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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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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校] [初校][柴村仁][我家有个狐仙大人][第2卷][简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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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 08: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xxxholic 于 2009-6-16 20:09 编辑






[ 本帖最后由 淡竹葉 于 2008-8-13 00:2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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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 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脚边开始不断涌出泡沫般的物体,透吓得跳了开来——但因为这是梦中的场景,并不是真的身处现场,所以视点变得很抽象、模糊,感觉很不真实。
  因为正做着有趣的梦,在梦到精彩时被打断,难免感到有点焦躁。但因为对梦境的发展感到好奇,所以,透在一旁不断凝视着泡沫。
  一开始只是像啤酒泡般微细的泡沫,在注视之下逐渐膨胀,最后一个个变成约洗脸槽般大。随着体积变大,数目也继续增加——泡沫的变化并非水平扩张。而是违反重力法则地纵向扩大。泡沫堆积的高度超越透的身高,约有一个大人那么高。然后,透明泡沫变成了灰色。
  彷佛灰色是暗号,无所凭借、摇摇晃晃的泡沫堆从顶端处开始凝缩,最后要形成人的脸形和躯体。变化过程仅维持数秒,原本产生气泡的地方,站着一名穿着土气灰色雨衣的男子、男子张开了双眼。年龄应该很轻的他。却因为严肃的双眼和不悦似地下垂的嘴角看起来像上了年纪。
  「哇——太好了!终于进来了!要做的话这是可以办到的!」男子环视四周,立刻以有些惊讶却似乎很满意的表情咕哝道。男子马上发现身旁的透,并举起一只手对他说了声「嗨——!」
  就像熟识的老朋友般自然地打招呼,以透的个性,并不会对明明才初次见面,却表现出如此亲密的举止多做他想。所以也泰然自着地响应男子:「嗨!」
  接着,男子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透惊讶地屏住呼吸,思路完全无法运转。
  现在的透已经非常了解即使妖怪询问姓名,也绝不能回答。因为不久前,自己就曾因为老实回答而导致严重的后果。
  透心怀警戒,告诉男子自己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哼!什么嘛!原来你知道言灵啊!」男子噘着嘴又喃喃自语着「那该怎么办呢……若采取强硬的手段又很费力……算了,说完便朝透伸出手说「到找这里来!」
  「咦?」透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往后一退,男子跟这逼近。
  此时,男子与透之间有个透明的不知名物体快速飞掠而过。
  「啪!」
  「呜!」
  「咦?」
  听到「啪嗒」一声,男子伸出的手腕就这么掉落在地上。透吓得发出「哇~」的一声,更往后退了一步。不过伤口并未喷出鲜血,男子也感到惊讶。但没有露出疼痛的表情。
  「这……」男子看着被切断的手腕断面皱着眉头嘀咕着「是水……?」
  他伸向透的雨衣袖口,像是打翻了水杯里的水似地整片湿透。仔细一看,掉落在地上的手掌也浸泡在水渍里。
  「是水刃啊……这……并不是狐狸所为。」男子咂舌继续说道「还有一位巫女……原来如此。是她干的好事!啊!可恶~这里是那巫女的地盘……可恶!真是倒霉……男子沉思了一会儿,皱起眉头再度咂舌,接着开始发牢骚:「最近运气实在是背到极点!真是够了。不仅
  丢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宝物,还被莫名其妙的傀儡人偶追赶、受了伤,又遭人背叛……」
  听到这些自己也觉得困扰,但透还是默默地看着不断发牢骚的男子。
  「还有……那只臭狸猫究竟跑到哪儿去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下次遇到一定要好好痛扁他一顿……」说完,男子突然转过身冷冷地说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啊,这样啊!
  终于放下心的透又恢复平时的他,轻松地响应。「下次见。」
  「我不会再来了——」男子无奈地说道。
  「嗯——」
  透好奇地询问这名正打算离去的男子。如果刚刚言灵成功,他打算怎么对付自己、此时,男子「哇哈哈」地高声大笑停下脚步回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说。
  「最近我的皮肤状况变得很差呢,因为在隔壁土地时过分劳累所以。打算吃了血液中充满水行之气的你,来恢复往日的水嫩肤质。」
  「咦……」一阵恐惧让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告诉对方别再说了。
  男子轻蔑地笑说:「你运气真差,不仅出生的背景好,体质又好……」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掠过透的右耳。
  下一秒,男子雨衣的左手肘附近,被翻开一道深深的裂缝。男子惊讶地屏住气息。用手按住裂缝,裂开处正慢慢地湿透。
  那水彷佛是在告诫对方别再废话。赶快滚开似的。
  「真是啰唆!知道了啦。」男子皱着眉头说着。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的脸变成了无数的泡沫,紧接着颈都、手腕也渐渐地化成泡沫,然后从头顶处开始崩塌,当脚也变成泡沫的同时,由泡沫堆栈成的男子形体,「啪」地一声当场崩垮,无数的泡沫漫天飞舞,接着消失无踪。
  而残留在雨衣里的泡沫,也从袖口和衣角流出。最后所有的泡沫像是溶入地面似地消失不见。残留在地上已经失去内容物的雨衣,不久后也从顶端开始化成泡沫逐渐消失。
  这时,透睁开了双眼。

※    ※    ※    ※    ※

  由于现在的马路几乎全面铺设柏油,因此不会尘土飞扬。加上大都分的住家都有装设空调。近年来已经很难看见终日将窗户打开的景象,也因此。几乎没有一大早于地面洒水的必要。尽管如此,自从红来到高上家后。每天仍然在地面上洒水。
  在尚未有脚步声与汽小声的寂静早晨,马路上和往常一样有个穿着巫女服的人影,宛如正在进行某种仪式般庄严地洒着水。
  透对着那个背影喊道「红!」
  彷佛早有心埋准备。红安静、沉稳地回过头,以一如往常冷冷的表情响应:「是。」
  透穿着凉鞋要出去做早操,从玄关走了出来。
  「今天你救了我吗?」
  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省略了许多关键词,原本应该这么问的:「今天你「在梦中」「从奇怪的妖怪手中」救了我吗?」如果不这么问,对方应该听不懂吧?不过透最后还是没有改口。
  红用她那清澈的黑色双眸静静地看了这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摇头。接着用比平常更温柔且沉稳的声音回答「我无时无刻都在保护着您。」
  站在红身旁的透,像是思考什么似地沉默不语。不过那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而已,事实上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会让人有这样的误解,其实是因为透是那种对很多事都会深思熟虑的人。
  透像是理解似地点头对红说
  「谢谢你。」
  「不客气。」
  「那我走了。」
  「请慢走。」
  当透的身影消失在隔壁第三栋房子的转角那头时,红再次洒起水来。

※    ※    ※    ※    ※

  所谓的食堂,感觉好像是当地常客聚集的地方,初次造访的人总会觉得不好意思进入,和一般的餐厅或咖啡厅比较,店内的装潢不仅充满着封闭的气氛,菜单的内容也不清不楚,甚至
  这会毫不忌讳地把「冰箱」,「小盘子」放在客席之中。不过,送上来的菜却意外地充满家庭风味,而且这是别的餐厅所没有的美味。
  在玲之濑镇里开店已有二十年的燕子食堂,也是相当有历史的食堂之一。
  当时钟指针指向下午一点,已经看不到附近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到此用餐的上班族时——店里最里面的靠墙处,有一对父子正缩着身体静悄悄地用餐。
  小孩子似乎因为某种原因,竟然在这种大热天里,穿着长袖连帽的厚质棉衣,而且整个头深深地埋在帽子底下,好像是刻意选择面对墙壁的位子而坐,完全不让别人看到他们的脸。小
  孩露出的肌肤只有那如同枫叶般的小手。相较于一般孩子,他不大活动,也不发一语,感觉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坐在对面看起来像是小孩父亲的男子,则是穿著一件松垮垮的POLO杉,下面搭配一条皱巴巴的裤子,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帽子上印着橘色的YG标志,让人有种怀念的感
  觉。此外他还满脸胡渣,即使说好听点也只能用一名与妻子离婚,三个月才能和小孩见一次面,失业而游手好闲的差劲父亲(而且还是巨人队的球迷)来形容。
  看似父亲身分的男子面前握着姜川烤肉定食,孩子的面前则放着天妇罗荞麦面。两个大人致上都快吃完了。
  「喂……儿子啊……」父亲低头看着还没有喝过的海带芽味噌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了你很聪明。应该可以明白,我们啊……总之……嗯~我们已经身无分文了。」
  小孩深深埋在连衣帽子里的头,轻轻地颔首,
  看到小孩的反应。父亲露出悲怜的表情:「……其实啊,这种事是做不得的,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钱了……没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与其说是对着儿子解释。反倒比较像在说给自己听。说完后,父亲坺下两三根从棒球帽下露出的微红褐发,放进味噌汤里,接着用免洗筷迅速搅拌,动作极其自然,看起来像是一开始就掉在汤里似的。
  当味噌汤里因搅拌所产生的晃动停止时,那位父亲马上叫住从身旁走过的店员说「喂,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咦,怎么了?」那位称呼为小姐有点勉强的上了年纪的女性店员,停下脚步,以听起来像是说梦话的声音回答道。她头上绑着一条一一角头中,有着一张圆脸。身上围着一件因为不太常清洗,到处都是污渍的格子围裙。
  「你看看这个!这里面竟然有头发。难道你们这家店让客人吃渗了头发的食物吗?」父亲将盛着味噌汤的碗递了过去。
  这种打算白吃白喝的招数早已过时了吧!
  如此笨拙的手法连幼稚园的小孩看了都会偷笑。
  不过这个父亲却相当的认直。事实上。他不仅身无分文,另外还有不想把事情闹大的理由,如果店家最后无法以「啊!非常抱歉!那这顿就免费招待。」收场,将会有许多麻烦。
  可是妇人却完全无动于衷地回道「咦,有这种事啊?」
  看着妇人沉稳的反应,父亲的内心开始动摇,他更粗暴地怒斥……「发生这种事,你们想就这么算了吗?」
  「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是。所以那个,不是说声对不起就没事了啊……所以那个……恩——啊。对了,叫你们的厨师出来!你们的厨师!」
  就在这个时候,可能是发现店里的气氛不大寻常。在女店员还未叫唤之前,一名看似厨师的中年男子从里面的厨房探出头问:「这位客人。有什么问题吗?」
  父亲转过头看着那位厨师——顿时屏住呼吸。
  「……竟然没……头发!?」
  「你这家伙!」顶着光头的厨师为了那句话怒火中烧。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菜刀。
  下一秒,父亲以惊人的速度推倒椅子,将小孩夹在腋下,一把推开妇人,夺门而出。他朝无人的人行道奔去,完全无视背后厨师的怒火。死命飞奔。以越野中般的猛烈速度右转此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声音;「等一下!」
  就在听到声音的同时,父亲的脚步竟然与自己的意志相违地停了下来。但却因为刚才冲得太猛。于是狠狠地跌倒在柏油路上。为了怕小孩子撞到头,他反射性地将小孩拥入怀中,自己的左半身往地面猛烈一撞。「好痛!」
  「……啊,跌得真漂亮啊。原本只是想停下脚步吧……有没有怎么样?」一名男子站在跌倒在地的父亲身边说道。
  由于男子背对着强烈的午后阳光,因此无法看清楚正在俯视自己的那张脸,但从他的穿著和声音,可以判断是一名年轻男子。
  「白吃白喝这种行为不好哦……如果是在别的店家,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因为这个食堂的老爹常常捐钱给本神社……所以我无法坐视不管。」
  男子单膝跪在好不容易挺起上半身的父亲旁边手里拿着那位父亲原本戴在头上的棒球帽,大概是跌倒时掉落的。年轻男子将帽子递给父亲。露出亲切的微笑说「咦?你也是狐狸啊?看起来年纪好像还很轻。」
  父亲从年轻男子于中抢过棒球帽,抱着孩子往后跳开数公尺,同时,那对如犬科般的尖耳朵往后竖起,口中发出「呜!」的威吓声。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父亲咆哮后,裂至耳边的嘴巴冒出似火似烟般的青色磷火。
  年轻男子完全无惧于那青色的火焰,露出和善的笑容,轻松地挥挥手说:「不要误会~我是负责管理这一带的人。」
  听到这句话,那位父亲的口中不再流出狐火,他惊讶地瞪大双眼,以呆滞的表情和声音问道「你是……这里的土地神?」
  「嗯,是的,我叫惠比寿,也是位在这条路上那家便利商店的老板,请多指教。」惠比寿笑容满面地站了起来。
  男子的脸色苍白,慌张地低下头说「真是失礼了!」
  惠比寿表现出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微笑地点头回答:「没关系,别放在心上。对了,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你们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正当他们交谈之际,一辆汽车从身旁经过。父亲慌张地戴起帽子_因为被人瞧见这对耳朵就糟了。
  「啊,大约三天前。目前暂时住在宫之森……其实之前就想去跟您打声招呼的……」他一副很不好意思似的调整抱小孩的姿势,而怀中的小孩仍是出奇的安静。
  「啊,没关系,这没什么……」接着。惠比寿收起了笑容,以询问的眼神看着狐狸爸爸「你见过隔壁的土地神了吗?那个人称『赤城』的土地神。」
  被惠比寿的气势吓到的狐狸爸爸,老实地回答说:「没有……因为我的目的地是这里,所以只是路过他那里而已。」
  「这样啊,那就好。」惠比寿恢复原本的笑容。
  「隔壁的土地怎么了吗?」
  「没有,没什么啦。对了!你为何会来这里呢?」
  总觉得好像是故意岔开话题狐狸爸爸重新思索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其实并不值得一提……老实说不久前,我所居住的山林被人类开伐殆尽而无法居住。」
  「嗯……最近常听闻这样的事,真是糟糕啊!」
  「不,这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才会带着小孩到处寻找新的栖身处……可是直找不到适合的地方」
  「嗯。要找到合适的地方并不容易,因为现在的土地和以往已经人不相同了。」惠比寿露出理解的表情不断地点头。
  「……我才刚成为灵狐不久。还无法巧妙地运用法术来欺骗人类。灵力也没那么强,加上我和小犬饥饿万分,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不过终于在前几天感受到这片土地散发出狐狸的强烈金行之气。」
  「——咦?」惠比寿的表情骤变——宛如从一个年轻有为的好青年转变成准备听牌冷静却阴险狡猾的麻将高手,不过,狐狸爸爸并未察觉到这个变化,仍继续说道:「因为我未曾感受过如此强大的灵动力。我想那,这是一位千年狐仙,或许可以从他那里获得些许指点,也可以从中得到许多帮助。因此才到这里来。」
  「这样啊……我了解了。原来如此啊。」惠比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并末让狐狸爸爸察觉。然后以一贯的和蔼表情来做掩饰。爽朗地继续说道:「那是天狐哦!是三槌家的空幻狐。最近才刚到这个镇上居住。」
  「咦!」狐狸爸爸相当惊讶,首先是天狐这个都分,还有那只天狐就是空幻狐的事情,而天狐并末待在三槌家的土地,最近却移居到这片土地的这件事更让他惊讶不已。狐狸爸爸一面调整着抱小孩的姿势,茫然地喃喃自语:「……原来比我想象中的还更了不起啊!」
  「哈哈,嗯,他是有资格被称为了不起的人物啦!」接着,惠比寿回头指着自己刚刚走来的那个方向说:「这条路直走下去,第二个路口左转走到底。有一栋有着灰色围墙,上头挂着『高上』门牌的房屋。天狐空幻是那里的守护神。」
  「嗯——」
  「天狐那家伙的个性虽然有点难应付,不过是只善良的狐狸。而高上家的人对于妖怪早就习以为常,如果你真的定投无路,我想他们一定会帮助你的,你不妨去那儿试看看。」
  「啊!这、这……太感谢您了——那——」狐狸爸爸怯怯不安地抬眼看着惠比寿问:「……没有白吃白喝的处罚吗?」
  惠比寿「哈哈哈」地爽朗大笑,并挥手说「没有!没有!」
  稍微了解惠比寿个性的人,一定会对他这样的反应起疑。手中握有别人弱点的他才不会如此慷慨,笑容满面地让猎物逃出他的手掌心。
  不过,这只狐狸妖怪根本不知道事情,因此误以为这位土地神心胸宽大,不断地点头答谢,然后依照他指示的方向走去。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
  被请进高上家起居室的狐狸爸爸,将小孩放在膝上,在发着呆的小学生、看起来充满戒心的高中生。还有一位美得出奇的金发美女的注视下。娓娓述说着前来此地的所有经过。
  听完他的描述,「多少知道惠比寿个性」的高上升紧蹙眉头说「惠比寿那家伙……不知这次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也没什么不好。」化身为美女的传说中的天狐空幻心平气相地说。原本长及腰际的闪亮金色长发。因为某些原因被惠比寿剪掉,现在成了俏丽的赫本头。
  由于当时剪得很粗鲁,因此头发长短下齐、惨不忍睹。透和升的父亲高上春树。看到他那副模样,脸色惨白地大叫「空,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不下去的升于是问空「要不要我帮你剪?」但空立刻拒绝说:「没关系!马上就长长了。」透问他「要不要去美容院?」,他也以一定会「被剪到耳齐,我不要!」的理由抗拒。
  最后身为女生的红提出「我来帮你剪」的提议时,他却以「让你剪,一定会变成像狗啃一样。」的理由回绝了红。
  由于身旁的人意见不断,最后空也放弃挣扎,最后发着牢骚说:「马上就会长长的啊。」
  然后看着镜子自己修剪。果然是手艺灵巧。当他从浴室走出来时,已经变得好看许多。那个时候,空的短发长度大概在后颈左右。这几天已经长到肩膀的位置,他头发的生长速度似乎真的很快。真不愧是大妖怪。
  空用指尖扯着些许长及下巴的发丝,不断地玩弄着眼睛一面来回端详这对狐狸父子,然后轻轻地笑着说。「……为了减少饭钱,而把头发渗入味噌汤真是可爱。我想这家伙不会给我添麻烦。然后看着升继续说:「而日他还带着小孩,一定跟你很合,所以不要担心。」
  「嗯…………」
  升露出为难的表情,心想「惠比寿虽然自私,却是一位谨守着土地神本分的人(我想),应该不可能故意指引一个有可能造成骚动的危险妖怪前来找(以好战而闻名)空吧?」
  经过一番考虑后,升终于点头表示:「……嗯,也对。」
  透兴趣盎然地不断注视着坐在狐狸爸爸膝盖上的小狐狸,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大叫了一声「啊!」接着说道:「喂——喂——要不要把帽子拿下来啊。很热吧?」
  狐狸爸爸早已脱下棒球帽,露出那双红褐色等边三角形的耳朵,不过小狐狸到现在还深深地隐蔽在帽子底下。
  「说的也是,那我就帮他拿掉了」狐狸爸爸便将小孩的帽子脱下。原本以为会出现一张二、三岁大的幼儿脸——没想到却是露出一张狐狸的脸。一只有着人类手脚的野兽穿着长袖长裤坐在父亲的膝盖上。
  高上兄弟顿时说不出话来、比一般人更习惯奇怪事物的他们。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
  「喵!」此时小狐狸开口叫了一声像只猫似的。
  他一动也不动时让人觉得有点毛毛的,不过看到他乱动的模样,实在是「……哇~好可爱哦!」
  升和透探出身子、仔细端详小狐狸的脸。
  「哇~」空也觉得稀奇似地伸长脖子。
  狐狸爸爸不断抚摸着坐在自己膝盖上的小孩的头说:「他是我变成灵狐后所生下的小孩,所以比一般小孩拥有更强大的灵力,由于刚出生没多久,现在还不会说话。」
  「刚出生没多久就可以人化到这种程度,实在是了不起。」空说完便伸出手对小狐狸说「乖,过来。」
  咕~咕~咕~咕~咕。空的喉咙深处,不断地发出温柔的声音。
  小狐狸似乎犹豫了一下,便从父亲的膝盖爬上餐桌。然后爬到空的身边。当空抱起他时,原本人类小孩的手脚终于变回了狐狸的样子。身体隐没在不合身的大衣服下。
  空露出前所未见的平静表情,将手中的小狐狸贴近自己的脸颊说:「真是可爱啊!」不断抚摸着小狐狸的脖子,并且问狐狸爸爸「他叫什么名字?」
  此时,狐狸爸爸搔搔头,苦笑地回答:「连我自己也都还没有名字……」
  「嗯。既然如此,小孩的名字就由我来命名吧。」
  「嗯!能够由天狐大人来命名,真是大感激不尽了……」狐狸爸爸露出欣喜的表情。
  「嗯——」空点了一下头,完全没有经过深思就开口说「叫大五郎怎么样?灵感源自『带子郎』(注:一出描述名叫拜一刀的父亲,带着小孩大五郎四处流浪的日本时代剧)。」
  「……嗯。」一时之间,狐狸爸爸哑口无言。
  察觉到狐狸爸爸不好意思拒绝的窘境,升开口解围说「不要取这么普通的名字,要取就取个帅气、有魄力,感觉像妖怪的名字啦!」
  「大五郎听起来不够帅气吗?」空一派认真地问道,然后将小狐狸高高地举到眼前,微笑地问他:「你觉得怎样?」
  不知是否能体会父亲的心情,小狐狸竟然发出「喵」的一声,高兴的同意。
  于是空开心地笑着说「你们看!那就这么决定了,这小子就叫大五郎。」
  「……是。」狐狸爸爸也(勉勉强强)点头答应。
  「那这个人就是拜一刀了……」透看着有点可怜的狐狸爸爸,心里如此想着。
  在空的提议下,无处可去的狐狸父子就这么暂时寄住在高上家。
  拜先生(暂名)忐忑不安地问「总觉得很不好意思……真的没关系吗?真的不会打搅到你们吗?」
  对高上兄弟来说。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因此轻松地点头回答:「别放在心上……」,「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影响。」
  话虽如此,但他们毕竟不能永久住下来。于是透问空:「将来怎么办呢?」空竟然不负责任地答道:「走一步算一步啦。」
  「什么嘛!」升虽然感到不安,但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确,到时自然会有办法。不过升又想到更为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是否能顺利地让这对狐狸父子住在家里。」
  跟空刚到高上家时一样。眼前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高上兄弟的父亲春树。上次勉强顺利地解决,但这次会怎么样——以截至目前的经验和身为儿子的直觉来判断,如果对父亲说明理由,不论是猫狗或是妖怪,除非是真的太过离谱。否则应该是不会把他们赶出去……可是,当父亲听到「能不能再增加两只狐狸?」这样的请求。不知还能不能维持一贯的宽宏态度想到这里,升无法做乐观的预测:「不行」万一父亲如此拒绝的话,那就没办法了。事到如今,只能无所不用其极了,为了博取父亲的好印象,升要求狐狸父子变回原形。突然被一个二十多岁、带着稚龄幼子的落魄中年男子请求说:「请让我待在这个家。」即使是父亲也会很头痛吧。
  拜先生的原形是一只全身披覆着红褐色的毛,有着尖脸、细瘦身躯的狐狸,是只难得一见的标准红狐——由于从未亲眼见过所谓的「标准狐狸」,而且高上兄弟所习惯的狐狸就是坐在旁比大型犬更为庞大的空幻狐,因此两兄弟根本对「标准狐狸」的印象毫无概念。
  而大五郎就更稀奇了,他的毛色更深,耳朵无力地垂着,牙齿也尚未长齐。全身圆滚滚的他,没有狐狸持有的细长身躯。身长只有兔子般大。这样的身躯在屋子中「走动」,与其说是走动,不如说是用那短小的手脚啪哒啪哒地「蹦跳前进——」
  「真是可爱极了!」升大声嚷着并抱起大五郎「我要抱!也让我抱抱!」透也凑了过来。
  那可爱的模样,连总是面无表情的红也开始蠢蠢欲动。她缓缓地举起手嚅嗫地表示「我也想抱……」
  才刚出生不久的他,身上的毛相当蓬松,脚底的肉球也是。
  「好柔软哦。」
  唯一面露不悦的只有发出「呜哇~~~」叫声的大五郎。
  空心想「果然是美夜子的小孩。」然后不经意地开口说:「我想春树应该会答应吧?」
  不过没人理他。
  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回来了。
  「哇——好可爱!在哪里捡到的。」
  父亲一看到狐狸父子,便开心地大叫。
  空心想:「这个人果然是美夜子的枕边人。」接着便若无其事地问:「能不能暂时让他们待在这里?」
  「不过他们是妖怪。」升稍稍地补上这么一句。
  不断逗弄着大五郎的春树,连头也没抬,心情很好地问答:「嗯~没问题~」
  空和高上兄弟不禁愉笑。
  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狐狸父了提出睡在走廊的要求,但透总觉得不好意思让客人睡在走廊上。因此一开始便力劝他们去房间睡。不过对狐狸来说,与其睡在房间里。睡在铺设地板的走廊还比较凉快舒服。
  因此,一楼走廊的一角,便暂时成为拜先生和大五郎睡觉的地方。
  大五郎一躺下,马上发出呼呼的鼾声,而到了陌生地方怎么样也无法静下心的拜先生却辗转难眠。用自己的尾巴枕着下颚发呆。
  今后我们会怎么样呢?
  年轻的狐妖为完全看不到未来的现状感到忧心忡忡,轻轻地叹了口气;在这几个月流浪的日子里,才深刻体会到身为「流浪」妖怪的悲哀……小孩子的成长非常快速,大五郎很快就会长大。他命中注定要生为野兽。同此当离开父母怀抱的时期到来时。人九郎也必须离开父亲独立生活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因此,在这个日子来临之前、至少要留些土地给儿子。
  以前居住的那片土地很不错,适当的范围内住着为数刚好的妖怪,因此几乎不会有争夺地盘的情况发生。充裕的面积,让人不需要为如何帮子孙分配土地而担忧。
  拜先生再度叹了一口气。
  他回想起在那片居住许久的土地、所发生的种种,这有自己那贤淑聪慧的狐狸妻子,也就是大五郎母亲的事。所有的一切都被冷酷无情的人类夺走了回想过去的种种,思念与悔恨纷乱地涌上心头,眼泪就快夺眶而出——但他从来没有真的哭过,感觉一哭了,一切就完了,自己绝对不能在小孩的面前哭泣。这是基本原则。现在小孩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因此做父亲的绝对不能轻易落泪。虽然心里难过,但也要打起精神……更何况现在也得到贵人相助。不会有问题的,一切一定会好转——正当他脑中思考着这此事时,起居室的门突然打开,天狐走进走廊,他已经从美丽的女子变回原形。拜先生看着缓缓走向楼梯的天狐——「……啊!」他不禁吓了一跳,刚刚脑中所充塞的事情全都消失殆尽。
  天狐那比身躯还长的尾巴秃得令人不忍卒睹。几乎可以看到被剃得极短的金毛间的皮肤。
  凄惨无比。因为身上其它都分全覆盖着漂亮的被毛,因此惟独那条尾巴的惨状特别显眼。由于尾巴上的毛还没完全长齐,因此更加难看。
  那候尾巴是在惠比寿取走毛发后才变成这副德行,但拜先生并不知道这件事,因此正苦恼着自己该如何反应。如果说得不得体,一定会惹天狐不高兴;此时,天狐回头看着正哑口无言盯着自己尾巴瞧的年轻狐狸,于是便低声表示「什么都不要问哦!」然后缓缓地、大大地摆动着那光秃秃的尾巴。
  年轻的狐狸吓得跳了起来拼命地点头。

※    ※    ※    ※    ※

  隔天一早。
  当升拜托红出门买东西时,原本在走廊睡觉的狐狸父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升,让我去吧!」
  「喵!」
  「嗯,不用了。拜先生是客人——」升低头看着脚边的大小狐狸,有点犹豫。
  「没关系!没关系!因为在这里受你们的照顾,所以买东西这种事请交给我们!」拜先生的语气和表情都充满了『一定要去!』的义务感「这样啊,那就拜托你吧。」
  这时,红不断地摇头坚持说「我去。」
  「不,请等一下,我真的想帮点忙!」,「喵~~呜~」狐狸也不肯让步。
  「不,升少爷原本拜托的人是我。所以找去。」
  「不,因为在此承蒙照顾,所以买东西这种事就由我」
  「可是、可是、可是、嗯~唔,」身为守护女的红,对法术和五行等方面的造诣相当高,但对其他事却完全没辄,更不擅长说明。
  「——拜先生走路去超市会迷路,因为拜先生才刚到,不知道我们家。」
  「……?」听不懂红想说什么,升歪着头。
  可能是懊恼自己无法好好地说明,红发出「唔~~~」的声音,一面慌张地来回踱步说「嗯。那个、那个……路!」
  「路?」
  「对,路,马路。因为途中有一条大马路,非常危险,有很多车呼啸而过,很危险。」红点头说。
  「关于这点,不会有问题的!」狐狸用后脚站起身。瞬间化身为一二十岁的中年男子,「你看,化身成人就不会有问题啦!」说完,拜先生一把抱起慢慢化成人形的大五郎。
  「差点忘了。」升喃喃地说道,的确,以狐狸的姿态出门买东西相当不妥。
  「那——对了!拜先生能够区分五元和五十元硬币吗?」红像是立了大功般得意地问道。
  「可以啊!」因为他是现代的狐狸。
  「啊——那,呜~~~」红深受打击,因为最近她才终于学会如何分辨五元和五十元硬币。
  看着拜先生和红之间一来一往的对话,升慢慢说道「要不然你们一趟去吧?」
  最后,变成这样的结高。
  升站在玄关低头看着正在争论的狐狸父子与红,怎么样也挥不去心头的不安,于是开口「为了确定你是否真的记住要买的所有东西,基于慎重起见,请你复诵一遍。」
  「是。」红点点头说「蛤蜊,酱油、西红柿、芥末……还有……」
  今天购买的物品总共有五样,红表示不用笔记下来也可以记得住,可是好像想不起最后一样。
  「……嗯……嗯……」没错,她完全想不起最后一样到底是什么,一面「……唔——嗯——」
  地低喃着并皱紧眉头。
  当升觉得红已经达到极限了,正想开口回答的瞬间。她好像终于想起似地双手一拍。充满信心地说「葛根汤。」
  镇上的小超市不可能有卖这种东西……升失望地垂下肩膀。
  「不对,是豌豆。」
  「啊,没错,是豌豆。」红拼命地点头,然后弯着手指开始数,再次挑战。「豌豆、蛤蜊,酱油、芥末、葛根汤和西红柿……咦?多了一样。」
  「没有葛根汤……我看这是写下来比较保险。我现在就写。」
  红用手拦住正要返回起居室的升说「没问题的。」
  「嗯。嗯。」抱着大五郎的拜先生,在红的身后点头附和,然后说「我也记住了,是蛤蜊、酱油、西红柿,芥末和豌豆,对吧?」
  嗯。升点点头,以略为安心的表情说「没错,应该没问题……那拜托你们了。」
  接着,目送着一边回答「是。」一边走出玄关的他们——升的心中,仍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    ※    ※    ※    ※

  「找到豌豆了。」红一进入超市便跑到蔬果区拿起豌豆。
  拜先生一手抱着大五郎,一手拿着购物篮,在她背后一路追着,并且不断地环视周围。
  「嗯,接下来是……」是西红柿吗?
  红以坚定的口吻回答:「是葛根汤。」
  「……?」看到父亲狐疑地歪着头,怀中的小狐狸也跟着侧着头。
  「…………可是守护女。没有葛根汤吧?」
  红摇摇头说「有葛根汤。」
  「是吗?」听对方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就是葛根汤,因为葛根汤是一开始就出现在对话中的东西。「——你说的没错。是葛根汤。葛根汤、豌豆、芥末……还有……」咦!糟了,想不起来,完全忘得一乾二净,「……还有什么么东西,好像是海鲜类的东西。」
  「……嗯……到底是什么东西。」红好像也忘了,那就没辄了。
  此时,大五郎叫了一声「喵。」
  这一声似乎给了红灵感。她拍了手说「啊,是沙丁鱼。」
  「咦,是吗?」
  明明,毫无根据。红却肯定地点头说「是沙丁鱼!」
  「……不。等一下,不对哦……好像是有壳的东西……」
  「是吗?」
  「啊。我想起来了。」
  「是什么了?」
  「虾子!」
  「没错,」
  正确答案是蛤蜊。
  一直遍寻不着葛根汤。于是他们询问一旁的店员,结果「葛根汤吗……我们这里……没有卖呢……」
  只得到这样的回答。守护女和拜先生失望地结了帐,买了和原本要购买的东西相差甚远的豌豆、斑节虾、酱油、芥末,不知是不是后悔没有把升少爷托付采购的东西记下,守护女依然面无表情、垂着肩。看起来心情似乎有点低落为了鼓舞守护女,拜先生开口说:「这家店东西真是不齐全啊!」不过,要求镇上的小超市里贩卖葛根汤,似乎有点苛刻。

