。」
    「各种各样的工作同时进行着吗。好像布基波普呢。生意兴隆不就足够了嘛。」
    (译者注:布基波普是日本小说家上远野浩平的科幻小说中的人物。)
    不过先不提我那五百万,收集其他的怪异传说这一块,实在不像是能够赚钱的「工作」。
    「真不巧我并没有布基波普的手腕——我的头脑不能同时处理复数件事情。」
    忍野那么说道。
    「话说回来——阿良良木君。你别欺负小吸血鬼哟。那么做的话会留下祸根的。」
    「都说了我没有欺负她了。」
    嘛,虽然觉得玩笑是有点开过了,但基本上都是她的擅自行为嘛。虽然不至于说是把我拖下水,但我总觉得自己是被迫陪着她胡闹。
    「话说,有件从春假以来我一直在思考的事情,这个家伙啊,精神上也是幼儿吗?」
    虽然姿态是八岁儿童的样子,但她原本是妙龄的贵妇人——无论吸血鬼怎样掩饰外表,从根本上说她也毫无疑问已经五百岁了。
    说到底,就算是八岁儿童也不会像小狗那样吃东西。
    「啊啊,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啦阿良良木君——而且也不单是吸血鬼。所谓怪异,都是由于人类的信仰才得以存在的。」
    「人类的信仰?」
    「对,人类觉得他们存在,他们就存在——那就是怪异。看到幽灵本体的时候知道那是干枯芒草,但是在看到之前,你能说干枯芒草真的就是幽灵吗?」
    「嗯?不是很明白你什么意思。不过,应该和沙丁鱼头也有人崇拜是一样的吧,但是那又跟现在的这个家伙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说吸血鬼是最强的怪异,那是因为搜有人都觉得吸血鬼是最强的怪异。怪异是依据周围的认识而出现——依据周围的期待而行动。」
    就是这样,忍野那么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吸血鬼幼女。
    假如视线可以杀人的话,他那也是连只虫子都杀不死的,毫无压力的,普通的温柔视线。
    「那么,在那边的那个小吸血鬼——现在,认识到她的存在的人,就只有阿良良木君你而已。」
    「…………」
    「严格来说的话,我和班长也是这样,不过就算那样,小吸血鬼受到的最大影响依然是来自阿良良木君的。那是因为现在阿良良木君你对她来说是独一无二的营养源。那个影响是最最直接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个家伙是因为我希望她这样才会变得这样?」
    不。
    喜欢甜甜圈这种事情或许是受到我的影响,但是像狗一样吃东西什么的,果然还是……假如我期待着吸血鬼做出那样的行为,那我真是有着相当重的精神病。那真的有认真接受心理咨询的必要了。虽然现在依然是半夜,但是现在就得去预约了。
    「确实我比起你和羽川比较不像人类,这家伙在我看来也是八岁儿童的样子——但是这并不是我期望看到的画面。」
    「孩子不全都是按照父母的期待成长的吧?可就算那样也还是会受到期待的影响——概括来说就是那种感觉哟。」
    「父母的——期待。」
    家庭的。
    影响。
    「我并不是想说做个认真的人这种说教的话,但是总开玩笑的话,她会受到不好的影响。本来就已经这样了。」
    忍野说到那里停了下来。
    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顾虑到我所以没有继续下去——那是不可能的。忍野不是那么细心的男人。应该只是单纯地因为没有说下去的必要吧——实际上我也觉得不用听下去了。
    本来就已经这样了。
    我本来就已经对着那个傲慢的吸血鬼,对着那天真无邪的孩子恶言相向了——在此基础上,还继续给她施加负面影响的话会变得怎样。
    就是这么回事。
    但是对于忍野的话,我也有无法赞同的地方——就算说不是必然会按照期待的那样,但是这个吸血鬼,至少有一点是按照我的期待去做了。
    也就是说——不原谅我。
    既不笑,也不讲话。
    吸血鬼无法——原谅我。
    我无法被吸血鬼原谅。
    「那么,阿良良木君。既然看着她吃了甜甜圈,那么这次的定时吸血已经完了吧?」
    「定时吸血……」
    别说得好像是定时喂食一样啦。
    「还没完啦。真少见,你居然没看透。她先吃了甜甜圈,之后才要吸血。这家伙,比起我的血液好像更喜欢甜甜圈。直到现在这个事实也很打击我。」
    「呼嗯。嘛,阿良良木君的血液好像不是那么甜嘛。我也能明白小吸血鬼的心情啦。」
    忍野一个人「嗯嗯」地点着头。
    你到底在同意个什么劲啊。
    「那么阿良良木君。把话题转回最开始,班长最近还好吗?」
    「啊?」
    什么嘛,那么突然。
    简直像看透了我白天跟羽川见过面一样,这又是他得意的透视么——虽然我那么认为,但仔细思考的话并不是这样。
    换个想法,那么说起来好像忍野平时就挺在意羽川的事情的。
    一有机会,一有时间,他就会向我打听羽川的事情。
    不,说是对羽川的事情在意——还不如说是对羽川的动向在意更为正确。
    说是异常在意也不为过。
    因为春假时发生的事情,忍野对羽川十分警戒——姑且不论那种认真程度,在忍野看来,羽川那样的家伙一定是麻烦的存在吧。
    「那个女孩子对谁来说都很麻烦哟。」
    忍野轻松地对我尚未说出口的感想进行了订正。
    那就是他的透视。
    「当然对阿良良木君来说也是啦——如果说小吸血鬼的来到让这个城市中怪异们的情况产生了很大的扭曲,那么照这个说法,班长的存在就是让这个城市中的人类的情况产生了很大的扭曲了。」
    「这说得也太过分了吧。」
    「说得过分一点才正好呢。夸大一点,大胆一点。这才是那个女孩的真实。」
    那么,怎样呢。
    忍野那么问道。
    「什么怎样——没什么啊。很健康。」
    「真的吗?」
    真烦人。
    不,之所以那么紧追不舍,是因为我敷衍了事的反应(或者说是应付一时的欺骗),让忍野产生了怀疑吧。
    嘛,真的问起来的话,真的不是这样。
    真的是骗他的。
    但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那是羽川家里的事情,我觉得那种事情不是可以在这里大肆宣扬的。
    左边脸上的纱布也是——那背后的情况也是。
    我跟她约好了谁也不告诉的。
    就算对方是忍野也是一样。
    「唔,原来如此。不能说啊。」
    但是忍野不愧是忍野,当我还在考虑是否应该拒绝回答的时候,他已经从我的反应里察觉到我「不能说」的情况了。
    「那么——我可以这样想吧,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你不能说的事情?很让人担心啊。」
    「——没有需要你担心的事情啦。」
    而且当然。
    我需要担心的事情——也没有。
    「那是羽川的问题。我不能多嘴。不管发生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帮自己——没有人可以救她吧。」
    「唔嗯。那么,我就不追问了。」
    我还以为事情发展成这样,他铁定会继续追问下去呢——不过忍野却淡淡地把话题转开了。
    「不管阿良良木君跟班长怎么调情,我也确实不能说什么。」
    「不,我没有跟她调情。」
    「围绕裙子的话题之类的,是不好说出口啊。」
    「你到底知道什么!?」
    「那么我们把探讨内容逆个方向吧。」
    听都不听我的解释——忍野那么说道。
    「把不能说的事情以外的事情告诉我吧。班长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都不能说的对吧?」
    「…………」
    嘛——讨论内容变成这样的话,确实,我也不可能完全保持沉默了。
    羽川的家庭情况,被父亲殴打的事实等等,是不得不隐瞒的——但是与那相关的事情也不是必须全部隐瞒的。
    至少,今天——从日期上来说已经是昨天——偶尔在路上碰到,稍微说了会儿话什么的,就算告诉他也没关系吧。
    至于是在哪条路上,忍野大概猜不出来吧。
    至少,不会那么轻松就知道。
    那么想着,虽然——不知道我做得够不够好——隐瞒了不能说的部分,我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隐藏着应该隐藏的情报的同时。
    从早上被妹妹们弄醒开始。
    直到跟羽川见面。
    还有最后——埋葬了被车轧死的猫。
    全都说了。
    「阿良良木君。」
    接着——忍野。
    忍野咩咩。
    从夏威夷衬衫胸口的口袋里取出一根香烟,也不点火就叼在嘴里的——忍野咩咩。
    「那该不会是——银色的没有尾巴的猫吧——」
    他如说道。
    感谢大家一直忍耐到这里。
    谢谢。
    那么,接下来就是正题。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0-8-26 14:59 编辑

006

那件事情,虽然后来演变成了很严重的事态,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没有对其加以重视却是事实。
因为——和羽川那个家伙一起行动的话,像凭吊一下溃烂在路边,大概是被车轧死的小猫之类的事情,说起来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
就好像,在春假的时候,救了我一样。
羽川——只是将那只猫的遗体好好埋葬起来。
理所当然的。
「阿良良木君,能帮帮忙吗?」
如此说道。
如同完全忘记了脸上贴着的创口贴,一如往常的应对,一如往常的笑脸。
那原本雪白亮丽的毛皮,在经过不知多少次的碾压后,已经变成了分不清是血污的赤红还是污秽的浓的混合体,然而她就抱着已经变得难以分辨的猫的尸体。
慈祥的。
爱怜的。
虽说有溺爱这样的俗语,喜爱猫的人据说也不在少数——就连我也并不讨厌猫——但是,就算没有被碾碎,能够像那样抱着猫的尸体的人,能有多少呢?
(译者注:日语中溺爱是写作猫可愛がり)
一考虑到这一点。
一想到这一点。
我的心——又躁动起来。
想要说些什么。
但果然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障碍猫。」
该说是机缘巧合还是什么呢——本来我是打算把血给吸血鬼幼女之后,再把甜甜圈给忍野,然后赶快回家睡一个懒觉的,看起来这也行不通了。
落到了不得已只好给忍野的工作帮忙的下场。
说起来,下场之类的好像被害者一样的说法好像也不大对——作为身欠500万日元的债务的立场,对于大多数的要求都应该去满足吧,更何况这次的案件与羽川相关。
别说是帮忙了。
简直就是想打主力的心情。
「肉食目猫科的哺乳类。」
忍野——如是说道。
猫。
「障碍猫,是我在这个小镇上收集的怪异传说的一种——实际上我刚才出去,就是去追这个家伙去了。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偶然呢——如果是的话还真是令人不快的偶然啊。借我一个老朋友的话说,从中不得不感到某种恶意啊。」
「那个——稍等一下,忍野。」
忍野说的这番话,让我头脑有些混乱——应该说,在基本什么都没搞明白的状态下,仅仅是反射性的,毫无考虑的对表面做出反驳。
「是我解释的不够清楚吗?我和羽川所埋掉的猫,可不是什么怪异哦。是实际上活着的——活过的猫。是现实的,非超现实而实在的猫。大概是被车给轧死了——虽然的确如你所说,是只没有尾巴的猫,仔细回想一下的话也的确是带点银色的白色——但是的确不是怪异或者妖怪什么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
「是啊。的确不是那样的东西。」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通常来讲的话。
忍野说道。
绝不感性地否定我的反驳——带着一如既往轻薄态度的忍野。无论何时都想要取得平衡,无论何时都要想立于中立,这才是忍野咩咩最本色的态度。
虽然还是那一如既往的忍野——但是。尽管如此,在那叼着没有点火的香烟的嘴边——虽然只有一点点,还是让人感觉带上了些许认真的意味。
让人感觉带上了真实的意味。
而且这种感觉多半不是我的错觉。
一定要说的话——是羽川的错。
「但是啊阿良良木君——小班长并不普通啊。关于这一点已经和你辩论过好多次了,我也不想再争下去了——但是那个女孩,真的很麻烦哦。」
「……这个嘛,你对羽川有警戒我是明白的啦。」
「不是什么警戒啦。小吸血鬼她……」
忍野很灵活的用叼着的香烟前端,指向教室的角落里坐着的幼女。
「像那样半死不活的状态,固然是阿良良木君你的责任——但是从根本的根本来说,也可以认为是小班长的主意。」
「那个——也是啦。」
春假。
我的确被羽川所救——没有人向我伸出援助之手,只有羽川救了我。从这点来说,不管感到多么大的恩情也不为过。
但是——可是。
从逻辑上来说,要是没有羽川的话——可以说,春假的事件,根本就不会发生。
意识或者意图,完全的不存在——不存在随意,也不存在本意——羽川翼挑起事端又自己扑灭的能力(マッチポンプさ,machpmp),我也不得不承认。
「是啊,挑起事端又自己扑灭。正是如此。就像是蝴蝶效应具现化一样的可怕女孩——混沌也得有个限度,实在是个优秀的演出家,大牌导演。就连埋掉被车轧死的猫这种随处可见的,要说的话就是温暖的日常场景,在她的手里也难保会变成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对于那个小班长来说——障碍猫合适之至。」
「…………」
对于忍野正在追寻的,叫做障碍猫的怪异——我并没有问的太详细。虽说没有时间是主要的原因,但是,在内心的某处,也的确有着不想听的心情。
是啊。
我也是——这样。
从一开始,就有着不详的预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埋葬猫开始?不
从看到帖在左脸上的纱布开始?不
大概——是从,和羽川初次见面的时候开始。
明明应该是明白的。
所以我,
「忍野。」
略去无用的反驳——说道。
辩驳的余地,不存在。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好?假设现在,要发生什么的话——」
「不,十有八九,什么也不会发生。」
所以就这样,只要保持什么都不发生的状态就好了——忍野说道。
「只不过是,小心而已。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别说是十有八九不会,实际上发生的几率最多不过万分之一吧。只不过考虑到可能发生的危险,觉得还是先做些无谓的对应比较好,仅此而已。所以不用露出那么不安的表情啦,阿良良木君。」
最后,似乎是想要让太过投入的我一笑置之,忍野如此说道。然而,事实到底如何呢,这些话,让人觉得不过是说来让人宽心的罢了。忍野自身,似乎一点也不这么认为——十之八九也好,万分之一也罢,他根本就不这么认为。
不,实际上,从概率上来讲可能的确是那样没错。
但是——不管是十分之一抑或是万分之一。
能够若无其事的落进这个小概率之中的,才是羽川翼这个女孩。关于这一点,说是已经成为了我和忍野的共识也不为过。
那个家伙。只有那个家伙。
真的很糟糕。
「说起来,那个头痛也让人在意呢——对于我来说。简直就像是没有意义的伏笔一样。那么,阿良良木君,我们这里就立即兵分两路把。我呢,去把你们埋掉的猫给挖出来。也就是挖坟啦。」
「哈——挖坟啊。」
「这个嘛,的确是挨雷劈的行为啦——不过,我还是想至少做到这一步。要是埋在那里的猫只是只普通的猫的话,就安心了。那时候就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的HappyEdig。要是要给我惩罚也没有任何问题,我甘之如饴。本来我就是日式太鼓一样的男人。」
「你是不是日式太鼓我是不知道啦——而且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就是说,我只要告诉你埋猫的地点就行了吧?要带你过去也行哦?」
「那当然是要告诉我了,不过阿良良木君并没有带路的必要。只要告诉我大概的地方,我就能找到那只小猫咪的墓头。」
「嘿——」
也就是说不是白流浪了这么久啊。
地理知识什么的原本就不需要——不愧是,能在这个连本地人都不清楚存不存在的废墟上,建立根据地的人。
「当然,告诉你也没关系——不过由于是在我的行动范围之外,要正确表述起来比较困难,可能真的只能告诉你大概的地方哦,这样也没关系吗?」
「没问题。」
忍野点了点头。
对于不可靠的我既没有抱怨也没有讽刺——这正好清楚的表明,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的紧急。
但是——要说情况紧急。
明明可能连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尽管如此,已经情况紧急了吗?
战时一般的状况吗。
「相对的,阿良良木君有另外的重要任务。」
「诶?」
「不是说了吗?兵分两路——希望阿良良木君直接和小班长接触。」
「直……直接是指?」
「现在就去小班长的家。然后见到本人,面对面眼对眼的谈话,确认她的平安。」
对于如此理所当然的做好安排的忍野——我不由得失去了言语。
诶?去家里?
「喂——别说傻话了,忍野。你以为现在几点啊?」
「午夜啊。而且是正午夜。正是因为是正午夜——某种意义来说,不是正午夜就没有意义。都不用引证丑三时什么的了,一般来说,午夜正是怪异们活动最活跃的时间带。也就是阴性和阳性,最容易判别的时候。」
「这个,在春假的时候亲身体会过了就是——」
但是这个世界上也有常识和非常识的区分。
如此深更半夜到异性的同班同学家里去这样的行为,明显属于后者。
「因为是非常事态,行为非常识一点也没有办法啦。不如说不这样不行。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阿良良木君被小班长鄙视就了事而已。」
「还真的是最糟啊。」
不过。
有了白天的事情,可能已经被鄙视了,再往早一点说,在春假的时候就被鄙视了也不奇怪。真要说起来的话,现在去在意才显得不可思议。
本来就被讨厌了。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实啊。
「而且,要交换分工也不大可能——要判断被埋的猫是不是普通的猫,我是做不到的——」
「没错。而且——要判断小班长有没有异常,也是阿良良木君比较合适。」
因为是朋友嘛。
加在后面的那句话,好像包含了若干的挖苦讽刺——但是,就算是讽刺,那也是让我燃起斗志的不可思议的一句话。
是啊。
怪异什么的先不管——与羽川相关的事情的话。
比起忍野来,我才是专家。
「但是忍野啊,我不知道羽川家在哪儿啊。」
「诶?是么?那还真是奇怪。阿良良木君和小班长是同班同学吧?没有班级的住所登录簿什么的么?」
「你那是哪个时代的观念啊。现在对个人情报都进行管理——就算是朋友所知道的也只有手机的号码和邮件地址而已,通常来讲,连住哪个(电车)站都不知道」
「真是令人不快的时代啊。模拟信号plus夏威夷系的大叔完全跟不上啊。」
模拟信号plus夏威夷系的大叔仿佛真的很不快似的皱起了眉头。对于既没有手机也没有PHS的机械白痴来说,的确是不快的时代吧。
「但是,这么说怎么样呢,包括春假在内的一个月里,阿良良木君和小班长的交往也算密切,应该也不会完全没有头绪吧。从平时对话的只言片语,到碰头地点的时间什么的,小班长所住的地方,大体的位置应该有个概念吧?」
「不要说的人好像跟踪狂似的……」
不过。
的确是有概念的。
这不是当然的吗(作坦然状)。
这种程度的事都做不到的话,可是有损阿良良木历之名的。
对于我和忍野的会话,金发的吸血鬼幼女似乎全无兴趣,只是将脸埋在两膝之间,任凭声音从左耳流进右耳流出——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我骑着山地车,在深夜的小镇里奔驰。
虽说也姑且打开了车灯,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其实没有必要。因为在离开废旧大厦之前,不忘记让吸血鬼幼女吸血(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的在吃甜甜圈的时候吃的更津津有味的样子,真是打击),我的身体现在,带着较高的吸血鬼性质。不管是暗夜还是暗之中,都能一眼看到遥远的前方。
不过嘛,自行车的车灯,就像是告诉路人「有自行车通过哦」这样的标志性的东西,要是因为能看清就不点的话,还是很危险就是了。
「哎,好像事情变得大条了呢——说起来,这个时间冲到羽川家里,要怎么跟人说明啊。」
就算说越早越好——就算说晚上正好。
相当的乱来啊。
对于普通的家庭尚且如是,何况羽川的家庭,还夹带着着不和与扭曲——从白天听说的情况来看,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会欢迎半夜来访的同班同学的样子。
真的是有够乱来。
「不过,这些事情还是别告诉忍野了——再说,那家伙就算知道这些,对于认定必须要做的事情,他大概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反正要交换分工,也是不可能的。且不论是否能够判别,要在半夜拜访女孩子的家这种事情,老江湖如忍野咩咩也是不可能的吧。
原本就是一个可疑的要死的大叔,在废弃大楼里面住了一季,比春假刚遇到的时候似乎还更邋遢了。
有点可疑的家伙。
或者可能是流浪者。
还可能是飞天御剑流的后继者。
如果是我去的话,就算被报警了,也就归结于小孩子的恶作剧。未成年人的特权,就让我来充分的发挥使用好了。
「而且,我和羽川说起来还算是小鬼——挖坟什么的,本来就下不去手。」
结果还是人尽其才。
如此说服自己之后,我停下了自行车。
交通灯下的住所表示,前面这一带就是我所推断的,羽川所居住的区域——羽川的家。
关于访问时的礼貌礼仪,只能期待船到桥头自然直了——不过这还是之后的问题。
首先我必须要确定羽川家的位置。
……开什么玩笑啊。
什么叫首先啊。
这个就超难的好不好。
就算说是乡下小镇,这里也是住宅街——一家一家的看门口的门牌就行了,骑车过来的时候虽然如此天真的想过,真到了实行的时候,才发现这是相当的重劳动。
简直就像要靠毅力去解开四位的密码锁似的。
绝对会半途而废的吧。
不,密码锁的话,还可以保证一定有正解的时候,而现在的情况,我最初的推定就是错误的可能性也不可忽视——羽川的家在这一片地域的可能性,不过是我自己随便预想的而已。
那可是羽川。假装对自己家附近不大了解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啊,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到底是被怎样警戒着啊。
岂不是真的被当成跟踪狂了吗。
「真是。无尾猫啊——有也好没有也好都可以说是猫尾巴就是了。」
这么说着,我再次骑起山地车。
要是期待更慎重一点的话,本应该放慢速度,慢慢仔细的去检查每一家的门牌的,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没有这个必要。
吸血鬼视力的强大,也同样体现在动态视力中——连视野也在无意之中变得广阔。真的有意的话,我有自信踩着踏板转一圈,就能将两旁住宅的门牌,一个不漏的看个清楚,虽然实际上怎么说不会这么耍这种花枪就是了。
下定决心总之先将这个地域从头到尾一家不漏的转一圈,我用力蹬了一下地面。
仅有一人参加的扫荡式作战。
没错,就算心力憔悴,我也在所不惜。
想想春假的时候羽川为我所做的事情,我的心,不管是复杂骨折也好,粉碎性骨折也好,那种事情,都不足为道——如此想道。
然后。
然而,这份决意,结果还是只能落空。
我的决意,一直一直,都在落空。
姗姗来迟也给我有个限度。
我要是真的为羽川设身处地考虑的话,真的想要为她做些什么的话——白天的时候,管他会被拒绝也好被阻止也罢,真的因此被轻视又如何——就算是强来也该在那个时候,冲到羽川的家去。
现在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
已经为时已晚了。
「——啊。」
就在我跑完正面,刚刚转弯之后。
在深夜这个时间,在骑车至此还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擦肩而过的我的面前,突然。
突然。
受到了突然的冲击。
偶然。
违背常理的——出现了。
实在是没有道理的——出现了。
不,那个只是在那里而已——那个只不过是存在在那里而已,像刚才那种,说的好像是选择在我眼前出现,或者好像在伏击我似的表现方式,并不客观公平。
那种想法太过自以为是了。
那种机会主义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是必然,连偶然都不是。
只不过是,相互前进的道路重叠了了而已——因为对于那个来说,我实在是不足为道,连去注意的价值都没有的渺小存在。
正如——对于怪异来说的人类一样。
在这路灯的光线尚且昏暗的夜空中。
装在山地车笼头上的LED灯所照到的是——想要隐藏什么的某人。
大家都认识的,班长中的班长。
羽川翼。
「——那个……但是。」
但是,可是。
看着那样的羽川,还能够判断那是羽川,断定那是羽川的人没有几个吧。
就算是父母见到也会搞不清楚。
这种修饰,在这种场合下,虽然充满了讽刺就是了——
「……羽川……吗?」
白色。
白色。
白色。
其存在——就如同是纯白一般。
无垢的,纯白。
虽然这个比喻用在黄金周这样的时间段不太恰当,但洁白胜雪,说的就是这样了吧。
羽川那如同润湿的鸦羽一样绮丽的发,变得好似透明的纯白——而本来色素就很淡的羽川的肌肤,更是变得病态的苍白。
变化了。
别说是靴子了连袜子都没有穿,仅仅身着胸衣和短裤,好像直接从浴室里面直接冲出来似的姿态的确另人震惊——然而,唯一形成对照的色,也是源于那内衣的颜色。
醒目的。
纯粹的——色。
但是,个人来讲对于这色却似曾相识。
毫无疑问,那就是白天,羽川所穿着的颜色——没有理由忘记。
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深色(darkblack)。
虽然那并不能成为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但是对我来说,已经确信眼前的这个存在正是羽川翼。
腰的形状——不,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啦。
就算怎样都不好现在也扔在一边。
问题是。
比起只穿着内衣的姿态,比起就算是染发,头发的颜色也变得太过完全自然来——更加显著的问题。
「——喵。」
在她的头上——高耸的,生长着的猫耳。
魅惑——猫。
「喵——」
她——如此鸣叫。
呼噜呼噜地——从喉咙发出鸣叫。
「羽——羽川。」
「啊——什么喵,你。是主人的朋友喵?」
羽川——不。
障碍猫说道。
那语气也好音质也好,不,连表情也——和羽川相差甚远。
找不出与她的关联性来。
眼前的羽川,即是羽川,又完全不是羽川。
羽川是不会发出那种撒娇似的甜腻声音的,更不会在一边发出甜腻声音的同时,露出似乎立马就回咬过来似的凶恶表情。
什么啊——这是。
这种现象。
既是羽川——又和羽川完全不同。
简直可以形成对照的,极端性的不同。
是的,也就是说不是对照而是对极。
完完全全的反转——正因为如此才是同一。
「喵哈哈——说起来好像也不是没有见过喵。是在埋俺的时候一起在的家伙吧——嘿,那么正好喵。」
在混乱的我面前,带着浅浅的笑容,障碍猫说道。
一边,将眼睛眯成一条线。
「俺是完全不明白啦,朋友的话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的吧?所以喵,这些家伙,之后就拜托了喵。」
说完。
咚——将什么东西,扔到了我的脚下。
不,因为扔的东西实际是两个,声音应该是咚,咚——响两下才对吧。
但是,简直就像是混在了一起,混在了一块。
仅仅是,一块。
「诶——」
令人惊异的事情接踵而来,让我的大脑失去了正常运作的能力——不过那可能反而更好。
因为这样就不会对于眼前这种程度的东西感到吃惊了。
是的。
对于——将两个人类——扔到脚边这种程度的事情。
「…………!」
不,果然还是很吃惊。
吃惊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自行车大概也整个翻了过来。
然而,话说回来——到底这两个人,障碍猫是从哪里搞出来的?
最开始就在手里的吗?
考虑到当时的情况应该只能是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是由于羽川的猫耳内衣装扮给人的印象冲击太过强烈,让我没有注意到障碍猫拖着的两个人类吗?
还是。
那两个人类,当时就像现在一样,好像死了似的毫不动弹——因为简直跟尸体一样,我才在无意识中将其从意识中排除出去了?
「那个。什么来着喵——对了对了。这些家伙是主人的『双亲』来着。虽然不大懂喵。」
障碍猫说道。
一边邪恶地笑着。
好像很开心似的——不,就是开心。
没有其他任何感情。
「所以喵,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用的家伙们喵。连杀的价值都没有。耍弄的价值也没有。什么价值都没有喵。所以朋友喵,你随便的帮忙处理了吧——想杀掉的话也可以喵。好替主人出出气喵。」
接着障碍猫就背过身去。
本以为既然生了猫耳那么长着猫尾也不奇怪,看来有这种想法大概还是受动漫荼毒太深了样子,她的臀部上光滑柔顺,并无一物。
那也是自然的。
因为障碍猫——就是无尾的猫。
「喂——喂!等等!羽川!」
这么喊着,我一边以像是要把山地车踢飞似的劲头跳下车来——一边朝她呼喊。伸出手去,想去追上看上去只是要普通的沿原路返回的她——但是,看上去,这也不大可能实现了。
羽川。
她。
障碍猫——猛的转过头来。
「等等,什么的。」
呢喃道。
确实恨恨的——饱含杀意的呢喃。
被我那句轻率的话。
一下子激怒了。
眼白上浮满血管——瞳孔染得血红。
露出獠牙。
「不要总是这样留给主人以没有结果的期待,你这白痴!」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主人才会变成这样的!
话音未落——障碍猫已经向我飞扑了过来。
不,飞扑这种行动描写太过虚假了,这谎明“白”的就好像某只猫一样——爱慕虚荣不会有任何帮助。已经被扑倒在地,才是我所认识到东西的正确表现。
只是,这实在是让人颤栗的事实。
让人不由得想回避正确表现形式的,令人颤栗的事实——因为正如前所说,我才刚刚给吸血鬼幼女供过血,也就是说这个身体,视力被相当的强化过了——而障碍猫所表现出来的,正是连这样的我也无法认知的速度。
现在的我所不能认知的速度,本来,是不应该存在的。
而更让人颤栗的是,不仅是速度,其力量也无可估量。
就好像猫捉老鼠似的——她咬住我的左腕,然后仅仅用牙齿和下颚的力量,就连着袖子一起,将手臂从肩膀上,好像从丰收的树枝上采摘果实似的,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丢脸,逊毙了,在夜晚的住宅街的正中央,发出简直像是被变态袭击的女孩子似的惨叫。但是对于这样的我,恐怕没有人会来责备吧——春假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的事情,真的很多,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同像这样被蛮力将手臂扯断的事情相提并论。
而且与春假的时候相比,不死身的能力大不相同。
一瞬间就回复出失去的手臂这种程度的治愈力,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是一种奢望——大量的鲜血,从肩口像喷泉一样涌出。
出血量之大让人不禁惊讶人的身体里面居然存储有这么多的血。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吵喵,就这点程度。」
就算没有人会责备。
但是会责备的猫却是有的——嘴里叼着我被扯下来的左臂,她伸出了裸足朝着滚倒在地面朝着街灯的我的脑袋踩了下来。
动不了。
无法抵抗。
被踩着头,却连将之挥开也做不到。
就像是,只不过被踩着全身的力量就都被抽走了似的——竟然连这种不可思议的错觉都产生了。
不,应该说,被踩着之后,左肩的疼痛也缓和了似的——怎么可能!
被羽川踩着疼痛就缓和了,这是怎样的变态啊!
而且与其说是缓和了,倒不如说是感觉变迟钝了更为确切——
「这点程度的痛苦——和主人所一直忍耐着的苦痛相比,不过就像是蚊子叮了一下的程度罢了喵。」
「……所谓主人。」
是指的羽川吗?想要问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没能问出来。
虽然的确是因为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不管怎样,真的太过显而易见,连问都不用问。
太过明白了。
太过纯白了。
太过洁白了。
清楚的不能在再清楚了——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是啊,没错。人类。」
所以,障碍猫——不用我问,便如是答道。
「主人已经有俺在了。所以就不需要你了。双亲也好朋友也好,谁都不需要了。就连主人自己——也不需要了。」
然后,将嘴里叼着的我的手臂——像是废弃物似的吐了出来。那只手臂,就在我的面前,啪嗒落地。
「不——不需要?」
「俺会给主人以自由——比任何人都自由喵。你知道的吧?这是你们谁都无法做到的。你们只是不断的束缚主人,不断的夺取主人的自由不是吗——」
首先。
先从解放匹配地球规模的压力开始吧——
这么说着,障碍猫——跳了起来。
飞了起来,的说法更加合适吗。
的确与其说是跳跃不如说是飞翔。
膝盖没有过多的弯曲,只是一瞬间将重心下移,然后轻轻一跃——就越过电线桩,跨过电线,然后划过正面民家的屋顶——消失在了暗夜当中。
那不是什么跳跃的力量。
那不是人力可以完成的动作——虽然事到如今说也显得很傻,但那显然是怪异的作为。
简直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
并非如虎添翼,而是如猫添翼。
「……羽川。」
羽川翼。
拥有异形之翼的——少女。
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要怎么变化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虽然我完全没有头绪,但可以确定的是,忍野的担心再次漂亮的正中靶心。
将靶子的正中心——射穿了。
真正的全中。
然后——然后。
我又一次,没有赶上。
为时——已晚。
「啊……呜」
迟缓而小心翼翼的,我支起自己的身体——将障碍猫扔下的左臂用右手捡起,一边为自己手臂意外的沉重而吃惊,一边将伤口的断面,可惜不是什么令人称奇的整齐断面而是粗糙的截面,总之我将截面的两侧按在一起,尝试再生。
无法期望自动再生的现在,只能利用这个废品了——虽然这种类型的治疗方法在春假的时候并没有试过,但是总动员一下动漫里面所得到的吸血鬼小知识的话,这样应该可以让肌肉和神经接续上吧。
「…………」
在我逐渐变得模糊的视界里,羽川或者障碍猫的影子均已不见——但是,却有横倒在地的山地车和两个同样躺在地上的人类。
两个人类。
双亲——父亲和母亲。
羽川的双亲。
羽川的父亲和母亲。
血脉不相连——心也不相连的,家人。
Family。
但是,为什么呢。
白天的时候让人如此生气的两人,看着他们毫无生气,如同死了一般躺倒在地的样子——心里也没有任何感慨,这是为什么呢。
既没有增加怒气。
也没有“啊哈活该”——之类的怨气得以消减的感觉。
连一点点,都感觉不到。
没有办法为羽川出气。
只是只是普通的——觉得很可怜。
变得有些想同情他们。
不可思议的,对于羽川来讲一直是加害者的他们——不知为何,在我眼中的映像,现在只剩下可怜的紧的被害者而已。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0-8-26 15:00 编辑

