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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5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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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七夜 于 2011-1-25 14:16 编辑
PART4 车站捕手
温井川圣美 11:39
……刚才其它所有人应该都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吧。收到德永的信的人们,为了阻止他的自杀而采取行动。
遗书邮件寄来时。是早上九点整。
我正在被窝里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实在太舒服了,真的感觉到我是活着的。这种表现方法,平常应该是在运动比赛获胜时,或是登上圣母峰时才用的。我知道。但是,因为这是事实所以没办法。
滚来滚去时,我才最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或是心脏的跳动、缓慢的呼吸、胃的蠕动、肠子的重量、毛发的温度,甚至连在手脚间流窜的体液等。我几乎要认为说不定人类直立走路才是错的,应该躺下来的姿势才算正确。
什么都不做的正确。
什么都不盼望的舒适。
但是,过不久妈妈就跑来,说圣美妳究竟要睡到什么时候呀,妳不知道妳不只要变成牛,妳都快变成猪了啊,快点念书吧念书,不然去运动也好啊,学校的前辈们还有邀约妳要妳进篮球社吧。明年妳就要升三年级了,我自己没办法上大学,可是妳们可以去,而我也说要让妳们去了,她碎念着的那些台词不停降至我身上,如果我随便接话事情会更加恶化。
原本今天妈妈没有进攻过来(她似乎也知道现在正值寒假还要用「不要休息」来对我说教并没有胜算),于是我再也不直立,好好地继续享受自己的人生。
也就是说,
「奶奶病危了!立刻就要出门了!」
距离她一边大叫然后贤美跑进我房间里大约是一个小时二十分,我拿着手机一步也没走向外面。
如果我想去德永那边的话,我是去得成的。
虽然我一点都不知道应该去哪事情才会好转,但是总之不顾一切地奔向最近的车站,我应该是做得到的。而实际上,读那些大量的邮件往来,我知道已经有人飞奔出去了。
一般人就是这样。
在世界上确实有「无处渲泄的精力」,被触动而想参与活动的人,我也认识几个。为了活动而想要目标的人种、为了将营火燃烧旺盛,不管什么都愿意拿去烧的类型。
但是,我什么都没做。
因为讨厌直立行走吗?不是。因为有其它事要做吗?怎么会。因为不相信预告信的内容?说不定……但是应该不是这样。因为我是无情的人?我觉得这应该是最正确的。
坐在我身旁的贤美,紧靠着我的手臂。
应该被干净的臭味包围的医院走廊,突然充满了美少女惹人怜爱的存在感。她的头发是全东亚地区至少流通过一次的所有洗发精的实验场,总是散发着无比自然且美丽的香气,脸颊上的微微绋红,发挥着绝大的效果。我被她包围攻击着。那令人厌烦和可爱还有莫名的哀伤,无法分类回收的综合体。我的心,并不像我们国分寺的垃圾行政般方便运作。
妈妈和爸爸,和后来从松户到达的伯父母夫妇一起。从大厅旁的小房间进去之后,就一直和主治医师说个不停。表兄弟两个人去地下室的食堂找自动贩卖机,我们没有跟去。原本跟他们就没有很熟(贤美是他们幢憬的对象,但是不知为什么,从以前开始她就不喜欢和他们在一起),不管怎么说,跟一个比自己高十几公分的女高中生亲近混在一起,我不认为对我的表兄弟们而言会是多欢乐的时光。
所以在走廊的沙发上,只有妹妹和我两个人而已。还有法国洋娃娃和一棵巨大土当归。真是相得益彰啊。
「姐姐。」
她那柔软而温暖的脸颊紧紧靠着我的肩膀。我的右手臂,被她的头部到两手臂到胸前至大腿(也就是说膝盖以下之外的全身)运用,以必杀绝招紧巴住并攻击,最后被完美地捉拿住。没有脱逃的管道。我几乎想要干脆就这样把肩关节拆下来,说「请拿去吧」的交给她。但是,我又不是机器人,没办法做那么浪费的事。我的肉体无法交给任何人,这是仅属于我的事业废弃物。
「好重呀。」
「……对不起,姐姐。」
说实话,其实她一点也不重。即便贤美的总重量都集中到我的食指上,我一定连一点感觉也不会有。因为和天使的香气相抵消,重量应该会变为零吧。她不管到哪都是洋娃娃。
身为姐姐却对这么可爱的妹妹采取如此冷淡的态度,因此会对同一个社团的同学更加冷淡,应该一点都不奇怪。
我的无情贯彻始终。
虽然如此,我的心既不是高楼大厦的钢筋,也不是政治家的生涯,就算贯彻始终,也不会让哪里的谁变得幸福。
所以虽然是平常的疑问句,在我心中仍然追求着不可能的答案而翻腾着。
为什么我不能像一般人一样,坦率的去爱自己的家人呢?——
西满里衣 11:36-11:44
唯有TX(注:首都圈新都市铁道筑波快速线)才是人类文明的胜利!
