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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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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长篇】甜美扳机~圆月,小刀,少女与HAPPY END(更新至二章 修订未完成 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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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8 23: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讷,这世界无聊吗?』

[。。。。。。。]

『整天整天就这样重复,枯燥乏味,充满悖论,毫无条理可言,太过庞大以至于渺小的世界,毫无目的,存在意义暧昧不清的世界,啊啊,可能这样说太过哲学化,稍微普通一些的例子,就像是,在晚会前拼死准备好了节目,却被告知临时取消,花费无数心血作出来的企划,因为上级的一句话变成废纸,因为结论被否定,这之前做出来的一切,不都没有意义了么,这样说好了,全世界每天都有几万人自杀,对于自杀者来说,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是否都没有意义了呢?或者说,他们诞生在这世界上这件事本身,也早已失去意义了呢?』

『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时间这种东西,实在是非常奇妙,不管你做过什么都能抹去,并不是说被淡忘什么的,在“DOING”这种动作完结的一瞬间,你做这件事的“过程”就被抹杀了,接下来是其他齿轮工作的时间,譬如说,你知道人类有“举行葬礼”这种活动存在吧,实际上,死者在“活着”这种持续状态终结的一瞬就已经不存在了,所谓葬礼,哀悼,也只是生者用来确认自己“仍然存活”这个事实的道具而已,对已经死去的人没有任何意义,死者在“死去”的一瞬,就已经彻底被从这世界上抹杀。』

所谓倾听这种行为,实际上也只需要单方面认可而已。
只要说话者认为自己的话正在被听取,而倾听者认为自己听到别人说话,这样双边关系便成立了。
但是,作为倾听者的我,却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更深入一步来看,这个世界呢,看上去是一个整体,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人人眼中都有一个世界,换句话说,不是人生活在世界里,而是世界存在于人心中,事实上,简单的来说,杀人者和被杀者所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胜利者和失败者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领导者和工作者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也许,所谓“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人类的妄想罢了,也就是说,他人的世界,对自己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喂]

『嗯?』
浑厚的中年男声,这样说或许并不恰当,声音的质感听起来应该是年轻人,甚至带有少年特有的稚嫩,仔细倾听的话,还能发现清澈的少女成分,但其所说的内容实在无法想象出自少年之口,过于沉重的韵律为嗓音染上了苍老的色彩。
这是不具备任何特征,仅仅能以“人”来笼统形容的声音。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
作为倾听者,最为致命的问题是。。。

[虽然很抱歉。。你说了这么多,我一点也没听懂。]

『。。。没听懂?是么,没听懂。』
像是在确认一般重复了两次,声音的主人似乎对此答案感到诧异。

[所以说。。我只是个平凡到死的高中二年生而已,没有恋爱经验也没有犯罪经验,爱好是快餐店的垃圾汉堡包,喜欢看的节目是超能英雄,你说的那些世界啦,宇宙啦,离我太远了,而且我头脑也不好,理解不了这么高深的东西啦。]

『。。。。哈』

[呃,虽然的确是很乏味也很逊的人生,也没必要嘲笑吧喂,你父母没有教育过你不能在人前嘲笑他人的不幸和平凡么。]

『哈哈,抱歉抱歉,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

[有趣?哪里有趣了。]

『自己恐怕不会察觉到吧。。你这个存在本身的异常,难道你没有想过,在这里,心平气和的与我对话,本身就是异常了,正常中孕育出的异常,无自觉的异常才是最纯粹的异常,你果然是最棒的啊,听不懂么?听不懂才对。』

[要说听不懂。。的确听不懂啦,喂喂喂,你要走了?说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以后丢下别人走掉,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我要怎么回去,喂,喂-----!!]

[别走啊啊啊啊啊-----!!]
。。。。。。。。。。。。。。。。。。
头脑在冷空气的刺激下急速清醒。
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椅子恐怕是被突然站直所掀倒的---学校的学生个人空间很小。。。不过现在也不是抱怨这些的时候了。
空气中凝结的视线,夹杂着愤怒,不解,好奇以及漠然。
沐浴在那样的视线中,我,今年17岁,姓南名匡木,未婚,无恋爱经验平凡到死高中二年生,迎来了最糟糕的一天。

1;突如其来的情人节礼物

[哦哦,吾友]
完美反光,简直让人怀疑反面是否涂了水银的方框镜片,玩世不恭的微笑----呃,应该说是白痴一样,充满毫无来由自信的微笑吊在嘴角,虽然说是短发,就男性来说是垂到脖颈也算是长发了。
有时候我常常会怀疑,真的和这种家伙是从小学开始,直到现在都同班的超级死党么。
命运啊。。。应该说,是孽缘才对。
虽然顶着美少年的面孔,但和这家伙相处十数年的我再明白不过了,美少年的皮囊下是怎样的怪兽,就精神层面来说,应该和哥斯拉什么的不相上下。
[怎么一直发愣?难道被吾人这闪耀的美貌震慑了心魄么,哎呀哎呀,与吾人相处如此之久依然不能免疫的吾人的美貌,简直是奇迹,噢,不对,简直是罪啊。]
一言以蔽之,就是自恋。
在市内都名列前茅的成绩,体育万能,明星级外貌的美少年。
要说的话,司空彻这个存在应当是拥有足以自满甚至骄傲的资本。
但是,这家伙的自恋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的级别。
一般的自恋都是由自卑感所引发,强制性的精神补足,而司空彻的自恋,则是绝对性,毫无疑问也毋庸置疑的“确信”,对于他来说,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绝对正确,司空彻从来都是这样“确信”着活过来的。
换言之,这家伙的“生存方式”就是自恋,能这样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自恋的人,说实话要和他较真或者生气都提不起劲来了。
[在课堂上做出如此举动,实在不符合吾友你平凡加三级的性格啊。]
[。。。。。。我这么平凡抱歉啊]
[嗯。。。。难道是因为那个?哦,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当然只可能是因为那个,应该说,只要是平凡的男性就已经是因为那个吧!]
[。。。。。。拜托你说些我这种平凡人能听懂的话行么,混蛋电波男]
[那个嘛,当然就是。。。。。]
司空彻露出狡黠的笑容。