007

在这之后,我的记忆稍微有一段空白。
也就是说由于手臂被扯掉的剧烈疼痛外加大量出血引起的贫血使得我失去了意识——然而怎么说呢,这段时间却成了让人觉得「阿良良木君意外的很有毅力嘛!」、「相当的帅气哦,你」的片段。因为在失去意识之前,我似乎还采取了数个行动的样子。
虽说如此,我对此却毫无记忆。
人类的大脑,似乎是会在失去意识的时候会将之前的记忆也一并消去的构造,而此时的我就正处于这样的状态。
所以这之后的话,都是轻率的推测和不可靠的传闻,并且混杂着模糊不清的记忆。在此事先向您说明。
总而言之。
在障碍猫离去之后,我采取的第一个行动,是对乱七八糟情况的事后处理。
要说事后处理——实际上也不是在什么事件发生之后,但姑且,也算是现场处理。
用手机叫了救护车——但是,使用的并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倒在面前的羽川的双亲中,父亲口袋里面装着的那个。
虽然可能算是小心过头,但我还是不想在急救中心那里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就算使用匿名方式拨打,也不能够保证一定能够完全隐匿,更重要的是事出有因。
虽然声音可能会被录下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应该说,我想我当时根本没考虑到这件事。因为本来应该流到脑部的血液,此刻都洋洋洒洒地淌在了路上。
虽然这么说,接下来就是吸血鬼的相关了。
本来的话——到底什么样才算本来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要想处理在住宅街的大街上血洒大道的情况,是需要大量的水和长柄刷的,然而这却是存在超过了物理学的怪异所引发的现象。
洒在四周的我的血液,在我向急救中心交代完现在所在方位的时候(不肯死心的我,好像还试图用了假声。用宇宙人一样的声音,只会让人觉得更可疑了吧),已经完全的蒸发掉了。
头脑中没有血液供给的我,对于这个现象,
「………………」
只能呆呆的凝望着,不觉得有太大的疑问。
疑问。
不,关于血液蒸发的疑问,原本就不会有——在春假的时候已经看的厌倦了。
倒不如说。
那些血液的蒸发,尽然花了那么长时间这个事实——才是我应该感到疑问的地方。
到我打完电话为止的长时间里,路面上不是浸水而是浸血的这个现象——这个怪奇的现象,是显而易见的异常。
「………………」
但是,我没有慢慢颔首思考这种状况的余裕,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挂上电话之后,救护车很快赶了过来。在往医院的运送中总是被人责难的救护车,事实上到达现场的速度还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因此,不赶快溜之大吉不行。
我的身体(特别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不能让人类医生诊治的结构——要诊治的话,不如找兽医比较好。
将被扯掉的手臂强行按到伤口上这样的手术,只能让假日才出勤的神谷医生之类来诊治了。
拖着摇晃的脚步,好容易将山地车扶起,跨上,我一溜烟冲了出去。
我已经想不起那个时候的心境了,不过这种情况下要是要加一个旁白的话,
「呜哇!怪异什么的我已经受够了啦!」
变成这个样子,骑着自行车的我的背后也被黑色的环形包围起来吧——遗憾的是,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连广告时间都没有。
行程密集到可怕……而且依然在直播中。
另外,路上的事情虽然完全忘记了,但是从应该并没有受过障碍猫攻击的衣服上的部位——膝盖的位置啊,右手的袖子啊——破损的痕迹来看,在骑车的过程中,我大概跌倒了多次。
由于这些擦伤在我意识恢复回来的时候已经完全痊愈了——在后来忍野指出之前,我都没有发现就是了。
这个嘛,也就是说,我的意识已经朦胧到了,就算摔倒了也完全意识不到的程度。
什么都无法考虑的程度。
什么都不想考虑的程度。
在那模糊的思考中,我所握着的山地车的车把,朝向的不是妹妹们熟睡的自家,而是私塾旧址的废弃大楼。
第二天,被妹妹们叫起床的美事。
可以说在那个时间点上,已经被我无意识的放弃了——然后。
然后。
然后至此为止,我的意识终于和现在连接了起来。
接续了起来。
也就是说,到达废弃大楼的那一刻,我就完全的失去了意识——不过嘛,就算得不到「做的非常好」的赞誉,我的努力换来一句「你已经很努力了」应该不为过吧。
「啊……」
并不是不认识的天花板,而是见过的天花板。
由于一直是被叫醒,对于极少能够自己起床的我来说,自然的醒来实在是一种不大习惯的感觉。
可以说是春假以来的第一次。
但是现在——比起这不习惯的感觉来,起身时拧身的瞬间,左肩传来的激痛要明确的多,完全不给我细细品味这违和感的余裕。
「呜……这里是。」
这种不言自明的台词自然不需要说出口。
这里是,废弃大楼的四层。
昨晚,喂吸血鬼幼女甜甜圈的那个教室——
「啊,唔。」
静静地吃惊的我。
本来从心情来讲是想要做出更大的反应的(比如翻过身来倒立什么的),但是左肩抽筋似的疼痛使得我不敢轻举妄动。
在横躺在着的我的身边,是那个吸血鬼的幼女。
紧挨着我的头的旁边。
以体育坐的姿势蹲在我的身旁。
要说角度的话,是可以直接看到她下半身连衣裙内里的角度——顺带一提的是,根据动画的设定这个幼女的连衣裙的内里应该是令人震惊的——不,这个还是暂且不管了。
不如说吸血鬼幼女投射在我身上的那种视线才是问题所在。
不是平时那种带着怨气,满含恨意的视线——当然,也不是看到美仕唐纳滋时候那种,充满欲望的眼神。
该怎么说呢。
轻蔑的——视线。
别说是用视线杀人,简直就是用视线让你自杀似的,那种眼神。
就算搞错了,也绝不会是因为担心意识久久没有回复的我,而在身边守望的那种感觉——对她来说,照顾我的理由丝毫不存在。
实际上,她的视线简直就像在这么说着一样。
『丢脸。』
『真难看。』
『只不过是只猫而已你看你搞成什么惨样。』
『你这样也配称为吸血鬼的眷属吗——』
……笨死了。
什么叫做「就像在这么说着一样」啊。
这家伙对我——怎么可能有什么话讲。
怎么可能对我说话。
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傻傻的,以为在无言中心意相通似的的心境是搞什么飞机啊。仔细一看的话,这不是和平时一样的毫无感情的扑克脸吗?
只不过是,因为比平时距离稍微近一点,而且角度变成了从下仰视,才会产生和平常稍微不同的感觉罢了。
吸血鬼就是吸血鬼。
人类是人类。
相互之间,无论何时都是无限平行的直线。
因为我和这个家伙——在春假的时候,已经决定性的决裂了。
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还把我当成眷属。
没有道理会这么做。
最多,也就是对于能不能擅自吸还没有醒过来的我的血,在困惑着而已——对于现在的这个家伙来说,我充其量不过是生命维持的营养源罢了。
或者是像充电器一样的东西。
尽管如此。
只要她还有活下去的意志——我就应该满足了。
「醒过来了吗,阿良良木君。」
这时。
像是算准了时机一样——教室的门开了,穿着夏威夷衬衫的大叔——忍野咩咩走了进来。
「还真是贪睡的孩子呢——我都快等不及了哦。太阳都下山了欸。」
「诶?」
太阳下山了?
诶?难道说,已经到这种时间了吗?
我竟然睡的如此之久,如此之沉吗?慌忙掏出手机来确认,上面显示的时间,的确是「4月30日PM5:20」.
诶诶诶?
我,居然睡了12小时以上吗?
「与其说是睡着,不如说是昏睡更合适吧——干脆说是失去意识的重症也不为过。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就这么死掉呢。」
哈、哈——忍野如此轻笑道。
与话的内容相反,那真的是,在嘲笑人睡过头时的笑法。
虽然这的确是忍野一贯的态度,但是,现在——
「喂——忍野!羽川她!」
「啊,我明白我明白。我已经听说了——小班长她,变成猫了对吧?」
也就是说担心的事情正中了靶心。
忍野点了点头,然后朝向吸血鬼的幼女,
「小吸血鬼,已经可以了哦。」
说道。
听到这句话,吸血鬼的幼女缓缓的,像长满苔藓的石头一样站了起来,然后就这样,拖着让人不放心的摇摇晃晃的步伐,走出了教室。
连门也没关。
「诶……?」
我的头上浮现出巨大的疑问号。
「这是怎么回事?忍野。说起来,为什么这个时间了她还没有睡?因为她还醒着,我还满以为现在还是天刚亮的时间呢……」
「不不不。因为阿良良木君的伤实在太重了——所以我请小吸血鬼稍微也协助了一下。」
你看,忍野指向我的左肩。
低头看的话,发现那个部位一圈一圈的绑着绷带——虽然是写着咒文似的怪异文字的诡异绷带,不过也算是绷带吧。
「因为你们倆,已经联系到了可以说过于紧密的程度了——可以说已经是link上了吧。或者不如说是pair ring吧。连回复力也一起在连动。因此距离越近的话,其技能的强度也越强——所以通过把小吸血鬼放到你的身边,来从根本上提升你的回复力。」
「哈……」
原来是这样啊。
那么那家伙,就是为了我勉强熬夜(?)了——和平时的感觉有所不同,可能也是这个 原因吧。
看护着我——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可能的。但是被充电的,却是我这一边。
认定她是在迷茫能不能吸血什么的,真是对不起她的想法。
「待会要好好的道谢哦。要是小吸血鬼不在的话,那只手臂,大概已经坏死了。」
「坏死……necrosis(身体器官,细胞等的坏死)吗?」
不过,要是没有那家伙的话,被障碍猫撕裂的同时就已经结束了吧。
「但是,还真是意外啊。虽说不能指望有春假时候的治愈力,但是才刚刚给了那家伙血——我还以为回复力会更强一点呢。先入为主真是可怕。我还以为一只手臂什么的,只要接回去立刻就能修复呢。」
「什么啊。一开始就是抱着牺牲一条手臂的觉悟去挑战障碍猫的吗?」
「不,那倒不是——」
别说是挑战了。
连战斗的意志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连意识到的闲暇都没有的时候,就被撕裂了,仅此而已。
「——但是啊。要是这只手臂能够快一些治好的话,我想就不会让障碍猫跑掉了。但是嘛,果然还是对不死身度抱有太大的期待是不对的啊。」
「不——这种场合,错的应该是对障碍猫的认识吧,阿良良木君。」
于是乎,忍野说道。
「以现在的阿良良木君的不死力的话,应该可以承受相当程度的伤害才对。正如阿良良木君所说,是刚刚供血之后,除了致命伤之外,瞬时回复这种程度的话应该不在话下——但是这次的场合,是对手太糟糕了。」
该说是对手还是该说相性呢。
相性太差了。
忍野走近勉强支起上半身,还躺倒在床上的我,一边解开左肩的(看起来像)绷带(的东西),继续说道。
「障碍猫——不行。」
「不行是指?」
「被障碍猫所妨碍了——被触碰所造成的负伤,不仅仅是单纯的伤害。不要多管闲猫。说来。阿良良木君,能量吸取明白吗?」
「能量吸取……?」
有听说过。
不,因为只是动漫里的知识,所以详细的也说不上来——
「诶,但是,要说能量吸取的话,不应该是吸血鬼的特性吗?吸血活动,本来就是榨取人类生命力的行为,春假的时候,似乎听你说过——」
「正是如此。但是,这并不是吸血鬼的专利行为——该说成是灵障吗。因为并不制造眷属,所以说起来意义上和吸血鬼的小有不同。要说的话,这也算是障碍猫的Original  Skill(原创技能)了」
「嘿——也就是说我在左臂被扯掉的同时,连不死力也被剥离了吗——」
所以伤口的回复才变慢了吗。
所以流出来的血的蒸发也变慢了吗。
相性太糟。
同样拥有能力的两者——互相侵蚀,然后抵消了吗。
我理解了。
不仅仅是左臂的事情——羽川的双亲也是如此。那好像死掉了似的衰弱不动的两人,也并没有什么醒目的外伤。
遇到了什么,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些什么,经过怎样的过程,才会衰弱成那个样子,我在完全搞不明白的情况下叫了救护车——如果是遇到了能量吸取的受害者的话,那个状态也就可以理解了。
被削弱了。
之所以被削弱是——能量吸取的结果。
「与吸血鬼的能量吸取不同,没有直接吸血的必要,而是间接性的——就如同阿良良木君所亲身体验的那样,其作用方法本身是原始级别的直接,因此相当的威胁。不是只要小心了牙齿就好——只要被碰到就已经出局了。」
「那就是——障碍猫吗?」
真是了不得。
在忍野把绷带剥落之后,我看向患部——仅从外观上来看,是完全没有留下伤痕的痊愈。
不仅仅是吸血鬼的幼女一直待在我的身边的缘故,这奇异的绷带的力量,想必也是原因之一。
…………
这不就是,想要将欠债一笔勾销而去帮忙工作,结果却欠下了更多的债了吗?
这样的疑念在脑中一闪而过,不过立刻被赶到了脑外,回头再说。
「但是,障碍猫这种怪异,我虽然孤陋寡闻不大清楚。不过能压倒吸血鬼的不死力的能量吸取的话,的确是威胁啊。被扯掉的是左臂算是幸运的了,如果是头的话,我连接上也办不到就那么死掉了吧。」
「……啊啊,不不不,是我的说法有点问题,阿良良木君。」
对于我带着些许安心感而漏出嘴边的呢喃,忍野摇了摇手答道。
「所谓相性差,指的是阿良良木君你的相性啦——并不是说在能力上,障碍猫能和吸血鬼匹敌。」
「诶?」
「要知道吸血鬼可是怪异之王啊——是国王大人,是king哦。就算同样是能量吸取,等级也是不一样的。这之间存在着绝对的阶级差别。妖怪的社会可是比人类社会更严格的阶级社会。障碍猫的能量吸取,跟吸血鬼的吸血行为,是绝对无法相抗衡的。所谓威胁,是指的对人类的威胁啦——对于吸血鬼来说,不过是杂鱼罢了。」
「杂鱼——」
那还是——杂鱼吗。
那样的东西?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但是,身为专家的忍野这么说的话,那么确实——就是如此吧。
「阿良良木君在刚刚给了小吸血鬼血之后,的确会有一定程度的吸血鬼化,但是关于战斗方面的程度却是明摆在那里的,说到底不过是个人类。是不可能赢过真正的怪异的。」
「真正的——怪异。」
「要是阿良良木君还拥有——还保持着春假时候的不死性的话,或者,如果是小吸血鬼的话就算是现在这种穷途末路的状态,障碍猫之类的都完全不是对手。要扯掉手臂也好脖子也好都能够在一瞬间再生,再说从强度上来讲,也根本扯不断吧。」
「…………」
但是那个在是障碍猫的同时——也同时是羽川翼。
这样的话,就像春假时候的我一样——羽川也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所附身——而是存在本身变成了怪异吗。
怪异化。
怪物化。
「虽然是伴随着肉体变异的怪异这点是可以确定的,但是还是不清楚。关于这一点,只能现在开始去试着调查——不管怎样,晚了一步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忍野说道。
「虽然把阿良良木君告诉我的小猫之墓稍微挖开看了一下——果然里面什么也没有埋。要是地点没有搞错的话,现在大概是最糟糕的事态。」
「……是吗。」
最糟糕吗。
我也无意再去忍野挖过的地方确认——去了也是没用的。
因为,已经晚了一步的确实证据。
我已经,看到过了。
看到痴迷——
又眼睁睁的看着她走掉。。
「嘿,说起来,伤口的回复本身还是蛮顺利的样子——虽然内部还没有完全接上,不过照这个势头来看,明天应该就能痊愈了吧。」
忍野说着,砰地拍了我的左肩口一下——应该只是轻拍了一下吧,还是有一股剧痛传遍全身。不过对专家来说,这样似乎也算是「顺利」了。
似乎,全都是似乎。
一点确信都没有。
「小吸血鬼——应该已经睡下了,所以要道谢就等下次吧。不过,对于她来讲阿良良木君要是死了的话也会很困扰,陪一个白天这样的事情,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就是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心怀感激。因为能够觉得我这个营养源是必要的的话,那至少说明,她还打算要活下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木头,忍野嘟哝道。
什么啊。
感觉好像被无意义的指责了。
「算了。那么,阿良良木君,趁家里人还没担心,赶快回去吧。」
「诶?」
「口袋里的手机,好像已经震了好久的样子。是叫做震动功能来着吗?」
被这么一说,我再一次拿起手机确认画面——刚才只注意了日期而没有注意到,仔细一看的话未接来电和邮件,都变成了不得了的状态。
未接来电:146件。
邮件:209件。
可怕————!
呜哇……在点开之前,好像就可以想见了,大概全都是火怜和月火打来发来的吧……
可怕,可怕,可怕,可怕!
最后的那一部分,不是已经变成一拨即断和空邮件了吗!
「这已经变成恶作剧骚扰了吧。」
真是真是。
难怪醒过来的时候感觉那么糟。
在休息的中途被如此折腾的话怎么可能安心睡觉啊。就算是没能实现,但是相隔如此之远还想叫我起床,还真是GJ的妹妹们啊。都去死好了。
「和小班长不同,你有会担心自己的家人啊——所以你得快回去了,阿良良木君。」
「啊,不——这不是担心啦——」
嗯?
什么,『和小班长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连滚带爬来到这座废弃大楼,在意识朦胧的状态下进行被害报告的时候,我也应该不会将羽川的家庭环境告诉忍野才对——只是随口说说,碰巧蒙中了吗?
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穿一切。
考虑到受害者是羽川的双亲的话,就算什么也不知道也能说出那样的台词吧——不,能吗?
好像有些微妙——不。
比起这个来——首先。
「少来了,忍野——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羽川都变成那个样子了,我怎么能灰溜溜的回去呢。得赶快抓住障碍猫,把它给祛除掉才行——」
「春假。」
呼吸急促,想说些什么的我——被忍野打断了。
用言语打断了。
「就像春假的时候,小班长为阿良良木君做的那样——这次轮到阿良良木君去救小班长了是吗?呐,阿良良木君。」
「……是啊。」
带着奇怪的确认,带着奇怪的确信,满含着挖苦,满含着恶意的说法,虽然让我感到难以认同——但是,最终还是表示了肯定。
至少从心情来说,的确是如此。
虽然这样表现出来就给人以和真实发生了偏差的感觉——的确,就是如此。
不,就算不是如此。
「朋友有难,拔刀相助,这不是当然的嘛。」
我说道。
一边想起,和障碍猫那,连对话都算不上的对话。
「哼。这不是你该说的话,阿良良木君——那是小班长的话才对。是什么来着?如果不能为了那个人死的话,我认为那不叫做朋友——吗?要是生活在那个时代的话,我觉得一定能成为了不得的武将呢。」
「……别把女孩子比喻成武将。」
「但是,阿良良木君。那是不可能的。」
干脆的,清楚的。
忍野咩咩如同最后通牒似的,说道。
「小班长能做到的事情,你是做不到的。不仅仅是你——我也是,任何人都是。像小班长那样的程度,谁都做不到。」
这一点,必须要让现在的你明白。
砰——再一次,拍了拍我的肩口,忍野继续道。
「朋友有困难的时候去帮忙是理所当然的,的确可能是这样。但是阿良良木君,能够理所当然的去做理所当然的事的,却是属于被选中的人的领域。像你这样的凡人,和我这样的庸者,是做不到的。因为憧憬小班长,想要报答小班长,所以想要模仿小班长的心情,想要这么做的心情我是明白的。但是——那是不可以做的事情。」
「不可以——做。」
「被禁止的游戏。」
忍野说道。
「那个女孩,比怪异还要怪异。比怪物还要怪物。随便去模仿的话是会倒大霉的。」
「模仿什么的——忍野,我说的不是这样的事情。」
「我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啊。不过嘛,这种精神论怎样都好。」
忍野将放在我肩上的手,移到我的头上。
简直就像是。
大人在安慰小孩似的。
「现实问题,状况已经开始了。这之后都是专家的工作了。没有外行,特别还是未成年人出场的余地。」
「…………」
「阿良良木君。你也许,感觉到了某些责任。要是阻止了小班长把小猫埋起来的话,之类,要是再多听她的话就好了,之类,可能是在考虑着这些事情吧。不,我觉得这些事情都不会产生任何责任,但是嘛,也不是说完全没有需要后悔反省的地方。但是啊——就算现在的事态你有责任,也不代表就必须由你来解决这个事态啊。」
「诶……」
「虽然我作为一个中立的平衡者,很重视责任的所在,但是人类社会,说的更深一点是世界全体并不是这样构成的。不能以为我所说的事情就是正确的哦。有责任的人放弃掉责任,有时候反而使得事情能够更圆满的解决。不过嘛,这也是一般论就是了。」
你并没有必须绝对要努力不努力不行的理由。
没有——那样的义务。
淡淡的,忍野说道。
「春假,你变成吸血鬼的时候也是,虽然你的确非常努力了——但是那个时候,就算你不努力,只是缩在这个废墟里面,没准问题反而也就普通的解决了。」
「是吗。」
忍野的话,让我觉得无法接受。
「才不可能——有那种事吧。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也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这次的事也是。」
「必须要做的事情?可能吧。但是——你做不到。」
「…………」
「这一次,你什么都做不到啊,阿良良木君。」
忍野再一次——强调道。
「如你所见我是个很随性的人,所以可能看不出来——但其实让阿良良木君受了如此重的伤,我也觉得很过意不去。就算是还处在预防的阶段,我想我也不该让阿良良木君帮忙的。作为平衡者失格啊。我无视理论,做了违背于原则的事情。你这次所受的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失策。真是对不起你的父母。」
阿良良木君做到现在,已经起了足够多的作用了。
没有什么安慰的意思,也看不出太多的认真。
虽然我觉得这更像是对我那不言而喻的无力感的嘲笑,但忍野严厉地做出了结论。
「阿良良木历君。这之后,没有任何你可以做的事。你为了小班长,什么也做不了。想做也做不了。这不是心情的问题,而是技术,实力的问题。一定要说的话,不要来妨碍我这件事,就是你最重要的工作。」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0-8-26 15:21 编辑