※    ※    ※    ※    ※

  铃之濑镇里有不少座公园。高上家通往超市的途中,也有一座中型的公园。
  盛夏炽热的大阳已快升到南方的天空,气温也随之逐渐上升,因此任谁都不想出门。公园旁原本毫无人烟的道路。被震耳的蝉鸣声淹没。这座公园的外围,等距离种植着银杏树。附近也只有此处才有绿荫,因此,自然成为蝉的聚集之地一个抱着小孩的中年男子,还有穿着巫女服装的少女。正走在盛夏酷热的马路上。与红并肩行走的拜先生,虽然年轻,但看起来这是有父亲的样子。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幅「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外出购物」图。
  如果是国道的话,交通流量极大,但因为这附近是住宅密集区,因此鲜少有车辆经过。红和狐狸父子走进这里的这段时间,完全没有半辆车通过。
  大五郎一如往常地用连身帽覆盖着,拜先生在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后,连忙摘下他的帽子问「大五郎,热不热?」
  「喵~」无法完全化为人形的大五郎,用那张狐狸的脸不满地响应着。
  「嗯,再稍微忍耐下」
  红手中提着印有美莉根堂超市标志的购物袋,走在前头,像是为了指引对于路况这不甚熟悉的拜先生,离开超市时,两个人还为了谁提购物袋又开始一番唇抢舌战,最后在「拜先生抱着大五郎」这个理由的强迫下,决定由红来提购物袋。
  「好热啊。」看起来一脸都不热的红,回过头说:「大五郎,等一下和我起泡澡吧。」
  「喵——」
  「大好了。大五郎……对了!」拜先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询问走在前方的少女「天狐大人现在的灵力好像衰退了,这是为什么呢?」
  开门问完后,他才想到:「这也许是极敏感的话题,那条尾巴或许隐藏着秘密。」拜先生突然感到后悔。但令人意外地,守护女竟毫不避讳地回答说「因为举行了送灵仪式的关系。」
  「咦?」拜先生停下脚步,惊讶地瞪大双眼问:「……所谓送灵,指的是那个送灵吗?」
  「就是那个送灵。」红停下脚步,回过头说道。
  「这里的土地神没有生气吗?」
  「当然生气。」红说完继续往前定。
  虽然这个守护女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着,不过所谓的送灵仪式,是一种天狐才能施展的危险法术,也因为被大多数的土地神严厉禁止使用而出名,是骇人听闻的法术,施展被禁止的法术。也不管是否会惹土地神生气,竟然还若无其事地继续居住在这片土地上。那只天狐真是令人感到惊讶真是大神奇了,才刚成为灵狐的年轻妖怪,是没有资格提出任何意见的。因此。拜先生只能响应「原来是这样啊……」
  「是的」正当红老实地回应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同时,原本震耳欲声的蝉鸣声也全都安静下来。
  守护女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不过她的眼睛却如同猫科动物般正充满警戒地静静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现在……」
  拜先生也停下脚步,注视着红问「怎么了?」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蝉鸣声嘎然停止了,真不知是少根筋还是注意力大差。
  「喵——」大五郎也不安似地叫着。
  「现在好像有什么人……」红抬头看着拜先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夹带着不知从何处大量弥漫出又像烟又像雾的东西,将红与拜先生团团包围住。
  「哇!」拜先生缩着身体紧紧抱住大五郎。「喵~~呜。」
  公园、银杏树,还有护栏,瞬间从视线中消失,红与拜先生为了避免彼此离开对方的视线,紧紧地背靠着背。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红以困扰的表情说:「我原本是想说『现在这附近有人正在施法』的……」
  说得有点大慢了吧。
  和狐狸所引发的黑雾不同,这雾的本身似乎不具任何杀伤力。不过。这已是够让视野模糊,而且这片雾「难道……这是要阻断元素……?」拜先生皱着眉说。
  「没错,是为了要让人无法利用元素来施法。看来这附近似乎有对我怀有敌意的妖怪。」
  「原来如此」
  因为红并没有说得太详细。需要点时间才能察觉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咦!?」拜先生惊讶地大叫:「那……不就事态严重了吗?」
  「该说是事态严重吗……」红歪头纳闷着,然后继续说道「因为结界里的元素被遮断了。
  所以我和拜先生无法在这个结界里施法……如果现在被袭击的话,的确对我们很不利。」
  「……正因加此,你不觉得事态严重吗?这可不是开玩笑。更何况我们是在某个怀着敌意的妖怪所布下的『结界』中。」
  红稍微睁大眼睛回答「啊,对哦,的确是事态严重。」
  拜先生无力地垂下肩膀狐狸的听力本来就异常敏锐。
  当察觉到如同划破空气般的尖锐声响朝守护女的背后传来时,拜先生想都没想,马上一把抓住红的手腕,将她往左挪了一步。
  「啪」的一声。红的和服右袖浅浅的裂了开来。
  「啊!」
  「喵!」
  「哇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怎么样!」
  看见眼前的景象,最惊讶的莫过于最早察觉到不对劲的拜先生。
  红的表情依然没变,颔首回道:「衣服只是稍微裂开而已,谢谢你。」接着用手摸了摸裂痕处,只有那里像是被水泼到似地湿了一片。「这是……水刃……」
  「着在水中注入上行之气祷念后,就会带有金行之气,着再注入木行之气,便会化成镰刀。」
  「也就是水刃。」
  拜先生一脸惊讶地看着突然发出声音的地方而红依然冷静沉着地望着同一个地方,雾静静地被划开,出现一个灰色的人影。是一名年轻男子,在如此酷热的又气里,男子竟然穿着雨衣——红和拜先生同时领悟到对方就是攻击他们的人。
  「……这家伙……是爬虫类。」
  此时。拜先生那双人类的眼睛变成了狐狸的双眼,琥珀色的虹膜中闪烁着警戒的光芒。
  红也点头认同。
  被红和拜先生盯着的男子露出笑容说「你办得到的我也可以哦,小姑娘。」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红依然面无表情地响应。
  大概是红故意装蒜的态度让他感到不满,男子生气地皱着脸说「还装胡涂!我说的是在那小鬼梦中的事……那时你也用同样的方式对付我,不是吗?你这人类竟然办得到。」
  「小鬼……」红复诵着,然后第一次露出不愉快的表情「你是指透少爷吗?」
  「……要不然这有谁啊!」雨衣男子紧蹙着眉头咆哮道——这小姑娘的口气,听起来好像现在才终于明白我所指的是那个带有水行之气的小鬼。她似乎还没发现今天早上侵入那小鬼梦中的人就是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那小鬼梦中,用水刃袭击自己的人就是这个小姑娘。
  难道水刃是全自动吗?
  水刃是一种所谓的飞射器具,着要按照自己的意志命中目标,需要具备相当的技巧。还必须在圆形的水块中注入金行与木行之气。因此非常难以控制。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可以确定她是人类,不是什么妖怪。
  不过人类可以如此轻易纯热地掌控水刃吗?「……嗯……算了,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雨衣男耸耸肩,将视线从红的身上移开,接着瞥了狐狸父子一眼说「站在那里的意外访客是……原来是狐狸啊,你并不是已有年岁的古狐,原来是蹩脚的家伙。」
  「——你说什么?突然没事找碴也够了吧!说人家蹩脚,你才是蹩脚的家伙!」
  拜先生鼻梁露出深深的皱纹低吼着,口中流出一缕青白色的烟。瞬间融入周围的雾中。
  听到这儿,雨衣男「哇哈哈」堆高声笑着说「蹩脚也分为很多种,有拥有才能将来可以出人头地的,还有一种是怎么努力也不会有所长进,毫无特色的。」
  对此言感到气愤的拜先生。正想开口反驳时,男子已早一步往后一跃。隐身于浓雾中。
  拜先生吓了一跳。摘下头上的帽子,竖起耳朵。当视觉发挥不了作用,只好依靠听觉了。
  「搞什么啊,可恶……守护女,那只四只脚的动物到底有何目的呢?」
  「应该是想接近透少爷吧,而我刚好成为他的阻碍。」
  「想接近透,为什么?」
  「因为升少爷和透少爷是三槌家嫡系的人。」
  「咦?三槌的……」拜先生冒失地调高声音,继续说道:「所谓嫡系,就是……接班人的意思吗?」
  「其实升少爷已经是三槌家现任的当家了。」
  拜先生瞪大双眼盯着红说:「咦——原来是这样啊!」
  「是的。」
  「真的吗?,」
  「我没告诉过你吗?」
  「没有!我完全没注意到……真是了不起。」
  如果把空幻狐和守护女出现在高上家的情形稍微对照思考,就可以很容易地联想到高上兄弟是三槌家的血亲。拜先生果然少根筋,不过他的注意力似乎相当集中。拜先生突然抓住红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红刚站着的地方传来尖锐的声响,接着马上被无形的刀刃给劈开。
  「哇啊……」真是千钧一发,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拜先生迅速地将红推开自己也往后退一步。飘荡在他们两人中问的雾就这么被割开,并留下水刃划过的痕迹。这次出手与第一次攻击来自不同的方向,看来雨衣男巧妙地利用了这片雾,让自己隐身其中并自由移动。
  拜先生突然蹲下身,高速的透明刀刃从他头顶上飞掠而过。可能是攻击者认为狐狸碍了他的事,所以攻击的目标不仅只有红,现在也开始盯上拜先生了。
  拜先生站起身,露出不悦的表情说「真不好对付,况且元素被遮断了……」一面往右挪了一步。近在咫呎飞掠而过的刀刃所产生的风压,使得皱巴巴的POLO杉左袖微微地晃动。
  「喵,喵,喵!」大五郎似乎也开始不安起来。
  「真是棘手。」红点点头说,脸上还是毫无表情。因此看不出苦恼的样子。「拜先生,你能不能召唤些什么东西?」
  「……抱歉,我办不到,我也想牢牢记住……」拜先生那对等边一角形的耳朵无力地垂着。
  守护女挥挥手回答:「别放在心上,因为我也不会。」
  「对哦,因为守护女是人类。」
  「可是我是守护女。」
  「……对哦!」
  不断飞射而来的水刃突然停止了。
  拜先生仍然不敢解除警戒。仍然竖起耳朵。不过令人讶异的是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在弥漫四周的浓雾中,他聚精会神地寻找着男子的身影。但夏日刺眼的阳光从上方洒下,在雾中投射出雾本身的阴影。因此更不容易判别。
  这时,红背后的浓雾中。突然伸出一只灰色雨衣的手。屏住呼吸的拜先生正打算警告红有所危险时。那只手早一步出击——摸了红的屁股。
  「哇啊!」红发出极少见的高分贝哀鸣,吓得飞跳起来,手中的购物袋应声落下,里回的东西散落一地。
  「哇哈哈哈哈哈!真是漂亮的屁股啊。」感觉声音和位置有点距离。
  「……哇……」即不甘心、又羞又愧的红,捡起从塑胶购物袋里掉落的印度尼西亚产的斑节虾(一盒十六条,共八百八十圆),朝雨衣男子消失的方向掷去。
  不过似乎没有击中,只听到鱼子落在柏油路上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红回过神,一脸苍白地说:「怎么办……我把它丢了出去……!那是升少爷交代购买的东西……」
  哇哈哈哈哈哈。
  那哄然的笑声让人不禁升起怒火,「哇——啊!」红握紧拳头不断地挥舞,不甘心地叫着。
  拜先生看见她的脸开始闪烁着翠绿色的光芒「啊,是鳞闪纹!」、「喵!~」、「龙族附身在你身上吗?」
  「嗯!」红奋力地点头,此时。脸上皮肤下跳动的翠绿色光芒越来越强烈。看起来她似乎非常生气——会这么生气应该是因为被摸了屁股吧?
  红抓着刚刚被水刃划破的右袖,用力一扯,被划破之处就这么轻易地被撕开。接着,她用牙齿将撕下的都分再撕成细段……这并不是歇斯底里的举动。
  她迅速地将袖子的碎片排列在柏油路上,抓起从购物袋中滚出的酱油瓶(一公升两百四十八圆),打开盖子并拉开拉环,然后,豪气地将酱油泼洒在布片上——并不是打算开始作菜。
  红举起浸了酱油的布块,闭上双眼,一副集中精神的模样。
  拜先生视线越过蹲在地上采取行动的红的肩膀,看着那些浸了酱油的布片,不解地问「请问……你要做什么呢?」
  「汇聚水气。」红简短地回答。
  「你说汇集水气,可是这里元素已经被遮断——难道,所谓的水气,难道是……那个……」
  拜先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拜先生还想继续说下去——这时,红突然迅速转身将他推开。拜先生一阵踉跄,背后的雾被划开,雨衣男跳了出来。红与雨衣男就这样四目相交。攻击者没有料到,惊讶地屏息,紧急踩住煞车。红回头朝攻击者伸出手,随着红的动作,四块布片(沾了酱油湿嗒嗒的)如同飞掷的刀片般锐利。在空中飞着。
  雨衣男惊慌地将身体往右一侧,三块布片与目标相距甚远,直直地飞进雾中,不过有一块布片却穿透雨衣。深深地插入男子的侧腹,「——好痛!」雨衣男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弯着身体后退数步。手压着被切开的侧腹,此时指缝间流…充满鱼腥味的透明液体,于是他咬紧牙,瞪着红问「怎么会这样……这里应该不会有水气的……为什么你可以在这里施法?」
  拜先生发现雨衣男刚才竟然躲在自己身后而万分惊讶,紧紧地抱住大五郎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地看着红和男子。
  红没有回答男子所提出的问题,将宝特瓶放在地上,右手掌静静地举到脸的高度。似乎是呼应着这个动作,数块紧贴地面的布片(沾了酱油湿嗒嗒的)无声无息地往空中漂浮。
  「……你对透少爷死心吧~」红用沉稳但充满威吓的口吻说着,然后朝雨衣男伸出手掌继续说「你也不想再受伤吧。」此时布片(沾了酱油湿嗒嗒的)的断面处世对着雨衣男。
  雨衣男子盯着布片,不甘心地丢下一句「不要!」便转身跑开,再度消失在雾中。
  红只差没说出「不要逃!」朝雨衣男消失的方向追去。布片(沾了酱油湿答答的)也跟随着她。在接近地面处无声地滑动。
  反应慢了半拍,一脸呆滞的拜先生人喊着:
  「——啊,等一下,守护女,等一下!」
  他的声音被雾气吸收。传不到红的耳朵里。
  守护女的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狐狸父子大声叫着「哇啊!守护女!」。
  「……喵!」
  在雨衣男身后追了数公尺。雾中突然出现低矮的铁制围栏。那是区隔公园和人行道的围栏,红缓慢地跨过围栏踏入公园。环顾四周,浓雾中隐约可以看见设置于公园中央附近的秋千和溜滑梯,这里的雾虽然没有人行道浓。但公园里似乎也弥漫着露——以这种方式所布下的结界,范围应该相当广。如此慎密的准备。表示对方是认真地想打一仗,而且也相当憎恨红。
  红短暂地陷入思考。她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因此从外表根本无法判断她究竟在想什么。
  红突然转身抬头。在她的左右两侧是等距离种植在公园外围的银杏树——雨衣男不知何时爬上银杏树,正蹲坐在其中一根大枝干上。他发现红已察觉到自己的行踪,不禁皱眉。
  红紧盯着男子并小心翼翼地朝那棵树走去,为了即使遭受对方攻击也能够及时反应因此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接着,她再次用坚定的口吻说「对透少爷死心吧!」
  男子低头看着红——本以为他会采取什么行动没想到竟然像小孩子似地对红吐舌头扮鬼脸。他那白色的舌头相当长,滑溜溜地直垂到他的腰际,红满腔怒火。
  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怒火攻心」的气氛,红不发一语地将右手腕举到眼睛的高度,原本漂浮在她脚边的布片一沾了酱油湿答答的一也随之浮起。接着,红突然指着树上的男子。此时。布片如同弓箭般飞快地朝男子射去男子的雨衣、裤子和脸全被划破,此时,男子瘫软地往一旁倾斜。全身化成无数的气泡,像是顺着风势似地开始从顶端崩塌。然后消失无踪,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红紧皱眉头。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又粗糙的手突然从旁伸出,粗暴地抓住红的脖子。那是一双看起来像鸟又像蜥蜴的脚,形状奇妙、表面凹凸不平的白色的手。
  这出奇不意的攻击。使红的喉咙发出了阵阵痛苦的干咳。
  「傻瓜,那个是我的替身。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上当。」雨衣男从横侧擒住红的脖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即使居于这种劣势。红那黑色的眼睛仍倔强地瞪着攻击者瞳孔中瞬间闪烁着昏暗的绿色磷光。看到这种情形,雨衣男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龙族依附在你身上。」
  咕、咕噜噜噜噜噜,红那纤细的喉咙,发出了充满危险又低沉的声音。当然这不是红自己的声音,而是依附在她身上的龙族所发出的。
  雨衣男的手感受到那个声音的震动,接着发出了嘎嘎如怪鸟般的笑声。「有你在,会碍了我的事,所以很抱歉,我必须杀了你。」说完,男子用力地掐住红那柔软的脖子。
  红露出痛苦的表情说「龙族——」
  「咦?」突然蹦出的单字,让雨衣男不禁停下动作:「有控制水行之气的能力。」说完,红伸小手——为了能够抓住攻击者的手腕,她用力地抓住紧紧环住自己脖子的灰色雨衣袖子,并用关节固定住。此番举动令攻击者讶然,静静地凝视着少女的脸庞「挣脱了。」
  距离红指甲尖端数十公分的左方传来此般细微的声音。然而,攻击者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声音顿时被大量喷涌而出的水声所淹没,「哇——」
  汹涌的水柱将男子往后冲飞,男子背着地在公园的草地!滑行了数公尺远,直到撞到银杏树才停止。
  在充满着强烈抑制元素的灵力范围内,勉强地召唤大量的水气,千钧一发之际转用法术攻击,这对施行召唤之术的人来说身体所承受的负荷相当大——红吃力地倚着身旁的银杏树干,紧盯着雨衣男并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倒卧在地的雨衣男站了起来,残留在防水雨衣上头的水滴,缓缓地朝地面流去。男子的头发和下颚垂着滴滴答答的水珠。接着,这个攻击者竟然咧嘴笑着说:「为了摆脱我所布下的结界,而召唤水气啊……不愧是被龙族所依附」说完他站起身,像是用发胶固定般将湿答答的头发往后一拨。「不过真的很可惜」
  不知何故,遭受攻击的他看起来竟然比出手攻击的红更有精神。
  「我是水行的妖怪……水行之术对我根本发挥不了作用,而且……你所召来的水汽,恰巧成为我所需要的养分。」雨衣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隔壁那片土地!「办事」的时候,消耗了过多的体力。
  因此。雨衣男感觉自己体内的水气和灵力逐渐衰退。产生类似空腹般的不适感。灵力和体力相同,只要稍作休息即可恢复。不过水气的恢复就必须花较长的时间……所以他非常需要水气。自己会盯上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没想到竟然有异样的灵力保护着那个小鬼。自己甚至还想不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为了保护那个小鬼而存在的这名女子。为了打倒自己而召唤大量水气,没想到却让他体内的水气直线上升。事实上,当她开始召唤水气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好转至近几年从未有过的理想状况。身体不仅变得轻盈,灵力也突然变得比以往更为强大。
  雨衣男将仍滴着水滴的手伸向红,画着圆圈的指尖升起漩涡,紧接名出现一个如同篮球般大的水球。
  「……着在水中注入土行之气祷念后,就会带有金行之气……若再注入木行之气。便会化成一把无形的刀……也就是水刃……」
  在他自言自语般说着的同时。水球逐渐失去颜色,完全融入空气般地化为透明,变成一把比他刚才攻击时所使用的更大的水刃。
  雨衣男笑了,而红回瞪着他。
  这时,雨衣男的听觉出现怪异的现象,虽然是细微得几乎快听不见的声音。但金属般的高音不断在他的耳朵深处响着。
  是耳鸣吗?
  算了,这种事不需在意。
  无形的水刃离开男子手中。划破风般的尖锐声音朝红直线飞去。红紧闭双眼、缩着身体。
  片刻后——一个有如气球爆裂的声音,把红吓得直发抖、雨衣男飞射而来的水刃,就在红的眼睛和鼻子前,彷佛被一面透明的墙壁阻隔似地弹回。消失无踪。看到眼前的景象雨衣男瞠目结舌。
  惊讶自己竟然未受到任何伤害的红抬起头,「守护女!」面无血色,单手抱着儿子的拜先生。从雾中飞奔而来——刚才应让是他施展防御术吧?由于感觉到水气产生。因而马上对红施展防御法术。雨衣男惋惜地发出咂舌声。
  拜先生慌慌张张地跑向红,看到红的脸色,他一脸铁青地问「哇!哇!你没、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喵!」
  红露出稍微放松的表情。「没有,我没事……谢谢你。」虽然这么回答,但她的手扶着膝盖,肩膀因喘气而上下起伏,看起来不像没事。双颊上闪烁的翠绿色光芒也变得微弱,但瞳孔所散发出的光芒依然坚定,毫无放弃的意思,面对如此强烈的眼神,雨衣男毫不畏惧。反而高傲地拾起下巴,「哈哈哈」高分贝得意地狂笑说:「再来一个像你这种蹩脚的,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威胁!」
  「你这家伙说什么!」拜先生说着转过身。眼前的男子,手掌上出现一颗从未见过的巨大水球雨,衣男不管自己要使用大规模的法术,露出从容不迫的笑容。
  水球突然化为透明。
  迎面攻击而来。
  「——!」操控灵力还不是很有经验的拜先生,这次似乎来不及使用防御法术,把抓住因疲劳而行动迟缓的红的手腕,两人不知所地往后退。
  听到破裂声响的问时、红刚刚倚着的树干就这么被挖掉一人半。
  拜先生铁青着脸说不出一句话,红也惊讶得瞪大双眼——他们的脚底下响起「啪」的声音,雨衣男以新的水刃再度发动攻击。
  「哇!哇!」、「喵——!」狐狸父子吓得抱住守护女,拜先生眼眶已经含着泪水,而被紧紧抱住的守护女,原本脚下早已呈现不稳的状态,三人抱在一起,更加摇摇晃晃重心不稳。
  雨衣男无视尖叫的狐狸父子,用挑衅的口吻直盯着红说:「巫女小姐,你不是龙族吗?试着反击啊!你看!这里有你所召唤的水气。」说完,雨衣男手掌上再度出现一颗水球。
  红不发一语地瞪着男子。
  接着伴随着高亢的破裂声响。红脚下的地面被深深地挖开一个人洞,拜先生吓得往后退,红盯着男子一动也不动。
  「你已经没办法施展法术了吗?一男子脸上浮现出残酷的笑容哈哈,毕竟是人类的身躯最多也只能召唤元素而已,这样下去的话」突然。雨衣男像是被切断棉绳的木偶般往前倾斜。跪倒在地。
  「啊!」拜先生惊讶得瞪大双眼。
  「……咦?」似乎连雨衣男本人也为自己跪倒在地而感到意外,他木然地凝视自己的脚,然后用手支撑地面,看起来连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都很吃力,手肘不断颤抖着。「这是……」
  拜先生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慌张地来回看着男子和红,红仍然痛苦地喘着气,但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三人中最感错愕的当属雨衣男了。他睁大双眼,一付难以置信的模样,呆呆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支撑在地面的手肘突然断裂,额头着地,倒卧地上的四肢下断地颤抖,他动了动手腕。好几次想奋力站起来。但这是无力地在地上蠕动着,最后一动也不动。
  好可怕。
  「那家伙怎么了?」拜先生看着身旁的守护女,惊恐地问道。
  鳞闪纹逐渐平息。大致回复平静的守护女用比平常更加冷漠的眼神低头看着地上的男子说「他中了水气的毒。」
  「咦?」拜先生不解地歪着头。
  「进公园后,我不断对他输送水气……这家伙对水气毫无防备之心,加上他认为龙族依附在我身上,召唤水气是理所当然的,似乎因此掉以轻心……真是轻而易举。」
  拜先生来回看着红和雨衣男,纳闷地问道:「嗯……我不大明白……为什么最后这家伙会倒地下起……?」、「喵!」
  「因为过多的水分侵入肾脏,肾脏是制造骨体并提供脑髓营养的器官,同时也是,命门之火的管理者,因此,一旦失去作用就会晕眩耳鸣、四肢无力而无让站立」令人联想不到平常拙于说明的红,竟然能一口气流畅地解释完。接着她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这次全是碰运气,因为我并不清楚他的极限……不过他不懂五行这点帮了我。能够成功真是大好了。」
  「意思是一切都非常顺利」吗?
  「……嗯,可是。」拜先生翻了翻白眼问道「可是这家伙是爬虫类啊,水行之气的妖怪怎么有可能会中了水气之毒」
  红缓缓地摇着头说「任何事情都会有一定的限度这家伙过度自信地认为自己是爬虫类,所以水气对他来说不会造成影响。」
  「……嗯……」拜先生点点头。不过好像还是不大明白。
  「水行之气的妖怪直接吸取水气并不好,爬虫类大都分以金生水的原理从金行之气中来吸取水气为最佳。因此,直接吸取水气的举动很莽撞。」
  「原来如此。」拜先生露出总算理解的表情。「……那要怎么处置这家伙?」
  「嗯……这家伙现在的状态就如同注满水的杯子一样,虽然还没到溢出来的地步,不过如果再注入一滴水的话……」红歪着头说完后。看着拜先生。
  拜先生一脸同情地紧蹙眉头说:「……就会一命呜呼吗?」
  一命呜呼。红说着伸出从未暴露在阳光下宛如白磁般的右手腕,举到眼睛的位置继续说道:「这家伙真是鲁莽。」
  「咦?」
  「只有这些水气就达到极限,是伤不了透少爷的。」
  一块沾了酱油的布片靠近红的脚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倒卧在地上的男子飞去。接着紧紧地贴住男子的颈都。像是对男子注入水气(其实是酱油),布片中的酱油就像溶化般瞬间消失,然后恢复成原本的白色布片,之后。男子口中吐出含糊不清的声「咕!」接着身体一缩,灰色雨衣也消失无踪。
  似乎变回原形了,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弥漫四周的浓雾神奇地清散了。如往常的公园、银杏树、围栏。一如往常在盛夏的大阳下炽热地发烫。树上的蝉也跟先前一横,拼命地鸣唱着。马路的那头。一名看起来像是家庭主妇的女性因暑气而绷着一张脸,正骑着脚踏中往这里来,从红他们身旁经过,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几分钟前这里曾被不寻常的浓雾包围,隔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拜先生惊恐地走过来。右手抱着大五郎。然后用空着的左手捡起变回原形的『他』。
  「这是……」
  那是一颗像是灰色扁平的石头。
  「……贝类?」
  攻击者原来是一个贝类妖怪。而且还是一个比红的脸这大的贝。
  退去酱油恢复白色的布片紧紧地贴着在外壳上,红将布片剥下,接着像想起什么似地发出「啊——」的声音。她双手一拍,露出少见的惊讶表情抬头看着拜先生说「拜先生。我想起来了,是蛤蜊!我们忘了买蛤蜊。」
  拜先生也看着红,懊悔地说「啊!糟了……忘了买蛤蜊——」、「喵!」
  「真伤脑筋……怎么办?」
  忘了买蛤蜊的两个人。视线自然地落在拜先生手中的大贝壳上。
  「……这个。」
  「可以吃吧?」、「喵——」
  截至目前为止,如同贝壳一样紧闭着嘴的攻击者。一听到那冷冽如冰般无情的对话,立刻尖声大叫「等——等一下!喂,你们打算把我吃了吗?」
  拜先生露出些许不安看着站在身旁的守护女问:「应该能吃吧?」
  红极力地点头回答「没问题!」
  「哇啊!等、等、等一下!我点都不好吃!真的点都不美味,味道相当普通!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贝类悲怆地叫着。紧闭的壳里开始缓缓流出泡沫(混杂着酱油)。
  守护女轻轻摇头说:「还是可以吃。」
  拜先生也笑着点头附和说「对啊,已经用酱油调味好了。」
  「这,这,这……」那个贝类彷佛牙齿无法合拢似地在拜先生的手中喀喀地震动,接着哭着说「不要把我吃了!求求你们!我已经打消吃人的念头了!」
  「真的吗?这样最好。」
  「所以放了我吧!」
  「这个做不到。」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个行,」
  对红来说,现在最重要的课题就是如何完成抖少爷的命令,虽然说是不得已。如今『保证带回葛根汤』已经无法达成。更不可能错失这个『保证把贝类带回』的机会。
  「呜~可恶」此时贝类灵光乍现说「对,毒——有毒!其实我是有毒的!若是把我吃了可是会拉肚子的哦!」
  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事实!他根本没有毒。不过因为人类讨厌有毒的东西,所以听到这样的话,至少会打消食用的念头——果然不出所料,守护女睁大双眼,惊讶地问「咦?你有毒吗。」
  「对!有毒!」
  「这样啊,我会摘掉了。」守护女点点头继续说「那把有毒的都分取干净后再吃。「哇啊——!」

※    ※    ※    ※    ※

  最近只要煮饭速度稍微慢一点,空就会发牢骚地问「还没好吗?」所以升先进入厨房准备做午餐——不过,今天他非常担心地停下手边的动作。
  并不是不放心让红和狐狸父子去买东西、而是他们不过到附近超市买五样东西而已,时间似乎花得大久了一点,升推测会这么慢的原因有迷了路,忘了该买的东西,就这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好,心中也倒希望会是这些原因。但脑中突然闪过「发生车祸」的可能性——不过却又觉得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妖怪和守护女怎么可能会遭遇什么车祸。即使真的发生了车祸,应该也会平安地回来吧。而且红还可能会左右快速挥动双手。表现出车子的速度感。
  「车子唧唧、砰砰。然后就不能动了。」她大概会这么说吧。
  升最担心的是『其它』原因。所谓的『其它』,是指自同为这个『其它』而引起骚动。升并不清楚究竟会发生什么,但是那个骚动的结果,或许会让明天的早报刊登「铃之濑镇的超市,发生不明原因的坍塌」的大标题。
  一点也笑不出来。
  因此,当玄关的门被打开听到红那熟悉的「我回来了。」的声音时,升总算松了口气,于是回答道「回来啦。」
  「抱歉,回来晚。」红和拜先生走进厨房。
  升的视线落在红手中的那颗贝上。
  「好大啊——」
  透也凑了过来,露出对那大贝壳深感兴趣的模样:「这是什么。好大啊,不知道能下能放进锅子里。」
  「等一下,这个不能吃吧?」
  红摇头肯定地说:「可以吃:」此时,升发现红的和服少了半截袖子;红手中的贝类突然悲怆地大喊「不要吃我!」
  「啊,说话了!」
  升头痛地说:「果然不能吃……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被这么一问,守护女和灵狐在回家的路上,两人早已捏造了一个合乎逻辑的说法。因为如果老实说这个是想要取透姓名的妖怪,铁定会吓到两兄弟。
  购物两人组面面相觑——「嗯……这个是那个……嗯。在公园里……」「嗯……捡到的……对吧?」
  听起来像是在说谎。升露出怀疑的表情。
  红非常希望升能够满意这个贝,拼命地解释说「可是,他绝对可以吃。」
  「……是没错啦。」
  「请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红手中传来阵阵的呜咽声。
  「……」那贝类看起来可怜极了,于是透露出请求的眼神,抬头看着哥哥问「真的要把他吃了吗?」
  「不,我下想吃会说话的东西。」升说道,并开始检视超市购物袋中的东西。
  豌豆、斑节虾、芥末,还有酱油(已开瓶)。
  为什么酱油只剩半瓶呢,难道从超市回来的路上,发生了必须用掉五百CC酱油的事情吗?
  啊。少了西红柿还有,并没有拜托他们买的斑节虾外盒不知为何严重凹陷果然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五样东西中买回两样。应该算及格了,升笑着对红和拜先生说「辛苦你们了,做得很好。」
  拜先生那三十岁男子的脸庞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没什么。」两个等边三角形的耳朵还啪啪得意地拍动着。
  「不客气。」虽然红仍是面无表情,不过被称赞还是很开心,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眼睛闪动着淡谈光芒的翠绿色这个称九鳞闪纹的东西,升的眼睛无法看见「那……这家伙怎么处置。」升再度将视线落在红抱着的大贝壳!。
  红下定决定又说了次「把他吃了吧。」
  「……嗯……」
  升没办法轻松地回答说「那我们把他吃了吧!」而正苦恼着。
  这时,一阵喀哒喀哒的声音响起,那是野兽走路时,四只爪子接触到地板的声音,原本在二楼走廊最通风地方睡觉的天狐狸,悄悄地定进厨房。狐狸眼睛盯着那个大贝壳,歪着脸露出戏虐表情说「咱们又见面了。不过你今天好像相当凄惨啊!」
  瞬间,贝类又开始喀啦喀啦地颤抖着。
  透惊讶地低头看着脚下的人狐狸问「你认识他?」
  空笑着回应说「不,只有见过面而已。」
  「哦——」
  此时——可咚——玄关的门铃发出模糊的声响,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动作。
  可咚可咚!又是一阵模糊不清的铃声,应该是按铃的技巧非常不纯熟。可是按门铃又不困难。
  「会是谁啊?来了。」透朝玄关走去,一边回应着一边打开门「啊!石狮。」
  「你好。」眼前出现的是如假包换的石狮。
  而且他们还是羽柴神社的石狮——也就是惠比寿的手下,它们总是如胶似漆,如影随形。
  眼前,一头正在玄关门前很有礼貌地端坐着。另一头则以后脚站立,并且用那不甚长的前脚死命地往前伸向(对他来说)位置有点高的门铃,努力地想再按一次。
  「……呼!」四只脚的动物按门铃好像按得非常费力。
  啪!「摸到了!」
  叫咚!
  「响了哦——!」完全无视同伴的喧闹,另一头石狮对着透有礼貌且冷静地询问说「能不能打扰一下?」
  「嗯。可以啊。」
  「那么就打扰了。」石狮说完便不客气地走进屋里。
  其实,这两头石狮并不是真正的动物而是惠比寿对着坚硬的土块注入魂魄后所创造出来的东西。他们的身体可以轻快敏捷地跳跃。但出于是出体积庞大的上块所构成所以重量并不轻。因此,当两头石狮走进屋里时,不算老旧的高上家的木板走廊,发出叽……叽令人不安的声音。
  两头石狮往厨房里探了探头,初次见到它们的拜先生看到那两张石头脸。不禁发出「哇啊?」的声音,吓得全身颤抖往后退了几步。其它的人因为早就见过它们。所以没什么反应。
  「啊,升少爷,我们是石狮。」
  「……原来不断按门铃的人就是你们啊?门铃只要按一次就可以哦!」
  「你们来做什么?」空以不耐烦的表情问道。
  「在这里。」、「嗯、没错。」石狮的注意力落在红抱着的贝壳身上。
  升看了看石狮和贝壳,然后问「这家伙怎么了?」
  其中一头石狮颔首说「请让我们把他带走,」
  「为什么?」透从石狮的身后探出头问、此时,石狮开口道「站着说大累,能不能坐下来谈?」、「好渴,如果能喝点茶什么的就太好了。」
  脸皮真厚啊。

※    ※    ※    ※    ※

  天狐看着变回原形的贝壳,似乎察觉到什么,于是对红说「你也该休息了、」因此,依照买完东西后在回程的路上所做的约定,红带着大五郎起进入浴室泡澡。虽然成功地击败那个贝妖,不过自己本身也因此消耗了许多灵力,真的非常疲惫,所以对于天狐的善解人意,红感到相当的窝心。
  灵力就像体力一般,休息是复原的最佳方式。泡澡也可以得到很好的效果。
  为了避免弄湿黑色长发。红慢慢地用毛巾将头发包裹盘起后,将脚尖伸入浴缸里、她小心谨慎地将身体浸入水里,直到肩膀以下完全泡到水里时,才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她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因此看不出很舒服的样子,不过时而瞇起双眼,脸颊上还有那漆黑的虹彩中闪烁着微弱的翠绿色光芒,似乎全身正处于放松的状态。
  红的身体在浴缸中稍微往前屈「嗯。」低喃着,然后手脚慢慢地伸展。这个时候,不仅脸颊,连背部肩胛骨附近,手臂。还有人腿外侧的皮肤下都闪着淡淡的祖母绿纹路平日被衣服所遮掩而无法察觉,双脚、背都这有手腕也有鳞闪纹红看着双手抓着浴缸边缘让身体浮起的大五郎问:「大五郎喜欢泡澡吗?」
  「喵——」大五郎回过头,心情愉悦地叫苦,岳着又发出「喵。」的声音。
  「是。」
  「喵——」
  「啊,你第一次泡澡啊?」
  「喵!」
  对着如此回应的大五郎。红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回答「嗯——」
  「喵!」
  「嗯。」
  「哺。喵!」
  「嗯——嗯——」
  「喵!」
  「嗯——」
  「喵!」
  「嗯嗯。」
  「嗯——」
  「喵!」
  两个人彷佛在对话。

