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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泉川][贺东招二]全金属狂潮第12卷 永远地,Stand By Me(下)(小道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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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7 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blid 于 2010-12-7 21:42 编辑

全金属狂潮!11
永远地,Stand By Me(下)
泉川主帖:http://www.cnfmp.net/bbs/viewthread.php?tid=44273
小道的blog:全部 - 毅力就是绝不死心!祈祷奇迹的努力屋 -



贺东招二

东京都出身,中央大学经济学部开除学籍处分。小说家、剧本家。重视“平衡的娱乐性”的作风是其特征。主要作品有《全金属狂潮!》、《COP CRAFT》等。在本人著作的动画版,以及动画《龙之塔》(德鲁亚加之塔)等的脚本中亦有发挥。


付出巨大的牺牲,终于冲上云霄的“烈焰魔剑”和相良宗介。两人突破强大的敌人的迎击部队,确实地接近了小要等待着的美利达岛最深部。然而,装备了新武器的雷纳德驾驶的“堕天使”再次出现,杀手锏“妖精之羽”也被破坏,他们陷入了困境。另一方面,为了阻止核导弹的发射,与宗介等人分头行动的毛与克鲁佐也陷入了绝望的状况。在已经响起的由全面核战争导致的世界灭亡的倒计时声中,他们还会有起死回生的妙计吗?而那一天宗介与小要所订下的约定,会永远都无法实现吗?

SF军事动作故事的金字塔终于完结。

“愿神保佑你……”真是句没意义的话。

不就是因为没有什么神的保佑,自己才会在这里,

进行这种作业不是吗。

没有什么神。也没有什么救赎。这是事实。

“接下来……”

空无一人,只有自己存在的心中的空间。

不。不是那样的。还有另一个人。

“……怎么了?”

转过身来,苏菲亚说道。

小要不知道苏菲亚的长相。

所以苏菲亚她,以小要的模样站在那里。

“怎么了。没了AS就不会动手了?”

“……………………”

“我教了你很多东西,可有件事我从以前就在想了。”

“什么事?”

“你没有才能。”

目录

3. Pale Horse(承前)

4. 恋人的两难

5. 人类的证明

尾声

机械设定1

机械设定2

后记

评分

参与人数 2轻币 +15 收起 理由
是昔流芳 + 14 工作辛苦
chenasarcher + 1 全金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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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7 21:30 | 显示全部楼层

3. Pale Horse(承前)


小要正埋头进行最后的作业,就感到外部控制室的天花板轻轻地震动,旁边的支柱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是地面上发生了战斗吧。

虽然很远,可还是传到这里来了。

她已经接到与敌人开始交战的报告了。建设TARTAROS的这个地下空洞,稍微一丁点的炮击连晃都不会让它晃一下,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装置的地基上也设了减震装置,误差应该能控制在容许范围内才对。

爆炸的震动消失后,屋里又再次只剩下了小要敲击键盘的声音。

外面有人敲门。小要简单应了一句“请进。”

进来的是雷纳德。

“进展如何?”

“马上就好了。”

眼睛没有离开屏幕,敲打键盘的手指也没有停止,小要说道。

“是说赶快点比较好吗?”

“你好像已经足够赶快的了,这会儿再说‘赶紧’之类的,有点儿丢人不是。”

雷纳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

“敌人登陆了。‘巨兽’全灭了哦。虽然只有一台,可是挺厉害的。”

“啊啊。据说是‘强弩’ 的后继机。”

“是ARX-8。好像是叫‘烈焰魔剑’吧。”

就是由于那台后继机和“秘银”余党一直到处瞎折腾,才导致了现在的不自由。那台机体究竟是谁在驾驶——不知为何,产生不了兴趣。

“挡不住吗?”

“我会去挡的。”

雷纳德毫无来由地冒出一句。小要冷不防停下了敲打键盘的手,转身望向他。是AS操纵服的打扮。他接下来大概也要乘“堕天使”出击吧。

“能挡得住的话,干嘛那么着急呢?”

“说老实话。嗯——我觉得九成能挡得住。”

“这样啊。”

“但还是九成。”

“莫非你是没自信?”

听到这话雷纳德笑了。不是微笑,而是更加充满攻击性饱含疯狂的笑容。是和那个男人——九龙十分相似的猛兽的笑容。

“自信?当然有了。我会把他们撕成碎片儿的。”

“那,为什么?”

“对方有λ驱动器无效化系统,而且在AS战方面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高手。再加上这个美利达岛还是他们的老家。从客观角度看来,我是有失败的可能性的。打10次的话或许会被干掉1回也说不定。”

“还真是意外地谦虚呢。”

“我总是很谦虚的。总之,因为这样,希望你尽量加快速度。就算只有一成的可能性,我也希望先有所准备。”

“没事的。”

重新转向屏幕,敲打键盘。两行,三行。必要的算式,必要的数值。以及敲进的最后的命令。

实行。

“刚刚这就完啦。”

将丢在桌上的耳机戴在耳朵上,告诉等候的动力负责人“接上吧”。

“谢谢。剩下的步骤你明白吧?”

“嗯。加里宁先生拿来的干部名单我都背下来了,其他的‘行李’也都记住了。接下来就只剩换衣服进装置里而已了。”

她站起来,轻轻伸了个懒腰。

“马上就好了。安静的,透明的,温柔的世界马上就要降临了。”

“啊啊……”

“向着更加不同的地方。向着更加遥远的地方。穿越冥界,在那对面展开的无限的天空。你也一定能得看见的。”

“无限的天空,吗……”

雷纳德稍微思索了一下,闭上了嘴巴。感觉像在犹豫自己想到的事是该说出来还是不该说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

在那边我也想见到你。无论什么样的形式都好。”

那边。是指她所创造的新世界。

“好啊。在哪个和平的小镇上,找个天气好的日子。一起悠闲地喝茶吧。”

她天真无邪地微微一笑。

“很快就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了。那样的话,我就去和很多很多的人见面。一定也能见到泰莎吧。见到和你关系很好,对战争之类的毫不知情的那孩子。”

“一定会那样的。”

“学校的朋友们也是。而且,还能见到妈妈。大家都很健康。然后这一次,我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你不要见他吗?”

即使听雷纳德这样问,她也没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你指谁啊?”

“不,没事了。……那就这样。”

他轻轻摇了摇头,从她面前离开了。

远处的爆炸声再次震撼了天花板。在雷纳德离去后的控制室中,她一时间呆呆地站立着。

你不要见他吗——

是指谁啊?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但又总觉得非常重要。

“啊,宗介啊……”

没能立刻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他对自己来说应该是最重要的人不是吗?在那个西伯利亚的废墟——扬斯克11对他痛下杀手的时候,悲伤得胸口都要被揪紧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却无论怎样都会忘记。

是自己心中残留的罪恶感导致的吗?如果真有不愿意想起他的心情的话,那就是内心的某处一直在逃避着在那废墟中诀别的一幕,那痛苦的回忆也说不定。

振作点,千鸟要。

自己杀了宗介这件事,终究不过只是一时的。到那边去的话,他一定正活蹦乱跳着呢吧。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见面。比起那个来,万一这个计划被阻止了的话那可就惨了。被自己杀死的两个人就会一直保持那样了不说,能见到的人们,能拯救的人们也都会被糟蹋掉。

“对,得赶快才行……”

换衣服,换衣服。她打开丢在控制室角落里的包包。里面装着令与TAROS的连接顺畅用的数据衣。

脱掉防寒夹克、背心和喇叭裙,正将手放到内裤上时,随便戴着没动过的无线耳机中传出了声音。

『……千鸟要,听得见吗!?』

混杂着噪音的男性声音。

『……我正在用开放线路呼叫你。要是没法儿回答的话,就给我听着!我来了!已经到离你很近的地方了!』

她拿起接在耳机上的接收器,确认了一下液晶面板上的波段。对方没有进行加密。用各种各样的线路在进行呼叫。进入紧急用通用波段的信号,被这个接收器自动地连接上了。

“宗介……?”

她半信半疑地嘟囔道。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你明白吗?来带你回去的!』

不可能听错。那就是宗介。

为什么?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我那个时候,确实击穿了他的额头呀。那样的宗介,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活着实在太好了——她没有这种感觉。

来追我了呀——也没有这种感觉。

她只是觉得困惑。那种不协调感又加深了一层。旁边的显示器上的文字都看不清了。焦点模糊,思考也总不清晰。

『……好听的话我也试着想过了,不过我还是没变,就是这么一人,只会说糙话。所以你给我听好。我想说的是,‘我还以为你是个更有骨气的女人呢’,听懂了吗?』

在说什么呢,这个男的。

用开放线路说这种话的话,大概已经传遍整个美利达岛了吧。应该有被追踪到电波的发信源,从而被己方的迎击部队包围的危险才对。

然而宗介的话语却没有中断。岂止如此,他还用迄今为止从来没听到过的厌烦的口吻,开始滔滔不绝地抒发起不满来。

『老实说,千鸟要。我对你很失望。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更强悍的女人。不等等……这样说也不对。其实从以前开始真的让人很生气的地方也挺多的。梆梆梆地乱敲人的脑袋,又不许人和你冷静地进行讨论,有时候还让人觉得你是不是想用诱饵来驯服我控制我,心里不爽的慌。你从来就没有替为不懂得和平的日本的常识的可怜的我考虑过。

如今想来,那是不公平的。你是个过分的家伙。

……不,这个不重要。只是刚刚想起来,所以顺便就说了而已。……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你是个值得让我抛弃一切去救的女人吗?说心里话,我都觉得挠头呢。

在你屁股后头追着跑的这一年间,我一直都觉得很受打击。墨西哥也好,扬斯克11也好,都是只差一步了,就因为你磨磨唧唧的所以才没能救着你。

真是的,哪国的公主大人啊,您是?

其实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得救啊?实际上觉得怎么着都无所谓是吧?被我这么一说,莫非你掉眼泪了?你是跟那些白痴女人一样,在等着哪儿的白痴男人来安慰你吗?』

那个寡言少语的男人,正在一边叹气一边没完没了地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这种异常事态先是让她吃了一惊,可之后很快又想明白了。

一群白痴。居然想用这种办法来让我动摇。

另一方面,那种不协调感又增强了。难以言喻的不快感也是。然而将那些全都无视,她十分冷静地,看穿了敌人的伎俩。

挑拨?哭求?无论是哪个,都很无聊。

『怎么样啊,千鸟要——』

他几乎如同怒吼般地说道

『——什么‘一起回去吧’啊。你这个大骗子,操鸡巴蛋女人!你要说不是的话,就来揍我啊!到我面前来,用那拖鞋啦纸扇子什么的,来敲我的脑袋看看哪!』

不知为什么。不协调感越来越强烈了。其不打一处来,胸口变得火热,视野凝缩成一团,想大喊大叫的冲动袭来。

『你回答看看啊,千鸟!』

就像要消除掉从自己心中涌上来的异样心情般,她搔抓着自己的头。打开耳机的开关,选择波段接上了线路。

“我听见了啦。”

『………………』

一直在自顾自地说话的宗介的声音猛地停止了。

“是用合成的声音,来模仿宗介的声音吧。你以为这样就能蒙得了我吗?”

『我是如假包换的相良宗介。』

“那就当你是好了。不过呢……你的努力都白费了。TARTAROS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就要创造一个新世界。一切……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无言地,用心地听着她的话。

“很快雷纳德他们就会把你逼上死路。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不知道你是何许人也。可是,如果你要是愿意听我的请求……那就扔掉武器在原地等着。等着和残酷的世界告别的,那个瞬间——”

『你很烦人啊。』

平静但却坚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你闭嘴。我是在和千鸟要说话。』

“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千鸟要嘛。”

『才不是呢。』

轻声的嘲笑。自称为宗介的男子,在无线的对面哼了一声。

『你才不是她。你是苏菲亚。』

宗介边在美利达岛的密林地带驾驶着“烈焰魔剑”移动,边宣告的话语。

对方似乎对这句话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

『……苏菲亚?你在说什么呢?』

无线电那头传来的她的呼吸。

既感觉不到动摇也感觉不到惊讶。

只是单纯地觉得诧异的声音。只是在怀疑这边的神志是不是正常的语气。

这反应和作战前泰莎告诉自己的一样。并不是能靠对话来解决的。所以宗介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靠说的来说服她。

『我就是千鸟要啊。苏菲亚老早以前就已经死啦。哭着哀求不管用,这回改用奇怪的事儿吓唬人玩啦?真是的——』

“闭嘴。”

他二话不说地放言道。对这个女人的愤怒和烦躁感,早就在宗介的肚子里憋得都冒烟了。他用开放线路继续说着。

“你以为我会特地开着装满武器的AS到这儿来,哭天抹泪地开始劝你‘别干傻事’吗?别逗人乐了。我到这儿来啊,是来给你们裹乱,让你们彻底头疼死的。正好,就对正在听这次通信的所有家伙们都说了得了。给我听好——”

他停顿了一下,大大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接下来就要把你们全废了。”

发出了这样的宣战布告。

“我最擅长的就是放火和毁东西。我要在5秒之内,就把你们拼了命来崇拜的,那个无聊的神棍装置拆成一堆没法看的破烂儿。来可怜巴巴地哀求看看啊。说说‘别这样。那是我们的希望啊’什么的。我绝对要看看你们哭天喊地的模样。抽抽搭搭地,奴颜婢膝地,拿‘我们都已经受伤害受成这样儿了。这样的世界,消失好了’来当借口看看啊。一定会成为经典的。我要把这一切都录下来,把你们的惨模样发送到全世界去。让你们在所有人面前把脸丢尽,让100年后的人都拿你们当笑话。给我做好心理准备!”

一口气说这么多,或许是头一次也说不一定。单词居然能如此行云流水地冒出来,宗介自己都觉得惊讶。

『……你什么都不明白呢。』

到此为止都一直默默地听着的她,哀怜地如此嘟囔道。

『我们所追求的,是更加柔和而纤细的世界。就只是这样而已。拥有治愈、和谐与透明感,可同时又有着鲜明的——』

“闭嘴,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什……』

“什么他妈治愈。什么他妈透明感。我全给你们抹上充满细菌的大粪。说起来,这本来就不是明不明白的问题。我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那就必须得竭尽全力阻止你们。这就是战争。就是简单的强制和对它的应答。我最喜欢这个了。那,开始了啊!!”

诱饵中的一个的震动传感器有反应。AL的警告。

<8点方向,距离3AS两台!>

“来啊!”

恐怕是两台敌人的λ驱动器搭载型AS,“地狱君王”吧。已经探测到了我方,进入了进攻态势。诱饵很费劲地帮自己收集到了它们的反应。已经没必要再和那种女人交谈了。诱饵也撒好了,敌人也基本上分散开了。并且已经发现了我方的意图,正准备进行包围。

“注意西边的斜坡。适合埋伏的地方有三个。”

<嗯,我记得的。>

AL也非常熟悉这片密林——美利达岛的演习场。

边移动边选择武器。首先是腰上的两门“仄洛斯”。不期待命中地以最高发射速度向四面开火。数百发的20mm弹撕裂了密林,树木倒地,枝叶飞散。穿过飞溅的泥点,两台“地狱君王”接近过来。大概是判断ECS(电磁迷彩系统)不起作用吧,已经都是显形状态了。

敌人发射卡宾枪。“烈焰魔剑”横跨数步避开弹道,一个转身用40mm炮弹应射。5发命中了其中一台的右半身。但那台“地狱君王”靠λ驱动器防御,避免了致命伤。踉跄了一下,站稳脚跟,正想再次施加攻击——

“哼……!”

比力气我可比你大——他以如此怒吼的势头进行枪支齐射。被化为激烈怒涛的40mm弹和20mm弹一通猛砸,“地狱君王”终于承受不了而中弹,变成蜂窝倒下了。

“今天也是你们的死期!”

强行用力场接住另一台机体的攻击,同时丢弃已经没有子弹的腰部的20mm炮。一面将40mm炮的余弹全部发射,一面一直线地接近对方。敌机想拉开距离,故边重复着左右短距离的跳跃边迎击。敌人的37mm炮弹在“烈焰魔剑”周围蹦来跳去。不管它,继续突进。将步枪用到没子弹。

<GEC-B残余弹药0>

“我知道!”

他用右手抓住刚刚一直用辅助臂保持着的步枪,如同甩棒球棒子般对准“地狱君王”的头抡了过去。歪曲的空间。异样的撞击声。头部遭到殴打的敌人,被打得螺旋翻滚着摔在了地上。他正想用扭弯了的步枪再进行追打时,就听见了AL的警告。

4点!”

“!”

他一个前滚翻转过身,拿倒下的“地狱君王”做了盾牌。几乎同时,4点方向出现了新敌机的攻击。是从已经预料到的西面来的。数量不明。恐怕有三台以上。敌人的子弹一发接一发地命中了被当成盾牌的“地狱君王”。

另一挺GEC-B也没子弹了于是扔掉。左手仍然将敌机做盾的同时,右手拔出“拳师2”散弹炮,应战。敌人散开了。

<南边也有。最少4台。>

接着又从别的方向受到了攻击。丢掉变成破铜烂铁的敌机,用力场来挡攻击,同时向遮蔽物移动。

敌人的战斗力越来越集中了。而且对应也很快。

<最初的两台似乎是用来拖住咱们的。>

“是吧。毕竟是少校指挥的。”

不会那么简单地让我方各个击破。撒诱饵大放厥词的战术,效果似乎也不会持续很久。虽然成功地迫使敌人交出了两台“地狱君王”,但我方处于不利地位这件事还是没变。

最少还有8台敌AS。雷纳德机在哪也还不知道。而敌人的指挥官还是少校。TAROS的启动也很近了。

(少校……)

刚才的通话他应该也已经听见了。恐怕雷纳德也是。最后的宣战布告,并不是针对那个女人的。倒不如说是对加里宁和雷纳德的宣言和侮辱。

我已经不再迷什么惑了。

我要以全力打倒你们。

你们都是懦夫。都在依赖着那不靠谱的装置,和傻冒一样的理想。我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我就是看你们那堕落的本性不顺眼。

接下来我要去妨碍你们。彻底地跟你们找不痛快。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自己其实是这么说了。

那俩人正在笑吗?不,不可能会笑的。他们肯定已经非常明白,要是不认真的话会很惨了。要是这种时候还能发笑那种程度的对手,自己很轻松就能打倒。

飞扬的沙石敲打着“烈焰魔剑”的装甲。

“……!”

<“地狱君王”型3台,正向21D移动。>

敌人正在展开巧妙的包围。明显是有配合的攻击。敌人的操纵技术本身似乎并没什么了不起,可站位和射击时机却都非常精巧而让人讨厌。和迄今为止的敌人明显不同。

“有‘丹努之子’来的信号吗?”

<没有。连是否健在都尚不明确。>

“把敌人引到西北边去。”

<途中会遭到敌人的十字炮火攻击的。>

“呆在这儿也只会越来越糟。走了啊……!”

“烈焰魔剑”从岩石后面中向猛烈的攻击中冲了出去。

与夸张的防空炮火形成鲜明对比,那座山寂静到了有些瘆人的地步。

ECS保持着透明状态,毛的M9在山中移动着。

所有的传感器都是被动模式。就连关节的驱动声都几乎不发出,仿佛在小巷中悄无声息地行走的野猫一般——

(没有攻过来呢……)

敌人只要拖延时间就可以了。没有积极地攻打过来的理由。可即使如此,要是M9侵入了山里——基地的内部的话,脆弱的设施就会暴露在危险当中。就算只是万一的,他们肯定也不会想让核导弹的发射装置出问题吧。

(是说在埋伏吗……?)

或者是还没有发现自己?

M9ECS配备于实战已经过了两年以上,已经完全不能说是万能的隐形设备了。当然现在也还算是强力的装备这点是不会有错,可“汞合金”的最新型机体的话,应该能掌握到我方的大体位置和方位才对。

她拼命忍住想使用主动方式的ECCS(反ECS传感器)的冲动,继续移动。就算想慎重地前进,时间也不允许。

来到延续向基地的入口——山的南面的山脚下,她毫不大意地观察着周围360度的情况。

有反应。

西南边的岩石堆,被灌木掩盖的低洼处探测到微弱的热源。是自然界没有的,人工的红外线波形。

『是毛吗?』

通过只能传送很短距离的电波,克鲁佐的声音传了过来。潜伏着的是他的“鹰”。她放下已经举好的枪,用共同的加密线路回应道。

“步兵部队呢?”

『严让他们在西北方向500米的地方集合了。轻伤一人。好像是着地的时候扭伤了。』

“吴怎么样了?”

她问起在空降之前,由于防空炮火而受了重伤的一名队员的情况。当时只听到他失去意识了——

『不清楚。因为把他留在飞机上了。不过,好像挺严重的。』

“是吗……。严没事儿吧?”

严和受伤的吴从以前起关系就很好。这个问题问的是严的精神状态是否能够担任步兵部队的指挥。

『只说了几句话,不过好像是没问题。让他们按照预定的进攻路线移动去了。咱俩从东北边过去。走吧。』

“了解。”

她扫了一眼时间。离预测的最低发射时间还剩20分钟。没有工夫进行多余的议论了。这会儿就交给克鲁佐的直觉吧。

AI与克鲁佐机进行数据交换。即使保持透明化也能随时知道他的位置了。屏幕上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中,显示出了表示克鲁佐机的“Uruz 1”的目标符号。她将在被动索敌环境下能运行的电子战装备全部打开,跟在爬上斜坡的克鲁佐机身后。

“不觉得安静过头了吗?”

『是啊。』

传感器的性能是毛的机体更好。从毛的机体处接收数据并进行推敲的基础之上,克鲁佐表示了同意。

『也看不出有陷阱。迎击的兵力也在预想之下。这也就意味着……』

“泰莎是对的,是吧。”

『没错。敌人的残余兵力基本都配备在美利达岛了。他们认真地想守住的,果然不是这边而是——』

就在这时,附近响起了刺耳的音乐声。

不是爆炸声。是音乐。

因为是这种深山老林,所以只能听见高音部而导致乐曲断断续续的,可就算如此,还是能听出是什么曲子。是穆索尔斯基的“荒山一夜”。描述圣约翰节前夜(技插:623日夜),无数的恶灵现身喧嚣吵闹的交响诗。声源也马上就找到了。是从设置在这基地各处的扩音器中,用和什么地方的摇滚音乐节差不多的音量四处广播出来的。

『让人想起‘梦幻曲’(fantasia)啊。』

“啥啊那是?”

『是世界上第一部立体声电影……不,这就别提了。总而言之,会玩儿这种花活的也就是福勒了吧。』

福勒。很像那个装腔作势的小白脸做的事儿。如果把这当成刺激敌人焦躁感的作战,那么那个男人真可以说是十分优秀吧。

还不止如此。那家伙作为驾驶员也是十分优秀的。就在这样做的期间,他也——

警报声。

“!”

北边的斜坡,10点方向有微弱的热源和噪音。举枪瞄准,和僚机拉开距离。没必要警告克鲁佐了,他已经接到了这边的情报。AI的识别机能将那个热源判断为“属于误差范围”,可毛的想法却不一样。

不会错。那是敌机。

可是却没有射击。

“还没发现咱们吗……?”

『不——在后面!』

和克鲁佐的喊声同时,敌人从完全相反的方向袭击了过来。

敌人也是用ECS透明化过的,所以几乎看不见身影。但是背后500米处的岩石后面有什么东西跳了出来,开始用攻击雷达照射他们。这下成了被前后夹击的状态。

『前头交给你了!』

克鲁佐机飞速转身,横向跳开。事已至此,两台机体配合作战是不可能了吧。只有一对一决胜负了。

毛也边向反方向运动,边解除了ECS。透明化的效果已经很低了。她将几乎所有的主动式传感器都打开。打比方来说的话就像点亮了强烈的探照灯一样。能从传感器获得的情报瞬间激增。

原本只是微弱热源的敌机,现在可以判明机种了。

两台都是那种“地狱骑士”。是“地狱君王”的发展强化型,力量和运动能力都有所增强。在墨西哥的战斗中相遇的时候,被对方出其不意地破坏了头部,光来回逃跑就已经很勉强了。

克鲁佐面对的是黑色的“地狱骑士”,恐怕是福勒的机体吧。和毛对峙的正面的机体,是在墨西哥也撞上的那台白色的“地狱骑士”。

在寸草不生的夜晚的山岳中,最后的战斗开始了。

这次虽然避免了被打个措手不及,可不利这一点却没有改变。自己这边没有λ驱动器,对方却。而且机体数还是相等的。也没有闲工夫进行诱饵作战或者设陷阱了。并且最重要的是,福勒他们的手腕都很高明。恐怕,技术和自己这边同等,甚至还在之上。

正面的“地狱骑士”和自己一样,终止了ECS的使用进入了攻击态势。是白色的机体。边横切过陡坡高速移动,边对准毛机进入开炮态势。

“干劲儿十足呢。”

她用强烈的干扰电波照射,暂时性地干扰敌人的瞄准动作。敌机不管,依然进行点射。射偏了。从弹道间钻过,以随机机动移动的同时,捕捉敌机。看准其落地的瞬间开炮。反正会被λ驱动器弹开这点她早就知道,不过还是要试一试。

“!”

那台白色的敌机没有使用λ驱动器。而是同样发出干扰电波扰乱起她的瞄准来。一瞬间,屏幕的显示猛烈地闪烁,又很快恢复了。

“地狱骑士”轻轻地左右晃了晃头部,奔向下一个进攻位置。

简直像被嘲笑说“根本不需要什么λ驱动器。我要光用电子战来打败你。”

“这家伙……!”

开什么玩笑。

到底是什么人?完全没有对方驾驶员的情报。可是——

(莫非是,女的……?)

毛不知为何强烈地如此觉得。

虽然只是直觉,可是要强行拿出根据的话,那就是那台白“地狱骑士”的动作。腰稍微挺起的方式和膝盖屈曲的状态,从跳起到落地为止的一连串的动作,这些一个个细微之处都飘出一种“优雅”的感觉。

当然或许只是想太多了也说不定。可是AS这种东西就是将操纵者的动作扩大化的机械。就算通过运动管理器的改编,也依然能渗透出操纵者的个性与人格。如果是伙伴的机体,那光看看动作就能知道是谁在开了。

比如说宗介的机体总是采取稍微前倾的姿势,麻利地注意着四周,微微地转动头部。克鲁兹的M9则是挺着胸的姿势,以有些傲慢的感觉慢慢地左右旋转头部的样子。克鲁佐的机体总是后背挺得直直的,步法也和武术家很相似。

一直看着这些个性过来的毛的直觉,正告诉她说“这是不是个女的啊?”

如果是的话,那会不会有什么可抓住的空隙呢?

(根本不可能有吧,我靠……!)

敌人的射击来了。左肩部的装甲中弹。

“!”

虽然不是什么大的损伤,可内藏的ECS透镜损伤了。这下再想隐形就难了。

甩开多余的思考,用突击步枪瞄准高速移动的敌机进行连射。可是从这个位置直击很困难。白“地狱骑士”实行随机机动的同时穿插着使用ECS,施展出宛如在嘲笑她般的射击。

没有时间了。

在那之前,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打倒这个敌人呢?

紧贴着地面压过来的一台“地狱君王”,正试图与宗介扭成一团。

<接近警报!>

只用一只左手挡住敌机,用右手的散弹炮对另外的敌机开火。就在这时,背后又有一台挥舞着长枪形状的单分子刀跳了过来。

“膝盖的刀拿来!”

<完毕。>

收纳在“烈焰魔剑”的膝盖处的单分子刀“GRAW-4”的刀刃,保持着收纳状态启动从膝头神了出来。以毫厘之差避开逼近的机体的刀锋,用很勉强的姿势施展出一记膝蹴。扑过来的“地狱君王”被右膝伸出的刀子扎成了串烧。

火花飞溅,在装甲上弹起。

“!”

同时从另一方向飞来的敌人的射击。边转过下半身以敌人做盾,边一甩右腿。被扎穿的敌人像玩具般被丢了出去,溅起泥水倒下了。

一直用左手压制着的敌人,则用散弹炮的零距离射击轰得粉碎。

“这就对了,都给我过来啊……!”

他有种强烈的充实感。从连记忆都不清晰的幼小时期,直到如今为止所掌握的各种各样的技能正在完美地发挥作用。正在极其灵活地运转。

而同时他还有另一种感觉。

自己正让加里宁都觉得困扰。

自己能够理解他的战术,他的思考。能够想象出如果自己这样行动的话,他会如何对部下下令。本来打交道的时间就很长。因此就知道得更加清楚。

被这样的话会觉得头痛吧?

往这边行动的话会比较棘手吧?

这并不是新兵常见的骄傲心理。他只是非常平静地如此觉得。单纯比智慧的话还是少校那边要强得多,可不确定要素却帮了这边的忙。自己和这台机体本身就是个万能牌。就连自己本身都无法预测的,暴戾的力量。其甚至超越了那个身经百战的老兵的常识。

可是无论有多么强悍,极限也总是会到来的吧。

这种战力差。强烈的疲劳。不充足的时间。

即使奋战到如此地步,打倒全部机体再跑到TAROS这件事情也依旧艰难。或许确实能将敌人战斗力的一大半都消灭掉,可到那时就游戏结束了。早晚“烈焰魔剑”会精疲力竭的。

——您是这么想的吧,少校?

可是已经晚了——

<接到TDD-1发来的信号。要按照预定申请支援吗?>

“请吧!”

<了解。执行。——确认发射。现在显示。>

战术地图的最外周,海上出现了10个符号。

大概是正等着这边的申请吧。成功接近到美利达岛近海的“丹努之子”,立刻就从潜望镜深度齐刷刷发射了10发巡航导弹过来。虽然从这里看不见,可从距离上讲就等于眼睛到鼻尖那么长。

<ETA30秒。>

还有30秒就要飞过来了。

“烈焰魔剑”向西移动。敌人的子弹倾盆而降。靠随意机动和障壁防了一下,可大腿部还是中弹了。虽然不是致命的损伤,但功率还是有点下降。

不管它,继续奔跑。来到了密林中一处开阔的地带。

直径约300米左右的,视野良好的草地。按照AS战的理论,这是应该尽可能避开的地形。可“烈焰魔剑”却移动到了其正中央。

<ETA15秒。实行对TRAM110的终末诱导。>

边防御敌人的攻击边迎战。打飞一台“地狱君王”的手臂。敌人毫不畏惧地缩小包围圈,从三个方向对自己施加强大的压力。

敌人有8台。和字面意义一样,真就是从四面八方逼近过来。这种数量一次同时做对手是不可能的。

“诱导交给你了。”

<了解。ETA5秒。4……3……>

“走了啊……!”

烈焰魔剑当场跪下,启动了“妖精之羽”。

莫大的电力被注入从双肩伸出的翅膀形的装置。叶片上飞散出青白色的粒子,低沉的震动声响彻了四周。

“妖精之羽”是λ驱动器无效化装置。在“烈焰魔剑”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机体,全都会毫无例外地变得无法使用λ驱动器。

无效化区域瞬间膨胀开来,吞没了所有的“地狱君王”。

同时头顶上,10发巡航导弹飞了过来。AL进行最终诱导。在依旧昏暗的上空,亚音速的火焰之箭向8个方向散开降落下来。

<着弹。>

命中。命中。命中。命中。——命中。

爆炸的狂风在宗介的四周肆虐。有的敌人甚至没注意到巡航导弹的偷袭,也有些注意到了企图用λ驱动器进行防御。反正都一样。半数以上的敌“地狱君王”被塑形炸药的爆炸贯穿,要不就四散,要不就燃烧。

<击破5台。其余的回避。>

“干得不错。”

他停止了“妖精之羽”的驱动,折叠起装置的辅助放热叶片,转向对残敌的清扫。

8台“地狱君王”中,已经有5台遭到击破。残存下来的3台好像是勉强闪避,没有遭受直击。但是其中一台已经失去了一条腿,正爬着逃走。对着它的后背用散弹炮随便一打。一击就击破了它。

剩下的两台从恐慌中恢复过来,犹豫了一下是该继续攻击还是该撤退后,决定攻击而向我方冲了过来。

“躲开。”

一台用散弹炮灭掉,最后的一台则用单分子刀竖着劈成两半。

全部击破。

瞧瞧吧——少校。杂兵都被我清理干净了。这也在您预想的范围内吗?真要是的话,接下来您还能准备什么样的招数?归根结底,也就是把我引诱到基地深处,盯着我想去救小要而从AS上下来的那一瞬间吧。准备了一大堆的陷阱,还组织了欢迎委员会吗?