008

对于可以说非常冷漠严厉的忍野的拒绝之举,不管是怎么样还是不怎么样的反驳我都没办法说出口,之后就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废弃大楼。
这也是理所当然。
只有短短两周,而且对我而言是宛如地狱般的两周。曾经变化成吸血鬼那种程度的我--现在仅仅是肉体中勉勉强强残留在着后遗症的我,在这种状况下是不可能做到什么的。
这就是我哑口无言的原因。
我既不是专家,也不具备专业素质--所以这之后就是他、忍野咩咩专属的专业领域了。
充其量就是个朋友。
任何事——都做不到。
……不,这也还是借口。
是狡辩。
只是在耍帅而已。
狼狈地耍帅而已。
事实只是更为简单的--归根结底,最为重要的是羽川翼她自身并没有像我那样寻求帮助。
不是忍野。
我不是被忍野拒绝--而是被羽川所拒绝。
那时羽川的确--拒绝了我的帮助。
说不要和她扯上关系。
说不要装出一幅很懂的样子。
顽固的、严厉的--拒绝了。
没留一点交涉的余地或者妥协的意愿。
所以正如忍野所说,若是有现在的我能做的事的话--也就只是不要妨碍忍野而已。
从能力上、精神上、道义上都是。
我现在什么都不应该做。
要退到一边去。
话虽如此--就算我头脑清楚地知道,也打算接受这一点,但无论如何都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离开废弃大楼后,我没办法立即直接回家。
我完全不想乖乖地走上归途--乖乖地回到有妹妹们温暖迎接的家中,甚至把车把完全转去相反方向了。
即是说——我向之前和障碍猫相遇的场所骑去。
去做什么?
什么都不打算做。
就算去那里,我也没想过会再次遇上障碍猫--羽川。
并不是盘算着再会。
并不是要覆水重收--只是想至少完成半途而废了的任务。
也就是找到羽川的家。
我也十分清楚事到如今再做这种事也于事无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非这么做不可。
可能我还在混乱中。
羽川受妖怪所苦,以及看到了她的猫耳和内衣打扮,或许是因为如此种种让我失却了冷静。
羽川消失在暗夜中,而羽川的双亲被送往医院,现在羽川家应该没人吧。至少,我并不是会去担心她家锁门没有这么有心的人。
我很快就到了现场,然后在住宅区一心一意地到处探寻着,意外地立刻就发现了羽川的家。
门牌上是羽川。
门牌下方并列着两个大约是双亲的名字,旁边稍稍离开一点--稍稍离开一点,写着「Tubasa」这个名字,所以这只是同一姓氏的可能性就明显很低了吧。
非常普通的、整栋买下的独栋建筑。
看上去是。
至少在这栋二层建筑中,家庭暴力啊忽视啊之类的迹象--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Tubasa」这个名字就好像是指年幼的小女孩一样采用了平假名--我觉得稍微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
比如--从何时开始就没有更换门牌了?
比如--不用伴随着女儿的成长重新写吗?
比如--取下来也嫌麻烦吗?
我思考着。
思考着一无是处的事。
思考着焦躁不安的事。
明明无论我怎么思考都无济于事。
明明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打开门扉,就像被引导一样走向玄关--不过,当我试着拉了拉门把,却发现门好好的锁上了。
「……?」
这里出现了问题。
称呼羽川为主人的那只障碍猫--虽然叫是这么叫,但看上去没多少智能。
甚至连一鳞半爪的知性都感觉不到。
我觉得就算是野兽,实际上都要比它聪明。
可以说连一丁点儿的智力都没有。
我不认为这样的障碍猫可以处理好锁这种人类独有的文化--不,最多也就能从玄关出入而已。
如果是猫的话,不如说从窗户出入更为自然。
我离开玄关,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寻找打开的窗户。但是每个窗户的都关得死死的--连挡雨板都放下来了。
我歪着脑袋思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注意到了二楼的窗户。
对了,那种跳跃力。
那种宛如能跳到月球般的跳跃力。
并不只限于从一楼出入。我注意到这一点后,再一次绕着房子走了一圈,这次正如我预料般找到了打开的窗户。
嗯。
嗯嗯。
既然已经到这一步,算上了贼船了。
幸好现在我的身体能力多多少少在提高--虽然不能像猫那样直接跳到二楼,但沿着墙壁爬上去还是能做到的。
下定决心后,我不再犹豫--多少伴随着被别人发现的担心,我开始攀爬。
然后到达--
「……?」
--然后我疑惑了。
我用手抓住打开的窗戶,刷地一下拉开随夜风飘动的窗帘,窥探房间内部,疑惑起来。
不对。
我还以为这个打开的窗户铁定是羽川房间的--障碍猫是抓住羽川双亲的脖子根部跳出去的。既然只有这扇窗户,以排除法来推断,应该是很妥当才对。不,这个想法并不是推测,我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不对。
这里怎么说呢,像是书房。
是羽川父亲的房间吧?
搞不清楚。
归根到底,我连羽川父亲在做什么工作都没问过。
不过,不管怎样这里的的确确像是工作用房间,至少不是女子高中生的房间吧。
「唔嗯。」
我像蜘蛛人一样紧贴在墙上,然后很灵巧地脱掉鞋子,侵入了羽川家中。
虽然彻底变成了非法入侵,但从紧贴墙壁那一刻起就已经是非常可疑的人物了,与其说是上了贼船--应该说,这已经是偷渡了。
不过。
我应该考虑到--所上的贼船是奴隶船的可能性啊。
换句话说--我顺其自然,就像这样没有确实目的就犯下刑法上非法入侵的罪行,会遭到最更严厉的天罚。
或许是最轻微的天罚。
我。
阿良良木历在羽川家中--无人的羽川家中,提着鞋子绕了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
我冲了出去。
明明从玄关出去大概会更好,但我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就从刚才闯入的这间像是书斋的房间的窗户,从开着的窗户头朝下跳了下去。简直就像盲信着如果能反向重复刚才的行动的话,就能把时间倒带回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理所当然的掉了下去。
就像好容易接上的左腕还是脱臼着一样,没有做任何防护姿势直接摔向沥青路上--虽然可以说是坠落,不过我毫不在意疼痛。
我几乎陷入恐慌状态,张皇失措连滚带爬地跑到停在家门口的山地车,以链条快被磨断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离开了羽川家。
那儿令人厌恶。
就像存在邪恶之物一样--不。
我直犯恶心--甚至要呕吐出来。
我为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而后悔。连从哪条路该怎么走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绕了多少远路,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到自己家了--明明没有想过要回家。
总之。
只是想逃离。
我本能般地--回家了。
「啊,哥哥。欢迎回--」
一打开玄关,究竟是怎么样的凑巧啊,月火站在那里--从内衣外面只套着一件薄T恤这样随随便便的打扮来推测,大概是刚洗完澡还是什么吧--虽然她有注意到了我,但我在她还没说出「家」之前就穿着鞋子冲入玄关,用力地抱住月火的身体。
用力、用力、用力。
「哦哦哦!出乎意料热烈的拥抱!什么啊这位变态哥哥!」
「……!」
对于亲生兄长的奇怪行为,月火虽然面露惊讶,明显感到不快,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并不是因为月火。
火怜也好谁也好--现在的我,一定会拥抱第一个遇见的那个人。
不,不是拥抱。
必须--紧紧依偎。
必须--使劲搂住。
不这样的话,我这一存在就会崩坏。
精神崩坏。
就像溺水者会紧抓稻草一样。
事实上,我身体的颤抖,哆哆嗦嗦无法停止的颤抖应该全部传达到月火身上了吧。
我很害怕。
就算被叫胆小鬼还是什么都好。
面对恐怖而害怕有什么错。
颤抖僵硬--有什么错。
那个家给我的冲击就是这般的--强烈。
独栋建筑。
要说大的话,的确可能比我所住的家要大。
房间有六个。
但是--那个家中。
羽川家中没有羽川翼的房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这份恐怖,春假那时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恐怖到那个地狱般的回忆简直就可以写成牧歌般的文字,恐怖到春假那两周就会变更为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逸闻趣事。
没有房间。
然后--没有痕迹。
就算年幼时到处转来转去,但羽川也应该在这个家里生活了近十五年--然而不管在家中徘徊多少次,我在那里都没有发现羽川的痕迹。
每一个家都有各自独特的味道。
住得越久越是如此--但在那个味道中,羽川的味道简直就没混杂进去--羽川翼被从那个家割裂开来,甚至让我觉得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不。
当然--从起居室墙壁上悬挂的制服,书房样式的房间中排列着的教科书啊参考书籍,收拾在洗浴间的衣柜中的内衣物,走廊上折叠的棉被,插在楼梯插座上的手机充电器,以及放置在玄关旁的书包这些来看的话--我觉得羽川在这个家中生活应该是事实吧。
觉得哦?
不过--那样简直就像是住在宾馆里。
连寄居都不是。
我之前太天真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很乐观地看待。
就算看到了被父亲殴打的脸颊,仍然像这样相信着--羽川没事,因为是羽川所以没事,羽川一定没事,羽川不可能有事。
甚至都被障碍猫附身上了。
还说没事什么的--什么的、太愚蠢了。
「呜呜呜呜呜呜。」
已经、不行了吧。
羽川、已经不行了吧。
那已经。
没法可想了吧--修正是不可能的。
一言以蔽之的话,疯狂了。
因半疯狂而全疯狂。
交给忍野的话,的确羽川在不远的将来会被保护,然后障碍猫会被那个夏威夷混蛋简单地击退吧--至少这个故事不会迎来羽川和常年决裂的双亲和解,消除掉积年累月的不和这样的欢喜大结局。
连结局都不会有。
看不到结局的影子。
那个家。
那些家人。
那个家庭。
业已完全终结般--结束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
「……真是的。真是让人没辙啊,哥哥。我知道我知道,害怕了呢。」
我不停的颤抖着身体,甚至发出了悲鸣般的声音。月火、小我四岁的妹妹一副真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微笑着,安慰地抚摸着我的头。
然后闭上眼偷偷嘟起嘴唇。
「嗯,可以哦。」
她说道。
「感觉有够差!」
我粗暴地把妹妹推到一旁。
「呀!妹妹都献身了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哥哥!」
「教育指导!你们两姐妹到底是怎样如此跟着气氛走的同时活下来的啊!」
「不是没办法嘛,我们是哥哥的妹妹!」
「呃!」
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很心虚。
大概再没有人比我更容易跟着气氛走了。
不过,虽然我也觉得自己应该多用用头脑活下去--但这种别说是脊髓反射了,简直是无脊椎的单细胞动物似的生活方式,绝对与我无关。
应该是这样。
不管怎样,妹妹那恶心的献身,姑且止住了我身体的颤抖。
家人。
家人吗。
从这句话,必然地,我联想到了被运往医院、恐怕现在已经入院了的羽川父亲,以及母亲--不知为何我的心情变得忧郁起来。
虽然实际上应该去体谅他们这一点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但是我仍然这么想。
在那个家中生活了近十五年。
对于他们而言也绝对不是幸福的家庭环境吧--
「不管怎么说我真的很担心哦。」
月火说道。
本来是打算上去二楼穿上夹在腋下的浴衣吧,这情况下已经差不多是外褂了。
「因为,哥哥你都不回来啊。」
「啊?」
我现在才把一直打开的玄关的门关上。
然后脱掉鞋子。
「这个嘛,未经许可就外宿的确是我不对。但是都到现在了,没必要担心了吧。」
「话虽如此,但那是跟春假时寻找自我的旅行比较呢。」
「...」
春假时的事在阿良良木家内说起来时便成这么回事了。
也没打算订正。
妹妹们现在都还把我叫做『寻找自我君』,而我也不得不接受这样一种称呼。
「但是,我和火怜酱都在担心哥哥是不是遇到怪物了呢。」
「……怪物?」
简直是一针见血的猜测,我大惊失色--不,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我尽力掩饰自己的狼狈。
「怪物……什么啊那是。你们都是中学生了,还相信那种东西吗?」
「嗯——」
虽然试着嘲弄她--月火的反应却相当的微妙。手指撑着小小的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
「与其说是怪物,不如说是怪物猫。」
「怪物--猫?」
我--重复着月火的话。
像白痴一样,只是重复着。
怪物猫?
「嗯。」
月火说道。
并不是开玩笑的表情--不如说很认真。
表里如一。
火焰姐妹参谋担当的她一脸肃然,仿佛在豪言壮语地说着正义之志。
「因为还是流言的阶段,虽然也说不上来什么--不过,听说是伪装成人类姿态的怪物猫在城市各处袭击人。」
「……!」
伪装成人类姿态的怪物猫。
如此适当、准确,而且合格的表达还真得有啊。
太过于暧昧。
太过于正确。
「袭击--人。怎么回事啊?」
「嗯。详情还不是很清楚--但被那只怪物猫碰触后,可以说很疲惫吧,突然衰弱下去--总之就是会昏倒呢。」
不管是疲惫还是衰弱,虽然感觉上都不是很得要领的说明--但作为预先得知答案的我来看的话,就很清楚了。
能量吸取。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咦?」
「不,所以说--这只怪物猫最开始袭击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这么详细的内容还不知道--不过虽然还在调查中,传闻流传到我这里是今天白天哦。所以担心起哥哥来,才像鬼一样给你打电话啊。」
「...」
直觉真准啊,我这妹子。
不过,时间上还是猜错了--那个时候,我已经被怪物猫袭击,昏迷不醒中。
但是--这样啊。
是这样啊。
昨晚把羽川双亲交给我后--障碍猫就开始袭击街上的人啊。
除了我和羽川的双亲--还有其他人受害。
这样一来我就彻底了解了。
之前就觉得忍野积极的态度很奇怪--被害人要是只有羽川的话,讲究平衡中立主义的他不可能会那么主动地亲自出马。
正因为还出现了其他的被害者。
不。
正因为被猫附身的羽川自身成为了加害者--所以那个专家才会亲自出马。(
不过搞不明白。
为什么障碍猫会--袭击人?
夜行性怪物在白天活动这一点,已经可以说很奇怪了--不过障碍猫并不是会像这样积极地加害于人的怪物这一点,忍野没有说过吗?
……不。
障碍猫自身可能并没有有袭击人的自觉吧--大多数场合下,怪物对于人类的事都是秉持无所谓的态度。
把人类看成是营养源,血的储存仓库的吸血鬼可能还好些,对大多数怪物而言,人类的存在本身并没有多少价值。
就好像对于人类来说,怪物也是同样的。
不管存在与否都一样--这是大多数的情况。
所以,并不是像我的遭遇一样,手腕被撕碎或咬住不放,而只是不自觉地被抽取了能量--因此「袭击」充其量是从人类这方观察后自以为是的见解,这一点是可能的。
在路上行走的冒失者呀流氓地痞看到猫耳内衣打扮的少女,无谓的多管闲事这一线索也是可能的呢。
被害者可能只是反遭逆袭而已。
至少如果是我,是不会丢下这么引人注目的人物不管的吧--不,先不管这个。
说起来。
这事不就闹大了吗?
「虽然哥哥没有受害让我拍拍胸口放松下来,但对于这个事态,作为正义感的化身、火焰姐妹已经无法再沉默了!火怜酱现在也正在做逮捕怪物猫的准备哦!」
「...不。」
怎么说才好呢。
原来正义的伙伴、火焰姐妹的工作中,还包含有击退妖怪啊。
意想不到的灵界侦探啊。
不过,一般情况下,对于火焰姐妹的活动我稍微责备几句之后就放任不管了--但这回就有点不妙了。
这可不是初中女生的试胆大会。
遭遇能量吸取这种程度的话还好,要是和障碍猫采取明显的敌对行动的话--就有可能像我这样手腕被撕碎了。
不像我一样拥有不死特性的月火和火怜的话,那就是立刻死亡了。
火怜也还算有两下子吧,如果空手道真能打败猫的话倒也乐得轻松--算是哪门子的喵老师啊。
(译者注:夏木友人帐)
喵老师是练空手道的?
话虽如此,妹妹并不是我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啊,这两个家伙--是我越阻止她们就会越来劲,不顾一切的往前冲那种类型。
热情高涨到乱来的程度。
火焰姐妹。
「嗯?哥哥,怎么了?‘不’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在想那还真是困扰啊。」
月火很疑惑地窥探着我的表情,我在心中深深叹着气,勉勉强强不情不愿地开始叙述道。
毫无抑扬顿挫。
「仅仅是骑自行车走夜路回家都这么害怕了,还听到这么恐怖的怪物猫的怪谈,已经彻底吓怕了,这样一来像我这种胆小鬼一个人怎么睡得着啊。所以还想今天开始暂时让火怜酱与月火酱陪我睡一阵子,不过为了正义而不得不出动的话,那就只有放弃了呢,虽然这是只能拜托你们俩人的请求。」
「什么?只能拜托我们的请求?」
上钩了。
笨蛋妹妹上钩了。
「那么就没办法了呢!胆小鬼的哥哥看上去好可怜哦,放心,火怜酱那边就由我来说服!击退怪物猫的事就交给邻居吧!」
「...多谢。」
老幺对于被兄长拜托这一事态,实际上相当没有抵抗力。
不过。
就像这样。
要说有什么是我能为羽川所做的事,可能也就只有不要妨碍忍野,以及陪妹妹们睡觉而已。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0-8-26 15:22 编辑