※    ※    ※    ※    ※

  像是为了看守放在餐桌上的那个巨大的贝壳。两头石狮站在房间的窗户旁边,透和拜先生站在走廊旁,而空坐在高上家看电视时视野最佳的VIP座位、升则留在厨房准备午餐、「对了,你们为什么想要这个贝壳呢?」透开口问。
  「这是今天的晚餐吧。」空摆动着一只耳朵说。
  贝妖听到这番话,在桌子上不断地颤抖,像是开震动模式的手机似的。透轻轻地敲着抖动的贝妖说「不会把你吃掉的。」
  坐在空旁边的石狮突然开口说「我们隔壁的六瓢土地神……」
  「六瓢?」空和拜先生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认识吗?」透看着两只狐狸问拜先生不安地垂了耳朵说:「该说是认识呢,还是……」
  「他非常有名。」空回答道。
  「听说是个可怕的人。」
  「好像是冲动的粗暴家伙。」
  「嗯」
  「被粗暴的空用『粗暴』两字来形容,想必那土地神定很『粗暴』。」透心里如是想着。
  继续说道「你见过他吗?」
  「没有,不过常常听到有关他的传闻。」
  「那边那个家伙因为惹恼了六瓢大人。无法再继续留在六瓢的土地上,所以最近偷偷地转移阵地到这里来。」另一头石狮用下颚指着贝妖说。
  「你说他惹火了土地神,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啊?」拜先生转动着贝妖,一边问道。
  空咯咯地笑着说「该不会是送灵吧。」
  「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详情我们并不清楚。」、「不过听说好像是偷了沙卡沙恩,」
  空听了睁大眼睛问道「你说沙卡沙恩?」
  沙卡杀恩。是什么东西?透和拜先生满脸疑问。
  「是秘密宝物,它能够倒转五行相生的循环。」空说完弓起身子,开始用后脚搔着耳背,好像很痒的样子。沙沙沙沙(注:搔痒声)。「原来在六瓢神那儿啊,」沙沙沙沙……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嗯,原来如此。」拜先生点点头,不过透却一点也听不懂「——还有啊。六瓢大人知道这家伙已经来到这片土地,所以就迁怒我们家主人」「听说六瓢大人对我家主人说,如果你不把那贝妖活捉交给我,我就把你全身的皮给剥了。卖给做三味线(注:一种日本的弦乐器,琴体的背腹张有猫皮或狗皮,有三条弦)的店铺!」
  拜先生一脸铁青说「嗯,真可怕」
  两头石狮也低声附和「就是啊真的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透不解地问「如果知道他的栖身之处,六瓢自己来抓就好啦。」
  「基本上,土地神不能干涉其他土地神的管辖区域。」
  此时,拼命搔痒的空终于停下后脚的动作问「对于六瓢的要求。惠比寿也同意吗?」
  「是的」
  六瓢和惠比寿又不是主仆关系,彼此也没有签订什么契约,无法想象那惠比寿会乖乖地听命于人,于是天狐瞇起眼睛说:应该不是平白无故吧。
  其中一头石狮点头回答:「是的,六瓢大人要将土地分给抓到贝妖的人,当是谢礼——」
  「光牙!」另一头石狮连忙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惊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的光牙跳了起来,紧张地观察周遭的脸色。
  看着两头石狮的反应,空笑了。
  「原来有谢礼啊,果然不出我所料。」
  「啊——!你们要把我们捉到的东西带回去领赏啊!大狡猾了!」拜先生抗议着。
  两头石狮紧张得嘴巴一开一合,拼命地辩解一怎么说是狡猾,我们才不会那样。
  「不,这件事并没有被要求禁口——」、「说是谢礼。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空完全不把他们的话当作一回事,咧嘴高声大笑说「果然像是狡猾的惠比寿会做的事!」
  这句话似乎触怒了石狮们,「你别这样嘲笑我们的主人,臭狐狸!」光牙的脸拙动着,站起身子,四肢踏地,长满蓬松卷毛的尾巴缓慢地摆动。尾巴的周围迅速产生一颗如棒球般大的火球影牙瞪着怒火中烧的伙伴说「好了,光牙!」
  「喂,喂——石狮,等一下,火很危险的。」火球所散发的热气让透不禁皱着脸,以坐着的姿势悄俏地往后退。
  另一方面,空闪着好战光芒的眼睛冷静地瞇了起来,开口道:「虽然我的身体状况还没恢复,但还是有能力可以把你们打回土屑哦!」随着紧张的气氛逐渐升高,生的牙齿间流出青白色的狐火。脚下也跳动着紫色的火花。发出「劈哩帕啦」光听就令人发麻的声音。
  光牙咧嘴笑说「哈!你这只丑陋的秃尾狐狸口气逼真是狂妄。」
  听到这话,空的脚下喷起大量的狐火直冲天花板、屋内瞬间染上青白色。怒火攻上心头的空露出尖锐的獠牙,鼻子出现深深的皱纹狂吼着「不要提尾巴的事!!」
  他果然非常在意。
  拜先生看到天狐和土地神收下之间的对峙,感到非常惧怕,不禁退到屋内的角落。
  再这么下去,很可能就这么被蒸熟的贝,在桌上开始冒出酱油气泡,喀啦喀啦地颤抖着。
  此时,拿着锅铲的升不发一语地走进情况将一触即发的起居室。慢慢地举起手……啪!(徒手打在狐狸头上的声音)
  砰!(用锅铲敲打石狮头的声音)
  被人突然从后面攻击,大狐狸和石狮们同时回头。对着那个攻击者露出獠牙大吼「做什么!」、「干嘛啦!」
  「罗嗦,笨蛋!」升用比他们更具气势的魄力怒斥道「别在屋子里玩火!也不可以发出劈哩啪啦的电流!要吵架的话到外面去!」
  狐狸和石狮戒慎恐惧地缩着身体,「知道的话就回答啊!」
  「……嗯。」、「知道了。」
  此时,火球,紫色的电流和青色磷火完全消失无踪。
  看着踩着大大的脚步声走回厨房的升,影牙对透说「三槌的当家真是有魄力啊!」
  透笑着点点头,然后拍拍影牙的石头肩膀(其实是前脚与身体的连结处)说「所谓分到土地。是指从从土地神那儿得到土地,对吧,」
  「是的。」
  「拿到土地后,要怎么使用是取得的人的自由,对吧?」
  「没错。」
  「我觉得那个谢礼应该给我们才对。」
  影牙面露苦笑说了人类和妖怪对『土地』的认知不大一样。虽然谢礼是分得土地,但并非是以金钱等物质利益,而是以灵的手续来分让。天狐是这个家的守护神,因此没有扩大土地的必要。而且对你们人类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啊!
  「不是啦!不是给我们。是给拜先生。」透挥手笑着说,空气顿时凝结。
  过了好会儿,影牙开口问了一句「咦?」
  「我说啊」透继续说道「拜先生现在正在寻找居住的地方,对六瓢来说只要活捉这个贝妖就好,土地要分给惠比寿老板还是拜先生都没关系,对吧,还是我会错意了?」
  石狮们不知该如何回答,彼此面面相觑。
  拜先生惊讶地看着透,动也不动。
  透趁势继续说「抓到贝妖的人本来就是拜先生啊。」
  空突然咯咯大笑说「看你平常总是傻呼呼的,不过有时候还真是会提出好建议呢!」
  听不出这句话到底是嘲讽还是夸奖,不过透这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空微笑地对石狮们开口:「所以,我们不想把这个贝妖交给你们你们会去跟主人这么报告吧!」
  石狮们并没有退下,而是吞吞吐吐地表示:「不,可是」、「……这样」、「我们主人可是不会答应,因为他是个很重视个人利益的人。」
  「你们很罗嗦那!那就用武力从我们手中抢回去吧!」空皱着脸说。
  又在制造骚动,「我说过不能用武力。」透表示,然后,思考了一会儿又说「啊。那我们把这个贝妖吃了,怎么样?」
  透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可是——
  「咦——」石狮们露出为难的表情说「怎么可以!」、「太乱来了。」、马上就会露出马脚的,「如果没有吃掉的证据……」
  空摆动着一只耳朵,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贝妖说「把这家伙的肉和壳分开就好啦!肉由拜先生拿着,壳给石狮们。」
  此时。惊恐万分一直保持缄默的贝妖,听到这里忍不住发出悲怆的声音「会死的!这么做的话我会死的——!」
  透轻轻地敲着发出抗议、不断震动的贝妖说「好啦、好啦!」
  拜先生似乎正专心思考着什么,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从刚刚便动也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下秒钟便听见「嗬!」的声音,原来是大五郎突然飞奔闯进起居室。应该是刚泡完澡,全身还湿答答的,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汪汪水渍。
  大五郎似乎毫不畏惧石狮可怕的脸,像是兴趣盎然地问:这两个家伙是谁?似的。
  「喵、喵」地叫着,一面靠近石狮。
  光牙和影牙低头看着笨拙地摇摇晃晃拼命闻着自己气味的小狐狸。露出惊喜的表情人叫「好可……好可爱——!」、「好小哦!」、「这是谁的小孩……」
  「是拜先生的小孩,名叫大五郎。」透回答。
  「哦——!」「大五郎!」
  为了保护淘气的大五郎,透一手抱起他——此时,像是追着大五郎前来的脚步声往起居室接近,接着红那顶着一头湿发的脸从起居室的门后出现。
  「不好意思,大五郎有没有跑来这里?」
  大五郎慌张地躲到石狮身后,「在这里哦。」一脸苦笑的影牙亲切地回答,大五郎好像是抗议似的,对着它低声叫了声「喵!」
  「啊,谢谢。」红点点头进入起居室,在门口跪下来,并将手中的毛巾摊开,然后轻声唤着「大五郎,过来。」她并没有穿着平常的巫女装束,只穿着一件用带子绑在腰际的白色窄袖和服。
  「喵!」大五郎发出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慢慢地朝红走去。
  「身体没擦干不行哦!」红正要用摊开的毛巾将大五郎包起来,然而,不喜欢毛巾的大五郎突然用狐狸才有的瞬间爆发力往后跳开。
  「啊——!」不想让大五郎逃走而脸慌张的红,在榻榻米上以膝盖快速挪动着身体这时。窄袖和服腰带以下的交叉都整个拉开,大腿内侧整片露出、红吓了一跳、不过对现在的她而言,当务之急就是「抓到大五郎」,所以也不顾自己衣杉不整,继续追着大五郎跑。但因为自己的膝盖压到和服,随着一步步前进,和服越是敞开。
  哇啊——!
  两头石狮(公的)比大五郎出现时更感兴趣,拼命探出身子。
  身材偏瘦的红虽没那么性感,但是刚泡过澡泛着潮红的雪白肌肤,现在仍散发着沐浴后的肥皂香气,相当诱人。
  这把打算躲到石狮背后的大五郎从后面一把抓起,大五郎发出「喵呜!」的声音。怨恨地叫着,还有点闹脾气,但透一点也不介意,把那湿透的小身体交给红。
  「来!不早点擦干会着凉哦,红也是一样。」
  「是,谢谢。」红拿毛巾包住大五郎没用左手搂着他,这时才慌张地用那空着的右手整埋和服的交迭处及腰带,然后表示「我先离开了。」接着便离开起居室,「啪哒啪哒」地快步走回浴室。
  红离去后,两头石狮仍然呆呆地望着门。
  嗯,让我们欣赏到如此美丽的景象空别具深意地斜眼看着仍沉浸在红残留的发香中的石狮们,简短地问了一句「你们看到了,」
  回过神的石狮们像是做了亏心事般慌张地辩解道「咦?什么啊?」、「没错,是看到了。」、「不过好像有看到又好像没看到。」、「因为是吧,」、「嗯。」、「完全无法抗拒啊!」
  「总之就是看到了。」空抬起了嘴巴咧嘴一笑。以恐吓似的语气说「我曾被告诫过,凡是看到守护女赤裸美腿的人。必须奉上一样贵重的东西给三槌家,」
  「咦?」石狮们吓得跳了起来大喊「什么!」、「是真的吗?」
  「当然,我身为三槌家的守护神,可是不能随便乱说话的。」
  透把脸凑到空的旁边,悄悄地问:「是真的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
  「反正这不重要。」控看着远方喃喃地说完后,突然又以气势凌人的态度对石狮说「喂。又不是要你们的命,你们就把这个贝妖留下吧。」
  「什么?」光牙开始忐忑不安,而影牙却不让步「你说什么啊!那只年轻的狐狸不是也看到了吗?那他呢?」
  拜先生一直处于发呆状态,因此不确定是否有看到。
  天狐哼了一声说「拜先生例外。」
  「为什么,」
  「少啰唆!」
  就在此时——「……透。」就算自己的儿子闯进来、红裸露出她的腿。也还是无动于衷,专心思考的拜先生终于开口了。他用确认的口吻认真地问「那个地方的土地真的可以给我吗?」
  透毫不在乎地点点头说「我无所谓,因为不需要。」
  「天狐大人呢,」
  「我也不需要土地」
  拜先生像是在咀嚼这些回答似地再度沉默,然后开口说「谢谢。」他深深地低头表示「两位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嗯。」空得意地抬起下巴,点头回应。
  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挥手说「没有这么严重啦——」
  啊,怎么听起来好像已经决定要把那个贝妖交给拜先生似地。
  「够了」两头石狮低哝着。仰望天花板大喊「不行、不行!我们要带走这个贝!」、「我们不是来玩的。」、「是主人命令我们来的!」、「请你们考虑我们的立场!」
  「真是顽固得做石头一样!」透说完马上住口。因为他们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石头空对冥顽不灵的石狮渐渐失去耐心,原本和他们就话不投机:八字下合,因此口中又开始流出青白色的磷火。「……可恶,你们是想怎样?真是啰唆……烦死人了!还不给我闭嘴!你们真的想变回土屑吗?」
  「求之不得。」石狮们皱着鼻子,开始低吼着。
  透露出副快晕倒的表情说「不要啦。」
  这时。升又适时地从厨房走出来,天狐和土地神的收下变得瑟缩了起来。当下,「最强」的称号正在三槌现任当家头上闪耀着光辉,不过和刚才不同,升面露微笑,原本手中的锅铲换成了大盘子,盘中飘来阵阵美味的香气「这么热的天气,石狮们还特地来我们家。这个请你们吃。」说完便将盘子放在石狮面前。
  是炒饭(加了叉烧肉)。
  石狮们一脸兴奋。「那——」、「嗅——!」、「我就不客气了。」、「真不好意思」两头石狮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可能是不常难得吃到美味的食物,炒饭马上一扫而空:「哇,真好吃。」、「当家真会煮米。」
  「谢谢一一升蹲在石狮身旁看着它们的吃相。微笑地同意。
  然后————升轻拍石狮们的背说吃饱了吗?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吗?」
  石狮们惊讶地停下动作不过显然为时已晚。
  「你们不会白吃白喝吧!?」
  在场除了石狮以外。其它的人都暗自窃笑。
  真是轻而易举。

※    ※    ※    ※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两头石狮不安地窥视着主人的表情。
  它们对主人报告完所有的经过,不过被招待炒饭一事当然没有提。更不敢提及他们后来这再来碗,还有饭后享用了冰淇淋等细节,惠比寿的便利商店后面是员工停车场。惠比寿坐在一个轮胎上抽烟,听完整个经过后发出「嗯」的声音。反应相当平淡。
  听起来好像不高兴,于是石狮们更加畏缩,整个身体瑟缩在一起。
  特别是光牙深深地抓着头说「都是我的错,非常抱歉!」
  「嗯」惠比寿对着蔚蓝的天空细细地吐了一口烟。微笑说:「算了没关系。」
  「咦。」石狮原本低着的头惊讶地抬起。
  「其实也不是非要不可,没有的话就不行当然有的话也很好」说完,惠比寿露出痛苦的表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天狐的送灵仪式,使得这片土地的状况变差了,所以如果能有一些健康的土地,了。
  停滞的状况将能趋于一致,也能早点回复到易于管理的状态算了,总是会有办法解决的。」
  惠比寿说完。还自我同意地点点头。
  石狮们面面相觑,「嘿咻!」惠比寿发出如同上了年纪的老头似的声音,勉强地站起身。然后低头看着石狮们。笑着说道「能够送给狐狸父子俩居住的土地。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虽然他们必须直接跟六瓢碰面很可怜,算了……这部分分就得多忍耐了……」
  石狮们正想开口问这是什么意思时——站在便利商店后门前的惠比寿,握着门把回头笑嘻嘻地说「影牙。你的鬃毛?」
  「咦?影牙低头看着自己的鬃毛,坐在旁边的光牙也看着同伴的鬃毛——原本不可能有血色的石脸上,顿时一脸熔白。」
  「炒饭啊?谁请你们的啊,你们俩胆子可真大呀!」
  两头石狮抬起头正想辩解时——砰!
  主人已经走进店里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 08: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女子拥有一张有如人偶般工整的脸。
  但因太过工整而给人冷漠的印象。
  她就像被关在栅栏中的熊般。神经质地避开散落周围的玻璃碎片和十公升的大铁罐。在同一处不断地来回踱步。没有街灯闪烁的漆黑中。只看得到女子的脸庞和披挂的长人衣闪着微弱的白光。
  这里是位在赤城市里的一座废弃铁工厂。全盛时期,工厂里摆着许多机器设备,还有许多人员进出,辛勤地工作,如今这里仅剩下灰尘,并且成为老鼠聚集的场所。靠近天花板附近的玻璃窗早已破碎不堪,夏日微热的风吹拂过这片毫无遮掩的空间,徒留晞嘘。  
  「总而言之。」女子终于开口说话、她停下脚步继续说道「……偷走沙卡沙恩,打算卖到黑市的你和同伙两人,被我手下追赶,在逃命的途中失散了,你并不知道那只狸猫的去向。」
  地面上变回原形的贝妖转动着,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回答「是的」他的外壳被白色绷带似的东西层层包住——只要被这么包裹。就完全无法施展法术。
  一头有着利牙、爪子、对很大的等边三角形的耳朵,粗壮的四肢,以及浓密被毛的野兽,像看守贝妖似地坐着,在令人不安的寂静中,以阴沉的眼神盯着贝妖。另一头野兽则站在身着白色大衣女子的背后。那是头有着锐利的角和蹄的野兽。两头的身躯都有如牛般大。
  「消耗许多灵力的你。潜入玲之濑镇,等待恢复体力所以在那段期间,沙卡沙恩都一直在你身上这一点我没说错吧?」女子坐在堆在墙边的大铁罐上。抬起头,双眼发出夜行动物般的光芒。
  「没有错正是如此你说的没错。」贝妖开始喀啦喀啦地颤抖——对女子「撒谎」是无可奈何的事。不过这个「谎言」可是完成他复仇计划中不可欠缺的第一步棋。现在他正与强势的对手一较胜负。
  「那后来呢,你继续说下去。」
  「因为玲之濑镇上有个水气很强的小孩这是我偶然发现的原本我打算吃了他,恢复自己体内的水气因此,强行侵入他的梦中」
  「这样啊,后来呢?」女子口吻非常冷淡,和连声音都在颤抖的贝妖形成对照。
  「后来老实说,对我而言沙卡沙恩是一个负担在黑市里有门路的是我的同伙我对这方面一无所知,所以拥有沙卡沙恩也只是多余,沙卡沙恩会在我身上实非得已……但我又不能随便把把沙卡沙恩丢弃,所以那个……少年……有很多水气的少年——因为他不知为何有很强大的灵力保护着,我认为放在他那里最安全,因此就把沙卡沙恩藏在他的脑袋中」
  贝妖在正要完成他『第一步棋』的此时,紧张得几乎快发汗。
  说完后,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平时并不觉得漫长的短短数秒时间。对现在的贝妖而言这个沉寂就像是永无止境般,漫长而痛苦。
  「也就是说沙卡沙恩现在是在那个少年的脑袋瓜中啰。」女子小心翼翼地问。
  贝妖的心脏如同波浪般激烈地拍打着,他回答道「是的没错。」
  「那个少年知道这回事吗。」
  「我想应该还不知道」
  「这样啊!然后呢,」
  「咦!」被这么一问,贝妖的脑袋夹杂着焦急与不安,开始变得混乱。
  「嗯」
  「然后呢?」女子再次询问。
  「……」贝妖不知该如何回答。暂时沉默。
  瞬间。女子的右脚快速移动,将横躺在脚下的大铁罐踢飞,同时传来剧烈的声响,铁罐如同球般在水泥地上弹跳着,虽然女子踢的并不是自己,但贝妖却也感到眼冒金星女子面目狰狞地朝贝妖咆哮、你到底何时才肯说出我正在问你话!给我好好回答?
  吓得瑟缩成一团的贝妖只好先将自己想起的事情全盘托出那个小鬼,还被孤仙和巫女保护着!所以我想他那里很安全,可以藏在那儿——放在那里的话,沙卡沙恩也可因那小鬼的关系受到妥善的保护。事实上,打算袭击那小鬼的我。这被那巫女给摆了一道「狐狸?」莫非是上次在隔壁土地上使用送灵那种荒唐法术的狐狸,女子蹙着眉头。重新正坐。
  贝妖根本不清楚这件事可是如果沉默不同意,或是笨得老实回答「不知道」还是「不清楚」,定又会招来一顿怒骂,因此他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敷衍地回答说「我想应该没错。」
  「嗯。」女子冷淡地点点头说「那这样啊」突然女子的视线落在贝妖上,凝视一会儿后,对着坐在贝妖后方那头被毛浓密的野兽说「喂,这只贝妖已经没有用处了、把他丢到山里吧!」
  听到这儿,贝妖终于放下了一颗心,心想「总算解脱了。」
  「遵命。」被毛浓密的野兽站了起来,朝贝妖走去「啊……还有……绑在它身上的东西千万不可以解开哦!」女子冷笑地说「遵命!」野兽用它那有着锐利獠牙的嘴巴衔起贝妖。
  仿佛还差一步就能打开天堂大门之际,突然从空中坠落下来,贝妖开口:「等一下,请等一下!这样的话,我!」
  「哇哈哈。」女子轻蔑地笑着,侧着头说「你是贝妖……如果封住你的灵力……,然后丢弃在夏日的山中,过不了两、三天你一定会被晒干而死,真是可怜不过。」看着被野兽衔在嘴里而开始发抖的贝妖。女子露出如少女般可爱的笑容继续说道「你会变成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
  贝妖说不出话。不断地颤抖着。野兽为了防止贝妖掉落,又重新将他咬紧,然后遵照主人的命令。往黑暗中走去,直到听不到野兽离去的脚步声后。女子喃喃自语地说「对我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沙卡沙恩找回来。」
  另一头脚上有蹄的野兽站起身,走到主人脚边,点头说道您说得没错。主人,今后您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夺回沙卡沙恩。」女子毅然决然地说完后。表情一沉「可是那个少年有千年狐狸和巫女守护着。嗯,巫女是人类,至少还有办法应付,狐狸的话就比较棘手。身旁有一只能够施展送灵法术的千年狐狸,我可不能贸然出手毕竟我不想受无谓的伤。」女子用手撑住下巴陷入沉思。「身旁有那样的狐狸守护着,那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这一点一定要先调查清楚——不过那个笨蛋竟然没事将沙卡沙恩藏在那么棘手的地方……嗯……。或许该说藏在那里称得上是明智之举。」
  蹄兽开口问「和寻找那个贝妖时一样,再去请求惠比寿神协助呢!?」
  「追捕贝妖和追捕人类的少年,这是本质上完全不同的问题。那个少年是羽柴的子民,土地神是不能出卖自己子民的,」女子耸肩表示。
  「原来如此。」野兽点点头。
  「总之,那个小鬼不到赤城来,我就不能出手……唉……说来说去土地神真的有许多不便之处,规定又特别多。」
  「那您决定怎么办呢?」
  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总之,先静心等待,等那个少年到了赤城时再说。」
  「……那需要花漫长的时间等待,没关系吗?」蹄兽的声音第一次杂着不安。
  「我也希望能尽快把问题解诀不过也没办法,没关系,还有时间不用心急」女子抬头仰望满布铁锈和灰尘的天花板。

※    ※    ※    ※    ※

  一个月后。
  八月底,晚霞已经染上了秋天的色彩。
  飞跃在河面上的蜻蜓,也在数日内突然暴增许多。
  透上学时必经的那座桥下的河岸满布石头,怎么看都毫无生气,但朝下游的方向走去,是一片宽阔的草原。那里经常可以看见附近的居民带着爱犬前来散步,或是父母带着孩子一同嬉戏,对附近居民来说是一个理想的休闲场所。
  高上春树和高上透,还有动物之姿的空正漫步在这条河岸旁的土堤上!原本空那光秃如同牛蒡般的尾巴,历经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回复昔日的蓬松与茂密:因为先前尾巴处于惨不忍睹的状态。那段期间。空绝对不会在白天出门散步,而最近尾巴已经完全恢复原貌,因此他接受春树的提议。在黄昏时分与他们一起出门散步。
  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会往空身上一瞥,然后露出「那是什么?狗吗?」般的狐疑表情变回原样的空身躯异常庞大,外表看明显就是『狐狸』,着硬要说是『家犬』显得有点勉强。
  小孩子看到他都会大喊「好大的狗狗!」或是喧闹。或是惊讶地恐惧着。
  不过他们并不在意周遭充满好奇的目光,愉快些享受着漫步河堤的乐趣。
  「真是个舒适的好天气。」春树抬头仰望天空染上夕阳余晖的红色云朵。喃喃地这么说道,接着开始试着进行亲子间的对话,「透,暑假快结束了,功课写完了吗?」
  「嗯——」儿子有点敷衍地回答。
  「升上六年级。还需要画图画日记吗?一」
  「不用。」
  「那要写日记吗?」
  「要,不过只要写十天就可以了,」
  春树甩着手中的纸袋,哈哈笑着说「你可不能写差点被妖怪杀了,或是捡到妖怪,还是和妖怪成为好朋友这种事哦!」
  儿子淡淡地回答道「我不会写这种事。」
  走在两人脚边的空也咯咯地笑着说「你这么写的话。老师会生气哦~」
  空是妖怪,非一般常识这样的认知。
  「事实上,养狗是我从小的梦想我想养的不是小型犬,而是那种大型狗,像是秋田犬,德国牧羊犬或是哈士奇之类的。」春树像是自言自语似地开口说道,「嗯」空附和地回应「可是直到升大学的,我一直住在住宅区,上了大学以后则一个人住公寓,所以都不能饲养。大学毕业后马上结婚生下升,升上幼稚园时,透也紧接着出世。由于必须照顾两个小孩、根本没有时间饲养大型犬不过。自从空来到这个家后。终于完成我这四十年来的梦想,」
  顿时,空脑海中突然涌现一般不祥的预感,于是他抬起脖子,站且试探地问道「我不是狗吧。」
  春树完全没有听进去,继续说着「三槌家的龙彦不是饲养了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吗?我可是超羡慕的哦!」
  「我不是狗吧!」
  「我啊,其实我想尝试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天狐皱着眉头心想「春树只顾说自己的事,完全不把别人的话听进去这点,和美夜子真像」接着问「然后呢?」
  春树微笑地问空「你知道飞盘吗?」
  听到父亲的话,透目瞪口呆地说「爸爸,那是」
  看到透的反应。空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鲜明,「不知道,那是什么?」
  春树露出「问得好」的表情。满意地点头。然后催促着儿子和狐狸走下土堤,往河岸旁的草原走去,然后指着处说「就是那个!」
  透和空顺着春树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名像运动员般有着黝黑皮肤的年轻男子,和一只看起来聪明伶俐、毛色漂亮的喜乐蒂牧丰犬,正如同画中人物般轻松,完美地玩着接飞盘的游戏。
  「那就是飞盘。」春树开心地说道。
  天孤空幻哑口无言。心想难道春树打算要我玩那个?春树蹲下身看着空的眼睛,笑着问「不喜欢吗?」
  「不喜欢!我拒绝。那种家畜的家家酒我——」空断然拒绝,露出一抹淡淡微笑的春树默默地从手中的纸袋里取出个薄薄的飞盘然后站了出来!
  接着使劲用力,以手腕水平去掷出去!
  空的眼睛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飞出去的影子,接着『追。』『捕捉!』『吃掉!』等野兽的本能,在脑子里如岩浆般喷涌而出——动作比思考还快,空幻四只脚强而有力地往草原上一蹬,用风速般的速度开始追捕猎物。漂浮的飞盘受河风的影响,高度瞬间急降。不过伶俐的狐狸早已预料到会肯这样的变化,加速前进的狐狸跑到飞盘的下方!在令人无法想象的绝佳时机往上一跃?
  「砰!」一个清脆响声。空用牙齿咬住了飞盘。
  春树,看到发呆的透,路人们,还有在对面和喜乐蒂牧羊犬玩着丢飞盘游戏的运动男,都为这艺术般的接盘动作发出「嗅——!!」的惊叹声。不断地鼓掌。
  春树对走回来的空。竖起大拇指说「大棒了,空!太完美了。就是这样!」
  被人夸赞的空心情相当愉快,咬着飞盘,大大地摆动着那等边:角形的耳朵,口齿不清地说「呜好啦(还好啦)、得然(当然!)」
  一脸兴奋的春树取出空口中的飞盘说「再一次,再一次!」
  「什么?我拒绝!我不会再做第二次!」空将脸往旁边一撇。
  春树的耳朵似乎听不出他不悦的语气。
  「已经玩了一次。够了吧,应该满足了吧!如果你是为了玩这个而带我到这里来的话,我想你是白费心机了!」
  空依然不断地发着牢骚。
  春树再次将飞盘丢掷出去。
  「我要!」空看到飞出去的飞盘,心里瞬间升起无法抗拒的冲动,就像是猫随着逗猫棒跳着。或是男子们被荡妇卡门玩弄般,不假思索全力追着飞盘。
  「空,你真了不起!你有这方面的才能呢!」父亲兴奋地说。
  透坐在父亲身后数步远的草地上。一边老成地心想「空真命苦」,一边注视着他们。
  飞盘丢了几回后,空喊着「够了!我不玩了!」然后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丢飞盘的游下在夕阳下山前结束。

※    ※    ※    ※    ※

  一天中午尽管社团活动的时间尚未结束,升和三位队友还是围坐在学生餐厅的桌子边闲聊「功课写不完啰!我真的不行了。」吃着炒面面包的寺冈,用好像真的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声音说道。
  坐在寺冈旁边的大冢听完后,边打开面包的包装袋边说「听说平泽七月中的时候就把数学作业写完了,真是了不起。不过就某种角度去看也真是傻得可以。」
  升含着盒装生奶的吸管说「我看跟他借来抄算了」
  「他可是会收一千元的。」
  「如果只要一千元就能解决的话」升一脸认真地低语着。
  此时,女子羽球社的佐仓美笑终于出现。她在升的旁边坐下后。嘲弄地笑着说「功课这种东西得靠自己写,」然后从塑料袋里拿出在附近便利商店买的日式凉面。
  「真好,吃凉面那。」升说。
  「不给你吃。」佐仓脸故作正经的模样,剥开免洗筷。
  「我也不需要,因为我有生奶了。」升开始吸着生奶。
  默默吃着杯面的杉野。突然开口问升「对了,高上,听说你好像跟一个金发美女这是和服美少女同居哦?」
  佐仓手中的筷子突然静止不动。而另一旁——「噗!」
  升门中的生奶喷了出来。
  如雾状般的生奶直接喷向坐在对面的大冢身上。
  「哇啊——!脏死了!」大冢尖叫地站起来。刚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的面包也整个泡汤;听到人冢的哀嚎声。佐仓回过神抱怨说「哎哟——笨蛋,你搞什么啊|」一边伸出手将放在隔壁桌上的抹布取来不过耳朵的注意力全倾注在升的回答上。
  佐仓曾经见过杉野口中的金发美女与和服美少女。当时,高上表示那个金发美女是寄宿在他家的留学生。可是对于那位和服美少女却没多做说明——其实自己也非常在意那个和服美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在意到连躺在床上都不断想着这件事,等到自己同过神时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她对自己这样的行为感到羞愧,甚至不敢告诉别人。
  莫非「同居」指的是虽然仅是质疑可是应该也有可能。或许是真的……不。真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升被呛得不断地咳嗽,「什么呀」寺冈摇起眉毛,盯着升说「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在上演电玩美少女游戏里棒呆了的情节吧!」
  「等一下,怎么会传成这样!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说的啊。」升的心情无法冷静下来,对着坐在一旁的杉野质问「是一班的佐竹。」杉野冷静地回答。
  佐竹也住在铃之濑镇,和升的交情并没有特别好,但因为两人从小学、国中到高中都就读同一所学校,因此也只有见面时会互相打招呼那样的程度,就算他因为看到升和空还有红在一起,而到处散布这种谣言。也不足为奇。
  等下,啊!我也去拿抹布……抹布、抹布。心情似乎不佳的大冢走到柜台去拿抹布。
  「嗯,伤脑筋,真是伤脑筋。」佐仓不断地发着牢骚,擦着桌子其实她心不在焉,注意力全顷在高上的身上,因此手中的抹布不断重复擦着同一个地方「……拜托——」升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调整姿势重新坐好说「我和空还有红并不是那种关系,佐竹那小子,到底是怎么说的?」
  「哦——」叹了一口气往后仰的寺冈说「原来她们叫空和红啊」
  「感觉真可爱」
  「好像未唯和惠子(注:未唯和惠子是日本七十年代后半时期最受欢迎的团体『粉红女郎』的团员)哦!」
  虽然手中移动着抹布,但是佐仓脑中的思绪忙个不停。没错,那个女生就叫红……嗯,那个金发美女的留学生好像是叫田胡……不管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是啊。佐竹究竟是怎么乱传的。真多事。
  升颓丧地辩解道「她们两个人……嗯……只是寄住在我家,并不是同居什么的。」
  佐仓像是头上被人重重一击,虽然外表冷静,内心却翻覆个不停。咦!……等一下!……哇……不会吧!真的住在起啊?为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杉野又开口道「听佐竹说,她们两个好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女,超正的!一一哇,什么!」
  升皱着脸说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真是的。你会赔我面包吧?」大冢拿着抹布走回来。对升的话完全充耳不闻,不停地发着牢骚。
  「高上,真是羡慕你那!」寺冈露出羡慕的眼神。
  「羡慕死了。」杉野揶揄地说道。
  「让我们见见她们吧!」
  「如果不行的话,让找们看看照片也可以。」
  「大头贴也好,大头贴!」
  「你们这些人……」升苦恼着,「高上!帮忙擦桌子啦!生奶是你喷的那!喷到我的脸却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吗!」大冢发完彪后转向唯一帮忙擦桌子的佐仓,满怀感激地说「佐仓,谢谢你。」此时,他注意到佐仓不断地重复擦着同一个地方,正要开口对她说「那里已经很干净了可以下用再擦了。」不过他发现不发一语不断擦着桌子的佐仓似乎散发着杀气,因而觉得可怕,不禁闭上了嘴。
  「所以我说……嗯……」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的升不耐烦地抬头仰望天花板——这时。他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正慢慢地经过学生餐厅前的走廊。是一个头戴巨人队标志的棒球帽,有着一头红褐色头发、一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咦。」
  升惊讶得连椅子都差点翻倒,猛然站起来。
  身旁的朋友们全都露出一副「怎么了啊。」的表情抬头注视站着的升。升无视一脸莫名其妙的伙伴们,只丢下一句「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便一把抓起他的背包奔出学生餐厅。
  「——啊,等一下,高上,想问得更仔细的佐仓打算跟着追出去,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即使追出去问出了结果,自己又能怎样呢?
  升朝着正往阶梯转弯处的平台走去,那几乎已经爬上一半阶梯的背影喊道——拜先生!
  对方转过身,瞪大眼睛惊讶地说「啊升!」
  升爬上楼梯,和拜先生并肩而站。「好久不见,应该有一个月了吧!对了,你怎么会在学校里,在做什么啊?」他一面说着,一面看着拜先生他手里拿着崭新的日光灯管。穿着米黄色的工作服,这好像是赤城高中工友的服装。他会作这样的打扮就表示……
  拜先生微笑说道「原来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然后点点头得意似地表下「在六瓢大人的安排下。我现在是赤城高中的工友呢!」
  升睁大双眼,发出「啊」的一声,然后点点头,双于环胸说「原来是这样啊自从你们离开我家后。我一直担心你们过得好不好……嗯,我想反正赤城也不是很大,一定会再碰面的毕竟这个世界很小。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这……!」拜先生突然低声表示「他们说我住在学校里也没有关系!事实上这种事是不被允许的。不过六瓢大人特别帮找争取!六瓢大人真的是一位好人!」
  「嗯,原来是这么同事啊!那么,工作和住的问题都解决了,真是太好了。」升开心地颔首表示「是啊!你看!」拜先生笑容满面地点头回应。然后将挂在脖子上的职员证拿给升看。
  「我看看哦。」
  升拿起职员证一看——顿时哑口无言:工友拜一刀完全以「拜一刀」的名字融入了人类祈会。不过有时候的确会有原本只是权宜之计的事情,最后竟在不知不觉间,就此定案,这样的情形经常发生……不过这个名字有被认同吗?看起来根本不像本名。难道没有人质疑过这个学校职员的名字是不是本名,「嗯……总之……真的是大好了。对了,大五郎呢?」升放下职员证问。
  「在值班室。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升兴奋地点头问「要要要。」
  原本拜先生打算更换校舍一楼的日光灯而往楼梯走,如今却转身跟升一起走向值班室。
  路上,升和拜先生互相报告彼此的近况,然后低身从楼梯下方的后门穿过通道,走向隔壁的管理大楼——说是大楼,其实只有锅炉室、储藏室,以及值研室而已。
  管理大楼很少有学生走动,和主要的大楼比较,让人有乏人整理的感觉。管理大楼后方的拉门破破烂烂。不容易拉开。钻头也坏了,拜先生慢条斯理地说「不赶快修理不行」
  升纳闷地问「这种事。也要由工友来做吗?」
  「好像是!」
  「啊,拜先生会修这个啊。」原来如此,一定是因为他会修理,所以才会成为了工友。
  这时,拜先生摇头说「我没有修理过——」
  「咦?」
  「不过,我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的也是。」
  进入后门就是锅炉室,再往里面走就是六坪大的值班室。打开门。狐狸姿态的大五郎在榻榻米房间的中央,正咬着硬币怪兽(注:咸蛋超人下的怪兽)的塑料玩偶。
  升站在入口处,蹲下身说「大五郎,好久不见!」
  大五郎惊讶地抬起头「喵!」地回应着。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升——就在大五郎走过来的同时,他脖子以下的都分开始化为人形。不过——「哇。脸还是狐狸的脸啊!」升的手伸到大五郎的腋下将他抱起。虽然升也很轻,但是大五郎更轻。嗯,好像比以前重了一点,拜先生颔首说「事实上,要维持人类的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哦」听他这么一说,升想起空在变成人形后,如果生气、兴奋或是疲惫不堪时,集中力被打断,脸都会光变回狐狸的原形,嗯……脸是最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这样的确很辛苦,虽然自己不大能体会其中的滋味。
  升环视值班室。虽然墙壁和榻榻米都有点破旧,空间也有些狭窄。但有流理台和冰箱这样的空间对两只狐狸来说应该够大,不过自己比较在意的是!
  「这里玩具好像很多。」没错这间六坪大的房间里,塑料玩偶,填充玩具,或是会跳的青蛙玩具。总之小孩子的玩具散落一地:特别是塑胶玩偶和填充玩具,上头满怖看起来像是大五郎的齿痕,有些破烂。「这些都是你买的吗。」
  「不是——这些也是六瓢大人送的,她说这些东西小孩子应该很喜欢六飘大人真的非常亲切!虽然听说她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不过似乎和传言完全不同呢。」拜先生摇头回答。
  「嗯……这样啊……真是大好了那,大五郎。」升将大五郎高高举起。
  「喵!」大五郎好像也很高兴地响应着,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自己从未见过,像是腕带又像是颈圈般的白色环状物。

