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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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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长篇玄幻]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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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4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引子

天空苍茫无际,漫天的飞雪将世间万物都包裹吞噬殆尽。这场雪,是天界百年来所遇最大的一场雪,时断时续,毫无停止的迹象。
占星师早有预言,说倘若这场雪下足三十七天,便是大吉之兆,倘若只下了二十七天便是大凶之兆。这大凶同大吉之间,只相隔了十天而已。

今天已经是这场雪下满的第二十七天,若停了,天界必然会有一场浩劫。

从天空俯瞰下去,皑皑的雪地上,看不到一丝活物,只有一个黑色的小点在缓缓地移动着。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蓬头垢面,满身血污。雪地上印着她一深一浅的脚印,沾满了绯色的血痕,格外的惹眼。但是这些绯红的血印,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被大雪遮得严严实实,不留痕迹。那女人的衣服因为沾满了血和污泥,破破烂烂,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露在外面的两只圆滚滚的手臂也因为血痕和污泥的掩盖,显得又黑又脏,遮盖了曾受到的虐打而留下的痕迹。

“扑通!”
那女人再也没有力气,瘫倒在雪地上。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嘴唇青黑色,从牙缝中留出血来。大雪一片一片地覆盖在她的身上,似乎也要把她一起毫不留情地吞噬。

到很久很久之后,天界人才知道,如果那天那个女人死了,那么雪定然会下满三十七天。

就在漫天的飞雪之中,两匹纯白的天马拉着一辆车辇从那女人瘫倒的地方经过。这种天马只有天界有身份的人才有资格乘坐驾驭。本来已经飞过去了的天马不知为何又绕了回来,恰恰地停在那个女人的身旁。天马日行万里,稀松平常,此时更是连气都不喘,安静地立在一旁,抖动着鬃毛。从车辇上下来了两个绝美的女子。一绛一白。

那白衣女子在那女人的身旁蹲下,伸手要触摸那女人的额头。她通身素白,几乎要同天地化为一体。

“姐姐!”绛服女子在她身后警告般地唤了一句,似在告诫她不要管这闲事。

那白衣女子如无所闻,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瓶,打开塞盖,一手抱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另一手便将那小瓶中的东西给她喂了下去。那女人只觉得浑身一热,本来已渐僵硬的身体,徒然间有了力气。她神智尚不清楚,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声音沙哑地道:“我定下死誓……就算被千刀万剐、万剑穿心……只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都要你尝尝灭族的滋味!”她虽然说得咬牙切齿,但毕竟身体虚弱,旁人根本没有听清。那女人说完这句话,像放下了一个大包袱一样,一直支撑着她的力量徒然消失殆尽,昏倒在那白衣女子怀里。

白衣女子蹙了蹙眉,正欲将她抱进马车里。却被那绛服女子劈手拦下,道:“姐姐,我们方才出来的时候,我看见皇城外好多暗部的人似在寻找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是这个女人!姐姐,你千万不要惹祸上身!”
白衣女子神色平淡,推开绛服女子的手,将那女人抱了起来,朝马车走去,口中对那绛服女子吩咐道:“回城吧,玄曳。”

马车复又跨过天空。接连下了二十七天的大雪,骤然止住了……


第一章

自古以来,天下分为三界——天界、海界、冥界。各有人统领,互不侵扰。但若论及声势浩大、地域广袤、种族多寡,却以天界为尊。天界共有十一个大种族,小族尚且不计,多半是那十一个族的分支分脉,渐渐地自成一族。这十一大种族将旁支一一控制,成了天界诸事万物的主宰。本来是各行其事的,但后来有一支族群强大起来,盖过其他十族,最后一跃成为群龙之首,自封为圣族,那族长便被尊称为天界圣君,君临天下。自此之后,天界大小族皆效仿圣族所为,纷纷把族长的称呼换了。虽不敢称圣,却也改口叫王,各个都觉得体面了不少。

第一任圣君深思远虑,切盼自己的后人能把圣君的位置世世代代地流传下去。因此在位时悉心筹划、苦心经营,从剩下的九支族中挑选出一支心腹,收为自己的死士。一旦圣君有难,该族人便会用命相搏,保全圣族人平安。圣君选完族后,改赐名玄斗,简称斗族。首任圣君初衷极好,但可惜他费尽心血,这个心愿却到第三任圣君时就夭折了。不但夭折了,而且还夭折殆尽。不仅仅圣族,连玄斗族都惨遭灭族的命运。