009

话虽如此,我也不打算否定自己内心的遗憾。障碍猫的能量吸取虽然好像不是致死性的技能,但很容易能想到这一异能如果用太多次的话还是会攸关性命的--再加上,它还有那纯粹的力量,咬上人类的手腕就能简单将其撕碎。
速度、跳跃力、都惊人地超越人类。
也就是说--事件解决晚了的话,就有可能出现死人的情况。
出现被害者,出现死亡者。
有谁会死。
是羽川所杀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妹妹们的暴走,由我挺身而出牺牲自我总算是阻止了,但我却没办法连「邻居」们、又或者「街上的有志之士」的行动也一起阻止--一介高中生怎可能有这样的权力。即使不让他们去击退怪物猫、狩猎怪物猫,但把怪物猫当作好戏看的那些人会越来越多,危险性也会增大。
虽然并不是说,若只是衰弱、昏倒的话就没问题。
但死亡--到底还是很不妙吧。
因为如果排开妖怪这种超常现象来看的话--
羽川翼就成为杀人犯了。
普通的--杀人犯。
……绝对不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状况。
这是什么玩笑啊。
虽说担任参谋这一职位,性格上对于传闻比一般人更为敏感,但仅仅一天的行动就连月火都知道了其存在的障碍猫--我认为它基本上就没采取隐秘行动。
大概什么都没考虑。
穿着内衣在外闲逛也是如此--我觉得羽川之后的日常生活它一丁点都没考虑到。
之后。
之后?
不过这是什么之后呢?
做了些什么的,是什么的之后?
不管是遇到谁就算谁的能量吸取,还是障碍猫的目的--都搞不清楚。
障碍猫是什么样的妖怪?要是能向忍野问的更详细的话,就能更清楚地了解这一点也说不定--不,或许我没必要去了解这种事情。
不能用这种事去烦忍野。
不能去打扰那家伙。
没问题,就算是那种看上去就不值得依靠、举止轻佻的轻浮大叔--但专家就是专家。
应该能立刻解决掉吧。
在羽川误杀人之前--立刻。
想要知道详情的话,等事情全部完结后再问就可以了。
忍野--或者羽川。
问问就行了。
但又如何呢?
我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力吗?
不对不对,在这之前,我真的想知道吗?
我非法侵入羽川家,知道了那家的内情--而张皇失措到那个地步。
擅自闯入羽川的内在、内心--穿着鞋就踏进了私密空间--这样还能继续当羽川的朋友吗?
怎么办?
这世界上果然还是有不知道也没关系的事吧?
这个比方虽然不知道适不适合现今的状况,但就像无法抑制地喜欢上憧憬的伟人或尊敬的历史人物后,想了解得更多而去阅读大量的传记的话,就会碰到那位伟人的丑闻以及坏事,这时总会感觉被背叛了一样。虽然这种事谁都会有--这时就会很失望,但这不是相当的自顾自为吗?
自顾自的喜欢,自顾自的讨厌。
自顾自的期待,自顾自的失望。
自顾自的憧憬,自顾自的幻灭的话。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知道不是吗?
那时。
我果然--不应该过分接近羽川不是吗?
不要注意到纱布的事--不过啊。
这么一来,就成了只关注对方的优点。
只想喜欢、期待、憧憬。
自己在春假时接受了那么多的帮助--不管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郁郁寡欢。
结果,思考不管何时都循环不前,要说搞清楚的事的话,也就是春假结束之后的这一个月,我虽然和羽川翼度过了相同的时间,但对她的事一点都不了解。
因此恋爱什么的,荒唐可笑。
嘲笑吧。
嘲笑我吧。
刚才和月火进行的那番对话,让我觉得更加羞耻。
别说猜错了,根本就在讨论范围外。
不过即使如此,就算现在--我一想到羽川,胸口还是好像要被撑破一样。
我一边像小孩子一样,像人偶一样,被妹妹们陪睡在身边,一边考虑着这样的事情。果然还是疲劳了吧,明明白天一直都在睡,可这天晚上我还是迅速地进入了梦乡。
就这样,四月三十日结束了,然后迎来了五月一日--虽说是黄金周,但私立高中不休五一。
五月一日和五月二日就跟平日一样。
星期一和星期二。
必须去上学。
正因为一起睡,所以我比平时花的时间和功夫更少,就被火怜和月火迅速地敲了起来--骑着上学用的女式自行车,我前往学校。
正好踩着开始上课时间到达教室,但理所当然的,没有看到羽川的身影。
缺席。
作为优等生的羽川翼那无迟到无缺席无早退的全勤奖纪录,在这一天简简单单地中断了。
不只是这样,像羽川这样醒目的学生毫无任何联络(既然双亲昏迷不醒地送入医院,是不可能有联络的)就缺席,跟我这种吊车尾随便就翘课是不同的,班主任老师很担心地在班会上询问了是否有谁了解详情的。
但是理所当然的,这个询问只是让教室突然轰动起来,不可能有什么情报的反馈。
当然我也不可能说什么--在这一时间点上,要是有喜欢看热闹的或者目光敏锐双耳通达的人的话,同学中也不是不会有听过怪物猫的传言的人,但能和羽川直接联系起来考虑,就不可能了吧。
看到那只障碍猫的样子。
然后断定那是羽川--像我一样。
不,就连我可能都不行。
我自身--看错了,再不然就是弄错了,因为我是如此祈愿的。
说起来,在大家轰动起来的教室一隅,名为战场原的女孩子很奇怪的一脸无趣地听着班主任老师的询问,让我印象深刻。
与其说是一脸无趣,不如说应该怎样体现呢--想说「果然啊,跟我想得一样呢。那孩子就是这样的人呢」,看透同类一样的那种面无表情--总之,就是这种感觉。
五月一日,然后五月二日,羽川都没有来学校。
到了五月二日放学的时候,怪物猫的传言在学校中流传开来--也包含了大量的目击言论--能由此看出障碍猫的活跃姿态。
仅仅三天。
很遗憾,平和无事的乡下小镇中这一怪物猫骚动不像春假时的吸血鬼骚动一样,只成为女孩子间的流言--这样下去的话,毫不夸张地说,狩猎怪物猫就会势在必行了。
就连火焰姐妹也不可能一直在我这里止步不前--那两人要行动起来的话,就等于整个小镇中的中学生行动起来,虽然我想尽量地控制住她们,但压制那两个家伙也是有个限度的。不,说是压制,关于这个也会产生问题,总是向妹妹撒娇这一屈辱的环境让我的精神方面无法忍受。
总之。
在第二天的五月三日再度开始连休前,我再一次前往忍野所居住的废弃大楼--不,并不是留恋不舍想要帮忙,又或者想要质问什么。
并不是想要知道途中经过。
只是其他事--比方说,要去给吸血鬼幼女喂食。
上次是四月二十九日,所以实际上再过一阵子也没问题,不过明天开始是三连休,唯独假日是一定会被妹妹们紧紧监视着的,所以打算去一口气给她补充营养。我还有个外行人的判断,就是前几天她给我『充电』,那家伙会不会也肚子饿了。
选在傍晚这么个不上不下的时间带,正是为了不打扰忍野工作--看准了忍野应该会出门寻找障碍猫的时间带。
不是丑时三刻。
而是--逢魔时分啊。
但这个黄金周中,我到底直觉很差。
直觉差。
时机不好。
在废弃大楼的四楼寻找吸血鬼幼女,首先试着上次的同一教室里--吸血鬼幼女不在那里。
在的是忍野咩咩。
而且并不只是在而已。
在那里的是--一身狼狈破破烂烂的抹布一样的身影。
「喂——忍野!!」
「嗯?呀啊,阿良良木君--我等你等得不耐烦了呢。」
我慌慌张张的冲过去,不过忍野还是大大方方的,跟往常完全一样的迎接我。仰面躺倒仅仅是柔软体操的过程中拉伸身体而已一样,缓缓地,噌噌地搔着脑袋,非常嫌麻烦地站了起来。
的确,仔细看的话,破破烂烂的只是从夏威夷衫开始算下去,穿在身上的衣服而已。身体方面并不是如此,只是能看到几道擦伤的程度。
不过但也不能因此就说,我冒冒失失的认定错了。
忍野咩咩他。
明显的--精疲力尽憔悴不已。
至少这么脆弱的忍野,从春假相逢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觉得你差不多快要来了--想要在那之前恢复过来呢。这条效果很灵验的绷带,是之前阿良良木君才用过的呢——」
「忍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首先赶到忍野身边,一头雾水地询问。
「你说发生了什么?没什么啊--只是输掉了而已。」
忍野和平时一样,以悠闲的态度回答了我的问题。
一点都没有虚张声势或逞强的感觉。
实事求是的态度。
「输--输掉了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啊。障碍猫啊~」
从四月三十日晚上开始算,前后大约三日。
这短短几日间打了二十来回--输了二十来次。
忍野微微笑着说道。
不。
事实上看起来并不像是微微笑着说的。
也不是在逞强。
不如说看起来很脆弱。
「那不就是--全败吗?」
「全败哦。凄惨啊,哈哈~」
忍野缓缓地站了起来。
步伐完全不稳。
就像会就这么倒下去一样。
「真是的,女子高中生的内衣打扮什么的,对于大叔来说对眼睛有害啊。注意力被那边夺走,简直就没办法打啊。」
「……」
虽然我完全明白这个台词,毫无疑问只是在隐藏真相,是忍野流的俏皮话--但我仍然无法相信。
就算看到女子高中生的内衣而心神荡漾而无法战斗这种措辞很有可信度,还算说得过去。
因为--忍野居然输了。
春假时连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忍野,居然连输了二十回--好恶劣的玩笑。
这是噩梦。
对手是熟人羽川,所以手下留情了吧--又或者正因为是熟人才大意了?
……。
都不像忍野的作风。
这家伙不是这么天真的男人。
不如说,根据我的经验来看的话,我觉得忍野是那种如果是熟人的话,会更加不留情的类型。
「真是的。刚才的第二十回,被吸取太多了呢。擦伤就有可能会变成致命伤啊,这种特性真麻烦--不要从这种精力气力都耗尽衰萎的中年大叔身上榨取精气啊!」
「是--是这种程度的妖怪啊,障碍猫它。」
我太过于颤栗而胆怯着--胆战心惊地向忍野确认。
「连你这个专家都能压倒般的--」
「不,并不是这样哦。」
不过忍野立刻摇了摇头。
我的话无论如何总是猜错。
「之前虽然也说过一点啊。和袭击阿良良木君的吸血鬼什么的,完全没办法比--说起来,是个低级到想要去比较这一点本身就已经傲慢不逊了的低级妖怪。」
「咦……?」
低级?
你说……低级?
一瞬间,我甚至认为这是忍野为了抹去我的不安而说的话--但他并不是这种会说安慰话的男人。
但是。
说是?
低级妖怪?
「喂喂--虽然说过和吸血鬼比的话有等级差异,但障碍猫是低级妖怪什么的,你之前可没说过啊?」
「虽然不见得有说得那么详细啊。要是都给你说那么多了,那么阿良良木君很可能会说自己也要帮忙,所以我才没多作说明--要说我作为专家的价值观的话,它就是早饭前就能祓除的妖怪啊。不,不用出动专家,外行人只要绞尽脑汁都能对付的族类,实际上就是这种程度的妖怪。」
「咦——但是?」
不对啊。
和之前所说的话完全不同。
「那么,」我刚说个头就被忍野用「当然」打断了。
「但不能因此就认为我有偷工减料啊。我是认真去挑战的--虽然嘴上说是已经扯平了,但是春假时的那事儿欠了小班长的人情,这种认识我还是有的呢。不要在这里瞎操心了。」
「不过还是输掉了」忍野说道。
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悔恨的样子。
连失败的氛围都没酝酿出来。
不过。
他一定很悔恨吧--因为失败而大受打击。
虽然交往时间很短,关系也不是很亲密,但--即使如此,至少这些我仍然感受到了。
忍野咩咩他。
对自己的工作--感到非常骄傲。
「障碍猫是杂鱼。」
忍野再次。
就像在确认一样说道。
「本来障碍猫就是以招财猫的对立概念想出来的妖怪啊--要说的话,是从语言游戏中诞生的游戏般的民间传承哦。对立于招福纳财的招财猫,召唤障碍的障碍猫--在路上装作死掉,附身在同情而靠过来的人类身上。是替换系的怪物,夺取身体的妖怪。然后就像贫穷神一样,把宿主和其本体敲落不幸的深渊。就这样--不过要说的话经常会有,是模板似的怪物呢。」
「……」
钻人的良心和同情心的空子的妖怪。
这么一说确实,妖怪传说中经常会有的老生常谈--而且。
对我而言也是切身体会到的现象。
所以并不那么耳目一新。
不过。
「虽然--是这样,但那是小班长。」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忍野说道。
「被附身的是小班长的话,这种情况下就变成了不可能的异类。本来不过是只杂鱼的障碍猫,就几乎接近了最强--搞不好,甚至能提升成为匹敌吸血鬼的妖怪。」
「……」
「不仅仅是共享肉体,连知识也共享的话就很棘手了。我所使用的古式妖怪对策、手法、方法,非常漂亮地全部都被反弹回来了。她持有专家式的专门知识。那孩子--什么都知道啊。」
「……」
「以战略和战术去袭击人的妖怪什么的,真是前所未闻~啊。」
「干脆自暴自弃好了」忍野说道。
「虽然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不过小班长果然不同寻常呢。袭击人时的手法也很漂亮--那可不是妖怪能做到的哦。」
「稍微等等啊。袭击人时的手法很漂亮?忍野,那简直就在说羽川是主动地袭击人一样啊?」
「哎呀--就是这样吧。障碍猫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妖怪--不过,阿良良木君。我苦战到这个地步,实际上可能并不是太坏的发展呢。」
「呃?」
「不,反过来说,这个发展可以说证明了障碍猫中还残留着小班长。我是这样认为的哦。至少,如果障碍猫中没有小班长,肉体和知识都被完全夺走了的话,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大概障碍猫中,还残留着相当大部分的小班长的意识--因此才不好对付。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在得到最恶劣的情报的同时,也得到了挽救她的情报。」
「怎么回事?要怎样去挽救她?」
我从来没有设想国以羽川为敌的情况。
所以这一威胁难以想象--要怎样挽救她啊?
「不,因为如果完全被夺去了的话,就已经没救了啊,只能杀掉了。」
忍野干脆地说道。
只能杀掉了--
「不趁着小班长的意识还残留的时候,把她的意识营救出来的话--不击退怪物猫的话,你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失去羽川翼这个阿良良木君重要的朋友了啊。」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0-8-26 15:43 编辑