忍不住想要如此狂叫。啊啊TX,心爱的筑波快速线。从守谷站至山手线只需要三十分钟左右,贯穿茨城南部的银色子弹,深红色的条纹。而且车箱内还能上网。
简直是为了今天的我而创造出来的!
「好!」
十一点三十六分发车,区间快速开往秋叶原。跟帮忙我的站务员道过谢,折好轮椅坐上位子后,我便立刻投身潜入数据的大海中。
爱用的笔记型计算机让我醒脑。青色的光芒,苹果的标志。
背后打了寒颤。
现在这个瞬间,我是万能的搜寻者。在下意识中,我唱颂着平常的咒语。情报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责任。如果传达不到,就让他们察觉到。兰斯-阿姆斯特朗曰:没有试了却做不到的事,也没有没试就做得到的事。
首先先传邮件给陶子小姐——告诉她我顺利上车了,接下来查看她询问的事。倒过来开始上网搜寻。
德永准/东京/私立成风馆高中。有了。介绍高中的网页、社团的网页、社团成员介绍。还可以连结到各人的部落格。在我超快速盲打之下,屏幕显示让我弯了腰。比起手机还是键盘要快上好几倍而且轻松。每分钟打一百二十个字,情报机关枪一口气扫射。快点显示啊,我的爱机!
有了,就是这个!
德永准。四月二十七日出生,十七岁,血型。型Rh+。
身高171公分。体重五十五公斤。东京出生,现在住在西荻洼。兴趣是读书和看电影和『ER』。音乐是彩虹乐团,社团为美术社。尊敬的人是史怀哲博士和野口英世。讨厌的东西是紧急剎车的声音。
我的手指、我的判断以光速将他的人生哲学层层剥开。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哟,在心中我如此吶喊着。我看穿了你的灵魂了。你想死是吧?别闹了。请你站在家人的立场想一想,生命不只是你自己的东西呀。有多少人即使想再活下去,但也只能死去。我只是运气好所以没死。在那个医院里做复健时,和我交情不错的人们,有一半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现在,我要阻止你。
我要阻止你。
我从陶子小姐那儿听到『地图』的事。是掷骰子的机率。那种东西,让我用我的手指突破它,找出你所在的地方。我要剖析你的思考,读出你的命运。
德永的日记,从今年春天开始至今九个月份。
分量并不是那么多,书写的分量逐渐减退,属于典型的「我试着做看看」类型。读书后的感想、和班上同学的一些对话,和不停累积的疲劳。他的认真堆栈出宛如地质层般的横纹。觉得反正又不会有人看而写出来的粗略文章。很不巧的,我正在看呢。
搜索全文,并没有出现六个候补地的任何一个地方。猜错了,但是我不放弃,在某处一定有提示的。链接网址、图片、留言,什么线索都没有。连结的只有学校和朋友关系而已。图片是春天的校园和社团教室的照片。留言只有最开始的一个星期左右,社团的朋友们互相打招呼而已。不管是新宿御苑或SUNSHINE60。都没有出现过。怎么办。再找看看其它的吗?