这一切,全都只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容貌绝色、倾国倾城的女人。

事情的始末,还要从一个小小的花族讲起。花族是蛊族的一个分支,以医术见长。除此之外,让这个小小的族得以在天界为众人皆知,却并不仅仅因为其族人高超的医术。还有一点不可或缺,即是该族的女子皆美貌异常。再加上外界盛传花族世代皆擅制益寿延年之药,由此尽管花族是个小族,却能常常成为圣君筵席的座上宾。

后来自从玄斗族的王迎娶了一位花族女子为妻后,花族更是名声大噪。各族人为逢迎玄斗族的王,只是对新王妃的容貌赞不绝口,私下里都纷纷嘲笑玄斗王不过好色之徒,全然不为玄斗族的将来考虑。更有人爆出猛料,说这位花族女子只不过是被花族王女卡弗由捡回来的,是否是花族尚且不清楚。地位如此卑微,只是凭着一张脸便一跃成为玄斗族的王妃,实在难平悠悠之口。旁人尚且议论纷纷,玄斗族就更不用提了,全族上下无不藐视轻看这位来历不明的新王妃,只是忌惮玄斗王脾气暴虐,不敢太露骨而已。

虽说天界大多数人都以为玄斗族的王迎娶一个地位悬殊的花族女子属不智之举,但接下来的十几年里,花族两位王女,一个嫁给了时间族的王,另一个则成为了蛊族的王妃。虽然这两支族比不上玄斗族在天界的地位,却也是十一个大族里的两支,就是在海界冥界也是小有名气的。尤其是时间族,自天地伊始便过着近乎隐世的生活,极少容纳其他组的族人进入他们的生活圈。这样的一个族,居然能容忍一个小小的花族王女做他们的王妃。可见花族在天界终于守得云开,得以扬眉吐气了。经过这两桩喜事之后,便极少有人再去评论玄斗王妃的资质了。

再说玄斗王为了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更是为了佳人在怀而娶了王妃,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位花族女子对如何炮制益寿延年之药并不知晓。当日她像垃圾一样埋在雪地里,多亏卡弗由将她带回花族,救了她一条命。卡弗由对她不薄,视如姐妹,但花族其他人却只是将她当作一个不速之客。明里暗里受了不少气,又怎么可能教授她世代相传的秘药?!她一心只想复仇,虽然在花族委屈受气,却一直按耐不发,只在心中暗暗筹谋。而玄斗王更没有料到,就是这个自己迎娶的王妃,亲手让他的整个族从天界消失。

那是后来,灰族在其他九族中脱颖而出,实力几乎可以与圣族抗衡。待第三代圣君察觉其有谋逆之心,企图让玄斗族将它灭去已经晚了。灰族之王早已连同除一直归隐世事的时间族之外的七大族,一直杀到圣城之下。玄斗族虽然骁勇善战、视死如归,岂料他们的王妃早将玄斗族的所有作战计划以及弱点全部透露给敌方。顿时兵败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灰族等势如破竹,将圣族和玄斗族杀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个活口,血洗圣城。

直到后来许多年,天界人提到那场站役还是会忍不住颤抖。这场劫难,必定就是占星师口中的大凶之兆了。只是虽然占星师早有预言,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扭转局势,或者这就是所谓命中注定的劫数?!
但无论当年的战役如何的惨绝人寰,却经不住时间的洗刷。况且天界各族之间,本来就时常为纷争而战,死伤都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的。所以待到一千年之后,天界人对于当时的事情早已淡忘,倘若老人不提,当代的人是绝难知道。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大有人在。

本篇故事就从这个时候开始……


炙热的火舌炫耀地舞动着,妖艳的红色如血一般散发出魅惑的光芒。这是一间地下深处的密室,位于新圣君居住的曜宫的宫底。灰族在灭掉圣族和玄斗族之后,一统天界,另寻了一处宝地,建筑了金碧辉煌的曜宫。新圣君为了嘉奖协助自己登上圣君之位的几大家族,特别给予了他们比其他族更大的权力,并合理地划分给了他们各自的势力范围。当年全力助灰族讨伐前任圣族的大族共有六支——赫族、雷族、风族、蛊族、水族、火族。此外,一向以占星为己任、效仿时间族的做法、对其他事情不喜多问的星族当年也一反常态,或多或少地助了灰族一臂之力,虽然功劳不及那六支族来的高。因此,新圣君恩泽四方,便大嘉封赏了这七个族,特别将赫族引为心腹,改称天族,而赫族之王便称为天王。天界人私下纷纷评论,说那天王便是天界中位高权重、最接近圣君的人。也有人颇为担忧地道:“虽说圣君对天族恩重如山,但倘若一旦有逆谋者,必定天王就是第一个要注意的人。”