二月十四号,对于地球上的大多数生物来说,并不是什么出奇的日子。
偏偏人类这种存在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多余的东西,因此在宇宙平白流动的时间中肆意妄为的划出各种标记,实际上无论标上何种记号,时间本身是不变的。
但二月十四号这一天,对于生活在地球上的大多数灵长类动物来说,的确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一天。
所谓“大多数”,即是指有例外的情况存在。
世界上生活的六十亿人当中,有百分之五十的10~30年龄层,而在这百分之五十当中,约有2/3是已经确定婚姻关系的,剩下1/3里,又有一半拥有明确的恋爱关系---或者纠缠不清的暧昧关系。
这些都无关紧要。
关于前面所说,还剩下三亿人,对于这三亿人来说,二月十四号不过是将冷风隔绝在门外,惬意的龟缩在被窝或暖炉里度过的平凡日子而已。
三亿这个数字,乍听之下并没有什么触动,当数字大到一定程度后,对于一般人,特别是我这样的平凡到死高二生来说,就只是单纯的数字而已了。
原理很简单,譬如说,想到两千人,头脑中大概能估计为“周日大商场的顾客人数”,而两万人,则是“抗议游行时大街上的人数”,二十万人,能勉强想象为“从山顶一直排到山脚的人头”,到了两百万人,头脑和现实经验就已经跟不上急速飚涨的数字,这时的“两百万人”作为“知识”的一部分,而不是“经验”的一部分存在于意识中。
综上所述,我对“三亿”这数字一点概念也没有。
虽然很喜欢吃被称为垃圾食品的汉堡,但光是想象一下“三亿个汉堡”,原本旺盛的食欲就开始急速消减。
人还是不要尝试超过自己界限的东西为好。

[哈。。。冷死了]
二月十三号的晚上,物品为了买夜宵特地出门,却遭到出乎意料之外的寒流袭击。
二月的冷风,比起一月来更变本加厉,已经到了让人怀疑耳朵会不会掉下来的程度---因为已经毫无知觉了,就算用手捂住,结果也只是双手一起被冻僵而已。
我所寄居的公寓,位于市区内的住宅规划的边缘地带。
紧接着商业区的公寓楼,要说不便也没什么不便,相反地,因为靠近商业地带使得购物简单多了。
[哦,等等,南匡木先生。]
经过公寓的门前时,罕见的被门卫叫住了。
老实说,被称呼为“先生”,一瞬间还真的反应不过来。
手中的包裹,就是门卫叫住我的理由。
淡金色的四方盒子,从包装看来毫无疑问是礼物。
我不记得自己有交情好到会在这种日子送礼物给我的朋友,司空彻是绝对不会送礼物给任何人的,按照他的哲学来说,送礼物的行为相当于给对方示弱,自恋狂的他自然不可能对任何人示弱。
大概是什么促销活动之类的东西吧,我用正常人的思维如此定论。