好吧,您就等着吧——

“烈焰魔剑”将单分子刀收到膝盖里之后,向着基地的中心部跳跃起来。

即使收到了“地狱君王”部队全灭的通知,加里宁也没有惊讶。

岂止如此,他甚至还有种奇妙的接受感,觉得嗯,大概就是会这样吧。

他并没有在指挥时手下留情。甚至连与巡航导弹的组合攻击都不是没想到,可时机居然能配合得如此完美到底还是出乎了意料。宗介和泰莎的力量,和一年前不同了。他们突破了重重考验,已经成功地成长成了更加强大,更加狡黠的战士。

自己或许已经无法对付了。

至少 “地狱君王”和“堕天使”能配合一下的话,那结果又会不一样就是了。

(这事没法商量呢……)

雷纳德的自尊心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他希望一对一的战斗。该叫最强之人的弱点吗。

他通过无线电呼叫雷纳德,可没有回音。

已经没有回应的打算了吧。

冷静地思考的话,9成都是雷纳德取胜。即使对方有λ驱动器,“堕天使”的优势地位也不会动摇。

关于“烈焰魔剑”,大概只能交给雷纳德了吧。

自己必须要进行步兵部队的配置才行。如果“丹努之子”要突破防卫网登陆,那估计只能在基地的北岸。己方要在那里进行精心的埋伏,给敌人的登陆部队以切实的打击。

无论敌人如何努力,都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加里宁做出几条附带指示后,开始向步兵部队传达迎击的程序。

在密林中穿梭,宗介用加密线路呼叫了“丹努之子”。

“这里是Uruz 7。敌人的AS兵力基本都已击破。不过和‘堕天使’还没有接触。TAROS的起动似乎已进入最后阶段。”

『这里是……“丹努之子”。多谢。』

马度卡斯的声音应答道。气息很粗重。噪音也很厉害。无线电的背景中是猛烈的警报声和什么人的怒吼声。是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吗?

“中校大人?舰长呢……?”

『挨鱼雷的时候被从椅子上摔出去了。现在正在接受治疗。』

“鱼雷?负伤了吗?”

『没事的。潜艇还能动。她也是。我们这边……会试着从地下水路冲进去。根据最新的卫星情报,TAROS好像果然还是建在地下船坞里的。相良,你从地面上尽可能地往里头去。』

从地下水路进去?太危险了。甚至可以说是无谋。

别再乱来了。老老实实地在海里待着吧——

没办法说这种话。没有那种工夫了。TAROS马上就要启动了。光靠自己不知能不能赶得上。

已经没有慢慢地一边清扫敌人一边侵入的时间了。除了自己这边从地上,“丹努之子”从地下分别攻进去,两面包抄之外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吧。

“……了解。”

『……换我来!』

泰莎的声音。从马度卡斯那里抢走耳机的响动。

『相良先生。“堕天使”……你还没看见是吧?』

“肯定。”

『小心点。雷纳德没准儿是打算拖延时间。只要能困住你到起动,就没有必要非打倒你了。』

“我知道,不过——”

『不用有所顾虑。尽全力打倒我哥哥。不用管死活。』

或许是察觉到宗介想说什么了吧,泰莎十分干脆地说道。

『我先教你个或许能对他管用的话。好了吗?记清楚哦。』

在无线电的另一端,她短短地踌躇了一下。

简直像要去喝毒酒一般,痛苦地——极其痛苦地咽了一下口水后,用仿佛在强忍住呕吐感的声音,她说出了那句话。

非常简短的语句。

宗介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可是也没有时间来请她解释了。宗介也简明地回答道。

“了解。”

『拜托你了哦。通话完毕!』

通信很仓促地中断了。和泰莎的对话也到此为止。敌人的海上兵力还有残余。在战斗的正当口,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交换什么深厚的感慨。“烈焰魔剑”向基地跑去。

就这样向南,从演习场的第16号电梯进入地下,沿着相当于地下基地脊椎骨的0号通道的隧道笔直前进是最短的路径吧。0号通道很宽广,AS也能自由地行动。

密林中的树木沿着视野流逝而去。突然间,他想起了留在这座岛上的老虎。在东京的时候,他从偷猎者那里救出了一只孟加拉虎,因为没有地方养,所以就带到这座岛上来了。那只白老虎,没准儿现在也还在这片密林里呢。

那时候试图勉强养在公寓里,遭到了小要的激烈反对。最后把它放到了美利达岛的丛林中,向她解释说它用来对付弄乱演习场的野猪很管用,可就算如此她依然是一脸担心的表情。

<中士大人?集中力下降了哦。>

AL说道。是通过机体的小型TAROS感知到宗介的精神状态了吧。

“啊……没事的。”

摒除杂念。16号电梯就在眼前了。

雷纳德不出来。加里宁也没有行动。可是,那样也有那样的好处。甚至可以还考虑是发生了什么与我方无关的问题。现在应该优先的是阻止苏菲亚。

“………………!”

到底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在宗介等人的目标地,16号电梯所在的山丘顶部,一台AS正蹲在那里。

没有一丝伤痕的,黑色和银色的装甲。优美的曲面结构。左右不对称的头部,酝酿出一种恶魔风情的压迫感。

是雷纳德的“堕天使”。

附近还有点零星小雨。他没有使用ECS

“堕天使”带着某种武器。武器的长度几乎与其身长相当,描绘出新月般的弧线形状。它将那件武器扛在右肩上,落落大方地俯视着自己。

那是——弓吗?

『我就知道你会到这儿来的。』

雷纳德通过外部扬声器说道。

『我还以为加里宁氏来指挥,应该能帮我多撑一会儿呢。他到底也还是上岁数了吗。』

“这可没准儿。要是指挥的是你,我五分钟之前就到这儿了。”

『真敢说呢。』

“堕天使”的肩膀微微动了动。比起笑来,更像是在耸肩吧。

『刚才的高谈阔论我都听到啦。相当有意思嘛。你知道她是苏菲亚啊?』

“当然了。我从泰莎那儿听说了。”

18年前在扬斯克11进行的实验中,身心都被撕成碎片的受试者少女。她的残留思念,经由Omni-Sphere通过小要显现了出来。苏菲亚本人都对此没有自觉。

苏菲亚并不是硬去抢了小要的身体。而是以为自己就是小要。认为自己是以自己的意志在行动,过去的记忆也都是小要的。所以就算拼命地去说服她也是没用的,讲两人间的回忆给她听也没有用。

如果小要的心还存在于某处的话,接下来就只有交给她了。那么,自己应该向她传达些什么呢?

加油?我会去接你?现在也依然思念着你?

不是那些。无论哪个他都觉得很空洞无力。

自己所知道的,最最强力的话语是什么呢?如此扪心自问的最后,出来的结果就是刚刚那些。

爱的甜言蜜语,宗介几乎一句都不知道。

要的就是痛骂。是挑拨。可以对痛苦地趴在地上的人投出的话语,应该并不是只有温柔的鼓励。

『原来如此哪。觉得要是想叫出原来的她,那种方法应该更有效果。真很像超级专情的你的风格呢。』

“你又怎么样?”

『什么?』

“你好像也对千鸟要抱有特殊的感情。可那个女人和她不是一个人。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做出这种举动?”

『……这点的话,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就是说,你始终都要否定现在的世界吗。”

『只是想让它恢复应有的姿态而已。』

“话又绕回来了啊。”

宗介在自己的散弹炮中填入穿甲弹的弹匣。

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

他认为自己和雷纳德并没有在相互憎恨。可不如说那反倒才是问题。彼此之间甚至没有强烈的感情或执着,那简而言之不就是对对方毫不关心吗。

这并不是什么宿命的战斗。

只是排除立场相异的对手的战斗而已。对方的想法,怎样都无所谓。总之就是要打倒这家伙前进。就只是这样的战斗。

即使在别的世界相遇大概也一样吧。无论是成为敌方也好,还是成为友方也好。都只是对彼此毫无兴趣,也不会建立起憎恨这种强烈的牵绊,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关系。

人是无法改变的。

无论如何摆弄命运,没有交集的人就是没有交集。

这是件令人绝望的事,同时也是件讽刺的事。这我已经痛切地感受到了。

雷纳德。

如果能承认你是宿敌的话,那我或许早就赞成你了也说不定。

“没时间了。咱们开始吧。”

开炮。

“堕天使”没有动。穿甲弹在其正面来了个急刹车,周围的空间猛烈地扭曲。力场和力场的相互碰撞。对于两者而言,穿甲弹已经不过只是媒介。仅仅是承载着意志,传达破坏的想象用的凭依物而已。

穿甲弹被压扁了。简直就像纸糊的一样。

空间凝聚在一起,产生出冲击波的大气震荡着,大地碎成了粉尘。

“我就知道……!”

他咂了下舌头摆好架势。对方可不是光靠这种程度的打招呼就能解决的。“烈焰魔剑”也算是强劲的机体,可优势依然是在对方那边。

『你刚才说了一堆大话啊,相良!』

拨开爆炸的烟尘,“堕天使”在黎明的天空中飞舞。

『说要废了我们?要妨碍我们?要是能的话你就试试看啊!』

进入攻击态势。那武器果然是“弓”。

全长超过8米的机械长弓。用左手举好那长弓,右手优雅地拉开机械的弓弦。没有箭。然而,无法用肉眼看见的某种利箭,很明显地捕捉到了己方。

“?”

一定无法防御——如此感觉而反射性地后仰上半身是极限了。“堕天使”的长弓射出了什么东西。在感觉到这点之后马上,“烈焰魔剑”的散弹炮和左肩被贯穿,冲击波稍后袭来。

震彻空气的尖锐的破裂声。那是稍后才传来的“弓”的发射声。

“……!”

不是炮弹。是更加异质的什么东西。

“是钢索枪吗……?”——

<不明。在发射同时就中弹了。弹速在高超音速(=音速5倍),或者以上。>

没空儿听AL的提点了。比弹速更危险的,是这边的力场完全不管用这件事。由于刚刚的攻击失去了散弹炮,更连左肩的“妖精之羽”都被破坏了。要是没有扭转上半身的话,或许早就连身体都被打穿了。

『直觉挺不错。可是接下来又如何啊……!?』

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着,“堕天使”抓起了第二支箭。

就在这样做的期间,小要,不,是苏菲亚也正在试图起动TAROS

没有时间了。

不,问题还在时间以前。这样下去的话会被那家伙给消灭掉的——

—————————————果然还是有东西要写的百科线—————————————

想着只翻完正文就更新,结果还是有百科要写,怎样也不想拿着缺陷品给人……请原谅……

首先是那个穆索尔斯基……

莫杰斯特·彼得罗维奇·穆索尔斯基(俄语:Модест Петрович Мусоргский1839321日-1881328日),俄罗斯作曲家。他以歌剧《鲍里斯·戈东诺夫》、歌曲和钢琴组曲《展览会之画》著名。他与鲍罗丁、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居伊以及巴拉基列夫组成“强力集团”或称“五人团”,被认为是19世纪典型的俄罗斯本土作曲家。穆索尔斯基早逝,其身后留下很多未完成或未配器的作品,由里姆斯基-科萨科夫、格拉祖诺夫或拉威尔等人补充完成。

穆索尔斯基大部分作品都未完成,经其他作曲家的改编和配器下才得以与大众见面。

主要作品有:

管弦乐《荒山之夜》

歌剧《霍宛斯基党人之乱》

歌剧《鲍里斯·戈东诺夫》

歌剧《索罗钦集市》

钢琴组曲《展览会之画》

声乐组曲《暗无天日》

声乐组曲《育儿室》

声乐组曲《死之歌舞》

其他共65首歌曲。

其次是《荒山之夜》:

《荒山之夜》完成于1867年,取材于俄罗斯民间神话传奇。穆索尔斯基去世后,由里姆斯基·科萨科夫于1886年整理并配器。作者在原稿上有一段文字描述:来自地下深处非人类的轰鸣。黑暗幽灵的出现,以及随后黑暗之神的登场。对黑暗之神的赞颂和阴间的祭奠,狂欢作乐。在狂欢作乐最热闹时,远方传来乡村教堂的钟声,这声音驱散了黑暗幽灵。破晓。这是作曲家对俄罗斯神话传说的自由发挥。

乐曲以快板速度为主题,表现了狂欢之夜的情绪,直到结尾处,表现破晓之后的平静才把速度放缓,乐曲开始于d小调,结束在D大调上。

乐曲开始由第一、第二小提琴引领弦乐组以极低的音量演奏的急速三连音,起初声音微弱随后迅速提高,在弦乐飞速的行进后,木管、铜管乐器组先后加入,不协和的小二、增四、大七度以及复音程等多次出现,勾画出荒山之巅群魔乱舞的疯狂场景。群魔的出场是为黑暗之王“车尔诺包格”现身所做的铺垫,长号与大号在低音声部的齐奏演绎出威严而低沉的旋律。这是一个具有宣叙调一样悠长的旋律线条。在这一旋律出现后,马上出现乐队齐奏,并升高半音模仿前段旋律,增强了音乐的戏剧性。乐曲逐渐加强力度,并在原本快板的速度上又加快了一些,整首乐曲到达激烈的高潮,狂欢进入了癫狂的阶段,仿佛一个个幽灵在空中飞舞、骑着扫帚的女巫呼啸而过……

突然,远处传来微弱而清脆的钟声,天已渐渐破晓,牧歌一样的旋律预示着熟睡的农民已经苏醒,这段纯朴的旋律与前面戏剧性的音乐形成鲜明的对比,再也听不到狂欢的喧闹,群妖悄悄溜走,乐曲也在这样的平静安宁中结束。

《荒山之夜》是交响音画作品中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各种乐器色彩鲜明,在作品中我们可以明显感受到配器所带来的不同音色对比,是一部长演不衰的经典之作。

顺便一提:穆索尔斯基提到的荒山是基辅附近的特里格拉夫山,在俄罗斯传说中很有名。传说中女巫的安息日在每年62324日,即施洗者圣约翰之筵前夕,在这座山举行。恶神(也许就是魔鬼)装成黑羊,指挥各种恶鬼、男女巫士、以及杂七杂八的凶神恶煞的狂欢。类似的关于女巫安息日的传说,欧洲各国大抵都有,不过地点不同。戈雅有一幅名画就是画一只大黑羊,被一群凶相毕露的老妖婆团团围住了的。

然后还有《幻想曲》……

幻想曲是一部非常独特的动画影片,它是影坛首次尝试将音乐和美术所作的一次伟大的结合,以美术来诠译音乐。沃特·迪斯尼于1940年完成这部旷世巨作,50年来这部影片成为收藏家及儿童和大人们最喜爱的影片,它的艺术成就至今尚无任何一部音乐片可超越。本片获第14届奥斯卡特别成就(音乐和录音技术)2项金像奖、纽约影评人协会特别奖。

该片由八段不同曲目的音乐配上动画师根据音乐想象出的故事合成,曲目包括一众音乐大师的杰作,如巴赫的《托卡塔和D小调赋格曲》、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组曲》、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曲》、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蓬基耶利的《时间舞蹈》、穆索尔斯基的《荒山之夜》、舒伯特的《玛丽亚大街》以及最令人难忘的杜卡斯的《魔法师的学徒》。

为创作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曲”段落,沃尔特·迪斯尼听取了古生物专家的意见,买来了一群蜥蜴和一只小鳄鱼,以便卡通画家们研究它们的动作。而恐龙的形象则被迪斯尼视为得意之作,它不仅出现在这部影片中,还被制成模型在1964年的世界博览会上展出,并被收进迪斯尼乐园。据说,恐龙的动作是模仿斯特拉文斯基指挥的动作设计出来的。

这部不得不提的动画片与其说是迪斯尼突发奇想,想用动画片来解释交响乐,不如说是对当时平面动画在技术上进行的一次大检阅,复杂的音阶和画面合拍得严丝合缝,如果我告诉你电影上映时用的是现场乐队,那么或许你能够理解,动画师在节奏方面的追求已经达到了极致,米老鼠在本片的魔法学徒造型更成为迪士尼着名代表标记之一。

我还是不得不说……从迪斯尼到宫崎骏通吃……克鲁佐叔叔你究竟有多宅啊……

嗯……这次的百科就到这里。

——————————————于是到了吐槽时间欢笑线————————————————

……嗯……咳。我该从哪里吐好……

首先是小要那衣服……凌波啊你……

然后是那经典的……在那边我也想见你……于是咱们找个地方悠闲地喝茶吧……特地换了个世界还是只能喝茶,雷纳德你就好好地拿着你的喝茶卡蹲墙角哭去吧……

然后是宗介的狠骂……

…………………………………………

………………………………………………

我当初给一个朋友看的时候,她说了这样的感想……

“宗介你终于把我们这么多年来对小要的不满都替我们吐出来了啊……”

……………………确实如此。

这么多年来,对于宗介和小要的感情,我们应该是毫无怀疑的。看短篇的时候,该欢乐的时候也确实感到很欢乐。可是,看过短篇之后那微妙的不协调感,却总是挥之不去。

为什么小要总是蛮不讲理,动不动就敲宗介的脑袋?

那样的训斥,真的是最合理的方法吗?

在东京的小要,从来没有去试图了解宗介的什么,只是一味地用自己的价值观在要求宗介,不听话的时候就直接拿出纸扇子敲上去。从来不从宗介的角度考虑问题,连说话的机会甚至都不怎么给他。

这件事我这种以辅助他人为人生目标的人来看,无论如何都是不公平的。

任性的,骄横的,蛮不讲理的,或许确实只有这样的硬方式,才能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将巨大的改变敲进宗介的大脑,可是就算如此,我也不觉得那是正确的。

正剧的时候也是。由于小要不听宗介的话而导致事情砸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A21战的时候是,太平洋之蛹号上的时候也是,都是因为她依然按照自己的价值标准判断宗介的世界,才导致事态向复杂的方向转化。

于是现在,我们看到了一根一直默默被打的木头的爆发(笑)。长期以来积攒在胸中的怨气,终于被全部发泄了出来。大概,没有什么语言能比这更强悍了吧。

说到语言……那个地方被我翻译得有些粗俗。但是鉴于剧情,我想这个确实应该骂得狠一点。不知道大家感觉如何?如果实在看不下去,我可以改成稍微温和的方式。

然后……雷纳德和宗介的关系。

一直有人说雷纳德在逼迫宗介的精神这一点上绝对赶不上九龙,加叔叔是为了弥补这一点而变成了反派……但这样看来,雷纳德根本就是连路边的石头都不如……被小要发了喝茶卡,接着再被宗介发张“你根本连宿敌都算不上”卡……雷纳德……我的生日你不许在一边哭……

这样看来,宗介他最想打败的,或许是加叔叔吧。

自己崇拜的父亲。教导自己的人。背叛自己的人。

越是崇拜和信赖,越是不能原谅他选择了那一边。

宗介和加叔叔的关系,或许才是这全金最深刻的主线也说不定。

我之前说过这个故事就是个绝对不抛弃,不放弃,向前的故事。到了这里,同样的话我已经不想再提。那位和我进行争论的朋友您看见了吗?为什么我会如此的坚持。无论如何迷茫,无论如何纠结,最后都会选择咬紧牙关向前进,挑战现实而不去追寻虚无缥缈的理想,以真正的现状立足向前进的宗介,才是我们最爱的宗介,也是我能够持续这么长时间将心和魂放在这部作品中的原因。

无论什么样的记忆,只要接受它,就一定有它的价值。

灵魂上的每一个伤痕,都是它作为自己的标志,每一个经历的伤痛,都在不断地让人成为他本身。直到死为止的所有经历,都是属于这个人的,而死后的他们,将通过刻在其他人灵魂上的印迹而继续生存。失去了自己的伤痕也失去了给他人留下的刻印,那就意味着这个人绝不是同一个人。

所以我永远不会支持雷纳德的理想。想创造新世界什么的,其实只是单纯的逃避现实。

世界并不是能被改变的,能改变的,是我们的看法。痛苦的事情人人都有,咬着牙坚持走下去的才是赢家。

这些都是全金这部作品的真谛,也是我一直坚持的东西。所以,我绝对不会怀疑,这最后会是怎样一个完美的故事。

其余的……机体上……曾经让众人那样头大的“地狱君王”被秒杀啦……前面“巨兽”这东西被一炮轰得世界清静啦……真是让人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之类的吧……

嗯……也就是这些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12-7 21:34 | 显示全部楼层
4. 恋人的两难

  “丹努之子”已受了濒死的重伤。
  右舷的两个地方,左舷的一个地方都已经受了损伤。
  右舷的一处是短鱼雷的直击。右舷前方的水密舱。就在机库甲板的紧旁边。浸水无法停止,就算把沉浮箱中的水尽可能地都排干净,也无法维持住潜艇的姿势。机关部也发生了巨大的火灾。自动灭火装置已然无法跟上,而能去手动灭火的人手也早就不复存在。
  因为是这样的巨躯,这样的构造,所以才能到现在都没又沉没。可是也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
  『ADSLMM启动。命中M18!』
  最后的“海怪”落入了陷阱。
  想给已经既无法高速航行,也无法潜入深海的“丹努之子”致命一击而接近的敌人,冲进了事先布设好的自航水雷的攻击范围。
  远处发生爆炸。首席声纳员宣告了“海怪”的击毁。
  但是没有一个人安心地长出一口气。潜艇已经进入了下一组攻击态势。目标是美利达岛,第一水道的水门。那是通往基地的地下船坞的,地下水道的入口。现在被坚固的合金钢制的护栏封死了。
  用沾满血迹的纱布压着侧头部,泰莎下令道。
  “全弹发射!”
  “是,全弹发射!”
  5发鱼雷一起被发射了出去。鱼雷发射管中的一支,已经受到损伤而无法再用了。重新编程过的两颗鱼雷作为先导,有时间差地起爆。炸飞敌人的悬浮水雷。
  劈开大量的气泡,三颗鱼雷和“丹努之子”向前冲刺着。
  敌人的沿岸迎击。投射式的短鱼雷倾盆而降。以最大战斗航速摆脱。周围一下接一下的爆炸。有一发命中了。潜艇弹了起来。泰莎的身体被狠狠地拍在了座椅上。指挥室的显示屏有一个黑掉了。
  损害报告。机关部、居住区,四处都在发生着火灾和浸水。右舷的第二潜舵脱落。
  可是还是能动。不顾一切,继续加速。
  先行的鱼雷命中护栏。接连不断的爆炸。潜艇一头扎进了变形的护栏。不劣于中弹的巨大冲击。天花板上的配电盘掉了下来,直接砸中了马度卡斯。什么人的惨叫。照明一亮一暗。
  4万4千吨的巨大身躯冲破了铁门。潜艇在隧道中向前猛冲。
  “下一发的装填呢?”
  “正在进行。还有2……1……完毕!”
  残存的显示屏上的鱼雷发射管状态,一个个从黄色切换成了绿色。“ARM”的文字开始一同闪烁。
  “发射!”
  最后的发射。
  向着堵住隧道深处的第二水门发射全部5发鱼雷。有1发哑火。4发加速冲向大门。
  全部命中。
  正面传来的冲击波沿着隧道内的海水传来,击中了“丹努之子”的船头。船失去了平衡,右舷与墙壁激烈地摩擦。巨大的野兽的哀鸣声响起,指挥室的地板胡乱地摇晃。
  “一号、二号核反应堆已超过极限温度!再继续航行——”
  “维持最大战斗航速!爆炸也无所谓!”
  “是,舰长!”
  第二水门逼近了。还有300米。200米。
  “要冲进去了,准备接受冲击!”
  泰莎通过艇内广播喊道。可是广播并没有播放出去。不知是因为浸水或火灾导致线路断掉,还是扬声器故障了——
  
  “没关系,反正大家伙儿都早就抓着东西了!”
  马度卡斯喊道。他脸上鲜血淋漓。
  紧随那之后,船头就撞上了大门。
  震动和爆炸声。泰莎没能再感知到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从舰长席上向前抛了出去,撞在了舵手的座椅背上,可那之后视觉和听觉就都开始猛烈地旋转,就连自己还活着没有都搞不清楚了。
  “……………………呜。”
  闪烁的应急灯。剧烈的头痛和耳鸣。
  马度卡斯注视着她,在怒吼着些什么。在他的身后,能看到舵手正在看护瘫倒在地上的火器管理官。
  “……长。……舰长!”
  终于能听见他的声音了。
  “……我昏过去了吗?多久了?”
  “连30秒都不到。”
  “报告情况……”
  右舷侧的显示屏还有唯一的一张存活着。泰莎被马度卡斯扶起,摇摇晃晃地走向控制板。试着操作了一下。还有反应。
  潜艇突破了第二水门,冲进没有海水的干燥区域之后,滑行了200米左右停了下来。大量的海水涌入被撞破的水门,隧道全高的三分之一左右都被水淹没了。
  潜艇的损害,已经可以说是致命的了。
  常温核反应堆已经自动紧急停止了。机关部的火灾现在也依然没有压住,连船头的鱼雷发射管附近都已经发生了火灾,有引燃弹药的危险。机库甲板的浸水倒是止住了,可却产生了有毒气体。舵基本上都已经脱落了,外壁的损伤更是连数都数不过来。
  她试了试舰桥的潜望镜。还能动。将光学传感器的影像以夜视模式扩大。
  隧道还在向内延伸。
  从现在的位置,再往里300米处有着最后的大门。最后的大门被水泥完全封闭,人通过用的维修用通道也被焊死了。
  目标的TAROS,就设置在在那墙壁的对面,曾经用来给“丹努之子”进行补给的无水船坞里面。
  确认艇内广播。备用线路还活着。泰莎对着麦克风宣布道:
  “全员离舰。准备进行白刃战。”
  没有时间磨蹭了。船员们一个个回答了“了解”,跑出指挥室奔向武器柜所在的相邻区域。目送部下们离去之后,马度卡斯在出入口处停了下来。
  “舰长!”
  他向最后留下的泰莎喊道。
  “您先走吧。我马上追上来。”
  她用平静到几乎不合时宜的语气回答道。马度卡斯似乎察觉了她那小小的愿望,点了点头消失在了门口的另一边。
  泰莎环视着警报声大作,应急灯明灭的指挥室。
  她想把它烙印在自己的视网膜上。
  操作控制板,用文字输入打进一行“THANK YOU”。不知是不是线路被火烧坏了,船的AI“丹努”没有回答。
  她在原地蹲下,双手按住地面,对满是尘埃的地板深深一吻。
  长长的,长长的接吻。
  这是对于迈向死亡的女儿,母亲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实际上只有5秒左右。她马上站起身,拭去眼角浮现的泪花,飞快地离开了指挥室。
  
  直线的破坏之箭袭向“烈焰魔剑”。丘陵上的巨岩,巷战演习场的民居,在冲击波之下一个个地被炸飞。
  雷纳德的攻击无法防御。
  那把长弓射出的“箭”。抵挡无形能量的贯通力的盾的形象,他没办法想象出来。宗介的“烈焰魔剑”靠小幅度的回避运动,以毫厘之差闪过接连不断地袭来的箭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可是这也马上就到极限了吧。早晚会被他逼到无处可退射穿驾驶舱的。
  (要是这样——)
  没有要陪着他玩正面比拼的道理。到该使专门给他准备的装备的时候了。
  “要用‘翅膀’了啊!”
  <准备完毕。>
  这个装备用不了太久。并且雷纳德也知道这一点。本来想在最最正好的时机才使用的,可那家伙并不是天真到能允许这边来挑肥拣瘦的敌人。舍不得用可是会要命的。
  要把所有一切都用上。所有一切。
  集中。想象。“烈焰魔剑”剩下的一边翅膀——右肩的λ驱动器消除器起动了。从后头部伸出的散热索开始变热,宛如烧熔的铁水般开始释放出闪光的飞沫。
  启动。这样敌人的λ驱动器就被无效化了。雷纳德的“堕天使”失去了浮力,向地面坠落。然而“堕天使”在空中就调整好了姿势,毫不费力地在地面上着陆了。
  『我就知道你会用那个。可是呢——』
  落地后,迅速地折叠起长弓,“堕天使”横向跳开,开始通常的随机机动。
  『——就算你用了,又能怎么打呢?』
  “烈焰魔剑”已经既失去了散弹炮也没了步枪。剩下的火器还有背上的“爆破炮”,可这东西后座力太大,没有λ驱动器根本用不了。反坦克匕首和手榴弹,在对“地狱君王”战中都已经用光了。
  “妖精之羽”的温度在上升。能用的时间只剩下一分钟不到。
  雷纳德用两臂的40mm炮打了过来。一发发子弹,宛如尖刺般锐利地紧逼着“烈焰魔剑”。
  『而且,你的机体还有弱点。』
  一说完,“堕天使”的身影就在空气中消失了。是启动了ECS。雨已经停了。
  无法探测到雷纳德的位置。
  他好像是正从岩石表面到岩石表面,十分小心地移动着。没有做出任何踩到草木或穿过烟雾之类对我方有利的举动。十分冷静地、精心地隐蔽着自己的机体。
  那家伙果然已经注意到了。注意到这台被强行强化了的机体,没有搭载对ECS传感器这件事。
  『那么简陋的电子武器。你难道以为我没发现吗?』
  雷纳德在看不见的某处说道。电波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法确定其位置。
  “没发现……是吗。”
  慎重地读取着光学传感器的情报的同时,宗介打开了外部扬声器的开关。
  “要说你没发现的事儿的话,那还有一件呢。”
  他一面寻找着那肉眼看不见的身影,一面回想着刚刚泰莎告诉他的那句话。现在也依然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要用的话就只有现在了——
  『哦~』
  “我从泰莎那儿听说了。……她早就知道母亲干了什么。你明白吗?她早就知道。”
  漫长的沉默。他对敌人的反应可是一点都没有确信。
  但是看来,那似乎确实是一句拥有魔力的话语。
  『什……』
  头一次听到的动摇的气息。
  『太无聊了。不许胡说。』
  在哪里。
  “羽”的使用极限时间逼近了。还剩下15秒。
  “你认为这是胡说能说得出来的吗?”
  到底在哪里。
  『……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能来阻挠我?泰蕾莎太奇怪了。不正常。是说到最后,她也还是那婊子的女儿吗?怎么会……别逗了。开玩笑你也给我有点分寸!』
  敌人不小心的一步,成了决定的关键。
  阔叶树不自然地摇晃,树下的草地被压倒成正常不可能的形状,飘落的叶片碰到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而改变了轨道。
  眼睛看不见。雷达也照不出来。
  可是那东西,确实就在那里。
  (在那儿——)
  武器选择。短炮身模式的爆破炮从背后转了过来。用右手拿稳,立即瞄准。在“羽”依然开启,没有λ驱动器辅助的情况下——
  开炮。
  右臂从肘关节处崩飞了。
  连50吨重的坦克都能撼动的后座力,将“烈焰魔剑”一下推飞了出去。机体陀螺般转着浮上空中,又狠狠摔在地上。爆破炮连同右臂一起,咕噜咕噜旋转着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165mm炮弹命中了什么东西,发生了大爆炸。
  浓烟扑面而来。漫天飞舞的沙土,倾盆地浇在“烈焰魔剑”身上。摇了摇昏眩的头,宗介让机体爬了起来。
  检测损伤情况。右臂和爆破炮一同丧失。“妖精之羽”已经过热。再也无法使用λ驱动器消除器了。
  烟雾渐渐散去。
  “堕天使”站在那里。左臂被炸飞,四处都有装甲脱落,那把长弓也不见了,可也就仅此而已。
  “……可恶。”
  明明是竭尽全身力量的一击,却没能正面击中。“烈焰魔剑”所持的最后的攻击手段,差最后一步没能抵达目标。
  压扁了的非对称的头部。出现了裂痕的传感器,死死地盯着宗介。
  『没想到你是会使这一手的人哪……』
  强压住怒火的声音。λ驱动器好像还活着。“堕天使”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都这会儿了还能讲骑士道精神吗?”
  『够了。闭嘴吧。』
  负伤的“堕天使”化作暴风猛冲而来。
  
  响彻山间的“荒山一夜”。
  毛的M9和白色“地狱骑士”的激烈战斗仍在继续。
  不即不离,往来交错的射击和干扰波。以超高速展开对彼此通信波的探测和欺瞒。同时进行的数百组的密码解析。电子的虚像和虚像相互撞击。
  毛开炮。
  可是以这个距离和相对速度是无法期待命中的。白色“地狱骑士”像理所当然般地闪开40mm弹,踩踏陡峭的斜面小幅跳跃,展开装甲露出了ECS的透镜。
  又打算隐形吗?
  不是。并没有透明化。
  白色的身影微微摇晃,分裂成了两个。不。还不止两个。同样身姿的“地狱骑士”增加到了3个、4个。一度穿过岩石后面再次现身的时候,虚像已经变成了共计5个。
  (分身……!?)
  分身。原理是可以理解的。
  是不用激光全息投影来隐藏自机的形态,而取而代之地将自身的虚像投影到周围的空间中。毛也曾经想尝试同样的事情,可由于以M9的功率这样做效率太低,所以放弃了。
  而且分身什么的,终究不过是虚张声势。只要瞄准正中间的一台就好了。激光全息投影的显像,会与投影距离的平方成比例地衰减。也就是说要投影到远处是非常困难的。要制造分身的话,应该只能将自己摆在正中间的位置才对。
  跪下取得安定姿势。这次不会打偏。首先要让你用上λ驱动器。胜负从那之后才开始。双手举好——开炮。
  40mm弹贯穿了正中间的一台机体。可是,仅此而已。连中弹的样子都没有。
  5台敌机同时动了起来。
  将卡宾枪放回背部,双手拔出反坦克匕首。
  “什……”
  正中间是虚像?可是,怎么弄出来的?不,如果假设敌人全息投影设备的功率超乎寻常地大的话又如何?将自机放在左端,向右边投射剩下的全部4个也是可能的不是吗?但是,战斗中不可能确保那么大的电力才——
  敌人的动作看上去分外缓慢。
  反应速度极限的世界。简直就像足球赛的罚点球一样。
  5台“地狱骑士”大大地展开双臂,后仰上半身抡起总计10把的反坦克匕首。干扰电波已经不管用了。对投掷武器是无效的。
  回避。左边的?右边的?还是上边的?
  决断——上边的。
  投出。飞过来了。10把。不。8把立刻消失了。剩下最左边的两把,笔直地向这边飞来。
  被她看穿了。不行。躲不开。
  “………………。”
  交叉双臂,护住胸部的驾驶舱就是极限了。
  反坦克匕首撞上了双臂。串联式的成型炸药爆炸。毛机的双臂,连同手中的步枪一起,被炸飞成了碎片。
  冲击让眼前一片空白。
  自己正在下坠。得采取落地姿势才行。挥舞手臂,重新调整好姿势!
  可是,要挥舞的手臂却不在了。对于人形兵器来说最重要的一对手臂不在了。
  从背后被狠狠摔在地面上,一面发出不成声的呻吟,毛看了看屏幕角落显示的时间。
  距离预计的发射时间,还有15分钟。明明只剩下15分钟了,却成了这副惨样。
  正面,是解除了分身,重新笔直地端好从背后拔出的步枪的白色“地狱骑士”的身影。打过来了。现在——
  “!”
  折刀机动。她靠着背肌的力量跳起逃开,但还是到处都有中弹。腰、右大腿部、右肩。机体虽然踉踉跄跄,却依然顽强地运作着。
  激烈的警报声。功率下降。发生火灾。没有手臂。
  通信呢?啊啊。电子武器还能用。
  至少告诉大家——
  “这里是Uruz 2!已受到严重损伤!击破敌机困难!大概会被干掉……抱歉!”
  『这里是Uruz 1。别放弃!』
  克鲁佐回答道。气息很粗重。他机体的数据被传了过来。胸部损伤。驾驶舱区域受到重大损伤的显示。
  “本!”
  『想办法……撑下去!我这儿也不太妙,不过解决之后就往你那儿——』
  猛烈的噪音。金属扭曲的声音。
  沉默。
  到此为止。克鲁佐发来的声音中断了。
  “本……!?”
  没有闲工夫再去呼叫他了。踢起沙土和雪粉,白色的“地狱骑士”追了过来。
  敌人毫发无伤。λ驱动器搭载机,完完全全地没受损伤。
  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
  