当年新任圣君心胸颇为宽大,这个圣君的位置他本来自己就是抢了别人的来,故也不太介意被旁人抢了去。便发下话来:“凡天界中人,不论高低贵贱,只要有本事,这个圣君的位置,人人可坐!”话虽如此,但接下来继承圣君位置的人却是他的侄子,其他族的人德行本事不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想着,却没能力胜任。第二代如此、第三代如此、待到第四代圣君继位时,仍是如此。圣君这个位置虽说不是世袭,却明摆着就是为本族人留着的。虽说新任第一代圣君定下规矩,凡成为圣君者,皆不能留下子嗣,但继任的圣君多半都是同前任圣君有这样或那样关系的人。

既然没有旁族的优异人选可以胜任,灰族乐得将这个位置代代相传,而天界的操控权和独裁权也在他们的手中一代又一代地传了下去。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一千年的时光就在平稳安逸之中转瞬即逝。当安居乐业的天界人们开始逐渐接受圣君的位置只有圣族人可以继承,并且淡忘历史上的那次翻天覆地的战争,而第四代圣君正从族中寻觅第五代圣君的人选时,又一个预言如晴天霹雳般地打了下来。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熊熊地烈火依然沙沙地响着,映照在火圈周围的人的脸上,留下绯色的霞光。一个灰白头发的素服老者盘坐在火圈正前方,左手挥舞着一根木棍,右手轻点唇旁,口里念念有词。此人是火族中最德高望重的巫师,能从火种窥探未来。他念完咒之后,从口中泻出一团白雾来,直逼烈火而去。两者相碰,引得烈火更加盛旺。在老者的身后,站着一个已过中年的男子。他虽然已显老态,但脸上的两条剑眉仍透出一股凌厉的威严之气。这位男子便是第四代圣君。他此刻秘密召来火族巫师,正是要验证那个预言的真伪。

灰族有别于其他几支族的特点之一便是长寿,普通天界人的寿命不过一百多岁,活到两百岁的便是难得的寿星。而灰族人的寿命是其他天界人的两到三倍。所以这个男子看上去才过中年,但其实已经有两百四十岁了。

那个巫师忽然伸出左手的木棍,直捣火球的正中。顿时火中隐隐露出一些印象。第四代圣君微微靠近了些,低声问道:“这是什么?”
那巫师屏息凝神,困难地咽下一口气,大汗淋漓地喘息道:“这是一个人,而且不久之后,圣君便会遇见这个人……只不过,这个人将是引发灾难的契机,倘若圣君能避免遇见这个人,说不定可以化解这场灾难。”
四代圣君剑眉微挑,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沉吟道:“那么这个人又是谁?”
巫师无奈地叹气道:“回禀圣君,属下之力尚不能测出此人身份。但是若属下其他猜测不假的话,占星师的预言——那大凶之兆已经出现,而引来大凶之兆的人也已经在这个世上诞生了。”

四代圣君冷冷地一笑,残酷地道:“那么,我只要将这段时间出生的婴孩都处死,便可以避免了么?”
巫师闻言不寒而栗,平常都听人说这第四代的圣君是个独裁的暴君,听他这番话,果然心狠手毒。他想到这里,不免担忧起自己的性命来。上次占星师预言了大灾之兆,被四代圣君引为蛊惑人心的怪论而处死,那么现在自己也发此言,只怕……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见圣君正往他这边看过来,眼眸中深不可测,顿时对自己方才的一番预言悔恨不已。他心知自己命不久已,却不能再让这个暴君再杀人。便道:“这个未来之数变化无常,圣君之计能不能化险为夷,属下愚钝,实在不能预见。”