我再次确认画面左边显示各项目的地方。
最新的记录是今年夏天。最新的留言是今天。
……咦?今天?
07月21日(四)
读了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九尾猫』。觉得莫名的累。
[回应文章]
Jun 2005/12/31 09:59
你还那么年轻,不应该喊什么累的。〉我自己
17 2005/12/31 10:12
谢谢你的来信,真的很抱歉。
在见到面后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见面时间,能不能改成今晚九点呢?
真的很抱歉。
后续联络,我会等到下午时再来这里留言。
Jun 2005/12/31 10:13
我明白了。那么就九点半左右做吧。我会消磨时间到那时候。
我再另外开了一个介绍高中网页的窗口。二十一号……是暑假的第一天。而留言都是在今天的十点左右。
最初和最后的Jun。德永准。
错不了。
这家伙是德永准。
『〉我自己』,是对自己的发言留言。当然关西人会对说话的对象叫「自己」。一般并不会在网络上那样叫,而且德永他是东京出生东京长大的。
所以Jun就是德永。
但是,这么一来,这个17又是谁?
我继续写信给陶子小姐,一边进行搜索。
主旨——
刚才查了一下德永的部落格,
发现他和一个昵称为17的人互相联络。
他在十点之前都还活着。
妳那儿有没有想到什么人呢?
17。昵称,在网络上的自称。由来为何呢?……年龄?生日?住址?德永也是十七岁。虽然我也是。
总而言之,德永和这号人物将在今晚九点见面。
为什么?
「……嗯嗯嗯!」
忍不住发出声音来。隔壁座位上留胡子的伯伯,他挑起半边眉毛,偷看着我。好像在哪看过这样的脸——想起来了。他长得像钱宁戴普。电影『秘窗』里。他演一个头发蓬乱的小说家。虽然这位是日本人,但是感觉起来十分相像。
我快速变身为「随处可见的女高中生」。对日本制的钱宁戴普发射出灿烂的笑容。再将意识缓缓地回到画面上。万能搜索者,再次登场。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德永送出自杀预告。从除夕的早上开始寄来很夸张的邮件。但是在那之后,又和人约在晚上九点见面。为什么早上九点想死的家伙,会在同一天晚上和人约见面呢?
谎称自杀?
恶劣的玩笑?
我抑制住强烈的愤怒,再重新读一次留言。不要着急,着急会弄坏了事。我是个冷静的搜索者,是担任分解这家伙的角色。我和我的计算机一起。情报是力量,知识是责任。
真的很抱歉。
在见到面后,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事情,非道歉不可的事情。见面的时间变成今天晚上九点。时间被更改了。也就是说,原本要今天早上见完面后再去死的。在自杀之前,德永无论如何都想见上一面的人。但是,为什么要特别用部落格上的留言栏来互相联络呢?为什么不使用手机呢?
事情——德永想马上见面,门因为不能见面而道歉,所以德永的自杀才暂时延后,至少会活到今天晚上。他是那么想见这个人,为什么呢?初恋情人那一类的吗?我不懂。总之,这是个好消息。因为我活逮德永,用轮椅撞他的机会又提高了。
陶子小姐给了我回信。
主旨:正在确认当中
我问过信同学他们了,
目前正在等候回信。
阿正同学目前仍然是关机的状态。
哎呀真是的,我这边也发生了联络不上的状态。
我再仔细看屏幕。对方身份不明。上面写着要消磨时间。那么现在,德永会在哪呢?见面是晚上九点。而可以消磨十一个小时的地方会是哪儿呢?到底是哪里?他的兴趣是看书和看电影。电影院,在新宿里有一大堆。而候补地方有六个。方便的大都市,一个巨大的机器。
嗯?