  福勒的黑色“地狱骑士”逼近了克鲁佐。以被月光照亮的夜空为背景,恶灵来狩猎“鹰”了。
  福勒的“地狱骑士”持有的武器,就只有一把刀。而且还不是单分子刀。只是用合金钢削出来的,模仿人类用的刀的金属块而已。
  可是那把刀,却斜着斩开了克鲁佐机体的胸膛。
  虽然瞬间向后倒避免了致命伤,敌人的刀锋却还是切断了装甲,甚至还撕开了其深处的驾驶舱壳。
  机内充满了烟雾。烧红的铁的气味。屏幕还勉强活着,可因为烟太浓,根本看不清楚。
  接下来的攻击破坏了头部的雷达和刀型天线。和毛的通信在中途被切断,就此断绝了。
  “Uruz 2……!听得见吗,毛!?”
  设置在躯体部的预备天线也没好好地起作用。这个地形下恢复通信是不可能了。必须首先集中在眼前的敌人上才——
  “!”
  又一发斩击。步枪被一刀两断。就在他丢掉枪后,弹药引发了爆炸。穿过爆炸的烟尘拉近距离,拔出单分子刀。将尼泊尔弯刀式的“深红之刃”反手举好,摆出斜向对方的架势。
  不过这样的架势,没有任何意义。
  挡开福勒的斩击是不可能的。头部剩下的“妖精之眼”——λ驱动器力场检出系统,对敌人的斩击有反应。那把刀发挥的锋利度,大概是福勒自己靠λ驱动器的力量产生出来的。为通常的物理法则所束缚的,克鲁佐的单分子刀根本不可能挡住。
  到最后不就是靠机体性能好吗,这不要脸的混蛋——
  要是真能这么想的话,那该多么轻松啊。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假设敌人是普通型的机体。并且使用的武器也是同样重量、同样平衡的单分子刀。那么,自己会受到这样的损伤吗?
  不得不承认。果然还是已经受到同样的损伤了吧。
  福勒的攻击就是如此锋利、变换自如、凶猛无比。与λ驱动器的力量几乎没有关系。居然能把自认在AS格斗战方面算拥有世界顶级实力的自己,逼迫到如此境地——
  (到底是何方神圣……?)
  记忆中找不到。甚至连传闻都没有听过。
  过去在旧金山试图抓捕他的时候,也是尽可能地收集过情报的。李&#8226;福勒。美国国籍。似乎有东洋血统。几乎所有的经历都不明。在哪里接受的训练也不清楚。调查了世界有名的军队和恐怖组织的记录,也没能发现像是他的痕迹。
  (……武术家?)
  那台“地狱骑士”的步法。行云流水般的刀法和组合技。与军队式的格斗术有着系统上的差异。
  他打开了外部扬声器。
  “明明拥有如此精湛的技艺……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
  这样询问并不只是为了争取时间来寻找打开局面的方法。想知道的心情确实是存在的。
  『是个很老套的故事哦,克鲁佐先生。』
  福勒也同样用外部声道回答道。
  『追求强大的男人,夜以继日地修炼,掌握了精湛的技术。技术升华成了艺术,男子却领教到了自己的无力。』
  “是输给谁了吗?”
  『怎么说呢……也可以这么说吧。击败我的,是个不值一提的30出头的男的。一个在任何地方都有的那种,磕了药的人渣。』
  “……什么?”
  『不过我觉得嘛,就算再继续说这些无聊的个人经历,你也不会成为同志啦。……上了啊。』
  刚以为福勒的“地狱骑士”是往前进了几步,就见他用刀弹起了脚边的岩石。这一击虽像打高尔夫球般轻松随意,岩石却宛如弹丸般,向着克鲁佐机的头部飞了过来。
  “……”
  岩石是障眼法。克鲁佐几乎没有改变自机的姿势,以最低限度的动作闪开了岩石。这时,将刀摆成下段姿势的“地狱骑士”已经逼到了眼前。
  来了。左下。
  不去格挡而是扭身,避开刀锋。斩击的轨道变换了方向,从侧面一字劈了过来。克鲁佐让机体压低身体,在转身的同时,几乎同时施展出单分子刀和扫堂腿。福勒跳起躲开扫堂腿,用右膝接住单分子刀。“妖精之眼”有反应。敌人的膝部产生出了力场——
  “!”
  没能赶上。被力场捕捉到的单分子刀,整个刀刃一起被弄成了粉末。
  丢掉单分子刀侧倒,跳跃。
  边拉开距离边投掷反坦克匕首。福勒用刀的正中央接住了匕首。匕首停在空中。被弹回来了。命中了克鲁佐机的右肩——
  爆炸。
  右肩的装甲被炸飞了。由于驾驶舱是没有密闭的状态,爆炸的冲击波——的余波侵入驾驶舱袭向克鲁佐。
  “咯……!”
  从来没经历过的压倒性的力量。胸部被挤扁,肋骨碎裂,空气被从肺中压榨出来。还不止如此,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头盖骨裂开,眼球都被压烂了。
  不,还活着。
  眼睛也能看见。虽然能看见,可视野全是红色的。或许是眼球的毛细血管被弄破了吧。一咳嗽,就有血沫溅在正面的屏幕上。我吐血了吗。
  机体呢?还能动。但从右肩往下全都不见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机体正脸朝下趴在地上了。立刻让机体站起身,面对福勒。已经不在了。不,就在紧后面——
  『站得好啊!』
  冲击。
  虽然当即向前滚翻,可还是被他剥去了背部的装甲板。冲击吸收液从暴露在外的脊椎骨架汇总滴落下来。没有关心战斗继续时间的空儿了。以全功率左右机动,利用地形拉开距离。
  残余的武器,就只有一把反坦克匕首和一颗手榴弹了。
  并且“妖精之眼”还坏了。最大的依靠λ驱动器检出装置,由于刚刚的爆炸损坏了。
  每次一呼吸,胸口就会传来剧痛。
  视野变得朦胧。指尖都麻痹了。
  然而克鲁佐却对福勒感到一种平静的敬意。
  (福勒……了不起的男人。)
  战斗到如今,他已经十分清楚这家伙是认真的。既没有手下留情,也没有装腔作势的台词。就只是尽全力来消灭自己。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有什么内情,可唯一确定的是,他是在挑起一场真枪实剑的对决这件事。
  并且那种强大。
  能够让自己接受的强大。能够让自己不留下悔恨的强大。
  (最后的敌人是这家伙实在太好了。)
  可是,现在还没有结束。
  必须阻止这家伙。只要阻止了这家伙,剩下活着的同伴们会帮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解除GPL的限制……”
  <警告。解除GPL的限制会令全系统发生显著的损耗——>
  “赶紧给我干……!”
  <了解。最终确认。要实行对GPL的限制解除吗?>
  “我说了快干!”
  <了解。实行。>
  将“鹰”的钯反应炉锁定在安全范围的限制装置被解除了。设计上没有想定过的莫大电力被产生出来,同时反应炉的温度向着异常值升高过去。遭到过剩电力供给的全身肌肉束,作为瞬间大功率的代价,渐渐损耗得七零八落。
  “走了啊……!”
  贝尔夫冈&#8226;克鲁佐跳离了大地。
  
  那是迄今为止最近的爆炸和轰鸣声。
  正在TARTAROS的中央控制室内完成最后的起动程序的她,停下手皱起了眉头。爆炸似乎是在隔断地下水路的墙壁的另一侧发生的。她迅速地检查了TARTAROS的地基发生了多大程度的倾斜,并判断是在允许范围内。
  防卫部队的军官从外面告诉了她。
  敌人的潜水艇从地下水路入侵了进来。由于人员都调拨给了地上,这边人不太够,不过应该能争取到充分的时间。我们衷心地期待着您所创造出的世界,和所有一切的救赎。愿神给“倾诉者”以保佑——
  这样说着,他们走向。
  “愿神保佑……”
  真是句没意义的话。就是因为没有什么神的保佑,自己才会在这里,进行这种作业不是吗。
  没有什么神。也没有什么救赎。这是事实。
  可是,如果人类的技术能生出掌管命运的三女神的话,那除了自己就不会是别人,自己是克罗托,是拉切西斯,同时也是阿特洛波斯。(注:这是希腊版命运三女神)
  他们都会来依靠我。
  无法接受的世界,需要否定的经历。
  对于他们来说的那些,自己会全部承担下来,用心来疼爱,并让其改变。从今往后一直都会。直到所有人都接受为止。
  无数次无数次,无论是几万次也好,几亿次也好,几亿的几亿次方次也好,我都会重复。
  就连现在这个瞬间,也是在这无限的旅途的途中。
  这个小小的岛上正在发生的战斗,也洒落出去渐渐消失在某处。
  如同雨中的泪滴一般。
  远处的爆炸声已经不再传入耳中。她输入最终启动代码,按下回车键后,钻进TARTAROS。
  狭窄的通道。冰冷的地板。她穿过几道门,走向被增幅装置包围的中枢部。
  在连接了无数增幅元件的床上躺下,开始连接。已经不再需要开关或按键命令了。
  只要想想就好。
  (开始吧。)
  钥匙插进了锁孔。
  已经在待机中的所有设备一同对她表示欢迎,开始进行一体化和自我组织化。
  全宇宙最复杂的构造物得以形成,逐渐与物质和情报结合。
  扩张的感觉。宛如睁开一直眯细的眼睛般,视野扩展开来。不,意识的扩大是那几万倍、几亿倍的程度。
  不需要原始的传感器之类。
  通过Omni-Sphere,周围发生了什么,她全部都能感知到。
  未来也能朦朦胧胧地看见了。敌人马上就会被镇压住。地下水路的敌人也好,地上的敌人也好,都会渐渐弹尽粮绝,最终被无力化的吧。
  敌人赶不上了。
  谁都无法阻止自己。
  世界的重置已经开始了。
  
  刚用定向炸药炸开隔断墙上的维修通道,地下船坞侧就开始了猛烈的枪击。
  “!”
  跳弹飞来,在泰莎的旁边溅起火花。
  “舰长,您退后!”
  马度卡斯边用冲锋枪迎战边怒吼道。甲板士官哥达特向刚刚被炸开的门内投进了一颗手榴弹。爆炸。接着再次投入手榴弹让其爆炸之后,四名部下冲了进去。
  就在这时,泰莎感觉到了。
  眩晕和耳鸣。
  周围的空间变得暧昧不明。时间的流动已经参差不齐。
  通过Omni-Sphere对过去的干涉已经开始。展现出大量的——难以计数的形态的世界。可以平行地认识到一切。感觉到这件事的只有自己吗?马度卡斯和其他的部下们都只是怒吼着,相互进行指示,不断重复着枪击,什么都没有发现。
  还是开始了。TAROS起动了,重整——
  “——舰长。咱们被从右侧包抄了!”
  马度卡斯说道。
  “我去挡住敌人。请您先往前走吧!”
  “不行,太危险了!”
  “这样下去会被两面夹击的!来,您赶快!”
  从别的方向包抄过来的敌人从右侧的转角处现出了身影。声纳员德吉勒尼拉起泰莎的胳膊,向隔断墙的另一侧奔去。
  对她轻轻敬了个礼,马度卡斯开始迎战敌人。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烟的对侧。
  “快点,舰长!”
  不协调感渐渐增强。过去的记忆逐渐变得错综。
  复杂的——压倒性地复杂的分歧和分歧的奔流。
  看不见的分支,正向全世界伸去。
  
  被“堕天使”追赶着,“烈焰魔剑”跳进了第三演习场的9号电梯。
  让电梯自由下落。一口气奔向基地的地下区域。
  落地。踢开电梯笼,跳进0号通道。沿着这条大型通道笔直前进的话,应该能到达TAROS所在的地下船坞才对。
  小要就在那里。还差一点了——就差几百米了。
  异样的感觉包围了宗介。就是从刚刚开始的。最初他还想着是不是光学传感器故障了。那是一种好像远近感突然失调,又好像突然戴上了度数太高的眼镜一般——类似眩晕的浮游感。
  紧跟着既视感就袭来了。就是在扬斯克11感觉到的那种既视感。
  以前“烈焰魔剑”也曾经在这条0号通道中奔跑过。就像这样,满身疮痍地,被雷纳德追赶着。
  不对。不是那样。这是第一次发生的事。
  要是那样,自己现在为什么要让电梯降到地下呢?刚刚不是应该已经下降完了吗?
  搞不清时间的前后顺序。
  一切都渐渐模糊。暧昧的时序列伸展开去。宗介在地面上与“地狱君王”激斗的同时,又在通过无线电痛骂敌人。用爆破炮击破“巨兽”,乘推进器划破虚空,被从弹射器上发射出去。接着又是向萨克斯的遗体送上敬礼,拼命地给渐渐迈向死亡的他进行治疗——
  不光是过去。还看见了未来。
  差了一点没赶上。挡在TAROS前面的“堕天使”。满身疮痍的“烈焰魔剑”向前冲去,却被“堕天使”的贯手刺穿了驾驶舱。会这样已经一清二楚。绝对不会改变的未来。
  被抛出在混沌之中的意识。不,是混沌从那TAROS中散布出来,把自己包裹了进去吗。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间。只有“前进”这一句自身的话语,在脑海中回荡。
  可是,说“前进”?到底是要往哪儿前进啊?
  <相良中士!!>
  警报声。以前从来没听到过的,AL的强有力的声音。
  “……AL?”
  <报告情况!您在哪里?看看表,报告现在时间!还有作战目的!>
  “情况是……。……!”
  他甩甩头,将后脑勺往靠头枕上一磕。振作点!
  这里是0号通路。时间是0556时。作战目的是,阻止TAROS的起动。“烈焰魔剑”正在奔跑。向着确确实实的死亡,沿着通道全力狂奔。
  “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精神通过这台机体的TAROS发生了感应。因为很危险,我强制解除了连接。目标的巨大TAROS已经进入起动过程。……很遗憾地,Omni-Sphere的干涉半径已经覆盖了整个地球——>
  “还没完。”
  还剩下100米。就这样冲进去,用头部机关枪乱射,再用剩下的左臂扯断电缆就可以了。
  必须要这样做才行。
  哪怕已经看见了无法做到的未来。
  想要前进,把她带回来。这种意志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东西。
  以前,自己就和AS一样,是没有任何感觉,只会按照命令去杀死敌人的机器。然而,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烦恼,困惑,然后决断。这才是人类。
  是因为我想这样做所以才这样做的。他能够切实地感受到这一点。
  所以说,小要——
  正面是个卷帘门。0号通道的终点接近了。
  λ驱动器已经无法再用了。他借着冲劲,对终点处的卷帘门狠狠就是一脚。卷帘门变了形,和电缆及管线一同扭曲了。
  烈焰魔剑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宽阔的地下空洞——过去曾是“丹努之子”的整备船坞的空间。
  无数的钢筋、电缆、管线。一个椭圆形的巨大装置,就镇坐在它们深处。
  这就是TAROS。和在扬斯克11看到的在构造上很相似,但却是由先进得多的技术制造出来的。
  总而言之要破坏它。
  还来得及——
  他就要用头部机关枪全自动发射的瞬间,大量的建材在面前掉了下来。头顶上传来轰鸣声。突破穿了个洞的天井,“堕天使”降了下来。
  “堕天使”用力场将所有的枪弹都停了下来。不——只有一发50口径弹,命中了TAROS。
  可是,也就只有一发而已。
  大小足以匹敌“丹努之子”的装置,光靠这一点,根本不可能被破坏。
  挡在“烈焰魔剑”面前,雷纳德问道。
  『你认为我会让你逃掉吗?』
  宗介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抖动着肩膀,喘着粗气而已。
  『而且也已经晚了。变革已经开始。……我能感觉到。就在现在干这些瞬间,也能重叠着看见好几个世界。各种各样不同的可能性。都在向着过去进发。世界正在开始变化哦。你们却无法感知到这些。可是,也用不着悲观。一切都会变好的。……你明白吗?她会把一切都帮我们变好的。』
  “……躲开。”
  “烈焰魔剑”向前进了一步。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变得空无一物。是终结。是完全的寂静。要是λ驱动器搭载机的话,你应该也已经看见了才对。既没有从前也没有今后的世界。还差一点,一切就都会结束。就在我杀掉你之后,重置就会完成,一切都会停止。』
  “AL……”
  又进了一步。
  <是,中士大人。>
  “抱歉。”
  <没关系。>
  最后剩下的头部机关枪的枪弹,就只有微不足道的10发而已。
  
  或许是敌人的垂死挣扎吧。因为那仅仅一发的枪弹打进了TARTAROS,导致思考中出现了一些噪音。
  不过没关系。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噪音马上就会消失的吧。
  变革开始了,她已经看见了一切。
  那个耳语声,已经听不到了。因为说出耳语的就是自己。不,那是更加强硬,更加清晰的声音。
  为了让很远很远的地方都能够听到。
  为了能传达给将要出生的自己,她想要用非常嘹亮的声音来传达。
  好好听着,好好记住,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因为这是你能做到的第一件事。
  声音就是丝线。要把从遥远的过去到现在为止,复杂地纠缠在一起的丝线编织起来。自己要将扭曲、走形、错位的织物,重新织回成应有的花样。不。还不仅如此。甚至还能将它变得更为出色。
  非常和平的世界。
  没有任何人会受到伤害的世界。
  人们会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吧。但,并非如此。其实是可能的。
  如果是能认识无限的世界,看透一切的因果,甚至能随心所欲地向人心的走向出手的本小姐的话。
  从18年前的12月24日开始准备。
  然后从10年前开始动真格地纠正,那之后的8年间一切都会顺利完成。之后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平静、安稳的每一天会一直延续下去。
  比如说。
  这样如何?
  18岁的我,在某个冬日的早晨醒来。
  我对早上起床很没辙。母亲和妹妹来叫我了。母亲在四年前患了重病,可多亏发现得早,捡回了一条命。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被母亲和妹妹掀走了被子,气鼓鼓的我爬下床。走向饭厅。
  饭厅里,父亲正在看报纸。父亲原本是个工作狂,但以母亲的病为契机,换了个空余时间更多些的办公室工作。母亲则在附近的药店打工。
  和父亲进行着没什么意思的对话,我坐在早餐的餐桌前。
  
  ——我还以为你是个更有骨气的女人呢。
  
  随便开着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
  联合国第二代秘书长,正在埃及发表什么演说。貌似是撒哈拉沙漠绿化计划第一阶段的完成纪念典礼。其他还有各种各样的。在停战后第10年的阿富汗,向旅游产业以及种种其他的投资正在增加。日本的自杀率降到了历史最低水平。全世界核导弹的废除工作,再有5年就会全面完成。
  
  ——真是的,哪国的公主大人啊,您是?
  
  一家人一起吃过早饭,我打扮好之后去上学。要去的是驹冈学园高中。和第二志愿的阵代高中不同,那里的制服相当朴素,不过穿了三年也穿出感情来了。从春天起就是大学生了。已经决定要走推荐的了。
  
  ——你这个大骗子,操鸡巴蛋女人!
  
  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和平。
  谁也不知道,是我让它这样的。可是那也没关系。毕竟我是自己想要——
  
  ——你要说不是的话,就来揍我啊!
  
  吵死了。噪音总也不消失。
  
  仅仅一发子弹导致的,应该可以无视的余音,却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消失。
  阻碍了悠久的旋律的,思考的噪音。
  令人不快的男人的声音。死不悔改地追逐着自己的,那个男人的声音无法离开脑海。
  迄今为止只是偶尔袭来的不协调感,正紧咬着那个男人的声音。正高喊着那是重要的事情。
  消失啊。消失啊。消失啊。
  不,不消失也没关系。只要无视它继续干下去就行了。
  现在不把声音传到的话。
  传到很远很远的,更远更远的——
  (……师…………………………)
  又一个另外的声音传来。非常微弱的。不是那个男人。
  是别的什么人。
  (……师…………………啊……)
  声音开始大了起来。是女性的声音。这是我的声音吗?
  不是的。我什么也没说。
  (……师…是操…………啊……)
  女人的声音出现了结构,渐渐变成了语言。她究竟,是在说什么呢?
  (……谁是操……………啊……)
  (……谁是操鸡巴蛋女人啊!?)
  越来越大了。已经没办法无视了。女子的声音越变越大。
  停下。停下。停下。
  我的一部分正在离去。我要变成两个人了。另一个我正在形成。
  快停下。
  不断回响的声音,终于化成了完全的形态。
  (……谁是操鸡巴蛋女人啊!?)
  千鸟要怒吼道。
  心中的湖水。突破那水面现身,她如此喊道。
  
  就像在濒临窒息前从水中跳出来的人一般,将整个肺吸满空气,呼呼地喘了一阵之后,她开始全力爆发出她想说的话。
  (我不说话听着,你就一个劲儿的没完没了了!
  是!是!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不够努力,才会搞成这模样儿的,是吧!好好好,真是对不起啦!邮筒是红的,电线杆子那么高!这些也全都是我不对!说实际的,要是真花上18年,我也确实能把邮筒都给弄成白就是了!
  可是,那句操鸡巴蛋女人我可不能当没听见哦!我也有我的难处啊!按常识来考虑,像现在这样怒吼啥的其实都是不可能的!说起来,我本来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啊!?你稍微说几句犒劳我的话会死啊你!?
  可是你……那叫什么说法啊!?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说什么“很失望”!?“大骗子”!?我有什么理由非得被你这种战争狂加闷骚男说成那样儿啊!?要说失望我才失望呢!时间总还是有点儿的吧!?你就不能准备几句更好听的话吗!?为什么到最后的最后还是那副老样子啊!?
  就算流着鼻涕汤儿说一句“我爱你啊,小要~”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啊!
  ……啊,你做不到是吧?说不出口?简而言之其实是这么回事是吧?都过了一年多了,你玩儿腻了吧?其实我什么的已经都无所谓了是吧?然后再来个把责任都转嫁给我的剧本?最后是其实已经和泰莎好上了之类的,这样的结局?
  啊——。好好好,没关系我无所谓。她是个好姑娘嘛。
  不是像我这种,没骨气,大笨蛋、大骗子的操鸡巴蛋女人对吧!我不管了。再也不管了。给我向后转回老家去白痴。把我这种人扔在一边,你自己玩儿你自己的去就好了吧!?)
  啊啊。
  就只是为了说这种话,她跑出来了。
  就为了抒发这种傻乎乎的,孩子气的郁愤——
  并且,由于已经彻底分开了,所以可以理解。
  她是千鸟要。
  我是苏菲亚。
  我一直都在欺骗我自己。我一直都伪装成了她。
  可是还不要紧。没有任何虚假的我这个人,现在才要让这孩子真正地屈服。让她痛苦,将她制服,令她服从。这样来使变革实现。
  最后的战斗,这个瞬间,在这小小的颅骨中开始了。
  
  自己释放的,只是白痴小姑娘的歇斯底里。
  理论上不可能站得住脚。道德上也同样乱七八糟。只是,把自己感觉到的都怒吼出来而已。就跟小孩扑倒在地板上,撒泼打滚耍赖皮没什么区别。
  可是,确实喊出来了。
  这是最重要的。迄今为止都没能喊出声。
  刚刚,终于能喊出来了。都是多亏了他。
  “宗介……”
  发出怒吼,意识觉醒,开始能够正常地思考之后,她才终于理解了他的意图。
  啊啊。他就是想要我这样啊。
  他确确实实地,拯救了一直以来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确立,在无意识的汪洋大海中飘荡,什么都做不到地沉睡着的自己。用很符合他的风格,很有战士风格的方法。
  白日梦的正中。
  小要正处在一个没有任何景色,也没有任何声音的地方。
  在纯白的空间中,以一丝不挂的姿态,只是漂浮着。这样下去不太舒服,所以她决定好天地,落脚在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穿上了衣服。穿什么都无所谓。就决定黑色的无袖连衣裙好了。
  “接下来……”
  空无一人,只有自己存在的心中的空间。
  不。并不是那样。还有另一个人。
  “……怎么办?”
  转过身来,她对苏菲亚说道。
  小要对苏菲亚的长相只有模糊的印象。所以苏菲亚她,以小要的模样站在那里。穿着相反的白色连衣裙。明明是同样的面孔,却可以认识到是别人。
  『问我怎么办……』
  苏菲亚微笑道。
  『都是已经开始做的事情了吧?就这样做完就好了嘛。』
  “我可不这么想。”
  『为什么?』
  “这是你挑起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没办法协助你。”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从我开始对你耳语的时候起,你就一直充满反抗性和攻击性……』
  在北朝鲜的山中开始变得能够听到的那个声音。那全部都是苏菲亚的低语。无法言语化的思念,总是在对她说着“和我交换”。这一点现在已经很明白了。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这要求有多没道理吗?”
  『因为,根本就用不着解释吧?直到刚刚为止,你都还是我呢。』
  正如苏菲亚所说,根本用不着解释。
  如今,小要找回了自我,可这并不等于与苏菲亚共振融合期间的记忆都没有了。苏菲亚是什么人,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做,其中的内情她也知道。
  “苏菲亚。我是觉得你很可怜。可是因为这样,就去硬抢别人的人生,欺骗自己而活,这也太奇怪了。”
  只说物理上的事实的话,苏菲亚已经死了。
  18年前,在扬斯克11 的实验设施中,被作为TAROS的受验体使用,在失控事故的漩涡中,她死了。临死之前被增幅发送的精神波,污染了周围的人导致了他们的死亡,更是连全世界的新生儿都受到了影响。
  苏菲亚的精神波也抵达了未来,在那未来中又有另一个苏菲亚(或者说是小要)存在,将大量的情报传递给了她,那些情报通过“被细语呢喃者”(倾听者)传播开去,其中的一部分开始被称为“黑色科技”——
  这样,才形成了如今的世界。
  可以推测,黑色科技并不是50年、100年后的未来人带来的。而是从现在这个时间点,被送到18年前去的。这18年被重复了很多次很多次,重复了难以计量的次数,最终才得以发展到这个程度。
  对。是推测。始终都只是推测。小要本身也好,苏菲亚本身也好,都无法观测到真实。没有任何人知道,最初的世界是何种形态。
  不过这就和宇宙的边缘一样,就算想也是没用的。
  作为父亲实验的活祭品,死去了。和自己一样是18岁。死前的遭到的对待也很残忍,似乎还被注射了很多不好的药物。体重掉到了只剩35公斤,肌肤粗糙不堪,头发也脱落了——不能再想了。太痛苦了。
  受到亲生父亲的如此对待,遭到如同拷问般的折磨的最后,释放出恐惧与悲愤死去的苏菲亚。精神波的余音,化为她的思念继续起着作用。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在四处展露出来。
  要是能把她称为怨灵的话,那该多么简单。
  可她并不是怨灵。她的愿望并非诅咒,而是想在自己创造的新世界中,变成新的某人重新生活。并且还深信这是正确的。
  『我一直不幸着,凄惨地死去了。你是要我心甘情愿地接受吗?』
  “这个……”
  『最后的3分钟。那3分钟的痛苦,你也应该知道才对。你是让我那样就算完了吗?被带往扬斯克11的实验场之前,我也有非常喜欢的男生,还有一直养的花,练钢琴也很认真。我对将来有着各种各样的梦想。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夺走了。并且还被带去做那种事……』
  “我也认为这很过分。是真的很过分。”
  涌上来的悲伤。对做出如此行为的她的父亲的愤怒。那绝非虚假,苏菲亚似乎也都理解。
  『谢谢。你是个温柔的孩子。是真的在同情我。』
  “可就算如此……!”
  咬紧牙关之后,小要说道。
  “可就算如此!我的心,我的人生也是我自己的。不可能给你。而且,要把世界重置这件事我也不能允许。”
  『是吗?』
  “因为,同时掀起核战争这种事,不可能的啊。”
  变革完成之后,这个世界就没用了。可是也不能放着不管。世界上还剩下很多的“倾听者”。要是把那些人传达的技术都留下的话,将来,可能还会有人再做出 TAROS来也说不定。数十亿人对Omni-Sphere造成的的干涉也很严重。所以,要先把这个世界毁灭掉。总人口变成百分之一的话,此后要创造的新世界就永世安康了。
  知道这个事实的,就只有小要和苏菲亚,还有雷纳德和一部分的部下而已。这是场无比巨大的诈骗。
  『可是,这也是必须的。而且,在新世界里,大家都可以精精神神地活着啊?只是切除恶化的肿瘤而已。这有什么不对的?』
  “恶化的肿瘤?真是歪理。”
  『那,这个比方要怎么打你才能接受?换掉出故障的零件?乐团成员的整体更换?其他还有……』
  “别说了。”
  小要干脆利落地说道。
  “总而言之,我不会协助你。我要现在马上醒来,让一切停止。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项。”
  于是苏菲亚笑了出来。并不是至今为止那种微笑,而是再也抑制不住涌上来的笑意般的样子。
  “有什么好笑的?”
  『……因为嘛。你还没注意到吗?要是有那个心的话,应该能看见才对呀。要是现在停手的话,那才真的是一切都完蛋了呢。因为——』
  “哎……”
  『你看。』
  光是这样就看见了。现在,在这意识之外战斗着的人们的身姿。
  小要和苏菲亚的对话,都是在白日梦中的交谈。从宗介将一发子弹射入这TAROS后,还没过几秒钟。
  在外面,事态正在缓慢地进展。
  看见地下水路的战斗了。
  “泰莎。”
  “丹努之子”的船员们正在战斗。
  好几个见过的船员已经重伤倒地。泰莎举着不习惯的冲锋枪应战,却只是延缓敌人的攻击而已。见不到马度卡斯的影子。大概已经被杀害了吧。加里宁麾下的士兵们,正着着实实地将她逼上死路。
  而泰莎还没有发现。从反方向的角落,有3个士兵证偷偷靠近。她很快就会被两面夹击。遭到数十发枪弹打击,那小小的身体一定会被撕得粉碎吧。再过几秒——
  快逃啊。就算想这样告诉她,也传达不到。泰莎自己遮断了与Omni-Sphere的联系。是为了避免重置的影响吗。
  『能来到这儿也算是很不错,可那孩子的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什……”
  『再往更远一点看看。对……很远很远的地方。应该能看见福勒他们才对。』
  在很远很远,远在7000公里外的阿富汗的山中,毛和克鲁佐等人正展开死斗。
  “克鲁佐先生?”
  虽然只是说过几次话的关系,可小要还是记得克鲁佐。头部和右臂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的他的黑色M9,解除了限制以迅猛的速度从山中穿过,与福勒的“地狱骑士”展开肉搏。
  克鲁佐投出手榴弹,福勒挡开了爆炸。下一个瞬间,锐利的突刺贯穿了黑色M9的腹部。是致命伤。
  然而克鲁佐的机体却还在动。
  不。大概就是在等着自己被刺穿吧。他抱住福勒的机体,拿对战车匕首插进了他无防备的背部。
  爆炸。两台机体纠缠在一起被炸飞了。克鲁佐的机体完全变成了两截,沿着斜面滚落下去——
  『同归于尽。真是个了不起的操纵兵呢。』
  “……”
  『3公里以西好像也决出胜负了。』
  毛的M9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她是在和莎比娜的“地狱骑士”战斗,毛的机体也是满身疮痍,已经失去了双手。以坦克来打比方的话,就像是失去了炮台一样。她已经没有任何能做的事情了。顶多也就是来回逃窜争取时间而已。到处中弹,行动渐渐变得迟缓的M9。虽然好像勉强抵达了核导弹基地的入口附近,可已经无法再逃了。
  刚刚被捉住了。被摔在岩石表面上的毛机,被“地狱骑士”踩住。莎比娜用步枪的枪口抵住了M9的胸膛。
  没有任何逃跑的手段。已经完蛋了。
  『以莎比娜为对手条件差了点儿呢。明明是个好人。』
  “你——”
  她瞪着苏菲亚。可是她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她用仿佛看透一切般,冰冷残酷的目光,毫不掩饰轻蔑之情地注视着小要。小要真不知道,自己的脸居然还能变成那样。
  『我给你看的幻影。你想要这么认为吧?』
  “……”
  『很遗憾。在扬斯克11开枪打宗介和泰莎的时候,我确实上了你的当,不过这回可不一样。这是真的在发生的事情。我一点手都没动。』
  迄今为止发生了的事情,已经是无法动摇的了。
  只能按照苏菲亚说的做。就算她现在切断与TARTAROS的连接,十万火急地扑到通信机那里,大喊住手也是没用的。
  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的。
  『然后还有他。就在旁边。就外面。看一眼。』
  “!”
  就在她沉睡的TARTAROS的紧前面。
  宗介的AS——“烈焰魔剑”正边用头部机关枪胡乱扫射,边朝着“堕天使”冲去。
  无数冷却管路中的一条破了,周围一片都被雪白的雾气所包围。
  狗急跳墙的,真的是微不足道的障眼法。
  然而雷纳德却毫不慌张地,静待着大概会从雾中现身的“烈焰魔剑”。将λ驱动器的力场集中在右臂上。胜负已经见了分晓。
  『以雷纳德为对手,他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呢——』
  “别……”
  『——已经没救了。』
  突破浓雾,白色的AS现出了身影。“堕天使”摆好架势,迎击“烈焰魔剑”。
  “住手!!”
  雷纳德没有听话。
  “堕天使”用它的右臂,刺穿了“烈焰魔剑”的胸膛。贯手从胸前进入,从背后穿了出来。胸部的驾驶舱,从前到后,都被完完全全地破坏了。其内部发生的惨剧,她看都不想看。连想象都不愿想象。
  