010


障碍猫,按照忍野的说法是非常常见的怪异传说的其中一例——比起这个说法,还是在这里引申一个凡例吧。
一只白色的猫在路上奄奄一息。
是因为饥饿而死的么,还是路过的行人把它踢飞所造成的呢,总之,就那么横躺着一动不动。
从那被撕下的尾巴来看,大概它不曾有过作为家猫被很细心的养育这种幸福的经历。
觉得这只猫很可怜——路边一个男子,对这只猫伸出了手。
触碰了它。
换了一个地方把它埋了,虽然说不上祭奠,还是双手合十为它祈福——这样做了。
从那天夜里开始,那名本来善良的男子开始奇怪的举动。
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发疯似的暴走起来。
人变得暴力起来。
开始嗜酒并因为殴打人而引发大骚动——他身边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家人,陷入了光是他的存在就会觉得精疲力尽般疲劳这种状况中了。
是那只猫的诅咒,周围的人谣传起来。
实际上,有看见过猫一样的举动,之类的。
因此没有办法而投降的周围的人们,无可奈何之下请了祈祷师,打算请他来驱除附身了的猫——
从这里开始才是结尾。
障碍猫的真面目。
怪异传说的中非常常见的真实。
善良的他,原本就没有被猫附身这件事——
「是该说这个结尾不合逻辑还是说让人惊讶呢,这是稍微有点教训意味的怪异传说呢。嘛,这是童话里常有的说教方式啦。没有完全善良的人的存在的,那份温柔,归根到底只是表面上的样子罢了,一定有着其另一面存在的——只要有光存在就有黑暗,有白就有黑。猫只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不是猫不知恩图报——而是人的内在被看穿了的插曲。」
人的另一面。
忍野如此说明着。
但是为什么是猫呢,对于如此询问的我,他像是把什么明摆着的事情说明出来一样,
「那当然是因为,猫非常擅于隐藏自己真实面貌的关系呀。」
如此说着。
「小班长她的话,应该算是披上了猫皮吧——完全善良、公平的人类是不存在的啊。或许正是因为一直要保持这样的表现——才会积蓄压力的吧。」
真是一片漆黑呢。
忍野如此说着。
就是黑暗呀。
班长——羽川翼的黑暗面。
「但即使这样比起一般情况的来说还是更加严重,猫归根结底只是个假面,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小班长几乎和障碍猫合二为一了。如果猫成为了本体的话,那就不该说是一体化而是同化了。是非常厉害的强敌啊。与其说强敌不如说是无敌才对吧。」
虽然忍野的态度仿佛是索性把话全说出来取乐似的,但这是因为事态严重到不得不这样做的地步的缘故。
事情越是严重,这家伙就说得越是轻巧。
那么轻薄地——如此地草率。
「不快点做了断的话,总之会很糟糕。正因如此,最终成为原本小班长就没有被猫附身——说不定会变成那样的喔。在小班长和猫完全的融合之前,不做点什么的话——」
……我认识到了情况的严重了。
最糟糕的是,忍野也说了束手无策般的话。
就算是这样——还是没有我能做的事。
就算不是这样,结果还是一样。
完全没有办法。
我,无法为羽川做任何事。
就算知道她内心中持有所谓黑暗部分——就算窥视着那深邃的奈落。
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最终,在那之后,忍野很快就出门了——虽然说是在等我,那只不过是句俏皮话,事实上是在和猫进行对决的间隙中,仅仅只是做些休息,仅仅只是为补充装备而回到了废弃大楼——而我,在让不知道为何坐在二楼的吸血鬼幼女吸了血之后,就回家了。
吸血鬼幼女的那双眼睛里。
果然还是轻蔑似地看我。
蔑视的眼神。
有这样子的感觉——一定是我自己自己都轻蔑自己的缘故吧。
于是,第二天——五月三日,宪法纪念日。
是日本国宪法施行了呢还是公布了呢,感觉就是这样感觉的日子,具体不是很清楚。总之就是休息日。
总之,不管由来是什么,词语又是什么,对于休假日我很不擅长。
不会像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只能老实地呆着而已。
可是那一天,五月三日,我完全没有老实地呆着家里,逃过妹妹们耳目迅速地逃了出去。
虽然担心着火焰姐妹会不会亲自出马退治妖怪猫,总之还是作出了可以先置之不理的判断。
要说为什么的话,根据昨天从忍野那边听到的话——接着根据从月火那听到,驱使着火焰姐妹的情报网所得到的谣传,虽然障碍猫以能量吸取的行驶造成了大量的受害者,但这种被害,其实只是非常轻微程度的。
虽然是让人让人失调到失去意识的地步——但是这些并不是严重到要住院的症状。
套用龙珠中快接近最终回的时候贝吉塔所说的话的话,「那只不过像是竭尽全力奔跑之后一样」这种感觉。
受害特别严重的是羽川的父母,还有就是直接受到要将手腕撕裂的物理攻击的我了——也就是说。
让人疲倦——就是这种程度。
如果是吸血鬼,这一点就完全不同了——不,这一点恐怕是有意识的被控制着。事先计划好,通过能量吸取,刻意让受害以不怎么明显的程度进行着。
所以才有时不时就会发动的这个特征——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手下留情。
她是有意图地袭击人类,如果忍野的这个推测正确的话——同样也有意图地不去杀害人类,手下留情。
羽川的意识还残留着——
那么,就是那么回事了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受害程度最大的那三人,他们受害程度如此之重的理由就耐人寻味了。
羽川的双亲那边还算可以理解。
可我……。
总觉得深入思考下去会走向令人失落的事实之中去,还是先停止思考吧。
嘛,就是因为这样——至少在白天,只要不是晚上,火焰姐妹怎么活动都不会酿成大问题的吧,我如此判断着。不用担心会死。那样的话,我还真希望精神过了头的那两人,能被障碍猫给能量吸取一下呢——这样的念头,终究只是开玩笑罢了。
先不去管那些。
我现在去的地方是——学校。
私立直江津高校。
是我所念的学校——值得一提的是并不是有事才去的。
或者说是完全没有事。
平时,正常上课的时候都有可能会翘课的学校,为什么特地选择节日去那里这点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可既然来了也没什么办法。
嘛,就算这样,就时间上而言还真是相当大胆地迟到了。
为了有社团活动的学生,校门的开放着,教学楼的门也没关。
和羽川家相比,当然入侵比较容易——不,这种说法,简直像是有着非法入侵兴趣的男人一样嘛,会招致误解的。
但是又没有其他去处。
所以爬上楼梯,朝教室走去。
教室这边果然还是上着锁——虽然这么想,后门的门却开着。
喂喂,太不当心了吧。
虽然这么想,细细一想,负责锁教室门是身为副班长的我的工作吧。
平时都交给班长羽川了的关系,完全忘了这件事——真是糟糕。
没有羽川的话,我连锁门这件事都做不到么。
真让人沮丧。
……不过,说起来我也不是因为这种事就沮丧的人啊。
就算在家,偶尔我也是会不锁门,就这么开着门就出去的家伙——当然这是以知道这个镇上的治安状况为前提的。
总之在这件事上,我还真是个粗心大意,马虎随便的家伙。
虽然如此——至少现在的我,因为忘记锁门这件事而自我反省着。
到底是为什么呢。
结果现在的我,从头到脚都是依赖着羽川而生——至于春假以前,和羽川相遇之前,自己到底是基于什么原理在行动的,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感觉像是被重新制作了一样。
只不过不是被改变,而是被重生了——不过,仔细想想这还真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但为什么我对于这个状况,却可以说是很高兴地,深陷其中了呢。
不可思议。
「…………」
理所当然的,教室里没有人。
我进入了教室,从讲台后面走过去,坐到了位子上——不是我自己的位置,而是坐在了羽川的位子上。
平时羽川坐的位子上。
上课的时候,无意中会寻找的位子。
嘛——虽然这样子就等于是用羽川的视点去看黑板了,但还是不能理解羽川的心情。
什么都无法了解。
哈啊,我一边叹着气,一边双手搭在一起无力地垂下,脸伏在桌子上。
完全打不起精神来。
另外,并不是打算转换心情而特地跑来学校的,不过这么做了之后只是让自己更失落。
从黄金周开始计算的话,这桌子有四天以上没有人坐了——也就是说也没有羽川残留的温度。
只不过,对于我来说这只不过是因为心情更加差而导致变成无力的状态而已,可这种状况,在外人的眼中,根本就是悄悄潜入无人的教室,然后用脸贴在羽川平时使用的桌子上这种变态才会做出的举动。
实际上巨乳羽川同学的那对胸部,平时大概都压在这张桌子上吧,这个举动和喜欢舔中意的女孩子的竖笛的小学生差不多。
如果被人看到的话我的人生说不定这么完结了,当然有一半程度是开玩笑的,在理所当然的没有涂鸦或者刻画过的完全是崭新的羽川的桌子上,如果用舌头去轻轻地舔一下的话——
「…………!」
——被看到了。
被注视着了。
在稍微有点距离的位子上,正坐在我平时坐着的位子上——有一双盯着这边看的眼睛。
是眼睛。
那是双猫眼。
「……你还真是没下限的变态喵。」
在那里,注视着微微颤抖着我的人到底是谁——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又是从什么时候就呆在那里的,穿着黑色内衣的——白发之猫。
不对。
是障碍猫。
「真恐怖喵……比起怪异还恐怖喵。你刚才正兴奋地舔着女孩子的桌子吧喵……」
「不……不对,不是那样的!」
是那样没错。
完全正确。
比怪异更加可怕。
「比,比起这个,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闯进教室的啊——」
「比起喵种事。人类,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比你来回舔着主人桌子这种程度更高的变态举动吗喵?」
「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不管你说什么不管你怎么裁判我都不会认同的喔!所以比起那些事!在说那些事之前你到底是怎么闯进这间教室的啊!」
我指手划脚、滔滔不绝地说着。
这可是牵扯到今后人生的重大问题,真的是拼尽了全力。
「喵哈哈哈。你还真是笨蛋喵。轻轻地走蹑着脚走掂着脚走都是猫专属的特权喵——你那变态的样子,总算是让我给拜见了喵。」
「…………」
嘛。
对于怪异来说,为什么,之类的,到底怎么做的,之类的,就算去确认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那只是白费功夫罢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份心情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遭遇。
和障碍猫,突如其来的遭遇。
虽然如此——该怎么说呢,这场景的变换也太过分了的关系,所以无论如何都没法调节好心情。
不是战斗的气氛。
——再说,我本来就不够这只猫塞牙缝的,这点我非常清楚。对战的话抵抗也是徒劳的。除了想办法冷静下来我也别无他法。忍野的话还好说——不,就算是忍野也会觉得很棘手。
至少障碍猫还在这里的这件事表明,昨天晚上和我分别之后,到目前为止的这段时间段里,忍野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人高兴的成果。
那么到底,一晚上的时间里。
忍野输了多少回了呢——
「嗯?什么喵。脸上完全没有敌意喵——人类。」
「反正我也无法对你做出什么——猫。而且,你也不是打算来取我的命的——对吧?」
「是吗,谁知道喵。」
障碍猫笑了。
用羽川的脸。
似是而非的羽川风格——笑了。
不过就算如此——这也是是羽川自己。
羽川翼的——黑暗面。
「我的能量吸取并不是技能而是如同角色设定一样的喵——只要接触就能让人产生障碍的这种设定。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喵。就算手下留情也不一定会起作用。就算没有杀死的打算喵,但是还是可能会出现杀死的事情的喵。」
「……就算是这样,光是没有一见面就扑上来咬啊挠啊的这点,就已经很好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没什么人顶得住了。」
一边做出保护住左肩的举动,我一边如是道。
这只不过是虚张声势。
说是故弄玄虚也不为过。
为了不让对方看见弱点——而逞强着。
「哼。吸血鬼么。」
猫说道。
「嘛,就算按你所说的来说喵,反正我喵本来就不是什么厉害的上等怪异喵——不过托主人的福,托主人的战术和战略的福,可以得到就算是职业级专家也能够压倒性胜利的存在力。真是值得感激喵。」
「…………」
「我是不会去报恩的喵,或者可以说我是会恩将仇报的这一类的怪异也不为过喵——但是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就算报下恩也没问题,就是如此的感激喵。」
是会恩将仇报这一类的怪异——么。
虽然是很愉快的表达,不过却是事实啊。
「说起猫,其实还是相当重情义的生物,这种事我还是听说过的啊。比如锅岛的猫之类的——为了报主人的仇都甘愿变成妖怪之类的。虽然常说狗随人走猫看食奔,那还真是奇怪啊。」
(译者注:此处是佐贺三十五万七千石的第二代藩主锅岛光茂被猫所害的故事)
「奇怪么。明明只有妖怪喵。」
喵哈哈哈哈,障碍猫笑着。
唔—嗯。
我的羽川是不会因为这么无聊的文字游戏而放声大笑的。
反而有可能说了无聊的笑料后而被说教呢。
羽川的反面么。
反面——黑暗面。
「嘛,就算是都具有能量吸取这个特性——障碍猫和吸血鬼之间,还是完全不同的啊。」
我现学现卖地说着从忍野那里得到的知识。
「吸血鬼的能量吸取是进食——障碍猫的能量吸取则是诅咒。」
「哼。嘛,也没错喵。」
「只不过,让人不解的是你无差别袭击人类这一点啊。如果按照类型之类的来看,障碍猫原本就不是会袭击人类那一类对吧?」
「…………」
猫——沉默了。
似乎她没有打算老实回答问题。
不,原本,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回答,不想说的事情就不说,如此一来这是否能算作对话都成了个问题——连意思相通的感觉都没有。
虽然语言相通,我不认为意思也是相通的。
不过,就算是人类之间的对话,这一点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不过对于我来说,唯有这个问题是无论如何都要问的——毕竟是非常难得的,偶然地在这样的教室里和猫相遇了嘛。
……等一下啊。
这,是偶然么?
在羽川家附近相遇,和在这间教室里相遇,虽然意义上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喂,猫。你——」
「我还真是在做些不像我的事喵。」
于是,障碍猫非常嫌麻烦似地说着。
完全没有干劲地,盘起脚。
虽然不是该在这种场合下产生的感想,不过羽川的,脚,真是长啊。
由于没有穿着裙子,脚从根部开始都暴露在外,于是其长度非常清楚地能了解了。
明明比我的身高还矮一点,脚却比我的还要长?
舔个遍—。
啊,不,不对不对。
是用眼神来视奸,才对。
……这算是打圆场吗?
「说起来现在的我,无视了障碍猫这个角色设定了喵——角色崩坏喵。不,虽然要说按照设定的话的确是按照设定来的喵,就算如此这一点还是算破格的喵。」
只不过真正破格的不是我喵。
而是主人喵——。
障碍猫如是道。
这些——好像忍野也有说过类似的话把。
「真不像我——喵。」
「……」
「什么喵。只是解闷而已喵。」
「啊?」
「袭击人类的理由。你不是想知道无差别地进行能量吸取的理由么?所以才告诉你的啊——只是解闷而已喵。就像是按完门铃就落跑之类的!在墙壁上涂鸦之类的!和这些一样!」
概括的来说。
这种乱来的举动。
只是在解消压力喵——。
障碍猫她——一边撇着脸笑着,一边如此解释道。
什么?
你说什么?
「压力的……解消?那是……诶?等一下……那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喵——你啊,在那个家中,不是看到了么?」
「那个家是指——」
「是主人的家喵。你明白的吧?还有我可是知道的——猫可是会到处闻的喵。回去换衣服的时候,家里面,全是你的味道呀。」
喵,变态的跟踪狂哟——猫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如此说着。
回去换衣服?
啊啊,的确,虽然同样是黑色的,现在障碍猫身上穿着的内裤,和四月二十九日,正确是来说是三十日相遇时所穿着的那件款式不同。
我到底是混乱到了什么程度啊。
连那种事情都没有发现,真是丢脸。
原来如此,也不可能两天三天都穿着同一件内裤的吧——不,猫会打算换衣服我是没有想到过,那应该是大量残留着的,身为女子高中生的羽川的意识吧。
羽川的作风,那样的东西。
现在还在猫身上保留着,得知了这一点之后——我稍微松了口气。
注重仪容打扮这种事——是非常普通的女孩子的感性。
虽然说的确是迟了——但是还没有迟到会失去的那个地步。
还能够将羽川夺回来。
那大量残留的意识。
羽川的无意识。
……不,如果考虑最坏的可能性的话,昨天夜里有发生过和忍野的战斗,忍野也可能已经尝到了决定性的败北——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切就都完了——不过从现在猫身上的气氛看,并不是那样。
为什么呢。
说起来,就是这样。
没错。
和二十九日不同的是,不只是内裤的款式不一样。
可以称之为恶魔的,暴力的——比起说是猫更像是老虎的障碍猫的气氛来看,感觉像是被拔掉了刺——而变得圆滑了。
…………。
压力的——解消?
「喵种家里,在喵种家庭里,主人渡过了十五年的时间了喵——这会造成多大的压力喵,主人遭受了多少挨打,多少责骂,你能够想象得到吧?那是多大的外压啊,你不会不明白的喵?我只是将这些通过恶作剧向周围善良的市民们来进行发散而已喵。造成了毫无关系的人的困扰了喵。只是这样而已喵——这就是将障碍啊,诅咒啊,这些置之度外的行动喵。」
「……置之度外——」
完全——不像?
怪异是会那样做的么?
怪异这种存在不管在哪里都是会忠实于设定的——吸血鬼也是那样,如果要无视设定,应该是需要相当程度的胡来才行的——
胡来。为了将道理都扭曲的——胡来。
「就让我告诉你一点喵——那两个人。」
猫说道。
「我作为附身系的怪异,取得了主人的身体——也就是说脑髓也取得了。所以知识也是共有的。」
猫如是道。
知识共有这一点,正因为如此才麻烦,忍野有提到过这点。
所以才会很糟糕。
「主人是怎样在那个家庭里,渡过这十五年的时间呢——我是知道的。」
「…………」
我是知道的。
我只知道——自己知道的事情而已。
「只不过,我知道的只有知识而已喵。至于主人是以怎样的心情看待那一件件『知道的事情』这我就不清楚了喵。主人也好像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喵——虽然有时候作为暑假作业有写过日记来着,不过总是像盖章一样,用『今天很开心』一句话就结束了喵。」
「居然说——很开心。」
在那种家里。
怎么可能会开心。
「不可能是——那样的吧。」
「啊啊。我也是那么认为的——我的智慧基本和猫差不多喵。因为角色设定就是这样喵——尽管是这样的我喵,还是能够察觉到的喵。所以——我才会帮助主人去解消她的压力的喵。」
「但是……如果是那个原因的话,就算不去袭击毫无关系的人类也是可以的——」
「真不巧,我只知道这个做法而已——」
因为做坏事而开心喵
让连见都没见过的人困扰来获取快乐喵。
「不是借口喵,也不是歪理喵——至少喵,作为性格反转为阴暗那一面的我,你不认为我现在多少变得圆滑一些了喵?至少和你手腕被撕裂那时相比的话,对吧。」
「……我觉得也是。」
「对吧?也就是说,我做的事情是非常有效果的喵。」
正因为是这么回事,所以就放心吧,猫如此说道。
「再袭击个五百人的话——主人的压力也就解消完毕了。那样的话,我作为怪异的任务就完了喵,报恩完毕后就会消失了喵——嘛,在我的行动范围内,智慧上和猫是一样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喵,所以五百个人左右也不是很简单的喵。即使如此,只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结束喵。」
「……一个月。」
「没错。所以不要做多余打扰的喵,帮我传达给那个夏威夷衫大叔呀。虽然不是很明白,但那个穿夏威夷衫的家伙不是想帮助主人么?那么交给我就好了喵。」
忍野——大概,不是因为那种动机才行动的。
想要去帮助,这之类的想法是不会有的。
就算不去考虑那家伙特有的专业意识——那家伙从来不认为人能够接受他人的帮助。
人。
人只能自己救自己——那便是那家伙作为人类的哲学。
……可是,就算说明了这个,这只猫也不会有能够理解的智慧吧。
无法相互理解。
人和怪异——无法相互理解。
「要说的话,我是因为主人的压力而具现化出来的人格这种怪异喵。也就是说是新品种喵。和所谓平常所常见的障碍猫是完全不同的——专家的做法是行不通的喵。祛除也好,驱散也好,清除也好都是没有用的喵。因为那家伙的关系导致效率都下降了喵,告诉那家伙别再做些没用的事情,来浪费我的时间了喵。」
「……你说把羽川的事情交给你。」
我没去说有关忍野的性格,而是询问起来。
「为什么你要做到这个地步啊。你说到底不就是附身在羽川身上的恶灵嘛。你应该没有主动去帮助羽川的理由的吧。」
「我从刚才开始不是说了好几次了么?不像自己会做出的报恩呀——」
喵喵地笑着。
障碍猫——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或者说是从椅子上移动到了桌子上——完全不在意我的视线,做出四肢着地伸直后背的动作。
「——虽然那么说,不过是骗人的喵。」
于是。
伸展运动结束之后——这么补充到。
「我那不知报恩的猫这个设定,原本就无法无视掉啊。怪异就是那样的东西喵——就和吸血鬼不吸血就无法存在是一样的道理喵。所以理由不是报恩喵——况且事实上我除了主人给予我的知识之外,没有理由去感到主人的恩惠喵。」
「……诶?」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在路上,被车给碾死的时候——羽川不是帮你埋葬的吗。那份同情心和温柔,你应该感受到了才对呀——
「不是那样的喵,那个啊——现象上确实是和那个一起发生的。主人在路上将横躺着的我给捡起来,带到了一个视野很好的地方,将我埋葬了。这个认识的本身并没有错喵。你也在旁边看着的喵——啊啊,顺便说一下喵,那个时候,你在主人的旁边只是帮忙挖洞穴而已,我是尸体你连碰都没有碰过啊,所以才不会发生障碍喵。」
嘛,如果有了触碰尸体的勇气的喵,大概就会被诅咒吧,实际上也就是被诅咒了——猫这么说道。
「啊啊……嘛,害怕那点我就认了。而且,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能够平静地去做到那些的羽川真是厉害啊——结果却被诅咒了,虽然本来就不求回报,但羽川的温柔结果反而引火烧身了不是吗。」
「并不是那么回事喵。」
虽然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可就算这样,如果在那个时候我有去阻止羽川的话——就算不是那样,没有害怕,而是由我去抱那只猫的话,也就不会变成这样的事情了。
听完我带着后悔的倾诉,障碍猫她说。
「主人啊——那个时候啊,完全没有同情我的意思喵。」
「————」
「主人完全没有觉得我很可怜过喵——那时也没有温柔的感觉喵。这就是有着会抓住机会乘人之危这样设定的我这种怪异,能够清楚的断言的。」
喵。
障碍猫像是为了加上语尾似的说道——这或许就是另一条设定了吧。
好像是萌要素什么的。
的确会萌起来没错。
可是,这个要素却暴露出了羽川的内在——羽川的阴暗面。
太过于暗淡。
太过于黑暗。
太过于漆黑。
太过于——可怕了。
「主人她对死在路上的我,仿佛像是轻松平常的日常工作一样为我上香喵——完全是没有任何感情喵。仿佛我的事情一点都不可悲喵。也就是说我可以乘虚而入的机会,一点都没有喵——」
「不,但是——羽川。」
「普通的女孩子对吧,那是主人唯一的愿望喵。」
猫这么说。
「或许应该说恳求才对吧——在这种情况下,主人所认为的普通,是伦理上的东西喵。觉得正确的事情就去做,那就是主人的思想喵。把在路上遇见的死掉的小猫给埋葬了——嘛,这的确是正确的事喵。说成法则也可以。说成方程式也可以。所以主人遵从着法则和方程式——只是这样而已喵。」
「…………」
猫所说的话,其压力,其重力——让我,完全无法反驳。
不。
就算不是如此,也没有反驳的方法。
看重规律和准则严格到了一定地步的羽川翼的异质,我也是时常都能感受到的——那份价值观。
那份伦理观真要说的话就是脱离常轨。
虽然猫有使用到日常工作,法则,方程式——可就我而言那是戒律。
因为在特殊的家庭环境下被养育长大的关系,不想被认为走错了道路的这种执念,就是从这样细微的执念开始,所以——才会遵循着戒律。
「……如果真的『普通』的话,是不可能会遵循着这样的戒律的。就算知道那是正确的也是美好的行为,大部分的人对于死在外面的猫,是不会想去埋的吧。不,说不定有去想过——不过不会去实行的。就算坐电车给老人让座也是,也会因为害羞而做不到。」
就算做到了,最多也就是像火焰姐妹那样,正义伙伴的游戏——也顶多是那样的游戏。
然后我那些妹妹们,在成为高中生的时候,应该就会从这样的游戏里毕业了吧。
她们总有一天。
会变为普通的女孩子吧。
而羽川是绝对成为不了——普通的女孩子的。
「心情上也好能力上也好——不应该做得到的。可是羽川她,将之做到了。」
「没错。做到了——毫无感情的喵。什么都不想,只是像机械一样将伦理给完成喵。……对被奉养了无数次的我来说,这也是非常罕见的喵。所以——才不打算去帮助她喵。」
简而言之就是心血来潮。
还真是像猫对吧?
障碍猫像招财猫一样举起左手——做出如此诙谐的动作。
「那么,要好好地替我传达喔——让那个夏威夷衫大叔对于猫的恶作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我可不想去告他虐待动物喵——这边已经放他一马了喵。」
「……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明白的吧?我啊——或者说我主人真的想造成他伤害的话喵,那种家伙早在一开始就被杀掉了喵。正因为是熟人所以才在对战中放水的呀——至于你……嘛,似乎也不打算对你做些什么的样子。」
说完,猫就从桌子上嘣地一下跳了下来——明明只有五十公分的高度,还是在空中翻转了一圈。
「所以你的举动才是正解。为了主人着想的话,什么都不做才是正确的喵——你不会一心求死吧?」
没有脚步声,背对着我,障碍猫朝着门口走去——虽然猫有着肉球的关系所以是不会发出声音的,只不过羽川的脚底并没有发生那种形式的变化才对。
这也是。
那家伙——的设定吧。
理论也好借口也好物理也好伦理也好都超越了的——角色设定。
想不到连穿着长靴的猫也是这样。
「别了。你的话……就好好地幸福地生活着吧,人类。」
这么说完。
障碍猫就从教室走向了走廊——
「等一下!」
的时候。
我毫不犹豫地出声去阻止她。
哈啊地一声,猫只有头回过来——不折不扣的美人回首。
不,话是这么说,表情上还是有些许的点惊讶成分在。
「如果说消解羽川的压力是你的目的的话——你的做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啊?为什么喵?」
「因为——那个压力的大前提就是羽川的双亲对吧?如果压力全部消解掉的话,那样回到家里之后还是会继续积累的吧。」
现在虽然他们都住院着——那两个人也不可能一直都住院着的吧。
总有一天。
没有女儿立足地的那个家里——他们还是会回去的。
「去袭击五百个毫无关系的人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去消解压力,总有一天还是会恢复原状的。」
「哼嗯。啊啊,那倒也是。那又怎样。」
看起来猫并有考虑到这个地步,那只缺乏考虑的猫接受了我的指摘之后,浮现出——
和春假时那个吸血鬼经常对我展露出来的,简直可说是完全一样的——凄惨的笑容。
「那只要由我来让他们尝点苦头,让他们不会再产生想要回来的心情就可以了喵。」
接着——向我夸耀她右手的爪子。
能够杀人的。
能够给刺杀死人的,那五根锐利的爪子。
「如果这一次能量吸取不能搞定的喵。那就用家庭暴力来应对家庭暴力喵——只要是主人所期望的话喵。」
「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羽川怎么可能会期望啊!
我踢开椅子站了起来——向障碍猫逼近。
不,是打算逼近。
只不过——在手打算抓住她的肩膀的时候——才好不容易地停了下来。
「……没错,那是正确的喵。接触的瞬间,障碍就会出现——那就是障碍猫。别靠近我喵。别碰我一根寒毛喵。明哲保身才是正确的喵——对于我来说也是,还有对于主人来说大概也是吧,喵。」
「猫——你。」
「别了。你就好好地生活下去吧。」
重复着同一句话。
而这一次障碍猫真的离开了——没有再回头看我了。
「…………」
教室里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恬不知耻的再次回到了羽川的座位上,把站起来时候所放倒的椅子给放好,然后再一次坐了上去。
和猫出现之前一样——把上半身的体重全部靠在桌子上。
明明没有触碰到障碍猫。
却精疲力尽——累得要死。
「啊啊……」
嘀咕着。
毫无力气。
在教室之中,确认了谁都不在之后——不,就算有谁在的话,我也毫不在意的会同样嘀咕着的吧。
无法不嘀咕着吧。
对于那快要溢出来的思绪。
「不行了。果然我啊——是喜欢羽川的。」
不需要话语。
不需要实体。
「太过于喜欢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去触碰。」
一点都不想去碰她。
就这样磨蹭着桌子就已经够了。
不是因为春假的那时候的事。
不是因为她帮助了我,所以才想报恩的。
不是因为她可爱,所以才想去同情她。
不是诸如此类的理由。
我喜欢她。
觉得,是不是喜欢她呢—
觉得,果然是喜欢她啊—
于是,就明白自己真的喜欢了。
「……只不过,正如月火酱所说的那样。」
于是。
我静静地,继续嘀咕着。
正因为这样才会毫无感情地——那么想。
「虽然喜欢她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但是,这份感情并不是恋爱啊。」
嘀咕依旧持续着——决意。
一个决意,再一次出现。
那大概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了。
对于这个早已决定了的事——我现在才注意到。
我对于羽川,太过于依赖了——
早就已经超越了恋爱了。
早就不是想一生都在一起的程度了。
「因为,我正想着要为羽川而死啊。」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0-8-27 00:13 编辑

011

于是在那一天之后,要说我是如何度过黄金周的话,没错,就是一直都跪在地上。
从在学校的教室里遭遇了障碍猫的五月三日之后,一直到大型连休的最后一天也就是五月七日星期天,换句话说到今天为止,我都是在地板上上度过的。
全心全意地跪在地上着。
时间方面是整整五天。
如果用小时单位来表示的话,虽然不知道正确的数字是多少,反正是超过一百个小时了吧。
就在这段时间内。
我不吃不喝,周六的课也翘了,一动都不动的,途中连头也没有抬过一次,就以着这个如同石质雕像一般的姿势持续跪在地上着。
嘛,这是常有的插曲。
这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事情,谁都会有一两次那么做的经历的吧,总之,就是这样的连休。
……黄金周之前,我全力祈祷着不要出那类似怎么样度过连休的作文作业。
不,又不是小学,是不可能布置那种作业的——不过就算是出了,我果然还是会毫无改变以着同样的姿势来度过黄金周的吧。
在无人的教室里做出了悲壮的决意之后,虽然对期待障碍猫和我之间会发生壮烈的战斗的人来说是非常的抱歉了,不过可惜的是,我是知道自己分量的人。
非常的了解。
非常的熟悉。
就算,袭击人类是消解压力的行为的结果,就算当初障碍猫拥有的凶恶性也多少变得薄弱了——作为「人类」的我是不可能和那家伙对立的,和她正面交锋的下场简直就是是无须证明,不言自明的公理。
连忍野也无法战胜的对手。
我怎么可能战胜得了。
只可能迎来被她杀死的结局。
我想为了羽川而死——但那同样意味着如果不是为了羽川我就不想去死了。
不随便地去死。
也不会白死的。
硬要说的话——就是像猫一样去死。
就是因为这样,忍野和障碍猫一个袭击人,一个去救人,在这个小镇上各处,毫不间断地重复着阴阳师异能的战斗的时候,我却全心全力地开足马力,全速前进地跪在地上。
顺便说一下跪着的对象。
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事情,对于已经迈出了成长期的男生来说,就算不是在这种状况下,也完全可能因为礼仪而为之低下头的对象,也就是八岁的幼女。
八岁的幼女。
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
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在悲惨命运下的残渣。
前吸血鬼的金发幼女。
正因为如此,在私塾的废弃大楼里四楼的一间教室里,构成了一幅吸血鬼幼女面无表情地双手抱膝而坐,于之相对的我正很有男子气概地跪在地上的景象。
…………。
虽然这样说似乎会产生诸多问题,这百分之一百,毫无疑问是不会被动画化的画面。
也不知是为什么。
我有种这个镜头会让接下去的跨媒体化彻底失败的感觉——不,真要说起来的话,感觉从一开始看到妹妹内裤的那部分,就已经完全越界了。
全部都将是黑屏了呢。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呢,阿良良木君。」
实际上,忍野也有说过那样的话。
「我话说在前面啊,豁出性命那种事,和死都了无所谓是完全两回事啊——我觉得阿良良木君在春假的时候就已经切身体会过了啊。」
这也是再一次,那家伙没有用自己特有的讽刺和惹人讨厌的语调来说话,连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完全没有轻佻轻薄的感觉,是非常普通的台词。
说起来,这五天时间里忍野和我说过的话只有这一句而已——每当忍野和障碍猫的战斗结束之后,都会回到废弃大楼来治疗伤痕(这之后,在休息完毕后,准备好之后就马上继续出战这点来看的话,那家伙也用自己的方式,几乎不眠不休地百战百败吧),不过,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之后,马上就什么都不去说了。就算从我身后走过的时候,也同样保持沉默。
眼前的吸血鬼幼女一言不发。
我也是——一言不发。
对忍野也好,对吸血鬼幼女也好。
将沉默进行到底——想说也说不出什么。
本来,这就不是恳求意义上的跪地——当然也不能说心里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实际上,为了迎合这个意义,我将头贴在地上作为谢罪。
现在才说对不起。
现在还在依靠你,真对不起。
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
真的。
完全抛开了面皮,我这种厚颜无耻的举动——忍野对此感到无比的惊讶,那也是自然的。既然如此干脆让脸贴在地上,也只是让颜面更加的尽失罢了。
这点我是知道的。
我现在所在做的事情包含着怎样的意义——我是非常明白的。
自己有多么的任性。
自己有多么的自我中心。
自己有多么的自我满足啊——我是知道的。