四代圣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抬步走到已经呈现将近熄灭的绿色的火焰旁,看着里面模糊的影像,沉声道:“引发灾难的契机?!不论是那个妖言惑众的占星师也好,无能的水族巫师也好,都不能说出那个人究竟是谁,如果连你也无法预测出这个人的话……”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左手微动,一道红光闪过,火族巫师一声不出地咽了气。四代圣君出了密室,绕过潮湿的弯弯曲曲的地道。入口处就是曜宫的天牢,专门用来关押那些圣君认为高度危险的人。天牢里机关重重,阴湿寒冷,终年弥漫着一股血的腥味。在天牢的入口处等待着的一名男子是四代圣君引为心腹的侍从。即便是他,倘若没有四代圣君的许可,也不能迈入天牢一步。

四代圣君见了心腹侍从的到来,并未寻探究竟,他知道若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位侍从是决不会来这里找他的。
“启禀圣君,方才暗部传来消息,时间族已经找到了新的时间守护人……”
“是么?”四代圣君颇感兴趣地回应,嘴角微微上扬,“这样也好,反正这位时间守护人继承之前必定要先来见我,我倒要看看,这一千年来才出现的能胜任时间守护人一职的人会是谁。”而且,想到星、火、水三族的占卜者们都无法窥探那个可能会动摇灰族统率天界根基的人的身份,时间族的时间守护人必定知道!只不过,四代圣君微微蹙了蹙眉,若之前的那个关于时间守护人的传说是真的的话,那么想要从这个新任的时间守护人口中得知他想要知道的东西,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说不定自己有能力让它变成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四代圣君想到这里,不由地微微一笑。
一千年前,灰族得到了天界的统率权之后,上任的时间守护人就消失了。时间族因此一直归隐避世,以求自保。没有时间守护人的时间族想要在天界生存下去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可能遭遇到的危险同平时相比是不能同日而语的。说到底,时间王所能做的,只不过是日常的琐事而已。真正能使得时间族在千百年的天界纷争中稳若磐石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时间守护人和关于时间守护人的那个传说的存在。

四代圣君领着侍从朝自己的寝房而去。此时已是深夜,为了能将占卜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巫师们通常会选择在凌晨占卜。四代圣君毕竟今非华年,虽然精神不减,但身体上难免力不从心。他弯过长长的回廊,从自己的妻子的房门前路过,没有丝毫的停留。
圣君的妻子被尊陈为圣夫人。因为新圣君的规定,她是不被允许怀孕留下圣君的子嗣的。所以圣君和圣夫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的微妙。或者说圣夫人仅仅是以一个圣君妻子的名义存在着,至于二人是不是有夫妻之实,确是无人得知的事情了。


四代圣君的夫人是冥界冥皇的妹妹。
冥界是三界中最阴暗的地方。据传,凡天界人死后,总有一部分会归于冥界,确切地说是会归于冥界的某个神秘莫测之处。此处除了冥界人,另外两界的人是不得其门而入的。换言之,天界和海界的人倘若想进入该处,只有待他们永远地阖眼之后。长久以来,三界中有无数人想过永生不死,天界圣君也不例外。这也是为什么,四代圣君会迎娶冥皇的妹妹为妻。不然的话,论资质、样貌和情趣,那个冷冰冰、阴沉沉的冥界女人都差得太远了。

虽说因为三界人各有所长、生活的方式也不经相同,而都或多或少对其他两界的人不屑一顾,露出自以为是的优越感来。天界人在这方面较海界及冥界人更胜一筹。冥界人在另外两界人面前总是摆出一副冰冷阴沉的嘴脸来,所以最不得天界人的喜欢。所以天界人对于这位四代圣夫人也没有多少好感。至于他们的圣君究竟有没有碰触过那位冰冷透彻的圣夫人行夫妻之实,对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反正圣君都是不能留下自己的后代的,即便圣君和圣夫人之间纯洁如初也不为过。

“启禀圣君,新上任的时间守护人明天便会来觐见您,您要见他么?”跟随着一言不发的四代圣君直走到寝房门口,心腹侍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当然要见!”四代圣君轻描淡写地说,以此掩饰心中的计划,“不过,务必在他来之前,将星族的前任占星人请来。”
“遵命!”侍从顺从地退下。

四代圣君推门入房。这间房间除了他和心腹侍从之外,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的,就连他的妻子也不被允许。因为这个房间里面充斥着另外一个女人的东西。那个女人就是卡弗由。