吃完夜宵,看完喜欢的搞怪节目,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
[啊。。。对了,还有那个]
虽然说为了赶着看节目随手放在一边,刚拿到的东西,南匡木还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
我和放在红木桌面上的淡金色盒子无言的互瞪。
盒子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寄送地址,邮签上只写了目的地址,也就是说,这是一封匿名邮件。
[啊哈哈。。。该不会是炸弹什么的吧]
虽然这样想,不过恐怖袭击什么的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这种平凡人身上,所以大可放心。
[总之先打开看看]
-----一张卡片
“情人节快乐”
什么跟什么啊,难道说,果然是那个?果然是那个只有小说和八点档电视剧才会出现的,突如其来的告白?
卡片下方还有一个小盒子。
满怀期待的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是。。。。
银色的握柄,看起来强有力的击发器,充满刚性美感,闪闪发光的。。。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一把枪,而且用看的就知道,不是发射BB弹或者空气弹的三流仿真枪,握在手里的感觉冰冷且沉重。
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手枪,枪身长约十三厘米,仿古的左轮造型,银白色枪体上装饰着复杂的花纹。
这是什么恶劣的玩笑么,在“情人节快乐”的卡片之后居然是手枪,而且还是真家伙,到底是谁,为了什么无聊的原因做这种恶作剧------呃,一般来说恶作剧也不会有真枪出现吧。
。。。。。。仔细思考来龙去脉,最大的可能就是,送错地方了,一定是某处的某人购买了枪械,但是粗心的寄送人却写错地址,阴差阳错到我手里。
不知道寄送人是谁,要寄返也就不可能了。
[。。。。。。。。。]
仔细一看,在枪柄处还贴有一张白色的小纸片。
-----使用说明
“带着强烈的意识对准某物扣动扳机,就能让它消失。”
说明到此为止,真是简短精练。
[。。。。。。什么跟什么啊]
带着强烈的意识对准某物扣动扳机,就能让它消失。
简直是漫画或者小说里才会出现的魔法道具。
这种东西,我当然不可能相信。
带着玩笑的心态,将银色的手枪用双手握住,指向桌上我惯用的咖啡色茶杯。
扣下扳机。
。。。。什么也没发生。
果然是骗人的嘛。
就在我放下心来,并为自己愚蠢的幻想懊悔的时候。
[呃------开玩笑的吧]
红木桌面上的咖啡色茶杯-----不知是否是错觉,开始慢慢变淡,最后如同烟雾一样,在室内温暖的空气中飘散消失。
而原本茶杯所在的地方则变得空空荡荡。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别提情人节啦]
我倒伏在桌上发出好像是垂死尖叫无限拉长化的诡异声音。
[哦,吾友,这就是青春啊]
[青春个头啊,你是来嘲笑我的吧,来嘲笑我的对不对,用卡车拉巧克力的男性公敌。]
[吾友,难道你一个都没有收到么?]
[没有]
[友情巧克力也没有?]
[没有啦!跟你这种电波男在一起,哪里交得到女性朋友嘛,第一事件就被毒电波迷得神魂颠倒了,上次,上次,上上次,哪次不是这样。]
所谓上次,上次,上上次,是学校休假时的集体野营。
由于旅游特有的放松效果,环绕在司空彻身边的女性数量骤增了三倍之多,而我如同蓝宝石之王。。。身边的那颗玻璃渣,被彻彻底底的忽视加无视掉了。
就这样悲惨的过了初中,到了高中原本以为能有所转机,结果还是和这家伙同班。
。。。。。。我该不会就这样保持未婚的状态,直到孤独的老死在单人公寓里,直到腐烂都没人发现吧。
[哦哦。。这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了,难不成你想说什么“根据占卜结果,你已经死了”这类的话来嘲笑我么?你打算嘲笑我对不对!?]
[不要这么敏感嘛吾友,只是根据占卜结果。。。]
[占卜?用一枚铜钱往上丢,能立起来就代表升学考试无忧那种?]
[错,吾友,你太让我失望了。]
[什么啊,哪里有错么。]
[不是一枚,是三枚,数量是很重要的。]
[。。。。。。。]
幻觉么,明明是还算暖和的教室内,气温一下子降低了,甚至刮起刺骨的寒风。
刚才那个,难道是笑话,而且是国宝级的冷笑话。
如果真的是笑话。。。能用一副认真的脸说出来的司空彻,说不定也很有做演员的潜质。
说起来,这家伙的正常价值观和我原本就是天差地别,为何我们能成为朋友,而且维持长达六年的友情,实在令人费解。
[。。。。总之,那个占卜结果?]
[结果显示,吾友,就是你在今天应该会收到命中注定之人所赠送的礼物才对。。。。吾友,你没有撒谎吧。]
司空彻后来的话没有传进我耳朵里。
命中注定之人所赠送的礼物。
那把不知所谓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送给我。。。但是说到礼物,就只有那个了。
唔唔唔。。。。如果司空彻所说的属实,那么赠送我那礼物的是。。。
脑中不自觉地依次浮现出“贩卖诡异物品的中年秃顶大叔”,“白袍长胡子的老人”,“穿着贴身背心的壮汉”。
[哇。。吾友,你怎么了,脸色好像垂死的人一样青呃,难道是外星人的阴谋?在吾友的中餐里下了强力泻药什么的?]
[。。。。。。。我没事]
[那就好,对了对了,今天有社团活动哦]
[。。。。。。]
所谓社团活动,实际上是这家伙所参加的社团,司空彻入学时一时兴起加入的剑道社,理由是“很有型”,其本人却连正式的社团活动一次也没去过,递交入社申请书的半小时后就把兴趣转向天体研究了。
史上最短的三分钟热度。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好,因为学校的社团都是非强制的,不去也不会对学业造成影响。