不对哟。
说要晚上九点见面的是17。
德永并没有说这句话。
那么就九点半左右做吧。
我会消磨时间到那时候。
九点半左右做。
见面是九点,在九点半做。
间隔了三十分钟。
做。是指什么?
我稍微想歪了一下。
不会吧。我瞪着德永自我介绍的网页直看。这么老实认真的内容,他不是那种人。再说,如果「做」是那个意思的话,这讲法也太没神经了吧。一定不是这样。
三十分钟,是准备什么所需要的时间吧。
认真的自杀志愿者,在临死时渴望着什么呢?而且准备要花三十分钟。最后的晚餐、值得回忆的地方和时光,就算如此还是有些怪怪的。可消磨的时间有将近半天,在那之间把准备工作完成不就得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如果不等到17这个人来,事情就无法完成。
是什么呢——如果不是两个人就无法完成的准备——要搬什么吗?还是交换什么?对照数据吗?再者门他原本就已经知道德永打算自杀吗?
三十分钟,似乎曾在哪里听过的数值。是什么啊,我把手机的邮件纪录打开来看。
From:Touko
Sub:找到地图了
在德永同学的自家中找到疑似选定好自杀地点的地图。
不管哪一个都是距离新宿车站三十分钟以内的范围。
以下,是从信同学那边传来的原文……
对了,就是这个。距离新宿车站三十分钟。知道这件事后再来看就很简单了。德永打算在新宿车站和17见面,这个预定延后了整整半天。
两个人从新宿到自杀预定地需要三十分钟。在九点半做。,17的角色呢?德永将自杀,那么,17将——目击现场。应该不会吧。想让人看自己死或者想看别人死,实行这么恶心的事……就算德永是个再蠢的家伙……我还是无法相信。这么说——这么说的话?
直觉。
我呆住了。大概嘴巴张开开的合不起来。
德永他不是要一个人自杀。
而是找人一起自杀。
——网络结伴自杀。
浮现了单字。
和没见过面的人,在电子的大海中相遇的某个人,如果意气相投的话就了断生命。在互相支持下落下的螺旋状曲线。父母亲的心情和周围人的悲伤,他们一样也不回顾。他们也不会了解一辈子躺在床上无法起身的孩子是怎么想的。
啊啊,我已经无法忍耐了。
「……嗯哼!」
我又出声了。隔壁的日式钱宁戴普先生,吓了一跳而缩了一下身子。
对不起!但很不巧的,我的心情并不适合做出有礼貌的表现。在我身体里的引擎全速转动。什么东西,怎么有这么自我中心的人。竟然在你的部落格上宣传结伴自杀计划一事!这么贬低美好网络价值的使用法!这家伙怎么性格会如此扭曲!光用轮椅撞你未免也太温和!真是太差劲了!你到底打算怎样?
私市陶子 11:45
从满里衣同学那儿收到信时,我和信同学正一起在西荻洼的咖啡厅里。
主旨:——
这个是网络结伴自杀!
德永和一个叫17的人,
打算在晚上九点一起自杀!
他们透过部落格互相联系,
所以我会继续监看后续。
还有九个小时。
大家尽力找出他们吧!