大概是在灰族还没有成为圣族之前,因为花族也是前任圣君的座上宾,所以时常会遇见灰族人。本来不会有交集的两个族却因为花族渐渐的以美人和长生之术自高自傲,将其他族都不放在眼里。以至于花族王在行事之中,多少流露出对于除了圣族、玄斗族之外的其他族的不屑。一次,灰族新上任的年轻的王想要迎娶花族的王女却遭拒绝。而且是被那位期待登上圣夫人之位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女亲自拒绝,当众羞辱了一番。

这番耻辱成为了灰族和花族之间结为死敌的契机。当灰族终于一统天下,自封为圣族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对花族进行了报复。

于是凭借三桩不可思议的婚姻以及美人和长生而曾经位列天界上层种族的花族,在新圣君君临天下之后,逐渐被排挤成为了伺候其他族人的下层种族,而且花族的王室遭到前所未有的灾难,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花族人群龙无首,除了安分守己地伺候那几个大族的族人以求保全性命之外,别无他法。当然天界也有人暗地里说,灰族之所以那么做只是不希望长生之术存在罢了。毕竟灰族人的寿命是普通天界人的两倍,这也是他们有别于其他族的所长之处,当然不能允许其他种族通过任何方法在这一点上胜过他们。

然而在那场战争中忽然消失的花族王女、时间族王妃——卡弗由,如同神隐一般,在新圣君治世的三代圣君在位时忽然出现了。只是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再加上花族的惨遭变故,她的出现也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至于时间族,因为时间守护人的突然消失,在新圣君君临天下之后,一直过着遁世的生活,所以对于他们的王妃再度现身不置一词。那个当年同她的妹妹和另一个秘样女子一起被誉为“天界最美的花”的绝色女子,就这样不起眼的沦为了伺候圣族的侍女。

她的记忆好似被掏空了一样,除了本族的一些技能之外,关于自己是谁,曾经是谁的记忆全部消失殆尽。后来因为她的杰出的医术,被推荐到了圣君的面前,负责照料圣君的身体。
四代圣君就是这样在他的叔叔那里见到了卡弗由,并对她一见倾心。这份感情随着时间和近距离的接触而变得越来越浓厚,渐渐地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三代圣君对于自己的继任者的一切都要过问,自然不会不注意到他侄子感情上的微妙变化。

三代圣君行事雷厉风行,所以在那之后没多久,便将卡弗由的身世查得一清二楚。圣君身旁的谋士对于卡弗由能够从那场战役中存活下来,并跨越了近一千年的时间重新出现的这件事情,感到极其的诧异。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长生之术,也实在太诡异了,”几个谋士纷纷献策,“这个妖气十足的女人,圣君一定不能留她。说不定时间族的时间守护人的消失也同她有关呢!”
就这样,在众口一词的要求下,当权者作出了处死卡弗由的决定。

四代圣君还没来得及细品爱情的甜蜜滋味,就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处死。卡弗由行刑的当天,四代圣君被迫来到了现场,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女子被行极刑,香消玉殒。
卡弗由死了之后,四代圣君终于得到了三代圣君的认可,得以继位君临天下。卡弗由和他之间的私情因为本来也都是圣族内部的事情,所以也在不为天界人所知的情况下被时间遗忘。

四代圣君虽然娶了冥皇的妹妹为妻,但也只不过把她当成一个摆设而已。不论掩饰得再怎么出色,他心中因为卡弗由而带来的伤痛触手可及。他从来没能忘记卡弗由最后死去时的惨白的面孔,而他房间里悬挂着的卡弗由的画像也时时提醒他这一点。虽然他表面上不肯承认,但从私心来说,他娶冥皇妹妹为妻也是为了探寻如何能见到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或者说冥界那个关于死去的人会再次以活着的形态出现的传说是否是真实的。

可惜他能做的都做了,也没能从他妻子的口中得知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只能带着对卡弗由的思念和伤痛在一屋子卡弗由的回忆中渡过。


星族前任的占星师是被誉为星族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占星师。因为继任者的无能而被四代圣君一怒之下处死,所以这位本打算隐世匿迹的老占星师只得再次露面,一边继续他的工作,一边寻找下一位继任者。他对于未来的敏锐的触觉而使得他的预言从来都没有落空过。四代圣君非常信任他的占星能力,正因为如此,所以对于他所做出的那个大凶之兆的预言则更加重视。