问题出在剑道社的社长身上。
“地狱部长”,“百战铁人”,拥有众多称号,甚至传闻曾经统一全市黑帮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会在这平凡的中学的平凡社团担任部长,老实说令人费解。
基于种种种种的原因,司空彻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剑道社的部长没辙。
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我和那生物不是一个种族”。
话说回来,用特种兵的训练方式训练社员的剑道部,到底是哪个世界的东西啊。
在开学一星期内,原本的社员陆陆续续退社,到现在只有维持社团最基本的两人,社长和司空彻,如果再少一人,剑道社就必须解散了。
不知道有什么感人的友情或者过去的约定还是什么的,总之都无关紧要,问题是,剑道社部长,有绝对不允许剑道社解散的意思
[如果有死的觉悟的话,就来找我递交退社申请书吧]
那人是认真的。
结果就演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混蛋电波男!这次别想让我给你顶缸,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爽快点被揍个半死退社吧。]
[真的不帮忙?]
[真的]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啊啊。。那真遗憾。。我在医院,流着泪对探望自己的可爱女生们说“都是南匡木害的”也没问题吧。]
[喂喂喂!!]
这样一来,不是要让我被全校女生讨厌么,而且不只是全校,很快“南匡木是讨厌龟恶心虫”的共识就会在全市范围的“司空彻LOVELOVE应援会”之间普及,再过一段时间,“排挤南匡木”就会变成一种社会现象。
绝不言过其实,眼前的混蛋加三级电波男就是拥有如此的影响力。
[。。。。。喀,喀,咔咔咔。]
[啊拉,吾友,把牙齿咬得喀喀作响,是肚子饿了么,那样的话周末我请客到市内最高级的西餐厅吃上一顿如何?上菜都要分六步的那种哦]
威慑与利诱兼备,才是这男人的可怕之处。
[。。。。。可,可恶]
这种条件下,除了同意以外没有其他选项存在。

地点是校外,洒满黄昏余晖的街道。
接近七点的傍晚。
被折腾到骨头都断掉一般浑身无力,肌肉连无意识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让人觉得冷冰冰的尸体比我更有活力,还好这个时间街道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否则很可能被当作可疑人物抓起来。
[。。。。。。要死了。]
不是夸大其辞,再继续十分钟的话,我真的有可能休克而死。
那算什么,绕操场跑十圈----顺带一提,我们学校的操场,因为是建设在郊区,比一般规格要大上一半左右,一圈就有千米距离。
在这样的操场上,不间歇的跑上十圈,老实说我挺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咳,咳,明天一定要把那混蛋这个月连带下个月的预算全部吃光]
说着类似诅咒的话,我来到了学校附近的车站。
所寄居的公寓在市区,离郊区的学校距离并不算短,原本有短途列车和巴士两种选择,但是在累得半死的情况下我实在不想挤人多到死速度又慢的公车了。
郊区的工业区很多,而且学校附近的站点不是起始站也不是终点站,所以从早八点到晚八点的公车,统统都是满载满员,满到让人怀疑车辆转弯时会不会倾倒的程度。
光是想象一下公车内在二月都显得闷热的空气,身体的疲劳就会加深三分。
而列车由于载客量大,离放学高峰期已经过去一小时有余,通常来说,座位也相对宽裕,这也是我选择列车的理由。
[呼。。。。。]
离发车时间还有三分钟左右,放松身心,如同瘫倒的人偶般砸在电车的长椅上。
磅!!
响起金属硬物碰撞的声音。
[呃!]
因为太疲劳,差点忘记自己把那可疑的枪带在身上了。
虽然也不能装子弹,也不会发出火光,但是被别人看见果然还是不妙,通常来说,不会有高中生身上带着枪支到处晃悠吧。
持有枪支本身就是犯法,运气不好的话,被抓到交给警察都有可能。
。。。。。真变成那样就要麻烦死了。
环顾四周。
车厢内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位乘客,疑似上班族的男子径自低头读着报纸,和我一样穿着制服的女生一脸无聊的玩着手机。
。。。。似乎对刚才的声响并不关心的样子。
想起来,原本金属碰撞的声响就不那么惹人注意,或许是第一次在身上带枪----就算是可疑的奇怪东西,也有着枪的外形,带着这东西害的自己神经紧张了,当然,也可能有疲劳的成分在内。
伴着轻微的震动----最近的电车是越来越先进了,不光没有噪音,连震动都很小。
总之,伴随着轻微的震动,电车缓缓驶出车站。
[。。。。。唔。。]
人一旦处于松弛的环境中就会自然的想睡觉,我也不例外。
问题是,我的目的地并不是终点站,如果睡着而坐过头的话就得再花一倍的钱返程,还会浪费无谓的金钱。
出于种种理由,就算用筷子撑着眼皮也不能在这里睡着,按照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一旦睡着就不只是坐过站的问题了,很可能在电车上待几个往返直到收车时间被乘务员叫醒,“啊?现在已经深夜了而且公车也停运得花天价坐出租车回去??”,多半会变成这种状况。
为了让逐渐涣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我转过头去开始眺望窗边的景色。
一片平和的黄昏,层次感鲜明的建筑群,隐约可以看到道路上疾驰的车辆,天空中漂浮着被夕阳染红,背面呈现灰色的云彩。
唔唔。。。渐渐想睡起来了。
小小的休息一下,应该没有大碍吧。。。
呼。。。。
。。。。。。。。。。。。。。。。。。。。。。。。。。。。。。。。。。。