只不过,尽管忍野无比震惊,甚至到了沉默不语的地步,但从来没有试图来阻止我。
这可能是作为平衡协调者的他的价值观也说不定,说不定真的有些许和我的心意相通的地方吧。
说不定是和我产生共鸣了吧。
……不,但是,果然不是那样子吧。
只是,对于我任性的寻求帮助的这点——没有去阻止的力气,也没有去阻止的意义,一定就只是这样而已。
不过忍野。
唯有这一点希望你能够理解。
共鸣也好,同意也罢,我从来没有奢望过那些东西——但至少有一点,希望你不要误解。
如此这般的现在,我完全不是豁出性命——完全没想过死了也所谓这样的事情。
如同羽川一样——就像羽川遵从戒律一般,为了朋友甚至可以抛弃生命,以如此伟大的胸怀牺牲自己,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我说到底。
说能为了羽川去死这种只是我内心所持有的那份任性的欲望罢了——仅此而已。
我,只是欲求不满而已。
不是必须得做,也不是不这样做就不行——只是,我想那么做。
然而。
让这个几乎处于停止的状况再一次动起来的是,在五月七日的太阳完全落下去之后——突然,和我一样在五天里,被人在跟前跪着却如同化石一般一动都不动的吸血鬼幼女不经意间,没有任何征兆地就站了起来——赤着脚踩在跪着地上的我的后脑勺上。
嘛嘛,这也是常有的事了。
在漫长的人生里,不论男女,被幼女踩着头的这种事情,谁都会有经历过的。对于还没有经历过的你呢,之后一定要去经历一下喔。
被妹妹踩过,被猫踩过,被鬼踩过。
发生了这种种的事情才能称之为人生。
正当我以为吸血鬼幼女她把脚从我后脑勺处拿开的时候,她依旧用那只脚,这次用是踢的,像是要把我的脸给踢翻一般踢了过来。
承受不了的我,就以跪着的姿势人整个翻了过来——有点像被翻过身来的乌龟一样。
后背重重着地。
五天里姿势都没有变过的我——
这个均衡,终于被破坏了。
被幼女给踢翻了。
虽然这相当危险,不过这种事,也不是不会发生呢。和宇宙诞生时的大爆炸相比的话,说是常有的事也不会太过分吧。
只不过。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不太常见的事。
就算说是空前绝后大概也不为过的。
糟糕的事态。
「……」
毫不气馁地打算继续跪着的我很快站了起来,然后所看见的是,直立着,嘴巴张大到极限,舌头像要被拉出来一般——仿佛非常古典的魔术师一般,从喉咙深处一点一点地,将日本刀给拔出来的幼女的身姿。
是很长——的日本刀。
很显然,比现在这名吸血鬼幼女的身高还要长。
分类大概算在大太刀里面吧。
我只看见过一次——只有在春假里看到过那把刀。
Heartunder-Blade。
在刀刃的下方——连着心脏。
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名字的由来,作为最强存在的她唯一的,额外令人颤抖的「武器」——
妖刀「心渡」。
别名「怪异杀手」——没有刀鞘。
不需要刀鞘之类的东西。
对于有着永不间断地斩杀怪异宿命的刀来说,为什么还会需要那种收容物呢——
「!」
就是那样一把刀。
对于她来说是像身份证一样证明自己的东西,或者说,是有着无法替代的回忆的妖刀,吸血鬼幼女却仿佛那只是普通短棒一样朝着我胸口扔过来。
连接下它都做不到。
我只能笨拙地像玩丢沙包一样,以很危险的姿势抱住了它。总算是没让它掉在地上。
松了一口气后抬起头——吸血鬼幼女又恢复到原来的姿势了。
一脸木然地抱着膝盖坐着。
…………。
我被踩的时候,还有被踢翻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还真错过了——由于一直盯着地板看的缘故,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吐出妖刀的时候,她也做不出什么表情——嘛。
想象一下的话。
也就是轻蔑或者是侮辱之类的吧。
反正就是那样。
至少——应该不会像春假那时候一样凄惨的笑容就是了。
不管是多么滑稽,多么能诱人发笑的事。
吸血鬼幼女也绝不会向我展现笑脸——这正是现在这个情况了。
即使如此。
我再一次,对着她——深深地至以歉意——而跪在地上。
「我从一开始很在意了啊。」
这个时候,像是算准时间一般——仿佛是看透了时机一样。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
明明就不是阔别已久的声音,但却令人很怀念。
转过身去,站在那里的自然是忍野咩咩。
「阿良良木君,你下跪的跪法,搞错了吧。」
「诶?」
「你那是茶道的座礼啊。用来表示对方的礼仪是多么的正确的做法啊——」
哈哈—,忍野快活地笑着。
不过,他那夏威夷衫上又变得破破烂烂了——而且是到现在为止最严重的一次。简直是同时和一百只猫作对手所弄成的凄惨模样。
这可不是笑得出来的状况啊。
「啊—因为我参考了茶道部初中生的姿势……说不定是我记错了呢。」
「你曾经向茶道部的中学生下跪过么。真是糟糕的性癖啊。」
「我可不是自己喜欢才那么做的啊!」
不过算了,我如此说道。
「比起别人跪在我面前还是喜欢自己跪着呢——还真是相当充实的五天啊。」
「呼嗯。然后就拿到妖刀『心渡」了吗。还真是了不起啊——小吸血鬼会改变心意对我来说还真是意料之外呢。」
总之,我就先说句恭喜你了,忍野说道。
语气中完全就没祝福的感觉。
是一点都没有。
嘛,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无心的话吧——依我所见,目前的状况也算是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了。
身为专家的忍野已经不能对我所要做的事情。
不能对我所打算做的事情——说出妨碍的话来了。
这是肯定的。
「小班长她的双亲啊。」
忍野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实际上已经出院了啊。」
「!是这样么!」
被吓到了。
明明是那么的衰弱,我还以为连意识会不会恢复都是问题——不,不过这条新闻,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回到没有羽川房间的那个家里去了。
这件事所意味着的事实是——如果,障碍猫再一次回去换衣服的话,如果没有和他们错开的话——
「还有,我和她的双亲稍微有谈过些话了喔。」
「诶?」
「就在出院之前,我去送行了啊。就在和障碍猫战斗的间隙里呢——我有想过会不会有什么可以作为提示的事情呢。嘛,不过还是没有啊。」
「…………」
在我跪在吸血鬼幼女面前的那段时间里,忍野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了啊——不,说起来的话,去拜访障碍猫最初的「被害者」的他们,去问些话之类的,就忍野而言那是必然的过程,也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手法。
虽然我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去羽川的双亲那问话之类的——和羽川双亲说话之类的。
根本不可能。
我一点都不想去和那种人说话——连脸也不想看到。
「什么都不知道哦。她双亲对于自己的女儿的事情完全不了解——嘛,现在这时代就是这种感觉了吧?真是让人头疼的年纪呢。」
「……那是因为家庭环境很特殊啊。那家伙。」
「也是啊。这点我是知道的——只不过,虽然和障碍猫对决上所需要的情报一点都没有得到,取而代之,反而听到了其他有趣的小故事呢。」
「有趣的小故事?」
「啊啊。嘛,刚刚恢复意识的时候,多少会半睡半醒地絮絮叨叨几句吧——似乎把我也误认为医生了。」
看着这名穿着夏威夷衬衫的邋遢大叔,就算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也不会认错的吧。
所以这肯定是忍野故意扮成医生的样子,让对方产生了误解。
「听到了怎样的小故事呢。」
「就是听说了小班长她父亲殴打了小班长脸的事情啊。」
忍野他若无其事地,用仿佛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般的语调,说道。
「啪地一声,成年的男子,毫不留情的用全力地打了上去——用上了连眼镜框都会被打坏的力气,进行殴打。小班长都被打飞到墙壁上了喔。不过,小班长是轻量级的嘛。」
「…………」
这可不是让人想要听说细节的——事情。
特别是,从被殴打方那边的视点来看的。
连想象都不愿去想。
「接着,身体重重地装上了墙壁,之后痛得蹲了下来的小班长,在那之后,你猜做了什么?阿良良木君。」
「你说做了什么——那当然是。」
「被父亲那蛮不讲理的殴打之后连惨叫都没有,只是蹲着的小班长,接下来采取的行动,你认为是什么呢?」
我无法回答。
并不是因为我不知道——只是看了忍野的表情之后,然后再想到了这名叫羽川翼的少女,接下来的对话,还有最后的结局,我极不情愿地知晓了。
真的——已经。
只能说是绝望了。
「『不能这样啊,父亲』」
忍野说道。
明明一点都不像——却模仿着羽川的口气。
「『打了女孩子的脸的话——』小班长她微笑着说了这样的话。」
「………………!」
真是让人听不下去的话啊。
这哪里是。
这哪里是被父亲殴打的女儿所说的话啊!
居然说这种话!
「真让人感觉不舒服啊——荒唐透顶的善性啊。她父亲火气更加的大了,那是就算被反复殴打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话啊。那像邪马台国出生的卑弥呼的后继者一样的圣人一般——老实说就算是我也会打她的啊,这样的孩子。」
真恐怖。
比怪异还要恐怖。
真让人感觉不舒服。
忍野他的笑容消失了——仿佛唾弃似地说着。
「结果呢,被指责把工作带回来之类的,我想这些只不过是个契机罢了。就算没有那些事情,她父亲——她母亲也一定时时刻刻都想着殴打小班长的吧。」
「居然——想殴打她。」
父亲。母亲。
对女儿抱持着这样的想法。
「大概是把她当做怪物,并没有当做女儿来看待吧。就好像是饲养着来历不明的妖怪一般——这在自己的孩子被怪异替换类型的怪谈里经常出现,只不过对于那对双亲来说,连自己孩子都不是——」
「……什么啊,忍野」
在忍野长长的台词之中,我插嘴了。
「你是那些家伙的——同伴么?」
「我可不是他们的同伴,我是中立的。真要说的话那只是种看法啦——小班长她有她自己的看法,她双亲有她双亲的看法。然后作为第三者,是不会知道谁才是正确的啊。不——正确与否,一开始就不存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没有绝对的正确,忍野如是道。
让人无从反驳的发言。
「如果用非常普通的无聊的笑话来表现的话,阿良良木君面前抛弃自己的双亲的时候,小班长也抛弃了良心。是个很无趣的笑话呢——哈—哈—,阿良良木君是小班长的朋友,所以会成为小班长的同伴,她父母的朋友,同样会成为他们的同伴。所以正确与否一开始就不存在。」
所以正确与否一开始就不存在。
忍野纠结而又固执地重复着这句话。
无须点头承认。
正因为如此——才是正确的。
不存在正确与否这点——才是正确的。
不过——
「就算如此,羽川她。羽川她——是正确的。」
「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人感觉恐怖,让人感觉不舒服,对吧。」
我好不容易挤出的反论,被忍野轻而易举地点破了。
「为了取得生态系的平衡,我这一次,是希望站在小班长这一边进行工作的啊——可真的是考虑生态平衡的话,小班长就这样和障碍猫一起消失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啊。」
「……那种事。」
虽然想说些什么,但是无法反驳。
我无法全面肯定忍野的说法符合事实,的确如此——但也没有否定的根据。
什么都没有。
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才无法保护。
不过——忍野。
我在春假的时候,正是被羽川身上这种脱离常规的地方拯救了。
被拯救过了啊。
「当然,小班长的双亲也不是什么值得褒奖的人类——和他们说过话之后就知道了。那两个人,已经放弃身为父母的事了,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了。只不过阿良良木君,你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情的吧。和如此正确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种事——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女儿,真让人毛骨悚然。十几年间,正确过头的人类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啊。最可怜的是,他们会变成那种人的原因,毫无疑问就是因为和小班长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关系啊。」
我想起来了。
挂在羽川家门口的,那个名牌。
在双亲名字——稍微隔开一点的地方,用平假名写着「翼」。
但是。
至少在一开始——在开始的时候,在做那个名牌的时候——是存在的。
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程度,也还是存在的。
家族的……该怎么说呢,原型一般的东西。
其乐融融的家庭剧变成这般悲惨的状况之前是有什么东西的。
在变成残骸之前,应该有什么东西才对。
就像现在的我是从羽川开始的一样——他们也一定是从羽川开始的。
因为和羽川生活在一起。
才有了现在的他们。
如果是那样的话。
「就是因为近在咫尺,父母常常能看到她身上绝对的真实。换句话说的话——就是自己的丑陋,自己的不成熟,渐渐被挖掘出来的地狱。那是噩梦啊。要我来说,他们能忍耐着十几年不去殴打她就已经值得表扬了。」
「……但是那种事情,怎么想都不是羽川的错吧。」
「是小班长的错喔。应该被指责只有她一个人。拥有力量的人类,应该对自己的那份力量给周围带来的影响有些自觉啊——鸢能育鹰这样的比喻或许不合适,但有着伟大的孩子的父母的人格被破坏这种事情,还是很常有的啦。对于这一点,小班长非常没有自觉啊。认为自己是普通的。认为自己是普通的而去努力着。做出了不必要的努力。至于结果,就是这样了。」
阻碍。
接触过的事物。
接触过的人。
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造成了对他们的阻碍。
「就连名为障碍猫的这种怪异,都被尽其可能的扭曲向那个方向——这次的事,全都是不规则的。也正因为全都是不规则的,所以只有小班长是不规则的。小吸血鬼现在也有些许想帮助你的意思,那也是因为敌人是小班长的关系。所以不管是这个也好那个也好,这里也好那里也好,都是小班长的错喔。」
「……抱歉,忍野。虽然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而且我也觉得自己不该对你说这番话——但如果你继续说羽川的坏话的话。」
我如是道。
终于,变得无法忍受了。
「我会想杀掉你的。」「这是对小班长的同情吗?」

这就是普通人对在路上死掉的猫所表现的感情吗?——忍野沉不住气了。

我可不是被威胁了之后就默不作声的男人。

我是个会立刻呛声反击的男人。

「对于出生于不幸,在不幸的环境中养大,拥有过于不幸智能的小班长——阿良良木君你在同情她吗?」

「……不是的。完全不对。这不像你呀,完全没有抓住中心,忍野。」

将从吸血鬼幼女那里借来的妖刀的刀背架在肩上——其实我只是装装样子。
「怎么可能会是同情呢?不幸的女孩子只会变得更萌——我不过是想要消解自己的欲求不满罢了。」

我如是道。

一边强忍着想哭的情绪。

一边装腔作势——摆架子。
「我只是对穿着内裤的猫耳女高中生产生了欲望而已。」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0-8-27 00:15 编辑

012
妖刀『心渡』,怪异杀手——就如同它的名称一样,是一把为了斩杀妖怪而诞生的刀。
只杀妖怪。
纯粹是斩杀妖怪的凶器。
反过来说,这也是无法斩杀人类的凶器——不对,不只是人类。只要是妖怪以外的所有生物,妖怪以外的所有器物,怪异杀手都无法破坏。
在面对怪异的时候,可以算是绝世名刀,但对手不是妖怪就会变得迟钝。依据看法的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比迟钝还迟钝——因为除了妖怪以外不能造成任何物理上的碰撞,就如同不存在的幽灵一样,穿过,直直通过罢了。
不过,严格来说吸血鬼幼女所拥有的这把『心渡』是件仿制品,是把仿造刀。而且,因为是吸血鬼利用自己魔幻般的超能力制造出的妄想的产物——这把仿造刀才具有这种特性。至于「真正」的怪异杀手,或许就像石川五右卫门的斩铁剑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魔芋之类的东西才是它无法斩断的。
这个先不说。
要说到只能杀妖怪只能斩断妖怪的妖刀在这次事件里有什么样的意义——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要是使用怪异杀手,就能从羽川翼——羽川翼的肉体和精神里,只将障碍猫的部分分离出去。
只斩杀猫——斩断分离。
将表里一体的双重人格。
一刀两断。
能做到对羽川自身不造成任何伤害,只将障碍猫的部分驱除——要说这是我的自吹自擂也没关系,不过这是身为专家的忍野咩咩也无法做到的超C级逆转必杀技。
(译者注:此词出自1964的东京奥运会,意指难度C以上的高难度动作)
让忍野在黄金周的最后一天前百战百负的那只障碍猫——只有我能够报那一箭之仇。
不过,本就是借来的东西,而且还是以向物主的幼女下跪才借来的东西,没什么可炫耀的——而且。
心情完全骄傲不起来。
但是。
能让故事结束。
没有情节。
就好像无视伏笔和脉络,无需问答就能直接画上终止符。
所以——
这样就好。
「嘛,那把妖刀进行了吸血鬼专用化改造,我又用不了——只能由阿良良木君来做。这样不是很好吗?真是个好主意。」
专家作出的评价。
具有法律效力的鉴定书——就他那半开玩笑的语气而言,怕是算不上这种程度。
实际上,就算怪异杀手专门为吸血鬼进行了适应性改造是事实,作为专家的忍野应该也能够熟练使用,可就算他真的能用——
他大概也不会去用。
如此便利的道具——使用无须支付任何代价就能够直接获得结果的道具,对他而言,这根本就是旁门左道。
犯法、作弊、违反规则——什么平衡不平衡的,管他呢。
「是啊,就是这样,不是有自觉的嘛。这可比没有自觉要好多了。」
忍野坏笑着说道。
「只是,对于阿良良木君来说,不是专家,而是朋友。是作为阿良良木君最好的朋友提几句忠告吧。」
「忠告?是什么?」
令人作呕的亲密和嬉皮笑脸的态度让我很是反感,但我还是姑且问道。
然后忍野竖起三根手指。
「说是说忠告,不过我还是老样子各个方面都想说一点。首先第一点,如果使用那把刀的话,的确能将班长酱和障碍猫分离——在分离障碍猫这一点上,算是最佳方案。但也正因为是最佳方案,所以小班长那边对此应该也是格外戒备的。我之所以百战百负,就是因为她的战略和战术——还有知识。正因为看透了全部的计策,手、脚还有尾巴都不露出来。正因为是这样的障碍猫,所以这种不过阿良良木君拍脑门想出来的方案,是不是她一开始就已经想到,然后有了对策了?」
说着,收起了一根手指。
「……也许吧。」
忍野若无其事地说出「不过是阿良良木君」这样,我对自己在这里该不该吐槽有些犹豫不决,总之我先把这事放到一边,回应道。
「从可能性上来说,也许真是那样,不过,你尽管放心——应该会很顺利。虽然不能做出绝对的保证,我还是有我自己的策略。」
「策略?」
「不——不是策略,而是期待。」
要说的话只是希望性的观测——我只是希望,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不过,我只要这样想就好。
「……嗯。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一次。阿良良木君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吧。」
「别话里有话的——。另外两个忠告是什么?」
「啊,对了——第二个取消了。那个是说了也不管用的事。直接说第三个吧。」
说着,忍野收起了剩下两根手指中的其中一根。
怎么了,在这种紧要关头还优柔寡断地——似乎也不是这样。
因为我已经大致猜到忍野想说却没说的第二个忠告是什么了——我知道。
嗯。
我知道哟,忍野。
所以不说出来——反而好。
虽然你大概并不是出于帮助我的打算。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你大概都不会帮助我。
「第三个,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最实际的,阿良良木君。我不打算阻止阿良良木君就这样进入临战状态——但是,现实的问题是,不知道藏在这个城市哪个角落里的小班长,你怎么把她找出来呢?虽说我在这个黄金周里百战百败,但因为我是专家所以才会有同障碍猫战斗一百次的机会,是因为我在追踪和发现怪异上有一技之长——是因为我掌握了它的领地意识和活动范围。但就算这样还是有三分之一的次数被它溜走了。因为对方是小班长所以难度本就很高,对于外行人的阿良良木君来说就更难了。这方面你打算怎么办呢?怎样将对战的要素实现呢?不会到这个时候,还打算把追踪和发现方面的工作都交给我吧?」
「说得好像我拜托你就就会接受似的,忍野。」
我耸耸肩说道。
「放心吧。在这一点上,不光是单纯的期待或希望性观测,我有自己的办法。不会劳您费心的。嘛,从现在起还是分开行动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呵呵。阿良良木君的——妙计?」
「嗯。这也是你做不到的,超C级逆转必杀技。」
「是吗。」
所以说是用本事说话。
那就随你怎么做——不管是上演战争片也好还是上演悲情剧也好,我都不会阻拦。
忍野丢下这番话之后,并没有询问我策略的具体内容。突然有了种挚友的感觉——然后。
在这场对话结束三十分钟后。
正好三十分钟后。
我并没有像忍野所做过的那样,出外寻找障碍猫——而是在废弃大楼二楼的一间房间里,大概是这栋楼最狭小的房间的正中,茫然地站着。
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
不过离吸血鬼幼女太远的话,妖刀在失去效力之前就先失去了存在,而且是分子层面的破坏,所以才选择在废弃的大楼里继续呆着,不过场所的选择本身并没多大的意义。学校的教室也可以——不对,要是太引人注目就不好了。
而且,从这个房间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出乎意料的美景。
从或许是被小孩子用石子砸碎,只剩框架的窗户望出去——仿佛是从夜空中切下了一块,又如同是著名的画家上了色的一幅画,一轮圆月劈开深邃的夜空熠熠发光,分外明亮。
「——咔!」
就在那幅名画的侧面。
依靠蛮力用身体撕裂侧面的混凝土,像子弹一样贯穿——障碍猫出现了。
完全不把飞溅开的碎片当成一回事。
伴随着轰鸣——轻松地折断了钢筋。
猫轻而易举地,在我的正面四脚着地。
着地点附近的地板都出现了龟裂,仿佛会把整栋废弃大楼破坏的冲击,透过空气传递到我这里。
粉碎墙壁的登场,在二十一世纪居然还有人模仿乱马1/2里面珊璞的动作。
这么说来,珊璞——只要淋上冷水的话,就会变成猫吗?
和披上猫皮变成猫的羽川——真是相近。
白色的头发。
生长在头部的兽耳。
穿着黑色的内裤——裸足。
有着猫眼的——障碍猫。
光是那存在就让人战栗。
看到我依然直立着一动不动,障碍猫突然抬起脸来,
「阿良良木君,没事吧!?」
对我说。
毫不掩饰自己的焦躁,甚至可说是欲哭无泪地,异常关切地,拼命向我喊道。
现场的紧张气氛让人觉得它随时都会用刚才那种击碎墙壁的气势向我扑来——不过,当它用猫的视力确认了我好好地站着,四肢健全之后。
「……什么嘛。」
她说。
一边将抬起的脸垂了下去——一边慢慢地站立起来。
「被骗了啊——我。」
「……是啊,没错。」
我如是道。
我做的事很简单。
就是捉迷藏,用大陆那边的话来说叫躲猫猫——但是不凑巧的是,捉迷藏也好抓鬼游戏也好,我可没有奉陪的心情。
硬要说的话,就是踢瓶子。
(译注:捉迷藏的一种变种,地上画好一个圈,圈内放上一个瓶子,当瓶子处于圈内的时候鬼可以抓人,但如果瓶子被人踢出圈外,则鬼必须先将瓶子放回圈内才可继续)
而且瓶子就是我自己。
我只是发了一封邮件——只是将写着『要被吸血鬼杀掉了,快来救我】这样内容的电子邮件,发到羽川手机的信箱地址罢了。
没有写任何具体的内容,正因为如此怎么看都像是单纯的求救信——而对于羽川来说这就足够了。
幸好,像我这样的男人悬念材料要多少有多少。
总是让人放不下心的我。
将所具有的知识和想象力总动员起来,羽川自己肯定做了很多很多的想象。
然后——赶过来救我。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
春假时也是。
她就是这样地——无惧死亡,不怕被杀——简直是自杀一般,赶到我的身旁。
说起在的状况,简直就是那时的再现——当然要除去邮件的内容全都是谎言这点。
虽然对被迫穿着湿透了衣服的吸血鬼幼女觉得对不住,但是现在,从现实的角度出发,能扮演这个角色的只有她了。
不过,对于救人与被救这种关系格外讨厌的忍野来说——就是撇开这点,对那个机械白痴的忍野而言,这也是他无法使用的奇谋。
既然羽川不向我求助——那么就由我来向羽川求助。
要是说到从第三者的角度会指出的难点就是,变成了障碍猫的羽川,能不能读懂邮件。不,应该说最大的问题是有没有带着手机——但是我完全没那方面的担心。
因为。
对于女子高中生而言手机是——随身物品。
既然她有回家换内裤的概念——那插在插座上的充电器应该也会使用。
……。
我不禁想象那些波涛汹涌的人会不会把手机夹在中间。
「哈——话说你来的还真早,障碍猫。只用了三十分钟就到了这儿,真是值得敬佩。你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呢。」
「……太差劲了,阿良良木君。」
障碍猫摇晃着身体——望向这里。
瞪着。
「撒谎让人家担心——这是不对的。」
「咔咔——」
那样的话语——令我发笑。
就像坏人一样。
就像阿修罗人一样。
(译者注:漫画筋肉人当中出现的人物)
不由地脸露出了笑容。
「什么意思。」
看到了我的反应之后,她大叫道。
「人家明明很生气——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只是」
我说道。指着猫,障碍猫。
「措辞用错了哦——羽川」
指着羽川。
「…………」
「怎么了,优等生。句尾加上喵——喵——,不是障碍猫的角色设定吗?」
猫——羽川。
被我指摘了之后,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放弃般地说道。
「什么嘛。」
和之前几乎是同样的语调。
「不对,『什么喵』——这样才对?嘛,算了。咦?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非常地愉快,没有任何内疚,没有任何恶意的态度。
对。就是平常的羽川。
像羽川的——羽川。
没有一点——不像的地方。
不对。
羽川不是羽川这样的事——从没有发生过。
不像羽川的羽川,从没有出现过。
毫无共同点的羽川,也没有出现过。
没有。
残留着大部分的意识——不是这样。
即是双重人格——也不是双重人格。
没有表里之分,没有黑白之分。
把反面反复翻过来就是表面。
黑暗面同时也是全面的羽川。
翻过来也好翻过去也好,无论怎么翻她都是她。
羽川就是——羽川。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无论怎样的恶事,无论怎样的恶行。
无论怎样的恶作剧。
全部都是——她自己做出的事。
如同障碍猫的怪异传说。
没有附身替换。
就好像从一开始羽川就没有被猫附身一样——
幽灵的真相——是枯尾花。
「从一开始,我就有那种感觉。我是你的朋友哦。所以不可能看错的。所以——不可能不明白的。」
淡淡地,我不含任何感情地说道。
大部分都是照本宣科。
要是不用这种语调的话,就会觉得自己太傻,无法继续这样的对话。
这是多么愚蠢的对话啊。
「不管是被妖怪附身也好,还是被妖怪侵入也好——你还一如既往的是你,羽川。人格变了的话性格就会变吗?那就是你。是你自己。要是从朋友那里收到求救的信,不管是什么样的状况,什么样的战况,你都会竭尽全力地奔跑——就像猫玩弄毛线球一样,本能地不停地奔跑!那就是你。」
「……这就是」
这就是我。
是吗?
接着——羽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全身。
化作妖怪的那个身体。
像妖怪一样的外表。
「没错。就好像你刚才好像是在对我生气,其实是感到安心了吧。你刚才抚了一下胸吧?我没有死,我没有被杀——感到安心了吧?信是骗人的,太好了。」
「…………」
「很温柔,很坚强。过于温柔,过于坚强。温柔到只能辛苦地生存着,坚强到将灵魂出售给怪异。正确到压迫他人的地步。我明白你想要否定这些的心情——明明就不懂,但还是明白。所以,羽川……所以,羽川……所以,羽川,那就是你啊!」
背负起来!
承担起来!
不要放手!
撤回之前所说的话——可恶。
无法继续照本宣科了,我悲鸣般地叫着,发出连珠炮般的斥责。
无法不注入感情。
无法不被激情所引导。
无法不像羽川——告白。
「你就保持这种性格生活下去吧!不用改变!不用成为谁,不用成为别的什么!因为出生于这种性格,成长于这种性格,这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已经结束了,已经完结了——就算想要和现在联系在一起,过去已经过去了——这不过是角色设定罢了!就算否定,也不会变成没有发生过的事!不要说抱怨的话,除了努力去适应就没别的办法了吧!」
「……你在说什么,阿良良木君。」
羽川接受了我的惨叫。
似乎是混乱了。
似乎是困惑了。
歪了歪头,勉强做出笑容。
令人心痛地做出。
痛苦的笑容。
「不要强人所难哦——我也很辛苦的。我也有能办到的事和办不到的事。我也是人。」
「不是人吧。」
我打断羽川的话说。
「你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妖怪。现在,你别自称为人类。」
「不要说得太过分——阿良良木君」
尽管如此还保持着笑容——羽川如是道。
像要责备我一般。
「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现在的我,还说什么努力吧——太过分了。太残酷了。阿良良木君就不同情我吗?」
「不会。」
我将面对忍野时同样的答案,给了羽川。
「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生母又自杀了,经历了这样那样的家庭最后,也不能和没有血缘的家人产生羁绊。在冷漠的家庭里成长,尽管如此还是很坚强地想要成为普通人,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都要将任务完成——无懈可击地度过如同戒严令一般的人生,你真的是非常不走运!命不好,说起来就是太不幸了!但是——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这种程度!」
这有什么关系!
这样就好!
不要把事情搞得太沉重了!
「OK—OK—,不要放在心上!不要介意!不是说不幸就一定要有痛苦的回忆,也不是说没有人关怀就一定要闹别扭!就算有不愉快的事也还是可以有个好心情的吧!你!你这家伙在这之后,做出没有发生任何事的样子回家,和出院了的父亲母亲,就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一样,和之前过着同样的生活!一生都不会和父亲母亲和解,我保证!就算将来变得幸福也无济于事,无论你变得多么开心,过去那些痛苦的事情也永远不会消失!发生过的事就不会消失,甩也甩不掉!无论做了些什么,无论发生了什么,不幸始终是不幸,永远在心中沉积!忘记的时候就会想起,一生都在梦中!我们一生都一直做着同一个噩梦。因为是一直——因为早已经确定了,所以不要逃避!戏弄一下旁边的行人,或者是穿着内裤裸奔,这些举动只能让你消解一点点精神压力,只会让你轻松拿么一点点,现实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没有任何改变」
没有任何改变。
没有任何替代。
没有任何变化。
无论是戴上面具,还是披上猫皮。
或者是成为怪异——没有任何改变。没有任何替代。没有任何变化。
你一直就是你。
「我绝对不会同情你。」
反反复复。
层层堆叠,步步紧逼——我。
不断说着。
抨击着羽川翼。
「不是说过要让我改过自新的吗?你都不良了,还要怎么做!」
不要用猫做理由。
不要用怪异做借口。
不要以妖怪做契机。
不要让不幸弹簧般地成长。
就算你那样做——到头来,只会自己伤害自己。
怪异什么的——实际上可是不存在的啊?
正因为如此。
才是谎言。
「尽管如此还是想要发泄压力的话,我全部都接受。我时刻准备着把你的胸摸个遍,时刻准备着把你的内衣装束印刻在眼中。所以,你就用这些——来忍耐吧。」
只要你来找我,我永远都有空。
因为是朋友。
沉默地听着我这样的呼喊——羽川。
羽川翼。
「……阿良良木君,真的是,最差劲的人。」
头都开始痛了。
她如是道。
「阿良良木君,即使成为了明星,也没有办法成为英雄呢。」
「我是成不了明星的。」
我摇了摇头。
「我只能成为吸血鬼而已。」
就连这一条——都很是勉强。
「是这样啊。」
不愿意为我——成为英雄。
不愿意成为我的英雄。
「我之前就想过,阿良良木君,实际是讨厌我的吧。」
「嗯。」
点点头。
「我真的非常讨厌羽川。」
「这样啊。我也真的非常讨厌阿良良木君。」
羽川说。
「去死吧。」
她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像侮蔑似的——用小的快要消失的声音低声念道。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我喵,去死吧。」