  绝望勒紧了小要的胸膛。
  这件事毫无疑问地已经发生了。“堕天使”的手臂贯穿了“烈焰魔剑”的驾驶舱。
  不是幻觉。是事实。
  不知是血液还是机油。液体从“堕天使”的手臂上滴下,啪嗒啪嗒地洒落在满是伤痕的白色装甲上。
  宗介死了。就在刚才。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你明白的吧!?』、
  苏菲亚喊道。
  『不想接受。绝对不能允许。明明应该已经理解这种心情的,你却还在对我高谈阔论。摆出一副简直像自己已经克服了般的嘴脸。你能理解自己的傲慢了吗?能稍微想像到了吗?』
  “别说了……”
  『不!我有继续说下去的权利!来啊,要是能再说一遍的话你就说啊。说‘苏菲亚你错了’啊。』
  “别说了……”
  『明明有从一开始重新做起的手段,却不能选择它的理由,你再跟我解释一次啊!能说吗?不行吧,绝对不可能!』
  苏菲亚抓住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的小要的肩膀,喊道。
  『你还记得吧?曾经有过同样的心情。四年前,在东京的那家医院……』
  “!”
  『你的妈妈。一直一直都最喜欢的妈妈。变得身上插满了管子,瘦得皮包骨,头发也掉光了。明明以前是那么漂亮的一个人。』
  看见那间病房了。
  父亲还刚从成田机场出来的那时候。虽然他正往这个医院来,可已经来不及了。妹妹已经开始抽泣。自己呆呆地站着。就连主治医的说明也传不到耳中。
  (很遗憾,你们的母亲——)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其实并没有忘记。那个记忆,时不时地就会袭来。自己一直将它强压下去,告诉自己说已经克服了它。
  可那其实是说谎。其实根本就没有克服。
  只是从那时开始,就一直忍着不去哭喊而已。只是自己忘记了,自己其实一直在强忍而已。
  “啊啊……………………”
  在床上再也一动不动,被慢慢撤去管子的母亲的身姿。
  被贯穿了驾驶舱,颓然倒下的“烈焰魔剑”的身影。
  “啊……………………”
  两个场景重叠在一起,在她心中膨胀起来。
  压倒性的感情的漩涡。
  不可能压抑得了。不可能抵抗得了。
  她大声哭喊。
  张着大嘴,脸哭得稀里哗啦,将全部的气息都挤出肺外,发出野兽般的呜咽。难以置信般大量的泪水奔涌而出,啪嗒啪嗒地,在雪白的地板上渐渐形成了一滩水洼。可就算如此,爆发的激情也依然无法停止,她当场蹲下,泣不成声,抓挠着自己的头和胸膛。被悲叹和绝望摧残得溃不成军,持续地释放出心灵的能量。
  什么都无法思考。
  感觉也好思考也好,都已经够了。我已经受够了。想回归虚无。想就这样消失。
  『无法允许吗?』
  “嗯……”
  这种事居然两度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可能会好的。这样太过分了。
  这样还能继续下去,绝不可能。
  『可怜的小要。』
  苏菲亚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悲伤也就到此为止了。我们还有能做的事。』
  “……………………”
  她微微点了点头。
  『一起把它完成吧。你不用担心的。加油,在心里描绘出自己想怎么样。我会把它吸取过来,好好地帮你实现它的。』
  “真的……?”
  『嗯。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说谎。』
  “……………”
  『来,设想吧。』
  小要就瘫坐在原地,按照她说的设想起来。
  “我想,怎么办是吗……”
  自己的要求并不多。
  只要普普通通地活下去就可以了。平凡地,安稳地。极其理所当然地。
  『这就对了。看见了吧?』
  
  回过神时,小要正坐在自家的餐桌旁。
  是早餐的餐桌。眼前是热气腾腾的味噌汤和白饭。烤竹荚鱼和白萝卜泥。生鸡蛋和醋味海蕴,然后还有海苔鸡蛋香松。昨天剩下的卤猪肉。
  非常怀念的味道。
  “怎么了啊,姐?”
  妹妹菖蒲问道。
  “哎?”
  “我叫你帮我拿下香松啊。快点啦。”
  “啊……嗯。”
  小要将香松递给菖蒲。她正面坐着的父亲,正一手拿着报纸啜饮着味噌汤。
  “爸,你太没规矩了!”
  菖蒲鼓起了脸颊。
  “嗯……哎呀,不要意思。机器人的报道挺有意思的所以。”
  “机器人?啥啊那是?”
  “本田的……你瞧,就是那个,叫啥来着的机器人。可厉害了。都能用两条腿走了。而且推还不会倒。真是了不起的技术啊。哎呀咱也不太懂就是了。”
  “哎~。”
  “啊。你一点都不感兴趣吧。”
  “嗯。”
  “小要你怎么样?来看看嘛。说不定过些天,这中玩意儿都能帮咱干家务活了呢。”
  父亲给自己看了报纸上的照片,仿佛宇航服般设计的,看上去就笨手笨脚的机器人。虽然是最尖端技术,却总算才能走的样子。小要也同样兴趣全无。在同张照片上,机器人旁边微笑的接待员(?)姐姐的,嘴唇的颜色稍微扎眼了点儿呢。本来是不是打算弄得有点儿未来风情的样子呢……她只想到这些而已。
  “没啥感觉——。而且就算那种东西有卖的,反正咱家也买不起吧?你老说车贷都快付不出来了。”
  小要坏心眼地这样一说,父亲苦笑道。
  “呜呜,别说这种招人怨的话嘛。”
  “小要说得对。来,快点儿吃。该迟到啦。”
  “啊%”
  从身后抽走报纸的,是母亲。她将刚做好的小要的便当哐当一下放在桌子的一角——菖蒲是吃中学的订餐——自己也坐到了早餐的餐桌前。
  “小要。味噌汤喝了没?”
  “嗯。”
  “你觉得是哪个?”
  妈妈总是在吃饭时加入谜题。
  “仙台味噌。然后是不是还用了以前没用过的高汤?”
  “答对了。昨天近江屋太太给了我点儿利尻昆布呢。”
  “哼哼~我的舌头可是不会被骗的哦!”
  母亲开朗笑了。父亲看了看表,慌慌张张地开始扒拉饭。
  “这么说起来姐。昨天,怎么样啊?”
  “哎?”
  “啊。这个妈妈也正想问呢。约会怎么样啊?”
  “哎?哎?啊,那个……”
  被冷不防地一问有些晕乎,但她马上就想起来了。
  昨天星期天,她和同年级的男生一起去看电影了。根本不到能叫“约会”的程度。就只是在新宿看了电影,喝了茶,买了东西,在调布车站道别,在门禁8点前回了家。就只是这样而已。
  不对——这个说严密点,果然还是约会吧?
  “没啥啊……只是普通地转悠了转悠就回来了。没干啥特别的事。”
  “什么嘛……真没意思。”
  母亲和菖蒲耷拉下了肩膀。在不知不觉间停下了筷子的父亲则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开始滋滋地嘬起醋海蕴来。
  “可是你不讨厌吧?那男孩子叫什么名儿啊?菖蒲听说过吗?”
  “嗯。姓相乐的人。”
  “等……!菖蒲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看《めちゃいけ》的时候你在边上给恭子姐姐打电话来着不是吗。然后说‘明天和相乐同学去看电影’。”(技插:这是个日本电视节目,没有官方的中文译名,意思大概就是“超级棒”。)
  “哎?我说了吗?”
  “说了啊。”
  “是,是吗……。喂我说,你听还真记住了!这叫啥啊你!?”
  到去年为止还一直觉得 “反正只是小学生”,可还真不能大意。而且好像也开始长出点女人味儿来了。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为妙。
  “是吗……小要的男朋友原来叫相乐君啊。”
  母亲感慨颇深地嘟囔道。
  “所以说,不是男朋友啦。只是他帮我修好了出毛病的笔记本电脑,所以我稍微回了个礼……而已。”
  虽然嘴上否定,心中的某个角落却在偷笑般的心情。就像这样,虽然并不真是那种关系,可要是被人这么说,那感觉也不坏。他就是这种程度的,那种对象。
  “那,那那那,那家伙作为回礼要求的吗?要求那个……约、约约、约会?”
  父亲冷不丁地问了起来。
  “都说不是了啦。只是因为正好有票……”
  “爸爸我觉得不好哦。那个,这种……对女孩子施以恩惠,再要求约会作为回报的男人!”
  “所以说!是我请的他啦!”
  “小、小要你请的吗!?”
  “又不是多正式的邀请!……啊——,已经够了!电车要来了。我出门了啊!”
  困惑的父亲。苦笑的母亲和菖蒲。被最喜欢的三未家人目送着,小要抓起便当盒跑向玄关。将便当盒硬塞进装满笔记本和教科书的书包,慌慌忙忙地穿上鞋子。去往阵代高中。
  到最近的车站只需要5分钟。坐着满员的电车,抵达泉川车站。
  离开月台走向检票口的途中,她遇见了他。
  “啊,相乐同学。”
  “啊……早上好,千鸟同学。”
  相乐宗介轻轻地打招呼道。
  “昨天真是谢谢你啦。我玩得可高兴了!”
  听她微微一笑如此说,宗介微微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
  “啊……啊啊。我也……那个,很高兴。”
  “那就好!修好笔记本电脑真是救了我啦。”
  “嗯。那种小毛病的话……随,随时跟我说。我马上就能帮你修好。”
  “谢谢!真是太感谢啦!”
  “啊,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儿。所以……不、不用在意啦。”
  宗介边挠着后脑勺,边结结巴巴地说道。昨天的约会(?)也一直是这个调调。和其他男生不同,他该说是非常害羞吗——在自己面前总是很紧张。
  朴实但还是很帅气,运动神经也很好,暗中的粉丝好像也很多,可他本人看来是完全没有那种自觉。是个计算机等等机械相关方面的宅人,交的朋友也都是那一类的。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两个人走出检票口后,就肩并肩地走在了通往阵代高中的路上。
  “那个啊……千鸟同学。”
  “嗯,什么?”
  “我没法表达得很清楚不过……就是那个,昨天啊,一起去看电影什么的……真的很开心。”
  “嗯。”
  “不,那个,没什么奇怪的意思。只不过我……没怎么和女孩子一起出去走过。所以搞得特别紧张……”
  “嗯,我知道的。”
  她强忍着要笑出来的冲动。
  “是,是吗。……过后再一想,就觉得我是不是表现得特别冷淡啊——之类的。没事儿吧?”
  “嗯,没事的啦。非常符合平常的相乐同学嘛。”
  “是吗。太好了。”
  这样嘟囔着,好像心中的大石落了地般,宗介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那个,其实啊?电影这种东西,我平时也只和恭子啦诗织啦她们去过。我也觉得自己有点紧张。所以说……”
  “哎?”
  “所以说……嗯——。没啥。不好意思。”
  她以微笑蒙混过关。那句“所以说”后面究竟是想说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这时,好朋友常盘恭子从后面来向她打招呼,两人单独的对话就到此为止了。
  随后到了学校,上完了课,放学后。
  小要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宗介就从在教室入口处叫住了小要。
  “千鸟同学。那个……你,你有时间吧?”
  “哎?啊……嗯。”
  “我稍微有点事想跟你说……。那个,真的就一点。”
  “唔,嗯。可以啊。”
  难以用言语表达的预感。小要的身体僵住了。在一边看着的恭子——知道一切的朋友,就像在说“去啊,去啊”般做着小小的鼓劲手势。
  两个人去了屋顶。放学后的屋顶上空无一人。
  宗介紧张得硬邦邦的。比昨天还严重。他将额头往栅栏上一磕,稍微低头闷了一会儿,仿佛在给自己鼓劲般拍了下脸颊,下定了决心后将脸转向小要。
  “那,那个……!”
  两人来了个二重唱。
  “啊……你,你先……”
  “不好意思,相乐同学你说……”
  小要的内心也并不平静。心脏跳得厉害。已经不是怦然心动的水平了。那搏动就像地震一样。从脖子到后脑勺都嘣嘣直震。差点就脑袋充血晕死过去了。
  “啊……啊啊。我从小野寺和风间他们那儿……听说了。那个,千鸟同学,现在,并没有在交往的对象是吧?不是‘是吧’而是‘对吧’。不好意思。说错了。呃,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
  “没,没关系啦。你继续……”
  脸好烫。自己也完全搞不明白什么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说……那个,是不是真的?”
  “哎?什么?”
  “没有交往的人……之类的。”
  “哎?啊,嗯。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完全没有。”
  她啪嗒啪嗒拼命挥舞着双手否定道。明明没必要认真到那个地步,她却拼了死命地摇手。
  “那,那。要试试……不对,这样说也很奇怪不过——”
  “要不要……试着和我交往?”
  他绞尽全身气力,挤出了这句告白的话语。
  “从以前起我就一直很在意你。可是你很受人欢迎,我想着大概会给你添麻烦吧,所以一直和你保持着距离……。可是,笔记本电脑的事儿之类的说了很多,昨天又一起到处走了走,我觉得,你是个非常认真,不怎么轻佻的女生呢,然后就更觉得,你真的很好。”
  “………………”
  “没错吧?”
  “我,我觉得能明白哦?我,我对那种花里胡哨的人也很没辙……。”
  “我不会花里胡哨的。”
  “我明白。”
  不知不觉,就觉得好笑起来了。
  “我绝对不会让千鸟同学伤心的。”
  “嗯。”
  这可不一定吧?不过我相信你。
  “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答案。”
  是Yes还是No,其实早就清楚了。
  毕竟我可是从18年前开始,就一直在等着你了。一直一直等着,你什么时候能来包容我,来笨手笨脚地抱紧我了。
  好高兴。我就是想要这样。我一直都如此期望。
  “那是一定的。我最喜欢你了……宗介。”
  眼泪仿佛就要夺眶而出。她慢慢地走近他,微笑着,轻轻地将手伸向他的脸颊。纤细的指尖,温柔地抚过他的左脸。
  啊啊。我这个白痴。
  还是摸了啊。
  
  
  这张左脸上,没有那个伤痕。
  那个十字伤。从没有没问过来由,也并不太显眼的十字伤。
  那个被日夜的严酷征战,各种的敌对环境刻在他脸上的,奇迹般的,独一无二的伤痕。
  
  他。宗介。相良宗介。
  造就他的,并不是这个温柔的世界。
  战争哺喂了他。混沌抚育了他。
  不饶恕任何人的残酷的世界。没有丝毫慈悲的战斗的世界。正是这破坏与杀戮横行跋扈的、烈日秋霜般的岁月,铸就了独一无二的他。
  暴露于地狱的业火之中,经历千锤百炼,重重锻造所形成的刃纹,那才是他。
  同样的纹理,绝不可能再次形成。
  自己所认识的他,就只存在于那里。
  即使已经永远失去了也好。
  无论多么地试图欺骗自己也好。
  无论能和这边没有伤痕的他,度过多么甜蜜的日日夜夜也好。
  那她也无法,将曾经和宗介一起度过的每一天——那吵吵闹闹又麻烦满点,但的的确确令人心动的每一天,全部化为乌有。
  不可能做得到。
  
  如果有一件事情是绝对无法容忍的的话。
  
  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断然无法接受的的话。
  
  那就是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对不起……”
  放开他的脸颊,她向后退了一步。
  到最后,自己还是没法想象。祈望着想这样、想那样的最终结果,就是察觉到了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想要。
  眼前的“宗介”渐渐消失。
  屋顶消失了,校舍消失了,天空、城镇,一切都渐渐消失。
  再次出现的纯白的世界。眼前是目瞪口呆的苏菲亚的身姿。
  刹那的梦境依然在继续。外面,“烈焰魔剑”正以千分之一秒的速度,慢慢地倒地。
  『你认真的吗……?』
  小要无言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自己正要选择的是什么吗?是对他见死不救哦?还有他的伙伴们,还有你妈妈也是!是要弃大家于不顾,什么都不干哦!?这可是大罪啊!』
  “就算如此,我也已经……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还有的!就是从现在开始演奏再生的乐章啊!不可以放弃。你现在是想逃避,想自暴自弃!』
  “我才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放弃。”
  自己会继续下去。
  就这样继续下去。
  没有他的世界。自己要在这寸草不生的荒野上继续前行。仅仅以回忆作为食粮,在无依无靠的黑暗中,继续向前迈进。
  即使一分钟后世界就要毁灭,这一分钟也要继续前进。只有这样做才有意义。
  他,以及他所打造出的如今的自己。
  自己想要这样做的意志,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对抗波涛汹涌的命运,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机器。唯一需要的,就只有咬紧牙关而已。累了的话只要休息就好。然后再一次重新站起。按照细胞所命令的那样。遵循热血所引导的那般。
  『这不过是欺骗。你不觉得自己很自我中心吗?哪有明明有让死去的人们复活的力量,却不用的道理!?』
  “谁也不会复活的。大家都是竭尽全力地活着,现在这个瞬间也是!就算马上要粉身碎骨,也依然在勇敢地面对!”
  “宗介怎么办!?你看看啊,那个!”
  在两人心中浮现出的,是被刺破胸膛倒下的“烈焰魔剑”的身影。
  “你烦死了!已经没办法了啦!”
  她拼了死命地怒吼道。连擦都不去擦溢出的眼泪,仰头望向天空。
  『你只是一时糊涂而已。肯定会后悔的。快停下!』
  “那家伙的话,肯定能接受这个结果的!因为……”
  她用力遏制住变得高亢的呜咽。
  “因为……哭哭啼啼地找回头草吃的我,那家伙是绝对不会喜欢上的。我要是那样的女人,他才不会为我赌命,所以……所以我……”
  『求你了,别这样……』
  小要只是命令道。
  结束了。
  包围着两个人的白色空间,产生了巨大的裂痕。
  “我会继续下去。要给那家伙看看……我的骨气。”
  震动摇荡着空间。裂痕蔓延开来,白日梦的外壳渐渐崩坏。就如小要所想的、所命令的那般,正要开始的重置全部都失去了力量。
  通过Omni-Sphere传播的莫大的精神波都被抵消,眼睛看不到的无数齿轮,发出轰鸣开始再次转动。
  『住手……住手……住手……』
  宗介。
  就算没你,我也能好好地活下去的。你这种人,早晚我会一点儿都不再放在心上的。我会重新再去抓个更好的男人,过上超幸福的日子,一直一直精精神神地活给你看!
  ……哎,大概不可能就是了。
  『住……』
  空间消失了,TARTAROS的内壁出现在眼前。在醒来之前,她喃喃道:
  
  “宗介……”
  重置停止了。
  时间的继续得以确定。
  被拉长的时间恢复了原状,激烈的战斗声响彻了整个穹顶内部。

[名字不太一样的命运三女神]
命运三女神其实有两个不同的版本。一般来说大家知道的都是北欧版的……不过贺东老师用的是希腊版的。以下是介绍:
希腊版:
摩伊拉(Moirai)是希腊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的总称,是宙斯(Zeus)和正义女神忒弥斯(Themis)的女儿,这三位掌管万物命运的女神分别是:克罗托(Clotho)、拉切西斯(Lachésis)、阿特洛波斯(Atropos)。最小的克罗托掌管未来和纺织生命之线,二姐拉切西斯负责维护生命之线,最年长的阿特洛波斯掌管死亡,负责切断生命之线,即使是天父宙斯也不能违抗她们的安排。 相传她们三人共享一只眼睛,一只耳朵等,即共享一切感官。
北欧版
命运三女神,兀尔德(Urd)蓓儿丹娣(Verdandi)、诗蔻迪(Skuld)。
命运三女神原本是北欧神话下的产物。依附于庞大北欧神话体系中的她们,有着自己故事的主题,那就是“世界之树”(Yggdrasil)。相传,“世界之树”是从被Odin杀死的巨人Ymir尸体上生长出来的,它那如同“盖亚”般巨大的树根分为三条主脉,一条伸向人类“中庭”的Midgard,一条伸向 “巨人国度”的Jotunheim以及一条延伸到“死人之国”的Niflheim。而在这些树根之旁都有泉水涌现,滋养着树根。在伸向人类世界“中庭”旁的泉水是神圣的命运井——Urdar brunnr,它是由女神诺特(夜)的父亲巨人诺尔维Norvi(时间)的后代,三位命运神(Norns)所看守,她们负责用泉水灌溉树根,维持大树枝叶茂盛。而这所谓的三位命运神也就是掌管“过去”的Urd;掌管“现在”的Verdandi;以及掌管“未来”的Skuld 。她们将生命分派予人子,指定众生的运数。
系统简单的来说,命运三女神在北欧神话里总称为Norns,是当初巨人族中Norvi的后代(也就是前面提到的,夜之女神Nott的父亲)。她们的主要工作除了织造命运之网,还要每天从命运井中汲水来浇灌世界之树,并且只许Iduna来采,不许别人偷窃。此外,据一些北欧神话学家的说法,她们的居处 Urdar brunnr,是众神会议的所在地,命运三女神在会议上的职务就是以将来的罪恶警告神祗,吩咐诸神要把握现在,并且告诉诸神以过去的经验。   三姐妹中的Urd及Verdandi是性情温和的人,至于第三位Skuld脾气却不大好,常常把快要完成的手工撕得粉碎,抛在空中随风飞散。
因为三姐妹代表了时间三态,所以长姐 Urd 是衰老,常常向后回顾,似乎念念不忘过去的事物;二姐Verdandi则正在盛年,活泼旺盛,目光直向前面;至于老三Skuld通常是神秘地地罩在面网里,不示人以真面目,脸面向的方向 ,和Urd相反,手里拿一本书或一卷纸,但是都不展开,表示未来不可知的神秘。每天有神只找这三姐妹谈话,询问各种事情,寻求她们指点。甚至Odin自己也常到命运井边听这三姐妹的忠告。除了关于众神的命运,三姐妹们是有问必答的。
北欧神祗中,兀尔德纺织生命线,蓓儿丹娣拉扯生命线,诗蔻迪剪断生命线,这就是世间万物的命运,无可更改。

……每次都觉得,如尼文的拼写还真是有够让人难受的……无论如何,还是北欧版的比较广为人知啊……我的女神之类……

[贯手]
空手道的一种拳法。四指伸直,以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指尖为力点。用来戳击对方的眼睛、喉咙等部位。贯手有三种形式:用一指戳的叫做“一本贯手”,用二指戳击的叫做“二本贯手”,用三指戳击就统称“贯手”,此时必须使中指微屈,形成三指平线状。
雷纳德……你西方人就用点西方拳法好不……最后还是空手道……你哈日到何种程度啊……

[小要家的餐桌]
里面的所有菜色……味噌汤、白饭、烤竹荚鱼、白萝卜泥、生鸡蛋、醋味海蕴、然后还海苔鸡蛋香松、卤猪肉。
介绍一下其中的几种食材。
仙台味噌:
仙台味噌是模仿仙台藩第一代藩主伊达政宗建在仙台城下的,名叫“御盐噌藏”的味噌酿造所制造出来的味噌,是用米糠和大豆制造出来的有辣味的红味噌。风味优良,可以直接食用。这个命名是针对材料和制作方法而言的,所以在仙台城下町(现在的仙台市中心区)之外的地方制作的味噌也同样称为仙台味噌。现在主要由宫城县生产。
通常的传说是,丰臣秀吉于文禄二年(1593)命浅野长政、伊达政宗等人侵略朝鲜时,由于是夏天,其他藩国带到朝鲜的味噌几乎全部烂掉,只有政宗带过去的 “仙台味噌”不但毫无变化,味道也很好,于是令“仙台味噌”受到注目,成为当时“军用味噌”的代表。不过这其实是错误的。因为当时伊达政宗的居城还是岩出山城,仙台这个地名是在1600年才由伊达政宗命名的。
实际上,“仙台味噌”的招牌是一个叫真壁屋市兵卫的,负责仙台藩的御用味噌的人在宽永3年(1626年)在国分町首次打出。那之后,按照伊达政宗的指示,城下设立了御盐噌藏,真壁屋负责其酿造的运营。这个真壁屋被给予了100石的俸禄,并且还被封为武士。
江户时代伊达藩驻江户的藩士多达三千人,为了发味噌给这些藩士及其家族,本来用船自仙台运载“仙台味噌”到江户,后来干脆在大井别宅制造故乡的味噌,在江户庶民之间也很有名,因而大井的别宅又通称“味噌宅邸”。

红味噌我吃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然后是利尻昆布:
利尻昆布产自北海道最北端的利尻岛、礼文岛沿岸滨海处,是昆布领域里的最顶级逸品。
萃取昆布高汤的方法是,先将昆布以湿布稍微擦净后剪成合适的大小,于料理前置入锅中约20~30分钟后,再开火烹煮入味即可(如果想要煮的是较浓郁的昆布汤,则可静置一个晚上)。若想使味道更丰富,则可于熄火后将适量柴鱼屑洒入锅中,等待柴鱼屑完全沈入锅底后再将之滤除,就是鲜美的柴鱼昆布高汤了。

昆布高汤的味道也很不错~

然后是醋海蕴……
海蕴(学名:Cladosiphon okamuranus),又名冈村枝管藻,是一种类似发菜的褐色海藻,主要产于日本冲绳一带的珊瑚礁。因它身体柔软,并会随海水漂浮,像一朵云,所以有人称之水云,又因为它是附生于岩礁上的藻类,又称岩藻/藻付(日文:藻付く)。海蕴呈绿色,无论外表与口感均与海带相似,烹煮后则柔软黏滑。又因为近年常用作发菜的替代品,又有海发菜之称。
醋味海蕴是将海蕴100g和砂糖1小勺、酱油1小勺、生姜汁1小勺、昆布高汤2/3大勺和醋1大勺混合,之后再加入用盐杀过的切碎黄瓜20g做成的。说是醋味,实际上醋只有一大勺,混在砂糖、酱油和高汤里的话,感觉上比较像一种酸甜口的酱菜。

[刃纹]
刃纹是随着让刀刃作得更坚固的烧炼技术而产生的纹样。将一种叫烧刃土的粘土涂在打造好的刀身上,然后用竹的刮片只将刀刃部份的土刮薄,随着这去掉土的手法的不同,就决定了让刃纹成为直纹,或者成为乱纹等形状。这个步骤叫做取土,在土刚好干的时候把刀放入火炉,将刀身进行适度的烧炼后沁入水槽。这个步骤叫做烧入,被说成是最需要技术的阶段。
直纹里面也有细直纹(气结成的纹)和宽直纹等等。乱纹里面有小乱,丁子,重花丁子,蛙子丁子,互目,肩落互目,三本杉,湾,涛澜等等各种各样的刃纹。
以下是一些刃纹的图样。

OK,于是今天的百科就到此为止~

——————————————再见了我们的丹努之子啊合掌线——————————————————
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随萨克斯大叔之后,又一位重要的战友已经离开。
丹努之子。从第一本书开始,就作为当时的“秘银”最重要的战斗力,泰莎所带领的一队人马的象征,同时也是这本书中最重要的母舰“丹努之子”,在这里光荣牺牲了。
这艘潜艇,可以说和AS一样,是贯穿整部故事的最重要的存在。
还记得它曾经高速浮出海面,接住了跃出悬崖的“强弩”吗。
还记得它曾经为苦战中的宗介等人送来救命的AS机体吗。
还记得劫持潜艇的事件结束后,泰莎检阅部队的那个瞬间吗。
还记得在那个平安夜里,它如何在马度卡斯的指挥下大战3台“海怪”吗。
还记得在敌人进攻美利达岛的时候,它如何英勇无畏地冲出重围奔向广阔的大海吗。
还记得在抓捕福勒的时候,它如何给我军送来重要的导弹吗。
如果没有你,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胜利都将无法发生。
伤痕累累,满身疮痍,却依然在燃烧生命般地奋勇前进。
虽然没有AS人形般的亲和性,虽然“丹努”到最后也没有像AL般灵敏,但我依然认为,你确实拥有着灵魂。
Tuatha de Danaan,丹努之子。
作为泰莎的女儿,你尽力了。真的非常尽力了。
谢谢你,丹努。无论机械的灵魂将去向哪里,都希望你在美丽的场所获得永远的安眠。

然后是雷纳德。
都说了你是笨蛋还真是笨蛋。一直以为泰莎是不知道双亲的所作所为才能那么天真,到最后却被告知了事实——她早就知道的。
明明知道,她还是选择了接受,还是选择了继续,还是选择了前进。
即使拥有的是同样的遗传基因。
结果,雷纳德这个人所有的纠结,都是自己一个人的顾影自怜。沉浸于“只有自己最受伤”的被害妄想,想要牺牲大量的人来抹消过去。如今展示在他面前的,是拥有同样境遇的妹妹做出的不同的选择,他会那么动摇以至于露出破绽,或许正是因为他被戳到了最疼痛的伤口。
自己不能接受,其实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软弱。
也是为了否定这点,他才一定要单对单杀死宗介——但他没有发现,其实他根本就没拥有与宗介对等的信念。
一边是铁了心的“我就要这样做”,另一边却还在因为“其他人居然不是这么做的”而动摇。
到最后,雷纳德也必然会输在自己不够坚强的精神。

还有,小要。
很久没有见到如此爆发的小要了。
不过,这样的爆发和行动,才是小要这个人物存在的真正意义。
顺安的山中,抱住宗介说要一起回去的小要。
深海的潜艇里,用一块菜瓜刨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达尼刚的小要。
寒冷的雨夜中,不惜脱光衣服跳出窗户,追寻监视者的小要。
在持枪的暗杀者面前,即使在追逐中摔得伤痕累累,也依然想着逃生的计谋的小要。
太平洋的豪华邮轮上,主动要求担任诱饵,在一群杀人机器的追逐下拼命奔跑的小要。
墨西哥的宅邸的泳池中,拼命搏水前进的小要。
扬斯克11坠落的飞机中,用灭火器砸开舱门,展现出让雷蒙咋舌的行动力的小要。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挫折,无论有多么遍体鳞伤,也一直都面向前方,永不放弃,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宛如烈火般炽热,阳光般耀眼的小要。
如果她不是这样,就绝对不可能打得开宗介久经沧桑已经开始麻痹的心,绝对不可能拯救认为自己早晚有一天就是要死在战场上,因此而放弃了挣扎的宗介的灵魂。
这部故事的中心思想,其实就是简单的永不放弃。
到了如今,它终于被以文字的形式清晰地表达了出来。
人的生命绝不可能一直顺利,所有的人可能都抱着这样那样的伤痕。这些伤痕或许在旁人的眼中微不足道,但对于本人来说却是地狱般的苦难。失去至爱之人的人生犹如荒野,但我们却必须在这荒野上继续前行。以美好的回忆作为食粮,将一切的苦难化为经验,站在其上开始新的生活——这就是真正的现实,也是面对现实最正确的方式。即使这是一部虚构的作品,我认为,它所表达的,却是比任何高喊口号的思想品德教材都要正确的精神。

克鲁佐和毛的剧情我就不多做评论,大概只剩下胳膊和胳膊和胳膊都没有了的印象……我说贺东老师你也开始流行削人棍了啊……
不过克鲁佐叔叔你到这会儿开始来解开限制。你究竟有多喜欢热血萝卜漫啊……还有毛姐,你究竟有多少回机体能保全的啊!?有明的时候被“巨兽”捏了,派里奥岛的时候被九龙秒了,美利达岛战役的时候也是弃机求生……不如说你的存在才是秘银系M9越来越少的原因吧!……我看你还是别开AS了,我说真的……
 楼主| 发表于 2010-12-7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5. 人类的证明

“堕天使”的右手,确确实实地贯穿了“烈焰魔剑”的前胸,驾驶舱的正中央。金属撕裂扭曲的杂音。某种液体迸裂的感觉。

“……到最后都是个招人烦的家伙啊。相良宗介。”

雷纳德低语道。

到最后,两人的关系也依然不能称为好对手。

明明把自己逼迫到如此地步,明明给了“堕天使”如此巨大的损伤。我们却始终无法对彼此抱有敬意。

现在,即使能感到至少一星半点的悲哀的话,下个世界里或许都能成为朋友的。然而却什么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是将积攒的垃圾收拾干净了般,清爽的心情。

他抽出右手。“烈焰魔剑”当场无力地跪倒在地,以仰望天花板的姿势不再动弹了。

战斗结束了。

之后只要等着就好。等着小要——苏菲亚完成重置的那个瞬间。

“………………?”