※    ※    ※    ※    ※

  跟朋友分手后,透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自己早操活动的出席表,上头有好几个没有盖章的空白处。反正也不是为了全勤奖才去的,所以也不会觉得心有不甘。即使没有拿到全勤奖。最后应该也能拿到像笔记本或原子笔之类的鼓励奖,其实那不是特别想要这些东西。只是不拿白不拿,脑中浮现和贪小便宜的哥哥一样的想法。透合起早操活动的出勤表,抬起头——他突然屏住气息。
  在这个每天必经的熟悉的住宅区里的景物中——出现一个陌生的东西。
  玩偶——坐落在十字路口旁的住家,墙壁上突然飞出一个大野狼的玩偶——是手可以套在里面操控的布偶,也就是所谓的手偶。不知什么人右手套着大野狼手偶,躲在十字路口旁一户人家的围墙阴暗处、伸出右手腕等待着透;到底是什么东西?
  透狐疑地往大野狼手偶走去。
  就在快走到十字路口时。那只大野狼的嘴巴突然打开|!
  「不知为什~么~」
  开始唱着歌……
  透不禁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手偶的嘴巴配合着歌曲的旋律开合着,「不知为什……么……」
  大野狼手偶在拉长音的地方轻轻颤抖,大概想表现出抖音的感觉吧?表现得非常细腻。
  「不~知~为~什~么~」
  一拍、两拍、三拍。
  「非常幸福~~」歌曲结束时,一个白色人影从围墙的阴暗处跳了出来——是一个妙龄美女。这次女子笑容满面地将套在左手的小绵羊手偶伸到透的眼前,嘴巴不断地一开口。说「年轻人!你现在幸福吗?」
  「咦。」透这是第一次被陌生人询问是否幸幅,惊讶得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睁大双眼看着那名女子。
  「幸福吗?」女子将嘴巴开合着的小绵羊手偶更往前伸到透的面前。
  透的视线越过小绵丰的头顶,落在操纵手偶的女子的脸上。心里想着「这个人搞不好不是人类」
  并不是因为这个人在如此酷热的天气里,围着围巾、穿着黑色紧身袜。还披着白色的长大衣的缘故,该怎么说呢,总觉得女子散发出的氛围和透平常在学校、马路上遇到的人不大一样——只凭这种感觉就断定「她不是人类」,对她而言或许相当失礼,不过透几乎可以肯定「她不是人类」。
  接着。女子又伸出套在右手上的大野狼,开合着手偶的嘴巴,用低沉的鼻音说「我在问你。你幸福吗?」听起来好像是生气了。不过从操纵者开玩笑的表情可以知道,对方并不是真的动怒。
  顿时,透苦恼着该如何回答才好。不过他觉得女子好像没有恶意,因此便老实地回答了「不能说是幸福,但也不能说不幸。」
  「这样啊。」听到透的回答,女子微笑说「不能肯定地说自己不幸就是种幸福。」然后无意义地把玩着手偶。
  「那……大姐姐你呢?」这么一问并不是真的想知道这位大姐姐是否幸幅只不过是种社交辞令罢了。
  这时。大姐姐夸张地垂着眼角嘟着嘴,就像闹脾气的小孩似地说「我现在超不幸福。」
  「为什么??」
  她伸出小绵羊手偶,一边把玩弄,并用尖锐的鼻音说「因为沙卡沙恩不知流落何方,所以我心里非常难过。」
  「沙卡沙恩!」透歪着头心想这名字好像曾在哪里听过。
  女子又伸出大野狼手偶,放低声音。用恳求的语气说「小弟弟,小弟弟。和我一起去寻找好吗?」
  透稍微思考了下——虽然还无法判断这名女子到底是不是危险人物,不过到目前为止,她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所以便口答应了。
  「真的吗?谢谢!」大姐姐将两只手偶靠在一起,露出喜悦的表情。
  透看着大野狼手偶脸上用黄色纽扣缝成的眼睛问「你说的沙卡沙恩长什么样子?」
  「长这样!」女子将大野狼和小绵羊的嘴靠拢。用于表示圆形。「圆圆的!只是一个圆圈!」
  「嗯。那要去哪里找比较好呢?」
  大姐姐笑了笑,精神抖擞地说「赤城!」
  「赤城啊~我不是很熟。」
  此时,大姐姐马上回答道「这样啊,那去铃之濑吧!」
  「……」这时。透突然觉悟到搜寻工作应该会相当困难。「该怎么找起呢?」透用左手抓抓脸颊——那只手上绑着一条金色的线绳。
  瞥见那候金色线绳。穿着白色长大衣的女子,冷静地瞇起眼睛。
  果然不能采取强硬的手段将他带走大姐姐用小绵羊布偶遮着自己的嘴,像少女般羞涩地笑着说「你家是不是有一只很聪明的狐狸,」
  透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大姐姐回答「是的」
  「那么,就请那只狐狸帮忙吧。因为狐狸的嗅觉灵敏,一定很擅长找东西。嗯,就这么办吧!请他帮忙吧!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吧,」
  「……我想……他应该会听……要看情况……」可能连透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浮现出警戒的神色「大姐姐,你是谁啊?」
  「问得真好,高上透。」女子把手支撑在膝盖上,身体往前顷,让自己的眼睛对着身高较矮的透说「我叫六瓢,是隔壁土地的土地神。」
  然后露出温柔的微笑。
  「沙卡沙恩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在回家的路上,透询问道。
  六瓢用手操纵着小绵羊手偶回答说「在现代,称为倒转五行之物」
  「那是什么?」
  「嗯,所请五行相生是以木火土金水的顺序不断地循环,不过,沙卡沙恩可以将这个次序倒转,也就是将顺序改变成『水生金』,『金生土』,『土生火』,『火土木』,『木生水』」
  「……哦」透不大明白。
  「这种工具为数不多,在市场上拥有极高的行情,因此被人愉走了不过基本上打乱五行循环是被禁止的,加上沙卡沙恩这种东西灵力不高的人无法操控,可说是一种麻烦的东西,所以我想应该不会被拿去恶意使用可是对握有它的人来说相当的危险。」
  「嗯。」透虽然如此响应,但还是无法理解。
  六瓢用认真的表情继续说「虽然沙卡沙恩是既贵重又危险的物品。但对我而言相当重要。因此如果没有把它找回来我会很烦恼,」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努力去找吧!」透天真地回答:「嗯,谢谢,你真是一个好孩子。」女子露出非常高兴的表情。
  「没有啦——啊!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件事。」快要走到家时。远突然双手拍,「什么事?」六瓢看着并肩而行的透问。
  「六瓢小姐。」
  听到透这么称呼自己六瓢马上用人野狼手偶拍着透的背说「什么~小姐~!称呼我姐姐就可以了,叫我六瓢『姐姐』!」
  「六瓢姐姐。」透顺从地改口说道「你之前是不是追捕过只贝妖啊——好像是七月底的时候,听说那个贝妖所偷的东西就是沙卡沙恩,六瓢姐姐为了取回沙卡沙恩,所以才追捕那只贝妖……」
  六瓢原本开朗的表情逐渐地变得僵硬。
  透发觉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感到不安,于是又继续补充说「那个贝妖是我的朋友捉到的,是一对狐狸父子我想他们应该已经把贝妖送到六瓢姐姐那里去了……没有吗?」
  「不,他们送来了哦!」六瓢面无表情地回答。
  看起来相当可怕,不过由于自己非常在意,因此透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嗯……六瓢姐姐,你现在还在寻找沙卡沙恩,就表示那个贝妖并没有供出沙卡沙恩的下落对吧」
  沉默一会儿后,六瓢态度一变,满脸笑容地伸出小绵羊手偶,摆弄着说「不是啦。那个
  贝妖并不知道。沙卡沙恩确实的了落!因为他的同伙把沙卡沙恩藏起来了!」
  「哦,原来如此!」此时已经抵达高上家。
  「是啊!」
  「那真可惜。」说着,透走进玄关入口把门打开,
  「透!你回来啦!」这时,化身美女的天狐用撒娇的声音说着,一面从起居室飞奔出来——
  这是空有什么企图时定会发出的声音,得提高警觉才行。
  女性的空摆动着那一头随着尾巴的毛逐渐长齐,而恢复原有长度的漂亮金发,飞奔至玄关。不知什么原因、他身上竟穿着泳衣,那如大理石般光滑的白哲肌肤与身上的红色比基尼相辉映,原本雄伟的胸都曲线在大胆的三角形胸罩的强调下,看起来更加丰满。此外,腰际间围着同色系的泳裙,右手抱着一个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游泳圈,左手拿着一张夹在今天早报里的宣传单——是不久前才刚在光之丘开幕的一家健身俱乐都的宣传单。宣传单上面大大地印着一张彩色照片,是一个干净宽敞的游泳池。空不断地挥动着那张广告单,用更加娇嗔,的声音说「嗯,我想去这个叫做游泳池的地方——」
  「原来如此,所以才穿着泳衣。完全可以理解。」
  「一起去吧?走嘛。我好想去哦,只要付钱,就可以在注满水的巨大澡盆中尽情游泳」空看到跟在透身后走进玄关的陌生女子,突然沉默。此时,原本隐藏在头发中的等边三角形的耳朵立刻弹了出来。嘴角流出一丝青白色磷火的空问「你是什么人。」
  「我叫六瓢!」
  在透尚未开口介绍「这位是六瓢姐姐!」前,六瓢早一步用精神抖擞的声音自我介绍:
  「六瓢,你就是六瓢。」金发美女蹙紧眉头,深感意外。眼前这个六瓢和自己听到传闻没所想象的样子有段差距。
  六瓢完全不介意天狐的反应以非常开朗的声音说「没错!我就是鸣崎的六瓢神!」接着,她突然从透的背后伸出双手环住他的颈部,紧紧地抱住说「今天我是有所请求而前来造访啊?」金发美女不禁皱起了脸。
  为了谈话方便,便将六瓢带进起居室。
  六瓢坐在靠近起居室的窗户旁,透坐在靠近走廊的地方,穿着泳衣的女性的空则坐在高上家看电视时视野最佳的VIP席,红则走进厨房准备茶水。她开口说「我去倒茶!」然后自告奋勇地走进厨房不过端出茶水的时间点真的很难拿捏,她应该能在适当的时间点将茶端出来吧。
  六瓢对天狐空幻简明扼要地说明目前自己正在找寻沙卡沙恩,还有根据贝妖所说,沙卡沙恩被藏在玲之濑的某处。而身为赤城土地神的自己。在其它土地上能做的有限,因此希望他能帮忙寻找等等。虽然在说明的过程中一直有大野狼和小绵羊手偶的干扰。
  全都说明完毕后,六瓢看着空幻的脸。
  透也在一旁窥视着空的反应。
  顿时陷入阵沉寂。
  终于美女开口了。
  「太麻烦了,我拒绝!」
  再也没有比这更简洁明了的理由和结论了。
  「你说什么。」六瓢大喊着。并用于中的小绵羊布偶侧面「磅!」的一声拍打餐桌。
  「为什么我非得帮你不可。」
  「这种事我真的不想明说!」接着便用小绵羊手偶指着空说「寻找沙卡沙恩会变得这么棘手。你也有责任!」
  「你在胡扯什么啊?」
  「你在一个月前使用了送灵法术。对吧。」六瓢抬起下巴以威吓的态度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你送灵的关系,使气流还有灵力的律动,总之就是神族是用法术时所必须的元素都因此被打乱了拜你所赐,害得我寻找的工作变得无比困难,一筹莫展。」
  「喂!别把责任推给别人。如果你是神族,就灵活地运用神族的特权啊!来拜托我这种后天的守护神,可是有损神族的名誉哦!」美女咂舌说道。
  「你打算袖子旁观吗?」
  「这又不关我的事。还有我讨厌种族的人,因为八字不合。」空非常不友善地响应。
  「……你是什么意思啊……想打架吗?」六瓢站了起来。
  她看起来似下也是一个很容易动肝火的人。
  「等一下、等一下,要大家等会儿再打,你们话题扯大远了啦!」透挡在一触即发的两人中间,然后看着空说「好啦,帮帮忙吧!」
  「为什么?」空面无表情,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不高兴。
  「因为」这接不下去,不知是想说些什么却无法用言语表达,还是很难启齿——「什么理由都可以,反正帮帮忙吧!」最后仍然用老方法,硬赖着人家。
  「你要说出一个理由。」空依然冷酷地说着。
  「嗯——」透努力地想着。因为沙卡沙恩是很危险的东西,我觉得留在铃之濑很危险空非常清楚这并不是透的直心话。
  不过,透会以这种理由来拜托自己。就表示和六瓢的请托无关,大概是他自己也根想寻找沙卡沙恩吧——虽然并不了解透的理由,「嗯」虽然空露出非常厌恶的表情,但最后败弃似地叹了一口气问「沙卡沙恩在玲之濑的某处吗?」
  空似乎开始关心起这件事了,透和六瓢松了一口气。
  「是啊!」六瓢要弄着左手的小绵羊手偶,空用鼻子哼了一声,陷入一阵沉思后表示「虽然我是不大愿意啦,不过我也只能去拜托惠比寿了,因为只要是有关玲之濑的事,他一定都非常清楚。」
  话一说完,六瓢发出哀嚎「不要!我不想去问惠比寿。」
  看到六瓢如此激烈的抗拒,透吓了一大跳问「为什么?」
  「因为——」六瓢顿时语塞。不过马上嘟着嘴,操控着大野狼和小绵羊手偶说了。「因为如果拜托惠比寿就可以解决的话,一开始我早就去谙他帮忙了,就是因为解决不了所以我才亲——」
  「喂!等一了!为什么你说拜托惠比寿也无济于事?」天狐怀疑地瞇起双眼。
  「为什么啊」
  「你还没问不是吗。那是不是应该先去问问看再说呢。」
  六瓢哑口无言。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有无法启齿的理由。」
  「没有。」六瓢简短地回答道。
  事实上透也打从心底不想拜托惠比寿。虽然当时并不是没有事先告知,但他那硬是取走空美丽金发的行为,让人觉得他是个『卑鄙可怕的人』。虽然有一点小气。但由于之前是以为他是个亲切店长。因此在信任他之后,不由得有种遭背叛的感觉,基于这个原因,近一个月来,不管朋友怎么邀约,透都绝对不去光顾惠比寿经营的便利商店。
  「总之。」女性的空不高兴地站了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草帽(为了掩饰耳朵用)说「如果有其它更好的提案我会听从,但没有的话,就给我闭上你的嘴。我愿意跟你起去,你就应该偷笑了。我在强调一次。我也不想去拜托惠比寿虽然不知道他又会要求什么回报。不过如果要在铃之濑内寻找沙卡沙恩。最快的快捷方式就是土拜托他,所以咱们赶快问一问,赶快把事情了结。」
  「好吧!」六瓢低垂的脸突然抬起来,像是豁出去似地打起精神继续说「去就去嘛。」
  「走吧!去惠比寿那里,一定会有办法的!」
  此时。红走进起居室,手中端着放着茶杯的托盘说「茶、茶、茶泡好了」,端着托盘的手不断地颤抖着,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太慢了……
  为了个辜负红的一番好意,六瓢重新坐好,等待红将茶端到餐桌。红小心谨慎地一步一步
  前进,经过数十秒。终于走到餐桌旁。接着只剩蹲下来将茶递给客人问题就在这里,水平的动作比较容易。但是!上下动作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应该不会有问这吧。
  起居室的每个人都紧张地屏息以待。
  托盘上的茶杯不断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红弯着膝盖,大约花了十秒钟,终于将膝盖跪在榻榻米
  突然手一滑。
  「锵!」的一声,茶杯打翻了。
  「啊!」
  绿茶在托盘中慢慢地扩散。
  红缓缓地站起来。转身表示了我马上重泡,请稍等一下六瓢对打算走回厨房的红,体贴地说「啊,等等!不用费心,不用费心!」制止了她。

※    ※    ※    ※    ※

  升骑着脚踏车,一边思考着要跟人家报告拜先生的事,不过心里同时也有担忧的事情。已经可以预期空听完后会借机强烈要求「我也要上学校!」,如果他以我要去见『拜先生与大五郎』的理由,自己也无法制止该怎么办才好呢。
  出了学校。转进有着教堂及公民会馆等幽静的住宅街道!升突然紧踩煞申,由于事出突然。脚踏车发出尖锐的煞车声响。
  升屏住气息注视着前方。
  因夏日阳光的反射而闪闪发光的柏油路中央,伫立着个人影,用『人影』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与其说是『穿着一身黑的人』,用『黑色物体塑成的人型』来形容反倒比较帖切,仿佛像是影子站了起来。
  升咽了一口口水心想
  「这个人可能不是人类」
  并不是因为对方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戴这绘有狸猫眼鼻的面具,还戴着黑色的头巾,披着黑色的斗篷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该怎么说呢?总觉得这个人散发出的气息和升平常在学校及马路上遇到的人类不大一样因为这种感觉而断定,这个人不是人类的话,对对方来说或许很失礼,不过在升的心底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人类。
  心中涌上一般不祥的预感。
  那身打扮实在人怪异了吧
  大白天戴着狸猫的面具、穿着黑色斗篷走在人街上的形态。实在无往理解,也不想去了解。如果真的只是在街道上游荡也就算了,但总觉得他好像是可以等待着自己似的。
  升很想就此逃开——不过突然在这里转身掉头离去的话。又显得相当奇怪,而升和人影之间并没有可以转弯的地方因此想转弯避开也没有办法……升下定决心,往脚踏车踏板一踩,一直往前进。当越来越接近那人影时——在即将错身而过的数公尺前,不知道该下该说是自己一点也没料错,人影开口了
  「拜见三槌的当家。」对方态度相当诚恳、正派,令人意外,声调也非常铿锵有力——看起来不像是『邪恶的』。
  升停下脚踏车,但没有理会对方因为不想让自己扯进奇怪的事件中。反正每当有人问他「你是三槌家的当家吗?」这个问题时,麻烦一定会接踵。
  那狸猫面具狐疑地看着不发一语的升,再次问你是三槌家的当家吧?
  「不是。」升迅速回答后,又继续骑着脚踏车往刚走。
  「啊!等一下;你是三槌家的当家吧。」狸猫面具连忙追了!来。
  升直视着前方冷漠地回答「不,你直的认错人了。」
  慢慢地加快脚踏车的速度。
  「你为什么要说谎:喂,请等一下!你不把别人的话听完吗!」
  由于狸猫相当固执,升也加快速度离开。
  哇!跟上来了吗?
  升恐惧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为了甩开狸猫,他用力踩着脚踏车,不管身后的狸猫死命地喊着「等一下!」、「停下来!」。升绝不回头也不响应,只是一心往前继续踏着脚踏板。
  「等一下啊!」
  升就是不回应。
  骑脚踏车和徒步前进相较,脚踏车的速度与持续力当然略胜一筹。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开,就在相差数十公尺时,狸猫面具终于放弃了。「可恶!」狸猫面具气喘如牛,肩膀下断上下震动,望着升那逐渐变小的背影说「为什么要逃啊!」
  还不都是因为他那身打扮。

※    ※    ※    ※    ※

  透对着收银台的店员问「店长在吗?」
  看起来像是兼职的欧巴桑店员指着店的里面。微笑地响应这位小客人说「老板在零嘴的架子那里。」
  透道谢后离开收银处——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穿着厚大衣只露出脸的六瓢,还有身上片穿着裙式比基尼泳衣加连帽外套,一身清凉装扮的空他们两人都用眼神对他示意『你先走』!
  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到最里面的陈列架。
  蹲在放置下酒菜和干货的架子前,脖子挂着条形码扫描机。正在检查商品的惠比寿。抬起头看到他们三人,于是瞪大着眼睛惊讶地叫着「哇啊!」
  为们么会有「哇啊!」这样的反应?「你好。」透先对他打了声招呼。
  「啊,你好。欢迎光临,好久不见。」惠比寿惊讶地响应道,然后仔细地打量三位造访者,低声表示「这……」接着脸上浮现出揶揄的笑容说「还真是梦幻组合啊。」
  平凡的小男生&传说中的灵狐(夏装)&隔壁的土地神(冬装)的确是相当罕见的了
  「今天有何贵干啊?」惠比寿站起身问。
  透往后瞄了一下,传说中的灵狐相隔壁土地神站在商品架的转角处。看起来毫无走上前的意思,无可奈何之下,平凡的小男生只好代表询问「我们正在寻找沙卡沙恩,你知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沙卡沙恩。」惠比寿惊讶地问。
  「听说好像在玲之濑。」透颔首说道。
  「还没有找到沙卡沙恩吗?你抓到贝妖不是有一阵子了吗?」惠比寿的视线越过透的头顶,朝着有点距离的六瓢问。
  六瓢把玩着手上的人野狼和小绵羊手偶。装模作样地回答「那家伙因为是贝妖所以口风相当紧。」
  惠比寿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这是什么话?几乎没有妖怪受得了你的严刑拷问吧。」
  透忐忑不安地看着六瓢,心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六瓢躲到陈列架后,轻轻地跺着脚,那动作就像是害羞的少女般非常可爱「不要说了,不要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了。」
  「哈哈,你真会假装,算了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被命令,不准离开赤城吗?」惠比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一旁的空听了后不禁皱起眉头。心想「命令,好奇怪的说法。身为土地神。究竟这得听从谁的命令。」
  被大野狼手偶咬着的陈列架铁框。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后留下一个被压扁的手印六瓢用异常的握力握扁了铁架「……我叫你别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没有听见吗?你再啰唆的话,我就把你的头盖骨敲开,将里面的脑浆洒在这间店里。」她双眼露出一副要将惠比寿给宰了的强烈光芒。
  「哇——好恐怖哦!」透马上远离六瓢一步。
  听到如此残暴的发言,店里的其它客人及收银台的店员都露出恐惧的表情。
  但惠比寿毫不畏惧,嘿嘿地笑着说「续三味线后,这次又是脑浆啊?你说话越来越有品味了。」言中充满讽刺。
  不过说的也是,如果在说话的时候,店里的东西被砸烂就糟了。
  「透,我们到外面去谈吧!」说完后,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条形码机整天都待在冷气房里的惠比寿相当怕热,亏他还是神明竟然怕热怕成这样。「好热,好热。八月都已经快结束了,到底会热到什么时候啊,透,你觉得呢?」他用手遮在眼睛上瞇着声眼,不断地发着牢骚。
  我哪知道啊……
  「嗯……这个嘛……」
  「真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事事坦然畅言。被自己的子民所厌恶的土地神最可怜了。」惠比寿笑着说道。
  金发泳衣美女话中带刺地继续说道「这都是因为你做了惹人厌的事啊」
  「没办法,不错失任何机会是我的天性;对了,天孤」惠比寿看着狐狸惊讶地问「你这是什么打扮?」
  义正言辞地回答「这不过是普通人的泳装,怎么了」
  「我当然知道那是泳装。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在住宅区走来走去?难道你把这里当私人海滩。」惠比寿冷冷地说。
  总是露出灿烂笑脸一派悠闲的店长竟然会说出这种挑衅的话,这真是少见或许他今天心情不好吧,还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透开始不安起来。
  「哎哟,别这样!」此时生双手掩住嘴角。像女子般呵呵呵笑着「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把它脱了。天狐穿过的泳衣应该也会很受欢迎,你说是吧?土地神。连头发都可以卖钱这世界可真是有趣啊!呵呵呵。」
  「哎呀!什么嘛,原来被你发现啦。」惠比寿嘴里嘟哝着,看似无趣地垂下眼睛。
  天狐的瞳孔突然瞇得如针般细,掩住嘴角的指缝间开始飘出青烟般的物体。「……你认为我会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一个月吗?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我都知道:你这个死要钱的,什么惩罚,别假了啦。」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废话不多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你的泳衣要不要像剥皮那样帮你脱掉?」惠比寿露出卑劣本性的笑容。
  两个人你来我往,「有能耐的话,你就试看看啊!这次我可不会像上次那样,我要把你那简单的脑袋剃成大光头。」
  这时六瓢歇斯底里地说「先找到沙卡沙恩再动手!」
  「你这花了一个月时间还找不到失窃物的笨女人给我闭嘴!」难得露出不耐烦神情的惠比寿口出恶言。
  「谁是笨女人啊,你这王八蛋。」六瓢也狼狈地顶回去
  忍不住怒气的三个人,如同一头凶猛的恶犬在街道!狭路相逢,气氛一触即发。
  若依目前的状况演变下去,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此时此刻,在场最贤明、最年少的透,为了打破僵局,打算自我牺牲。「店长!」他先用手拉住惠比寿便利商店制服的一角,分散他的注意力后低下头说「我代替空和六瓢姐姐跟你道歉,拜托你们不要吵架。」
  顿时怒气全消,
  「既然你这么说看在透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他们的无礼。」口气拽个二五八万的惠比寿。接着又说「——对了,有关沙卡沙恩的事」
  终于又回到今天的主题三人松了口气:
  「我非常忙碌。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好好地整理土地,由于到处还残留着送灵的后遗症。做起事来相当碍手碍脚,这都是因为某只狐狸在这里跳舞的关系。」惠比寿说完后,瞥了金发美女一眼。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两人之间再度弥漫紧张的气氛。
  但冷静了来的惠比寿只是淡谈地回答道「没什么所以非常抱歉,我无法帮你们忙。」
  空的脸!浮现出「真没用」的表情,皱着眉头。
  「……什么——怎么会这样——」透失望地说。
  惠比寿慌张地位头看着透说「其实我真的想帮你们。」
  「等一下!」六瓢的声音盖过了空的发言。气愤地用小绵羊手偶的头顶指着惠比寿说「你刚刚说我笨、那你呢?送灵明明已经过了一个月竟然到现在还无法快复原来的状态。在这么小的土地范围内,如果真有心的话不是可以马上调整吗?要说笨的话,你才是直正的笨蛋!」
  「我刚刚不是说过我忙于本业吗?」惠比寿用下巴指了指便利商店。
  身为统辖地区居民的透想「这个人把土地神当成副业吗。」
  「你说沙卡沙恩在玲之濑镇里,这个消息的来源可靠吗?我从来没听说过沙卡沙恩住这里。」惠比寿看着六瓢。
  「贝妖是这么说的。」六瓢点点头说。
  惠比寿有点不屑地叹了一口气,歪着头表示「我觉得很可疑。」
  「那么,还有什么消息来源是可靠的?」
  「有很多不是吗?」
  六瓢哼了一声说「我可是很认真的哟!不像你无视规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事完全不经大脑。」
  「规定,原来还有这种事啊!」透抬头看着空。
  空颔首回答道「没错!」
  六瓢将脸凑到透的耳边闲旁人听不见的细微声音说「规定相当严格哦!能使用的法术和去处都被限制,一旦违反的话它会很生气。很可怕哦!」
  「嗯」透原本以为土地神的工作极为轻松这也是因为观察的样本仅有惠比寿而已,听了其它的神明这么说后。透突然觉得土地神的工作比想象中还要不简单。
  「就是啊。当土地神真的很不容易。」
  「喂,透!你可别误会哦!六瓢你也不要灌输透奇怪的思想!」惠比寿像是受到惊吓似地睁大眼睛,摇着手说。
  透纳闷地望着惠比寿。
  惠比寿苦笑地解释道「我告诉你六瓢神是游行神,所以……」
  听到自己名字的六瓢紧张地屏住气息。
  透再次不解地歪着头问空「游行神?」但空也极为难得地耸着肩露出不解的表情。
  「原来天狐也不知道啊,毕竟游行神很少。所谓的游行神因为拥有许多土地,无法永久留住单一的土地上,所以——」
  「哒!」几乎他在用力往前进的同时。六瓢的左手一套着小绵羊手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前一伸,发狂地往惠比寿的心窝猛刺。
  「咚!」
  「……呜!」
  「噗通」一声。惠比寿当场跪地然后额头「咚!」地往柏油路上一撞。
  由于事出突然,透和空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六瓢冷冷地看跪倒在脚边的褐发头发,然后用仿佛从地底下窜出的阴冷声音说道「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吗!?」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在一片寂静中最先察觉到气氛闹僵的正是始作俑者的六瓢本人。六瓢紧张地看着愣愣地紧盯着自己的透和空。然后将重击惠比寿胸口的拳头(套着小绵羊手偶一放到嘴边吐着舌头。
  微微地耸肩——
  「开玩笑的!」
  说是开玩笑,但她还是无法抹灭瞬问谋杀惠比寿的事实。
  六瓢看着仍然处于失魂状态的透和空,像是要掩饰自己罪行般慌张地说「惠比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惜,再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我们继续往了一个地方前进吧!走走走!」
  说完便一个人大摇人摆地走出便利商店。
  透来回看着六瓢的背影和惠比寿的后脑勺,然后不知所措地抬头问空「怎么办?」
  此时,空好像很高兴似地放声大笑。「这样不是很好吗?」
  什么啊,
  过了几分钟。
  走出店外倒垃圾的兼职店员。看到倒在停车场的惠比寿。
  「哇啊——店长!?」
  店长一动也不动。
  「没想到惠比寿竟然毫无用武之地,真是意外。」六瓢发牢骚地说着。
  让惠比寿变成毫无用武之地的正是六瓢。
  「——喂!」对着漫无目的走着的六瓢,空开始不耐烦的开口问「接下来要去哪里?」
  六瓢只将手中的小绵羊子偶对着身后的空。嘴巴一开一合地以尖锐的声音说道「哪里比较好呢。」
  「哪里比较好啊……」空跟着他低哝着。然后停下脚步。「太不像话了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寻找?」
  这次换成大野狼手偶回头,用低沉的声音说「我比谁都有心。」
  空站着不动。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的透也跟着停下脚步,空按住透的肩膀。冷冷地对六瓢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会去啰,因为我们不想跟不知好歹的家伙在一起!」说完后立刻将透转向面对自己,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用撒娇的声音说「这么一来,今天就没什么事了,咱们去游泳池吧,透……咱们去游泳池。」
  「等一下啊,空!」透不禁焦急地大喊着。
  这次六瓢紧张地转回头说「搞什么嘛,你是万恶根源,却打算把责任全都撇得一干二净
  吗?惠比寿无法施展法术都是你害的!拜托你有点责任感!」
  「六瓢也想去游泳池对吧。」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谁想去啊!就算惠比寿帮不上忙,那又怎么样,原本我就不想拜托他。不过还是得寻找沙卡沙恩,只要改变寻找的方法不就好了!你们就帮我下嘛!」
  「可是你也很想去游泳池,不是吗?」
  「不是已经跟你说过我不想去了么!」
  「你不喜欢游泳池吗?」
  「不喜欢也不讨厌——不要再谈游泳池的事了!够了,跟我一起走啦!」六瓢不断地跺着步生气地吼着。
  透可以体会六瓢拼命想找回沙卡沙恩的心情,既然答应要帮助她,透也希望自己真的能帮上忙。所以他打算说服不断转移话题,企图借机逃跑的空——不过就在透要采取行动前,空一脸惊讶地对着透说「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嗯,什么?」
  空站在六瓢的面前,偷偷地伸出手触碰六瓢的胸都。碰到咸猪手的六瓢「哇啊。」大声尖叫,按着胸部往后一跳大喊「你干什么!」
  不知为何……空沉默了会儿,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脸惊恐地说「没有……竟然没有身为女人应该有的东西」
  瞬间六瓢脸色苍白。
  「……」透无言以对,原本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咧。
  有着漂亮的鹅蛋脸和杏眼、属于典型东方美女的六瓢(如果安静不开门的话)给人高贵典雅的印象因为披着大女不容易判断。不过六瓢的确拥有「优美」的体型。
  从像是迎接世界末日的错愕心情中一百八十度转变。空张开嘴巴开始咯咯笑个不停。
  「难怪你要穿厚大衣啊!也因为这个原因才讨厌游泳池吧!你根本不想穿泳衣对吧!」
  「不对!!」六瓢张开大嘴,几乎是人类嘴角所能开放的最大限度。用充满愤怒的声音说「不要命了吗!?你这只笨狐狸!?」
  「哎呀!真可怕!」空却娇滴滴的声音低语着,然后双于环胸两只手臂将胸部往上托,披着的连帽外套敞开,泳衣肩带顺着白皙的手臂滑了下来。妒忌果然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说完后煽情地抖动着裸露的腹都,被红色薄布包住的丰满胸部也波涛汹涌地晃动着。
  「哈!嫉护!谁会嫉护你啊,别开玩笑了!」
  空讽刺地笑着说「哎呀、哎呀!不知从哪里传来丧家犬的吠叫声」
  「什么!什……什……你是什么意思!」六瓢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用颤抖着的小绵羊手偶指着空的胸都说「你、你、你那个是假的!你、你只不过是化身人形罢了。你只是一生四只脚的野生动物,肮脏的狐狸!那个胸部只是暂时的,是用法术变的假货根本不是真的!少把它当成真品似地讲得那么好听!」
  哈!空嘲笑地回应道「我并不是每天心里都想着要把胸都变得更大而化身人形的哦!而是化身女性时胸部自然就变得这么大为什么会这样呢?可能是因为我素行良好的关系吧,真是不可思议啊」他一面说着,一面将胸部挨近六瓢,故意挤出乳沟。
  「可恶」六瓢不断地往后退(有战败的感觉),痛苦地反驳说「你说得倒好听,行为好坏跟胸都大小根本无关!」
  「呵呵呵,等你的歪理可以挤成乳沟后,再继续强辩吧。」
  「什么!」
  认为自己插不上手的透,稍稍远离战火,旁观这两名陷入激烈争吵的女子。
  「透。」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因此回头「啊,哥哥!」
  「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升将脚踏车停在透的旁边。
  看到哥哥还穿著制服,于是透问「你现在要回家吗?」
  「嗯」升点完头后,用眼神指着那名正和空对峙的陌生女子问「那个人是谁啊,是人类吗?」
  「不是,是隔壁土地的土地神六瓢姐姐。」
  透摇头表示「哦——原来就是她啊,那你跟土地神在做什么?」
  「寻找沙卡沙恩……」
  「沙卡沙恩是什么东西?」
  「嗯,我不是很清楚。」透歪着头说。
  升有点快晕倒了。「喂喂」
  「不过,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这样啊!」然后升对着金发的背影说「喂,空!」
  「哦——是升啊!」空回过头
  「哇啊!」看到转过身的金发美女不仅穿着泳衣,而且双手又正挤弄着乳沟的姿态,升突然不知所措。「嗯啊,刚刚我在学校附近遇到奇怪的妖怪,不晓得对方是什么来历,我想会不会是空认识的家伙。」
  空歪着头问「你说奇怪是怎样奇怪?」
  「嗯——穿得一身黑衣,戴着狸猫的面具。」升回忆着对方奇怪无比的模样。
  「你说狸猫…」六瓢大叫。
  「是的,应该是狸猫吧。」看到那激烈的反应。升吓得不断后退,看着六瓢回答。
  六瓢走向升,用严厉的表情问道「你这身制服是赤城高中的对吧?」
  「嗯,是的」
  「你是在哪里遇见狸猫的?」
  「嗯,在学校附近。」
  「你说的学校可是赤城市内的学校。」
  「当然是。」
  「哈哈,终于来了?」六瓢兴奋地大叫。
  在场的每个人都被她的大嗓门给吓到。
  「是他,就是他」六瓢高兴得不停地跳着。
  不晓得她究竟在兴奋什么,于是被冷落一旁的三人中,升代表开口问道「请问怎么了吗?」
  六瓢回头看着愣在当场的所有人。「听到贝妖述说沙卡沙恩被偷的经过时,我知觉认为沙卡沙恩该不是他一个人偷走的,应该还有同伙。」接着像是说悄悄话般收起音量说「而那个同伙就是只已有年岁的狸猫妖怪」然后她更高兴得蹦蹦跳跳说「完全符和……对吧——我真是太厉害了!」
  「你的意思是,和升说话的妖怪就是那只狸猫吗?」空不耐烦地问道。
  「一定是他!」带着大野狼手偶的小手用力一握。
  「有根据吗?」
  那么!我们往赤城前进吧!六瓢完全没把空的话听进去。
  空也不理会她说「那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
  空推着透和升的背打算离开,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你一个人去找吧。赤城是你的地盘,你一个人就够了。」
  「不行!找没办法!不可能!」
  六瓢就像是在超市里吵着要买糖果的小孩般,不断地跺脚大喊。
  「你在说什么,不要闹了!你到底是不是赤城的土地神!你应该比谁都了解赤城的事!用土地神的权限里可以使用的千里眼,或是水镜等方法试着去找,就可以解决了啊!」空回头怒
  斥,宛如在超市里斥责吵着要买糖的小孩的可怕母亲。
  不过六瓢也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这么做啊!」
  「那你就做啊。」
  「没办法!」
  「为什么没办法?」
  「嗯嗯啊!」六瓢稍微思考了一下,突然忆起什么似地断言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使用了送灵法术!」
  「嗯。」
  「没错,因为……因为你使用了送灵法术使得分界被打开,那影响也波及到我的土地。因此我尽全力还是没办法找到沙卡沙恩你也有责任喔!」
  透抢在正要开口回应的空之前,对六瓢说「让找帮你。」
  六瓢站在说不出话的空身旁回答「透!谢谢!」
  小绵羊和大野狼手偶互相击掌,十分兴奋。然后用小绵羊手偶抚摸着透的头说「真是个好孩子!」
  「咦——」空非常惊讶,不满地嘟着嘴问「喂,透——你为何那么想去寻找沙卡沙恩?」
  这时换透说个出话来——惠比寿也曾经说过,由于送灵的缘故,使得土地状况变差,因此送灵的法术对周遭的确产生极大的影响,所以当六瓢抱怨寻找沙卡沙恩变得如此困难都是因为空送灵的关系时,透不觉得她是在胡扯。而透多少知道空会举行送灵仪式是为了自己,自己多少有点责任。
  所以透无法不帮六瓢。
  帮自己进行送灵仪式的空得承受旁人所发小的牢骚与不满,因此感到一丝过意不去。如果空表示不想找了,想回家的话,透也不想阻止他。不过,像寻找沙卡沙恩这类与灵有关的事少了空自己什么也做不成结果,没有空什么事也做不了。因此透还是希望空能一起去——
  可是他并不想把这种心情说得太详细,而想找其他借口但怎么样也找不出来。
  空紧闭着双唇凝视了透一会儿。最后勉强地颔首说「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    ※    ※    ※    ※

  赤城高中的管理大楼,
  想起该修理开合状况越来越糟的入口铝门,拜一刀将修理用具放在旁蹲下。瞇着眼睛看着门轨部分,不过他大概连究竟是哪个地方出问题都不知道,只是瞇眼看着,并没有将问题解决。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首。
  「喂!」
  拜先生回头,在他背后弯膝蹲着的是——
  一个穿着米黄色工作服,二十多岁的红发男子。
  「咦,是镜子吗?」拜先生皱着眉心想「这个地方有镜子吗?」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镜子,镜子的自己笑了。拜先生本人当然没有笑他全身竖起寒毛,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镜中的拜先生早一步出手——
  瞬间,正牌的拜先生眼冒金星,完全失去意识。