时间是深夜十一点。
[。。。。。。呃]
刺骨的寒风从领口关进来,寒意从脊椎传达至全身。
我独自一人站在已经关闭了的车站门前。
冷空气飞舞着搅动几片废纸掠过。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下而已况且之前已经非常小心了啊啊啊啊!!!]
从终点站乘坐深夜出租车到达公寓,半个月的生活费就此全灭。
不幸。
实在是太不幸了,继身体被重创之后,钱包再次被重创,今天虽然对世界上大多数人来说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对我来说却只是单单的受难日而已。
[呜呜呜。。。。神明大人我恨你。。。]
深夜的公寓,除了眼神怪怪的门卫----情人节,深夜独自归来的男人,会联想到什么也不难想象。。。
[还遭到奇怪的误会。。。。唉。。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这是理所当然的,谁会在冷死人的天气,半夜站在走廊上吹风?
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熟悉的触感伴随着“喀哒”的轻响,我右手将钥匙抽出放回口袋,左手将门推开。
赶紧洗漱一下,把这身晦气。。。
。。。。。飕
反射性的蹲下身体,下一刻,头上方传来铁门被大力击中的巨响。
[什。。。。!]
来不及抬头审视情况,直觉的向后翻滚。
又一下重击打到我片刻前站立的地方。
贴着陶瓷的水泥地面出现了龟裂。
喂喂喂,搞什么啊。
因为在翻滚时用力过大,身体收势不及,后脑勺狠狠的撞在走廊的护栏上。
一阵剧烈的眩晕,连疼痛的感觉不到,看来一定撞的相当严重,会淤血,铁定会淤血啦。
不过现在小命重要,我强行支配还在混乱的中枢神经,再次朝侧面毫无风度的滚去。
果然不出所料,铁制的护栏遭受攻击,整个凹陷了进去。
此刻我才看到了那媲美铁锤的“凶器”的真正面目。
旋转腰身,利用离心力加速,在完美时机发动的凌厉侧踢,将铁质的,三厘米粗细的实心护栏整个踹弯了进去。
[。。。呼。。呼。。。]
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呼吸因为剧烈的运动尚处于紊乱状态。
对方暂时停止了攻击动作,缓慢的转过身来。
[。。。。]
[。。。。]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而对方则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顺滑的黑发直垂到脚尖,在风力作用下轻轻摇晃,稍显稚气的脸庞,比我娇小一号的身材。
不管从何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足以称之为美少女的黑发少女一言不发。
我与神秘的黑发少女在初春,灌满冷风的公寓走廊上沉默着对视。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一副多么诡异且没有现实感的画面。
问题事实是,这少女似乎抱着杀掉我的决心攻来,而我处于生命危险的状态中。
什么跟什么?难道是某家电视台的整人节目?但是这地方怎么看也没可能摄影吧,四周也没有疑似工作人员的人影晃来晃去,而且,刚才那种攻击,要说是演戏或者什么的实在太过牵强。
说来说去,这世界上有能徒手把陶瓷地砖打成龟裂,一脚将坚硬的护栏踹成“く”字形的女孩子存在么?
总之先试着搭话看看。
[。。。。。。呃,你,你好]
[。。。。。]
冷,冷透了!对方何止没回应,还用“你是蠢货吗”的眼神看着我,虽然是面无表情,她一定是这个意思没错。
为什么我在情人节非但没收到礼物,还被奇怪的人莫名其妙瞄上性命,到现在还非得被鄙视不可啊?
如果神真的存在,他一定是个偏光眼。
[哈。。。。]
大大的吐出一口气。
我自暴自弃了。
[。。。那就直接说正题,你想杀掉我么]
[。。。。。]
[好吧,就当成是默认,第二个问题]
[。。。。。]
少女微微偏头,可以看出是疑问的表现。。。不过就那么零点几毫米的动作,如果不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还真发现不了。
[第二个问题。。。。能不能不杀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要杀掉我,但是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做过需要被杀的事,如果不是由于我本身的原因,而是其它问题的话,能不能说出来?我想应该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还给我]
总算开口了,呃,她刚才说的是什么?
[把我的“佩剑”还给我]
少女移动脚步朝我走来。
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性命危机,所有的神经都在最大效率运作,一旦有任何预兆,必定以最快的速度作出反应。
。。。。。然而。
少女就保持着迈出脚步的姿势,如同电池耗光的的机器人一样,石像般僵硬的倒下了。
发出撞击地面的声响。
。。。。。。呃?
在触目可及的范围内,一块鲜红的痕迹从倒伏着的少女的背部渐渐扩散开来。