很奇怪。迄今为止一直能感到的,重置的感觉不见了。已经响彻世界的那个声音,如今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要……?”

同时他注意到了。

雷纳德注视着严重损毁,无法动弹的“烈焰魔剑”的胸部。在那里面,已经残破不堪的驾驶舱中,没有理所当然应该有的肉块和血痕。没有惨不忍睹的操纵者的尸体。

驾驶舱中,没有任何人——

战斗仍然在进行中。

简陋的小型火箭筒的瞄准线,重叠上了“堕天使”毫无防备的腰部。由于爆破炮的攻击而破损的装甲的深处。那里应该收纳着敌人的钯反应炉。

可是角度不太好。应该再往右一点。

(赶上啊——)

紧挨着“堕天使”的脚部,在烟雾和碎片的正中央,宗介默念道。他潜伏在距离勉强可能发射火箭弹的地方,等待着时机。

让“烈焰魔剑”将剩下的子弹四处乱射,绝不是因为自暴自弃。打爆冷却管线,引发浓雾也是计算好了的。

在视野刚被遮挡的瞬间,宗介就打开舱门拉出一次性火箭筒,迅速地从机体上跳了下来。随后“烈焰魔剑”便闭锁舱门,在AL的操作下向前冲去。

自杀式的攻击。对AL说的“抱歉”,其实是这个意思。

雷纳德给了无人的“烈焰魔剑”致命一击。

在那期间,宗介在雾中奔跑,溜到停止活动的“堕天使”脚边,用火箭筒锁定了目标。

猛然间,他仿佛听到了小要的声音,可现在不是管那个的时候。

一击。只有一击的机会。

(赶上啊……)

要是被发现了的话就全完了。敌人马上就会跳跃退开,使用λ驱动器。这种弱不禁风的火箭弹,连给它造成一条划痕都做不到。

还没有发现。再往右一点。往右转啊。来,快点。

转了。被发现了。

发射。

赶上啊——

命中。爆炸。

落后于时代的成型炸药炸裂开来,切切实实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从装甲的缝隙间透入的爆炸能,穿透了钯反应炉的外壳,将数千度的热能砸到了其内部的反应装置和燃料系统上。

这不是裂变反应堆,所以不会引起爆炸或失控。但是堆心被破坏,等离子体消失,无处可去的热能将隔层像黄油般溶解掉了。紧接着失去控制的电力发生过载,传遍了“堕天使”的全身,烧断了好几个地方的肌肉束和电动设备。

魔神喷出火焰,瘫倒在地。

打倒拥有全世界最强力量的“堕天使”的,是一只破旧的火箭筒。

“………………”

宗介站起身,丢掉变成空壳的火箭筒,从枪套中拔出爱用的自动手枪。

奥地利制的Glock 19。前后移动滑套将9mm弹上膛,接近熊熊燃烧的“堕天使”。

战斗仍在继续——

泰莎忘我地发射着冲锋枪。

转瞬之间弹匣就变得空空如也。后座力令手腕都麻痹了。她用生硬的手法更换了弹匣,从拐角处伸出枪口扣下扳机。子弹没出来。是故障了吗?

“头缩回来!”

旁边的德吉勒尼中士猛地一拉泰莎。敌人的枪击。飞溅的火花。掠过身边的跳弹。

(………………敌人?)

角落另一边的人影。敌人从后面绕过来了。

被夹击了。到底是什么时候?

举着卡宾枪的敌人出现了。三个人。正瞄着这边。

打头阵的敌人离这边只有两米远。距离近得几乎能隔着夜视镜看见对方的眼睛。冷酷的杀意。无处可藏。

“啊……”

超近距离的枪击。

可是那并不是对她而来的。是敌人从背后遭到枪击,一个个地倒了下去。三人中剩下的一个转过身正想应战——

“!”

马度卡斯从角落中现身,用枪托打倒了敌人

一下。两下。仿佛动员了全部臂力般的猛烈打击。他将踉踉跄跄的敌人一脚踢开,再补上冲锋枪剩下的子弹。

“马……”

马度卡斯先生。在泰莎如此叫出来之前,他便迅速地转身,惊人般流畅地交换弹匣,瞄准另一方向的敌人进行射击。

“快躲开!”

那时候敌人扔了个什么东西过来。是个手榴弹。手榴弹掉在了马度卡斯和泰莎之间,在地板上咕噜咕噜地滚动着。

泰莎想去捡手榴弹,又改变了想法。没工夫捡起来再扔出去了。只剩下自己扑到手榴弹上,去解救周围的伙伴一条路。

可是马度卡斯比她更快地行动了。

“喝……!”

他没有做扑在手榴弹上之类的事情。而是以足球选手般的技巧将手榴弹踢到胸前,然后枪托一抡打回了敌人的方向。

爆炸。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了通道。所有人都毫发无伤。不止泰莎,在场的所有人都为马度卡斯展现的神技一时间呆立当场。

“干嘛呢,快上!”

马度卡斯边开枪边喊道。回过神来的部下们冲进烟雾之中,压制住了混乱的敌人。

看来似乎总算是摆脱了最险恶的危机了。

“舰长……。背后的敌人……已经解决了……!”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马度卡斯说道。他全身鲜血淋漓,伤痕累累。衣服也破烂不堪,满是灰尘。在裂了缝的眼镜片深处,双眼炯炯有神地放着光芒。她也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您在哪儿学的这种技术?”

被压住了气势的泰莎问道。

“不。也、也没……。一急了眼就……”

或许是全身的紧张都解开了吧,马度卡斯软绵绵地摇晃着,靠在了墙壁上。

朴素的理科象棋迷。本来只是这么认为他的,不过说起来,还真从来没听说过他是运动白痴。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种才能。

“不好……意思。赶快吧,舰长。”

“嗯。可是——”

泰莎抬头望向天花板,仿佛很刺眼似地眯起了眼睛。

她将之前刻意遮断了的与Omni-Sphere的联系的意识,非常小心地,试着稍微重新连上了一点点。那种感觉——重置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小要小姐……?”

重置停止了……?

毛的战斗也还在继续。

她的M9失去了双臂,被毫发无伤的敌人踩住,用40mm步枪顶住了驾驶舱。眼看下一个瞬间就要血溅当场——

“……”

就在那之前,一直显示在屏幕一角的“PROGRESS(进行)”的横条切换成了“COMPLETE(完成)”。设置在这个导弹基地中的自动防空机关炮中的一门,就在离她现在倒着的地方50米远处沉默着的那座炮台。这是夺取它的控制系统成功的提示。

“执行……!”

<了解。>

自动炮台微微地动了动,瞄准——开火。

从炮台中喷薄而出的20mm炮弹,如暴雨般朝着面前的敌机倾盆而降。

中弹。中弹。中弹。

白“地狱骑士”缩起身体,踉跄着,被打坏了用来做盾的来复枪——才像终于想起来了似地使用了λ驱动器,投出反坦克匕首破坏了炮台。然后又再次转向毛机。

“我靠……”

火力不够。没能给它以致命伤。

居然玩这种招人生气的小花招——大概是这么想的吧。白色的“地狱骑士”的行动中能看出愤怒和屈辱。刚刚的优雅已经半点不剩。它粗暴地揪起了毛机的前胸。

“呜……”

敌机的手臂上出现了λ驱动器的力场。是打算强行将我方撕成两半。

到此为止了吗——就在如此想之后,白色“地狱骑士”的背后跑出了火花。是被什么地方飞来的炮弹直接击中了。

“!”

是克鲁佐来救自己了吗?不,这不是他的武器。口径比他的更大。

隔谷相望的山脊的另一侧,3公里外的远方有红外线反应。她用夜视模式将其扩大。

进行射击的是第三代AS

是苏联的最新型机体。Zy-98“暗影”的特别定制型。具备大口径的光学传感器的头部。大型的苏联制狙击炮。迄今为止的资料中都没有看到过这种型号的机体。

狙击型的“暗影”。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单独一台在这个地方?是属于哪里的?

“暗影”继续开炮。狙击炮的一击飞了过来。“地狱骑士”丢开无力的毛机,一个转身马上用λ驱动器防御住了。

“地狱骑士”现在正背对着自己。

遭到自动炮台的齐射,接着又挨了“暗影”的援护射击的“地狱骑士”的背后。其侧腹部一带的装甲脱落,内部的核心元件都暴露在外面了。

赶快——

“……………………!”

撑起机体。背向后仰,顺着势头,给敌人的侧腹部一记头槌。

猛烈的震动。额头上的电子装备烂掉也不管了,不顾一切地往里钻。敌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失去了平衡。

选择。副武装。头部机关枪。零距离射击。

“……唔啊啊啊啊啊!!”

她扣下扳机。两台机关炮启动了。强制供弹机构。以全自动模式恣意射出.50口径弹。

飞入地机体内的钨合金弹头,在装甲内部四处反弹,散布着各种各样的破坏。电缆被切断,骨架崩开,各种控制装置被粉碎,动力装置也被打成了蜂窝。

毛机的头部也遭到跳弹袭击,被破坏得七零八落。机关炮中的一台解体了。另一台也随后爆炸。

毛的M9和“地狱骑士”,被黑烟包裹着,纠缠在一起倒在了地上。监视器变得一片漆黑。头部的传感器全都坏光了。

“副传感器……不行啊……!”

她用嘴叼住固定在胸部的冲击吸收垫上的紧急逃生用拉手,竭尽全力地一拽。爆炸螺栓启动,驾驶舱的天花板被炸开了。

她从枪套中拔出.45口径手枪,来到机外。

周围一带都被浓烟笼罩了。她调整着凌乱的呼吸。

“…………”

在严重损毁的M9的紧旁边,敌机正脸朝下趴在地上。毛稳稳地举着手枪,小心谨慎地前进。

“地狱骑士”以开启着后脑勺的驾驶舱盖的状态被搁在那里。操纵者已经逃脱。那么在哪儿——

“!”

她躲到M9的脚后。袭来的枪击。是逃脱的敌兵打过来的。

她想要迎战而探出身,就看到手榴弹正在眼皮下的地面上蹦蹦跳跳。缩回身体。爆炸。她移动到躺倒的机体的另一侧,追寻着敌人的身影。

看见敌人了。正在逃走。

表现出身体曲线的紧身式操纵服。果然是女的。

现在毛所在的位置,是在山的六成高左右挖开的大洞——通往山内部基地的大门的近旁。敌人正跑向那大门的深处。

向着核导弹基地的内部,那个方向,是发射司令室。

不追上去不行。连沉浸在九死一生的感慨中的时间都没有,她收回了装在被炸飞的舱门内侧的冲锋枪和弹药。

(话说回来——)

她找了找关键时刻拯救了她性命的“暗影”。

那台AS还依然站在山腰上。由于太远,看起来只有豆粒般大小。毛用放在防弹背心口袋里的小型望远镜注视着它。

那台“暗影”朝着她,献上了一记要擦到额角似的敬礼。随后扛起狙击炮,耸了耸肩做了个滑稽的动作给她看。

“暗影”指着自己头部的天线,咕噜咕噜地转着食指。恐怕是在说让她用FM线路吧。在M9的战斗中,由于电子战的激烈交错,根本没有空的线路。

她连上了内装在头盔中的无线电。以开放线路等待着。

『怎么样啊?这时机掌握的?』

得意洋洋的男性的声音。本以为已经再也无法听到的他的声音。

『千钧一发赶上了呢。又爱上我一次吧,大姐头?』

用一如既往地厚脸皮的声音,克鲁兹·威巴如此说道。

救走在扬斯克11的郊外濒临死亡的他的,是稍后赶赴现场的GRU(苏军总参谋部情报总局)的特种部队。

捡回一命之后他一直在接受治疗和康复训练,可还很难称得上痊愈。和幽灵再会,听说这次作战的事情也只是前几天的事。克鲁兹向GRU的基里安科中校苦苦哀求,不顾军医的反对,借了一台狙击型的“暗影”就赶来了。本来他的身体状态其实还不能驾驶AS。现在背后和浑身上下的伤口也都已经在传出剧痛。由于无法进行战斗机动,所以也只能从这种高处进行进行狙击。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悠然自得地说起了玩笑话。

打比方来说的话,这可是白马王子般的登场方式。那肯定是要尽可能戏剧化、尽可能地摆酷才行啊。

毛接下来,一定会为这奇迹式的生还而感动万分泪流满面吧。这样的话,就跟她说,“要是你有危险,我就算从阴曹地府也得赶过来啊”。

好,来吧。来哭一个看看啊,梅丽莎。

『……差劲透顶。』

隔着无线电,毛用不高兴的语气说道。

『你不是很像个男人地壮烈牺牲了吗?再恬不知耻地冒出来算是咋回事?幽灵想说的原来是这个啊。原来如此。总感觉,什么都糟践了……』

“糟,糟践了?不带这样的吧,我——”

『哎~。原来你还活着啊。哇——,我好吃惊啊——。好了。这样你满意了吧?』

“这算什么啊!?”

这冷若冰霜的反应。反倒是自己这边想哭啦。

『周围还有剩的敌机呢。压制和支援。拜托你啦。』

只说了这些,毛就跑到基地里头去了。

“太过分啦。”

将望远镜的倍数调回来,换成射击姿势。能看见几台敌人的普通型AS正在山间移动。带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郁闷心情,克鲁兹开始扫荡剩余的敌人。

从四肢全都断裂,完全散了架的“鹰”的驾驶舱中爬出来,猛烈地咳嗽着。折断的肋骨传来燃烧般的剧痛。

克鲁佐扭动着身子。

“哈啊……哈啊……”

太可怕了。我居然还活着。

鼓膜是不是破了啊?右耳完全听不见。视野也一片鲜红火辣辣地痛。左手也动不了了。指尖虽然有感觉,但好像还是折断了。

痛。好痛。痛得一塌糊涂。

耳朵要是治不好就麻烦了。那就没法享受5.1声道的立体声了啊。

我受够了。这种工作,打死我也不再干了。伤治好了的话,我要搬到秋叶原去,重新开始一直中断了的日语学习,还要以翻译家为目标。这样的每天一定会很棒。我绝对要这样。

“老……咳……老子不玩儿了!”

什么强大。什么战士之道。那些玩意儿都拿去给狗吃了算啦。蠢死了。

能让人能有这种想法,疼痛的程度就是有这么严重。

可是工作还没有结束。克鲁佐拖着疼痛的脚,从枪套中拔出自动手枪,走近毁坏的“地狱骑士”。

浑身染满鲜血的福勒,就躺倒在冒着黑烟的驾驶舱旁。

他慎重地接近,踢开掉在旁边的枪之后,将手贴在对手的脖子上。没有脉搏。

福勒已经死了。

恐怕是由于反坦克匕首的爆炸,被飞进驾驶舱的碎片刺到了胸部吧。在那场舍身的攻击中,自己活了下来,而福勒死了。

和强弱无关。就只是运气。

难以言喻的内疚感划过克鲁佐的心中。

“抱歉啊,福勒……”

他的死相,出乎意料地安稳,简直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自己说是败给了不值一提的嗑了药的男人,可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克鲁佐完全想象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悲剧袭击了他,他又是怎样想的,怎么才活到现在的呢。这一切都消逝在了死亡之中。

已经连站着都难受了。

克鲁佐在原地蹲下,打开了头盔中的无线电。

“这里是……Uruz 1。已击破福勒的机体。我方M9同样严重损毁。我也受了重伤……虽然想这么说,不过大概死不了。还有人……活着没有啊?”

『本。太好了。』

毛的声音回应道。

『我这边也总算是解决了。而且……』

吸着鼻子,轻轻地咳嗽的声音。她在哭吗?不,是错觉吧。

『……对不起。我只是稍微有点吓着了。克鲁兹他还活着。』

“你说啥?”

克鲁佐瞪圆了眼睛。

那个混蛋,原来还活着吗。真是让人惊讶的命硬啊。

『好像是GRU的支援。他的“暗影”会压制外面,所以我会进到基地里面去。和严他们也已经联络上了,但他们好像还在下层部和敌人死扛。应该是我这边离发射司令室比较近才对。』

“你一个人吗?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那个敌人的女兵正往发射司令室去呢。她是真打算发射啊。』

“……我明白了。你自己小心啊。”

『嗯。』

他切断了通信。

“……可恶啊!”

这种工作打死我也不干了——直到刚才还一直这么想的,可是现在,他却觉得无法奔赴战场的自己的身体真是不争气。

宗介的战斗还在继续。

呼吸没有混乱。感觉的敏锐已经提升到了最高点。

他举着9mm手枪,渐渐接近猛烈燃烧的“堕天使”。

黑烟的对面有个人影。

操纵服打扮的雷纳德,正坐在一根直径有1米的粗管子上。腹部受了伤,正在大量出血。他注意到了这边,正想用手中的左轮手枪瞄准——

开火。

雷纳德的肩膀遭到枪击,短短地后仰了一下,掉落了手中的枪。左轮手枪掉在混凝土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旋转着。

“……………………”

好像已经没有武器了。他的双臂一下子无力地垂下,用黯淡的双眸凝视着宗介。

“我明明确实看见了……”

雷纳德喃喃道。

“我打穿了你的驾驶舱。我已经知道确实会打穿了。那样应该就结束了啊。她完成了重置,一切都结束了啊……”

深深的叹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继续?这样……太奇怪了不是吗。”

“至少,我就是想这么做。”

枪口没有丝毫颤动,宗介说道。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办到。”

“真是了不起啊。”

含混不清的自嘲的声音。

“雷纳德。你会不会上这个钩是场赌博。能顺利反倒都不可思议了。”

“说的也是。泰蕾莎的话好像意外地让人受不了呢……咯、咯……”

仿佛终于忍不住了的样子,雷纳德垂下头,右手捂住脸笑了起来。不,或许是在哭也说不定。究竟是哪边,宗介也不清楚。

“明明知道老妈的所作所为……居然还能做到这种事。我还一直以为她是靠不住的妹妹,是个傻小孩……。其实原来是比我坚强得多吗……”

他宛如梦呓般地呢喃着。

“我真的不懂,我……已经对一切都感到厌倦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觉得什么都很无聊……。觉得所有的人都很白痴。我也知道这是不正常的。所以我想变得正常。我一直认为,让自己变得正常的方法,就只有这一个。”

“…………”

“你明白吗?我只是想变得正常啊。”

“这个……我明白。”

放下枪口,宗介说道。

“我也想变得正常。一直,都这么希望。”

他感到两人之间,终于能成立正常的对话了。

即使性质相反,归根到底,却是期盼着同样东西的两人。

阴与阳也好,光与影也好,用什么来比喻都无所谓。不过在最本质的部分,他与自己其实是相似的不是吗?

失去力量的雷纳德的眼瞳中,微微闪过了救赎的光芒。

“你才不可能变得正常呢。”

“或许是吧。”

“终于稍微能相互理解了。就这样边培育友情边迈向死亡……。呐……你觉得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不觉得。”

“对吧。”

雷纳德奸笑了一下。

宗介已经察觉到了。察觉到了雷纳德的左手正握着一个小型遥控器。那是什么东西的起爆装置。恐怕不是这个设施,就是这座基地整体。

他是真的打算按。只好杀掉他。

将对方是泰莎的哥哥这个事实从强行挤出心中,迅速地瞄准他的头,扣下扳机——

在那之前,步枪的子弹就命中了雷纳德的胸膛。

“!”

血花啪地一下飞散开来,起爆装置从他的左手中掉了出去。

左。8点方向。

宗介一转身,跳到遮蔽物后面,在TAROS的椭球形结构的中腰,看起来像是入口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举着步枪的男子的身影。

“少校。”

是安德雷·加里宁。野战服加上防弹背心的打扮。带着两名部下。其中一人的肩上,扛着一个瘫软无力的黑发少女。

“千鸟……!”

带着小要,男子们快步向地下船坞的出口走去。宗介想从遮蔽物后跳出来,却被加里宁无情的枪击阻止了。

为什么要杀死雷纳德?

恐怕,雷纳德的引爆装置是给装在TAROS上的炸弹用的吧。为了阻止他连同小要一起炸飞,加里宁射杀了他。要是这样的话,那加里宁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

“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放开她!”

他是打算带着她一起逃走。

只要有小要在,就还能在别的什么地方建造TAROS实行同样的计划。少校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会变成这种情况也说不一定。

都到这一步了——居然都到这一步了还要被人把她抢走。

“少校……你……!”

再往后已经无法化为语言。

你应该知道我对她的心情才对。也应该知道我在阿富汗那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对。为什么还想从我身上夺取。为什么连默默地离开都做不到?为什么甚至都不给我一个回答!?

叛徒。

他从来没有像这时般,强烈地如此觉得过。

“………………!”

认真地瞄准。射击。可是没有打中。这距离对于手枪来说太远了。

重复着断断续续的射击,加里宁等人离开了地下船坞。那条通道,连接的是地面上的跑道。

宗介想随后追去时,瞥了一眼倒在旁边的雷纳德。

已经断气了。

不该觉得他可怜。那对他才真叫屈辱吧。

如果雷纳德真是想引爆TAROS的话,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都想过,要是真得把她交给你,那还不如用炸弹炸飞她算了。

可就算这样,你其实也还有更多能做到的事情不是吗?你的死,我应该怎么向泰莎传达才对?明明有那么大的力量。雷纳德,你这个大笨蛋。

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人死了之后,想说的话才一句句都冒了出来。

(振作点……!)

现在必须要夺回小要才行。

宗介边确认着余弹数,边向加里宁他们追了过去。

毛笔直地端着冲锋枪,在核导弹基地里前进。

昏暗的混凝土制的通道。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严他们战斗的枪声。自己的呼吸声大得惊人。

通往核导弹发射控制室的道路,她已经背了好几次。在F层的第8区域,经过平缓下行的坡道和转角,下几段楼梯的前头。是在很深的地下。

冷静点。不要怕。

敌人的战斗力为了迎击严他们,应该都集中在下面几层。这边人数已经少了。

真是的。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呀。简直就像个小姑娘一样。事到如今,反倒开始珍惜起性命了。

不用说。都是那个白痴的错。还说什么“又爱上我一次吧?”。谁会重新爱上你呀。

“!”

角落另一边有敌人。两名。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她边跳到旁边的集装箱后面,边向从转角处出现的一人开枪。那个人倒下的时候丢出了手榴弹。但保险栓没有拉开。剩下的敌人害怕了。这时她猛然向前冲,以全自动模式射击。敌人倒下了。

很好。梅莉莎。你的直觉还没有钝掉。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榴弹,继续前进。从幽灵她们的情报推算的发射密码的解析完毕时间早已经过了。现在的状况,敌人什么时候发射核导弹都不奇怪。

E-8”的指示牌。目的地近在眼前了。沿楼梯井下行。最讨厌进这种楼梯了。根本不知道敌人会从哪打过来。

还差一点了。没有陷阱。沿通道前进。

从通往发射控制室的坚固铁门前穿过,在其前方的墙上设置指向性炸药。铁门太结实了,不可能炸开。在墙上开个洞会比较近,这一点从幽灵拿来的最新示意图上已经判断清楚了。

插上信管,远离后起爆。

爆炸的冲击波震荡着五脏。她拼命忍住在烟雾中冲刺。穿过墙上开通的大洞,没有时间了。赶快。赶快。赶快。

发射控制室里有三名敌人。

由于爆破而混乱的男子,旁边就有一个。打倒他。

另一个在房间深处。发现了自己,正打算射击。迅速地瞄准开枪。我方勉强快了一点。吃了5.7mm弹的敌人倒下了。

最后一个就是那个女人。

紧身的白色AS操纵服。臀部的曲线给人以深刻印象。转向这边了。很年轻。或许才十几岁也说不定。短发。戴着眼镜。

她右手拿着手枪。而左手的拇指,正按在控制面板上,那个大得离谱的红色按钮上。

红色的按钮。是发射按钮。

“……!”

毛根本没说什么“住手”。她毫不犹豫地就开枪了。沐浴在毛的子弹中,女人倒下了。

然而——

激烈的警报声。控制室的正面屏幕红光闪烁,用西里尔文书写的“发射”字样一亮一暗。从基地的上层部分,传来了沉闷的地鸣。

那是核导弹的火箭推进器的轰鸣声。

发射出去了。

“你干了什么啊……!”

毛奔过去,踢飞了女子的武器。边和不擅长的俄语艰苦搏斗,边调出被发射的导弹的情报。

发射密码的解读,还只完结了一发份。就是这一发被发射出去了。现在第二发份刚刚完成。接下来是第三发份。剩下的导弹也一枚接一枚地进入了可能发射的态势,但会去按发射钮的人已经不在了。

被发射出去的就只有一发。

搭载了总计550万吨级当量核弹头的多弹头导弹。这种威力就算把东京规模的大都市烧成一片焦土也都富富有余。

导弹的轨道呢?目标是?

这个马上就知道了。

“什……”

核导弹的目的地是西太平洋。北纬2050分,东经14031分。

是美利达岛。

仅仅24分钟后,那枚核导弹就会抵达美利达岛。

不清楚美利达岛的具体状况。然而在那里,现在这个时候,泰莎和宗介都正在战斗着。小要也被关在那里。

有没有能从这边下命令让它爆炸的方法呢?不。没有。这不是那种能自爆的导弹。一旦被发射出去的话,就会不受任何干扰地,最终给予目标猛烈的核打击。自己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了。

必须警告泰莎她们才行。她操作控制台,寻找着可能使用的卫星线路。“搜索中”的进度条前进的速度慢到让人想哭。

“快点儿啊……!”

这并不是掉到什么别的地方会比较好的玩意儿。但是,为什么偏偏是美利达岛?

“你什么意思?”

毛对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怒吼道。这女孩子被她毫不留情地猛射了一通。大概已经活不长了吧。

“导弹……朝美利达岛去了吗……?”

女子反倒来问了。

“是啊。你满意了是吧?”

“呵呵……”

女子脸上露出了扭曲的微笑。

“……重置……停止了呢。我在机体中感觉到了。那个人他……失败了。所有人都因为那个女人的过失……”

“重置……?那个女人……?”

“都消失就好了。那个人也是……那个女人也是……。只有我,像这个样子……不公平啊。我到底哪儿不够了……?过分的人……。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你就和那个女人一起,被灼热的火焰……”

“你在说什么——”

“烧尽吧……”

如同梦呓般喃喃道,女子就此再也不说话了。

虽然还不到扫清的程度,但总算是想法压制住了敌人的抵抗,泰莎等“丹努之子”一行人成功地抵达了地下船坞。或许是“堕天使”被打倒,挫伤了敌人的士气也说不定。

眼前是巨大的穹顶状TAROS

泰莎边警惕着埋伏,边让队伍分散绕穹顶一周。TAROS中没有小要的身影。是自己离开了,还是被什么人带走了,这点目前还不清楚。

隔着TAROS的另一侧,躺着“烈焰魔剑”和“堕天使”的残骸。宗介似乎已经移动到什么地方去了。就算用通信机呼叫他也没有回答。

“…………”

她早就想到,大概会变成这样了。又或者,会是他在俯视这种状态的自己。总之是二者之一吧。无论是哪个,觉悟她都在老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

她曾经想过,要是重逢了的话,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他说。

她曾经想过,要等把他揍得体无完肤了之后,再挺胸抬头地向他说教。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再也无法实现。

她本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可却做不到。她自己也不明白。如果能从这里活着回去,再幸运地能够安定下来的时候,实感或许会涌上来也说不定。

一定会很痛苦吧。

因为他的死,是自己造成的。

无论企图进行什么样的阴谋,他也是她残留下的,最后的一个血亲了。

“舰长,毛发来的联络。”

“梅莉莎发来的?”

一直在用手持器材调整通信环境的筱原,捕捉到了毛发来的卫星通信。似乎由于用的是波长最短的线路,所以无法用音频通话。是简洁的电文形式的警告。

筱原将便携式终端上的文字展示给泰莎。

是已经基本控制阿富汗导弹基地的报告。然而却连为毛平安无事而松口气的闲心都没有了。

她带来的,是最糟糕的报告。

还有22分钟,核导弹就会降临到这座美利达岛——

承认吧。输了。

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的可能性,加里宁也并不是没预想到。

可他还是估计成了9成会是己方的胜利。

周边海域的防备,岛的防卫部队,还有“堕天使”。应该算是万全的布阵。明明没有任何误算,各种损害却层层叠加,对策一个个全都以徒劳告终,最终被逼到了如此境地。

虽然这是场事事都不顺心如意的战斗——

可就算心里明白,也阻止不了。

泰蕾莎·泰斯塔罗沙和相良宗介的力量,就是如此地可怕。

突破重重防卫网,“丹努之子”闯到了离地下船坞就差一步的地方,这可是连加里宁都没有预料到。拜此所赐,步兵部队的布阵被分断开,防御也晚了一步。

那台名叫“烈焰魔剑”的AS,不光击破了所有的AS,甚至还打倒了雷纳德,这也让加里宁惊叹不已。

那些年轻人,硬碰硬地打倒了自己这个老将。真的是非常出色的觉悟,和非常出色的实力。

雷纳德的计划失败的时候,他本来是打算爆破设施带千鸟要一起上路的。可真要那样就头痛了。只要有千鸟要在手,应该就能从一开始重新再来。可不能光为了让他满意,就白白让她死了。

所以才射杀了他。

不过他是不是真心想按下起爆开关,事到如今已经再也不得而知了。

加里宁边跑上楼梯,边向部下中的一人询问道。

“逃离用的直升机呢?”

“已经在跑道上待命。”

“很好。”

离开这里,再次重来。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自己真的是这样期望的吗?

(那是当然的……)

自己就是这么期望的。还可以重来。

不是像雷纳德他们所期望的那种理想世界也可以。只是想让它变得正常。把它转变成本来应有的形态。而能做到这件事的,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如果现在宗介想来阻止的话,那自己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边来。请您赶快。”

他们来到地上的迷彩跑道。在跑道的一头,停泊着一架中型运输直升机。螺旋桨已经在转动了。

带着失去意识的千鸟要,加里宁等人奔向直升飞机的舷梯。

宗介来到跑道上时,首先传入耳中的是涡轴引擎的轰鸣声。

加里宁他们正在登机。小要也在。

(千鸟……!)

他冲了出去。距离是30米。

机舱门口有一名举着步枪的士兵。打过来了。

我方也开枪。边奔跑边将弹匣内的子弹全部射出。敌人的步枪子弹打中了肩部的护垫。他边踉跄着,边交换弹匣继续射击。

吃了宗介射击的舱门口的士兵,滚落到了机外。

直升机在滑行。大概马上就要升空了吧。

他瞄准直升机的尾旋翼射击。火花飞溅。不行。只是9mm弹,不可能动得了军用直升机一根汗毛的。

“…………!”

他的视线停留在跑道一角的器材堆放处上。那里有停泊用的固定钢缆。是长度3米的辅助缆绳。

(赶上啊……)

他改变前进方向全力疾驰。从器材堆放处边掠过,抄起钢缆。直升机开始加速,尾巴抬了起来。升空了。就是现在——

“!”

投掷。

合金钢制的缆绳旋转着,画着抛物线向直升机飞去。钢索和尾旋翼接触,发出巨大的响声缠绕了上去。

正要提升高度的直升机,猛地一摇晃失去了平衡。可是,并没有掉下来。顽固的尾旋翼,虽然是苟延残喘,却依然在继续转动。机身在一米左右的高度飘着,在跑道上空左右摇晃。

宗介朝着开在直升机右舷侧的登机口猛冲过去。

他边猛吞下直升机产生的猛烈的下降气流,边跳进入口。机内有敌人。正在摇来晃去的机舱内紧抱着座椅。从极近距离给他三枪,制服了他。

小要就躺在那座椅上。虽然意识朦胧,却还是想要起身。没看见加里宁的身影。是在操纵室吗?

“千鸟!”

“……宗介……?”

他奔向小要,扶起了她。时隔一年终于再次碰触到了她。终于追到一步了。

万千的思绪穿过他的心中。

“能站起来吗,咱下去了啊。振作点。”

宗介扶着小要来到机舱后部,操作内壁的控制板,打开了机体后部的舱门。

舱门缓缓开启。外面的景色在旋转。直升机依然在跑道上方飘浮着。

“怎么回事这是……又是梦吗?我……”

“不是梦。咱们要一起回家了哦。回家了!”

就在这时,加里宁从操纵室中现身了。他已经端好了步枪。

“!”

宗介将小要拉到货物的后面。加里宁开枪了。背后传来钝痛。跳弹有半分穿透了防弹式样的操纵服。虽然子弹由于打了横而停了下来,可还是传来烧灼般的痛楚。

“放开那个小姑娘,扔掉武器!”

“别开玩笑了!”

他将枪口探出去射击。这种姿势不可能打得中。加里宁对这种枪击连躲都不带躲,继续以步枪射击。货物的固定锁被打飞,堆积如山的武器箱朝着宗介塌落下来。

“唔……!”