※    ※    ※    ※    ※

  平凡的小男生&传说中的灵狐&附近的土地神,不知什么原因还加入了一个三槌家的当家,他们一起朝赤城高中走去。
  升突然想起自己遇见拜先生的事,于是告诉空和透,拜先生正担任赤城高中的工友,还有这些事都是六瓢所安排的事情。
  「是吗?」透睁大眼睛看着六瓢。
  六瓢把玩着小绵羊手偶点点头说「没错,是有这么一回事。」
  「是吗?谢谢你!」透率真地道谢。
  「没什么——」这次换六瓢睁大她的双眼。「我没有想到透会跟我道谢,不过如果能让透开心的话,那我的安排就有价值了!」说完后,她又继续把玩着大野狼手偶。
  「六瓢是不是送了许多玩具给大五郎。」升问。
  六瓢拼命点头说「对啊,那只小狐狸超可爱的所以我送了一堆玩具给他」
  「大五郎非常高兴哦,喜欢到玩具都快咬烂了。」
  六瓢将手上的手偶互相拍击,笑容满面地兴奋叫着「真是太好了!」
  空重新戴好草帽,小声地说「那么,拜和大五郎现在在学校里啰?」
  「啊,嗯——」升为了以防万一先和空表明了「如果你也告诉我『我也想进学校!』话,我可会很头痛的。」
  想不到空竟然干脆地点头说「我不会说这种话的。」
  空那出人意外的坦率让升感到惊讶,不禁不解地倾着头。
  「如果升说不能进入学校的话,我就不会进去!」
  「这样啊。」空这么爽快地让步,让升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升接着说「嗯,下学期开学后,学校会有文化祭。」
  「什么是文化祭。」
  「就是在学校里举办类似庆典的活动、到时候一般人可以进入校园。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走进学校了。」
  「哦。」
  「你要不要来参观文化祭。」
  此时空露出兴奋的表情,拼命地点头说「要要要!」
  赤城高中属于公立学校,运动设备极为完善。不仅有宽广的运动场,还有网球场、剑道场,体育馆分为一馆和二馆两栋。游泳池约有五十米宽六个水道,场地相当大。
  人数众多的男子游泳社员正在水中练习打水,池中不断溅起阵阵的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的光辉更加明亮晶透,光看就觉得无比的清凉。
  虽然还不到最高温。但走在炎热夏天午后的柏油路上,升不禁心想「我也好想游泳真不知为何一天必须要来学校两次。」
  此时,走在身旁的中人叫着「哇!」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芒的他跑到游泳池的围裙一旁询问身后的升:「那个莫非就是游泳池?」
  「没错!怎么了?」升颔首说道。
  原来学校里也有游泳池啊!真的又宽又深啊!太棒了,好多水,感觉真舒服,真好,我也好想进去游泳啊——空抓着围栏,故意用娇媚的声音撒娇地问:「嗯,我想进去游泳呐,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呢?」
  升把手肘撑在左脚踏车的车把、垂着头说「你真会撒娇耶」
  「原来空那么想游泳啊——早知道就带他去玲之濑小学的游泳池,那里游泳不用钱。不过一个星期前已经关闭」透心想,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于是转向六瓢。
  此时。笑容满面的六瓢偷偷地抓住他的手臂。
  在透感到惊讶的瞬间,整个景象倒转。
  觉得不对劲的空转身一看。
  「什么,怎么一回事。」由于空的动作很大,升吓得不禁往后退。
  「透呢?」空那人类的双眸变回狐狸的眼睛。
  「……咦。」此时升才回头,发现弟弟已不见踪影,于是不断地环视四周说「咦?到哪里去了,六瓢也不见了。刚刚还在这里的。」
  围栏隔开游泳池和马路,隔着车道对面就是第一体育馆,要前往入口处必须转弯才行,而这条道路所面对的是体育馆的墙壁,附近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空突然晃然大晤。接着鼻子浮现起皱纹:「那家伙。」
  毗咧的齿缝间开始流出青色的磷火。
  透回过神后,发觉自己人在屋内。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长廊下,那里有一面很大的窗户。还有挂着图书馆的门牌,而且可以听见不远处传来管乐社的声音,透直觉认为这里是赤城高中的校舍。
  不过自己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空和哥哥呢。
  「透,你不要生气先听我说。」
  透惊讶地回头发现六瓢就站在身后。
  六瓢无意识地把玩着小绵羊手偶表示「其实我知道沙卡沙恩在哪里。」
  透抬头看着六瓢说一咦。不会吧?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已经从贝妖那里问出来了,一个月的我就知道沙卡沙恩在哪里了。」
  「那在哪里呢?」
  「就在你的身体里。」六瓢灿烂地笑了
  「……哦。」透不大明白这句话的含意,于是慢慢地颔首回应。

※    ※    ※    ※    ※

  没有。
  怎么找都没有。
  一个月前。自己逃离土地神的手下追捕时,把沙卡沙恩藏在这里,确实是藏在这里。我用气味作了记号。事后也确认过这个房间没有任何人使用,但是却找不到。
  不过仍有气味兰这表示沙卡沙恩就在这附近,在哪里?
  身穿米黄色工作服的男子,从管理大楼走出来,穿过楼梯下方的通道,往行政大楼走去。

※    ※    ※    ※    ※

  「升!赶快答应让我进入学校!」空用恐怖且认真的眼神紧盯着升。
  「……啊?」升不解地歪着头。
  「你是我的主人,只要你说了『不能进去』,我就无法进入学校!所以你赶快开口说,说我可以进入学校!」空用着急得几乎要捶胸顿足的语气逼升说。
  升苦着脸回答「要我听从你的话来命令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快点啦。」
  「你刚刚不是才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进入学校的吗?」
  「别管这些了!快点!拜托你赶快说啦!」空看着天空。
  彷佛被空的气势所震慑似的,升不断地点头说一好你可以进入学校。
  就在话说完的那一瞬间。空轻轻一跳,跃过比自己还高的围栏,无声无息地落在游泳池旁然后朝校舍飞奔而去——那敏捷的速度让人完全感觉不出他脚上穿着海滩拖鞋。像是用很大的桨在地面滑水般。轻盈地往前奔去的金色背影,瞬间消失在升的视线里。升和发现这边出现骚动的数名男子游泳社的社员一起哑门无言地口送着空。
  接着,升的脑中涌起不祥的顼感。
  透和六瓢同时消失,升表现出不寻常的焦急——这表示
  突然涌现的恐惧和焦躁。让升赶紧跳上脚踏车。快速地绕过校舍飞奔进校门。接着他在入口处粗暴地将脚踏车一丢,往管理大楼飞奔而去。
  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只好去麻烦嗅觉灵敏的拜先生帮忙
  「惠比寿也说过,我的确不能进入玲之濑,所以更不能干涉铃之濑居民的事,因此我只能等待透来赤城,我可是是是等了个月哦……然而你一直没来。」六瓢彷佛在责备迟到的男朋友似地下高兴地转着眼珠。
  一旁的透开始进入一片混乱。
  沙卡沙恩在我的身体里……那表示……是什么意思呢?即使真是如此,到底是谁放进去的呢,是怎么放进去的呢,那拿得出来吗?如果可以的话,要怎么取出来呢,不过应该可以确定拼命寻找沙卡沙恩的六瓢,正打算取出沙卡沙恩。
  「透是一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你哦!我认识一个在另一个世界里相当有地位的人,透下辈子投胎时,我会拜托他让你出生在比现在更富裕幸福的家庭里。」六瓢用小绵羊和大野狼手偶遮住自己鼻子以下,只露出那对微笑的眼睛。
  「……这……你是说我会死吗?透顿时感觉到自己背后冒小出冷汗。尽管如此,他依然摆出笑容——虽然有点僵硬。
  六瓢耸着肩膀呵呵大笑、我想应该没有哪个人被人在头上挖洞后还能活着」
  惨了,心跳开始加速。
  透往后退了一步。
  六瓢往前一步。
  「我的头可不想被人开洞。」透又往后退了步「我了解。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谁叫沙卡沙恩在你的脑袋里。」六瓢又往前一步。
  脑中自然浮现出逃跑的念头,可是逃得了吗?要逃的话就得用跑的。但是跑的话真能逃得掉吗??毕竟对方是神明,应该能够轻而易举地阻止透。狐狸和哥哥好像都不在附近,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了——宛如恶梦一场,感觉就和老掉牙的恶梦场景一般,不过这并非作梦,而是真的有关生死。
  「透!」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转过身,不知何时身后站着一个人。
  「——拜先生!为何你会在这里。」
  这正想开口问时,才想起哥哥刚才说过「拜先生在学校里担任工友」一事。拜先生的确穿着工友的米黄色工作服。
  错失重要时刻而在关键时刻出现的拜先生,漫不经新地走近说「好久不见啊!六瓢大人也一起啊。你们在做什么昵?」
  遇到认识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这顿时感到全身虚脱,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再怎么样六瓢应该不会在别人面的动手挖开自己的脑袋吧?
  或许自己能够顺利地逃过一劫,不,一定可以逃脱,无法逃脱的话就完了。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了。就拜托拜先生带自己到空的身边好了,只要空在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透奔向拜先生说「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沙卡沙恩好像被入放进我的脑袋里,所以」
  「什么!」拜先生惊讶得睁大眼睛,认真地看着透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拜先生,别忘了我对你有恩哦!把这个小子交过来。然后闪边去!」六瓢以前所末见过的冷彻眼神瞪着拜先生。
  拜先生对着六瓢笑了笑。顿时,透怀疑拜先生是否真的会听从六瓢的话,感到不安起来。
  然而拜先生却开口说「这恐怕没有办法。」然后一把抓住透的肩膀。
  瞬间,透与工友都消失了。
  走廊上只剩下六瓢一个人。
  「……咦?」
  一险错愕的六瓢当场愣了好几秒。
  升的车放在管理大楼后门的后门!将门用力拉开但却发出「铿!」的声音,门无法开启。
  「咦……怎么回事。」
  这个门应让没有上锁——好几次粗暴地试着用力拉开门,但还是没办法。他心想「门就是后可能用棒子之类的东西顶着吧。」
  「唔。抱歉了!」升说着,往后退了几步,朝门用力乱踹。如拜先生说的,「不修理不行」一般脆弱的拉门,就这么轻易地松脱倒下。升越过拉门。转进幽暗的锅炉室。
  「拜先生在吗?」他粗暴地门开值班室的门——「……啊!?」
  从强烈的风势和那片彷佛在头顶!延展开来的青空判断,透发现自己正身处顶楼。越过约成人胸部般高的器栏杆往下望,下方是运动场——好像是在赤城高中的顶楼。这栋校舍是四层楼建筑。在这离地面约有数十公尺高的顶楼上。风势相当的强劲
  拜先生就站在身旁——因为他,透做了今天第二次的瞬间移动。透再度询问「是拜先生带我来这里的吗?」
  「对。」拜先生点点头。然后拍拍透的肩膀说「透,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嗯」
  「如果当时继续留在那里的话,你铁定会命丧六瓢手里。」拜先生握住拳头激动地说。
  「……」透试着回想走进校舍后六瓢的言行举止——但是有一点怎么样也想不到。「为什么六瓢会说沙卡沙恩在我脑婪中呢?」
  「——难道没有吗?」拜先生惊讶地问。
  「我想应该没有。可是六瓢都那么说了,说不定真的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听到拜先生恶狠狠的声音。透吓得不知所措地抬头望着他,
  「现在可是分秒必争,攸关性命的时候。」好像察觉到透敏锐的反应,拜先生装出笑脸挥挥手,接着又故作正经说
  「对了,透,目前当务之急就是要确保你能平安无事,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是无颜向天狐大人交代。所以如果沙卡沙恩真的在你身上的话,请把它交给我。毕竟六瓢要的是沙卡沙恩,如果沙卡沙恩不在你身上,她就不会杀你了。」
  「你说的没错一自己都不知道东西是否真的在身上,又请怎么取出来呢?」
  「所以赶快」拜先生的话这没说完,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传来声「喵。」
  透吓了一跳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只矫小的动物「啊。大五郎!」透高兴得叫了。
  但透并未察觉到拜先生脸色骤变。
  身体比以前大了一圈毛色也变得更像赤狐的小狐狸,从连接顶楼和四楼楼梯的小入口探出头来,不断「喵喵喵」地叫着,接着他马上从门后飞奔而出,脖子上好像套着一个漂亮的白色颈环,涌上心头的亲切感,使得透无视拜先生正对着自己说话,朝大五郎走去、他一把抱起大五郎说「好久不见!你长大一点了呢!」
  不过被透抱起的大五郎。视线却越过透的肩膀,用那圆滚滚的眼睛瞪着自己的父亲「呜——」地低鸣着。
  透突然停了动作,心想「为何他会对着自己的父亲发出如此的低鸣」
  「啊?」就在这个时候拜先生大叫。并用手指着大五郎露出惊讶万分地表情说「沙卡沙恩!」
  「咦,沙卡沙恩,在哪里?」
  透低头看着呲牙咧嘴的大五郎
  总是一脸沉思、极为稳重的拜先生突然脸部扭曲,露出比通缉令上的通缉犯更为狰狞的表情,一步步向透逼近。「——把那只狐狸交出来?」
  这时透终于明白,站在眼前的并不是拜先生。
  应该没有人看到一只翻着白眼的狐狸,以跪趴的姿势晕倒在榻榻米的房间中央时,不但没有半点惊讶还可以冷静以对
  升大叫了一声「啊……」愣了几秒后回过神。脑中拼凑出「翻着白眼趴着的红狐。拜先生」
  后,大喊了一声「拜先生!」连运动服都忘了脱,就迅速地踏上榻椐米,用膝盖跪着移动到狐狸身边。
  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赤狐瞳孔转回正常位置,接着有如捕鼠器般弹跳起来。瞬间变回穿着工友服的中年男子,大声喊苦「透——!」然后用力地抱住升。
  「哇啊!等一下!我是升!不是透,我是升啊!」被中年男子抱住的升完全高兴不起来:
  拜先生不断地用头磨蹭升的胸口,泪流满面地说「我被打了!我的头被打了——!」
  听到这里升生气地问「是谁干的!?」
  「被我自己!」拜先生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自己的脸说。
  「什么。」升完全听不懂。
  拜先生拼命地解释,越说越激动「我揍了我自己!」
  看来拜先生似乎伤得不轻。升温柔地笑着。然后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说「拜先生,稍微冷静一下,这都是因为你的头被打了的缘故。」
  「我说的是真的。」知道升完全不相信自己所说的拜先生,有如生气的小孩。不断地摆动着手脚说「是狸猫!是狸猫化成的!那只假扮我的狸猫在这栋校舍里!」

※    ※    ※    ※    ※

  透抱着大五郎往阶梯口的门跑去。透虽然看起来有点胖。但是脚程却相当惊人,几乎可以甩敏捷来形容:
  「喂,等一下!把那只狐狸留下来!」有着拜先生的长相却不是拜先生的男子,一脸凶恶地追过来。
  透心想「总之,先离开顶楼再说。」因此手伸向微微敞开的门!此时。背后的冒牌拜先生不知使用了什么法术,「砰!」地将门关上,透吓得停止呼吸瞬间全身无让动弹,但她仍然没有放弃打开门逃走的念头。用手抓住管状的门把,然而固定把手的圆形底座竟发出金属般的声响。接着飞弹出去。
  「哇!」、「嗬!」透的手慌乱地放开手把。
  「等下,你这小子!」当感觉到冒牌的拜先生就站在自己身后。不假思索地变换方向。弯了身从他的腋下钻过去,逃到顶楼的中央——此时,他已经无路可退,顶楼的围栏非常宽广,除了阶梯口的大门外,并没有其它可以躲藏、逃离的出口。
  冒牌的拜先生调整呼吸。尽量用抑制情绪的语调说「把那只狐狸——不,不要管那只狐狸,把沙卡沙恩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
  「咚!」的一声,一个撼动青天的巨大声响传来,原本紧闭的钢门中央出现凹陷,然后从门框剥离而出,连结门和门框的铰链、螺丝到处飞散,钢门伴随着「铿铿锵锵」的吵杂声和一些微火花,在水泥地上滑行了数公尺远。紧接着,出现在顶楼的是一位金色长发美女她用穿着海滩难的脚踢飞缺了手把。只剩下轴的钢门。
  屋顶上的众人,同时朝那散落在水泥地上的钢门望去。
  在他腾空的瞬间,戴在头上的草帽掉了下来。露出尖尖的大耳朵,身穿泳友的女子空站好身子,环视顶楼四周。
  一看到冒牌的拜尤生。空的脸开始出现变化,原本美标致的鼻子突然变长、旁边冒出许多胡须、嘴巴裂至耳际。顿时成为半人半兽的姿态。从獠牙间流出青色的火焰——那青色的磷火阴森森的,如果说肉眼可以观察到杀气,一定就像现在这样。
  冒牌拜先生被那股气势逼得往后退。
  空深呼吸似地张开双手。接着不发一语举起手掌心朝着冒牌的拜先生——「砰!」的一声,发出了有如入满气体的气球突然爆裂开的声音。瞬间,拜先生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挥打,往后飞弹了数十公尺,然后强力地撞击在环绕着顶楼的铁栏杆上,好不容易停了了来。
  空出现在顶楼上,冒牌的拜先生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这么昏厌过去。
  透和大五郎时之间。完全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不知何时又恢复美貌的空快步地朝透走来。「喂。有没有怎么样。」
  正当仍陷入半发呆状态的透和大五郎同时颔首响应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天狐空幻——高上透,不要动!」
  透和空全身彷佛有股电流通过,紧接着整个身体变得沉重不堪,完全无法动弹。大五郎由于没有被叫唤姓名,因此仍然可以自由活动,不过因为被无法动弹的透紧紧抱在手里,虽然用
  力挣扎但还是无法挣脱。
  但因为颈部以上可以活动,因此透和空转动颈都,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六瓢站在缺了钢门的门框那儿。轻轻地吹了声口哨说「太好了!成功了!只要肯做我也能办得到啊!」然后舞动着手中的布偶。
  空紧皱眉头,口中又开始流出青色的磷火。
  六瓢踏上顶楼的水泥地面,一边把玩着小绵羊手偶,一边用尖锐的声调说「虽然不是真名,但是言灵依然可以发挥作用。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啊!天狐大人!」
  这次换成大野狼手偶用低沉的声音说「因为这里是六瓢的地盘啊!施用言灵的成功率当然高咯!」
  「别用操弄手偶说话,烦死人了!」空冷冷地说完后继续问「你为什么要攻击透。」
  「攻击者是躺在那边的拜,而我只不过是未遂。」六瓢一脸不悦地把玩着小绵羊和大野狼手偶,继续表示:「我撒了谎,我说,贝妖并不知道沙卡沙恩的下落,其实我一个月前早就知道沙卡沙恩在什么地方了。」
  「你说什么?」
  「一个月前,被你们家守护女捉到的贝妖跑到我那儿,那只贝妖告诉我沙卡沙恩藏在透的脑袋里。」六瓢露出淡淡地一笑。
  「什么……等一下。」空一脸疑惑。
  「所以我 打算引诱透到赤城来,取出沙卡沙恩而最大的障碍就是你,天狐空幻,我没想到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天狐保护着这小子,若在铃之濑和你拼都的话。我不一定会输啦。不过对我来说是个相当大的负担。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只要能成功地把透引诱到赤城来,我就可以占上风,所以我就这么——」
  「等一下!你真的相信沙卡沙恩藏在透脑袋里这么荒谬的事吗?」空打断六瓢的话,惊讶地说道。
  六瓢点头问答「我没有怀疑的理由啊!」
  「事实上应该个是真的吧?」
  「我还无法断定是否为谎言。」
  「这一切都是鬼扯!」空蹙着眉头说。
  「管它是不是。你不是不能进入校园里吗?透的哥哥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走进学校。你如此违抗命令没有关系吗?」
  「我并没有违抗命令哦!因为我要升对我说『你可以进入学校』。」空理直气壮地回答「什么嘛!」这次换六瓢一脸错愕。
  「对了,我可是跑步过来,一路都没休息哦。嗯,真是累毙了。」坐说完后咧嘴一笑:
  「对我来说跑步本身并不是问题,可是你看,化为女性的我胸都很雄伟吧,只要稍微激烈运动下就会波涛汹涌,非常不方便。这个胸部真是沉重——」
  在空喋喋不休之际,六瓢已逐渐失去表情「我看在剖开透的脑袋之前,先把你的胸都给切开吧!」
  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的空。只能转动眼睛看着天空,不耐烦地再度叹气,接着——「嗯呵呵呵呵呵呵。」发出令人不舒服的笑声。
  六瓢讶异地蹙着眉头问「有什么好笑的。」
  空看着六瓢咧嘴一笑「没什么,只是你一直在意胸都太小,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六瓢反应激烈地响应道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空笑着继续说道「你这么小看我,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逼近,六瓢下意识地跳开。瞬间六瓢所在的位置悄悄地飞出一只淡金色毛发的动物,落在六瓢前方数步远的距离。然后敏捷地转身对六瓢露出獠牙——
  那是只有着长尾巴的巨大天狐。
  「啊。」六瓢惊讶万分,看着理应无法动弹的金发女子。
  被她注视的金发女子露出灿烂的笑容,用眼神示意着自己的身体说「总之,这个是我的幻影,也就是伪装的,狐狸才是真正的我,我可没笨到会毫无防备地鲁莽闯进我不信任的人所属的地盘。」
  六瓢的视线回到狐狸身上。此时。眼前的狐狸歪着头露出笑容。虽然那是一张狐狸脸,但那个表情和金发女子如出一辙。
  土地神发出不知道已是今天第几次的咂舌声。
  瞬间,狐狸的四只脚往水泥地上一蹬,朝着目标物飞扑过去。
  六瓢白色大衣的衣角翻动,以毫厘之差闪过狐狸的牙齿。为了撂倒擦身而过的狐狸,她用靴子的鞋跟转过身,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手中紧紧握住的小绵羊手偶往下一挥。狐狸细瘦的身躯轻轻一扭,巧妙地闪了过去六瓢那戴着小绵羊手偶的拳头,来不及收住,就这么硬生生地打在水泥地上——虽然布偶塞满棉花,但是强大的撞击力道,使得坚硬的水泥地面以撞击处为中心,像大鼓的鼓膜般细细地震动着。
  六瓢遭受这样的打击,应该不会善罢干休。
  原本承受着如同背负着铅块般重量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起来。这的手脚又可以自由活动。
  由于六瓢分散了这边的注意力。因此法术也失去了它的效果。
  看着站在身芳的空的分身,分身的空似乎也恢复了原本的行动自如:他无声无息地走向正陷入对峙的六瓢和空的本尊。手中握着把不知从何处取出折起的扇子。
  当狐狸咬住六瓢的手腕,「锵!」的一声,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六瓢用力摇晃着被巨狐咬着不放的手腕。力量之大使狐狸无法承受。嘴巴从手腕上松脱。在六瓢身边不远处着地。
  「啊!」六瓢低头看着被撕裂出现破洞的大衣,发出了悲惨的叫声,原本端正的脸庞因愤怒
  而扭曲。「你这个奋生!」六瓢膝盖跪地,右手掌『戴着人野狼手偶』往地面重重一击,嘴里喃喃念着如同咒语般的文字
  ——狐狸脚下的水泥地面开始有如浪涛般摆动。此时。地面像装置了爆裂物似的发出闷响。和晴朗的夏日青空极不相称,没情调的爆音隆隆作响。
  「哇啊!」、「嗬!」
  理应坚固的校舍强烈地摇晃着。空耐不住剧烈的摇晃,当场跌在地上。
  顶楼的地面,几乎一半剥落飞散,有些地方深深的凹陷,露出里面的钢筋。

※    ※    ※    ※    ※

  由筋水泥建构的校舍剧烈摇晃着。
  「哇!」在走廊上奔跑的升和拜先生几乎快站不稳。
  从管乐社练习的教室传来「叭噗。」、「噗哔!」奇怪的声响,灰尘不断地从天花板掉落。
  摇晃一停止,学校里的学生们开始纷纷地揣测讨论「是地震吧」可是摇晃只维持了短短一瞬间,而且还出现了像是重物落地的闷响,若说是地震也有点奇怪。不过大家都感觉得到声音和震动明显来自上方。
  升和拜先生互看了一眼。紧接着两人朝着阶梯柱上飞奔而去。

※    ※    ※    ※    ※

  虽然狐狸早已洞悉对方的攻击。打算回避。不过时间没有抓好,被脚边剥落飞散的水泥块给绊到,他往前一扑在空中转了个圈,背都朝地倒在地上。
  六瓢往前步走向仰卧的狐狸,用套着小绵羊手偶的手抓住被围巾般的长毛圈住的狐狸颈都往地上按,接着戴着大野狼布偶的右手对着狐狸柔软的腹部用力贯穿。
  张开嘴巴的狐狸,四只脚一伸,发出凄惨的哀嚎声。
  理应位居上风的六瓢却「啊!」地大叫了一声,满脸错愕——原本躺在地!无力张开四肢的狐狸身躯,被大野狼手偶贯穿的都分开始溶解。
  「——糟了。」打算远离狐狸站起身的六瓢,背都的一点——正巧是心脏的地方。突然感到一股锐利的压迫感。她停止动作,屏住呼吸、双膝跪地说不出句话。
  站在六瓢身后的是那个自称「分身」的泳衣女子,拿着由扇子变成的刀,顶住六瓢的背后大喊「不要动哦。」
  六瓢小心翼翼地回头,斜眼瞪着手拿着尖刀抵住自己的女子。
  金发美女回头,六瓢的目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说「真是不好意思,我才是本尊。」
  在一旁观看的透和大五郎也惊讶地瞪大声眼。
  「不仅有实体又会发出声。很不错的分身吧,因为我在进入赤城时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了我不是说了吗。我可没有那么笨,不会贸然进人不信任的人的地盘。」
  「这样啊。」六瓢敷衍地点点头,冷冷地说「我可是把话说在前头,刀这种东西是杀不了我的。」
  「哦。是吗?」空装模作样歪着头继续说道「那么。要不要现在就来试试能不能杀掉你。」
  说完后握住刀子的手更加使劲,刀子锐利的尖端更深深地埋入六瓢的白色大衣里、
  原本一旁倒卧在滑栏旁翻着白眼的男子,突然清醒恢复意识。只转动着眼睛观察四周,天狐和土地神正陷入胶着状态,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而手中握有沙卡沙恩的小鬼正处于无防备的状态。
  六瓢鼓起勇气,像是有了某种觉悟似地,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不甘示弱地说「谋杀神明可是罪大恶极哦!和送灵不一样,你会和神明为敌哦!」
  不知是藐视她还是同情她,空露出温柔却冰冷的微笑说「总之,现在我要衡量的是对那个打算对透不利的家伙的愤怒心情,和不想与神明为敌的心情孰者为重了,你不需要问我,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六瓢咂舌说道「你真是个笨蛋!」
  「谁才是笨蛋啊。竟然会相信那样的谎言。人的脑袋中装了沙卡沙恩这样具有灵力的东西后还能够维持正常吗?用膝盖想也知道嘛!」空讽刺地回应。
  眼角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空不自觉地将脸转过去——
  「过来!」突然,眼睛布满血丝。假冒拜先生的男子正挣拧地伸手抓住他。
  「哇!」透身体一闪。试图避开他的攻击,不过就差那么几秒钟,手腕这是被他抓住。
  「小鬼,赶快交出沙卡沙恩!」
  透想甩开对方的手,被抱着的大五郎也发出「呜」野兽的吠叫声,露出尖锐的獠牙。
  生和六瓢几乎同时往他们的方向望去。
  「透!」空大喊:
  「沙卡沙恩!」六瓢比空早一步跑过去。
  透甩开冒牌拜先生的手,抱着大五郎和沙卡沙恩,一副想保护他们的模样——他心里想着「这个沙卡沙恩是六瓢姐姐的东西,绝对不能被夺走。」
  可惜的是,透和冒牌拜先生在腕力和体型相距甚远,沙卡沙恩最后这是被轻易地夺走。
  冒牌拜先生把撞开发出「还给我!」抗议之声的透正要奔向唯一出门的大门之际,领口被六瓢给抓住。
  六瓢用力将冒牌的拜先生拉到自己眼前。气愤地喊着「你这只可恶的狸猫!」然后使出浑身力气,以右直拳挥向对方的脸颊。「砰——」的一声,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痛。「哇啊!」透不禁难紧眉头,怀里的大五郎也发出「呜!」害怕的叫声,全身僵硬。
  冒牌的拜先生倒卧在水泥地上——
  瞬间,米黄色的工作服、三十几岁男子的脸,还有纤弱的手脚突然消失不见。水泥地上倒着一只有着近手黑色的深咖啡被毛,尾巴又长又粗的四脚动物。那是一只道地的狸猫。
  原本握在他手中的沙卡沙恩。在被殴打的那一瞬间从他的手中滑落以流星般的速度飞过顶楼。如果继续飞下去的话。恐怕会飞越楼顶的围栏,落到十几公尺下的地上。
  「哇!」透大叫着。
  大五郎也发出「喵!」的声音。
  而六瓢也发出「哇啊!」的惊声尖叫。
  此时,正要跑向透的空,那头绑成金色线束般的美丽秀发在空中翻转,方向一百八十度转变,朝着银色拋物线飞出的白色环状物飞奔而去。金发美女快跌倒似地低了头——其实他并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而是身体构造天生如此。自然地往前倾。如同雕刻品般拥有完美线条的手腕往水泥地上触碰,突然他的手变成了覆盖着黑褐色毛发的动物前脚,四肢开始踢着地面泳衣、泳裙、连帽外套顿时消失无踪,变成了黄色的毛、大大的二角形耳朵往后夹着,尾巴和身躯呈一直线,琥珀色的眼睛直视前方。狐狸专心地追着沙卡沙恩。沙卡沙恩随着高处所产生的多变的气流翻滚着,就在推向上方的那一剎那——狐狸用力往地上一蹬,像是飞腾般地往上一跃。
  「啪铿。」传来清脆的声响。空的嘴里叼着那个闪着银色光芒的环状物。
  「哦!」透高兴地欢呼着。
  「喵!」大五郎非常惊讶。
  「咯!」六瓢则发出像是打嗝的声音。
  「磅!」一个硬梆梆的声音响起。有着粗大爪子的狐狸四肢落在水泥地上距离栅栏仅仅不到一公尺——千钧一发,金毛动物看着叼在嘴上的环状物确认无误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耳朵摆动了一下。
  透因为抱着大五郎而无法拍手,于是不断地跺着脚说「太厉害了!空,太棒了!」
  「喵!」丢飞盘练习果然奏效!「……喵,喵!」
  这是不得已的。这种事不用练习也可以办到
  六瓢虚脱地坐在地上——不过下一瞬间,一般不可抑制的怒气突然涌上,他瞪着无力瘫软的狸猫说:「这家伙!我一定要剥了你的皮!」然后往狸猫走去。
  六瓢很可能当场把那只狸猫的皮给剥了。
  「等一下!六瓢姐姐,等一下。」透铁青着脸挡在狸猫和六瓢中间。左手抱着大五郎,右手拉起狸猫。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挡住。
  六瓢以像是紧咬不放般的气势对透大声狂吼「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保护那家伙。」
  「……嗯……因为」过于慌乱的透脑中片空白「因为他是狸猫啊!?」脱口说出不成理由的理由。
  「就是因为他是狸猫,所以不得不如此啊!」六瓢也十分激动。胡乱地辩驳,然后伸出手越过透的肩膀扫算抓住狸猫的脖子说「别管这么多。赶快把狸猫交出来!」
  「我说不行!我现在不能把他交给六瓢姐姐!」、「喵,喵!」
  「少罗嗦!快点交出来!」
  「砰!」不知何时出现在六瓢身后的金发美女往她头上一敲。
  「你在干什么!」六瓢转过身正想发火。白色的环状物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只要拿同这个,一切就可以结束吧!」空将沙卡沙恩塞入小绵羊手偶的嘴里。
  怒气全消的六瓢愣愣地看着那个突然找回的重要宝物,然后喃喃地说「沙卡沙恩……」
  一肚子不满的空迅速地回答:「没错,是沙卡沙恩,就是你的沙卡沙恩。你只要找回沙卡沙恩就够了吧。这样可以满是了吧?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过了一会儿
  「大好了。」六瓢微笑地说,并用大野狼和小绵羊手偶爱怜地抚摸着沙卡沙恩那优美的曲线。「真的大好了,谢谢!太好了」
  那个表情充满了愉悦,透也被感染似地微笑说「真是太好了。」、「喵!」
  竟然对不久前还想杀了自己的家伙说「真是大好了」。这小子的好心肠果真是无可救药。空既错愕又感动地低头看着透。
  笑嘻嘻的六瓢拼命地点点头说「嗯,谢谢!」然后再度看着沙卡沙恩。「找回这个我就可以得到赞许了。」
  「被谁?」透并没有开口问,不过想必是六瓢姐姐最重要的人吧!
  「喵!」大五郎叫着。此时透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腕很重。抱着数公斤重的大五郎来回奔跑,又被定住身体无法动弹、最后又拉起体型有大五郎两倍大的狸猫和六瓢对峙,导致肌肉疲惫不堪。透往前弯下腰,将大五郎放下。又让狸猫横躺,「这只狸猫要怎么处置?」透不断转动着麻痹的手腕,询问着空。
  空耸肩回答「别管他啦,六瓢有她的处置方式。嗯,我们回家好吗?我已经很烦,想回家了,游泳池下次再去没关系。」
  透知道如果把这只狸猫留给六瓢处置,他定会变成火锅『上等肉』,或是紧急食物『肉干』,所以才会找空商量。
  就在此时……
  「哇!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升的声音。狐狸、土地神、小学生加上小狐狸不禁回头望着楼梯口,升木然地站在门被踢飞只剩框架的门坎,看着顶楼喃喃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顶楼上的水泥地将近一半剥落飞散、栏杆也被压垮,彷佛遭受空袭般一片狼藉,「哇!顶楼惨不忍睹啊——!」越过升的头顶看到顶楼的惨状,身为学校工友的拜先生发出哀嚎。接着看到地、躺着的狸猫。拜先生以受害者的身份发出惊叫「哇!那个,就是那只狸猫!」

※    ※    ※    ※    ※

  水塔!有一双小小的眼睛在旁从头到尾看着所有经过——是一只白色的小鸟。
  白色小鸟挥动它那小小的翅膀,飞向赤城市的上空,
  在潮湿的晚夏午后天空里飞翔着。
  赤城市里最高的建筑物是位于JR车站前的人楼。在那屋顶上的避雷针下方,黑色的斗篷被风大大地吹起。不断地瓢舞着——一个披着不合时宜的斗篷身影,除了斗篷外,全身清一色黑,像影子一般。
  人影对着顺风而上几乎无需挥动翅膀往上盘旋的小鸟、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小鸟急速下降,温驯地停在人影的食指上。
  人影将伫立着小鸟的左手靠近自己的脸颊。小岛哝哝啧喳低语般地鸣叫着。
  「沙卡沙恩已经回到她的手中啦。」
  小岛嚷嚷喑喳地回应着。
  「这样啊——这是最完美的结局。」
  小鸟叽叽喳喳地鸣叫着,
  「呵呵!」此时,人影轻轻地笑了。「不太可能,毕竟那女孩的对手能力远远超越过你。」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纸糊的面具——上面画着那让升吓得发抖,引诱空他们来到这里,有着一双大眼睛的怪兽。
  「我听说三槌家的守护女抓到窃取沙卡沙恩的贝妖消息后,便打算直接询问三槌家的当家」
  他脑中浮现对方脸色大变,然后逃走的痛苦回忆。
  「不过能够尾随他去找寻真是大好了。不仅找到了沙卡沙恩,还观察了那女孩的情形。」
  接着人影将手中的面具戴上。
  小岛叽叽喳喳地叫着。
  「嗯,没关系,我一个人去说就可以了。」
  他左手轻轻一挥。白色小岛像是溶化般消失影踪。