羽川像猫一样地说道——然后再次,采取了四脚着地的姿态。
形态发生了变化的二十根指甲,死死地扣进混凝土的地板里。虽然之前在教室里遇到过类似的状况,但是这么说来,猫的爪子是能自由伸缩的?
虽然说聪明的鹰会藏起爪子——猫也是同样的吗?
(译者注:真人不露相的意思)
爪子伸缩自由——办得到吗?
「喵。阿良良木君会接受我全部的压力喵,太棒了。」
保持着那个姿势,羽川说道。
仿佛是仰视着我的眼神。
「那么,杀掉也是可以的喵?」
「可以,正如我愿。」
我张开双臂,对羽川的问题,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我就是想要死在你的手里。」
「这样啊。」
这样的话,就去死吧。
勉强听清这句话之后——或者说也许是听清楚之前。
没有任何声音地,我被风刮跑了。
正确说来是,我的上半身,被风刮跑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大概,是用爪子抓一抓呀,用牙齿咬一咬,说不准只是用身体撞了一下。
说到底不过是猫能做出的攻击的变种,基本就是那样的东西——然后,不论是哪种攻击,都不应该拥有一击便将人类的上下半身一分为二的威力。
但是,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怪异中的怪异。
伴随着心脏要停止般冲击的痛恨一击,我的腰附近的骨头完全被切断,躯干以新干线般的飞速,撞击到了背后的墙上。
受到牙突零式攻击的宇水,又或者是以超级赛亚人为对手的弗利萨的下场,就是这种感觉。
没想到珊璞也在呢。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边在注视着一直站立在原地的自己的下半身——一边感受着嵌入教室墙壁的上半身拖拖拉拉地滑落,倒在地上。
啊——
视点低下来。
「痛……」
来得——我的痛觉开始作用。
看着自己的内脏,黏黏糊糊、哗啦哗啦地从切断面流出来——像玩笑般的疼痛,在全身游走。
「痛……」
「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阻挠我述说痛苦感想惨叫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着。
如同发情期的猫一般的叫声。
「喵……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出击时的那种寂静仿佛是谎言一般。
几乎能够传达到小镇去的惨叫,快要响彻世界的惨叫,当然——不用多说,是羽川发出的。
不。
要是限定于此的话——是障碍猫的声音吧。
怪异的临终。
「啊……阿良良木君!什么!你究竟做了什么——对我!」
看起来就和我一样,蹲坐在地板上的羽川,混杂着吼叫向我问道。事到如今还提出这种问题,是不是该夸奖她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保留着好奇心呢——但是,答案是一目了然的。
我,轻轻用一根手指指了指。
一直直立着的,我的下半身。
「……!什么!」
羽川哑口无言。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好像只剩下脊椎一样,一把日本刀直直地从我的下半身挺立出来。
嘛,这种情形,说是用日本刀将下半身缝在地面上的表现手法,或许更贴近实际。
日本刀。
不用多说——自然是妖刀『心渡』。
「将——将刀预先……」
「对,将刀预先吞进身体里——就像过去那些魔术师一样。」
正如吸血鬼幼女做过的那样。
不对,严格来说跟吸血鬼幼女的做法不同——吸血鬼幼女是用吸血鬼的物质创造能力,把自己当做刀鞘。而我只是,以肉体为轴,从嘴吞进刀,沿着脊椎穿过胃袋,穿过左脚,直到地板罢了。
换言之就是穿羊肉串。
这是只有吸血鬼的不死体质才能办到的事——尽管如此,被怪异杀手破坏的地方,会不断修复无止尽再生,简直是活生生的地狱。
三十分钟的时间,不是坐着而是站着等羽川,就是因为这个。因为心渡沿着身体的中轴,也就是脊髓一路向下,我根本坐不下来——如果要说我是为什么会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甚至觉得上半身被斩断之后反而还轻松一些,那自然是为了隐藏怪异杀手。
为了将之隐藏在我的体内。
然后是为了让羽川无防备无警戒地攻击。
做个比喻,就像是在拳击沙袋里装入很多很多的玻璃碎片的感觉——因为攻击了这样的东西,羽川才会忍不住惨叫。
如果像之前那样,以我的手臂为目标,那这个作战计划就没有意义了——所以在挑衅的时候下了一番功夫。
摸胸之类的,看内裤之内的,说出这种只有没良心的变态才会说出的话,真是觉得心痛啊。
「呜、咕。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但是!但是!但是阿良良木君、这种疼痛——」
「对。不疼。你本身。」
我说到。
「埋进我身体里的刀,是怪异杀手——从吸血鬼那里借来的,只能斩杀妖怪的刀。所以不是你——而是埋藏在你身体里的障碍猫被斩了。」
羽川蹲坐着按着右手的手背——从这点来判断,看起来将我的上半身击飞的,就是这只右手使出来的猫之一击。
但是,那个右手上没有一点伤痕。
不会伤害人类一根毫毛——怪异杀手能斩的只有怪异。
怪异杀手能杀的只有怪异。
另忍野为之苦战的障碍猫的特性——就算是擦伤也能变成致命伤的能量吸取,在怪异杀手面前只能俯首称臣。
衰弱,之类的。
昏倒,之类的。
根本就不会是这种不上不下的半吊子结果。
没有任何解救的办法。
就算只有一处轻微擦伤也能斩杀妖怪的——妖刀『心渡』。
「怎、怎么可能。」
听了我的说明。
羽川露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
「怎么可能会存在那种非现实的刀。」
「对啊。你不知道呢。」
没有说过呢。
怪异杀手的情报,是我直接从吸血鬼幼女那里听来的。没有任何转述——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交心话。
春假。
在这栋废弃大楼的屋顶——和完全体的吸血鬼幼女单独相处。
单独相处的时间里,谈到的话。
和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的对话,是那地狱般的体验中,极少数——珍贵而又美好的回忆。
所以有关于怪异杀手的性质的话题。
包括你在内。
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就算是专家的忍野,也是刚刚才知道,有这么一把违反规则的刀的存在。就如同文字所描述的一样,超越人类智慧的一把刀。」
「哦——连忍野先生。」
也不知道啊。
羽川——呻吟道。
看着无法隐藏自己惊讶的羽川,我得意洋洋地继续道。
「如果知道这种杀手锏的存在的话,你就绝对不会用那只手来抓——在自己身体里埋进刀这种圈套,是谁都能想得到,谁都会去做的事。实在是算不上作战的肤浅智慧。」
尽管如此,羽川却抓了。
简单的,毫不犹豫的。
像吃掉一般,抓了。
因为她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
「嘛。话虽如此,这也只是我希望性的预测——你说不定不用跟我说话就知道这把刀的存在。不过现在我能够松一口气了,羽川——就算是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
「并不是,什么都知道。」
我——奄奄一息地说道。
「所以,就不要装作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做出一副绝望的表情——说着去死吧,之类的。不要再说什么自己去死这种话。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得是呢。你不是常说吗!不是什么都知道,只知道自己知道的事情——像平常一样地再对我说一次吧!」
哗啦。
说最后一句话时,吐了好多血。
身体也好嘴巴也好都在进行着出血大甩卖,从街头卖艺转行到用水卖艺了。
不对,现在不是说些不怎么高明的比喻的时候。
不用说,我就要死了。
马上就会凄惨地死去。
作为妖刀用擦伤一处就能消灭障碍猫的前提,我的身体必须要承受贯穿(没想到竟然到了上半身和下半身一分为二)程度的攻击。
然后就好像左臂那时候一样,在伴随着能量吸取的障碍猫的攻击下,吸血鬼的治愈技能发挥不了作用。
实际上,我完全感觉不到从我上半身往下再生的气息——只有血和内脏一直毫无止境地往外流。
强行地把插着妖刀的下半身和上半身联系在一起倒也是一种办法,但以目前的状况而言这是不可能的。
大概,吞进刀身的时候和上半身被打飞的时候,斩妖刀已经对我的身体产生了不少伤害,这伤害大概也不小。不过这些伤势,已经通过想死也死不了,想被杀也杀不了的吸血鬼的不死性发生作用而再生了——但不管怎么说。
我都会死。
被羽川杀死。
为羽川而死。
真是的——太幸福了。
「…………」
当然明白。
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非常滑稽的事——很明白。
这样没用。
这种事,这样的行为,没有太大的意义。
要是使用怪异杀手,的确能将障碍猫消灭——但是也仅限于此。
故事虽然完结,但问题没有解决。
羽川所承受的压力依然存在——是家庭的不和也不会消失。
只是将障碍猫这一存在消除了而已。
也就是说情况回到了黄金周之前而已。
和猫袭击五百人作为解消压力的尝试没有太大区别——不对、那一边也许还有救。
要是这样的解决方法就算是合格——忍野大概也不会输上一百回了。在第一回就已经决出胜负。意想不到的妥协的产物——刚才忍野说起的,作为挚友的第二个忠告,一定就是指这件事吧。
将全部责任强加给妖怪,将全部情况重新来过的行为。
严格来说,与其说是清除的顺序错了,还不如说是将游戏的电源切断按下重启键从头再来的行为。
如果在动物之森的话,会被重启先生骂的。
(译者注:动物之森,任天堂发布于01年的游戏)
卑鄙,敷衍了事。
真正的姑息。
但就算这样也好。
我并没有想过帮助你哦,羽川。
让你不要杀人之类的,为了让父母不被杀之类的,这些事事到如今也不过是附加。
尽管没有意义没有用——想为你而死。
仅此而已。
不过,也对。那个,怎么说呢。
啊啊……不对,嘛,但是,想说的事全部都说了。
嗯。
的确,就像之前所说的一样。
加油。
加油。
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有很多讨厌的事,今后这些东西依然会一直不断地伴随着你,尽管如此——还是要加油。
努力,变得幸福吧。
虽然我就这样默默死去——但我是我是怪异是怪物是吸血鬼,所以你也算不上是杀人犯,快忘了吧。
然后一个人——好好地活着。
「呜……喵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就在我沉浸于自我满足自我陶醉,感觉虚无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令我吃惊不已的现象发生了。
羽川的形象再度发生变化。
更像猫了——两臂两脚都覆盖上了白色的毛。爪子和牙齿也快速生长,异常地突现出来。
与其说是猫,那已经是,白虎一样的东西了。
「喵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如同回光返照一般——障碍猫的存在突然显现出来。
宛如吞噬掉羽川一般。
不管是杂鱼也好,低级也好。
不管是临死也好,快要消失也好。
尽管腐朽依然是怪异。
濒临死亡的猫,现在正将羽川的精神撕的粉碎进行凌辱。
在刀伤的疼痛下发飙,抓挠着羽川。
因为妖刀,羽川和障碍猫分离开来——统一里引起了不统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喵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羽川的惨叫和猫的惨叫交织在一起。
重合在一起——同步。
我无法保持平静——想死也死不了。
「……猫你在做什么?」
这样不对。
要是伤害了羽川怎么办。
你为什么附身在羽川身上——你为什么侵入到羽川身体里,不会忘了吧?
还是说凭猫的记忆力记不住呢?
这绝对算不上是猫的心血来潮。
像也好不像也好无关紧要。
你为了羽川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借了她一猫之力,是因为羽川对于在路上已经死的你,完全没有同情心吧?
遵守规则,遵守伦理观。
完全没有感情。
你虽然这么说,的确也是那个样子——但却不仅仅于此。
我的情况也是一样——对于被吸血鬼袭击变得不再是人类的我,羽川完全没有表示同情。
同情,怜悯。
绝对没有觉得可怜——或者看低。
平等地相待。
是这样的吧,障碍猫。
不管是在半路上死掉也好,还是被吸血鬼袭击也好——「我们,都不可怜!」
我很清楚。
这不是心血来潮。
也不仅仅是报恩。
你也和我一样——喜欢上了那样的羽川——所以。
所以,停止袭击羽川的那种举动吧。
住手。
停手。
请停止吧。
听听——我的愿望。
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完全算不上为羽川而死了吗?
「吾之仆从是笨蛋吗。如若粗暴地切断电源,机器受伤岂非理所当然?」
突然间,产生了这样的幻听。
疼痛的极致。
在濒死的边缘——我产生了这样的幻听。
不是重启先生的斥责。
而是幻听到了——她的斥责。
「…………!?」
不对,实际上。
要是真的是幻听也就罢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与其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那里,还不如说突兀到让人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存在于那里,这股不确定性就好像怪异存在本身一般,因为在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的她的身影——没有开口的可能性。
神出鬼没——不对。
神出鬼没的她。
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的残渣,金发金眼的幼女。
是不可能开口说话的。
「据说剑士要是能有宫本武藏的水平就算拿着船桨也无所谓——汝完全是个反面教材。胡乱地使用令吾骄傲的名刀。又不是做怪异生鱼片。笑煞吾也。」
她流利地说了很多,就在我觉得原来幻听也能如此啰嗦的时候,突然间,实际上是轻而易举地,她把自己的左胳膊,就像塑料模型的零部件一样被拧了下来。
当然她的手臂并不是塑料模型——所以鲜红的新鲜的血液从那个断面扑腾扑腾地往外冒。
眼前这令人炫目的场景不禁让我想起八天前的自己,吸血鬼幼女用右手扯断了左手之后,将断面向下倾斜,洒出的鲜血像淋浴一样浇在我的上半身上。
「…………!」
就如同我之前介绍过的一样,吸血鬼的血有治疗的效果——而现在淋在我身上的,是过去曾经是纯洁的纯血派的吸血鬼的吸血鬼幼女的血。
其效果可说异常剧烈——眼睁睁地看着下半身像蜥蜴的尾巴一样,从上半身的断面生长出来。
同时,在房间的中央,被妖刀贯穿的我的下半身,如同蒸发般消失——只剩下衣服、鞋子还有『心渡』那过长的刀身。
不对,尽管如此。
这种程度的治疗,为什么事到如今,早已经成了残渣的她会——啊,这样啊。
脑中盘旋的疑问,全部解决了。
简而言之我在这个黄金周里,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吸血鬼幼女吸了太多的血——虽然是以吸血这样的借口去拜访忍野,但是终究是过头了。之前接过刀之后也是,实际上,那都不能叫回礼,硬要说来就跟饯别似的,吸足了我的血——所以。
所以现在。
所以到了现在。
她的吸血鬼性,多少算是有点过剩的程度。
没有到达春假时的程度——和那时相比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不过依然凌驾于障碍猫能量吸取效果之上。
是我看错了。
给予的血量,太过基于外行人的判断——分量容易看走眼,太随意了。
「真是的,就跟平时一样,只看得见眼前的情况,吾之仆从哟。不要自作主张地让吾活着——自己却自作主张地选择死亡。」
愚蠢啊,她如是道。
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内心不快的意图。
悲惨的笑容——最终还是没有出现。
「给汝做个示范,在那里看好,好好地看。记住了,怪异杀手是这么用的。」
那是最后的幻听。
其实我什么都没听到。
只是我妄想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只是自我中心过剩的乐观过头的希望性的观测罢了。
但是——就算是幻听也好。
幻听是最棒的。
要不是幻觉的话——这家伙。
光是在这里。
光是为我来这里。
我就已经十分感动——流出眼泪。
「嗯?——喵!?」
吸血鬼幼女无言地——如同至今为止一样无言地,慢慢地,以幼女之资但带着王者风范地接近障碍猫。途中,随手将插进地板里的妖刀拔起,似乎是在说着杀鸡焉用牛刀一般,囫囵吞枣地将斩妖刀收于体内,接近障碍猫。
也不说一声我开动了。
举止低俗,一口咬住脖子。
进食。
尽全力忍受着刀伤疼痛的障碍猫,没有精力躲开她的攻击。虽然在牙齿接触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发动了能量吸取——但是没有效果。
能量吸取怎么可能对吸血鬼有效果。
无论精力被吸走了多少,只需一瞬间,马上就会被吸回来。
看上去好像是相互蚕食,可技能水平的区别实在是太大。
刚才还覆盖着全身的纯白色的漂亮皮毛,慢慢地退去——名为障碍猫的怪异,只有这个怪异,被吸走了。
吸收到了吸血鬼幼女的体内。
将羽川的压力——吸收了。
「……真好。」
我小声地说道。
虽然肉体复原,但是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小声说道。
但这不是自言自语。
那是对羽川说的话。
「真好,羽川。我们,大家都不普通……非常地不幸,努力也没有回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补救……虽然一生都有可能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吸血鬼幼女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教室里只有我跟羽川两个人。
没有了猫耳,回到黑发的羽川。
已经恢复到原貌的羽川,从吸血鬼幼女那里得到解放,穿着内衣侧躺在地,睡着了——
「怎么可能是好事」
突然。
像说梦话一般,呢喃道。
哈。
一点没错。
无论何时,你说的话都是正确的。
可即便如此,我们却在把梦境一般的幸福,变成了满身血迹的噩梦的同时,如同灵梦一样偏执于死亡。
(译者注:灵梦,应验了的梦,不是博丽灵梦……)
问题,就先放一边吧。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轻之国度日翻组 于 2010-9-1 20:07 编辑