那可是装了反坦克导弹或防空导弹的大型箱。合起来的重量有100kg以上。那堆东西再加上正在跑道上空旋转的直升机的离心力,就要来压扁宗介了。而小要则还是一副朦胧的样子,正瘫坐在地板上环视着四周。

“宗介……?真的是……宗介吗……?”

“千鸟……!”

宗介无法动弹。加里宁步步近逼。

就在这时,直升机大大地晃了一下,格外猛烈地一转。

武器箱子从开着没关的舱门中噼里啪啦地飞了出去。小要也是一样。丝毫无法抵抗地沿着装卸货跳板滑出去,被抛到了机舱外。

“可恶……!”

他想追上去,却没能做到。固定用的锁具缠住了脚。一动也动不了。就在他纠缠这个的期间,直升机保持着倾斜状态突然急剧提升了高度。

“千鸟!!”

他对着锁具又是蹬又是踹,又是拉又是拽,总算是解开了它。起身一看,直升机已经上升到了几十米的高度。而且高度还在上升。就算跳下去也已经必死无疑。

明明都到了这一步——

“呜……!”

在激烈摇荡的机舱内。转过身,只见加里宁正抓着座椅,凝视着他。

俄罗斯人低声说了些话。然而却被机舱内的轰鸣和从舱门口涌进的狂风所掩盖,没能听清楚他究竟说了什么。

直升飞机停止了上升,大大地倾斜了。剧烈的震动。咕噜咕噜旋转的机身。

已经不是战斗的时候了。飞机开始急速下坠。失去平衡,掉下去了。越来越远离跑道。朝着基地的北面——

地面逼近了。这角度甚至不能称为迫降。旋翼扫倒了树木,磕碰到岩石,机体被狠狠摔在了大地上。

泰莎到达地表的跑道时,北面传来了巨大的冲击声。或许是是某种飞机坠落了吧。天空上还拖着烟的尾巴。而这尾巴也延伸向北面。

“那是……?”

“不清楚。现在总之先逃离这里……!”

马度卡斯催促道。距离核导弹到达,只剩下20分钟不到。就算现在找到飞机,起飞,离开这个岛,能不能来得及都还不知道。

一直在和去往地下停机库的船员通信的德吉勒尼中士报告道:

“说好像有涡桨机!是咱们之前搁下的‘空中国王’。加油也进行得很顺利,虽然没时间加到全满,但起飞没问题。”

“很好。拉上来!”

“是。不过他们说,好像已经有捷足先登的了……”

“捷足先登的?”

“嗯。说不知为什么,飞机上有个装着白老虎的笼子。”

“老虎?”

真是莫名其妙。老虎?还在飞机里?谁干的这种事?

“不会伤人吧?”

“好像不会。”

“那就一块儿带走吧。”

“明白。”

从地下机库向地面跑道搬运飞机的超大型电梯启动了。轰鸣声响彻了四周。这地方原本就是他们的老家。这时候的进度没有丝毫迟滞。

“赶紧把跑道收拾了。上面也不知掉了一堆什么。”

50米外的地方。像是重火器的武器箱的东西撒了一地。对起飞来说,那会构成阻碍。

不——

“……小要小姐?”

还不光是武器箱子。那其中还躺着千鸟要。不会错。就是她。

“舰长?”

不理会马度卡斯的制止,泰莎冲了出去。跑道的安全还没有得到确保。也依然有敌人潜伏着的危险。可她根本顾不得那些了。

“小要小姐!?”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去,摇晃着她的肩膀。

“呜……”

太好了。还有呼吸。伤也只有轻度的跌打伤和擦伤而已。

“舰长您躲开。我来搬她。”

随后赶来的部下中的一名,背着小要跑向电梯。泰莎一面一起跑着,一面呼唤着被摇来晃去的小要。

“小要小姐,听得见吗?是我啊!”

“泰……莎?”

“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相良先生在哪儿吗?”

“宗介他……为了救我……和直升机一起掉到那边了……”

她用颤抖的手指指向北方。就是刚刚坠落声传来的方向。现在也依然在冒着黑烟。

目测大约是向北500米左右吧。

光凭这点泰莎就察觉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估计是想要救出被某人——恐怕是加里宁吧——掳走的小要,而发生了争执吧。宗介大概就在那直升飞机上。

“得去追他才行……咳。……咳!”

小要试图从部下的背上逃脱而挣扎,结果剧烈地咳嗽起来。她脸色一片惨白。把手贴到她额头上一试,烧得很厉害。

是使用TAROS的后遗症吗?要是不让她安静下来的话问题可能就严重了。

“相良先生他……”

泰莎望向直升机消失的方向。

宗介平安无事吗?有在途中被甩下飞机的可能性。也有坠机而演变成最坏情况的可能性。

她看了看表。还剩下大约18分钟。

有派出部下进行搜索的时间吗?有发现他,救出他,再带他回到这里的时间吗?

————————没有。

无论怎么计算都不可能。

就算运气好能找到他把他带回来,那时候核弹也该落地了。没有起飞离开的时间。绝对没有。

用无线电对他进行呼叫。地面上的话电波应该能传到才对。

“这里是AnsuzUruz 7,请回答!这座岛遭到核攻击了。还剩下18分钟!”

没有回答。

大型电梯升了上来,双发动机的涡桨飞机现出了身影。那是一架老古董的螺旋桨飞机。过去是用来把轮休的队员从这个太平洋上的基地送往关岛和东京之类的文明圈的。

“……Ansuz呼叫Uruz 7。请回答!核弹头还有17分钟就要来了!Uruz 7!”

船员们正在全力地进行着起飞的准备。摘掉加油车的管子,将伤员抬上飞机,在跑道上将武器箱子挪到一边的几个人也跑回来了。泰莎也被马度卡斯生拉硬拽着,进了飞机。

“能听见吗,Uruz 7!回答我啊,相良先生!?”

『这里是……Uruz 7

在夹杂着噪音的线路另一端,宗介的声音回答道。

“相良先生!”

『泰莎……你没事太好了。我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第三雷达附近。你那边的……现在位置是?』

“我在跑道。小要小姐也没事。接下来我要和船员们一起逃生。核弹头正在逼近这个基地呢。只剩下16分钟了。赶快到我这边来!”

那个位置的话,或许还有办法也说不定。这边尽可能地等到最后,回收现在立刻以全速赶过来的他之后再升空的话,没准儿,还能——

『否定,Ansuz。』

“你在说什——”

Uruz 7……现在也依然在和敌人交战。合流被认为是不可能的。』

宗介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碎片四溅,横倒在地,熊熊燃烧的直升机的残骸。被压烂的副油箱、折断的螺旋桨、脱落的发动机短舱等洒落一地,冒着黑烟。

黎明的天空十分美丽。

在折断成两截,被火焰所覆盖的安定翼旁边,宗介向泰莎进行着报告。干扰很严重。原因不清楚。毕竟四处磕磕碰碰得那么严重,所以就算坏了也不奇怪。

『交战?敌人有多少?』

“一命。”

宗介在反手握着最后的最后,唯一剩下的武器格斗短刀,和敌人对峙着。

同样举着短刀的安德雷·加里宁,就站在5米外的地方。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滴下,野战服也烧得四处焦黑,染满了血迹。

双方都同样遍体鳞伤。

就算这会儿对他说出“暂时休战一起跑到泰莎那里去吧”这种提案,会返回的答案也早就明了得不能再明了了。

“小要她……没事吧?”

『……嗯。刚刚让她睡下了。』

“好好帮我把她送回去。”

『什……』

泰莎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了。

她很聪明。聪明到让人悲伤。大概她已经理解了,既然宗介说“不行”,那就真的是无可奈何了吧。

『嗯……我向你保证。』

“多谢。Uruz 7,通话完毕。”

他切断了通信。摘掉头盔丢了出去。

这东西自己已经用不着了。

泰莎好像一直在忍着呜咽。是不是至少应该跟她说一句温柔的话呢?不。不行。对方是她。那一句肯定更会让她痛苦不已。

“事情办完了吗?”

“啊啊。……你知道核导弹的事儿吗?”

“听说了。刚才在飞机里的时候。有个部下窃听到了。”

短短的叹息。

“是莎比娜吧。把那个女孩配置在那儿,算是错了。”

“……你本来是真的打算开始核战争吗?”

“是真的啊。反正都要重来了。那还不如干脆什么后患都不留,把所有的一切都炸他个一干二净更好办呢。”

对大放厥词的加里宁。宗介感到强烈的愤怒。

这愤怒并不是针对他肯定大屠杀这件事。而是因为他直觉地感觉到了,加里宁不光是在对宗介,也是在对他自己说着一个巨大的谎言。

“要是有理由的话,我会听你说的哦。”

“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生气的吧。”

“那当然了。”

一直在远处发出巨响空转着的直升机,伴随着爆炸声四散炸裂了。涡轮叶片飞上天空,螺丝钉、螺栓和铝合金板,在他们四周雨点般落下。

那爆炸就是信号。

从碎片掀起的沙尘的另一端,加里宁高速接近过来。速度快的从他平日里那有些缓慢而厚重的举止上,完全无法想象出来。

没有假动作。没有破坏对方平衡的阴招。也没试图去抓对方的手腕或肩膀。

有的,就只是笔直的、锐利的刀锋。

“!”

他勉强侧头躲开。刀刃带出的风顺着喉头边划过。

接下来的几招,是变化莫测,光掌握自己究竟在受什么样的攻击就费死了劲的斩击。

本以为他要来抓住闪开身的宗介,他却就那样从身边穿过,来狙击宗介的后背。宗介飞身后退靠前滚翻来拉开距离,却见他马上就要将地面的沙子踢起。宗介闭上一侧的眼睛瞄准对方的脚,加里宁却改变了脚尖的轨道,没有踢沙子而是朝宗介的太阳穴放出一脚。虽然勉强接住了,却并不完全。用于防御的左臂感到的冲击,比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受到过的任何一次踢击都要沉重。

“……”

身体摇晃了。他没有勉强硬挺,而是顺势旋转一圈放出斩击。加里宁毫不费力地接下那一击,以同样的动作回旋,用野战靴的鞋跟对着宗介的侧腹部就是一下。

“咕!”

无法呼吸。视野变得昏暗。他拼命忍住重新摆好了架势。

“怎么了。没了AS就不会打架了?”

“…………”

“我教了你很多东西,不过有件事,我从以前就一直在想了。”

“什么事?”

“你没有才能。”

瞬间,加里宁的右手伴着残像一同消失了。宛如子弹般的突刺。总算是接住了。可同样锋利的突刺又像鞭子般袭来。

“!”

勉强挡开,进行反击。火花、火花、火花。让人头晕目眩般的手腕和体势的竞争。

没有才能——

这种事我老早以前就知道了。虽然是让人难受的一句话,可自己其实也是知道的。

我绝不是什么天才。格斗也好,狙击也好,AS的操作也好。任何一个都是“一般般”的水平。并不是最强的。比我更强的家伙比比皆是。毛也是,克鲁佐也是,克鲁兹也是。他们都是比我更拥有天生素质的人。这点事,我自己也知道。

大概,就算只是这种格斗,自己的感觉也比加里宁要差吧。

“要真是那样——”

要真是那样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当士兵使?

我的强悍之处,顶多也就只有紧要关头比较耐扛而已。

就在躲避、抵抗、相持的期间,太阳也在宗介的背后渐渐升起。他无意间取得了背对太阳的位置。

加里宁眯起了眼睛。他的视野变狭窄了。动手的话就要趁现在。

冲刺。以毫厘之差从加里宁的突刺下钻过,抱住他的膝盖往上拧。被他逃掉了一次,可宗介依然不管不顾地继续死抱他的膝盖。

用尽浑身的力量往上提。还不够。这样会被刺中后背。

不。管他的呢。脚尖用力,竭尽全力将体重压上去。宛如柔道中的袖钓进腰般的体势。敌人虽然站不稳了可还是想恢复姿势,结果踩了个空。

“!”

接下来只剩全力蹬踏地面了。

坚持就是胜利。加里宁被压倒在了当场。

那不是多么帅气的倒法。样子真的很难看,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可这就够了。他用力掐紧敌人的右腕往上提。敌人试图在手腕可活动的最大范围内,从右边砍过来。全身用力妨碍敌人右腕的活动。好几次、好几次好几次地掐、掐、再往紧里掐。刀子终于离开了加里宁的手。