“上次的那个占星结果,您依然坚持么?”在时间族守护人觐见之前,四代圣君私下见了这位老占星师。
“不但坚持,而且我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味,那个可能给您带来凶兆的人已经出现了,而且离您越来越见,”老占星师紧蹙这眉头,一脸正色地道,“如果可能,您一定要避免见到那个人才好,不然的话,可能会有危及您及整个天界的战争发生。”

四代圣君微微一笑,借以掩饰心中的些许不安:“您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未来的感触十分敏锐啊。但是如果这个是不能避免的事情,我又该做什么呢?”
老占星师垂首道:“如果您能尽量避免见到那个人的话,说不定可以免去灾害。不论怎么说,未来还是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的,占星也好,预言也好,也是为了能够改变不祥的未来才有存在的意义……”
四代圣君由衷地笑了:“这就是我喜欢您的原因,您对于未来的认识和那些肤浅的预言者迥然不同。我希望您这次能找到一个足以同您相媲美的继任者。”四代圣君说到这里,眼中透出一股厉色,似乎是对前一个被自己杀死的占星师的不满。

老占星师微微一抖,垂首不语。

“启禀圣君,新任的时间守护人求见。”心腹侍从恭敬地禀报。
老占星师闻言便要退下,却被四代圣君拦住:“您不必避讳,想必您也想看看新任的时间守护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吧?!”
老占星师行了个礼,不敢再坐着,直起身来行至四代圣君的身侧,恭敬地立着。

关于时间守护人的传说是最多最玄的,大概是因为时间守护人本来就是一个极其玄妙的存在。他是时间族的杀手锏,是时间族能够在开天辟地以来在天界永立于不灭之地的皇牌。时间守护人是无所不知的,任何人的任何秘密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透明的。而且时间守护人可以进入时间领域,那是一个比冥界的传说之地更为缥缈虚幻的地方,除了时间守护人,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

虽然天界的传说中也有一些关于普通天界人在某些契机之下进入那个时间领域的说法,但都或多或少会有缺陷,不足以引为证据。

除此之外,时间守护人似乎是可以真正做到永生不死的。据传,除非时间守护人主动求死,或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不然的话,普通的衰老和死亡是永远不会同时间守护人扯上关系的。尽管并不是时间族的任何人都有资质成为时间守护人的,极有可能出现两代时间守护人之间出现上千年的空白期。但,成为时间守护人、掌握时间所有秘密依然要付出代价——一旦成为时间守护人,那个人也就同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那次血战过去了一千年,时间族终于迎来了一个时间守护人。时间王带着新继任的时间守护人入曜宫。一个白色的小身影跟在中年模样的时间王身后,迈入了曜宫。就在那一刹那,老占星师的头如同裂开了一般的痛。
“圣、圣君……”老占星师头痛得站不稳,屈膝跪立在地上,喘息道,“您不能见那个时间守护人,快点让他离开曜宫,走得越远越好!”
四代圣君还未能明白过来老占星师的意思,时间王已经带着那个白色的小身影进入了正殿。

所有的圣族王族和谋士们看向那个小巧的白色身影,都不由地低声惊叹着:“时间守护人怎么会是一个小女孩呢?!”

时间王带着那个小女孩一直走到了四代圣君的宝座之下,俯身行礼道:“时间王携时间守护人漠陵参拜!”
那个小女孩一身素服,生得粉雕玉琢,手持一把蓝笛。她不能说话,便也随着时间王躬身行礼,继而抬起眼眸望向四代圣君。
二人四目相对。
这是四代圣君第一次见漠陵。他以为他看到了年幼的卡弗由。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浑然忘了方才老占星师的失态,也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周围还有些什么人。他的眼中心中只看到了漠陵。

老占星师的头痛在那两人见面的一刹止住了。他知道,这个名叫漠陵的时间守护人就是将来引发天界凶难的契机。他身为占星师,应该早点阻止她与圣君见面,但是他没能占卜出来。或者说,天界里没有任何一个占卜者能占卜的出来。因为这个女孩的特殊身份——没有任何一个占卜者可以预见关于时间守护人的任何东西。这次见面,是天命!或者说,未来即将发生的凶难也是天数么?!