※    ※    ※    ※    ※

  「等下啊!」升停下脚步。「你说那只狸猫顶楼的那只狸猫是从元宫方向进到赤城后。马上来到学校的,对吧?」
  最后,那只狸猫还是交给了六瓢。虽然可怜,不过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他带回高上家。加上他是在赤城引发事件的主谋者,他的处置当然必须交由赤城的土地神来决定。
  透恳求「拜托不要杀了他」,虽然六瓢也答应不会杀他、不过因为当时才刚找回沙卡沙恩,心情特别好,相信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有可能这个时候她又改变了心意或许狸猫就此命运乖舛。
  「我是说过。」金发美女点点头——在回家的路上、空看到升牵着脚踏车,提出自己想学骑脚踏车的要求,因此拜托透从后面支撑着后轮的轮胎盖,然后战战兢兢地踩着脚踏车。空一脸慎重,但并不是因为正在思索升提出的疑问。
  「他好像不知道我们是谁。」升想起在顶楼时那只狸猫的反应——将那只狸猫交给六瓢之际,他突然张开眼睛,看到升便开空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请你帮助我!」。升觉得不管是他听说的内容这是语气、甚至是身体的感觉,都跟自己在回家路上遇到的那只一身黑的狸猫不一样。
  空仍然是慎重的表情,但是心不在焉地点头说「好像不知道的样子那。」说到一半。因为没抓好脚踏车手把。脚踏车开始是现摇晃不稳的状态:「哇啊——!」
  「哇、哇、哇!」透连忙用力扶着,因此升并没有跌倒。「没关系,没关系,你继续骑!」
  接着又开始隆隆踏着,嘴里嘟嚷道「没想到骑脚踏车这么困难。」
  「真不知到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升又问道「那么我在回家路上遇到的那个戴着像狸猫面具的家伙又是谁啊,一对方竟然知道自己是三槌家的当家!这一点总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
  「这个嘛」
  「什么嘛!拜托你认真地想一下。」升有点不满地说。
  「我正在认真想想!」看起来不像是认真思考的样子。
  「会不会人家只是想问路而已。」此时透提出他的见解。
  「可是我一逃他竟然还追了上来。」
  空哈哈地笑着说「这就对了,只要跑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追上去。」
  是这样吗?妖怪是这样的吗?
  不过,「或许只是询问的时间不恰当」空看起来毫无戒心,升也就觉得算了。之后使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 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六瓢身上总是罩着的长度约超过膝盖的白色大衣出于她不喜欢将大衣扣起来,因此当风吹,入夜便随之翩翩翻腾。
  铃之濑与赤城的交接处有条国道,而赤城市内有一条几乎与国道平行的高速公路。话虽如此,赤城既不是很大的城镇也不属于工业区,同此交通流量并不大。在拂晓天色未明的时段;高速公路的出入口十分寂静,数分钟才会有一辆车经过。
  六瓢站在离收费站的灯火有一段距离,约数公尽高的防护墙上——脚上穿着怎么看都不容易维持平衡的高跟靴子。眼前,白绿色相间的风向袋几乎是现水平状态,而她的大衣也激烈地翻动着。显示风势相当强劲。不过六瓢却四平八稳地站着。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赶快下来,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拽,竟然如此藐视我。」
  六瓢只是往下盯着音源处,完全无动于衷。
  位在中央分隔岛上的路灯,底座处显得相当昏暗。这时,一个人影从街灯的影子中走了出来。然后走了中道说「难道要我把你强拉下来吗?」
  六瓢还是没有回应。
  也没有车声——唯能够听见的仅有风声而已。
  人影也不发一语,穿越超车道和行车道。
  走到防护栏旁,人影抬起头注视着六瓢说「把沙卡沙恩交出来!」
  六瓢并没有交出沙卡沙恩,反而对着人影吐了吐舌头。
  人影叹了一口气,用手摸着墙壁——在碰触的瞬间。墙壁的表面开始龟裂,细微的碎片扩散延伸,如同水中的鱼般快速地往六瓢脚下蔓延。六瓢一翻身,就像是在水平的地面般,敏捷地飞到仅数公分厚的墙壁。高高的墙壁在水泥上发出叩叩声响,紧接着水泥墙上不断地出现裂痕。并发出低沉的声音。
  防护墙的某些地方突然断裂,只好跳到车道上,为了能在稍远的地方着地。六瓢加速前进,在墙壁的边缘迅速用力跳起,并在空中一跃——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
  六瓢在空中失去平衡,头重重地击地——如果是一般的女生,从数公尽高的地方趺落到柏油路上,恐们早就惨不忍睹了。不过六瓢并不是普通人。她精神抖擞地跳起,打算继续往前飞奔不过,脚好像又被什么东西拉扯,整个脸扑在地上。
  她撑起上半身看着自己的脚,右脚踝被细到几乎看不见的白线缠绕了好几圈。「这是什么时候缠的!」
  六瓢屁股坐在地上。虽然穿着裙子。但她却不怕人看似地大动作的抖动右脚想甩掉缠在脚上的线,或是想把它甩断,可惜,白线具延展性。也有相当的长度,别说是甩断了。反而越缠越紧——
  「真不知你为何会变成这样。」风中夹杂着人影的声音。
  人影迅速走到六瓢的身旁,手中握着类似织布机所使用的梭子般的船型薄木制品。缠绕在六瓢脚上的细线就是从那里延伸出来的、
  六瓢像是非常不甘心地咬着牙——脱下靴子怒声说道「可恶,这是我最爱的靴子!」接着她丢下靴子,赤足开始奔跑。
  「喂,不要跑!等一下!」人影没料到六瓢会来这么一招,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在没有车辆经过的高速公路中央奔跑的六瓢,用一手抓住套在右手的大野狼手偶的喉咙部分。把手偶拿掉。人野狼手偶掉落在柏油路上的瞬间,急速地膨胀成约一头牛般大。然后野狼张开四肢、长小锐利的爪子和牙齿,身体的毛发也迅速增长。
  「咬死他。不要手软!」六瓢停下脚步回头命令野兽。
  「遵命。」野兽简短响应后。挡在离六瓢仅数公尺远的人影面前,摆好姿势、人影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对自己呲牙低吼的野兽。露出冷冷的笑窍。然后视线越过野兽的头顶凝视着六瓢说「……你大小看我了,这种玩具能做什么。」
  「你看不起手偶啊」六瓢的眼中散发出冷峻的光芒。
  人影没有任何回应。
  野兽朝人影飞扑过去。不过人影并没有闪躲,只是微微地动着手上握着的梭——瞬间,野兽就这么维持飞扑的姿态,被定在半空中。
  「我说的没错吧!」
  惊讶又气愤的野兽狂吠着,并且不断地挣扎:不过越是挣扎,缠绕身上的细线就转得越紧,彷佛就像困在蜘蛛网里的昆虫般无力,
  「你看吧!」人影慢慢地转动着握着梭的手腕。
  野兽的身体顿时在空中肢解,身体的残骸纷纷掉落地面。
  人影惋惜地看着野兽的残骸。
  散落在道路上的并不是真的血肉。而是褐色的绒毛布和纯白的棉花。任谁看了都猜不出原来是什么东西。
  他突然抬起头,绵延的高速公路上已不见白色长大衣的身影。只留下黑衣人形单影只。
  「真是个笨蛋!」
  此时,东方的天空已逐渐露出鱼肚白。

※    ※    ※    ※    ※

  午后的阳光让人感觉相当舒畅,高上家一片祥和的气氛。
  「哇啊!这就是空啊,好可爱哦!」半田松开手显得相当兴奋。
  「……」这一久保田则以狐疑的眼神看着透问了「是狗吗?」
  透满肢笑容地点头回答「是啊。」
  「狗?」久保出疑惑地歪着头。
  「好大啊!好大的狗狗!」半田一脸喜悦
  今天透邀请先前曾说「好想见空」的两位朋友来家里、其实早该让他们见面的,从是前阵子空的尾巴惨不忍睹。透主观地认为空一定不想在那种情况下见人,因此拖到今天。
  空努力地扮演狗的样子,压抑住想说话的念头。
  久保田低头看着一脸不悦。坐在透身旁的动物,小心翼翼地说「狗——不对,我觉得更像狐狸。」
  「嗯,很像狐狸!」看起来没有想太多的半田,嘴里喊着「好可爱、好可爱!」,然没不断地抚摸着生的头和脖子。
  「它不是狗吧?」久保田窥探地看着透的脸问。
  「是狗哦!」透笑着摇头回答。
  「不可能!因为这——」
  「算了,反正是不是狗不重要。」半田插嘴道。
  透也附和地说「就是啊,是什么不重要。」
  「咦,怎么会不重要。」久保田一脸无法认同的表情,
  空斜眼看着小学生们的争论。心想「这些家伙怎么还不赶快回去。」

※    ※    ※    ※    ※

  透的朋友回去没,终于从他们手中解脱的空出门散步,而升从学校返家。当空结束散步回来后,红为了洒水的例行工作。走到家门前,
  出家门她发现了一样东西。
  「……钱」
  红的脚边的确有枚现今的日本货币,是枚中间有洞的硬币,红蹲了下来,伸出手打算检起那枚硬币。
  当她手指伸向硬币时就在这一瞬间,硬币无声无息地在柏油路上滑动。从红的手中逃开。红的手掌就这么贴在柏油路面上。
  「……」
  红盯着离自己指尖数公分远的硬币。
  好像会动。
  她再次伸手欲拾起硬币。当她以为手指快碰触到硬币时硬币又再次在柏油路上滑行,从红的手中溜走。红的于掌再度往地一扑。
  「……」
  真是奇怪。
  不过是枚硬币,要抓住的话绝对抓得住。更何况自己最近终于可以分辨出五元籼五十元硬币了,绝对不能输给区区的硬币。
  看到这种情况。红更加的执着。她将水桶往旁边一摆、蹲下身。然后伸出手,硬币一溜烟地跑走,红又「啪!」地扑了个空。她又往前伸出手,硬币又溜走,红的手扑在柏油路上。她又住叫一步伸出手「咻!——」硬币又溜走了,「啪!」的一声。手又扑了个空。
  身着巫女装束的女子在柏油路下四处乱爬,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景象更怪异了。幸好此时并无路人经过,
  这时,红终于一路追到与高上家相隔两栋房子的山下家附近。山下家位于转角处,一出转角就是十字路口。
  「……不能再这么玩下去了。」红心想打算就地决胜负。她把子放在胸前,静止不动,然后出奇不意地朝着硬币飞扑过去。
  但硬币又巧妙地溜走。很可惜,红并没有得逞。
  红非常不高兴,满脸怒火。
  高上家面对十字路口的围墙就在红的眼前。突然在那阴暗处闪出一个黑色人影,红抬起头。
  八月尚未结束,天气依然酷热,对方不仅从头到脚一身黑,还披着黑色斗篷,唯有戴在脸上的面具是白色的,那个全身黑压压的人。手里垂挂着红所追赶的硬币——那枚硬币被细线吊
  着。那细线几近透明,非常的细。要不是有黑色衣服的衬托,根本无法察觉。黑衣人把那枚硬币当成催眠用的钟摆,不断地左右摇晃。面具下传来呵呵的笑声「五元就代表有缘。」
  红凝视着那个大眼动物形状的面具数秒复,静静地说「那个是五十元硬币。」
  「咦?」嘿友人慌张地看着手中的硬币。「啊,真的那,槽了,是五十圆硬币。」
  蠃了。
  虽然没有露出如同天狐那种露骨的会心笑容,不过最近终于可以区分五圆和五十圆硬币的红,当下的确尝到胜利的滋味。虽然只是一下下,但她的眼角出现取代笑容的淡绿色的磷火。
  「算了,不管是几圆了——对了!」黑衣人似乎有点不大高兴,然后将硬币收进怀中说三槌的守护女。我有事想找三槌家的当家谈一谈,麻烦帮找引见。

※    ※    ※    ※    ※

  「去公园放烟火,七点开始吗?我要去、我要去!过真的有点突然。」升瞄了时钟一眼,刚过六点没多久。
  有什么关系嘛,我会把所有的必需物品带去。电话那头是提议者杉野。
  「嗯,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还有,每个人要收取五百圆,麻烦你准备一下,我已经确确实实地跟你说了,可别说没有人告诉你哦!』
  「我知道了。对了,还有谁会去。」
  『可爱的男子羽球部社员。外加神秘嘉宾』
  「什么神秘嘉宾?」
  『反正,清一色是男生。』
  「都是男生啊。」
  『没错!』
  「真无趣」
  『就是啊。』
  「哈哈,那么待会儿见啦。」通话完毕后升按下结束键,将手伸放进裤子口袋里接着走出房间。跨过伸长着身体在走廊睡觉的巨狐敲着弟弟的房门说「透……」他还没等透回应就把房门打开。
  「七点我要去夜游,所以麻烦你看家。」
  躺在床上看着漫画的弟弟抬起头,发出绝望的声音「什么,那晚饭呢?」
  你自己做吧,你今年都几岁了,不可能永远都靠我照顾,自己也该学着动手做饭了。
  这时,脚边传来「什么,那我的晚餐呢?」的抗议声。
  「不关我的事。」升毫不迟疑地回答。
  此时,玄关响起开门的声音。接着,传来红的声音「升少爷,有访客。」
  「咦?会是谁啊?」将不满的弟弟和空抛在身后,升走下楼梯朝玄关走去。
  看到紧跟在红身后,戴着狸猫面具的人走进玄关——升断然地说「回去!」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对方不知所措。
  这个面具就是昨天跟自己搭讪的那个穷追不舍的怪人。升用警戒的口吻问道「你是怎么追到这里来的?难道你跟踪我,我说的没错吧,你跟踪我?」说着,他从裤子口袋取出手机表示「如果不想让我通知警察的话,现在就马上离开。」
  「哇啊啊啊,等下!为什么要通知警察啊」黑衣人拼命地解释说「不是这样 的!我没有跟踪你!我是从羽柴的桥姬那儿打听来的!」
  「谁?那是谁?」升并不认识桥姬。
  「老婆婆,住在桥那里的老婆婆啊!」
  住在桥那里的老婆婆!?「我不认识那个人!」
  「桥姬是土地神的家臣。」
  从楼梯传来狐狸的声音这只狐狸不仅不擅长爬楼梯,连下楼也是、因此正用他的后脚戒慎恐惧地一步步后退地往下走。
  「桥姬会将这个地方告诉他,就表示这家伙不是危险人物。」
  升低头看着走到自己脚边的狐狸问了「真的吗?」
  「真的。」狐狸回答道。
  「真的真的。」黑衣人不断地点头。
  「嗯……那我的反应过于激烈,真是抱歉。」虽然心里这有一点存疑。
  「没关系,你能理解就好了。」
  「那么。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呢。」升拿着手机无聊地晃着,一面以不甚友善的口气说「你要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是你打算就这样戴着面具说话吗?」
  这时,黑衣男低头道歉说「我知道这样很没礼貌,真的很抱歉。但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已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你们不喜欢,但还请多多忍耐。」
  出乎意料的坦率与谦虚的态度,让升相当惊讶。
  「是没有关系啦。」
  「我今天前来此地,是有事想与身为三槌家当家的你和守护神天狐空幻商量。」
  「嗯」升将手机收进裤子口袋,露出些许困扰的表情说。
  「我必须要出门,没什么时间。」
  「啊,那真不好意思我只要说几句话而已,不会花您太多时间。」
  「这样啊!」升指着起居室说「那么。先进来吧……呃……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的名字吗?」他包裹着黑色头中的头轻轻地歪着,冷淡地说「我没有想过,随便怎么叫都可以。」
  「什么啊!那就称呼你狸猫先生好了。」升苦笑着,有点半开玩笑地说。
  对方愣愣地注视着升说「为什么是狸猫。」声音听起来好像是真的感到不解。
  想当然的命名,应该不需问原因吧。被询问的升也觉得莫名其妙,回答道「因为你戴着狸猫的面具啊!」
  此时,黑衣人陷入沉默。肩膀无力地下垂,看来深受打击。接着他小声地说「嗯……这个是猫头鹰不是狸猫。」
  「啊!?」升慌张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这么做仍然无法收回已经说出口的话。「对不起,我以为那是狸猫。」
  黑衣人更加无力地垂着肩膀。
  在升脚下的巨天狐狸咧开大笑说「看起来的确像是一只狸猫啊!」,又戳了一刀。
  「嘘!」升赶紧制止狐狸。对黑衣人说「真是抱歉啊。」
  黑衣人哀伤地喃喃说道「没关系每个人都会有出错的时候」
  不过,那个戴着甲色边框的大眼睛和尖尖的小鼻子(原本似乎是嘴巴)。升怎么看都像是狸猫。如果他本人说是猫头鹰的话,那应该就是猫头鹰了。反正对升而言,是什么都无所谓。
  升像是要弥补似地赶紧说道「那么,以后就称呼你猫头鹰先生好吗?这样可以吗?」
  猫头鹰点点头:
  这时,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前来察看发生什么事的透探出脸来,当他看到站在玄关的黑衣人时大叫了一声「哇啊!狸猫!」
  猫头鹰先生再度垂头丧气,一副失落的摸样。
  空再度哈哈地捧腹大笑。

※    ※    ※    ※    ※

  该穿什么衣服去好呢。
  佐仓美笑真的伤透脑筋,
  短短数分钟里,所有的外出服几乎全都被她从衣橱里翻了出来,散乱地丢在床铺和地板上。「嗯……」佐仓低吟着,从散乱的衣堆中取出一件,又拿了一件试着搭配看看——不怎么满意的她又将衣服放了下来。接着拿起另一件,在镜子的面搭配——觉得不合适又放了下来。
  怎么看都没有放烟火的气氛。
  穿起来可以活动自如,看起来又不像廉价,可爱又充满女孩了气息。但感觉又下能大刻意这样的搭配最理想,可惜找不到这样的纽合。真麻烦。干脆穿制服去算了。说自己刚从学校回来,不行、不行,说不过去,会搞成这样,都怪杉野临时通知。如果早一点说的话,或许就会去买件新衣服了,而且,他还加了一句:高上也会来哦。其实根本没必要这么刻意地说,不,如果他没这么说的话,恐怕自己会更困扰。只不过他如此强调,自己就会特别在意,也就更不钏道注穿什么衣服好了。那个笨蛋,她将手中的罩杉往床上一扔。
  「你穿着内衣在做什么啊?」姐姐站在敞开门的房间前。
  穿着内衣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十七岁花样年华少女,一脸不悦地转头快口回答「我正在想该穿什么衣服。」
  「去哪里」
  「和社团的人去放烟火。」
  姐姐惊讶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妹妹和散乱的房间,然后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散落地的女服说「那穿浴衣怎么样?找帮你穿。」
  「浴衣?」妹妹停下手中的动作。
  或许浴衣是一个个错的选择。
  妹妹在床缘坐下,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屁股正坐在裙子上头。「可是又不是参加祭典,穿浴衣会不会很奇怪?」
  「你在说什么呀,浴衣很可爱啊!总比穿着不适合的华服去好吧?而且夏天也这没结束。」
  「是这样吗。」
  「没错!」
  「你真的这么觉得。」
  「如果你不要的话也没关系。」姐姐说完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我穿,我穿!」妹妹心急地摇着头。
  姐姐回头笑着说「你一开始这么说的话不就得了。」
  「没时间了,你能马上帮我穿吗?」坐在床上的妹妹。仰头看着姐姐。
  「你的浴衣应该是收在和室的房间里吧。」她没有直接响应妹妹。而是半自言自语地说完后,便兴奋地去拿浴衣。

※    ※    ※    ※    ※

  将猫头鹰引进适合谈话的起居室。
  窗户旁坐着猫头鹰,透坐在靠近走廊的地方,而狐狸模样的空则坐在家里看电视时视野最佳的VIP席。升走进厨房准备茶水。他泡茶又快又灵巧,至少跟红比起来是这样。
  猫头鹰坐下后说了一千个成敬意。然后从他的斗篷下取出一个小纸袋。递给透说「是土产。」
  真是多礼。
  「哇——!」透接过后。脸上闪着光辉。「是白色恋人(注:日本北海道知名的饼干)!」
  「白色恋人!」升往起居室探出头,继续说道「哇啊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
  「看来你们好像很喜欢,实在大好了,请笑纳。」由于猫头鹰戴着面具,因此看不出脸部的表情。不过他的肩膀轻轻地垂下,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狸猫先生!」透高兴地瞄着纸袋的里面。
  被叫狸猫的猫头鹰十分沮丧,不过透并没有察觉自己失言。
  原本坐着的狐狸走到透的身旁,和他一起看着纸袋里问「白色恋人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饼干。」
  「好吃吗?」
  「很好吃哦!」
  「哦,那打开吃吧!」空毫不客气。
  升手中端着放着茶杯的托盘定进起居室,问猫头鹰说「你要跟我们商量什么事?」一边瞄着时钟确认时间。
  还有一点时间。
  他把茶放到猫头鹰面前,猫头鹰点头致谢,用极为认真的口吻说「事实上。我现在正在找寻某样东西。」
  如果以人类姿态的话,是不成什么问题,但因为现在是狐狸姿态。所以无法用手。透打开白色恋人的包装,将里面的饼干放进狐狸口中。喀滋喀滋喀滋喀滋『注:吃饼干的声音』。喀滋喀滋喀滋喀滋,咕噜。空吞了后又对透张开他的嘴巴,示意再来一块。看起来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透又打开外包装,放了块白色恋人到狐狸的嘴里。
  「不过因为搜寻工作相当困难,我一个人无法完成。所以如果能够得到像天狐这样的天狐协助。我想应该很快可以解决,因此特地前来恳求帮忙。」
  天狐皱着脸说「怎么又来了,又要找东西。」喀滋喀滋喀滋喀滋。
  「老实说,我是一位土地神」
  「咦,猫头鹰先生也是土地神啊。」升睁大双眼心想「最近遇到土地神的频率直高。」
  然后问道「你是哪里的土地神呢。」
  猫头鹰突然沉默不语。然后开口道「我不能说。」
  「嗯,为什么?」
  「就是个能说.」
  「嗯,真想知道啊。」
  「不,真的不能说。」
  「……嗯……那至少告诉我们都道府县名吧。」
  猫头鹰闷不吭声,用手指着白色恋人。
  原来如此。
  「嗯。」猫头鹰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一个月前,在我土地上保管的一样宝物被流浪的妖怪给盗走了。虽然曾经进行过追捕行动。但由于他们是职业高手,所以这是让他们给巧妙地逃走,行踪成谜。直到数日前,听说他们好像来到这附近所以我才跟着追到这里来。」
  「这些内容好像曾在哪里听过,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狐狸心想,于是开口问「你说的那个宝物是什么?」
  猫头鹰直视着天狐说「是沙卡沙恩。」
  「你说的沙卡沙恩是那个沙卡沙恩吗?」透不断地眨着眼睛问。
  猫头鹰点点头。
  天狐又吃了一块白色恋人说「之前我所听说沙卡沙恩是六瓢的东西。」
  「不是的,沙卡沙恩本来是我所拥有,我发誓,沙卡沙恩真的是我的东西。」
  猫头鹰摇头表示。
  「等一下。」天狐把白色恋人吞下后。皱着眉头说「一个月前,流浪的狸猫和贝妖偷走了赤城土地里的沙卡沙恩。贝妖潜逃到铃之濑,狸猫则把沙卡沙恩藏到升的学校后不知……」
  「嗯。」猫头鹰暧昧地附和着。
  然后,空简单地说明守护女捉到贝妖的事还有六瓢听信贝妖捏造的事,还有攻击透的经过等等。最后还好沙卡沙恩和透都毫发无伤,而狸猫也被逮捕相当值得庆贺这就是所有的经过。
  「原来如此,所有的经过是这样啊!」纸糊的面具下传来呵呵的嘲讽声。
  「原来鸣崎的六瓢只告诉你们她幸运得手的沙卡沙恩是自己的东西!」
  透和升相当惊讶。
  这么说来,当时六瓢扯了两个谎。说得跟真的一样,其实内心里还藏着另个谎言天狐狂妄地笑了。「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个大骗子。」
  猫头鹰对着狐狸深出身子问「听说你帮六瓢找回沙卡沙恩兰这是真的吗?」
  「嗯」。
  「那你知道鸣崎六瓢的长相啰?」
  「嗯。」
  「所以你也知道沙卡沙恩是什么样的东西啰?」
  「大好了。」猫头鹰颔首说「我想这也算是种缘分,所以请你肋我一臂之力。」
  「搞什么啊!」天狐张开嘴巴。「为什么需要找呢?沙卡沙嗯就在六瓢身上!」
  「啊?不,你会错意了,并不是要找沙卡沙恩!?」猫头鹰不断地摇着手说「是六瓢。」
  「什么?」
  「昨天晚上,我和鸣崎的六瓢见过面,我劝她将沙卡沙恩归还,可惜她听不进去,带着沙卡沙恩逃到玲之濑来了。」
  「咦?」透小声惊呼,表情黯然。脑海中浮现出找到沙卡沙恩时。六瓢那真情流露。好像非常高兴的笑脸,心想「难道那个笑容是装的?」
  「又来了。」
  喀滋喀滋喀滋喀滋。
  「为什么人家都要逃到铃之濑来啊!」
  喀滋喀滋喀滋喀滋。
  「为什么那些家伙制造的麻烦都会牵扯到我身上,还真是有趣啊。」
  喀滋喀滋喀滋喀滋。
  猫头鹰歪着头纳闷着,「嗯。」地低吟了一声后,继续说道「我想应该是你之前举行送灵仪式的关系。」
  空吞下口中的白色恋人,抬头望着天花板大声说道「又来了!又是送灵!什么事都归咎于送灵!」说完,四只脚趴哒哇哒哇下断动着。
  但就是没有将「早知道就不举行送灵仪式了」这句话说出口。
  「不过,羽柴『分界』附近的土地受到送灵极大的影响。现在,不管是神族还是负责掌管土地的惠比寿土地神。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无法像平常那样灵巧地施展法术。也正因如此。这里成了适合恶人的藏身之处。」猫头鹰耸肩说道。
  「哼!我不想让这个成为能力不是的神明无法善尽自己职责的借口。」天狐皱着脸表示。
  「糟糕」对于空那挑衅的言论,升静静地苦恼着。「空那挑起对方战斗心的坏习惯又发作了。等一下可能又会大干一场吧?真希望不要在家里发生这种事。」
  虽然如此,猫头鹰并没有将场面搞僵或是搞得杀气腾腾,他用不变的语气说「或许吧,解读成借口也没关系。事实上,只差那么一步就可以捉到六瓢却让她逃跑,而凭自己的力量又无法找到六瓢,这全都怪我自己能力不足。」
  「……哦,猫头鹰先生真是成热稳重。」升佩服地在心中为他鼓掌。
  「不过找已径成功地让六瓢处于不利的情势因为她失去了一只手」
  透的表情更加阴郁。
  「你说逝去一只手是什么意思?受伤了吗?」
  猫头鹰摇头回答「是无法使用。」
  「嗯?」透点头回应。
  「不过,『无法使用』和『受伤』有什么不同呢……」透不禁担心起六瓢。
  「哈!」
  喀蔽喀滋喀滋喀滋。
  「你的心里大概打算着用一盒白色恋人来收买我帮你忙」
  喀滋喀滋喀滋喀滋。
  「没错吧。太可笑了!」
  喀澈喀滋喀滋喀滋。
  「你不也是吃得很高兴吗?」升说。
  「这是两码子事。」
  「话不能这么说。」
  「就是啊这盒白色恋人原本是要送给当家的。」猫头鹰插嘴说——直接和身为当家的升接触,是因为他知道天狐在某种程度上没有立场违背当家的命令所以打算透过本人来说服这只以「不和善」又「难搞」而鼎鼎有名的天狐。不过对于这种对灵的上下关系一无所知的年轻人,身为第三者的自己如果说太多,恐旧会得到反效果。因此猫头鹰并没有提及那部分。但也没有忽略掉重点。
  「升,你也帮我跟天狐说说情吧!请他帮帮我,算是看在白色恋人的份上。」
  「就是啊,何况你都吃了。」升颔首说道。「我最喜欢的名言是『不做事的人就没有饭吃』。」
  于是对空严厉地说「你就帮猫头鹰先生的忙吧!反正你在家也只是睡觉而已。偶尔也帮助别人啊!赶快!」
  「现在!?」
  「对,现在。」
  「咦——很烦那——」狐狸不禁驻着脸,发了一阵牢骚后,咕噜咕噜地转着眼睛。耳朵往后一摆。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现在最可爱的样子。然后用鼻音说「那升也一起去吗?」
  「我不行。」升一脸为难地说。
  「为什么?」
  「刚刚我不是说过我要出去玩吗?」说完他又瞥了时钟一眼。「我不出门不行了。」
  「什么——!什么——!太过分了——!只有你自己去玩——!」天狐闹着脾气仰躺在地,背靠在榻榻米上开始不断地滚来滚去。「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看起来他好像真的很不想去升翻着白眼,看着闹着别扭的狐狸说「那如果你能够帮忙找到对话,找请你吃好吃的东西狐狸停止动作。」「嗯」地低吟着,然后「帕!」地跳起来。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去——透,你也一起来!」
  「咦,为什么。」透睁大双眼。
  「因为我无法接受只有我一个人得去!」空耍赖地说。
  这时当哥哥的也开始帮空护航说「是啊!透你也去吧。反正你今天在家里也没事做。」
  「嗯……」透好像陷入思考,不过并没有认真地想太久。「我知道了。」
  猫头鹰面具下的脸。浮现些许阴霾。
  透也要起去啊带他起去应该没有关系吧。
  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嗯,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一定会有办法的。
  猫头鹰对着透说「你也要一起去吗?谢谢。」然后低头答谢。
  透笑着摇摇头。
  因为夏天还未结束这个时候的天色依然明亮、大约要七点过后天色才会逐渐昏暗。
  空气中微温的风相当凉爽。
  「气流大致已经恢复到不错的状态了。」迎着风伫立的猫头鹰低语着。「不过灵力的流动依然混沌杂乱,惠比寿那家伙如果能够早点进行调节就好了,否则这样对他自己也不方便以现在的状态,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他打算如何负起责任啊?再这么放任下去。治安也会变差,根本没有一点好处!」
  透站在猫头鹰的身旁问「你对这种事情很了解啊。」
  「嗯,大概知道,毕竟找也是土地神啊!」
  「要怎么样才能够拥有这种知悉的能力呢?」
  「你想拥有这种能力吗?」猫头鹰低头看着透。
  其实也不尽然是这样,透歪着头然接低吟着「嗯。」
  猫头鹰呵呵地笑着说「我想你只要经过训练一定可以拥有这种能力。」
  「真的吗?」
  「不过天狐可能不会答应。」
  「为什么」
  「因为相当危险。了解土地的情形,是必须一次接收大量情报,负担很重的工作,一般人类的容量根本无法负荷……就容量这点或许你不成问题。不过再怎么说天狐应该不会愿意让你招致任何危险。」
  「嗯。」
  此时。玄关的入门被粗暴地打开。
  「我们要怎么找呢。」化为女儿身的空,一面用一条不知从何处取来的金色线绳将长发绑成一束。然后伴随着巨大的脚步声往外头跑来。
  「说的也是。」猫头鹰陷入沉巴,用手托着下颚说「你觉得哪里比较好?我对土地的直觉很差,我想路径就交与由你决定。」
  「嗯那么——就先从高处开始找起吧!」金发美女露出浅浅一笑。
  「为什么呢?」
  「哈哈哈哈哈!」金发美女开始放声大笑,然后表示「因为我们常说烟之类的都是往高处去的啊!」
  「请你认真一点,我也会认真地找。」猫头鹰用有点生气的语调说道。
  「我是很认真啊!现在铃之濑这个地方,海拔高一点的地方灵力的流动会比较稳定。」空笑嘻嘻地耸着肩。
  「这样啊!」
  「所以我才说我们先往高的地方找。」话说完。他便戴上遮掩耳朵的棒球帽,一点也提不起劲的空冷冷地说「最主要的问题是六瓢说不定已经逃到更远的地方,根本不在铃之渐了。」
  猫头鹰摇头说「不,她在铃之濑里。」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一旦离赤城太远就没办法生存。」
  「这是什么意思?」空皱苦眉头继续问「有土地神离开土地就无法生存这样的说法吗?」
  「她比较特殊,因为她成为土地神的时候,签了那样的契约。」
  「嗯?」空不客气地盯着猫头鹰的侧脸,下断地打量着。
  「你知道得相当清楚,你和六瓢是旧识吗?」
  「嗯。」猫头鹰将脸撇向一旁。
  有点奇怪。
  空撅起嘴,
  这个家伙真可疑
  「海拔高的地方啊!」透喃喃说着:「那我们直接沿着镇上的马路找看看吧,因为是在
  坡道的上头、」
  「这样啊。」猫头鹰点点头。重新打起精神说「好,我们就去看看吧!」

※    ※    ※    ※    ※

  透他们出门后,升正在玄穿鞋打算出门。此时,红在他身旁跪坐着,一脸认真地说「我也要去。」
  升吓了一跳,回头看着红说「为什么。」
  这时,红蹙紧眉头回答「因为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看到这样的表情,升也有点紧张起来。「……什么……是什么不祥的预感。」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去!?「……我希望你能够说个具体的理由。」
  「嗯,呜嗯嗯。」红倾着头陷入沉思:
  思考着。
  思考着。
  「总而言之,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我的该怎么说,应该说是第六感吧,嗯,像这样子有点蒙眬」她一面说着,一面动着手指表现出朦胧的感觉。
  「这样啊。」升点点头响应,然后搔着下巴说「去的人你都不认识,说不定你觉得很无聊。」
  红不断地摇着头说「我要去!」
  升非常了解,红虽然看起来外表温驯,不过一旦话说出口。下管别人怎么说她都完全听不进去。如果带她去,可以想象铁定会被同伴揶揄,但是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她。杉野在电话中也说过「清一色男生」,红去的话可以说是万绛从中一点红。说不定大家反而会很高兴,更何况之前他们也曾说过希望与红见面。因此,升颔首说「嗯,好吧,那我们走吧!」
  「好。」红神采奕奕地点点头。

※    ※    ※    ※    ※

  和几个普通的人类擦身而过,并没有人注意到戴着猫头鹰面具的这个一身黑的怪人。他们神情自若,看起来也不像是「故意视而不见」。果然这就是所谓的神明吧,透试着去理解。
  位于镇上道路沿线的录像带出租店里,有名年轻的店员站在柜台。店里看起来好像没有其它店员,顾客也不多,空隔着店外的玻璃窗确认后,「嗯!」点点头,马上从女性之姿化身为男性,重新戴好棒球帽,大摇大摆地往店里走去。手往还片的柜台处一放说「能不能请问……」有点不耐烦的女店员回过头,当她看到男性的空的那一剎那,马上用害羞的声音回答道「是,没问题!」脸颊开始泛红——男性的空拥有连同性看了都会惊讶的容貌,异性看了则会讶异到得不知该说什么。
  男性的空微微地蹙着眉头,用严肃的口吻问道「这一两天,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手中套着小绵羊和大野狼手偶,身穿白色人衣的年轻女子?」
  双颊涨红到好像头顶快要冒出烟似的女店员显得有点慌张。
  「嗯,嗯。」她拼命地回想然后非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没有见过。」
  「真的吗?」空探出身体,将脸贴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间的呼吸。
  年轻女店员心跳更加急促地回答「嗯……是的!没有见过!」
  「这样啊,谢谢。」空冷淡地抛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走出录影带出租店,回到在外头等待的透和猫头鹰身边。「好像不知道。」
  「这样啊——」透低语着。
  「接下来我们去那间警察局问看看……」猫头鹰用于指着马路对面的警察局。
  「嗯。」空点点头,远远地确认了警察局只有一位年轻警员留守后,马上又变回女性的姿态。重新戴好帽子、横越马路走进警局。「对不起,能否请问一下。」
  缓慢地转过身的警员,看到女性空的脸时,眼睛顿时为之亮,回答道「啊。是!」满脸通红——连同性见到都会受到震撼的美貌。对异性来说更是惊为天人。
  女性的空垂着眉,用梦幻且哀伤的表情和语调问「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一位手中戴着小绵羊和大野狼手偶,身穿白色大衣的年轻女子。」
  两只耳朵有如鲔鱼生鱼一片般鲜红的留守譬员院张地回答「嗯,啊。」他努力地回想,然后非常遗憾地说「非常抱歉,没有见过。」
  「真的吗。」身体往前靠近。距离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年轻的留守警察心跳更加急促「啊——对不起。我真的下清楚!」
  「这样啊,谢谢。」空冷淡地抛了一句便离开警察局,然后漫不经心地朝正在外头等待的透和猫头鹰走去。「好像不知道。」
  「这样啊——」透歪着头。
  「真是不容易找啊!」猫头鹰叹着气说。
  「是啊」空歪头深思着。
  「…………」
  「等一下?这不是很奇怪吗!?」空指着猫头鹰,回过神似地大叫「为什么我必须要做这些事?」
  猫头鹰不为所动平静地说「怎么了,你自己不是说回要帮忙的吗?」
  「从刚刚开始都是我,一个人在努力!你也帮点忙啊!」
  「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猫头鹰耸着肩说「你只要用那漂亮的脸蛋去骗骗,还比我直接去问更能够得到答案,而且也更确实。」
  的确是如此,透点头赞同:
  「找的意思是说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必须那么辛苦!?透。你也不要在一旁点头,好好想一下啊,很奇怪吧!?」发完满腹的牢骚后,气呼呼地将脸撇向一旁说「我不干了!」
  顺着马路走了去,就可以抵达弥生川、
  桥的旁边就是羽柴神社所座落的小山。夹在弥生川和小山之间的道路没有半点人迹道路上,只有小男童和金发美女做是引导着人影默默地走着。
  现在自己所站的地方——靠近羽柴神社。算是玲之懒的中心。也是「分界」的旁边。
  这里一定不会有问题。
  猫头鹰停下脚步。
  猫头鹰停下脚步后透也跟着停了下来,不禁凝视着小山的山顶。心想「说不一定可以看到石狮了们正在玩要。」不过由于天色已暗。狮子或是鸟居几乎都看不见了。
  神社在山顶上,要前往那里必须爬上一段石阶,石阶的两侧是苍郁浓密的阔叶树林。这里没有半盏路灯,一片漆黑,感觉好像会有什么躲藏在里面似的:「如果我是六瓢。应该会选择躲藏在这种地方透心里这么想着。但是通往山顶的石阶不仅距离长,而且相当陡峭。因此,透抱不想走上神社。不过六瓢藏身此地的可能性似乎不低、描头鹰先生应该会建议到上面去看看吧」透如是心想
  不料,猫头鹰看到透的这副换样后,开口道我想六瓢应该不在这里。
  透觉得很奇怪。问:「你怎么知道不在这里呢?」
  「嗯,因为这里是别人的神社啊!还有这里不是有惠比寿的石狮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躲藏在这里——」
  原来如此,透点着头。
  但此时猫头鹰却说「不过经这么一说,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转过头去对着空说道「喂,天狐,我们到上头找找看!」
  迎面而来的巨大火球替空做了回应:
  猫头鹰身体闪,火球撞在身后环绕小山周围的水泥墙上,然后飞弹开来
  离他们有点距离的透吓了一跳。「等一下,空!这然这样很危险啊。」
  满腔怒火地投掷出火球的天狐,大阳穴暴着青筋。对着猫头鹰大声吼着「觉得奇怪的话就自己去找!」
  此时,猫头鹰微微地倾着头,以胁迫的语气说「少废话,赶快照我的话去做,你不是说过要听从我的指示吗?」
  听到这里,透觉得惊讶与疑惑为什么猫头鹰先生突然对空挑衅,这样下去会演变成争斗的画面。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跳开始加速。
  血液冲上脑门的空,对于猫头鹰下变的态度一点都不在意。「谁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随着怒吼,口中开始涌出大量的青色磷火。
  猫头鹰冷笑地说「畜生的记性差可真是糟糕啊!」
  「……什么。」空的脸上浮现出极为僵硬的笑容。「好,现在我马上让你消失!」
  彷佛听到了拳击比赛开始的钟响。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戴着猫头鹰面具的土地神,面具下的脸浮现出微微的笑意。
  没错就是这样。赶快动怒,来啊,快点动手,要做就要做得轰轰烈烈。

※    ※    ※    ※    ※

  「嗨」升和红一起走进公园,对着已到的杉野和其它社员打招呼,这时全场一阵骚动。
  对于大家过度的反应,升有点不知所措。
  大家的视线全都投注在站在升旁边的少女身上。然后慢慢地聚集到少女的身边。「这位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和服美少女!』」、「哇,好可爱啊!」、「你是空还是红?」
  不知何时已被团团包围的红为难地看着升。
  看到她那个样子,升苦笑地说不跟大家介绍你叫什么名字吗!?
  「叫我红就可以了」红小声地说。
  此时,周围又一阵骚动。「原来是红啊!」、「嗯……比传说中中可爱」、「我们来放烟火吧,放烟火」、「好可爱啊!」、「听说你跟升住在一起这是真的吗。」
  红又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升那无助的眼神让人看了不禁想好好地保护她,又像是一种间接的蛊惑,总之让人羡慕极了。「可恶,我也希望她这么看着我!」大冢含着泪光的眼神似乎对着升这么说:「我现在恨不得想把你杀了。」
  「你在说什么啊。」
  突然杉野用一只手圈住升的头。把升从人群中拉开,用只有升听得见的声音说「我说你啊,你真的在造孽啊!」
  「什么。」升不解地歪着头。然后顺着杉野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红真的非常适合穿和服,总觉得穿着浴衣的自己好像傻子似的。「晚安。」佐仓心情复杂地对着红打招呼
  红也有礼貌地低头回礼「晚安。」
  「啊!」升惊讶得睁大眼睛说「你不是说只有男生吗」
  「我不是还说了有神秘嘉宾吗。」杉野叹着气说。