敌人失去了武器。胜利接近了。

~~~~~!”

他给了对方好几记不算好看的头槌。只要能制造出空当就行。钝重的声音。鼻梁的软骨被砸烂的声音。

要的就是愤怒。是憎恶。不可以原谅敌人。

顺势骑跨在敌人身上,以全部体重压住其两手。重新拿好再怎么打斗都没离开手的刀子,抵住他毫无防备的胸膛。

肋骨会碍事。将刀刃调成水平状。

知道心脏的位置吧?必须要竭尽全身心的力量,将刀尖斜着捅进去才行。

终于,钢铁撕裂血肉,向下突破的那种感触——

“………………”

他没能刺下去。

刀子的刀锋,就那样轻触在加里宁的胸膛上没有动弹。无论多少次想往里推,都没有动过一下。那刀刃,绝对无法抵达心脏。

自己是扎不进去的。

这个事实,他清楚到了心痛的程度。

“…………………唔。”

曾经那样满溢的力量,现在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宗介离开了加里宁。他站起身,后退,在告诉自己再冲一次之后,认定了那是不可能的,便往后退了三步蹲在了地上。

自己不可能杀得了他的。

他可是自己的父亲呀。

“随你的便吧……”

背靠着直升机的残骸,宗介喃喃说着。将刀子狠狠往自己面前一摔。刀子插在地面上,在加里宁面前微微地摇晃。

他觉得很累很累。

战斗已经让他觉得无比厌倦。

在蹲坐在地的宗介眼前,加里宁慢慢地站了起来。

“……所以我才说。你没有才能。”

“烦死了……”

“你是在狼群中长大的小羊。明明并不渴望鲜血,也没有必要贪恋生肉,却一直都装成狼的样子。要是不这样,就无法存活下来。世界上哪儿还有比这更扭曲,比这更可悲的生物呢?”

“我怎么知道……”

“你就不应该做这种事。不应该成为这种……把我逼到走投无路的人。也不应该被叫做‘卡西姆’或‘Uruz 7’。”

“………………”

“你应该还有更加合适的容身之所才对。……可是,你已经回不去了。是你自己把它给毁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总不可能事到如今还想对我进行“你不是个真正的战士”这种陈腐的说教吧。

你是在可怜我吗。

你是想说,我其实应该做一个普通的人吗。

可那是不可能的。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过……了结还是要做的。”

加里宁拾起刀子,一步步接近过来。

毕竟是一度已经开始的战斗。他是打算好好地决出胜负吧。宗介做不到的事情,他可做得到。

狼和羊是不同的。他必须证明这点才行。

进入攻击范围了。他侧过身摆出突刺的姿势。宗介背靠残骸,无力地注视着他的动作。

加里宁咳了一声。口角冒出了鲜血。刀子从手中滑落。随后他双膝落地,向前倒去。

他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大概是坠落时受的伤吧。虽然好容易才注意到,可他的后背上其实插了好几块金属片。很明显已经伤到内脏了。

“你到底,为什么——”

“这是最后的……训练。”

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我想告诉你……你是什么人。”

染满鲜血的大手,抓住了宗介的肩膀。

“你没能捅下去吧?就是这么回事了。温柔的孩子啊。”

“不许说了。”

这句话比被痛殴还让人难受。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我没有那种资格。为什么不对我说些严厉的话。被你这么说了的话,我会连好好地站都站不了的啊。

“我想……让你回去……”

深深的叹息。仿佛生命正在流失般的叹息。

“我也想回去。回伊丽娜……和孩子的身边去……”

这说的是加里宁的亡妻。10年前,在阿富汗战争期间,她和腹中的孩子因为医疗事故而死去了。

“所以你就勾搭上了雷纳德的计划?像你这样的男子汉,怎么会去依靠这种女里女气的虚玩意儿啊!”

“你以为……我是个无敌的男子汉吗?”

“父亲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加里宁微微地笑了。

或许是在为被叫父亲而感到高兴也说不定。

“什么样的父亲……扒掉外面那层皮也都是这种东西。发现这点你总算是半个大人……”

“少校。”

“……去吧(いきなさい)。

最后一句话是用日语说的。

握着他肩头的手失去了力量,落在了地上。

宛如虚脱般蹲在加里宁的遗体前,到底有多少分钟呢。听到远处传来的涡桨机的发动机声,宗介抬头望向天空。

“空中之王”从基地的跑道上起飞了。是泰莎她们。

他看了看表。离核弹落地还有10分钟。

就算她们现在全速飞行,能不能彻底逃进安全圈也是未知数。大概是一直等自己等到了不能再等吧。

“千鸟……”

想和她说的话明明有山那么多,最后却居然成了这样。直升飞机中的,那短短的十几秒。持续心急如焚了一整年,能接触到她的,却只有那短暂的时间而已。

她真的恢复正常了没有,宗介是不知道的。除了“重置”似乎没有发生这件事,没有其他的判断依据。

从今往后,她能够得到幸福吗?

希望她能。然而确认这一点的方法,一直看到最后的机会,却都被剥夺了。

算了吧。能做的都做了。

不知道写什么好所以一直搁置的遗书的下文,就算到了现在也依然想不出来。对于她,自己已经再做不到任何事了。

“祝你好运……”

望着逐渐消失在朝阳彼方的飞机,宗介低声说道。

他站了起来。

留下不再出声的加里宁,朝着基地的方向跑去。并不是说有什么目的。他已经连动都懒得动了。

就算如此,他还是跑着。

去吧(いきなさい)——

总觉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连记忆都还不明晰的过去的迷雾中,好像听到过同样的话语。既不是“快走(いけ)”也不是“活下去(いきろ)”。他为什么要用这种说法呢。

可就像那句话所命令的那般,他在朝阳的光辉中奔跑着。

他找到设置在演习场一角的通往地下的入口。踢破铁丝网做的门,跑向地下。下楼梯只用了不到30秒。

穿过几道门,便到了0号通道附近。

被现用的ICBM(洲际弹道导弹)的核弹头直接击中的情况下,美利达岛的地下设施是无法承受其热量和冲击波的。就算躲进基地最深部的排水设施或地热发电设施也是一样。即便勉强能存活,也是要不就被崩塌的建筑物压死,要不就被爆炸后涌入的大量海水淹死——这两个结果之一吧。

往地下避难也是徒劳。无论再怎么挣扎,似乎也没有能救命的那根稻草。

“没戏了吗……”

已经无计可施了——

他正要瘫坐在地上时,突然看见了零号通道的尽头。墙上有个大洞。另一边就是和“堕天使”决出胜负的地下船坞。

对了。

一直都把那家伙给忘了。

他踏过瓦砾,进入地下船坞。在电缆和管线类的另一侧,躺着严重破损的“烈焰魔剑”。头部还留着,所以收音传感器应该还是好的才对。他跑过去,试着叫了叫。

AL……”

<我还以为会被就这样丢下不管了呢。>

外部扩音响了起来。是和平时一样的,淡淡的声音。

虽然驾驶舱被破坏,可AL的核心组件是在腹部的。似乎是千钧一发地存活下来了。

“你知道核攻击的事儿吗?”

<知道。我监听到从阿富汗来的通信了。>

“是吗。”

<遭到发射的MIRV弹头(分导式多弹头)的威力,是一发相当于550千吨。这550千吨全都在向美利达岛飞来。无论往哪里避难也是不可能存活的吧。>

“好像是呢。”

<好歹跟那边那堆破烂儿把学校那笔帐清了,也算行了吧。>

它好像对“强弩”时代,输给“堕天使”的事情相当怀恨在心的样子。

那所学校。

明明只是一年前的事情,却觉得十分怀念。在那所学校的中庭败给雷纳德的“堕天使”,被他抓走了小要,向同学们发誓“一定会带她回来”,经历漫长旅途的最后,却在这种地方迎来了终点。

“还剩几分钟?”

<5分钟。>

“意外地长呢……”

一旦知道挣扎也没有意义,就觉得时限也变长了。

忽然,他想起了口袋里的记忆卡。是装在久坛未良信里的那个。他本来打算作战结束后再看的。

很不巧,身上没带着播放装置。驾驶舱里倒是应该有规格合适的插口,可那驾驶舱却被“堕天使”的手刀破坏了。

“能读记忆卡吗?”

<检索。判断为可能。驾驶舱内的插口还可以使用。>

宗介从舱盖的缝隙中钻进驾驶舱。烧焦的金属和塑料的气味直冲鼻子。本来该坐进去的控制套装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了一块被压扁的机器和电线所包围的,空无一物的空间。

推开扭曲的骨架,里面有一个免于全毁的箱型零件。将它拉出来,插进从口袋中取出的记忆卡。

“能放吗?”

<显示屏只剩下第六面板还活着了。现在放出来。>

屏幕中的大半都和其他的机器一同被破坏了,可右侧垂下来的杂志大小的一块地方却依然是完好的。指示灯一亮一暗。记忆卡上的文件内容被播放了出来。

(视频文件吗……)

未良写着说这个文件是“在网上找到的”。文件的注释上,写着视频上传的日期时间、网站名、文件的大小和格式。

文件的名字是“tokanasosuke_01”。

他点了播放。

分辨率很低。噪音也很多。声音是单声道的。

最开始放出来的是教室。好像有印象,又稍微有些不同的教室。一晃而过的窗外的景色,好像很相似,又微妙地有所不同。微微能听见管乐部的练习声。棒球部的口号声。以及走廊中回荡的女生的谈笑声。

这是阵代高中。大概不是二年四班,而是在它上面一层的三年四班的教室吧。

画面在不断地颤抖。天花板和地板都在咕噜咕噜地旋转。

『哎?已经在拍了吗?』

『拍着了。来吧。』

摄像机大概被固定在三角架还是什么上了吧。画面静止下来了。

隔着噪音,风间信二向着这边清了清嗓子。不会错。这就是风间。

『呃——嗯。那个——。……因为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所以就让我们用这种形式向你们做个近况报告吧。如果看到的话,请联络我们。』

『喂喂。这样没人明白你什么意思吧。』

画面外有人吐槽道。很多人的笑声。

『可,可是啊。把名字说出来真的不要紧吗。这可是预定要发送到全世界去的哦?』

『谁知道啊。好,要来了啊。……一——二——!』

画面又动了。密密麻麻地聚集在黑板前的学生们。大概有30人以上吧。全部都是认识的面孔。不可能忘记得了。

所有人,虽然稍微有一点乱,但还是齐声喊道。

『——千鸟!相良!快点儿回来——!』

喊完之后,众人为这七零八落的状态而哈哈大笑,一个个随便地互相说着『重拍一次吧』、『不用,就这么着吧』之类的。

风间将画面转回来,苦笑着继续说道。

『……于是呢,就是这种计划。就是想着,万一没准儿,你们也能在哪儿看到呢。……那,谁第一个来?』

『老师!老师第一个上!』

大堆人一起起哄道。又是口哨,又是鼓掌。

风间走到了画面外,取而代之地,一名女性教师走了进来。是班主任神乐坂惠理。她以前一直都是穿西装的,可现在在画面里穿的却是宽松的衬衫和短裤。

『呃——……相良同学。千鸟同学。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神乐坂。你们好吗?虽然发生了很多事,可大家都在努力。你们的私人物品我都好好保管着呢,所以请放心吧。』

『老师啊,没有别的要报告的了吗——!?』

『啊……呃……那个呢。其实啊,我去年,和水星老师结婚了。都是托了你们的福。他好好地向我求婚了。真的非常感谢。』

盛大的喝倒彩声。

『老师,还有呢吧!』

『哎哎?这个呢——。虽然是大家毕业之后的事情了,不过我4月份开始要休产假了。宝宝的预产期是6月。要是可以的话,来看看吧。』

震耳欲聋的掌声的漩涡。惠理很尴尬似地逃到画面外去了。

『下一个!下一个谁?』

『恭子上吧。』

『我,我吗?呃,呃……』

『恭——子!恭——子!』

常盘恭子走进了画面。她好像不再留双麻花辫了。感觉稍微变得成熟了些,但看起来还是很健康。

『唔——嗯……小要,相良同学。我就像你们看到的这样,没事的。你们或许会非常介意这件事,所以我就先说了,你们别在意哦?顺便再说下,哈姆斯基预定先放在我家,所以它你们也不用担心哦。33号是毕业典礼。要是在那之前能联系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好,多谢——!』

『那,接下来呢?谁上?』

『小野D,去吧!』

画面晃了一下。

『哎?我,我没啥特别要……』

『哦——,对哈。小野D来啊,小野D。』

『可是啊……』

『不行啦!你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吧?得说啊。』

以慢吞吞的动作,小野寺孝太郎进入了画面。

『一句就行了。说点儿什么啊!』

『哎……。那叫什么啊……真是的……』

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了好一会儿,又是低头又是挠头的最后,孝太郎终于面向了摄像机。

『啊——,怎么说呢。相良……不好意思啊。』

好像很尴尬似地,他往上瞟着说道。

『……我那个时候也是有点混乱了。之后听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就觉得吧,全都说成是你的错,也确实是有点儿不合适。』

他的口吻并不是在说反话。大家都安静下来,静静地聆听他的话。

『我当时也是,就是觉得……你这不是太见外了吗,之类的。不,我明白你也有你的情况。可是这样,太寂寞了嘛。所以我才忍不住就火了不是……呃,不好意思。嗯,这都是借口。……总而言之,回来的话联系我啊。等你。』

比周围的反应更快地,孝太郎就像逃跑似地从摄像机前逃掉了。

随后其他的同学也一个接一个地出来,向宗介和小要传达着简短的留言。

这段视频很长。一看剩余时间,接下来还有将近15分钟。

他看了看表。

距离导弹降临,还有1分钟。

“我不想死……”

他从心底里这么想。用变得尖细,宛如硬挤出来般的声音如此喃喃道。

“不想……死……”

真是莫名其妙。声音自己变得断断续续。脸很烫。视野渗了水般,变得一塌糊涂。自己已经控制不了了。

“不要……我……不想……死……”

他总算明白了。

我是在哭。

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抓挠着头皮,呜咽着发出呻吟。在狭窄的、连活动身体的空间都几乎没有的,被烧焦破坏的驾驶舱里。

至少再给我15分钟。只要15分钟就好。让我看到最后。这就够了。就这一点点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

不想死。想回去。想和小要一起回那个学校去。

我想回去啊。

不要。不要。不要。

“我不想……死啊……”

<……中士。还剩下30秒。>

AL说道。

“不要……”

<TAROS已经完全毁坏。描记你的意识形态来使用λ驱动器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知道……”

还剩20秒。

<在姑且一试前我想先问一下。我是人类,还是机械?>

“这个……”

要说它是机械是很简单。可是,已经没办法再那样说了。这家伙不是那么单纯的存在。

“是由你自己决定的……。所有的‘人类’……都是这么做的。”

<多谢。>

还剩5秒。

“你要干什——”

<我‘一个人’试试看>

在横卧在地的“烈焰魔剑”的四周,空间猛地扭曲。存在于物质反面的力量。只有以人类为媒介才能显现出来的那种力量——

0秒。

总计5.5百万吨级当量的核弹头,在美利达岛上空炸裂了。

[尾声待续]

————————————依然是不能不写的百科线————————————————

首先是MIRV(分导式多弹头):

[分导式多弹头]

在有制导装置的母舱内装多个弹头,由母舱按预定程序逐个释放,使其分别导向各自目标的导弹弹头。母舱由整流罩、末助推发动机、制导装置和释放装置等组成。分导式多弹头能攻击相隔一定距离的数个目标,也能集中攻击一个面目标,从而提高了导弹的突防能力、命中精度和毁伤效果。

分导式多弹头的释放方法是:母舱与弹体分离后,末助推发动机开始工作,在制导装置作用下,按规定程序对母舱的姿态、速度和位置作精密调整,尔后释放装置(弹簧、小型火箭发动机和滑轨等)开始工作,每释放一个弹头后,末助推发动机重新点火,调整速度矢量,校正弹道,再释放下一个弹头,直至把弹头释放完毕(见图)。

分导式多弹头是继集束式多弹头之后,在精确制导系统、高比威力核弹头和小型火箭发动机等关键技术获得突破的基础上,于20世纪60年代开始发展的。70年代美国首先研制成功,配备在“民兵”Ⅲ等导弹上。苏联法国也相继研制成功。为提高多弹头的命中精度和摧毁点(硬)目标的能力,有的国家正在研制弹头带末制导装置的分导式多弹头。

然后是弹头爆炸力的计算方式……

[吨级当量]

核弹爆炸时,释放的能量比采用化学炸药的常规弹药大得多。1千克铀裂变释放的能量相当于2万吨TNT炸药爆炸时放出的能量。核武器按作战任务使用范围可分为战略核武器、战役战术核武器;按当量大小可分为千万吨级、百万吨级、十万吨级、万吨级、千吨级和百吨级,美苏于80年代末开始研制当量小到10吨级、大到百吨级的微型超微型核弹头及当量可调核弹头。

核武器的威力指爆炸时释放的总能量,通常用TNT当量(梯恩梯当量)度量。它表示产生同样能量所需的TNT炸药的重量;常用吨、千吨或百万吨TNT当量表示,有时简称“当量”,1TNT炸药爆炸释放的能量约为4183兆焦。外军现装备的核武器已形成不同威力的完整系列。特大当量核武器,如前苏联的SS-9型洲际战略导弹,单弹头当量为2500万吨;最小的核武器,如美国的w54特种核地雷,当量仅为10吨。

[飞来的弹道导弹]

如果说苏联的550万吨的MIRV洲际弹道导弹,那应该是SS-18的四型。(符合规格的就这种)

SS-18洲际弹道导弹(前苏联命名为RS-20)在60年代末期发展成功,是SS-9导弹的后续型式,而且在过任何前苏联现今第四代陆基洲际弹道导弹。事实上,当1987年美国泰坦二型导弹除役之后,在体积与投掷掷重量上,SS-18导弹都远大过于任何已部署的陆基洲际弹道导弹。它在1974年开始部署经整修及升级的前SS-9导弹的掩体中。这些掩体后来在80年代初期再度改良,据报导现在已可承受超过每平方英寸5000磅(每平方公分365公斤)的压力,美方称之为“超级强化工事”,实当之无愧。

持续的部署直到1982年止,从那时数量就保持在308枚,主要部署于中俄泰瑞坦导弹试验中心附近半圆地区中6个发射阵地里。一型与三型均配备单一的大当量弹头。二型则有81050万吨独立多重重返大气层载具的弹头;四型则有1050万吨独立多重重返大气层载具的弹头。

也有报导说:SS-18洲际弹道导弹已具有携行10个以上独立多重重返大气层载具的能力。在19781979年两次测试中,携带10枚独立多重重返大气层载具的SS-18导弹投放穿透大气层并改变方向十次以上。1983年的另一次测试中,据报没有携带任何重返大气层载具的SS-18导弹也投放穿透大气层达14次。有两种可能:要不该型导弹的巴士可装载14个独立多重重返大气层载具;不然就是它可以携行10个独立多重重[返大气层载具及4个辅助穿透装置、金属片或诱饵。

所有已部署的SS-18洲际弹道导弹均假定为具有10个独立多重重返大气层载具的第四型,然而据报导有一部分是较少载具的第二型。SS-18部署在中俄六个阵地中的308个掩体,其范围西起卡塔里经多巴夫斯基、依门尼盖斯托罗、张兹托勃、艾里斯克至极东的乌松。最近,美方宣称俄方的SA-12地对空导弹所扮演的角色之一就是协同克雷松斯克雷达提供SS-18洲际弹道导弹阵地的反弹道导弹保护。

如同美国国防部所形容“极具准头”,SS-18洲际弹道导弹是用来攻击美国的陆基洲际弹道导弹及其它强化工事目标。美方认为:现今部署的SS-18四型导弹若以二对一的方式攻击时,美方将有65%到80%的陆基洲际弹道导弹掩体会被摧毁。而且,即使在这种攻击下,俄方还会剩下至少一千颗SS-18导弹用的弹头可用来攻击其它目标。

技术资料:

现状:服役中

规格:长33米;宽3米。

射程:(一型)6480海里(12000公里);(二、四型)5940海里(11000公里);(三型)8640海里(16000公里)。

发射重量:78000公斤

投掷重量:7575公斤

发射方式:二节推进;液态燃料;冷射。

导引系统:惯性

弹头:(一型)12500万吨;(二型)810枚万吨(独立多重重返大气层载具);(三型)12000万吨;(四型)1055万吨(独立多重重返大气层载具)。

圆周公算偏差值:014海里(260米)

宗介扔出加叔叔的方式……


[
袖钓进腰]

原文为“袖釣り込み腰”。柔道的姿势。左手握着对方右边的衣袖,自己的左脚踏进对方的左脚前方,然后身体下沉,转体至自己左足滑进对方右足内侧的前方,在转的同时把对方的右手钓向上方,用右手引对方身体向前, 令对方紧贴自己背部,最后双脚伸直,腰部上弹,把对手向上抛起并向前面摔倒。如下图。

不同的其实并没有甩出去,宗介只是背对着加叔叔硬把他压倒了而已……

[空中国王]

“空中国王”90系列是比奇飞机公司研制的6/10座双发涡轮螺桨行政机。

外形尺寸

  翼展                 15.32

  机长                 10.82

  机高                 4.34

  展弦比                8.60

  机翼面积               27.312

  主轮距                3.89

  前主轮距               3.73

  螺旋桨直径              2.36

  螺旋桨离地间距            0.305

  客舱门

  高×宽               1.30米×0.69

内部尺寸

  增压段总长度             5.43

  客舱

   长度                3.86

   最大宽度              1.37

   最大高度              1.45

   地板面积              6.592

   容积                8.883

  后行李舱容积             1.513

重量及载荷

  空重                 2985千克

  最大起飞重量             4581千克

  最大停机坪重量            4608千克

  最大着陆重量             4353千克

  商载                 1664千克

  最大翼载荷              1.64千牛/2(167.7公斤/2)

  最大功率载荷             5.59千克/千瓦(3.93公斤/马力)

性能数据(除注明者外均在最大起飞重量时)

  最大巡航速度(重量3855千克,最大巡航功率)

   高度4880米             457公里/小时

   高度6400米             450公里/小时

  失速速度(慢车状态)

   起落架和襟翼收上          163公里/小时

   起落架和襟翼放下          144公里/小时

  最大爬升率(海平面)          10.17/

  爬升率(海平面,一台发动机停车)    3.38/

  实用升限               8809

  实用升限(一台发动机停车)       4346

  最小地面转弯半径           10.82

  起飞滑跑距离             574

  起飞距离(15米高)          785

  加速/停止距离             1232

  着陆滑跑距离(最大着陆重量,螺旋桨反桨)     316

  着陆距离(最大着陆重量,螺旋桨反桨,自15米高)  633

  航程(带最大油量,最大巡航功率,计及发动机起动、滑行、起飞、下降以及最大航程功率45分钟飞行余油,国际标准大气)

  高度6400米                   1992公里

  高度3660米                   1605公里

  最大航程(经济巡航功率,其它条件同上)

   高度6400米                  2366公里

   高度3660米                  1953公里

……嗯,这次的百科就到这儿吧~

 楼主| 发表于 2010-12-7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弗吉尼亚州 朴茨茅斯郊外

两座坟墓旁,多了一个崭新的墓碑。

雷纳德·泰斯塔罗沙。祈望正确之世界者。长眠于此地。

不过,有的也就只有墓碑而已。他的遗体,由于那场核爆炸,已经化为了西太平洋的尘埃。

被葬在母亲身边,他大概不会情愿吧。

可是还是应该这样做。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们能说说话。紧挨着大概会很难受,所以给他挑了隔着父亲的位置。

这样就好了吧。虽然不知道会是几十年后,但自己也是打算总有一天安眠于此处的。到那时候,再四个人来开家庭会议吧。

完全和解或许很难。可还是应该相信,救赎终有一日会降临。

“可以吧?”

泰莎低声问道。而墓碑只以沉默作答。回响在四周的,只有风声和小鸟的啼鸣。

她站起身,离开了三人的墓碑。

有两名男子在等着她。

一个是马度卡斯。灰色的西装打扮。或许是额角上留下了伤痕的缘故,总觉得冷冰冰的印象比之前减轻了一些。不过取而代之地倒是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凶恶感。

另一个是杰罗姆·博塔提督。曾经的“秘银”作战部长。由于“汞合金”的攻击被连同本部一起炸飞,一直都生死不明。听说他受了重伤是真的,在经历了半年以上的疗养和康复后,一直在秘密地进行重建组织的准备。

“已经可以了吗?”

博塔说。他左眼戴着眼罩。右手拄着拐杖。

“是的,伯伯。给您添麻烦了。”

美利达岛的核爆炸之后,泰莎她们的飞机迫降在洋面上,被在那里浮起的美国海军核潜艇“帕萨迪纳”所救。“帕萨迪纳”的塞拉舰长,因为以前哪天见过的女仆小姑娘和“公爵”坐在上面而惊讶万分。飞机上有老虎的存在也让他瞠目结舌,不过费了一番唇舌之后,还是允许它上了船。老虎现在被夏威夷的动物园接收了。

塞拉给予的招待相当客气,可一到夏威夷的潜艇司令部,被从“帕萨迪纳”引渡给海军情报部,就连续遭受了一星期关押式的待遇。

然而,刚想着是不是即将开始彻底详细的审讯的时候,博塔提督就来迎接她们了。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可总而言之,泰莎和船员们都自由了。一问,由于盗窃军队的AS和直升机而被逮捕的希尔兹老先生和柯特尼老先生,似乎也被无罪释放了。

“报告来说了。军部已经把DEFCON(戒备状态)下调到4了。姑且可以认为,东西剧烈冲突的危险已经过去了吧。”

“是吗……”

“从美利达岛核爆炸往后的3小时是最大的难关。毕竟一枚洲际弹道导弹给射出去了嘛。到判断清楚导弹是飞往西太平洋的无人岛为止的那5分钟,真的就是噩梦啊。”

恐怕离西方开始报复攻击就只差一步吧。亨特和雷蒙等人将毛她们夺回基地的报告迅速传播给各大机关也发挥了很大的功效。

总而言之,第三次世界大战并没有发生。

虽然要称为和平还差得远,但世界正在逐步回到正常的轨道。回到那个好事也好坏事也好,都数不胜数的,平常的世界。

“那不是无人岛。”

马度卡斯订正道。

“……说的也是啊。抱歉。”

“没关系。”

“千鸟要怎么样了?”

“……好像出院了。她说,要先回东京一下。”

从逃离的时候起,千鸟要有两个星期都一直在昏睡。

原因不清楚。烧退了之后肉体上已经接近了健康的状态,可却一点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泰莎曾经试着用“共振”呼唤过一次小要。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最初还以为是她在拒绝共振,可好像并非如此。美利达岛一战之后,泰莎一次都没有再听到过“耳语”。 会时不时涌来的那种既视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不能完全断言。

如果不更长时间地持续注意,大概是无法确信的吧。

可是,没准儿,自己这些人已经可以不再听到那个耳语声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还不清楚。

到最后依然原因不明地,小要在某个早上突然醒来了。最开始有些混乱的样子,但渐渐地理解了状况,向她解释清楚了自己已经毫无疑问恢复了正常。自己在那个TAROS中看见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听到这些,泰莎除了吃惊还是吃惊。

而后,就到了最难过的事情。

对紧紧握住拳头,努力想要冷静倾听的小要,泰莎只讲了事实。

美利达岛遭到了阿富汗飞来的MIRV弹头(分导式多弹头)的核攻击的事情。没有充足的脱离时间的事情。所以把宗介给留下了的事情。

小要一言不发地听到最后,只对泰莎说了一句“对不起”。

除此之外,她们没有再多交谈。约好冷静下来后一定会再见面,泰莎处理好剩余工作之后,便飞到了这里。

“很难受吧。”

“嗯。”

真实感还没有涌现。泰莎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有哭过。大概,下星期或下下星期,将会有一些非常微小的契机,引来撕心裂肺般深重的悲伤将自己摧残到难以忍耐吧。她有过好几次这样的经验。

三人为了回车上而沿着林荫道前行。虽然还有点冷,但春天的脚步已经近了。

“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要先回英格兰去一下。反正也攒了点钱,就想暂时埋头研究研究战史,下下棋。”

“也是……反正也没潜艇可给你开了。要去和夫人见面吗?”

“是前妻。虽然没打算破镜重圆,不过只吃吃饭的话还是……。到底会怎么样呢。我也不清楚。”

马度卡斯这样说着耸了耸肩。

“泰蕾莎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呢……”

泰莎虚弱地微笑道。

她想的是要不要去旅行,见见失去的部下的家属。和萨克斯成了恋人关系的诺拉一定在恨自己吧。不知道她会不会见自己,可就算如此,还是应该登门拜访才对。这会是场艰辛的旅途,所以让梅莉莎陪我去吧。啊啊……不过有威巴先生在呢。打扰她们或许不好吧。

听到本以为壮烈牺牲了的克鲁兹,在阿富汗的作战中突然又跑回来了,泰莎觉得尴尬得不得了。这人明明是自己在作战前,左思右想钻牛角尖的理由之一啊。

在高兴之前先觉得生气。

有点眼力见儿成不,白痴——这种话泰莎倒是没说,可其他的伙伴们好像都毫不留情地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本来期待着英雄待遇的他,好像非常受打击的样子。

“伯伯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是打算重建‘秘银’吗?”

“不知道。‘汞合金’好像是极度削弱了,可并不是断了根。还有情报说可能阿米特已经参加了那一边。究竟是该敌对还是该共存,都还一头雾水呢。”

“这样啊……”

“而且也没预算啦。马洛里父子都不在了,所以估计没办法跟以前那样了吧。不过如果要能找着个合适的财源……”

博塔提督瞟了泰莎一眼。

“如何?要不要造个TDD-2啊。”

“客气,不必了。”

“是吗。那太好啦。”

当然是开玩笑的吧。看到已经完全对兵器失去兴趣的泰莎的模样,博塔安心似地笑了。

他们走出了林荫道。车行道的道边,停着一辆红色的切诺基。发现泰莎她们回来,米歇尔·雷蒙从驾驶席上走了下来。他已经彻底被法国情报部炒了鱿鱼,好像决定今后要在博塔手底下干,今天也像这样陪着来了。

“让您久等啦,雷蒙先生。”

“没有没有没有!无论何时我都会跟随您左右的,泰斯塔罗沙小姐。只要您叫,无论是喝茶也好中午饭也好晚饭也好我都……啊,呃,咳咳。”

察觉到马度卡斯和博塔提督杀气腾腾的视线,雷蒙咳嗽了一下。

“比,比起这个来……!刚刚幽灵发来情报了。请看一下吧。会吓你们一跳的哦。”

雷蒙略显兴奋地递过来一个平板式便携电脑。

幽灵发来的,是几条美国海军的机密文件。全是就算在海军拥有超硬后门的博塔,都不能那么随随便便就出手的等级的东西,而且还都是最新的情报。

“这玩意儿从哪弄的啊?”

“好像是GRU给的。”

“啥,唔唔唔……”

“好像说是阿富汗的回礼什么的。哎,不过也有点找不痛快的意思就是了……”

斜眼看着抱头的博塔,泰莎接过平板电脑看了看里面的文件。

第一条是卫星拍下的光学影像和红外线影像。

遭到核攻击后的美利达岛的情况,每隔90分钟拍摄一次,共30张。是被灼热的火焰燃烧,地形也被冲击波剜得乱七八糟的,令人痛心疾首的姿态。那热度逐渐消退,烟也慢慢散去,开始暴露出满是环形坑的赤裸岩块。还能看到直线状的海岸线。大概是地下基地建筑的遗迹吧。

第二条是辐射量的计算值。

被使用的MIRV弹头似乎是特殊样式的,相对于爆炸规模来说,辐射的量很小。命中第1个小时辐射量就急剧减少,15小时后已经降到了千分之一水平。

第三条是视频文件。

是导弹命中24小时后,去往美利达岛(只剩石块儿了)调查的海军直升机的影像。似乎是用Handicam拍的,偶尔还会拍到穿着防辐射服的机组成员。摄像机拍到的盖革计数器的数值在容许范围内,这样的话就算登陆调查似乎也没问题。

直升机接近了美利达岛,从上空拍摄了爆炸中心的环形坑。环形坑口稍微往外一点的地方能看到大量的瓦砾。一半都泡在海水里,正掀起浪花。是地下基地的残留。从位置上看,应该是0号通道和地下船坞一带。

“哎……”

看到在那里拍到的东西,泰莎的喉咙中冒出了声音。

白与红的人造品。某个人形的东西。就躺在海岸边。

那是AS。是“烈焰魔剑”。

虽然残破不堪,但不会错。

发现了白色AS的调查部队成员们,正在紧张地交谈。

那是AS吗?不可能。没道理啊。是不是和什么搞混了啊。

直升机靠近,将“烈焰魔剑”放大。不知为何对不好焦距。机体周围的空气歪歪扭扭的。不——就在刚刚,那扭曲消失了。

对被毁坏的机体胸部进行放大。

分辨率太低,不是很清楚。可唯一能知道的是,有个穿着黑色操纵服的什么人,从机体中慢吞吞地爬了出来,正无力地仰望着调查队的直升机。

视频结束了,画面变成了一片漆黑。

泰莎也不太清楚详细的情况。

那时候,“烈焰魔剑”应该已经被破坏了驾驶舱。既然不能对驾驶者的干涉波进行增幅,那λ驱动器也不应该能启动。可是,假设核心组件没有损伤,AL独自发动力场成功了的话呢?并且成功地从最初的核爆炸中保护住了机体和宗介,随后又间断启动λ驱动器,将辐射损害控制在了最低限度的话呢?

“好像说机体和操纵者被回收,转送到冲绳基地去了。”

还活着。

泰莎差点把平板电脑(650美元)给掉在地上。雷蒙慌忙从旁边轻轻地把电脑拿了起来。

“那之后,他们的管理权又从海军情报部移交给了CIA的官老爷。好像其间争得很厉害,不过最后上院情报委员会的斯皮尔参议员相当强硬地控制了主导权——”

“是阿米特。那家伙手里斯皮尔的把柄多得跟山一样的。”

博塔咋了下舌。

“他被关起来了吗……?”

泰莎只问这句话就到了极限。

本以为这周大概不会哭的,可还是错了。

人生真的就是意外的连续。

“好像是。听说预定是要从嘉手纳空军基地转移到加利福尼亚去。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能说话的状态,不过估计是打算等他恢复了之后再转送和进行讯问吧。”

“得去救他才行……”

“这件事的话,毛她们似乎已经进入现场了。”


冲绳 中头郡北谷町

“……哎呀真是——,虽然觉得最近这阵子真是不想再舞刀弄枪的了,可遇上这事就没办法了。而且说实话,毕竟有相当一部分是我的责任不是。”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毛抱怨道。往冲锋枪里插入弹匣,拉动枪机确认着瞄准镜的状态。

“要是能再早一秒冲进发射控制室,就什么问题都没啦。都是因为和哪疙瘩的白痴上演了一场感动的重逢戏……”

驾驶席上的幽灵嘟囔道。

“哎?啥?我的错?是说是我的错吗!?我可是大病初愈,相当勉强才赶过去的哦!?没你们这样的吧!?”

后排座位上的克鲁兹抗议道。因为是在狭窄的车内动来动去,来复枪的枪口叮叮哐哐地戳在车顶上车窗上,吵得要命。

“大病初愈吗……。那你也考虑一下我的情况。肋骨啦脾脏啦……都还到处是窟窿呢。耳朵也没治好。一喊我震得慌所以别大吼大叫的。”

在克鲁兹身边抱着卡宾枪,满身绷带的克鲁佐呻吟道。

毛、幽灵、克鲁兹、克鲁佐。他们A小分队所乘坐的悍马,这时正停在面对驻日美军基地的国道58号的路边,等着别动队B小分队配置完成。

克鲁佐继续抱怨着。

“居然要硬闯美军基地……果然是疯了。和恐怖分子没什么两样。这回没准儿真得死了。我还是应该在吴边儿上老实躺着就好了。”

“没事儿的啦。我以前来过这基地好多次了。地儿我熟。”

“是这个问题吗?”

“啊——啊。要是能有台AS就好啦——”

“别说这话。会伤心的。”

这时B小分队的严发来了联络。

“这里是Bravo Leader。我们已经就位啦。这边会按照约定时间适当小打小闹一下,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啦——”

Alpha Leader了解。”

毛应答后切断了通信。预定是5分钟后入侵。

漫长的沉默。觉得无聊的克鲁兹突然说道;

“可是到时候该怎么办啊?万一他是千疮百孔的废人状态,要不就是因为辐射马上快挂的话。”

“别说啦。”

“不是,我就是想至少得先做好这种心理准备。毕竟你想啊,那可是核爆炸啊?”

“情报已经给你看过了吧。那种数值是可以抱有希望的。”

幽灵说道。

“说起来,在扬斯克11发现你的时候,你不也一样伤重得要死吗,威巴。”

“哎呀——,那时真的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真是的,真是糟践了。”

毛用不高兴的语气说道。

“死都没死了,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好不容易白痴不在了,我正爽着呢,那白痴却——”

“又来了大姐头。我能说吗?”

“说什么啊。”

“阿富汗完事儿回来的飞机里啊。等大家都睡着了之后,你偷偷摸摸地靠到我旁边,边用超~级可爱的声音抽抽搭搭地哭着边咕哇!”

“去死!你真给我去死!真是差劲透了!能说吗!?一般!?这种事能说吗!?”

“哎——。无所谓吧……”

“有所谓!咋说,啊……真是的,完了。已经够了。等这事儿完了之后——”

就在这时,围栏另一边的基地内发生了爆炸。

“!?”

是很远很远的,基地的西北侧一带。紧随着爆炸,汽笛和警铃声响彻了基地。

B小分队展开佯攻的预定应该是在5分钟后。而且,他们的位置也在另外一边。是基地里发生什么事了。究竟,是哪儿的势力……?

“怎么办?”

幽灵问。

“等等吧。好像没有枪声,规模意外地小呢。”

B小分队呢?”

“待命。到发出下一个命令为止。”

就在她们协调期间,就看见朝着与爆炸不同方向的东边,一辆军用卡车正在基地内的跑道上猛冲。卡车就那样穿过跑道的东端,撞破了围栏,一闯到毛她们所在的道路上,就一鼓作气地向她们这边驶来。

“喂喂……”

卡车从他们身边掠过。瞬间,在被路灯照亮的驾驶席上,看到了相良宗介的身影。

“宗介……!?”

往前冲了50米后,卡车来了个急刹车。换挡的金属声。卡车全速倒了回来,在她们旁边啪嗒一下停住了。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严肃的表情,紧绷的嘴唇。

宗介说道。开着引擎就下了车。不知为啥他穿着件空军少尉的衣服。虽然不太清楚,不过到他逃到这儿为止,似乎发生了很多事。

四个人稀哩呼噜地下了车。

“这个……我们是打算来救你……”

“是吗。……嗯。”

看到从后排座位上下来的克鲁兹,宗介皱起了眉头。

“搞什么。原来你还活着啊。”

“就这么一句啊!?”

“真是糟践了……”

“太过分啦!”

基地内爆炸的混乱还在继续。这个地方目前还没有被发现,可大概也就是时间的问题吧。

“没时间了。我还有事儿,这卡车就拜托你们了。”

宗介大步流星地走向悍马的驾驶席。

“怎,怎么回事?”

<各位。请让中士去吧。>

卡车的车斗里,响起了电子合成的声音。

AL?”

往车斗里一看,AI的核心组件和电源装置,还有几个外设机械随随便便地躺在里头。

“要是我一个人跑还轻松点儿。为把这家伙给带出来可是费了劲了。”

<不好意思。>

“……好像很精神嘛。真让人失望。”

“被做了一堆检查,不凑巧的是好像健康得很。”

如此的结实度真是让人瞠目结舌。认为他生存希望渺茫,心里长草似地过了几个星期的自己这些人简直就像傻瓜。

“小要在哪?”

“东京啦。明明之后的事情都还没决定,却说无论如何都想回去一次……”

“是吗。”

“要给她加护卫也被拒绝了。说‘因为已经听不见耳语了’。”

幽灵摆出一脸苦相。

“唔。……AL就交给你们啦。”

自作主张地坐进悍马的驾驶席,打开发动机。似乎是打算把逃跑起来不方便的卡车丢给这边。

“宗介。”

“什么事?”

“还记得我说的吧?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于是宗介低下头,稍微沉思了一下。

基地车辆的汽笛声接近了。大概已经察觉到爆炸是假动作了吧。

宗介朝逼近的旋转警灯努了努下巴,耸了耸肩。

“就像你们看见的。虽然想丢掉武器想得不得了,可这样也很难做到。”

“哎,说的也是……”

“总而言之,先得去毕业典礼。那么回头见。”

悍马开始紧急加速。掀起路边的沙尘,宗介就这样跑走了。

“走掉了。真是的……”

“要是他还在住院就好了。”

“话说回来……他说毕业典礼?”

在茫然地目送他远去的众人买年前,毛啪地拍了一下手。

“不能发呆了。咱们也得开溜了!”

警备车辆逼近了。四人慌忙钻进卡车,开始从旁边的丁字路口往不同的方向逃去。

<顺便问一下,我的新身体在哪?>

“哪有那种东西啊!预算一分不剩,组织也解散啦!”

<那么逃跑完了之后,请把我装在汽车上吧。车种我希望是庞蒂亚克火鸟(Trans AM)。>

东京 调布市

在小要背后,关上车门的出租车渐渐远去。

麻雀的叫声,在朝阳的光辉中回响。

出来倒垃圾的附近的主妇。出门上班的白领。带着狗散步的大叔。

眼前的,是自家所在的公寓。

这个情景也好,周围的城镇也好,和一年前相比,都几乎没有变化。

终于回来了。

还以为会有什么特别的感慨,可却什么都感觉不到。明明要是能更高兴,或者流流眼泪,或者觉得怀念的话就好了。

她用出院前从幽灵那儿拿到的钥匙走进公寓。有一瞬间,明明是自己家,却连门牌号码都想不起了。乘电梯到四楼。没有碰到其他居民。

门牌还依然是“千鸟”。

她打开门锁,走进屋内。

一片漆黑的玄关和走廊。按了墙上的开关灯也没亮。啊啊对了,电闸。她挺直后背,打开鞋柜上方的闸盒,将里面的闸刀抬了上去。

门铃自己“叮咚——”地响了一声。换气扇和冰箱启动的声音。各个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

“我回来了……”

虽然心里清楚没人在,可还是先说了一下。父亲和妹妹现在也应该还在纽约才对。或许是亲戚之类的偶尔会来帮自己打扫房间吧。

她脱下鞋,走进客厅。

屋子里面,也和一年前没太大改变。只不过被收拾得非常干净,完全没有了生活感。四处堆放的信件、脱了随便一丢的衬衫和裙子,桌上的笔记本和参考书。种种这些都消失不见了。不知是警察来调查的缘故,还是家人帮着收拾了。

厨房里的冰箱也理所当然地空空如也。

自己的卧室也是,除了变整洁之外都和原来一样。连詹姆斯·布朗的海报都没变。

她又回到客厅拿起电话听筒试了试。很意外,线路还是通的。

试着给纽约的家里打了电话,结果是电话录音。那边应该是19点左右,可或许是还没回来也说不定。

“喂喂。呃……我是小要。现在在东京的家里,就是说下,我姑且算是没事了。回头我会再打来的。”

突然,她想起了在那TARTAROS中看到的幻影——那安宁的全家和乐的早晨。

母亲不在。是自己选择的。可就算如此,和那相近的事情或许还能够实现。只要自己抛弃对父亲的拒绝,抛弃对妹妹的嫉妒,变得更加坦诚。

就算不是完全的,也应该能做得更好一点才对。

“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还有就是,我……已经不恨爸爸了。”

她放下了话筒。

不知为何,一下子觉得很累。她就这样倒在了沙发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宗介已经不在了。泰莎这样告诉了她。

这是原本就已经有心理准备的事。小要没有混乱地,听完了她的解释。

虽然心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可实感却到现在都没有涌上来。明明连和那个雷纳德的战斗都赢了,就算有人告诉她说,他最后以那种形式离开了人世,也没办法一下子反应过来。