「哎呀!」
我忍不住叫出声。店内的客人并不是那么多,但是都偷看了我这里。实在太丢脸了,但是我也有一点点骄傲的感觉。因为,我们正为了做好事而努力着呢。没有理由需要受旁人的责备。用堀田同学的表现方法来说的话,那就是『勉强过关!』。
啊啊,可是,要是现在我的想法让母校的修女知道的话,一定会被指责我犯了傲慢之罪。
老师,我该不会是个坏孩子吧。
坐在正对面的信同学似乎也收到一样的内容。因为太过惊讶,就算不这样也算是身高很高的人了,他又突然拉直了背肌。
「金耶嘛?」
「是的,系金耶。」我回答。说不定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样说『金耶』这个词。好兴奋。「满里衣学应该不会弄错这样的事。她对于网络和机械方面很熟悉,平常也负责维修和营运许多网站——啊。」
「咦?」
「对不起,刚才的那些话请当作我们之间的秘密。」我看了一下左右两边,小声地对他说。
「满里衣同学她工作的事情其实是秘密,因为牵扯到年金及保险,听说她全年的收入不能超过多少以上。」
「什么?」
「她能领到的钱似乎会被降到下一个级数去。所以,如果她在网络打工的事泄露出去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据说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样,可以吗?」
「嗯,啊,可以呀。」
「谢谢……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
「咦?对喔。呃,总之让其它人也都知道比较好。」
「说的也是。」
急急忙忙的转寄CC。阿正同学、透同学,还有刚才给我们回信的贤治同学和笹浦同学。
虽然阿正同学原本就没有读我们寄的信。
他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关机中,联络不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都宣告自己要指挥「搜索队」了,真是无法理解。向信同学要求说明也只是一些不得要领的回话而已。
像是讲「阿正现在正在我家偏屋里分析数据,让他一个人处理比较好。那样反而比较有效率。」
之类的,
或是「总之阿正那家伙头脑好得不得了,他一定是有什么想法吧。」
等等,都是一些这样的内容。
我不懂。我问了之后,信同学说在偏屋,那就表示还有其它房间,那么主屋就更应该有多好几倍的房间。为什么我和信同学不能在那里待命呢?
而且从刚才开始,信同学就不停地打电话到某处。他虽然小声的说话,但对方似乎是阿正同学的样子。他应该是和偏屋里的家用电话通话吧。那样的话,把手机的电充好不就得了吗?
不只是电源的事而已。说来我对阿正同学这号人物,原本就有些无法认同的地方。在组成「搜索队」一事上,说要先决定名称啦,把情报集中在总部啦,停止CC这些的。但原本把邮件转寄给大数人的就是阿正同学。我指责了这一点后,就一直没有收到任何回信。这件事虽然并不重要,但是现在,增加人手尽早一刻找出德永同学,才是先决条件不是吗?
不,我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当然如此。要评价别人,真的是相当困难的事。不能随便地就批。说出来的只字词组不知哪一句会伤到人……一不小心谣言渲染开来……那可不是我所能顼料的事。
言语无时无刻都伴随着责任。我必须随时把这铭记在心,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小孩。
结果没有其它办法,我经由信同学得知了阿正同学分析地图的结果。而且有『自杀预定地的地图』这件事,也是在从西荻洼来的路上由信同学告诉我的。
信同学学的性格似乎有些独特,他排列事情顺序的方法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一开始是邮件对话的过程。很偶然的,我告诉他我和德永同学一样都是十七岁之后,他便写了这样的内容来。
如果方便的话,
可以请妳告诉我
妳的生日和血型吗?
这样的行为,俗称为搭讪吧。
信同学也是个健康的未成男年子,在这个年龄是很常见的,如果是老师的话大概会笑着这样说,但是对我而言有点过于轻浮的印象。
我的心情似乎传递了出去,在我肚于里的婴儿开始骚然动了起来。
我问他为什么需要生日和血型呢,他说是为了制作「搜索队」的名册。是这样子的吗?啊啊,说不定是阿正同学的提议——该怎么办好呢,我真是的。开始把所有不好的事全推到阿正同学身上。老师,这是因为我的傲慢而来的吗?
不可以。竟然因为妄念而将别人想坏。这一定也会对婴儿有不好的影响。我的身体不可以想不好的事。
不知为什么我非常不安,我非常想给老师寄信。
但是,要是这么做的话,
一定会耽误到他的工作。
老师现在正在进行非常重要的工作。他正保护着非常巨大而且重要的「服务器」不被住在国外的坏人们攻击。这是多么崇高的任务啊。托我的老师和他同事听有人的福,机器才能好好转。那部位世上所有人派上用场的机器。
那是非常重要的事。在眼睛看不见的某处,某人好好的指挥着。也因此,我们才能没什么大麻烦地生活着。我也才能这样使用邮件来帮助别人。是的,老师他支援着大家的生活,我则打算救人,让坏事不会透过管道散播出去。
说起来我和老师正在那边和这边,分别担任起非常庞大且一连串的工作。
啊啊,多么美妙呀。
如此一来,我们的宝宝也绝对不会有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情况发生了。是呀,怎么可以让它发生呢?