老占星师偷偷瞟了一眼已经浑然忘我的四代圣君,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个残酷的真相相告。倘若他说了,后果必定会是自己的劫难;但倘若他不说,那么灾难就在所难免。老占星师脸现颓然之色,揣度许久,终究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既然这是天数,那么即便再做什么挽救也是无济于事的了。而且,即便要提醒圣君注意,老占星师又瞟了瞟四代圣君的神情,叹息道,恐怕也不是现在能做到的。看圣君的那副神情,他和漠陵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旁人所知的事情吧?

“圣君,时间王还在等您呢……”心腹侍从在看到漠陵第一眼之后,就明白了四代圣君此时的心境,为了不招人口舌,忙在侧善意地提醒。
四代圣君终于敛了敛心神,淡定地道:“我知道了。不过,从今日起,时间守护人暂时留在我身边,我有许多问题想向她讨教。”
时间王等听了这话,心中都暗暗地道:这时间守护人根本不能说话,何来讨教一说?但转眸看到四代圣君冷峻的脸,都将这个疑问吞回了肚子里去。四代圣君心狠手辣,做事独断专权,这是天界人皆知的。倘若不小心说错了什么给自身惹来灾祸,或殃及全族上下就太不上算了。时间王想了片刻,虽然新任的时间守护人还是个孩子,但既然她能运用手中的那把蓝笛,便可知她的能力不容小觑。更何况她还是个孩子,四代圣君再怎么狠毒,也不会做出对一个孩子下手那么不入流的事情来吧?!

“一切都顺从圣君的意思!”想通这一些,时间王落落大方地回复,躬身退下。

年幼的时间守护人漠陵就这样被留在了四代圣君的身旁。

<第一章完>

发表于 2007-12-26 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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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8 13: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天族的地位在新圣君治世时有了质的飞跃。如果说圣君一职有恩泽外族人的可能,那么最有资格的便是天族人。圣君对于天族的宠爱,已经到了让其他各族艳羡的地步。特别是当第三代圣君的堂弟迎娶了一位天族的王女之后,天界人私下都议论纷纷,如此一来,两族关系更加紧密,分明是让天族的血脉也有了成为圣君的资格。天族在整个天界的鼎盛之时已来临。

“请问,你们看到涟君殿下了吗?”

灰暗空旷的大厅里,回响起一个侍女怯生生的声音。与她擦肩而过的两个年长的侍女都冷漠地摇了摇头,待走得远了些,便听见那两个侍女冷笑道:“天王重病在床,她身为子女却置之不理……”“所以啊,涟君殿下从来都只知道考虑她自己而已……”
那个年少的侍女闻言微微有些窘迫,好像被说的人是她自己一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来到天王府不过一两个月,身为涟君殿下的侍女并不觉得自己的主人有何过错,但仿佛整个天王府都公然与她为敌一般。虽然好歹也是天族的少主,但天王府中任何一个仆人提起她来,都是带着一丝不屑与藐视。

或许身为涟君兄长的乾君才是天族人真正承认的少主吧?!乾君行事稳重却又透着锋芒,他平日里不善言笑,身上积威厚重,让人望而生畏。小侍女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乾君殿下的时候,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相较而言,还是涟君殿下反而让她能够亲近。
将天王府翻了个遍,却寻不出涟君殿下的一丝身影。这位年幼的侍女毕竟是才来不久,之前侍奉过涟君的侍女都知道,涟君倘若不在府中,必定是在府后的花园内,那里才是她愿意待的地方。

天王府的花园里并没有花,只种植着郁郁葱葱的林木,参岑直指云端。时值午后,日光明媚,林中荫翳,鸟鸣声阵阵。小侍女进入林中,连声叫道:“涟君殿下!涟君殿下!”