※    ※    ※    ※    ※

  空松开绑住头发上的线绳。塞进紧握的拳头里用夹杂着些许青色磷火的气息一吹。然后从手中取出。刚刚明明还是金色的线绳,现在变成了淡绿色。
  「把这个戴上,绝对不要拿下来。」空说完他将线绳塞进还的子中。「稍微站远一点等着,我马上就会把那那个鸟头家伙给解决掉」说着不停地活动着肩膀准备动手,而口中不断地涌出青色的狐火。
  透听话地把第二条线绣戴在左手上,接着用不知如何是好的声音说「我不是说过不要吵架吗」接着质问猫头鹰「猫头鹰先生你为什么要挑衅呢,找六瓢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猫头鹰看着透,用出乎意外的沉稳口气说「六瓢的事马上就会解决了。」
  正开口说话的猫头鹰。头顶上方出奇不意地飞掠过一个如缘蝇龟般大的火球。是空所丢转而出的。
  「哇啊,猫头鹰身体一缩,黑色头中的顶端烧焦了小块。他对着空说趁人家说话的
  时候偷袭是卑鄙的行为。」话还没说完。巨大的火球又朝着猫头鹰迎面攻击。猫须鹰并没有成功地闪躲,火球直接迎面撞上,他被撞飞了数公尺远。
  此时掀起的风将透吹得摇摇晃晃站不住脚。
  哈哈哈!空大声地笑着。「土地神也不过如此!破绽百出!」
  「——」猫头鹰从瓦砾堆中撑起身子,斗篷好像些微被烧焦,全身冒着汗,而猫头鹰的面具也被熏黑了。「你这个恶性不改的狐狸!说完站起来朝空冲过去。」
  透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够了,住手——」
  打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要让这只狐狸受重伤。不过照这个情况看来。为了后代着想。还是应该给这个家伙点颜色瞧瞧。
  这家伙是狐狸。属于金行之气的妖怪,因此一定非常惧怕火气。
  猫头鹰用力握紧左手此时,火焰像是从空气里灌出似地慢慢地冒出。以被黑布覆盖住的左手腕为中心。掀起了漩涡火焰产生的瞬间好像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被绑住似的。
  「咳?」猫头鹰狐疑地歪着头;
  选择和决定使用法术及其元素手。到真正执行的这段时间里。总觉得和平时非常不一样有种像是背着冬季登山的装备进行短跑似的异常重量感,无法敏捷地行动——现在这块土地的状态果然对神族相当不利,除非土地神能够赶快重新调整好土地的状态。
  压抑住不耐烦的情绪。从怀中取出了后。要在无法适应的地方仰赖五行之术还不如使用自己最习惯、最拿手的道具!猫头鹰转动着他的手腕。
  突然,无法动弹的空惊讶得瞪大眼睛身体被细线所缠绕。「可恶!」他抓住细线用力拉扯,可惜细线的延展性极佳。越拉越长,没有尽头。
  「你在白费力气。」猫头鹰险恶地笑着,然后操控着手中的细线,细线缚得更紧。
  感觉到细线正深深地陷入肌肤里,美女发狂地发出如野兽般的吠叫声,此时,他那如同樱花花瓣,惹人怜爱的双唇,往耳际裂开。大量的青色火焰冲向夜空。他以如针般细的瞳孔盯着猫头鹰。接着伸小手往细线一抓,粗暴地拉扯。
  「我都说了,你在白费力气。」猫头鹰惊讶地说。
  狐狸抬起他那半人半兽的脸——突然笑了。
  顿时,从空子中抓住细线的地方喷出了火焰,仿佛涂上了油船火势迅速地往细线上方蔓延,朝握住另一头的猫头鹰的指尖逼近。
  「呜!」猫头鹰低吟着,然后放开手中燃着火的细线,往后一跳。
  被细线缠绕身体无法动弹的女子。外型实然扭曲变形,白皙的皮肤和金色的头发消失——
  变成了四只脚的动物,棒球帽‘啪’地应声掉落在地上。他的身躯若以狐狸来看,虽然大得过于异常,不过身体和四肢这是比人类姿态时来得细瘦。如鳗鱼一般身体轻轻一扭,狐狸从缠绕的细线中成功逃脱。
  猫头鹰在面具下低吟着。
  空一步两步地侧跳闪躲,在和猫头鹰相距数公尺的地方摆好姿势慢慢地摇晃着他那长长的尾巴。尾巴的周围又开始汇集火气。同时,空用两只脚站起身,变成女人的姿态,容貌也从狐狸的脸变成了倾城的美貌——迅速地完成了火焰的带子。空对着猫头鹰,用手腕往横向一切,火焰的带子以如同箭般的速度朝着标地物飞去。
  热法用细线来防御,猫头鹰朝右方大步跳开。火焰也跟着是九十度角变换方向追着猫头鹰,低下身子的猫头废膝盖往地上一跪,这次并没有闪躲。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远远地一跃。火焰的尖端狠狠地抽向柏油地,然后停了下来。当地面上所产生的震荡还未止歇时,猫头鹰再次拿起梭这个时候……

※    ※    ※    ※    ※

  「浴衣啊……」升走到站在红面前的佐仓身旁,从头到脚打量着。
  佐仓穿着白底绘有淡红色牵生花的浴衣,脚上穿着红色带子的木屐:
  「嗯,很适合你呢。」升坦率地称赞。
  原本佐仓僵硬的表情逐渐和缓。脸上闪着光芒问「真的吗?」
  昇对于那直率的笑脸,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站在升背后的杉野,用其它人都听不见的声音喃喃地说「你这个少根筋的家伙。」
  「谢谢。」佐仓害羞地微笑着。更少有代价了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能够听到高上这么说,心里就非常满足了。佐仓很现实地心情一转,对着红用平常的门吻说「那里有零食,要不要吃?」
  红看着升。
  升颔首示意。
  然后红第一次对着佐仓点头说「好。」
  虽然在红回答「好」的这段过程中,曾出现让自己看了不喜欢的景象……嗯,算了。
  佐仓朝着放着装有零食的超市袋子的长凳走去。红也跟随在后。
  升少根筋地想着「同样是女性,把红交给佐仓应该没问题。于是便放心地朝同伴的方向走去。杉野怀抱着一丝不安,追着升而去。
  佐仓回头对跟在身后的红,爽朗地说道「之前,我们曾经一起去过书店。我叫佐仓,你还记得吗。」
  「记得。」红点头回应。
  「那时我昏倒了真不好意思,你吓了一跳吧,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那这是我第一次昏倒呢。」
  「别这么说,该说抱歉的是我,都是因为我笨手笨脚才会这样。」
  「……」她在说什么算了。「对了。可以叫你小红吗?」
  「嗯。」
  「你叫我美笑就可以了。」
  「……啊」
  「红的名字,有点不大一样,可是很酷呢!怎么写呢?」此时,佐仓心想一既然是女生,
  红这个字应该是写成‘红’或是‘香’吧?(注红的名字在日文原书中为『コウ』。日文发音为『kou』,与‘红’跟『香』的发音音相同)然而事实却是……
  「……左边是虫部。」
  「虫……虫部?」
  「右边是交织的交。那个蚊字。」
  左边是虫都,右边是交字脑海组合出现「蛟」……这个字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名字。也不像是人的名字。人名会用到这个字吗。(注:由于红身上有蛟龙附身为作者的伏笔,编辑在此之前刻意隐瞒其姓名的写法,从这里开始将红改名为『蛟』)
  算了,随便啦!

※    ※    ※    ※    ※

  「到——此——为止——?」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猫头鹰朝声音的方向望去——面具下露出微微的笑意。
  「到此为止?不要再吵了!」将印有日本是球代表队标志的蓝色大声公(店里卖剩的)放在嘴边的惠比寿,站在不远的前方。
  空对他毫不理会,又再度开火。
  「喂……我不是说到此为止了吗。住手、住手、住手!」完全被忽视的惠比寿生气地跺着脚,手中紧握的大声公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能不能不要再破坏我的七地啊,我会很困扰那!土地的状况已经那么差了,真是气死我了!」
  他会那么焦急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个时候正好是下班的人买晚餐回家的时间因此也是便利商店二十四小时营业时间中分秒必争的忙碌时段,看在这个最繁忙的时刻而为了私事外出的话,之后一定会从店员的门中听到「店长在最忙的时候,放下店里的事不管到处乱晃。」这样的牢骚,虽然店长精打细算地计划亲自上阵去接待客人,希望能够藉此削减些人事费用,不过却都把事情推给店员去做,以致人员工作量大增。因此他不想再加重店员的工作负担了。加上先前打工的欧巴桑们要求「要不要再增加打工人员的人数」,还有偶尔会听到欧巴桑们说「长时间站着工作,腰和脚都快不行了,这样可以算职业伤害吧。」
  你只不过是打工而已,不能算职业伤害,哈哈哈!「所谓职业伤害是这样吗?」、「我不知道,因为没有经验。哈哈哈。」、「那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津贴。」身为经营者会特别在意听到这样的话。
  基于以上的原因。
  「我会很为难的?」惠比寿那透过大声公扩大的声音,一反常态地认真。
  这时,不知是空还是猫头鹰发出剑气,「砰」地击中惠比寿背后的墙壁,使墙壁凹了一个大洞。水泥碎块四处飞散,其中一个不偏不倚地打中惠比寿的后脑勺。
  可恶!这两个家伙根本没在听嘛!便利商店店长的脸顿时痉挛。不过,不能为了这种事情浪费时间,必须赶快回店里面……他已经心急如焚别了极点。
  因此,他妥协地说「好吧随你们高兴吧!」
  和「土地平安」相较,惠比寿选择了「便利商店的稳定」。
  「可是我拜托你们——拜托千万别破坏电线好吗?」
  会这么说并不是因为在闷热的夏夜里,如果停电的话会造成子民们的困扰。这么仁慈的考量,而早因为加果现在一停电。便利商店里的电源也会被切断,收银机会无法使用&冷冻库会无法运转,没办法提供顾客服务&冰品会溶化。直到最近,终于请人来更换了配电盘的保险丝。但不晓得是修理方式有问题,还是另有原因,自从更换之后,电气系统的状况变差了。
  只要冷气温度稍微低个一两度,或是收银机旁的三个微波炉同时使用,就会马上跳电。这种小状况这月内已经发生三次了,莫非这是天狐的诅咒!幸好当时正值清晨顾客不多的时段,收银时还来得及用手输入。店内凉爽的空气和冷藏柜的温度,至电力恢复为止都还可以维持。
  不过在这最忙碌的时段里,万一收银无法作业一定会手忙脚乱。加上天色已黑,失去照明将是便利商店的一大致命伤,而且也不确定电力公司的人是否会马上前来修复。撇开这些不谈,因为轮班的问题已经使店里员上的气氛紧绷我不想再雪上加霜了。
  正因如此——
  算我拜托你们?惠比寿已经豁出去了。
  不过,猫头鹰和空根本不知道身为店主的苦心及担忧的事。「——对了,电线这有这个方法。」他喃喃地说道。
  惠比寿背后有股不祥的预感窜升,
  猫头鹰转动着后、但反作用力似乎有点人,他用力地再度转着后。此时,约屋顶高度的几条电线,同时被扯断一阵彷佛被践踏的猫所发出的哀嚎声传来,但声音的土人并不是猫,而是惠比寿。
  断掉的电线有如慢动作似地缓缓落下——打在到处都是凹洞的柏油路,发出「啪啪!」的声响。撞击地面的反作用力使得掉落的电线有如蛇般蠕动,切口处激烈地放射出电流。
  突然,四周被黑暗所能笼罩
  ——停电了。
  瞬间,惠比寿抓狂了。
  他完全失去理智,连「异常事态发生、担心店里的状况、返回店里一探究竟」这种最基本的思考模式都消失了,「我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大卸八块!!你们这两个浑蛋!!」说完,他把大声公往斑驳的地面一丢,原本到处都是裂痕的大声公被敲得粉碎。
  在一旁观看三方混战的透,已经惊讶到无法叹气。
  黑暗中只有随着「啪啪」声产生的火花发出亮光。
  将手举到和脸部同高的猫头鹰,手指像是弹奏着一口无形的纲琴似地在空中舞动。这个时候。在猫头鹰掌控下的八条电线拍打着地面,发出如鞭子般的声音,仿佛具有生命般的速度相柔软性朝空飞去。断面数万伏特的电压,如岩浆般涌出。
  然而,空非常冷静没有闪躲。挥动他的右手,此时,由周围木行之气所产生的剑气往天空飞翔。
  猫头鹰的十只手指仍下断地舞动着,八条电线就像有生命似地一扭,巧妙地闪过迎面而来的剑气,但仍有四条电线来不及闪躲就这么被切断,切断的都份纷纷掉落地面。只不过是被切断,电线再怎么切还是电线,就像金太郎糖(注。日本的一种传统糖果。长条形。不管怎么切,切口横断面都回出现类似金太郎脸部的图案)一样。虽然长度变短了,但数目仍维持八条的电线又继续锁定着空。
  空不禁咂舌,嘴角慢慢地飘出青色的磷火。

※    ※    ※    ※    ※

  和地震波十分类似的波动,从脚下的柏油路里窜流而过。
  罩着白色大衣的妙龄女子突然站了起来。
  同时类似巨大物体被拖拉的低沉声响从震源处传来。接着闪电、爆音。然后又是闪电。
  穿着白色人衣的妙龄女子朝音源处望去。
  附近几户人家的玄关大门及窗子被打开,附近的居只里也有爱跟着起哄的人采出头,查看
  究竟发生什么事。此外,那些平日不管彼此间有没有交流的人,全都聚集在附近,形成了一个临时的交流团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瓦斯爆炸?」、「真恐怖啊!」、「这里不要紧吧。」、「到底是什么事呢。」、「是个是该联络消防队或是警察比较好啊。」一群爱看热闹的人彷佛麻雀般吱吱喳喳吵个不停。
  突然周围陷入黑暗。
  漆黑中充满着欧巴桑的惊叫声,以及欧吉桑的骚动声。
  白色的大大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难道这是故意要引我出去的伎俩吗。」六瓢完全受视线不佳的影响,迈开步伐快步地朝口的地走去。「我是不会上当的。」

※    ※    ※    ※    ※

  「——不要动!」惠此寿大叫。
  天狐和猫头鹰吓得屏住呼吸。全身僵硬不过他们的身体并没有因言灵而定住,莫非这也是受到送灵的影响,看来土地神使用言灵之术的成功率也发生变化了。
  因为言灵是施行时必须高声喊叫的法术是否能成功一目了然,因此一旦失败就会觉得有些颜面无光——完全失败的惠比寿「嗯」地呻吟着,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空摆动着三角形的耳朵,大声笑着。猫头鹰面具下的脸应该也正在冷笑吧。
  忿怒至极的惠比寿用拳头往旁边的水泥墙重重地一击。水泥墙上被拳头撞击之处开始隆起一个瘤状物。那瘤状物就像是隐身于墙壁里的生物似地朝着空和猫头鹰奔去。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空马上从女性之姿变回狐狸。猫头鹰也顿时放了手中所操纵的电线,朝与水泥墙相反的方向,一溜烟地逃走。
  瘤状物在某些地方会突然是直角转弯急下,从墙壁往地面移动。在柏油路的底下宛如具有意识般地前驱直进,以飞燕般的连度开始追着空和猫头鹰突然间,那个瘤状物爆裂开来。
  柏油路面碎裂,像墨汁又像黑黏土般的东西润湿整个地面,看起来丑陋无比的东西往旁边高密度地飞溅。
  狐狸敏捷地从爆裂的范围内脱身。然而猫头鹰却晚了一步,黑色物体飞溅到他那黑色的护手布上!被附着的部分开始腐烂剥落。「哇啊啊啊啊!」猫头鹰慌张地脱掉护手布,往地上一仍,不到数秒,护手布发出阵阵恶臭后化为灰烬,
  「在自己的土地上召唤瘴烟。你的脑袋是个是有问题啊,这种做法大卑劣了!」猫头鹰对着惠比寿怒骂着。此时,不仅是护手布。瘴烟所落下的地方,不管是柏油路或是水泥墙,慢慢地开始腐蚀——由于飞溅的区域相当广,以爆破处为中心点,直径数公尺的范围内几乎无立定之地。
  「切断电线的家伙没有资格说我!」惠比寿的眼中充满血丝突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个如同足球般人的水球,「砰!」的一声击中他的脸。
  「啊——」猫头鹰惊讶不已,接着水球也不断地朝他的侧脸和眼睛攻击——这个水球正是已恢复女性姿态的空,从身旁的河川所召唤来的。空的嘴巴裂至耳际,「哈哈哈!」地指着被水球撞飞,凄惨地倒卧地上的两位土地神大笑,然然后一面用可爱的语气,嘲笑似地扭着腰说「你们两个很弱耶!」接着对着地面,如同在空气中写字一般,迅速地移动着手指说「『后地之二』、『前地之五』、『后地之五』、『前地之八』……」
  说完,响起如同数个烟火爆炸的声音视线所及的柏油路,包括腐蚀还有未腐蚀的部分,全都剥落飞散。柏油路面剥落的同时,底层和路基也全跟着他剥落,路床被挖开,大量土砂飞喷至地面上数公尺。
  然后土砂像雪崩似地朝倒在地上的惠比寿及猫头鹰倾盆而下——两人连惊叫的时间都没有,瞬间被活埋,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密布的粉尘中,天狐拾起那张绝世美貌的脸。嘴巴和脚边往上冒出青色的磷火,高声地笑着。
  猫头鹰拨开瓦砾堆先站了起来。操开着从怀中取出的梭,又开始操控电线。紧密地围绕在叫周的细线滑过指间。然后就像拨弄着琴弦般地弹奏着此时,八乘二,共十六条长短不一的电线,加水蛇般开始蠕动。顶端的都分,像龙的口中喷出火似地冒出灼热的火花。
  「什么,他竟然还能够动弹!」天狐无趣地噘起嘴。
  「雷属于木行之气,而金克木,因此能够克木行之气的就是金行之气了。咦?感觉现在这附近的土气别强,上生金啊,果然金行之气比较有利。可惜现在想不出能够使用金行之气的法术。嗯,由于木生火。所以选择火行之术最为明智」想完,天狐马上大大地转动右手。
  然后随着手的动作,产生了比空的身体还人的火焰带,在牢的周围开你旋转。此刻。美丽的金发守护神,看起来就像是被艳丽的羽毛所缠绕。
  接着,惠比寿着急地站起来,气管里好像吸入了土砂,不断地咳嗽。他环视四周——「哇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位于铃之濑的这个地方,宛如战场遗址一般下。战场的话应该不会上下地层全都被扭曲翻转吧,因此。状况比战场遗址更惨不忍睹应该用施工现场来形容更为恰当,一时之间惠比寿失魂落魄,不过又马上生气地回过神。「可恶!」他眼眶里噙着泪水。
  看起来天狐似乎打算使用大量火行之气的法术。猫头鹰将电线的一端固定,由于长度有限,因此不能离电线杆太远猫头鹰小心地往后退——突然他停下脚步,朝反方向望去——
  「……出现了。」

※    ※    ※    ※    ※

  连站立都显得异常困难的剧烈摇晃不断地席卷而来,加上从刚才就一直不停地行走,现在光是站着等待电感到相当疲惫。因此,透背靠着墙蹲下身,呆呆地看着烈焰冲天、紫色的雷电划过夜宅、柏油路剥落飞散。
  不晓得现在几点了?
  觉得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开始至今,应访已经过相当长的统一段时间——时间并不是真的过了那么久,只不过因为等待会感觉特别漫长。
  啊,对了,今天有想看的电视节目先回去好了!不过这么做好像又有点……
  不知是谁掀起了一般强风,将透的头发吹乱。
  听到身旁传来脚步声、透突然抬抬头,不知何时身旁站了一个人影。「啊!」透大叫着,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六瓢姐姐¨」
  「哈啰,好久不见,大概有一天了吧?」六瓢不停地拢开着左手上的小绵羊手偶,右手则插在大衣口袋里。

※    ※    ※    ※    ※

  猫头鹰像是听到叫唤似地突然停下动作。他放开于中的线,将后收进怀中。然后不断地环视着周围。「喂……等一下!」他并没肯制止生和惠比寿。只是先举起只手说「住手,停火吧!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我向你们致上最深的歉意。麻烦你们先停一下,听我说!」
  ——听到这些话。对方的攻击并没有马下停上。
  瞬间,好像在等待这个机会似地,一个巨大的水泥块直接朝猫头鹰的眉间直击而来。
  「砰!」像两颗石头相撞的坚硬声响响起,猫头鹰的脖子往后一仰那水泥块正是惠比寿所掷。「哇——!成功了!」终于报了一箭之仇的惠比寿,非常高兴地摆出胜利的姿势。
  由于水泥块的撞击。猫头鹰往后倒卧,瞬间尘土飞扬。「好痛」他压着眉间,马上站起身说「我都说等一下也要道歉!」
  此时,他脸上的面具掉了下来,
  虽然面具没有破碎裂开。但因为水泥块的撞击整个变形而无法与脸型吻和。
  猫烦鹰一面站起身子从眉间移开——露出了他的脸。
  「你!」空屏住呼吸,由于过度惊讶使得缠绕的火焰带突然消失。
  「咦!你!」惠比寿也瞪大声眼。

※    ※    ※    ※    ※

  佐仓和蛟并肩坐在长凳上吃着洋芋片。只要问蛟话。她一定是中规中矩地回答,但并不会主动开口,因此对话自然而然中断了。佐仓失去说话的力气,也没了话题。两个女生就这么不发一语地坐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离她们不远处,正放着烟火的男生们,看起来玩得不但高兴,高上也玩得很开心。
  太阳已经完全西下,此时正是放烟火的最佳时刻。「我也好想放烟火啊,原本自己也就是为了放烟火才到这里——」佐仓心想,但她也不想丢下蛟一个人去和大家放烟火,佐仓偷偷地瞄着蛟的脸。
  蛟的确是个漂亮的女孩。
  天狐的美貌令人炫目,文静的蛟就像是大阳旁边的月亮并不显眼,但若是个别看的话。蛟也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微暗中浮现出白皙如珍珠般的肌肤,秀发长而有光泽。虽然冷冰冰的,但又有着很可靠的感觉这样的女生现在应该很少见了。
  高上应该很喜欢这类型的女生吧
  佐仓用力地摇着头,一直沉默不说话。脑中就会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于是她突然地站起来对蛟说我们也来放烟火吧!
  「烟火是什么东西啊。」蛟回问道。
  竟然有人不知道烟火是什么东西。
  虽然感到意外,但如果是蛟的话的确有可能不知道。于是佐仓站起身说「那我去拿,你等一下哦!」说完便走去拿烟火。
  顿时只剩蛟一个人。
  蚊吃洋芋片的手从没有停过。事实上这是蛟第一次吃洋芋片她觉得非常好吃。喀兹喀兹喀兹。埋首专心地吃着。「……真好吃,不过有点咸……口好渴。」
  寺冈离开放烟火的同伴们,悄悄地正过来。「喂。蛟。」看起来心情好像很好的他,打开手中的易拉罐拉环。响起「嘶」的碳酸声音——乍看是清凉饮料的易拉罐但是罐上的角标识着「酒」。
  导冈将易拉罐递給蛟说「这个给你。都来了,你也喝喝看。喂,拿去!」听起来像是醉汉的语气,其实他是真的醉了。
  「谢谢你。」刚好想喝点东西的蛟于是接下了易拉罐。
  「哇!这气势不错哦,喝光它、喝光它!」
  追着寺冈而来的大冢说「喂,寺冈,你走路不稳还好吧。」这时——他看到蛟仰头大口地喝着饮料。
  「咕噜!」蛟一口喝下。
  「啊!」此时。大冢马上明白蛟喝的是酒,于是心想「不知她的酒力怎样。」
  蛟嘴巴一离开罐子,脸颊突然有趣地涨得通红,眼神呈现呆滞。「危险,危险——」
  「啊……糟了。」大冢吓得无法动弹。

※    ※    ※    ※    ※

  「六瓢姐姐我们正在找你。」透抬头望着嘻皮笑脸的六瓢说。
  「嗯,我知道。」六瓢说完突然用认真的表情说「那个戴着猫头鹰面具的家伙,是不是说我强行夺走沙卡沙恩。」
  「……」不好意思肯定地回答,透只好选择沉默。
  「透,你相信吗?」
  「……」
  「你相信对吧。」
  「……」虽然猫头鹰先生所说的话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可证明,但相同的。也没有办法证实沙卡沙恩就是六瓢姐姐的东西,一透说完后才悔恨自己的说话方式会不会大卑劣。这种回答比直接肯定或是不是更恶劣。
  六瓢面无表情地说「回答得相当迂回。」
  「对不起」只能这么回复。
  不过,六瓢瞬间又展露笑脸开口道「嗯,你是不想伤害我对吧?谢谢,你真的是一个好孩子。」
  透抬起他的脸。
  「而且你也很聪明。」六瓢用小绵羊手偶抚摸苦透的头。
  「……」
  透心想现在应该是开口的时机,于是开口说「六瓢姐姐!」
  「什么事?」
  「到底沙卡沙恩是属于谁的?」
  套着小绵丰布偶的手离开透的头六瓢微笑着!是至今从未见过的笑容。「你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小孩」说完没背对着还往前走了几步。「是啊,到底是属于谁的呢?说起来可以算是我的也可以算是猫头鹰的。」
  透歪着头无法理解。
  「对了!先不管这个!」六瓢开朗地说然后回头看着透,右手依然藏在口袋里。左手的小棉羊手偶则遮住自己的嘴角。装可爱地说「跟你说哦。我啊。我的隐形眼镜掉在那边。所以现在看不大清楚,很伤脑筋,你能不能帮我找?」
  透觉得她在说谎。可是跟去看看吧,总觉得跟她一起去的话,或许就可以知道她为什么要逃走。还有沙卡沙恩究竟是谁的东西。虽然自己也无法肯定。但是这不就是所谓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意思好像有点不一样。
  「……好啊!」透抬眼看着六瓢
  「谢谢!」六瓢低头看着透。
  当四目交汇的瞬间两人眼神里隐含着连当事者都没察觉到,自己成为共犯的事实。

※    ※    ※    ※    ※

  额头深深地被划开,可以看到皮肤下的白色肌肤——但是并没有流下一滴血。
  令人感到不舒服的面具下,出现一张脂粉末施、漂亮的脸庞。让人印象深刻的杏眼被长长的睫毛所环绕,还有流畅的鹅蛋脸,显得极为贤淑且高贵。
  不仅如此,那还是一张空所熟悉的脸。
  「六瓢。」连空都惊讶地瞪大眼睛。愣愣地低喃着。
  猫头鹰的真正面貌跟赤城土地神六瓢像极了——已经不是以用像极了来形容,根本是一模一样,若说是六瓢本人也不为过,
  露出真面目的猫头鹰。脸冷静地说「——你口中的‘六瓢’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只不过是把长相做成一样而已相似但不同的东西。」他轻轻地抚摸着额头的伤口,咂了一下舌。「……这……割得相当深。都说等一下了,竟然完全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真是的。」
  「是谁!」空的嘴角流出丝狐火,慢条斯理地说「你究竟是谁?」
  猫头鹰那张和六瓢一样的脸露出冷笑。回答道「若我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土地神呢。」
  「为什么一个区区的土地神会和六瓢有相同的长相。」
  并不是我长得和她一样,而是她长得和我一样。
  「什么?」空摆动耳朵,不解地歪着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真是的」惠比寿则像是认同似地皱着他的脸,低声念着。

※    ※    ※    ※    ※

  过了桥再走几步路就到了小学,
  「究竟要走到哪里呢?」虽然是自己答应跟着来,但离空太远总觉得还是不妥。
  透对着走在自己数步远前那个白色长大衣的背影。试探地询问道「六瓢姐姐,隐形眼镜掉在什么地方呢?」
  「还要再前面一点哦!」
  「六瓢姐姐,你真的掉了隐形眼镜吗?」
  「是啊!」
  「你的隐形眼镜是软式还是硬式?」
  「近视大概几度?」
  「是哪一个厂牌?在哪家店配的?」
  「我不知道,我没有戴隐形眼镜怎么会知道。其实你也心知肚明。所以别再问了。」
  「啊,果然是在说谎……」透心想。算了,其实自己也是心里有数才跟来的,只不过当面知道说谎的真相,这是觉得非常沮丧。「其实你并不打算这么走下去,对吧?」透今天不知道已经叹了几次气了。
  那个像是要继续往前走的背影,淡淡地回答说「我要争一口气!我要让他瞧瞧我并不只是一个被人操控的人偶。」
  「被谁?」
  「戴着猫头鹰面具的家伙。」
  「为什么想要争一口气?」
  「因为我非常讨厌他。」
  「为什么讨厌他?」
  「因为我很生气。」
  「只因为生气?」
  「因为不爽所以生气。」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不是说过了要做给他看吗?」
  「怎么做。」
  「利用狐狸。」
  「你说空’」
  「没错!」
  「你要对空怎么样。」
  「那只狐狸为了保护你,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神明。所以我打算把你当成人质,让狐狸和猫头鹰决战」
  「空不是正和猫头鹰先生战斗吗。」
  「那根本不算。其实猫头鹰并不是真心地在打,那只不过是要把我引来的一个策略罢了。他认为如果在那里引发争斗我一定会出现。因为我是被如此设定的——所以那场战斗并不会导致彼此互相残杀。」
  「互相残杀。」
  「是啊!」
  「空和猫头鹰先生?你想让他们彼此互相残杀。」
  「没错!」
  「我没有办法协助你了。」透停下脚步说。
  「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跟我一起来。」六瓢迅速地回答后。停下来转过身。用挣狞的表情说「已经大迟了!」
  很少责备别人的透这时瞪着眼前这个幼稚又充满暴戾之气的人说「让别人去做这种事你不觉得奇怪吗?即然六瓢姐姐你那么有能力,如果这么恨对方的话,自己动手就好啦。」
  「我没办法做出伤害猫头鹰的事。」
  「为什么?」
  六瓢脸上露出冷讽的笑容说「你还不懂吗。」
  「我不懂啊!」
  「因为我喜欢他啊!」
  「……什么?」透凝视着六瓢的脸一动也不动。「喜欢谁?」
  「猫头鹰。」
  「你不是说讨厌他吗?」透满腹疑问。
  是讨厌啊!六瓢肯定地点头。
  「……可是你现在又说喜欢。」
  「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他啊!」她仍是肯定地颔首。「因为喜欢所以讨厌他。」
  「…………」透完全无法理解。根本不合理。有一瞬间甚至以为对方难不成在开玩笑。但六瓢的眼睛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透感到晕眩似地按住头问「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杀了猫头鹰先生呢。」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生物。」
  「咦?生物。」透呆呆地复诵着。
  「没错,理所当然地为对方尽忠效力,喜爱对方,我就是这样的生物。」
  「嗯?尽心效力。」
  「是的,所以我只能够用仵逆的方式向猫头鹰强烈地证明自己的存在。我就是这样的生物不,不对」他不带丝情感地说完后,突然脸部表情一变,泪眼婆娑、声音颤抖地说「对那个人来说,我连生物都不是。」一眨眼,从她那漂亮、是流线型的眼线上头,不断地落下透明的泪珠。
  「什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掉眼泪,透慌了手脚。原本追问的口吻也不禁换成安慰的语气。
  六瓢摇着头哭着说「他没对我做过什么,也没对我说过什么,自从创造出我以来一直都是这样。」
  「……什么意思。」抽象的言回还自己更加混乱,透皱着眉。
  这时六瓢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一会儿说讨厌,一会儿又说喜欢,生气却又哭泣,一下子侃侃而谈,一了子又沉默不语。
  透完全不了解六瓢的心理,觉得六瓢就像小孩子一样。
  不,透重新整理思绪,「故意装成一副开朗的模样,还有狂乱发怒出拳,说些令人难懂的话语。这些难道不是故意在虚张声势、希望能够引起对方关心的举动?」看到对方的眼泪,还不禁这么心想。,她的所作所为的确像一个蛮横的小孩,但是出发点非常单纯。
  现在的六瓢正是让人有之机可乘的时候,如果趁着个时候逃跑,可以顺利脱逃。不过透想再多跟她相处一会。

※    ※    ※    ※    ※

  「在制作那家伙的时候,我就做了一旦我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定得马上赶到我身边这样的设定。所以我想如果在这里大闹场的话,一定可以引她出来因此,我就把天狐给带来——不是找惠比寿,而是找不需要顾忌土地的天狐,打算尽可能地引发一场纠纷。」猫头鹰一面在意着额头上的伤,一面淡淡地说着。
  天狐大大地将耳朵往后一摆说「……意思是你利用了我吗?」
  「嗯,可以这么说,关于这点我真的感到相当抱歉。」猫头鹰直盯着空回答,然后露出阴郁的表情继续说「……就结果而言,是成功地引诱出对方了,不过……」
  「不过什么。」
  好像被她逃走了。猫头鹰露出非常痛苦的神情说。
  「——什么!」空惊讶地睁大声眼,不一会儿「哈哈哈!」地张开嘴大笑起来。「到头来原来是白忙一场啊,真是活该!」
  猫头鹰瞥了天狐一眼说「那个实在是非常难以启齿,抱歉,透好像不见了。」
  空止住了笑,惊讶地停止呼吸,然后大叫一声「——什么……」跳了起来,接着慌张地巡视四周。的确没有看到透的身影。「啊!?」天狐发出惊叫。
  「她不露面,偷偷地把透带走了老实说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真是出乎我意料难道她早已洞悉我心底的盘算。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学会这种计谋的,果然应该要数年见面一次保养一下比较好,猫头鹰说完用手支住下巴,然后又喃喃念道我想应该还在这附近。」
  「干嘛没事扯那么一堆。你要先说这个啊,混蛋!」还没说完,空便转身往前狂奔完美丰满的肢体往前,骨骼开始变化。脸都化为野兽的脸。全身覆盖着金色的毛,美女化身成奔跑的四脚狐狸。
  猫头鹰眼神呆滞地目送着狐狸离去。
  狐狸异常敏捷,瞬间消失在眼前。以这种速度。若用两只脚追赶恐怕怎么样也追不上。
  「嗯。」此时,惠比寿跑向倾倒在附近一辆速克达「奇迹似地几乎没什么损伤」,用脚踏起脚架。发现上头还插着钥匙,于是一啪啪啪一地用手拍打着引擎的都分——虽然操作方式有点奇怪,然而速克达竟然震动了一下,成功地发动了于是惠比寿毫不迟疑地跨上座椅。往前追随狐狸而去。
  现场只留下猫头鹰,他愣了一下。「啊!?等、等一下」他赶紧迫了上去。不过早已不见速克达的踪影。