在所惟信 11:45
从「满里衣」那儿来的新消息,说是网络结伴自杀一事。
(……这,到底该怎么跟阿正说呢?)
我也混乱了起来。
因为,那家伙应该已经完全认为是『德永谎称自杀』一说的。原本陶子小姐和「满里衣」都是『妨碍「搜索队」作业的女人』。虽然我不那么认为。一见面才知道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不,那肚子还真不普通。不过,那也代表阿正的分析是正确的。果然那家伙真是了不得,真的。
然而,不要泄露这个消息的来源而不经意地让阿正知道……我该怎么做?
再说,也不能再多花时间了,陶子小姐她也用百分之百感到可疑的目光在看着我们,我真的已经受不了了。
(果然是因为生日和血型的关系吧……每次都这样……但是不快一点问的话,之后会变成怎样我也不敢说。)
唯有这种时候,我才会有点恨老爸。我一定被认为是爱搭讪的无聊男子了。哎呀,我并不是讨厌跟女孩子搭讪,应该说。很喜欢。
但是仍然很不妙啊。一开始如果不先弄清楚的话。
万一。我有可能喜欢上她。
喜欢上之后,交往,做了之后知道她的生日和血型,然后才吓到。那样才真的糟透了,真的。
——做了之后,才搞清楚对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
啊!真是的,臭老爸。至少应该把外遇对象的姓氏好好的全部笔记下来!
笹浦耕 11:58-12:00
「啊,喂。忍?」
『……小耕!?』
「有件事要拜托妳。电话借我用一下。」
『啊?』
「我要去阻止德永那个大白痴自杀,所以需要借忍妳家的电话,而且要讲非常久。」
刚才的寒意又再次袭来。
当然这不是感冒。
是我。
我全身在发抖。
『……用你自己的手机不就得了?』
「我要打到一个不想留下通话纪录的地方去。我不想被老爸发现,所以用我家里的电话打出去也不行。」
我省略掉因为电话费太贵这个动机。因为很糗呀。就算付钱号这件事并不可耻,但是我这个月没有钱了。打上也正在休息中,所以年末年初相当窘迫。
不过通话纪录这件事我可没骗人。
如果我现在要打给这通电话的人被我老爸知道的话,那就完蛋了。
『如果是我家的话,你高兴讲多久就讲多久是吗?公共电话呢?』
「我找不到,而且身上现金本来就不够。加上这件事光我一个人努力也太……嗯,也就是说呢,我会尽我的全力。所以我也希望忍妳能助我一臂之力。还是忍妳想什么也不做只要等待就好?」
『呃。』
果然。
从忍的个性来看,这句话应该最有效。
「所以让我们两个为了阻止德永那个大白痴一起努力吧,拜托。」
『请你不要叫自己的朋友大白痴。』
「呃!我的!很重要的朋友!德永。为了救他一命!」
『……等等!说你没钱,你现在人在哪儿?』
「穿过樱新町车站前的商店街,走在往长谷川町子美术馆前二四六号线方向前进的路上。」
忍她很受不了的摇摇头,就算我没亲眼看见也猜得到。因为长谷川盯子美术馆,距离忍住的公寓走路只要三分钟而已。
『等……等一……你说什么?好了你不用说了。你的想法,我大概知道了。你想进到我房间来是吧。所以你故意走到我家附近来才跟我联络,也不带回程的电车费。不只是那样,你连一毛钱都没带。因为你摸清了我的个性,是吧?』
「妙答~哎呀!田园都市线变得好贵哟。」
『你说谎!很便宜吧!而且如果到涩谷的话用定的也能回家耶!』
「那么,再三分钟,不,大约两分钟就到了。是最顶楼吧?」
『咦?哎呀不行啦!我妹妹感冒了,现在正在昏睡中,而且房间很乱,那个先暂时不管啦,但不是说好要等到德永的事解决之后才见面的吗,不是这样吗?反正我妹妹感冒了,而且我还要洗衣服。』
看来是很久没洗衣服了,这个女子大学生。
「那妳什么都不做,光等就好吗?」
『所、所以我说这个和那个是两码子事!』
「这样的话,那妳把电话拿到外面走廊上来给我也行。光是子机也好。小忍家是有子机的那种吧?」