2,提前结束的日常生活

二月凌洌的白昼,午休时间。
市内第三中学二年级B班。
就如字面意思一样,我像是块坏掉的破布般挂在课桌上。
整理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呢?
虽然说诊所的营业时间是彻夜,但最近的诊所也要步行一小时,而且那个时间已经没有出租车了。
女孩的伤势明显不是能拖延一小时的轻伤,况且也不清楚从受伤到倒下为止到底经过了多久。
-----像是利器造成的伤口从侧腰延伸到后腰,约有七八厘米长,划伤的深度由于创面很小不得而知,但从那惊人的出血量看来,不会是皮外伤。
虽然家里有准备紧急用的药品,但OK绷明显对那种伤口无能为力,绷带的话有准备,不过消毒水就没办法了。
不消毒就包扎很可能导致感染,结果只好用稀释的盐水涂抹伤口附近,好在伤口被衣服包裹着,不至于到需要深度消毒的程度。
割开伤处周围衣服时也费了不少劲,由于布料是绵纶混纺,虽然称不上坚韧,也算是非常难缠,而家里面能用的利器,除了裁纸刀就只有菜刀。
。。。。。当然不可能用菜刀。
最麻烦的是“我在割女孩子的衣服”这个自我意识,虽然很清楚是在救人,但只要看到女孩血色不佳的脸庞----非常可爱,手就不自觉地颤抖,好几次划伤自己的手,涂抹盐水时也一样,由于盐分接触伤口造成时,女孩无意识的皱眉心惊胆战。
虽然是在救人,对我来说却像是在受刑一般,经过各式各样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把女孩的伤口处理完毕,安顿在客房里时,已经是凌晨五点整了。
仅仅睡过一小时不到,又在双重疲劳的作用下赶到学校上课,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说到底为什么我非得救一个说不定想杀我的人?
而且,为什么我非得被杀不可啊。
虽然那少女有说过“备件”什么的。。。。
。。。。。。呃啊,完全搞不懂,这整件事就如同下三滥电影的剧情一样莫名其妙。
[哦哦,吾友,如此清爽的早晨,为什么只有你垂头丧气?]
不抬头也知道是谁。
[。。。。。。南宫,问你一个问题]
[嗯?]
[我有做过什么需要被杀的事么?或者我有什么非得被杀不可的理由?]
[。。。。。]
微妙的沉默。
[。。。。那当然,有哦]
[什,什么?]
[吾友,你没有自觉]
[自觉?]
[如同字面意思,即,对自身的觉悟,吾友,你拥有的东西和你对自己的态度不相称]
南宫彻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陌生。
[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类]
他这样说了。
[“世界”这种东西啊,虽然看起来乱七八糟不成章法,其实是很精妙的,无论是多么细小的旁枝末节都精细无比,要说成是艺术品也不为过。。。。人类作为这庞大的完美存在的一分子,自然不可能以混沌的方式生存,所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职责”,而吾友,你的“职责”与你所处的“位置”错了,这是异常的,就像是无比精密的机器中放错了一块齿轮,如果。。。]
南宫彻吸了一口气。
[如果有人对这精密的机器进行着维护工作,那么他会怎么做呢?]
。。。。拿掉那块齿轮,更换一个合适的。
[所以说,吾友即使被瞄上了性命,也不值得奇怪]
[。。。。。。]
[所以说啊。。。]
南宫彻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这家伙虽然平常看起来一副轻浮样,认真起来时却意外地可靠。
[吾友]
他用严肃的语气开口。
[你必须从现在开始改变才行,与伟大,闪耀,睿智的吾人一起,将这世界所有女性空虚寂寞的内心填满!!吾友!你是拥有这种素质的人!应该站在相应的位置上!]
[。。。。。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拥有这种乱七八糟的素质,而且也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野心,一瞬间觉得你挺可靠的我真是笨蛋,废话少说快去死死算了]
我把稍微获得了希望而抬起的脑袋砸回桌面。
“碰”,下颚好疼。
。。。。还好没咬到舌头,话说回来,南宫彻的野心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并非这男人的能力不足,而是他已经被某个存在紧紧的束缚住了。
[喂,如果像你所说了“填满世界所有女性空虚的心灵”,那家伙怎么办?]
[呃。。。]
南宫彻罕见的皱起眉头认真思考。
一点五秒后。
[那就算了]
[放弃的太快了吧!你这家伙的梦想比路边的烤白薯还要廉价么]
[没办法啦。。。因为比起世界啦,梦想啦,甚至我自己,还有比这些重要几千万倍的东西存在嘛]
南宫彻的语气虽然轻浮,却无比认真。
[。。。。你这家伙,还真能面不改色的说些让人害羞的台词啊]
[当然,因为心里这样想,堂堂正正的说出来有什么奇怪,还是说,吾友你认为欺骗自己真实的心情,去勉强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比较好?]
[当,当然不是那样]
只是有点羡慕坦荡荡到不可思议的你而已。。。什么的,自然不可能说出口。
[。。。说起来,那个为什么还没来?]
[也对呢。。按理说低学年应该已经开始午休了,唔。。。绑架?意外事故?第三类接触?难,难道是告白?]
南宫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糟,糟了,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告白,那么可爱的话,会有几打的男人来告白也不奇怪,难道现在是在屋顶?走廊下?体育馆?果然还是体育馆么!!吾友,这是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不要擅自把事实确定下来,说话之前先收集情报啊白痴,转身看看你后面]
南宫彻闻言转身。
少女---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幼女更为恰当。
身高仅仅达到南宫彻的胸口,但长长的青色头发却必须用丝带在后方编起来才不至于拖拽到地上,娇小的身体就像是被青色长发包裹起来一样。
少女稚气的五官带着小动物般的神情,悄悄的窥视着这边。
整体的感觉像是----仓鼠。
被南宫彻一把抱住时发出的悲鸣,也和仓鼠无异。
[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小拉拉~]
[呃,呃呃呃呃呃呃???]
惊慌失措的少女名为奥卢西亚斯--莎拉拉。
名字是一听就很明白的欧式风格,确实莎拉拉一家也是从欧洲而来的,据说和南宫家有很深交情的大家族---南宫家是主宰这城市经济命脉的豪门,与其交好的奥卢西亚斯当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两个豪门之间深厚交情,似乎是从十几代前就开始了,我这种庶民小子当然无法理解持续了十几代的豪门关系到底是怎样,总之是除了“交好”,别无其他形容词的复杂关系。
而南宫和莎拉拉的认识,应该在我和南宫认识之前。
因为我在小学初中第一次认识南宫时,这家伙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拿莎拉拉的照片向我炫耀。
有着青色长发的少女被南宫彻一把抱住,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兼之不清楚情况和突如其来的打击。
莎拉拉的脸庞慢慢变红,很快到了超越人类极限的颜色,接着,少女的头像是断线的人偶般骤然垂下。
。。。。失去意识了。
体质很弱的少女,一旦遇到大的冲击或者动摇,很容易晕倒,体育课也一直请假旁观,甚至在课堂上流鼻血,在夏天突然中暑之类的。
总之就是非常夸张的虚弱体质。
而南宫彻这个男人,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在什么方面像个笨蛋一样自信过剩,而且也和那份自信相应的出色,意志也无可挑剔的坚定,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但如果要说他有弱点的话。
就是奥卢西亚斯--莎拉拉,这个存在是南宫彻唯一的弱点。
[哦,哦哦哦哦哦哦!!!糟了!救护车!治愈魔法!绷带!止血药!撑住啊士兵--------!!]
南宫彻发出震动整栋楼的惨叫狂奔出去,数秒后就只能听到远远传来的尾音了。
这家伙。。。。抱着一个人亏他能跑那么快啊。
周遭的人都处于呆滞状态,似乎对刚才的突发状况难以接受。
发出包含着各种意义的悠长叹息,我重新把头埋回桌上。
结果,一直到放学也不见南宫彻的人影。
按照这家伙的性格,不确认奥卢西亚斯--莎拉拉完全平安无事,健康到可以转体两周半稳稳着地的情况是绝对不会走开的------当然,就算处于完全健康的状态,我想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转体两周半稳稳着地吧,所以在这电波男放弃折磨当事人的神经以前,大概我都看不到那张自信过剩的脸。
真是。。。原本还有其他事要找他商量的来着。
关于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目的不明,对我抱持着莫名杀意的少女。