013


后日谈,这次事件的结局。
总算落下来的,落到无可再落的——这次的帷幕。
第二天,像往常一样被火怜和月火拍打叫醒,我睁开了眼睛——不,确切地说那个时候的状况与其说是在睡还不如说是死掉了一样,所以不是用叫醒而是用复活这个词可能会更恰当一些。
顺便一提,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五月三日到五月七日,火怜和月火这对火焰姐妹似乎都在为了解决怪物猫的骚动而在街道上东奔西走——但是,到头来,在黄金周里还是没能抓住它尾巴的样子。
不过本来就是无尾猫,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真是的,在我跪在地上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啊。虽然想这么说,不过今天也死不服输还要继续搜索活动的样子。算了,随你们喜欢吧。只有这一次,就不拦你们了。将已经完结的故事,就是像这样流传下去,传播下去的,这便是世界的法则。
我随便吃了几口早餐,骑上自行车出了门——因为是去学校,所以骑的不是山地车而是女式的那一辆。
但是去学校之前,还要先绕路去几个地方。
所以早早的出了门。
首先应该造访的是,和羽川一起埋葬白猫,换言之算是坟墓的地方——忍野说已经脱壳金蝉了的——那个坟墓。
因为方位感不是很熟悉稍稍花了点时间,但也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找到了地方——可是。
该怎么说呢 ,用带来的移植用小铲子挖开土来——挖开坟来看了一下,还好好的在那里。
猫的尸体好好地埋在那里。
已经染黑的银色猫的尸骸——埋在地下。
脱壳的金蝉什么的——完全没那回事。
散发着腐败臭味的,真实的尸体。
「嘿~」
不过,就算想要试着说声「但是」,这也已经是明白的事情——明白的不能再明白的事情。
如我所料。
那么,问题就只剩下忍野是否知道这件事了——不。
大概,还是因为我的辅助不利吧。忍野他挖错了地方,而产生了尸体已经消失的错觉,一定只是那样吧——那个家伙也不是万能的,偶尔一次搞错也不奇怪。
我这样说服着自己,再次把猫的尸体埋进土里。
双手合十,拜了拜。
为小猫祈求冥福。
「那么。」
然后下一个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私塾旧址的废弃大楼了——找寻小猫墓的时候稍微费了些时间,不赶快些不行。
虽然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只是,因为昨晚我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因此表现得有点敷衍,所以想趁现在赶紧向那个吸血鬼幼女道谢。
比如摸摸她的头之类。
当然不是什么——服从之证就是了。
但是,那种程度的事情应该会允许吧——道谢之类的,一定会被允许的吧。
「…………」
然而我的想法却扑了一个大空。
由于是终章就可以俯瞰整个故事的全能感完全不管用。
到达之后,在四楼的教室里见到她的时候,吸血鬼的幼女竟然,将搭乘机车时戴在头上的那个装有迷之护目镜的头盔,扣在头上。
这样的话就没法摸头了。
「那个啊?嗯,是小吸血鬼缠着我要。你看从结果上来说,猫的事情也是她全部解决的不是吗,所以作为奖励就当成礼物送给她了。」
忍野做了如上说明。
你都做了什么啊!
「要说希望落空……本来就是飘渺的希望啊。」
我连道谢也做不到了。
别说是关系变好了,这不都出现鸿沟了吗。
不过这也没办法。
不过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确信,那个时候以为自己听到的那个声音,真的只是幻听而已。
而且她真的——既不是害羞也不是傲娇。她是没理由来救我的吧。
因为春假时发生的那些的事情,对羽川怀有强烈的恨意,再加上也有要保护我这个营养源的名目,说不定,只是对请她吃了10个甜甜圈的谢礼也说不定——不过,这样才是。
才像是比猫更加心血来潮的她。所以说心血来潮才是最准确的。
这样就好。
心血来潮也是实力的一环。
总有一天能在现实中听到那幻听,摸着你的头,轻轻搅动那绮丽的金发——这件事就暂时先作为我的努力目标吧。
总有一天,能和你心意相通。
越过人与怪异之间永久的鸿沟。
「这个嘛,小吸血鬼把妖刀借给阿良良木君这件事情就足够让人吃惊了,居然还主动出去救你——明明人只能自己救自己的。哈哈,本来我都已经放弃阿良良木君和小班长的事情了呢。」
「…………」
这家伙,若无其事的说着冷酷的话啊。
这之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呢——在这种场合,果然全都是真心吧。
不过。
这种冷酷,才是这家伙的味道。
「本来这种计策能奏效简直就是奇迹了——我是觉得泼冷水不好才没有说当时就说出来,不过小班长自身就已经怪异化了,所以妖刀将小班长一起斩掉的可能性可是一点都不小啊」
「诶!?到现在你才说!!」
我可是因为你这个专家保证了才赶鸭子上架的!
这也太冷酷了吧!
「小班长要是真的变化了的话——就糟糕了」
「…………」
忍野果然——不可能没有发现。
难怪会苦战了。那样的话。
「顺便一提啊忍野。既然事后处理都交给你负责了我也不想聒噪什么……但是羽川她——真的没事吗」
「嗯?」
忍野装傻似的,歪了歪头。
这是去学校之前的,最后一件事——只有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确认。
「啊,没问题。这个我可以保证——小班长对于这个黄金周发生的事情,一丁点儿都不会记得。这一段时间——作为黑羽川的记忆,将会完全消失。」
说着,忍野将没有点火的香烟,故意的,像演戏似的叼在口中。
「黑羽川?那是啥。」
「那个状态下的小班长啊。因为要把那个叫做障碍猫也有些不对——新种就应该有新种的名字。新的现代妖怪,黑羽川。」
「完全没有命名的sense啊,你。」
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在我的心里,也觉得这是个正中靶心的名字。
名既不过于实,也不欠于实。
完美的——名副其实。
Dark Black。
不是因为她穿了那种颜色的内衣——不,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就是了,但除此之外。
那个,黑黑的黑黑的黑黑的黑黑的黑——
她那如同暗黑一般的存在也是,
羽川翼她自身,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新种啊……不过连本人都这么说了。不过那样的话——也就是说,与怪异什么的无关,只是单纯的双重人格吧。」
「不,也不是那样。果然那还是怪异。应该对其如此解释。」
忍野难得的断定似的说道。
「那之后,将意识朦胧状态的小班长送回家的时候——在那路上,听她说了很多事。」
「……哪里是朦胧,那个时候根本就是没有意识吧。」
「是没有啦。有的话也就问不出来了——因为是类似于催眠疗法一样的东西。」
那也就是说。
是忍野的本职。
「怪异传说的收集——吗。」
「是啊。新种的怪异这种东西,在机械文明全盛的今天非常少见——所以才想从本人那里多问出一些什么来。另外,与此无关的,劳动的薪酬也请她支付了。大概十万日元。」
不过因为不会有记忆,所以要了也拿不到吧——忍野开玩笑似的说道。
十万日元,跟我那时候相比不会便宜太多了些吗?……不,结果正如忍野所说的那样,这次事件的解决多亏了吸血鬼幼女的活跃,按照比例来说大概这也算妥当吧。
大概是,只收必要的经费,这样的感觉吧。
「那么,你用催眠疗法又问出些什么了呢?」
「这个嘛,虽然只是从我问出来的东西来推断就是了——最开始的时候只是,猫,真的是障碍猫。但是障碍猫的现象本身,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了?」
「在对双亲实行能量吸取的那个时间点——碰巧在对身边最近的人类出手的时间点,小班长的意识,似乎回复过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个时间点上——她的愿望就已经实现了呢。」
「愿望——」
欲求,吗。
对于双亲——暴力性地掀起反旗正是,她,羽川翼的——
「但是立刻又变了回来。不——小班长自身,强烈的如此希望,将要从自己身上离去的猫拉了回来,并且进一步取而代之这种说法更加确切吧。将凭附在身上的怪异取而代之。将本来应该放手,拒绝掉的怪异……让其没有结束而继续了下来。说障碍猫对小班长合适之至的虽然是我,但结合这个来说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过合适了呢——因为实在太过契合,导致最后无法放手。简要的说,就是被猫妖的魅力所魅惑了——对其动情了,在那个瞬间,黑羽川诞生了。」
「然后之后就是拉也拉不住的随意犯恶——吗。」
为了消除压力的,能量吸取。
每天夜里,像过路魔一样——
像变态一样,袭击路人。
对于对双亲进行的能量吸取,要说是正当的当然也没什么问题,因为有着留有酌情考虑余地的动机——但是之后的行为,什么也没有。
能够成为动机的东西,什么也没有。
要是被问起理由的话。
当时的羽川一定会这么回答吧。
「因为心烦意乱就这么做了,没有理由——」
「——因为,很火大嘛。」
真是好笑。
被怪异凭依的时候是正当的,而取代怪异之后反而变成了邪恶——但是正因如此,才是人类。
羽川翼,是人类。
「就好像是——舔了盘子的猫承担了罪孽那样。这许许多多,虽然都是羽川的责任——呐,忍野。像那个样子,再继续袭击人类下去的话,障碍猫——不对,羽川——也不对,黑羽川那个家伙,在消除掉压力之后,会消失不见吗。」
(译者注:盘子里的鱼已经被另外的猫吃了,但是受到鱼腥味吸引过来舔了盘子的猫成了替罪羊的故事)
我的疑问,也是对自己行为的疑问。
该怎么说才好呢——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情,做了超出本分的事情了呢,这个想法,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放她这么下去就好了,本来就没有人来拜托你。
本来就没有人来拜托你——却恬不知耻的来出风头。
对于是不是妨碍了羽川的后悔,挥之不去。
「没这样的事啦——我说过了吧。那样下去只会被猫所取代最后消失掉,最后到只能将之杀掉的地步而已。要是乱闹一通就可以消除压力的话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在像我这样随便的人类来看,反而会积累更多的压力吧——压力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应该适当积累的东西。小班长的黑羽川化,那个暴走,倒不如说是因为压力完全消解掉了,才会产生的东西。」
「诶……?但是——」
「是叫做反作用力吗。要是不撑住的话,棒子是会倒的——比谁都要自由,其实不过就是比谁都要不自由——不过,就算不包括这些,拜托怪异来消解压力什么的,也实在是太过自我中心了吧。阿良良木君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正确的……」
正确吗……不应该存在的,正确性吗。
至于,这种正确是对谁而言——那实在是很模糊暧昧的东西。
也许我的确是正确的。
但是,羽川也不见得就错了。
只是黑色的恶作剧罢了。
就算是黑——
也不见得就不认真。
也不见得就不纯粹。
「那么,对于羽川来讲那些负面的记忆,都由黑羽川来背负了吗——还真是方便的怪异啊。」
「与其说是背负,不如说是分担。就好像连带保证人一样的东西。不过,因为是小班长自己创造出来的怪异——对她来讲便利也是当然的。正因为是自创的人格,所以才是机会主义的理想主义嘛。」
我并不认为,忘却这件事,一定 能说是好事——忍野如此说道。
「这双亲也是,由于受到了强烈的能量吸取,结果连被女儿袭击的记忆也一并消失了掉了——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往茅坑里面塞纸而已。恶臭的根源还在恶臭——原原本本的留了下来。」
「留了下来——吗。」
不和与扭曲。
家庭内的暴力和育儿放弃。
所有的一切,都。
留了下来——没有结束,还继续残存着。
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现在这样就好——还是忘记更好。
比起忘记自我——还是忘记内心比较好。
这个黄金周的事情,就当作是被狗咬了——不,是猫咬了吧,当作是做了一个噩梦。
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这样将之遗忘吧。
不管想要记得还是忘记。
总之不能将其从世上消除——反正,什么也不会改变。
「机会主义的理想主义啊。也就是为自己考虑的怪异——这样的感觉吗」
「对对,正是那样。阿良良木君在还是小学生的时候,也想象过自己原创的超人吧?」
世代真是不同了啊。
不过嘛,只属于自己的小卖部之类的倒是考虑过。
「总是碰巧来救自己的英雄——若是不能从外部来寻求的话,就只能从自己的内部来培育了,这就是小班长她这次的所作所为。」
「听你这种说法,果然还是像双重人格啊。」
「虽然实际不是这么回事,不过我的确是用了听起来像是那样的说法。因为能归结为那样的话最好——本来,怪异什么的,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虽然与事实不符,但是如果说得太露骨只会让人觉得绝望,于是就当成是妖怪的所为——这种感觉。也就是所谓的责任转嫁。小班长因为家庭的压力而做出了奇异的行为——与其得出这样的结论,还不如搞出怪异啊,障碍猫啊,黑羽川啊,双重人格啊之类的结论,就当成是那个样子,这样才是最大程度的拯救方案吧。」
「就当成——是那样。」
完全不像是忍野的中立立场,何止如此,这个家伙的理论本身根本就是漏洞百出,但是,这大概就是这一次,这个家伙对于这件事情的妥协点吧。因为,作为专家的工作,他自己完全没能完成。
与其说是妥协点——不如说是跌落点。
这次的结局。
既没有条理,更让人吃惊——
「白黑不分,给人灰色感觉的结局啊。」
他如是道。
真是——双关的结局。
「这也没有办法。不管哪个,到头来都是小班长自己所选择的结末。对于我来说,对于阿良良木君来说,都没有插嘴的权利。所以啊,阿良良木君,今后也尽量像平常一样与她相处吧。」
「……是啊。」
就当成是这样——吗。
为了那个无法向外部寻求英雄,于是只能向内部索取的羽川——没能够成为羽川的英雄的我,所能做的就仅仅于此吗。
是啊。
我连为了羽川而死也没能做到。
「忍野。要说是新种类的妖怪的话——羽川不是一直,都被名为家人的妖怪所凭依着吗?」
偶然。
我不经意间,凭着闪过的一缕思绪——如此说道。
随口说说。
「不是猫啊,鬼啊什么的——」
「家人啊。但是,对于小班长来说,双亲不是家人吧?」
「所以啊——所以才说啊。」
就像对我来说火怜和月火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对于谁都应该理所当然存在的家人,对那家伙来讲变成了妖怪一样的东西——那么,就不是黄金周的这九天,也不是十五年,而是从出生开始——就被家人所魅惑了。
「对于羽川来讲,家人,不是一直都是怪异吗?」
「真是这样吗?」
然而,忍野却否定性的歪了歪头。
「要知道,家人之类,实际的存在可是相当让人郁闷的东西哦?有反抗期对吧,就算是亲生的父母也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呐,阿良良木君,你能画出日本的地图吗?」
「哈?」
不禁哑然。
这个大人,突然在说些什么啊。
有在听我说话吗?
「那个,是能画啦。怎么了吗?」
「不,日本人的话,日本地图多半都能画出来吧——但是啊,我觉得那也是托了天气预报的福。通过看天气预报,日本人记住了日本的形状。」
「哈——」
嗯。
要说的话的确如此。
在画日本地图的时候脑中浮现出来的,正是电视里见过的天气图。
「的确可能是这样没错。毕竟看天气预报的次数,要比看地图册的时候多多了。但是,那又怎样?」
「以为看了天气预报就能知道日本的全部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想说的是这个。」
忍野说道。
只有点皮毛知识不要说的好像什么都懂一样——似乎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
「顺带一提『家人』这个概念所化身的怪异,已经实际存在了——你想到的东西早就有先人想到过了,阿良良木君。」
「也是——吧。抱歉,半壶水响叮当了。」
我耸了耸肩。
「但是啊,就算是变成猫了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一想到羽川还能保持是原来的羽川,不禁让人产生很多联想啊」
「结婚不就好了。」
干脆地。
忍野如此说道。
您真敢说。
「哈?」
「所以说,阿良良木君和小班长结婚不就好了。这样的话,小班长不是就有了一直都得不到的家人了吗。」
「不那个……」
说的还真轻松。
结婚。
「这个玩笑不好笑啦,忍野。」
「是吗?我还觉得是个蛮好的主意呢。作为春假时小班长对你伸出援手的报恩,不是很妥当的处置吗。」
「还要羽川有这份心情吧。」
「肯定有的啦。」
悠然自得的,忍野。
嘲弄人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
「有那个意思,所以能够魅惑。」
「…………」
「既是被害者,也是加害者。」
也是怪异。
忍野如此说道。
「但是,不是也同样需要考虑阿良良木君这边的心情吗?」
「我的——心情。」
「我是满以为,阿良良木君爱恋着小班长的呢。」
「别说傻话。」
我笑了。
哈哈一笑
是的——
这里是应该哈哈一笑,装酷的场面。
「我才没有,爱恋着羽川呢。」
「是吗?」
「是的。」
就当作——是这样吧。
这是,最幸福的。
哈哈,忍野笑了,轻轻地笑了。
「嗯,阿良良木君要是觉得可以的话那样就好。不过,就算这样问,实际上比起阿良良木君的心情来说小班长的心情更加重要啊——无论障碍猫做了什么,无论阿良良木君做了什么,人类都只能自己救自己。」
「而且,羽川也没有向任何人求救——」
无法向外部求助。
无法索求任何东西。
「……明明只要向我索求就好的。」
像是输得不甘心似的,我说道。
只有这点无论如何都无法闷在心里。
「明明只要羽川拜托,我什么都会做的。」
「她觉得你靠不住吧。」
极端尖刻的,忍野。
「只是认为相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妄想更加靠得住吧。又或者是,其实已经向你索求过了哦。」
「啊?」
「没有开口说帮帮我,不能说就没有在求助吧?就好像,不开口说喜欢,也不能说就不喜欢这件事一样。」
忍野咩咩。
就如同往常一样,看穿一切似的——说道。
「不能随便说出口的话,谁都是有的哦,阿良良木君。」
「…………」
「哈哈。不管是索求也好不求也罢,果然人还是只能自己救自己啊。话虽如此,最后还是可怜地被小吸血鬼给吸掉,新种的怪异也就消失不见了,这还真是让人伤心啊。不过说到底也只是历史浅薄的新种,突然的变异。不可能敌得过旧式的王的。原创自制的怪异连根都没有扎稳啊。虽然机械和被子都是新的好,但怪异还是古老的妙啊。」
「怪异之王——吸血鬼。」
说着,我将目光移向旁边。
但是她根本瞧都不瞧我一眼,只是静静地静静地蹲坐在那里。
「嗯呀。但是一直都小吸血鬼啊吸血鬼幼女的叫,总是让人觉得有些疙瘩呢。不过还好今后有了名为喂食甜甜圈的交流方式。怎么样,也给这孩子取个合适的名字吧——」
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聊了太久,由于马上就要到上课时间,对于忍野的这番话我只是随便的应付过去,然后就离开了废弃大楼,赶向学校。
这样下去会迟到的。
迟到的话会被羽川骂。
所以我拼命蹬着踏板——在学校碰面的时候,和忘记了一切的羽川能够好好的说话吗——我对这点毫不怀疑,一心一意。
在最后时刻赶到学校,将车停在停车处,然后朝着教室匆匆登上楼梯的时候——我完全没有任何担心。
完全没有不安。
面对着一如往常向我微笑的羽川,
我有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的自信。
因为我——才没有喜欢过羽川。
喜欢那家伙这种事。
这一生也不会说出口吧。
「……羽川。」
我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呢喃道。
羽川。
羽川,同学。
我在什么时候,会喜欢上你以外的某个人吧。
出生以来第一次,喜欢上某个你以外的人。
对于被你教会了如何思念他人的我来说,与你以外的某人陷入热恋的日子,一定会到来吧。
但是你已经忘记了的这闪烁着黄金色彩的九天时光——不管到何时,都会作为一段充满留恋的回忆珍藏在我的记忆深处,绝不会有忘却的时候。
因为,不管以后有怎样的未来在等待,不管会迎来怎样的未来,我对你所抱持的情感,也绝不会改变,绝不会消失。
于是,就像这样。
在高中三年生的黄金周,十八岁零五月,阿良良木历不曾初恋,却已失恋。
我拾级而上。
后记

人类这样一种生物的视野基本上可以算是狭窄到了夸张的地步,也因此人生中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然后人类不得不去一一解决,可是如果认真思索在人生中出现的问题是否真的就一定有解决的必要,会意外地得出其实完全不必如此的答案。或许不该这么说,当然比起把问题留下肯定是把问题解决掉更好,可是如果放宽眼界放眼全球,在这个世界上未曾解决就被束之高阁的问题绝非少数,虽然这样造成的结果是让人困扰的问题散落在世界各地,可是周围的人们却往往出乎意料地将问题和问题造成的结果一起接受了。反过来,问题解决之后反而产生了混乱和困扰的状况也不少见。人类讨厌变化,就算那是进化也同样如此,虽然也有喜欢安定多过不安定的原因在其中起作用,可我个人认为关键并不在这里,问题的本质,其实是从一开始被接受了的『环境』。开个玩笑,人类直面问题,因问题而烦恼,因问题而困扰,不断积攒着压力的这个过程,才是最有『活着』实感的吧。比起多年的夙愿被实现,或者是苦恋终于有了结果,果然还是『问题』才能算是真正的人生吧?如果是这样,那么人们就不是为了实现梦想而努力,而是为了能够努力才去做梦。不不,要真是这样,这到底是怎样的恶梦啊。
本书『猫物语(黑)』是《物语》系列的第六部。讲述的是从在浮士德上连载的系列第一作「黑仪大螃蟹」开始就一直明目张胆露骨地暗示着的,黄金周时羽川翼的故事。其实原本应该是永远被封印起来的秘密那种感觉的东西,不过多亏了各种主客观条件的齐备,于日前完成了发表出版。本人感激不尽。可是整个系列已经有了如此多的册数,在展开上恐怕难免会出现一些致命性的错误,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的出现,还请各位读者凭借着对于阅读的热爱,将其克服,那将是我的荣幸。怪异本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变迁,以这样的方式传承下来的东西(作大言不惭状)。总而言之,本书是以百分之喵的兴趣写下的小说,『猫物语(黑)』是也。『猫物语(白)』也已经预订出版,还请多多关照。本人会努力以无愧于百分之喵的兴趣继续下去的。
感谢自从出版以来一直担任封面以及内页插图的VOFAN老师。另外在本书构思执笔过程当中受到了放映的动画版『化物语』的诸多刺激,再次燃起了创作热情。实在是感激不尽。本人将尽最大努力继续写出和那样的动画作品相衬的原作。
那么让我们下次再见。

西尾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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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2轻币 +11 收起 理由
士官长 + 10 突然觉得很心酸……对于阿良良木和羽川……
howardno1 + 1 倒數第二句 却已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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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3 21:53 | 显示全部楼层
占楼围观=-=
发表于 2010-8-13 21: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yita 于 2010-8-13 21:55 编辑

呜嗷嗷~心情激动,第一次参加联合翻译,而且还是西维的书> <
翻得不好,C子校对辛苦了~=3=
发表于 2010-8-13 21:53 | 显示全部楼层
前排火速留名……
发表于 2010-8-13 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凑热闹,我也留个名好了!
发表于 2010-8-13 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换个样子也来占一下
发表于 2010-8-13 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了来了来了哦,猫物语呢,我没赶上的联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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