『不要说傻话了,邻居会用奇怪的眼光看我的!』
「我才不在意那种事呢。」
『你当然是那样没错!』
接着,从小忍声音的远方传来有别人说话的声音——姐姐,反正难得,妳就让他来吧?之类的。哟喝,真是个明理的妹妹啊。谢谢妳妹妹!妳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是个可爱、率真又体贴的女子高中生,评分的话大概是九十五分女孩!虽然我没见过妳。
顺带一提,小忍她们并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她们老家在千叶还是神奈川那边,总之是个距离某个海很近的乡下,拥有一些田地和山地,夏天就划船游玩,不过两姐妹都一起考上了东京的大学和高中,所以姐妹现在才一起住在二四六号在线的公寓里。
建筑超过十年的第十一层楼,似乎是当时流行的粉色系。保全系统当然完备。SECOM(注:现在日本最大的保全公司)的警卫也在内巡逻,所以年轻女性也能安心居住等等。我之前一次都没有突击成功过,果然是坚不可摧的要塞。对小偷而言,还有过去两个月来的我而言都是。
好了,这次我能进入那个房间吗?
『……好吧。』
太棒了!
『但是,』
「咦?」
『但是,在你使用电话时,我会关在房间里完全不和你见面。如果这样你也同意的话就来吧!』
枯野透 12:08
醒来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网络、结伴自杀?」
「嗯,是的。应该是这个吧。」
亚希穗同学很困惑的歪着头微笑。这也是白百合式的笑容吧。我趴在麦当劳的桌上。
搞什么呀。
寻人的人。就这样只剩下两个人了吗?要说是命运,也未免是个睡眠太过不足的展开了吧。
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和我有关系的人,真的就只有这两个人了吗?不,把今天早上的上班族算进去,就是第三个人了。包含亚希穗同学的话总共四个人。在这个除夕的二十四个小时之中,最后我究竟会帮助多少个陌生人呢?
——再者,和这位亚希穗同学在纪伊国屋前进行的现场验证,没有丝毫成果。
不仅如此,反而更自觉到疲劳和空腹,真是抱歉,能不能让我们先到某处休息一下,我先投降了。一点都找不到好地方。找到的是附近麦当劳的二楼座位。唯一得救的是,里头设有禁烟区吧。
我再看一次手机。
满里衣同学出发了,透过陶子小姐的重大发表灿烂生辉。网络结伴自杀。预定时刻是在今天晚上九点。
「……能赶得上吃跨年蔷麦面,那还好。」
「咦?」
「啊,没事,是在说我的事。」
不行不行,不是这种问题。事关人命啊。
候补地点有六个地方。现在确实加入「搜索队」行动的共有九个人。那个市陶子小姐、正在路上的满里衣同学、左右田和他的朋友信,还有透过陶子小姐的贤治同学和三桥先生以及笹浦同学,加上我和亚希穗同学。要分配到所有的候补地点并不是不可能……但是,地点的范围实在太广了一点。
和左右田照旧联络不上,所以试着寄信给陶子小姐。她的意见也相同。
主旨:麻烦请到新宿御苑
我这里目前正针对这一点在思索对策。
如果两位能够动作的话,
那么就请你们先前往新宿御苑。
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再跟你们联络。
「她叫我们去御苑监视。」
「是呀。」
亚希穗同学立刻站起身来。有些过于豪迈。并不大像是个千金大小姐。我也不能输给妳。
「什么?」
「……为什么收到这个邮件时,妳没有立刻叫我起来呢?」
「嗯……这是因为——」大小姐一副对不住的表情缩了缩下巴。「我是想叫醒你,但是透同学你说一个小时内绝对不要叫你起来……」
咦,我说了这样的话吗?