冷空气和脖颈亲密接触,让人不自觉地缩进衣领里。
[呃,还是买一条围巾比较好么,今年的初春比以前还要冷啊。。。]
发出悠长的叹息,我打开家门,将书包丢到客厅的沙发上,握住客房的门把,轻轻转动了半圈。
[哟,醒过来了么,看来伤口没有感染,太好了,唔,恢复得似乎不错。午饭有没有好好。。。呃,抱歉,这样子也没办法吃饭呢]
神秘的黑发少女被一指粗的绳子,从上臂,腹部,大腿,小腿,绑了个结结实实。
黑色长发在床上绽放开来,有几缕一直延伸到床下。
少女用充满杀气的危险眼神注视着我。
也难怪。。。。如果换成我被这样绑上一天,也会变得想杀人。
[呃,抱歉抱歉,今天放学稍微晚了点,我以为你一定还在昏睡呢。。昨天有勉强喂入一些米粥,果然还是不管用么。。。稍,稍等一会,我立刻去准备]
逃也似的走出房间。
无论如何,果然身为一个男性,这样做还是会良心不安,就算再怎么说对方是抱着杀意而来,果然还是做过火了么。
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剩余的米粥,加入一些肉丁,放入微波炉重新加热。
不幸啊。。。
我被突如其来的疲惫感袭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呃。。。]
[。。。。。]
[那个?不吃么?]
少女表示出很坚决地抗拒态度,嘴唇紧闭。
也难怪,被陌生男人喂食,怎么想也无法接受吧,昨晚是在无意识中所以没办法,现在的少女很明显的意识清晰。
[。。。。。]
头疼。
[。。。。好吧。。。可是,如果我解开你的绳索,你能保证不突然动手么?]
[。。。。]
虽然没有说话,但能看到少女的头以数毫米的微小幅度上下晃动。
。。。。应该算是同意的表现吧。
将绳结解开,捆在少女身上的绳索便自动松弛脱落了。
并没有解开一半什么的保留做法,因为从她的身手看来,如果不是完全捆缚,应该瞬间就能脱困,与其那样,还不如全部解开以显示这边的诚意为好。
少女确认似的活动着自己的手脚,抬起一旁的瘦肉米粥喝起来,虽然速度很快,动作却不可思议的优雅。
。。。。是受过良好教养的人呢,皮肤很白皙,四肢纤细,完全看不出来有锻炼过的痕迹。
不过昨天那种超越常识的怪力却无法解释。
格斗家或者是修行者经过锻炼自己的肉体或许能做到开砖裂石,但那仅限于对砖块或者石头这类“体积有限”的个体,一旦目标是连成一片的无机物,打击力量就会被极大分散,很难造成有效伤害。
原本人类的肉体就不是能和金属矿物相抗衡的东西。
但是,昨天处理伤口时所看到的,少女的手和脚部完全没有损伤的痕迹,反观门前现在还是龟裂的地板,被踹到整个凹陷进去的铁质护栏,实在是太异常了。
在我发呆的期间,瘦肉米粥已经被一扫而光。
少女似乎没有发动攻击的意愿,只是以双手放在膝上的标准坐姿注视着我。
这种毫不掩饰的视线说实话让人相当尴尬。
为了打破这份尴尬,我硬着头皮开口。
[。。。。。呃,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呢?关于为什么要攻击我,还有那个“备件”是什么?还有伤口的事。。啊啊,当然,不想说也没关系,只要告诉我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可以的话和平解决吧]
[。。。。。这是任务,你拿走了我的东西,完成任务必须的“佩剑”,所以必须取回]
[。。。。佩剑?]
[外形来说应该是你们制造的枪械形态,银色的长管手枪,当然内在结构完全不同]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莫名其妙的银色枪械。
[呃。。原来是那个啊,没问题,我拿着反而是麻烦,马上就还给你]
打算从侧衣袋里掏出那柄奇怪的手枪时,少女却轻轻摇头。
[被人类触碰的“佩剑”,已经无法使用了]
[无法使用?]
[精神微元结构内嵌体的信息一旦被写入就无法覆盖,删除或者篡改,唯一抹去结构印记的方法是破坏武器,取出枢核修改,或者抹杀登陆结构印记的个体]
[。。。。呃,抱歉,这种全是专业名词的话我听不懂]
少女微微皱起眉头,偏着脖项思考起来。
意外可爱的模样让我的心跳加快了几拍,不过她接下来说出的话造成的冲击则更加严重。
[简单来说,要重新拥有“佩剑”,只有破坏武器本身重新制造,或者杀掉持有人]
[。。。呃?]
[目前没有重新制造的时间和余力,所以选择了第二方法]
[。。。就是说,昨晚袭击我也是为了拿回那东西么]
没错。
少女轻轻点头。
啊啊。。。。在情人节一个人孤零零守在暖炉旁吃方便食物已经很悲惨了,居然还惹上这样一个天大的麻烦,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不幸。。。
真是不幸。。。
对神明的憎恨化作叹息从口中吐出。
[。。。。那么你现在的意愿呢?还是要杀掉我取回那个“佩剑”么?]
[。。。。。。]
少女不带表情的摇头。
[既然被你救了,就欠下一份恩情,所以我不能杀掉你]
[。。。。那真是感激不尽]
说起来为什么我非得道谢不可啊。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伤口离痊愈还早,而且也只紧急处理过而已,还是去医院正规的治疗一下比较。。。]
[没有必要]
少女像是打断我的说话般站起身来,身体受长时间固定姿势和伤口的影响,脚步还有些摇晃。
[而且已经没有时间了,待在这里只会增加牺牲者]
[。。。。牺牲者?]
越来越一头雾水了。
[虽然不明白你在做什么。。。当然也没有探听的意思,可是,拖着这样的身体连走动都很困难吧]
[。。。。。。。]
少女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甚至视线的焦点都没有放在这边,只是发呆似的站立在原地。
沉默持续了数秒。
[。。。。。了]
少女因为失血显得透明的玫瑰色的嘴唇轻轻开合。
[。。呃,声音太小了哦,你说什么?]
[。。。。来了!!]
这次的音量足够大,不但让人听得清楚,还伴随着仿佛木门被蛮力整个吹飞似的巨响。
。。。。。是真的被吹飞了,客厅通往客房的木门,贴着我耳边掠过,撩起几根发丝,重重摔在对面的墙壁上,瞬间四分五裂。
而原本站在攻击轨道上的少女,则以我的动态视力只能勉强追上的速度闪到一边,随着惯性漂亮的转身,发出凌厉的侧踢。
目标是。。。我。
[呜哇!!]
只来得及发出半句悲鸣,侧肋被狠狠击中,力量之大让整个身体朝侧面飞出,极为难看的摔在地面上。
肋骨发出快断掉的可怕呻吟,头脑由于要害被重击一片空白,眼冒金星,四肢也无法发力。
幸运的是,五感还在勉强运作。
不远处发生着激烈的战斗。
正在打斗的是少女和。。。。一堆液体?
不对,颜色相当浅,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的团状物,仔细看起来的确是液体,但这液体会动,而且相当迅速,挥出或者刺出的部分明显与其他位置不同,在攻击发出的瞬间就转变为金属特有的银灰色。
没有固定形态的液体聚合物,以鞭,枪,锤,扇,刀的各种攻击方式,几乎是同时发出数种混合攻击,参与攻击的部分瞬间凝聚成的银灰色利器,怎么看都是只要击中就一定会造成致命伤的危险存在。
而另一方面,少女则以敏捷。。。这样形容或许不大适合,在我不算糟糕的动态视力下,都只能看到残象和虚影的速度,明显已经超越了人类该有的水准。
少女以神速而精准的动作,间不容发的在数种凶器交织出的死亡区域间闪避,手持着从来没见过的。。。小刀?由于速度实在太快,只能确认是银色的锐器。
在少女手中化作银色流星的锐器格挡住无法避开的攻击,甚至伺机在液体上划开与武器大小不成比例,难以置信的惊人伤口。
可是,就算划开足足有一只手臂长的伤口,那液体般的存在也会瞬间痊愈,相对的,攻势则丝毫不受影响。
感觉像是过去了很久,实际恐怕连三秒都不到,身体开始慢慢回复知觉,脊椎重新取得了各部位的控制权。
[哈。。。呼。。。]
呼出一口火辣的空气,咽喉有血的味道。
。。。。。。。。。。。。。。。。。。。。。
继对我抱有杀意的神秘少女过后,又是异型的杀人怪物么?而且双方还在我家的客房里大打出手。
太过没有现实感了,武器的破风声,少女蹬踏地面和墙壁的声音都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样。
[。。哈。。真是。。莫名其妙]
虽然是莫名其妙没错,但是现在我要做的事已经很明确了。
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而来,但它散发出来的纯粹恶意和杀气,连隔了一段距离的我都能感觉到,如果少女败北,下一个被利器四分五裂的大概就是我。
少女的伤口还没有痊愈,现在这样激烈运动,恐怕会比原来撕裂的更严重。
身体带伤行动不便,只要遭受一次攻击就铁定败北,自己的攻击却无法对敌人造成伤害,不管怎么看都只是“绝望”而已。
。。。。。。处于混乱压力下的头脑告诉旋转,排除鲁莽,情绪化的行动,然后发现了,可能是唯一的制胜方法。
将右手伸入侧衣袋,金属握柄的冰冷触感从掌心传至脊髓,渗入脑海。
我手上的这把武器,称之为武器或许并不恰当,这“道具”拥有“消除”的力量,按照少女的话,她也是为了这武器才会袭击我,反过来也就是说,这武器拥有对少女而言相当重要的功能。
所谓功能,就是“消除”,将物理攻击无效的敌人彻底杀死的方法。
[呼。。。。]
手臂在颤抖。
要是打偏了怎么办?虽然不清楚原理,但这东西恐怕是以“假想命中”为前提的,不命中就无法发挥作用,更糟糕的是,如果击中少女会发生什么,我无法预料。
“。。。你没有自觉”
南宫彻的话在一瞬间掠过脑海。
“吾友,你拥有的东西和你对自己的态度不相称”
就算有失败的可能,我也绝对不会失败。
这是南宫彻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和那家伙相处久了,连我也感染到狂人病毒了么。]
嘴角不合时宜的裂开,扯出难看的笑容。
刚才那一击造成的后遗症还在继续,胸前憋闷,耳鸣不断,头脑发热,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是专注于捕捉以非人类的速度交换着攻防的两个存在。
不允许失败,把失败的“概率”彻底消除,抹杀殆尽。
对,留下来的只有“成功”而已。
“某种存在”以横扫的方式攻击,而少女伏下身躲避的一瞬。
[-----!]
包含着“消除”的强烈意愿,伴随把自己都当作子弹发射的错觉涌出。
没有轰然巨响,也没有枪口喷射的火光,只是毫无来由的后座力铁锤般在裸露的大脑皮层上狠狠敲下。
恍惚间看到液体一样的“存在”,从被我瞄准的地方开始融化,渐渐变淡消失。
意识如同切断电源的电视般,在这里中断了。