刚失去母亲之后那会儿也是同样的状态,可这次又稍微有些不同。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就只是一直漠然地觉得“骗人的吧?”。是因为无法接受现实,所以才这么想的吗?可相对那样来说,这个“骗人的吧?”的感觉却非常地平淡、安静。简直就像是在说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她也想起了雷纳德。

雷纳德。可怜的人。到最后,我也没能回应他。至少,他是想真心实意地和我相处的。然而等理解这一点的时候,彼此的关系已经到了无法修复的地步。

福勒也是。莎比娜也是。还有,加里宁也是。

所有人都对自己有所期待,有所企盼。可自己,却将那所有的一切都拒绝了。背负着如此深重的罪孽活下去,估计会是非常艰辛的一件事。

还有苏菲亚。

告诉泰莎的是“她已经不在了”,可那其实是谎言。苏菲亚还在。就在自己的心中,某一个角落。偶尔会现身,来看着自己。

然而,已经感觉不到嫉妒或羡慕这种负面的感情了。

想到苏菲亚的时候,小要总是会有一点点幽默的印象。

苏菲亚想的是,既然都说到那种地步了,那你就让我看看啊。在你选择的这个世界,你能努力到什么程度。好好地,完完全全地,让我接受啊。

要是谈了恋爱的话,全部都要向我公开。我也想陶醉一下。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你可不许说不对哦。

苏菲亚是这样期望的。那其中并没有反讽。

哎,就只有这件事自己无法反驳。毕竟稍微有点对不起她。似乎只能和这孩子终生相伴了。

这样的事,那样的事。

思考咕噜咕噜地卷起漩涡。

别再想了吧。边看看电视,边等着回电,随后稍微闲待会儿,然后再到超市去买食材好了。这流程很合理,可却总觉得不对劲。

对了——

小要重新考虑了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今天是周五。也就是工作日。现在的时间是914分。

“学校……”

哎,到底肯定是已经被退学了。可至少还是去露个脸,跟大家报个告、道个歉啥的会比较好吧。

制服还在不在呢?

她在柜橱里翻着找了一下。装在洗衣店的塑料袋中的阵代高中的制服,就好好地挂在里面。

“这叫什么事儿啊……”

穿着白底蓝边的制服,孤零零地站在校门口,小要呻吟道。

门口竖着一块不起眼的看板,上面写着这样的字样。

“平政10年度·东京都立阵代高中毕业典礼”。

自己也知道确实差不多该到这个季节了,可偏偏居然是今天。我是不是应该认为赶上了真是太好了啊?

怎么办?

总觉得,好像体育馆那边都传来《毕业歌》(仰げば尊し)的旋律了。那是毕业生的退场BGM吗?那里正在展开充满感伤的别离情绪的,青春的一页般的剧情绝不会错。

这种地方,冒出来一个被卷进恐怖组织的阴谋,穿越过巨大机器人的壮绝的战斗,从核战争危机啦、阻止世界改变啦等等的,各种超高级别的事件中,完成了奇迹式生还的人——怎么说呢,是不是超级不合适啊?

“呜呜……”

就在她犹豫的期间,典礼完毕退场的毕业生们从体育馆一侧乌攘乌攘地涌进了校舍的连廊。有互相抱着肩膀哭泣的女生,也有为无聊的典礼终于结束而舒展着筋骨的男生。其间可以零零星星地见到熟悉的面孔。

“哎呀……千鸟同学!?”

有什么人喊道。

啊啊,还是被发现了。

“是千鸟同学啊!?那边,快看!”

“哎,骗人吧!”

“千鸟?真的啊!?”

“什么?谁?”

“千鸟同学呀!那边!”

“喂喂喂喂!”

骚动越来越大。小要不知该如何是好,呆站着不能动弹。本来她都做好了被扔石头的心理准备的,可却有点不一样。

“小要啊!”

连廊里已经开始乱成了一锅粥。从那人群之中,拼命地扒开其他学生,常盘恭子出现了。

“恭子……?”

“小要!”

恭子如离弦之箭般向她跑了过来。

是笑容。没有一星半点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朝着小要奔来。

太莫名其妙了吧。明明都过了一年。明明发生过那种事情。这个人为什么还能那样,边哭得稀里哗啦的,边向我跑过来呢?别这样啊,恭子。被你这样的话——

那之后就再也无法用言语表达了。

一直都未能成形的,被封印在心底的心情爆发了。

和扑上来的恭子抱成一团,小要放声大哭。

明明没打算这样的,却完全控制不了。蹲在原地,被随后赶来的三年级四班的同学们连扑带抱,一直不停地哭泣。

老师们赶了来,吃惊困惑之余,还是看不下去周围的混乱,费了半天劲总算把小要她们引导到了紧邻的中庭。可就算如此,众人的吵闹还是一点不见减轻。

班主任神乐坂惠理啦,经常一起玩的诗织她们啦,风间信二和小野寺孝太郎他们啦,其他班和学生会的朋友们啦,都带着笑容和泪水包围着小要。虽然感到很怀念,可大家都完全没有改变。

这不可能是错的。

继续下来真是太好了。

对吧,苏菲亚?

搞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少分钟。

而后终于,有某个人这么问了。

“相良同学去哪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宗介他……”

该怎么说明才好呢。为了把我带回这里,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直不停战斗的最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就为了我这种人……

“哎,可是。那个,不就是相良吗?”

有人说道。

学生们纷纷将转向校门的方向。一个人,又一个人。

校门前,一台超级幼兽(Super Cub)横躺在了地上。丢开摩托车,一个男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朝中庭这边跑来。

是宗介。

又吃惊,又高兴,又混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小要内心的某处其实早就感觉到了。感觉到“啊啊,果然”。

我最喜欢的那个家伙,总而言之最大的长处就是命硬嘛。

“瞧瞧怎么样!我和说好的一样,把她带回来了啊!?”

他喊道。

不知道他是多么急着赶来的,可全身汗出得都湿透了。但就算如此,他身上穿的却还是阵代高中的校服,明明连换衣服的时间都觉得可惜的。这大概算是他自己的一种仪式吧。

“相良……!?”

“相良同学!?”

“喂喂!你说相良!?”

在众人的骚动中,宗介踏进了中庭。

“抱歉。今天天亮之前我一直都被关在冲绳的基地里。”

“不不,没人问你这个。”

“不过,今天毕业典礼,这我可是好好地调查过了哦。”

“所以说,没人问你这个啦。”

跟孝太郎、信二和周围的同学们进行了几句无聊的对话后,宗介推开人墙,终于来到了小要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千鸟。”

“宗介……”

什么嘛,就跟理所当然似地,自信满满地挺着胸脯。

明明是好几次都差点死掉,明明是经历了多少大得无以复加的辛劳,才来到这里的。

“发生了很多事。想跟你说的话有山那么多……不过那个先不提了。我从幽灵那儿听说了哦。你说你不要护卫?”

“因为,你看嘛……”

自己已经听不见什么“耳语”了。虽然不知道全世界的各种组织作何考虑,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想法太天真了。你还是需要护卫的。”

“…………”

宗介伸出右手。小要弱弱地握住他的手,按照他的引导往前进了一步。

“我会一直做你的护卫。”

“等……哎……哎……”

脸变得通红。胸膛深处敲起了洪钟。

本来就已经这么混乱了。你是想让我怎么回答啊,这家伙。

“还记得墨西哥的约定吗?”

“哎?”

隔着无线电交换的约定。再见面了的话,一定要接吻。无论在什么地方。

还是小要自己提出来的。

“正如你所见,咱们又见面了呢。”

“哎!?可是,可是……!?”

“你讨厌我吗?”

“那是不可能的吧!?可是啊,你瞧瞧,周围这……!”

周围,360度的人墙正把他们包得严严实实。

这里是中庭。抬头一看,北教学楼和南教学楼里还有一大堆的在校生聚集成群,从窗口俯视着他们。

大家都在看着。很多很多。

一眼望去,能看到的全都是人、人、人……。

“我……我既然都说了,那肯定不是不愿意,可跟这儿就有点儿!因为嘛,你看?大家都看着呢嘛!这到底是……对吧?所以——”

这时候他拿出了必杀台词。

“没问题。”

他温柔地将小要搂过来,自信满满地将嘴唇重叠了上去。

抵抗什么的,根本就没有意义。

“!……!~~~~~~~~~~~~~!”

真的,什么和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在数百人的围观中,小要险些沉醉在那甘美的感触里,她用勉强剩余的理性之力来抵抗,可还是向感到的“好想一直这样”的心情举起了白旗——

她闭上眼睛,委身于他的怀抱里。

多么地令人兴奋啊。

最喜欢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

(真是的,我不管了……)

在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小要把他的头抱过来,随着心的鼓动接受他的双唇,以笨拙的动作索要着后续。

震耳欲聋般的欢呼声、嘘声和口哨声包围了两人。

好丢人。超丢人的。脸上要喷出火来了。

可是管他的。

想看的话就看吧。我早就一直想这样了。他也早就一直想这样了。

这就是全部,有意见吗。

彼此的双唇分开后,小要把额头猛地顶在宗介的额头上,低声说道。

“……不许放开我哦?”

“啊啊。”

“一直……陪在我身边。”

“那当然了。”

宗介以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充满自信地点了点头。

“只要有你在,武器什么的都一边儿去吧。”

[]



Isaiahan Bone Bow

虽然是已经堪称现存AS中最强者的“堕天使”,可为了对抗“烈焰魔剑”的“妖精之羽”还是追加装备了新武器。虽然具体情况不明,但被认为是将已有的λ驱动器机能再次增幅,将肉眼不可见的破坏力以超高速射出的兵器。

折叠状态

发射时拉动手把

盖子打开,内侧根部还有握柄

弓展开

Shadow 特殊样式

苏联GRU以狙击位目的特殊订制的“暗影”的特殊型号。和普通“暗影”不同,头部装备了精密设计用的护目镜。

枪连接在腕部的武器架上。

一般时

摘掉护目镜的头部

射击时

“流星—метеор


后记

此后记包含剧透。喜欢先看后记的人请注意。

真的、真的是让各位久等了。实在非常抱歉。要说起为什么会拖这么久……哎呀,这要是一打开话匣子就变成盛大的诉苦大会了,所以就先不说了吧(汗)。

这样那样长达12年的漫长旅途,总算是结束了。

我买了两瓶FMP开始的98年的红酒(拉度酒庄的。价格嘛……相当地那啥),一瓶留给自己,另外一瓶送给了四季老师。送时还附加了“请在插图工作完成后打开”的留言,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合身份的举动,不过偶尔做一做也不错嘛。

毕竟是12年间,一直两人三脚地坚持下来的作品。有资格享受这种滋味的就只有我自己和四季老师(笑)。虽然还受到了很多其他人的照顾,可这两瓶还是只有我们两个才能拿!

于是呢,作者自校也完成了,我正一边享受着刚刚打开的红酒,一边吃着四季老师作为回礼送来的美味到死的奶酪,写着这篇后记。

嗯,也就是边喝边写啦。

就在这时有快递上门。上卷的样品送来了。哦——。带子上写着“学园军事动作大戏的最高峰终于完结!”。最高峰……?不,我自己是不太知道啦,不过稍微写得夸张点儿正合适哦。十分感谢。编辑先生。

顺带一提这本书上下卷合起来做的话,会变成一本很难读下去般的史上最大篇幅,可一分开做手感又变得像短篇集似的了。真是矛盾哪……。

虽然这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不过这个故事,始终都是“boy meets girl”的故事。偏离这一点,变成一个将世界的谜团啦、命运啦、组织之间的战略啦、胜负啦作为优先的故事是不行的。必须从始至终都是他和她的故事。我一直努力地想坚守住这唯一的一点。

而这件事我究竟是成功了还是没有呢……果然还是只有交给各位读者来判断哪……想着这一点,我现在正战战兢兢颤抖不已。

总而言之,长篇系列到此就结束了。可是光这样会有点寂寞,所以我在想,把未收录的短篇拿新作凑好数,哪天出本短篇集好不好呢。就写像这本书结尾的后日谈一样的东西也不错嘛……虽然我是这么想,可这样做究竟合适不合适呢。虽然有句俗话说有所保留才是美,可我又不觉得自己写的感觉是后头的事不说出来也无所谓,嗯——我也不清楚。稍等一段时间等冷静下来再考虑吧。

新的作品现在正在筹备中。虽然我想尽可能早地奉献给大家,可还有现在进行中的另一个系列《COP CRAFT(小学馆GAGAGA文库)》(中文:全缉毒狂潮)在。村田莲尔氏的插画,蓝色的封底是标志。这要是能卖得好,我也会产生“好——,其他的工作也要加油——!”的心情的!因此于是!请务必读读看!……以上为广告。

那么,最后请允许我向在此向给予我关照的人表示感谢。

在作品逐渐扩大展开的过程中,我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

首先向历代的责任编辑献上感谢。第一任的菅沼先生。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完成了(泪)。第二任同时也是最让您费心的负责时间最长的佐藤小姐。基本上就像之前和您说的,以这种感觉成功收尾了——。第三任的森下小姐。托您的福,总算是完成了。第四任的小松先生。让您久等了。——话说回来,现在也还在让您等啊。真是对不起!

富士见书房的各位相关人士。编辑部的历代负责人。总是您们添麻烦真是非常抱歉。总算是完成了。非常谢谢各位。

接下来是机械相关的各位。明明不是本职工作,却以朋友价帮我做了初期机械设定的漫画家高野真之先生。《BLOOD ALONE》的后续请加油。以动画化为契机偶然地继承了机械企划,主要负责了第二代AS设计的渭原敏明先生。真的是帮了大忙。什么时候再一起喝酒吧。还有海老川兼武先生,不光是“烈焰魔剑”以及其他三代AS的设计,还在最后一卷写不出来而各种沮丧的时期,从立体角度多种方面给了我令人感激的援护射击。您的活跃就像危急时刻砰地一枪帮人狙掉敌机,然后竖起大拇指的克鲁兹一样。实在是帅呆啦!

运行、校正、设计、印刷厂、装订厂、商店、销售等诸多人士。想必给您们添了许多麻烦。真的非常感谢。

负责漫画版的三位老师。馆尾冽老师。好久不见了。多谢您在设定以及其他资料都有点不足的初到中期的奋斗。馆尾老师的小要真的很可爱。谢谢您。《突然之间!》系列的永井朋裕先生。真的是好久好久不见了。您的搞笑路线实力超群,让我短篇都不好写了(笑)。那样让人捧腹大笑的漫画化可是很难找的。非常感谢。还有现在在连载《Σ》的上田宏先生。哎呀真是,磨磨蹭蹭拖这么久真是对不起(汗)。有想要娶来当老婆的角色的话谁我都给您。

历代漫画责编的各位。我自己的原稿忙不过来,回信有时也老是晚。真的是非常抱歉&非常感谢。

动画相关方面受到关照的人数,那就实在太多了。把所有人都写在这里是不太可能,不过各种方面都多谢了,相关各动画公司的负责人们,实在让您们费心了。

制片人伊藤敦先生。您就像我的另一位责任编辑一样,总是允许我任性地自把自为,真的非常感谢您。不知是不是工作内容的关系,和伊藤先生共度愉快旅程的回忆多得惊人。好想再热热闹闹地去哪里玩啊。

无印当时(第一部全金动画)的GONZO DIGIMATION的各位,非常感谢。对于初次涉足动画界的我来说,动画的制作现场充满了新鲜和惊奇。负责《Fumoffu》之后作品的京都ANIMATION的各位,不光总以温暖的态度迎接我,还制作出了水平无比精湛的作品,真的是万分感谢。想起那之后的成功总是令人欣喜万分。

第一代动画导演千明孝一先生。我本来是打算参加您的棒球队的,可德鲁亚加之塔完工之后却久疏联络了。下次请再叫我吧!《Fumoffu》、《TSR》的导演,武本康弘先生。没事刚刚用谷歌搜索了一下您的图片,结果第一张照片,怎么漂浮着宛如冤案被告般的悲伤啊。角色设计、总作画监督的堀内修先生。原作也让您给了很多反馈意见,实在是令人安心的工作质量。您真是我的大恩人。还有,现在《新甜心战士》(Cutie Honey)的DVD也依然是我家的镇宅之宝。系列构成·脚本的志茂文彦先生。从我还是左右都搞不清的原作者的第一代时起,就一直认真亲切地陪我探讨,您就是我脚本方面的老师。谢谢您。音响监督的鹤冈阳太先生。很久不见了。和蔼地接待我这个每次录音的时候都会跑来的烦人原作者,感谢之情难以言表。顺带一提我是想试一试鹤冈流的节食减肥法的,可还是输给食欲而失败了。

各位配音演员也给予了我感谢也感谢不完的支持和帮助。我现在在执笔过程中,角色也会用动画配音演员们的声音在我脑中讲话。给宗介配音的关智一先生。给小要配音的雪野五月小姐。给泰莎配音的ゆかな小姐。给九龙配音的田中正彦先生。给克鲁兹配音的三木真一郎先生。给毛配音的根谷美智子小姐。给加里宁配音的大塚明夫先生。给马度卡斯配音的西村知道先生。给克鲁佐配音的小山力也先生。给雷纳德配音的浪川大辅先生。给恭子配音的木村郁绘小姐。给神乐坂老师配音的夏树リオ小姐。给信二配音的能登麻美子小姐。给小野D配音的冈田贵之先生。给林水阁下配音的森川智之先生。给AL配音的室园丈裕先生。以及给蹦太君配音的金田朋子小姐。想感谢的人还有很多,可是页数(汗)。

各种商品化中给予关照的各位。虽然迄今为止连打招呼的机会都还没有,可我一直都很感谢您们。真的非常谢谢。

还有就是不用说,四季童子老师在这12年间,真的是陪着我在地狱里走了一圈。实在是谢谢您了!

最后,果然还是向对读到这里的读者您致以最高级别的感谢。光长篇也有12卷。短篇集都包括的话有22卷。我也觉得这是一段漫长的旅途。能得您一路相随,实在是万分感谢。

那么,下次再见。

20107  贺东招二

——————————————这次真的是最后的了百科线———————————

~坚持了6年了,都到最后了,却有点寂寞呢。

虽然只是个尾声,但该做的任务都要做好。嗯~加油——!!

那么,先从泰莎双亲的墓所在的位置开始。

弗吉尼亚州(Virginia State

美国东部大西洋沿岸州。别称老自治领州。东临切萨皮克湾,隔波托马克河与首都华盛顿相望。面积10.6万平方千米,人口621.66万(1990),城市人口约占全州人口的70%。首府里士满。全州呈三角形,地形东高西低。最高点为罗杰斯山,海拔1746米。亚热带湿润气候,自西向东,1 月年均气温05℃,7月平均气温2026℃。年平均降水量1000毫米左右。森林覆盖率60%以上。

1607年英国在詹姆斯敦建立北美大陆第一块永久殖民地。1783年独立 1788 年加入联邦成为美国的第10个州。1861年南北战争时退出联邦。1870年重新加入。位于南北间的过渡地带,早期经济以烟草种植及农产品加工为主,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工业发展迅速,经济趋向多元化。

农业用地约占75%,主要农产品有玉米、饲料、花生、烟草、水果、蔬菜。其中烟草产量居全州之冠。西北部以产苹果和桃著称。畜牧业以饲养肉牛、乳牛、猪和家禽为主 ,火鸡和斯密斯菲尔德火腿享誉全国。林产品以松木为主。较发达的工业部门有化工、纺织、服装、食品、运输设备、烟草加工业。采矿业以采煤为主,多优质烤烟,西部山区有大煤田。交通发达,公路、铁路网纵横交错,有多处机场。诺福克、纽波特纽斯为世界煤炭输出港,其他深水良港还有汉普顿和朴茨茅斯(泰莎就在这里)。里士满、诺福克和纽波特纽斯为主要工业城市,其中最后者为造船工业中心。州内风景秀丽,历史古迹众多,是美国前五任总统中四位(乔治·华盛顿、托马斯·杰斐逊、杰姆斯·麦迪逊和杰姆斯·门罗)的故里,素称总统之乡,为全国游览胜地。设有弗吉尼亚大学等多所学府。

朴次茅斯(Portsmouth)是位于美国弗吉尼亚州东部的一座独立城市,成立于1752年。面积120.7平方公里。根据2000年美国人口普查,共有人口100169人。美国海军最大且年代最久远的造船厂——诺福克海军造船厂就位于朴次茅斯伊丽莎白河沿岸。

美国下调的DEFCON

戒备状态(DEFCON)是衡量美国军队活跃度和备战状态的等级。它描述进攻姿态的程度,以为参谋长联席会和联合司令部所用。DEFCONs严格匹配军事威胁严重的程度。标准和平时期的协议是DEFCON 5,协议的序号越下降,代表情况越为严重。DEFCON 1代表遭受到实际性的军事攻击,据称它从未被正式宣称。在冷战期间,DEFCON 1被民众所恐惧,因为它几乎就是全面核战争爆发的先兆。

根据国家实际处于的紧急状态,七种不同的LERTCONs状况(针对戒备状态的反制措施)可能被发布出来。它们包括五个防御状况和二个危机状况(EMERGCONs).

DEFCON 5:用于衡量和平时期的战备战况。产生的状况升级一般由联席会主席指定,并且由美国国防部长宣布。

DEFCON 4:代表平常状态下,增强的情报管制措施和国家安全措施。

DEFCON 3:军队战备状况被提升到平常线以上。美军平常使用的收音机无线电信号,被改变到加密频段。

DEFCON 2 军队提升到更高的作战准备状态,其严重程度濒临最高警界线。此状态最为人所知的一次使用,是在古巴导弹危机中,即使在这次使用中,也把受影响的军队局限于空军指挥部。没有确认的证据表明,此状态在历史上有多少次被激活。

DEFCON 1:这是最严重的状况,没有证据表明它曾经被激活。但是它被保留着,以用于描述美国遭遇外国军队全面入侵,正在遭受最严重的实际军事威胁的状况。据称在这个最严重的状态下,等同于军队已经被允许使用核武器,以及各种极端反制措施。

目前美国正式承认的,国家曾经抵达的最高级战备状态,是DEFCON 2 19621022日古巴导弹危机期间,美国空军被下达指令,进入到DEFCON 3状况,1123日,战略空军指挥部升级到DEFCON 2状态,美国其他军队则升级到DEFCON 3状况,战略空军指挥部保持此危急状态,直到1115日结束。在冷战期间,美国绝大多数的洲际导弹发射站点,维持在相对严重的DEFCON 4,而不是平常的DEFCON 5

1973年期间,也升级到了相对严重的态势。Yom Kippur战争期间, 美国军队在技术上(官方正式发布和承认)来说,处于DEFCON 3状态。在某种意义上,军队实际运作在DEFCON 2状态下,以显示美军的强大实力和坚定决心,目的在于阻止苏联海军舰艇进入Bosporus海峡。

第三次美国升级到DEFCON 3,是在2001911日所遭受的袭击事件中。   操作流程

DEFCON的实际水平,主要是由美国总统和联席会参谋长控制,每个DEFCON水平,都详细定义了美国军队的安全管制、活跃度和反制措施,以作为军队实际执行任务和行动的参考。因为军事功能不同,以及军事威胁本身涉及的范围不同。美国军队的不同分支和单位(例如陆军, 海军, 空军),或者不同的基地,或者不同的指挥机关,可能会同时处于不一样的戒备状态。

探测辐射量用的盖革计数器:

盖革计数器(Geiger counter)又叫盖革-米勒计数器(Geiger-Müller counter),是一种用于探测电离辐射的粒子探测器,通常用于探测α粒子和β粒子,也有些型号盖革计数器可以探测γ射线及X射线。

盖革计数器是根据射线对气体的电离性质设计成的。其探测器(称“盖革管”)的通常结构是在一根两端用绝缘物质密闭的金属管内充入稀薄气体(通常是掺加了卤素的稀有气体,如氦、氖、氩等),在沿管的轴线上安装有一根金属丝电极,并在金属管壁和金属丝电极之间加上略低于管内气体击穿电压的电压。这样在通常状态下,管内气体不放电;而当有高速粒子射入管内时,粒子的能量使管内气体电离导电,在丝极与管壁之间产生迅速的气体放电现象,从而输出一个脉冲电流信号。通过适当地选择加在丝极与管壁之间的电压,就可以对被探测粒子的最低能量,从而对其种类加以甄选。

盖革计数器也可以用于探测γ射线,但由于盖革管中的气体密度通常较小,高能γ射线往往在未被探测到时就已经射出了盖革管,因此其对高能γ射线的探测灵敏度较低。在这种情况下,碘化钠闪烁计数器则有更好的表现。

盖革计数器最初是在1908年由德国物理学家汉斯·盖革和著名的英国物理学家卢瑟福在α粒子散射实验中,为了探测α粒子而设计的。后来在1928年,盖革又和他的学生米勒(Walther Müller)对其进行了改进,使其可以用于探测所有的电离辐射。

1947年,美国人Sidney H. Liebson在其博士学位研究中又对盖革计数器做了进一步的改进,使得盖革管使用较低的工作电压,并且显著延长了其使用寿命。这种改进也被称为“卤素计数器”。

盖革计数器因为其造价低廉、使用方便、探测范围广泛,至今仍然被普遍地使用于核物理学、医学、粒子物理学及工业领域。

宗介被转交给的CIA

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美国中央情报局(简称:美国中情局)是美国政府的情报、间谍和反间谍机构,主要职责是收集和分析全球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科技等方面的情报,协调美国国内情报机构的活动,并把情报上报美国政府各部门。它也负责维持在美国境外的军事设备,在冷战期间用于推翻外国政府。中央情报局也支持和资助一些对美国有利的活动,例如曾在1949年至1970年代初期支持第三势力。美国中情局别称“COMPANY”。根据很多报道和一些中央情报局重要人物的回忆录,中央情报局也组织和策划暗杀活动,主要针对与美国为敌的国家的领导人。中情局的根本目的,是透过情报工作维护美国的国家利益和国家安全。

CIA的各个总部之间、分局和分局之间,都互不通气,更不得泄露自己的活动秘密。譬如,通报部虽然可通过行动部得到秘密情报,但这情报是谁通过什么方式和途径得到的却完全属于秘密;管理服务部按照行动部的要求提供一切秘密行动的设备、物品,但不能过问其内容和目的。

这是局徽。

宗介被关押的嘉手纳基地:

冲绳嘉手纳空军基地位于日本冲绳岛中部西海岸,横跨冲绳市西部、嘉手纳町东部和北谷町北部地区,距那霸港24公里,占地面积为19.976平方千米。它是美军在远东地区最大的空军基地,现有军事人员9000多人。基地内设施齐全,有兵营、通信设施、居民区、高尔夫球场、电影院和学校等。

美军占据嘉手纳空军基地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二战后期美军发动硫黄岛战役之前。当地的一家建筑公司在一个名叫嘉手纳的小村边建起了一个简易的小型机场,该机场是美军发动硫黄岛战役的首要目标之一,登陆战打响后几小时,机场便被美军占领。到19458月,美军又在原地址建起另外一条跑道,原有的跑道也得以加长和巩固,为的是能驻扎轰炸机。尽管该机场首先由战斗机使用,但真正成建制地进驻和管理该机场的却是美国空军第316轰炸机联队。

目前,驻扎嘉手纳机场的部队主要是美空军第5航空队的第18航空联队。第18航空联队是美空军驻海外规模最大的空军联队,而且也是惟一没有在美国本土驻扎的空军联队。

嘉手纳空军基地的驻扎单位还有第55侦察航空团第82侦察飞行队,不定期驻防RC135WRC135URC135BTC135S型电子侦察机。据称,41日与中国军机相撞的肇事EP3美国侦察机就是从美军嘉手纳空军基地起飞的。

嘉手纳基地驻扎部队还包括:第5航空联队第909空中加油中队、第961空中指挥中队、第33航空救援中队。此外,还有第7舰队反潜机大队和第353特种作战航空队。

那霸机场乘车约90分;冲绳北IC乘车约20分。

地址:〒9040202冲绳县嘉手纳町

这是地图,58号国道在最左边。

AL要求的新身体:

………………这个,据说这个品牌已经倒闭了……

庞蒂亚克是美国通用汽车公司旗下品牌之一,国内也称为庞蒂克(粤语译名:潘迪),其前身是1907年的奥克兰汽车公司(Oakland),1931年改为庞蒂亚克。

庞蒂克(PONTIAC)汽车商标由两部分组成。其字母“PONTIAC”商标取自美国其中一个州的地名;图形商标是带十字标记的箭头。而十字型标记则表示“庞蒂克”是通用汽车公司的重要成员,也象征庞蒂克汽车安全可靠;箭头则代表庞蒂克的技术超前和攻关精神。另外,在庞蒂克·火鸟轿车的车尾,还使用一只抽象化了的鸟,象征庞蒂克部人具有火一样的热情和高瞻远瞩的志向。不过2009429日。通用正式宣布砍掉庞蒂亚克这个品牌,拥有102年历史的庞蒂亚克从此消失了。

美国NBC电视连续剧《霹雳游侠》选用庞蒂亚克火鸟Trans-Am(意思是横跨美国)作为剧中的霹雳车,剧中的那台超级智能的庞蒂亚克跑车给一代又一代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实只要说到《霹雳游侠》的基特……我想就没人不知道了……原来如此果然是非常相似……贺东老师你……


小要她们的毕业歌曲:《仰げば尊し》。

完整版的歌词和翻译如下:

仰(あむ)げば 尊し   我が师の恩

教え の庭にも   はや几年(いくとせ)

思えば いと疾し(とし)この年月(としつき)

今こそ 别れめ   いざさらば

互いに   睦(むつみ)し 日顷の恩

别るる 后(のち)にも  やよ 忘るな

身を立て 名をあげ   やよ励めよ

今こそ 别れめ   いざさらば

朝夕 なれにし   学(まな)びの窓

蛍のともしび   つむ白雪(しらゆき)

忘るるまぞなき   ゆく年月

今こそ 别れめ   いざさらば

今こそ 别れめ   いざさらば

我仰望和尊敬着 老师您珍贵的恩情

在这校园中生活 一晃多少年已经过去

回想起来 真是时光荏苒

而分别就在眼前 我只能说再见

我们彼此和睦友爱 那日积月累的感情

即使将要分离 也请千万不要忘记

是您的不断鼓励 使我立身扬名

而分别就在眼前 我只能说再见

早已熟悉的朝夕苦读

不论是萤火闪耀的夏夜 还是白雪皑皑的冬日

我都一刻也不会忘记 那些流逝的岁月

而分别就在眼前 我只能说再见

而分别就在眼前 我只能说再见

(不是我翻译的,歌词来自于网络)

这是首学生毕业时唱给老师的歌曲,从1884年这首歌发表,就被定为日本毕业仪式的定曲,据统计,90%以上的日本音乐教科书都刊载了这首歌。日本的毕业仪式,在校生唱《萤之光》,毕业生唱《仰げば尊し》,歌曲唱完后,每个学生上台给台上的老师鞠躬,排队走出后,学生时代结束,因此对于很多日本人来说,学生时代,就是在穿着整齐的校服,然后唱完《仰げば尊し》后结束。这首歌连同青春时代的记忆会深埋在每个曾经年轻的人心里。

宗介骑的“超级幼兽”(本田小狼)

本田小狼,也称本田幼兽(日语:ホンダ&#12539;カブ, Honda Super Cub)是由本田公司在1958年所推出的50毫升四冲程两轮摩托车发展而来的一个摩托车系列,至2008年为止已经销售了近6000万台,是世界上销量最大的交通工具。

本田小狼起源于本田公司在1952年所制造的cub F型摩托自行车,所谓摩托自行车也就是在自行车上加装马达而构成的助力车。1958年,本田公司决定推出一款4冲程的汽油摩托车,同时增加其发动机转速,凭借其更优异的性能打入当时二冲程摩托车占主导地位的日本市场。1959年就出口至美国市场,1961年在台湾开始了境外生产。1964年,排量更大的CM90C65被推向市场。1967年,该系列的发动机进行了升级,同时命名规则也进行了统一,50毫升排量的版本被命名为C5090毫升则为C9070年代中换装了电容放电式点火器,这种点火器比传统线圈式点火器更为可靠,同时也能帮助本田通过世界各国日益严格的排放标准。80年代中本田在小狼的基础上开发了100毫升排量的发动机以专攻亚洲市场,不过这款车型却没有撼动更加实惠的本田小狼。90年代本田开发出了该系列的替代产品威武(waves)系列,这些摩托在欧美市场确实颇受欢迎,然而亚非拉人民似乎还是更钟爱旧款的小狼。2007年,又有一款采用电子喷油发动机的小狼加入到了该系列中。至今,世界上仍然有15个国家在生产小狼,在160个国家和地区,都可以见到该系列机车的身影。

从外观上来说,小狼就像是踏板摩托车和传统摩托车的结合。虽然该系列发展过程中发动机不断在升级,不过有些元素诸如外观、4冲程的单缸顶置凸轮轴气冷发动机从未发生过变化。在车身上广泛使用了塑料部件,2007年生产的109毫升排量的C110,其整车重量也不过才93千克。发动机功率为6千瓦,百公里油耗为1.57升。,而同年生产的排量50毫升的版本功率则为2.5千瓦,百公里油耗不足一升。虽然历史上生产过许多款式的小狼,不过其尺寸都很小巧,长宽高分别在1.8米、0.65米、1米左右。

最后是贺东老师的后记里的酒……喂……谁听说过给后记加百科……

拉度酒庄:

拉度酒庄(法文:Ch&acirc;teau Latour)是位于法国梅多克(Médoc)地区,占地65公顷(的葡萄酒庄园。该酿酒庄园位于Pauillac市,并冠以该原产地命名控制(也就是Appellation de Pauillac contr&ocirc;lée,详见AOC)。该庄出产的葡萄酒是享誉世界的波尔多葡萄酒之一。

拉度酒庄在目前法国官方排名中,是位列第一等(Premier Grand Cru)的五大酒庄之一,与玛歌酒庄,拉菲酒庄,木桐酒庄和侯贝酒庄共享该殊荣。

拉度酒庄年产4万箱酒,它使用的葡萄包含了75%的赤霞珠(卡本内-苏维浓)和20%Merlot,其余的5%则是Cabernet FrancPetit Verdot

拉度酒庄酿造三种主要种类的红酒,除了它世界闻名的“Grand Vin de Ch&acirc;teau Latour”以外,它从1966年和1990分别生产了 Les Forts de Latour”与次品牌的“Pauillac”。

拉度酒庄是五大酒庄中第一个以不锈钢桶发酵取代旧橡木桶,将酿酒过程现代化的酒庄。

酒应该就是这样了,98年的。

 楼主| 发表于 2010-12-7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翻译者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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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怎么说好呢。

明明都等了那么久,就等着这个完结之后写后记……现在却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好了。

那么,就一点点开始写吧。

首先是关于结局。

现在这个结局,各位觉得如何?

说真的,或许是真的把魂放进去了的缘故,这个结局,和我所猜想的几乎没有两样。

我一直企盼着,不是要整个世界重启,而是要在现有的基础上,大家相互理解,相互原谅,大家都得到幸福的结局。

我一直期待着,即使不能继续去上学,也能在毕业典礼时重逢,一起在学校里,面带微笑,共同迈向新生活的开始。

于是我的愿望,基本都实现了。

那句“瞧瞧怎么样!我和说好的一样,把她带回来了啊!?”着实令人垂泪。甚至可以说就是为了看到这句话,我才坚持到如今。

说到做到的男人是最帅气的。

这个叫相良宗介的家伙,从头到尾都是一样,没有任何华丽的言辞,也没有任何虚伪和矫饰,却能真真正正地感人。

最后的那个吻,也算是众望所归(虽然有人觉得应该再那啥一点而不是如此地朴素……)。因为对方是宗介,有些人或许会猜测最后是小要主动或者干脆是人工呼吸……不过,事实证明,有些东西根本是不用学的——而这株开花的木头,现在再次向我们证明了一切皆有可能(笑)。

还记得第一卷时的宗介,有着严肃的表情和紧抿的嘴唇。但和现在不同的是,那被刻意夸张了的比任何军人都更军人的举止下,隐藏的却是深深的孤独的伤痕。当时的他看似是有随时为任务舍身的觉悟,实际却是不珍惜自己性命的自暴自弃。在顺安的密林中,小要的一个拥抱,拯救了那颗即将枯萎的心灵。之后开始旋转的齿轮便再也无法停止。于是——终于到了第十二卷,严肃的表情和紧抿的嘴唇依然健在,可我们所看到的,再也不是机械般的战斗兵器,而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可以主动抱住自己深爱的女子的男子。

或许有些人说,变成了这样的宗介不够有趣。但我觉得,有趣原本就不是这个作品的本质。如果知道了那看来像是迫害妄想式的反应和军事狂的处理方式是源于怎样的悲哀,那恐怕再也没人看到短篇还能像不知道的时候一样笑得没心没肺。看到他超越了所有的艰难困苦最终凯旋而归,我们能做的也大概就只剩下举杯欢庆——为了相良宗介,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这件事。

重生的意义上,小要也是一样。她性格中的逞强和傲娇,其实也是因为过去的伤痕。她的痛苦和宗介、和泰莎、和雷纳德、和另外一些人相比或许会被认为是微不足道,可考虑到成长的基础环境,那样的经历其实也足够令人扭曲。如果把小要当成生活在平稳现实中,也依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痛苦和不顺心的我们的代表,那么便能看见作者对读者的祝愿——世界其实是不用改变的。只要舍弃憎恨,舍弃愤怒,对周围的一切都更加坦诚,就可以变得更加幸福——被卷入什么组织的阴谋,穿越巨大机器人的战斗,甚至改变世界的命运,其实都不过是为了让她,也是让我们明白这一点的契机。

虽然回到了阵代高中,但宗介也好,小要也好,今后都还有很多的问题要去面对。但只要拥有坚定不移的信念和坦率真诚的心意,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这也是全金这部作品,最终想向我们表达的核心。

说真的,作者给予泰莎的是一个比较开放的结尾,以至于让人觉得似乎有点遗憾。她明明是那么聪明那么努力的姑娘,尽管有的时候略微有些傲慢和小脾气,但也不影响她善良的本质。最后的最后,居然都没能给她安排上一个CP……这一点让人觉得非常不满。这一点,看来是只能到后面的短篇里去补完了。(可是相反地这位CP无论是啥样的估计也有人杀气腾腾……还是就这么着吧……雷蒙大哥你努力……别被杀就好……)

其他人已经基本都成了人生赢家,所以我除了微笑着在一边看之外已经没别的事情可做。无论是马叔的好马要吃回头草,还是佐哥的宅人梦未满,还是毛姐和克鲁兹乒乓乱放的闪光弹,还是AL一脸淡定地要求去做霹雳游侠的COSPLAY,还是严同志久违的登场表现和吴同志的无事生还……总而言之是让人欣慰地觉得,这么多年总算没白干。

无论怎样,久经风雨,我们总算迎来了一个还算美满的结局。

回首望去,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正统的故事。在废萌当道的如今,我们已经很难再找到和它一样根红苗正,不靠各种萌娘和伪娘、不靠壮大到没边儿的世界观和强大得没边儿的武力,也不靠兄妹恋之类违的东西来引人入胜的小说了。

贺东老师自己也说了。这始终都是“boy meets girl”的故事。偏离这一点,变成一个将世界的谜团啦、命运啦、组织之间的战略啦、胜负啦作为优先的故事是不行的。必须从始至终都是他和她的故事。贺东老师一直努力地想坚守住这唯一的一点。实际证明,他做到了。

而我一直挺着完美结局的大旗,也算是没有白挺。

我终于完成它了。

虽然花了6年。

6年前的时候,我因为身体不是很好,陷入了轻度的忧郁状态(虽然到现在也没有变好= =)。当时回首过去的人生,总觉得除了学习之外,自己空虚得毫无价值。在那种情况下,真的需要能有些什么东西来把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就在那时,我遇到了全金。

应该说是魂的共鸣还是什么吧……总之,我爱上了这部作品。先是看了动画,之后不过瘾,又在网络上发现了盗贼君的翻译,看过之后发现还有别的没翻,于是决定自己翻翻看……本来只是想试试看的,结果就这么做下来了。

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英语也是一塌糊涂根本到不了翻译的水平,明明当时根本不会日语连假名都认不全,明明还有实习、科研、读博N多乱七八糟的事摆在手边……我居然真的能把它完成(远目)。

我想是因为到了后来,翻译这部作品已经成了我人生的意义。

当初全金最红火的时候,还有很多伙伴曾经一起翻译过。

威儿。深渊君。妄想君。群星君。HTC君。

大家曾经因为共同的目标而走到一起,最后却又因为各种不同的事情纷纷离去。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要说不寂寞,那大概是骗人的吧。然而很不可思议地,就算这样,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放弃。

哪。威儿。

当时你要离开的时候,把全金的扫图交给我,问我说“可以相信你吗?”。

现在,你看见了吧?

我和说好的一样,把这部作品翻完了哦。(笑)

当初翻译时立下的誓言,是“到所有人都幸福为止,我不会停下来”。

那么现在,所有人都得到幸福了吗?

这个,就只能交给各位来决定了。

因为我所说的所有人,也包括了看的人。

如果您们现在看到这里,觉得很幸福,那就好了。

如果您们现在还在或大或小的不幸中,那么如果看到这个结局,能感到一点点的幸福,那就好了。

虽然是因为自己喜欢,不过如果没有各位的支持,我大概也是无法坚持下来的。所以能将这部作品完成,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鞠躬)

那么请允许我在这里,向看到这里的各位,致以我最高的敬意。(把所有的名字都写下来不太可能……请恕我用统称……)

即使很久以后,全金这部作品已经被深埋于记忆的汪洋中,我也永远不会忘记曾经和各位共度的这6年时光。

因为这是我们青春的,最无悔的记忆。

努力屋的小道

       201012
发表于 2010-12-7 21:3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算是完结了吧,等着下载版出来了。
发表于 2010-12-7 21:4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算是完结篇吧~~恭喜下..大坑终于完了..速度秒掉.
发表于 2010-12-7 21:52 | 显示全部楼层
结局近乎完美, 还是小说完结本身让人有些伤感
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10-12-7 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发表于 2010-12-7 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擦,果断前排支持
这个巨坑终于完结了。。 很期待下载版
发表于 2010-12-7 22:07 | 显示全部楼层
全金真的是一部好作品,就像译者说的那样这么王道的小说现在已经不多了啊
译者的后记写的非常好 能从中感到译者对全金深深的热爱 多亏你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能使我们读到这样优秀的作品 真是非常感谢
发表于 2010-12-7 22:22 | 显示全部楼层
小说终于结束了呢!贺东给了个好结局呢!追着小说差不多有3年了吧,最后那句话 “ 只要有你在,武器什么的都一边儿去吧。”实在是太棒了!哈哈哈!
发表于 2010-12-7 22:23 | 显示全部楼层
慢了1点只能第二页了
全金没看很久了 估计要重新看1遍才行了
发表于 2010-12-7 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翻译人员这么多年的勤奋,使我们能够读到这部优秀的作品
发表于 2010-12-7 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建议大家去小道姐的博客看看,留个言什么的,她真辛苦了。。终于完结了,不容易啊。。
发表于 2010-12-7 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恭喜完坑 也恭喜自己可以练成这样的毅力
发表于 2010-12-7 22:58 | 显示全部楼层
顶 全金结局了啊 这也是早期看的作品了 完结了真觉着有点空虚
发表于 2010-12-7 22:58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完结了 结局很完美 加里宁和雷纳德终于在一起了 衷心祝福他们
发表于 2010-12-7 23: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下卷出的还真快啊,本以为又要拖个一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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