不过好像真的有说过。
「对不起。是这样子啊。」
但是,确实因为如此,我比刚才轻松了一些。靠这么睡一下——呼!——撑到晚上九点左右应该没问题。
大概是。
渡部亚希穗 12:09
啊啊啊啊啊我又说谎了耶。
透同学根本没有说「一个小时内绝不要叫醒我」这样的话。我只是单纯地看呆了透同学的睡脸而已。我是如此的靠近他的脸。长长的睫毛、这附近的胎毛、直挺的鼻梁等等,真的好迷人。因为我不想被他发现,所以当他的手机哔哔地发出响声时,我立刻慌忙地关掉。透同学没起来真是太车运了。
而且还不只这样,刚才到现场验证时也一样。真糟糕,怎么办。因为别说是什么现场了,我还拿着十分重要的证物呢。
那个叫德永的人的钱包。
不过刚才进麦当劳时我想起来这件事,去厕所确认了一下,果然在里面找到了纸条。很细小的文字,似乎是从笔记本撕下来的,像这样。
12月31日
9点以后10点之前写信给17小姐
[email protected]
离开家是8点过后 很塞? 万一发生电车意外
◎7点半起床
准备 决定好的事
遗书该怎么办 用电子邮件? 朋友用 家人用
→留纸条 有太早被发现的危险性×
→在行动前一刻送信◎先斟酌文字
打埽房间 完成
洗衣服 完成
手机充电 完成
借来的书 姐姐 朋友→夹入纸条
电车钱 ?目的地不明
——走路
——电车
——巴士 计程车 ???
三十分钟 从车站 完失的地点 勘查?
以内 无人?
不会留下遗体?
不给别人添麻烦?
***千万别给人添麻烦***
没有指示◎为了保险起见先领钱
就是这个。
这个,是德永准备自杀的纸条。
但是……该怎么做才好呢?
告诉透同学吗?说我找到这样的东西?
要是这么做,接下来便是审问的暴风雨了。一定的。在哪找到的?什么时候?现场验证时吗?……骗人!那为什么妳不立刻说出来呢!为什么,为什么妳身上会有他的钱包?跟手机一起捡到的?为什么没有立刻交给警察呢?
为什么妳一直到现在才说出口?钱包和手机这两样都找到,有可能吗?
这是妳偷来的吧?
哇,我一急之下头脑混乱。当我回过神时已经把纸条揉成一团,塞到胸罩内侧的秘密口袋里藏起来。每当我偷到小东西时都藏在这里。
然后那个邮件又传来,我慌张地按停,顺便看了信。很擅自的。
不行吧,亚希穗(伪白百合学园二年级,十七岁)!这种行为实在太没礼貌了,刚才自己不是才这样说而已吗?
大概烦恼了约一个小时后,透同学便自己醒来了,他还说为什么没有叫醒我呢?于是我又再次说了谎。
不过透同学说:
「对不起。是这样子啊。」
的道了歉。
了不起。
真的太了不起了。
因为他明知道是我信口胡谄,但为了不伤害我的少女心,所以才努力的包庇我。
多么善良的人呀。比起来,前阵子遇到的东大生真是一点都不行。比起今天早上小森的前男友也棒多了。
和他一比之下,我真糟。
啊啊神啊,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当个好孩子了。就从今天开始。真的,系金耶。我要当个配得上透同学的女孩子。
所以,藏在我胸前的那张奇怪纸条,就拜托祢当成它不曾存在过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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