-----幕间-----

这是存在于“某处”的巨大宅院。
[哦]
人影发出诧异的声音。
[似乎被解决掉了呢,秩序守护者么。。。。是稍微有些棘手]
另一个人影带着调侃的语气插入进来。
[卑微的蝼蚁无须在意,倒是“仪契之日”已经临近了,不要随便分心比较好]
[“仪”和“契”的状态怎么样?]
[肉体层面和精神层面都还算稳定,只是“仪”的状况有些麻烦,看来长时间写入魔术嵌纹,以人类的身体太过勉强了,不过万幸,目前暂时还没有问题]
在黑暗深处沉默不语的第三个人开口了。
[。。。。。为了防止突发事件,加快进度比较好]
在第三个人身边的第四个人带着不安的感觉出声。
[也对,秩序守护者也介入了,如果让他们发现,恐怕就会出现预期之外的障碍]
[舍弃所有才到了这一步]
[绝对不容许失败。。。]
[一切都为了。。。]
[。。。我们至高无上的夙愿]
不知他们是否察觉,四人的语气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应有的色彩。
这场异种的宴会,才刚刚拉开帷幕。

-----出幕间-----

[。。。。。]
[。。。。。。]
难以忍受的沉默持续着。
从昏迷中醒来,突然看到凑到极近距离的少女脸庞。
洋娃娃般精致的五官,纤长的睫毛甚至触碰都我的眼睑,带着奇妙香味的吐息吹拂在嘴唇上。
[。。。。呃。。呃。。。]
发出几个无意义的单字后,终于从初醒的迷蒙中回复。
脸颊在零点几秒内加热至沸点。
[哦,唔,噢啊啊啊啊!!唔哇!]
条件反射的向后爬去,结果后脑勺重重的撞到墙壁。
怎么回事?刚才那个是什么?
少女从伏下身的状态中慢慢站立起来。
[。。。你醒过来了啊]
[呃,算,算是吧]
心脏还在超负荷的跳动,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
虽然很想问她刚才做了什么。。。或者打算做什么,果然还是开不了口,或者说,要我去问的话不如杀了我比较痛快。
深呼吸数下。
[呼。。。。哈。。。呼。。。]
稍微冷静下来了。
。。。。最后的记忆是,那怪物消融的画面,我成功了么?
仍然身处客房,四周一片的狼藉证明刚才的确有过激烈的打斗。
[刚才那个。。。液体怪物呢?]
[已经消灭了]
[是么。。。太好了]
[不,虽然刚才的情况属于逼不得已,但请你以后不要随便使用“湮灭机关”,很危险]
看来“湮灭机关”就是那把枪的名字。。。真是有够奇怪的。
[。。。之前我也使用过那把枪射击茶杯,没有什么异样啊,你说的危险是。。?]
少女歪着头考虑了片刻。
[“湮灭机关”是把自己的存在存量作为子弹射击,与对方的存在进行碰撞湮灭的魔术机关,即消耗本身存在的攻击魔术携带体,也是我原本的“佩剑”,原本由我来使用就没有问题,但如果让存在和影子般淡薄的人类使用,很快就会自噬消失]
[。。。呃,虽然只听懂了一半,简单来说,用那个的话,我会有生命危险?]
对这源源不绝的电波语也能轻松接受,看来我也变得不正常了。
[对,如果是茶杯这类微不足道的存在,消耗的弹药不多,不会导致自噬,但今天消灭这个凝聚体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再来一次就必死无疑]
[当然。。。我不会没事去招惹怪物吧,还是很残暴的那种]
[凝聚体虽然有一定意识,但仅限于对强大的存在反应,你这种炉火旁的火星,的确不用担心被发现]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总有点微妙的不甘心]
少女站直了身体。
[凝聚体暂时消灭的现在是执行任务的最好机会,感谢你昨晚的照顾,再见]
呃。。。难道昨晚我撕开她的衣服,擦试伤口的时候,少女就已经醒来了么。
脸颊无法控制的燥热起来。
[呃,可,可是,拖着受伤的身体和刚才那种东西战斗没问题么?]
[凝聚体被消灭后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出现,以目前的身体可能有些勉强,但拖得越久只会越不利]
[可,可是,啊,这把枪怎么办?]
[。。。。已经说过了吧,无法回收,就由你保管,轻率使用的话毫无疑问会死----不要忘记这点]
[但,但是。。。。]
少女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难道你认为自己拿了我的“佩剑”,就想要帮助我什么的,话说在前面,如果跟来,你一定会死]
[呃。。。。]
[还是说,就算搭上性命也没关系么?]
为初次见面,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人搭上性命什么的,不管怎么想答案都是。。。
[。。。。。。]
少女用极具穿透力的眼神盯着我的瞳孔,无法承受如此坦率的目光,我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这样就好]
少女转过身去。
[等,等等!]
[。。。。]
[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对你来说没有意义]
[是,是么。。。]
[不过,只是发音的话,叫我“麦海尔蒂(nihility)”也没问题]
名为麦海尔蒂的少女长及脚跟的黑发轻轻摇晃,跨过地上散落的碎片和家具残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所说的“任务”,绝对不是什么找回迷失的宠物一类的和平任务。
年龄比我还要小上一些的少女,与异形为敌,受足以致命的重伤,她的生活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恶。
拳头发泄般砸在地板上,传来一阵刺痛。
[。。。。。。。]
房间里四散着不知是哪件家具的碎片,书架破损了一半,床铺被砍成三截,墙壁,地板上到处是裂痕。
[这下,要我怎么收拾啊。。。]
 楼主| 发表于 2007-12-8 23:16 | 显示全部楼层
占地备用
 楼主| 发表于 2007-12-8 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占地备用
发表于 2007-12-9 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星星你总是写少女,而且一个比一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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