※    ※    ※    ※    ※

  六瓢拭去泪水,继续往前走。
  六瓢虽然没对他说什么,但透还是不由自主地跟在她身后。
  我们来把个比方吧。如果你考试拿到一百分你非常地用功。努力考了一百分,这个时候,老师当着全班同学面前夸奖透说「高上同学这次很用功哦!你是不是很高兴。」突然六瓢开口道。
  「嗯。」透点点头。现在透终于确认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这里是玲之濑国中旁的道路。越过绿色的金属网栏杆,可以看到校舍,操场和游泳池。
  「没错吧。」六黩颔首继续说回到家,你把考试的分数拿给妈妈看,如果妈妈夸奖你说「你真努力,好了不起哦!你会不会很高兴?」
  透从小就没有妈妈。因此从来没有听过母亲的夸赞、但透心想「如果能够得到母亲的赞美,应该会很开心吧。」
  于是,他便老实地点点头。
  「对吧」六瓢停下脚步,等待透走到自己的身边。「我所希望的也只是那么一句话我这样希望难道有错吗?足以令人生气吗?」
  「你希望得到赞许。」
  「嗯。」
  「得到猫头鹰先生的赞许。」
  「是的。」六瓢点了点头说「我以为他会夸奖我一番因为我把沙卡沙恩找回来了。虽然沙卡沙恩被偷走是我的疏忽,还请天狐、透及守护女帮忙,不过这也是靠我自己的力量找回来的。我希望听到他对我说,你真努力,我也以为他会对我这样说。」
  站在身旁的透。抬起头默默地看着六瓢难过的脸。
  「没想到,他竟然生气了。他说『我不会再把沙卡沙恩交给你保管了』因为是他的命令。至今我都直努力地保护着沙卡沙恩,只不过一次的疏失虽然疏忽是不应该,但是我拼命地将沙卡沙恩找了回来。我这么的努力,他却完全听不进去也不体谅我」六瓢闭上眼睛继续说道「如果我做什么他都不认同的话,那我就没有存在这里的价值了。我该怎么办?明明毫无意义却只能待在这里?」
  「六瓢姐姐——」
  ——或许此时对她说「没有这回事哦这样的谎言会比较好。」可是透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是凝视着六瓢的脸。
  六瓢闭着眼睛喃喃地表示「来了。」
  「嗯?什么。」透还没开口问六瓢戴着小绵羊手偶的左手像描绘着圆圈般转了一圈。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环——沙卡沙恩止以她的左手为中心旋转。
  六瓢在露出惊讶表情的透眼的,再度用手转着沙卡沙恩。直径只不过十公分的沙卡沙恩转了一圈后,瞬间扩大成二倍。
  「哦!」透赞叹地喊着。
  此时,四只脚的爪子在柏油路上奔跑的脚步声慢慢接近。「——透!」
  「啊,空。」透转过身,白色的物体通过他的眼前沙卡沙恩套住了他的脖子。透惊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六瓢用平淡的语调说「不要过来。」
  听到她这么说,天狐在离六瓢和透数公尺远的地方紧急煞车。
  六瓢用小绵羊手偶的嘴巴咬着沙卡沙恩的一端,冷淡地看着狐狸说「如果你不想让透送命的话,就去把猫头鹰杀了。」
  「——什么!」被沙卡沙恩套住的透转动脖子,慌张地看着六瓢。
  四只脚的野兽用两只脚站起身,手腕和指头慢慢地变长,轮廓变化成人类的姿态,金色的头发从头都披散而下容貌美丽的女子不急不慢地问道「你恨猫头鹰吗?」
  「我不记得曾答应让你发问。别管那么多,只要照我的话做。然后去把猫头鹰的尸体带给六瓢姐姐。」透打断六瓢的话喊道。
  「我可是认真的哦!」六瓢不为所动地说着,
  「猫头鹰死了的话,最困扰、最难过的会是六瓢姐姐。」
  「他会死吗?那个人只要认真的话,是不会输给天狐的。」六瓢哼了一声。
  「我要利用天狐,让那个人正视我。」六瓢迅速打断透的发言,然后再度对着天狐说「快点!否则透就会先被沙卡沙恩的地狱之火给烧成焦炭!」
  空的表情顿时消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笑了「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出乎一聊的回答,令六瓢蹙紧眉头,不禁回问「你说什么?」
  空歪着头,像看不起对方似地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说随你高兴,你想把透烧成焦炭就动手吧!」
  「你在说什么,你还清醒吗?」
  「当然。」空缓缓地点头。
  「空……」透睁大双眼。
  和透的目光相交,空露出些许悲伤的微笑说「透,都是因为你跟着这家伙到处乱跑,一切才会变成这样。」
  六瓢比透更为惊讶。
  她所进行的计划,现在完全脱序了——明明是绝对可以顺利进行的计划,因为天狐这样说是背叛的决定,转眼间突然变调。为什么,为什么天狐会不顾这小鬼。整个态度骤变,像翻掌一样迅速,他昨天还那么生气的说,难道我错了吗?这是因为他终究具有兽性的关系,否则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狐狸、那个人还有自己,一切都无法顺利进行……
  这该怎么办……
  「……希望你会后悔。」六瓢咬着牙说。
  沙卡沙恩发出如同水晶和水晶撞击般清脆的声音。此时沙卡沙恩的表面滥出像是渗出来似的红色火焰,迅速将透的上半身覆盖。接着——
  六瓢尖锐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夜空。

※    ※    ※    ※    ※

  「危、危险!那个,升危险,那个我来」
  蛟不断说着听不见的醉话,站在她面前的大冢一脸不知所措怎么也想不到,只不过是一口易拉罐装的水果酒,就让蛟醉成这样。
  现行犯的寺冈,对蛟的醉言醉语不停地点头回应「没错——没错——暑假快结束了真寂寞啊——暑假」和蛟所说的内容完全天差地远。
  「第六感告诉我,会、会危有险,那、那个小心……」蛟激烈地说着。
  「是不是应该把升叫过来?」大冢心想,于是回头佐仓拿着烟火站在他的身后问「怎么了。」
  「哇!佐仓!」
  佐仓看到他那令人起疑的反应,不禁皱苦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蛟的模样。她个禁惊讶地瞪大双眼……「蛟?」
  「是」蛟一脸惺忪似地看着佐仓。
  「发生什么事」佐仓看到蛟的手里拿着一个易拉罐,发现那是瓶含有酒精的饮料。于是她瞪着大冢。
  「不是我。」大冢慌张地摇头。
  「啊——!」此时,蛟突然大叫一声,
  「嗯!?」佐仓、大冢还有寺冈都吓了一跳。
  「啊——啊——」蛟猛然站起来,她那黑色的瞳孔望着夜空。声音像是在搅弄着水似地摆动。「啊,剥离了。」
  剥离了?什么东西,
  佐仓转身寻找高上的身影,高上正微笑地看着烟火,完全没发现到蛟的状况。
  「等一下,等一下!槽了——!」蛟看着上方,把推开寺冈、大冢,还有佐仓。倏地往前奔跑「等一?!」她一边叫喊着,一边跑出公园。
  「咦——蛟……蛟,你要去哪里啊!?」佐仓脸色苍白地喊着。

※    ※    ※    ※    ※

  被发了狂的六瓢从背后撞飞:毫发无伤的透。脖子上挂着沙卡沙恩往前一扑。
  「透!」空发出紧张的声音。透看起来一副快跌倒的样子,不过脚却往声音的方向移动。
  被一只白皙的手抓住的透。抬起头,眼前是难得露出担心神色的空。
  「透!」
  「咦啊,是……」透恍惚地回应着。空从他的脖子上取下沙卡沙恩。
  「有没有被烧伤。」
  「咦?嗯,没有——」被身后传来的尖声哀嚎给吓了一跳的透回过头,看到上半身被火焰包围的六瓢正惊声隆叫,狂乱地跳着。透被眼前凄惨的光景给震慑住,随即往六瓢的方向奔去。
  「六瓢姐姐!」
  不过,他的领口被空一把抓住。「不要轻举妄动!」
  「可、可是。」透的嘴巴下断地开合着,头也不回地用手指着六瓢。
  「那家伙不会这样就丧命的!」
  诚如空所言,六瓢聚集了周边的水气与火相抗衡,火焰瞬间消失殆尽。强烈的火焰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水蒸汽。
  「……真是凄惨啊」背后突然传来了声音,是便利商店的店长。他好像在不远处去下了速
  克达,跑来这里。他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天狐说「没想到你竟然袖子旁观不去帮忙灭火。」
  「那你去啊!」空毫不客气地说。
  透仍然荒张不已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六瓢姐姐会这样!」六瓢施用法术让沙卡沙恩燃起地狱之火,原本会被烧的明明是自己啊!
  空抓住透的左手,那只手腕上正缠着空所给他的线绳;「我刚刚先对这条线绳施展了『镜射』之术——它能够让法术折射回去一次。」
  「咦。」透动也下动地看着线绳。原本早现淡绿色的线绳,不知何时,绿色已褪,变成了金色。
  「所以六瓢是被自己反射回去的法术所烧。」空说完,露出难得的正经表情,从透的背没用两手温柔地瓒抱住他的脖子「我没有好好地保护你,直是对不起。」
  「不会,嗯。」透往后仰望正上方,然后和正凝视着自己的空四目交接说「我没事。」
  「这样啊!」空微笑着。
  可是六瓢姐姐她透凝视着弥漫的水蒸汽,寻找着六瓢的身影。
  已经逐渐散开的水蒸汽那头,六瓢站起身白色大衣的上半部被完全烧光,残存的下半部「啪!」地落在地上。里面所守的连身洋装也被烧到仅剩一条布垂挂在肩膀,上半身几近全裸,左手被烧得特别严重,已不见小绵羊手偶的踪迹,手腕的都分完全炭化。手指被烧得精光。身上的毛发也被烧得焦黑,下巴也被烧烂了。
  奇妙的是,她身上的肌肤却没有一处被灼伤——其实那个并不是肌肤。
  一看就知道那并不是流盲血液的皮肤,如同纸张般的死白。彷佛玻璃似的冰冷坚硬,平坦的表面,没有乳头,肚脐。连毛孔便没有。人类身体的关节都分,被一个球型物体所取代,以球型物体为支袖,连结的都分可以做九十度以上的旋转。根本就是人偶的身体。无暇的陶瓷身体,连结着年轩美丽的女性脸庞,样子非常奇特怪异。
  以透的感觉来说。她那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神明。他脑中瞬间闪过或许是用类似保护膜的东西包裹住全身吧,不过将头和身体的尺寸合起来一比,就推翻了这不想法。
  六瓢瞪着透、狐狸还有便利商店的店长,气冲冲地大吼着「别一直盯着我看!」
  透赶紧将视线移开此时,透的心中许事谜团都解开了。她穿着长大衣,黑色的紧身衣还有戴着手偶的理由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她那人偶般的身体。
  这时,传来追赶而至的脚步声——出现了一个随风飞舞的黑色斗篷。是猫头鹰。虽然被四脚动物相连克达抛下,却无法这么一走了之,因此拼命地跑来这里。他在距离所有人的前方约数公尺处停下脚步,用手撑住膝盖不断地喘着气。接着拾起头……
  「咦!?」看到猫头鹰没有戴着面具的脸,透惊讶下已。「六……六瓢姐姐?」然后不断地来回看着穿着白色人衣和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问「有两个六瓢姐姐?」
  「应该也不能说」乌猫头鹰调整好气息,看着透说「我也是六瓢,应该说我就是六瓢。」
  「什么!?」……天狐和透齐声惊呼,「这是怎么一回事。」、「嗯,什么意思!?」
  两个六瓢都不发一语。
  「哈哈!」惠比寿笑着说「我来帮忙说明吧!」
  两个六瓢睨视着惠比寿。但并没有出了制止。
  「昨天我不是说过了吗?六瓢神是游行神,拥有多笔土地,不能够长久待在一块土地上。」惠比寿封着透和空说。
  透点点头。
  接着,惠比寿用下颚指着露出人偶身体的女子说「那边的那位小姐就是当六瓢待在别的土地时,代替他留守在这块土地的代理土地神,是六瓢的替身——也就是人偶。」
  「人偶」透喃喃地念道。
  「不是真正的六瓢。」惠比寿颔旨说。
  透惊讶地睁大双眼。看着刚刚还喊她六瓢姐姐,而现在却披称为人偶的女子。人偶女子垂着眼睛,刻意避开众人的眼睛。

※    ※    ※    ※    ※

  为了追蛟,佐仓也离开公园走到人行道,才一会儿功夫,巫女装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
  咬着嘴唇回到公园的佐仓。瞪着大冢和寺冈说「你们究竟是怎么灌人家的,她怎么会醉成那样啊,重要的是为什么要拿酒给她!」
  「是寺冈拿给她的!」大冢不断地摇着头,替自己辩护。而寺冈不高兴地嘟着嘴说「因为暑假快要结束了啊。」
  这家伙也醉了,佐仓回口地望着蛟离去的方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吵?」这时。升一脸惊讶的走了过来。「咦?蛟呢,她去哪里了。」
  「那个」佐仓有点欲言又止,大冢率先开口说「她喝了酒该怎么说总之。她逃亡了」
  「咦——这是什么意思?」升蹙着眉头。不过混杂着笑意——对他来说,不管蛟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他都已经能够坦然接受。「她喝醉了吗。」
  「嗯」大冢点点头含糊地回应。
  「真没办法啊。」升朝着公园的出门说「我去找她!」
  「啊!」佐仓对着升的背影正想开口。
  眼前的升回过头,挥挥手说「就这样啦,我先回去了。真不好意思,帮我跟大家说一声。对了,麻烦帮我转告杉野,明天我会把五百圆给他。」
  「嗯」佐仓说不出话来。
  高上用跑的离开公园。
  或许「如往常地说我也一起去」。然后跟着追去的话就好了,可是佐仓不知为何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脚上木屐带子摩擦的感觉,或是身穿浴衣不方便奔跑。也个是因为不担心蛟,或是想留在这里跟人家一起放烟火。
  而是另有其它理由,

※    ※    ※    ※    ※

  已经稳住呼吸的猫头鹰,看着与自己相同脸蛋的人偶那半裸的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你看你那是什么样子,直丢脸啊!」说着便脱了斗篷。
  六瓢默默不语,依然低着头。
  吐了—口气的猫头鹰,用手扇着颈子,然后对透说「透,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戴猫头鹰画具吗?」
  透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头。
  「本来,我是不能待在这里的。」猫头鹰有点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现在的我,理应待在位于北方的土地。因为『协议』中是这样规定的。如果违反了『协议』将会有很多麻烦。因此,如果我要现身时,就必须将脸隐藏起来」
  天狐在一旁小声地说「好像也有人无视『协定』为所欲为呢!」
  猫头鹰挑起他的柳眉,对着空说「不要拿我跟某人相提并论。」然后瞪着惠比寿。
  「什么嘛!」被提及的惠比寿皱着脸说道。
  「算了,我这样也算违反『协议』,可说是一丘之貉啰!」接着他走向六瓢。
  「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违反,协议,来到这里吗?」猫头鹰在六瓢面前停下脚步,两个人站在一起立刻可以发现六瓢和猫头鹰的脸的确像极了,身高也相同,彷佛就像是站在镜子前面一样。
  六瓢不发一语,身体动也不动。
  看到这种反应,透非常担心
  这时,猫头鹰将脱下的斗篷披在半裸的六瓢肩上。
  六瓢低着头,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啊——同为我没有想到用这双手创造出的你竟然会败给无名的流浪妖怪,我心想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猫头鹰帮六瓢将斗篷的带了绑在胸前。「所以才会一反常态地赶到这里来。」
  「你骗人!」六瓢终于开口。
  「我不会要求你相信我所说的,其实,不要做出违反自己个性的事比较好,因为自己的多事反而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或许我不要回到这里可能还比较好。」猫头鹰耸着肩说。
  「这种事你不说我怎么会知——」六瓢突然挤起头看着猫头鹰的脸吓了一跳说「你的脸受伤了。」
  「咦?」猫头鹰用手摸着额头,点头说了「啊,嗯。」
  「……过分这么漂亮的脸蛋。」恐怕连哥吉拉或是六度空间大水怪出现眼前都不为所动的六瓢竟然凝视着猫头鹰额头上的伤口,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我是自作自受,如果这样就可以让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的话就好了。」猫取鹰苦笑地说。
  是我,是我害的,对吧?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太任性,所以才害你的脸受伤。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受伤,我并不是认真的。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又那么厉害。所以我认为你不会真的受伤六瓢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慌乱,还混杂着呜咽声。
  「还痛吗?刚刚很痛吗?看起来应该会好吧,会痊愈吧,会不会留下疤痕。」仅存的右手手指颤抖地抚摸着猫头鹰额头的伤口处。
  猫头鹰露出像是有点痒,又像是为难表情说「马上就会痊愈的。」
  「对不起。」六瓢以呜咽般的声音说着。然后用一只手抱住猫头鹰「对下起,对不起对不起。六瓢大人。」
  猫头鹰温柔地抚摸着六瓢的头说「以后注意一点。」
  「是、是、是。」六瓢不断地回应着。
  嗯,这是第一次日睹这样的爱情场面一直盯着看没关系吧?两张相同的脸。可以称为恋爱吗透不断地心想,不发一语地凝视着。
  「啊!原来如此。」透突然恍然大悟。
  就像完成最后一片拼图时的感觉。瞬间,六瓢的虚张声势和猫头鹰所说的谎全都能够理解了——现在眼前的景象就是代表着两人关系的缩影,两人情感的具体化。他们两人似乎都不坦率,不过这应该是个性使然吧。当事人不在意的话那就无所谓,相信一切会顺利地发展下去。
  突然,空用脸颊不断地磨蹭着抱在怀中的透的头顶,撒娇地说着「嗯,透。我已经觉得烦了,好累,我们回去吧?事情已经解决了,没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来处理了吧?所以啊,嗯,我们回去吧,我肚子也饿了——」
  「嗯,说的也是。」透慢条斯理地回应着。
  「那我们回去吧——」空心情愉院地摆动着他的耳朵。
  猫头鹰对着空说「再怎么说,我为了利用毫不相关的你还有透,将你们牵扯进来,真的给你们添麻烦了,也承蒙你们的关照。谢谢你们。」他说完后想弯下腰低头致谢,但因为胸前被六瓢顶住,使上半身无法动弹,因此仅转动脖子轻轻地点头示意。
  「光用嘴巴道谢我怎么会满意。有诚意的话就拿东西来表示啊!」天狐鼓起双颊,然后将手上的沙卡沙恩丢向猫头鹰。
  猫头鹰用后接住,哈哈地笑着说「我会再带白色恋人来。」
  听到他这么说,空似乎开心了。
  「喂,不用再对我道歉了,赶快跟透说对不起吧!」猫头鹰轻轻地对着埋在自己胸前的六瓢的头说。
  「呜嗯。」六瓢缓缓地扪起头,转向透,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气止住呼吸,开不了口,于是她又吸了口气——「对不起!」她满脸泪水,就像幼稚园小朋友似地大声说着。这句话似乎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她再度将脸埋进猫头鹰的黑色衣服里开始啜泣。
  「透,你可不可以原谅她。」猫头鹰沉稳地说。
  透拼命地点着头。
  「等一下难道不需要向我致歉吗。」惠比寿比空还夸张,一脸不高兴地说「也不想想这次受苦最惨的是我。」他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猫头鹰对着惠此寿哈哈地笑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也会送你白色恋人。」
  「不需要。」所有的下满全都爆发
  「白色恋人很好吃哦。」
  「我说了不用。」
  此时——湿润的风吹拂着。
  接着,风中响起了一阵鸣叫声。
  咕噜噜噜噜噜…………
  透觉得那听起来好像是鲸鱼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的确像是电视上曾轻听过的鲸鱼叫声,不过可以断言那叫声再怎么像,也绝对不是鲸鱼的声音,是至今从未听过的叫声。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哪里叫着呢。」透个断地环视周围。
  感觉生好像正仰望天空,透也跟着抬起头。此时
  「——哇啊!」
  咕咕咕咕咕噜噜噜噜噜……
  像是有一条细长的绿烟,又好像是翠绿色丝线所织成的纱在夜空中飘荡着——总而言之,半透明是现祖母绿、细长又巨大的生物在他们的头上大人地盘旋着。
  那个生物在生中扭动着身体,湿润的风依然吹拂着。
  咕咕咕咕咕噜噜噜噜噜…………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哇!哇!」透不禁欢呼着「大棒了——是龙,是龙那!」
  如蛇般的细长身躯还有小到不行的四肢,像鲶鱼般的细长胡须,的确会让人联想到龙透兴奋地抬头看着空问「那个是不是龙啊!?」
  会说话的狐狸、蛇、贝壳、还有石狮。这时间里遇到了一般生活中一辈子都不可能遇见的生物,总觉得适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但由于透是第一次遇到像龙这样庞大的怪物,因此这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悸动。
  除了透一个人感到兴奋外。其它人都露出严肃的表情。
  尤其是看到空那异常紧张的模样,喧闹的透也不禁闭上嘴巴。
  空注视着那半透明的身躯在夜空中缓慢浮游的生物。像是回答刚刚透的疑问似地喃喃说道、「那个是蛟龙!」
  「三槌……」
  透脑中将『蚊龙』的汉字想成了『三槌』(注『蛟龙』的发音和日文的『三槌』相同)
  空点点头说「是依附在守护女身上的东西。」说完,鼻子上浮现出皱纹、嘴里流出一缕青烟。
  「到底是怎么回事。蛟龙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状况,否则是不会离开宿主到处游离的。」
  祭司的守护者和代代将守护工作传承下去的蚊龙,灵魂深深地结合在一起。以前空幻曾经听柱女说过。当蛟龙脱离时就表示守护者的灵魂即将消逝。而所谓灵魂消逝即代表死亡。
  天狐皱着眉心想「守护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一个未曾听过的声音传来。
  「等下……」
  追着蛟龙而来的是——话题中的守护女。
  守护女以极快的速度从哑然失声的空和呆着木鸡的透的眼前跑过,半哭泣的守护女明显地追着蛟龙。「为什么要逃走啊」从眼前跑过的蛟,她那宏亮的声音出现了多普勒效应(注:指音源接近试声波缩短,声音就变高音,音源远离时,则因波长变长而变低音)「咕噜噜噜噜!」蛟龙鸣叫了一声,无视守护女,身体在空中一扭,加速离开。
  「帮我抓住她。」远方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与守护女的喊叫声相互重迭。那是三槌当家的声音。「哇,大好了,空,赶快帮我抓住蛟她喝醉了。」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空不停地点头。「因为喝醉而让灵魂出现了缺口可能是这样吧。」虽然不确定但经升这么一说,依稀记得有『守护者绝对不能喝酒这样的现定。』由于当时并没有认真的在听。因此印象并不深「啊真是的怎么问题频频接踵而来」两个等边三角形的耳朵无力地下垂,空就这么抱着透的头迈开步伐说「我们去把守护女抓回来,然后回家。」
  「嗯」被压在怀里的透也跟着移动脚步。
  升上气不接下气地超越动作缓慢的天狐和弟弟,继续追着蛟。「真是……脚程真快」
  「哥哥!」透叫着。但是升根本没有时间响应。仍旧蛟离开自己的视线拼命地追赶。
  「……」透被空推着前进,边回头对着猫头鹰和六瓢喊「啊。六瓢姐姐!」
  猫头鹰和六瓢听到叫唤,同时抬起头两个人的确都是六瓢姐姐。
  「……再见了。」透笑着挥着手说。
  两个六瓢露出笑容,也对透挥手道别,
  「……哇……!看起来真是大团圆啊!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惠比寿露出僵硬的笑容喃喃地说这,然后当场蹲下。
  夜更深了。

※    ※    ※    ※    ※

  现代几乎已经没有在早晨里洒水的必要。也不具其重要性。虽然如此,自从蛟来到高上家后,每天仍然做着洒水的工作、安静的晨间道路上,蛟一身巫女装扮,一如往常像单行仪式般庄严地洒着水。
  不过却和「平常」的她不大一样。
  「呜嗯」她按着大阳穴。身体摇摇晃晃的,是宿醉。
  只不过喝了一口酒而已。
  升胆颤心惊地翻开早报。
  <铃之濑各地出现谜样的爆炸了,大规模停电一个小时>
  「嗯,果然还是刊登出来了这是当然的。」那之后,连警车和消防车都来了,变成了极大的骚动。无意间听到警察对着警车里的无线电说『麻烦请求出动自卫队』时,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瓦斯爆炸?请周围居民警戒!>
  升将报纸摊在厨房的餐桌,大致浏览过报导后便将报纸合起。「嗯,这可能比玲之濑镇的超市,发生不明原因崩塌来得好一点」
  透慢慢地啃着吐司边回答「都不好吧?」
  「……说的也是。」
  「六瓢自己说要帮忙调整,那我应该原谅她吗?」
  「所谓调整是指钢琴的调音吗?」
  「笨蛋,是指土地!我的土地。」
  「咦,店长,你有上地啊。」
  「铃之濑这带全都都是属于我的。」
  「哈哈哈,真了不起。」
  听起来似乎被当成了玩笑话。
  沐浴在早晨阳光下,便利商店店长和冰品业者(当然是普通的人类)两个人一起回收冷冻库里的冰品。
  虽然昨晚只停电一个小时,原本店里的电器系统状况就不大好,结果因为那场停电使情况更为恶化。深夜里虽然照明及收款机都恢复正常,但不知什么原因。冷冻库到了早上仍然无法运作。
  冰品当然全都毁了。
  「实在想不透为什么会停电:我们公司也是损失超惨——真糟糕啊——」虽然这个年轻的业者像是非常了解似地说着,但其实他也只是公司每个月雇用的司机,本身并没有直接的损害,因此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严重,一派轻松。
  惠比寿手中转着已经软绵绵的纸盒冰品,垂着眼睛笑着说「我啊可把话说在前头,我跌倒了一定会再爬起来。」
  态度友善的年轻业者,手里一边工作,嘴里一边回应着可怜的店长「咦。什么意思。」
  将那些面临销毁命运的纸盒冰品装进纸箱里店长不禁自我解嘲地说着
  「毁坏得这么彻底、今后建筑业者、电力公司,或是水利公司的人将陆续在这附近进出。这种时候,你认为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位于工作现场附近的便利商店哈」
  「啊。店长你果真是不屈不挠啊」年轻业者若无其事地嘟哝着的瞬间
  「这——」惠比寿突然发怒地说「不!一点都不划算!?」说完便将那个越装越满的冰淇淋纸箱扔向业者。
  透走出玄关,对着正蹲在玄关旁的排水孔前,将水桶里的水倒掉的守护女说「蛟,我出门去了……」
  蛟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摇晃地回应道「请……(打嗝)……慢……走」
  「你还好吧。」
  「我没事。」一脸看起来不怎么好地回答、
  「今天不用送了。」虽然透这么说,但蛟还是为了目送他出门摇摇晃晃地跟着走出马路,
  「哇!」这时,一名身穿白色长大衣的女子,突然从高上家门前电线杆的阴暗处跳了出来「平安?我是六瓢姐姐!」
  那样大的声音不仅惊吓到透,对蛟来说也成了致命武器。
  站不稳的蛟说:「请不要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啊,对不起」六瓢仔细地看着蛟的脸,小声地问道「你宿醉啊,很严重吗?」
  蛟缓缓地点头。其实她连摇头都很吃力。
  11原来是这样……」六瓢露出担心的神色。「听说那种解宿醉的酒很有效可惜守护女不能喝酒。」
  「……」透一脸苦笑。心想「原来六瓢姐姐是善于解酒时喝解宿醉酒的那派啊!还真像感觉上她就是个豪爽的人。」
  「你看、你看!」六瓢突然转向透。兴奋地说着,然后将放在口袋里的两只手伸到他眼前。
  六瓢的手并没有戴着手偶。也不再是坚硬冰冷的陶瓷人偶——是一双和透一样的人类的手,而且有着柔软修长的手指。就像是出现在护手霜广告里的纤纤玉手。
  「哇!是手。」透惊讶地叫着。
  六瓢将那漂亮的手收回胸前,「是啊。是一双手!」她露出喜悦的笑容颔首说「昨天我的手不是被烧掉了吗?六瓢大人又帮我重新换了一双,是真正的手哦~很漂亮吧。」
  「太好了。」透也开心地说着。
  「嗯,我好高兴?」
  身体状况不大好的蛟,受六瓢大嗓门的影响,更加站不稳、
  「啊。对不起」六瓢再一次小声地说,然后露出恶作剧似的微笑。今天我我特地带了礼物要送给守护女「锵锵!」她一面说着,一面做着音效,从口袋取出礼物。
  「沙卡沙恩?」透不明白地烦着头。
  六瓢满脸笑意地点头说「我要将沙卡沙恩送给守护女。」
  透非常惊讶。「什……——什么……」
  蛟站不稳脚步。
  「啊,对不起。」六瓢又小声地说。
  「就是这样,请收下」六瓢将沙卡沙恩塞近蛟的手里。「虽然有龙族依附。但守护女毕竟还是人类。或许她无法完全灵活使用沙卡沙恩,不过,沙卡沙恩能够增强灵力,我认为对她应该很有帮肋。」
  蛟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塞在自己手中直径约十公分的环。
  透代替蛟问道了没关系吗?,
  「没关系。」
  「可是这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没关系、没关系。」
  「猫头鹰先生不会下高兴吗?」
  「没关系他并不是因为沙卡沙恩丢了才生气的。」
  透不解地歪着头。
  「所以才送给守护女。如果守护女保护透的时候,沙卡沙恩能够帮上一点忙的话,我也会很高兴的。」六瓢哈哈笑着说。
  虽然头痛欲裂、蛟仍然努力地低下头说了句「谢谢。」
  突然透像是记起什么似地开口问道「六瓢姐姐,你现在可以进入玲之濑镇了吗?」
  六瓢将脸凑过去,小声地对透说「其实是不可以的。」
  「什么——」透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不想违反六瓢大人的命令,所以今天是我最后次进入铃之濑。之后透和守护女只要来赤城找我就可以了。」说着她从大衣的口袋拿出顶端附着一只米妮老鼠玩偶的原子笔一「给你我的手机号码!」然后拉过透的手,开始在他的手背上写下自己的于机号码。
  看着六瓢书写的笔迹,透说「我没有手机哦!」
  「没关系,小学生不需要帮手机,等你上了国中再带,不过你哥哥有手机对吧。要记得将我的号码新增在他手机的电话簿里哦!」写完后,她放开透的手然后将原子笔收进口袋。「记得随时跟我连络。我们一起去玩,如果我刚好有事的话,也会提前取消哦。」
  狐狸随性地躺在高上家的屋顶上。默默地看着下面所发生的一切。
  突然背后传来阵脚步声。「我必须返回我的土地了。」
  「没关系吗?沙卡沙恩。」狐狸用下巴指了指下面、
  「如果是给守护女的话。没关系,她应该会善加利用。」六瓢本尊站在狐狸芳边微笑着——
  昨晚这戴着的黑色头巾,今天已经取下,头发整个披散下来,他现在的模样跟代理六瓢真的是像极了,几乎无法区分。
  狐狸皱着脸说「明明之前还因沙卡沙恩被盗走而引起了大骚动。」
  「我并不是因为沙卡沙恩被盗走而不高兴。」
  「那是为了什么原因?」
  「是因为担心鸣守。她很懒散,是一个不喜欢联络的人。」
  嶋守就是六瓢待在别的土地时。代理守护鸣崎土地的人偶名字,也就是那个穿着白色长大衣的女性人偶的真正名字。
  「哦,原来如此,原来你们感情很好啊!」狐狸一脸无趣地说道。
  「嗯……六瓢本尊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喉咙说「因为这次的事件给大家添了许多麻烦。特别是透,我很担心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回忆——所以想跟你们赔罪。」
  「不必了。」狐狸冷冷地回答:
  「真的吗?不需要跟我客气哦!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客气。」
  「我都说不用了。」狐狸的脸一歪,咧嘴一笑「你身为神族,摆出这种低姿态好吗?」
  「嗯——」猫头鹰歪着头说了。「这和是不是神族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诚意。喂,真的不用吗?只要在我能力范围所及之内的事都可以哦!」
  「你不是说过要带白色恋人来的吗?」
  「我是说过。可是总觉得只有那个这是不够。」
  「哈,你真是慷慨。」狐狸酸溜溜地说。
  「……」猫头鹰露出了不快的表情,最后像是放弃似地耸着肩说算了,「那么就以赠送白色恋人——」
  「请那么做。」
  「我知道了……对了,有关透的事。」猫头鹰突然改变语气。跪坐在狐狸身旁说「他竟然能够看出龙族,非常不简单,像他这样。应该早就有资格担任水行之气的祭司,不是吗?人类一直坚持必须由女性担任水行之气的祭司,其实不需要这样。由男生来担任又不会有什么问题。」
  既然这是即使被旁人听到也无所谓的话题,但是他这是不自觉地出只有狐狸能听见的声音说。
  遵循历代祖先的遗志三槌家已经后继无人了。狐狸摆动着他的耳朵说道。
  「你是以这个为理由,才不教导透有关灵方面的事吧。你打算之后也都不跟他说吗。」
  猫头鹰皱着眉头。
  狐狸微笑着说道了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没有相关知识的话,反而会更危险哦!」
  听到这里,狐狸无法回应。
  「算了,随你高兴吧。毕竟这种事本来就是由你来斟酌决定的、我没有立场说什么。」
  猫头鹰苦笑这。「不过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拜托惠比寿。」
  「我拒绝。」回答得十分迅速
  「噗!」这时六瓢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说完后,他弓着身体开始大笑。
  空斜着眼不高兴地看着他
  笑了会儿后六瓢本尊用说服的口气说
  「或许你们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不过希望你们彼此能够让步。你就当是为了透,去拜托他一次看看,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土地神本来就必须保护他的子民,而且他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人面又广,相信定可以帮上忙。」
  「如果请他帮忙的话,他一定又会要求回报。」空不想再次被剃掉尾巴。
  这时。六瓢本尊更加弯下身子,将脸凑到狐狸的耳边。像是说悄悄话般地小声说道「嗯只要让他得到一此好处他就会帮你,换个角度想没有像他那么容易摆平的神明了。」
  或许是吧。
  「虽然鸣守没办法离开赤城。不过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去找她。她好像很喜欢透,所以为了透,她应该什么都愿意做可以协助的人很多。所以不需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揽在目己身上,不要太逞强。」猫头鹰笑着站起身。
  「没想到竟然让你来勉励我。」
  「我的个性本来就很善良哦!」猫头鹰开玩笑地说着,然后转身背对狐狸迈开步伐。「我下次来这里将是八年后的事。那个时候,透已经是成人了,我非常期待跟长大成人的透见面,这段时间你可得好好地保护他哦!」
  「哼。这种事不需要你说。」狐狸啪搭啪搭地摆动着他的大耳朵。
  留下微弱的笑声六瓢神消失了。
  再度恢复独自一人的空,啪搭啪搭地拍着大耳朵。重新坐正,开始用后脚搔着侧腹。
  「空」听到有人叫唤自己的名字,空停下动作从屋顶探头往下望。透正站在马路中央挥着手,手腕上缠着金色的细绳大声喊着「我走了——」
  「嗯,快去吧。」空冷淡地点点头。
  透露出微笑,往学校前进。
  今天是新学期的开始。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 09:07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



  日前去做健康检查的时候,拍了胸都的X光,
  医生看着X光片说了一句
  「你的心脏可真是细长啊!」
  细长?
  好久不见,我是有一个细长心脏的柴村仁。第一集终于出版了,各位引颈期盼的读者们,让你们久等了。真是抱歉!感到惊讶的读者们也请不要太过吃惊,因为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当第一集进入编制作业时,很感谢出版社对我说再继续写第二集吧(感激涕零)一这本《我家有个狐仙大人2》和第一集之间有着微妙的关联。咦?不会吧,其实没有关联性也无所谓,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啊。嗯,没看过第一集直接看第二集也是能看得懂啦,不过如果先看第一集再看第二集的话会更加有趣我是以这样的出发点而创作(心虚)。当写完第一集的后记,到第二集后记的这段期间,本人发生了许多事。如果要逐一记下来,恐怕可以出本书了……最后我这是没有将它纪录下来不过真的发生太多事了。嗯(回想着)这当中,对我来说最大的变化应该算是到东京生活:今年开始在都市生活的你(不知究竟有多少人),我们一起加油吧。并不是只有你会看着路线图逼找不到方向、在涩谷车站迷路,或是在东京车站的询问处问;胡问这理是东京车站吗?: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会这样,一啊,对了。在第一集的后记我曾写道「我很穷所以不会花钱买书,哈哈哈。」一开始便引起出版界反感的小弟柴村我……在所有的私事结束,人生暂告一个段落时。汇总了数千份恕买的书一次购齐。大好了,棒呆了。这这是我生平头一遭一次购买了x万圆x本书呢。真是爽快!对花了败万元购物仍感到胆颤心惊的柴村来说,算是一大进步,也可说是进化。柴村的脑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是生物学的进化吗?这应该是宇宙开天辟地以来的一大进化。
  啊,世界为什么这么美好啊!很夸张吗?真是失礼了。不过我真的感到非常高兴。
  因为这样——这本《我家有个狐仙大人》终于完成了。在这次的编制过程中,仍然给不少人添了许多的麻烦,因此藉着这个地方来表达我的感谢之意……
  编制第二集,最辛苦的人应该就是责任编辑了。没有将我这种欠缺沉稳与考虑的新人弃之不顾,今后我会继续加油,还请多多指教。而承续第一集,帮忙绘制漂亮插画的放电映像老师。这次编制的时间仍然相当紧迫,真是非常抱歉。第二集的插画虏获了更多相关人员的心。
  实在是感谢万分!还有其它不知名的诸位工作人员,你们辛苦了!
  家乡的朋友们,我回去的时候希望能再带我去吃东西。好久不见的大阪友人。
  即使放长假,也请尽兴地玩。而同期获奖的诸位,因为我个人的事害得你们为我担心,还得 听我对私人及上作上的抱怨,直是承蒙你们照顾了。另外,各位恩师、认识的朋友、亲戚,让你们为我操心了。我特别要感谢伯父家人,如果没有你们的关怀,好吃的料理及美酒,我的新生活可能一个星期就结束了。
  会因为点事而情绪低落,陷入混乱,动不动就发脾气的我,能够顺利地出版第二集。全都是托大家福。如果没有大家,我是不可能完成的,真的非常感谢,请再继续为我加油!
  还有,还有。出了书后让我了解一件事,那就是对读者们的感谢。因为有各位读者,才让我有写作的动力。如果有人阅读我的书,我会感到万分感谢。不,只要能摆在店里贩卖。我就感激涕零了此外,我万万没想到还能听到来自各方「想看续集」的同响!并且收到了书迷写来的信!我真是一个幸福的人。非常谢谢大家我会好好地珍惜!
  写得太High,让人感觉有点怪怪的后记。我竟然一口气写了四页。这样的内容还可以吧,我没有喝醉洒也没有嗑药哦!真的!
  那么这次就写到这里,耐心地阅读至此的人,真心感谢你们,期待能再与你们见面。
  Ps1.超爱DASH村(这样啊)。(注:DASH村是东京小子主持的电视节目『the~铁腕!DASH!』里面的一个单元,让tokio的团员们到深山里开垦一个属于自己的村落,因此单元名称叫DASH村)
  Ps2.又是重复的感言。我觉得电击文库的编辑都真可说是冒险家,或者说是劫后余生的幸存者。甚至是终结者、毁灭者,好像又要继续出版《我家有个狐仙大人3》,真是大棒了。
  Ps3.无限超~重复感言。《我家有个狐仙大人2》错误多,轻之国度能再校对真是太好了!
  听说预计在秋天时发行。当你们在书店看到的时候,请多多指教哦!(注:上述出版日期为出书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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