涟君此时正靠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翻着一本厚厚的书。她是老天王的小女儿。老天王一生只有两个子女,一个是她,另一个便是她的哥哥乾君。因为圣君的恩泽备至,特赐天族的王族皆可以君为名。老天王不敢怠慢,给自己的两个继承人都取名含君。涟君是在乾君出生十八年之后来到人世的,和时刻代表着家族的光耀展现人前的乾君不一样,她最害怕的便是那些所谓的家族大事。她已经快三十岁了,无论是容貌还是外形都已经是成熟的大人模样,但看起来似乎现今还弄不明白家族为什么要和某些族交好,和某些族保持距离;对什么人要采取什么不同的态度。

或者说,她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但只是厌恶的原因,使她一直在逃避这些事情。比如说她二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有资格决定自己生日宴上的宾客名单了。但是对着侍女拿来的由乾君写好的请她删减的名单却看都不看地说道:“这个由哥哥决定就好了。”
就是这种和她的生活格格不入的性格以及对周围的人和事的冷漠的态度,导致了涟君与天王府中的一切都无法契合。不过更重要的一点,她心里很清楚,旁人也就更清楚了,就是她不但与她的生活不契合,她和整个王族也无法融合。

“涟君殿下!”小侍女终于找到了靠在大树上看书的懒散的涟君,激动得快要流出眼泪来,忙跑了过去。
“嗯,我在这里,什么事呢?”平淡的、不带温度的声音,软绵绵的全然没有天族继承人的气度。
“涟君殿下,乾君殿下请您立刻去天王殿下的房里。”小侍女尽量用平静的语气传达着命令。老天王病重,想必也是快要到极限了。所以乾君殿下才会让她来找涟君的吧?!

“哦,哥哥让我去么?”涟君微微蹙了蹙眉,阖上书,夹在腋下,轻捷地从树上一跃而下。阳光照在她那一头与天族王族迥然不同的黑发上,微微有点跳跃。她不喜欢自己的父王,原因很简单,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她父王不喜欢她。不对,不单是不喜欢,还很讨厌。不论自己怎么努力,怎么竭力讨好,老天王对她除了冷漠只有冷漠。他对待自己和乾君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反正前面有一个优秀万千的哥哥给天族支撑门面,那么就让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妹妹懒懒散散、悠悠自在的度日好了。这样的想法一直到现在都还保存着,于是涟君在不经意之间,对所有人都封闭了自己的心。

终于,老天王病倒了。任谁都看出来这将是天族新陈代谢的时候了。所有的人,无一例外,都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都被圣光笼罩着的乾君身上。好像涟君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样。对于这样的事实,涟君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有所不满,因为连她自己也快把自己遗忘殆尽了。
按理来说,不管平时积怨再深,自己的父亲病倒了,儿女应当陪伴在病榻前才对。天王对涟君有再大的不满,此时也会多少有点改观。但是,事实却是,重病的老天王一刻都不能忍受涟君在自己的身旁。他的病房压根不许涟君踏入一步。被遗忘惯了的涟君干脆也对濒死的父王不理不睬,依旧过着没心没肺的悠哉日子。只是所有的人看了,都自然而然地将过错归于涟君身上。

“难怪老天王不喜欢涟君殿下,自己的父亲病成那样,你们看,她从来都不去问候!”

对于这样的言论,涟君已经养成了充耳不闻的习惯。其实不只父王,就连身为哥哥的乾君也讨厌自己,涟君叹了口气。哥哥的讨厌也是没有来由的,似乎打从她出世以来,乾君就一直以厌恶的眼神看自己。涟君思考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答案,或许是因为她的母亲——天王妃就是在诞下她之后便去世的缘故吧。或许她的父亲和哥哥都认为她是杀死母亲的人。

或许吧……

“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吧!”涟君完全无视满身的尘土和还带着树枝屑的披散的头发,示意小侍女带路。既然哥哥让她过去,她当然要过去了。


老天王的房间就在涟君房间的斜下方。她每天回房时总要经过,那扇房门一点也不陌生,但却又很陌生。因为她掐指一算,自己进入这个房间的次数绝不会超过三次!房间的门口已经恭敬地站着些人,都是老天王的谋士、侍从还有哥哥的心腹。那一群人低声地各自说着些什么。看到涟君来了,男人们忙调转眼眸,而女人们则毫不掩饰地嗤笑起来,满眼的鄙夷。

涟君置若罔闻地走到老天王的心腹侍从面前,用她一向没有温度的懒散的声音道:“我来见父王。”
那个心腹侍从怀疑地打量了她一番,似乎有些迟疑。小侍女见状,忙大胆地插嘴道:“是乾君殿下吩咐我去请涟君殿下来的。他说这是天王殿下的意思。”
“天王殿下的意思?!”心腹侍从满脸狐疑地重复了一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涟君,似乎在确认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让老天王头痛了一辈子的人。他口中怀疑,但大约是“乾君殿下”四个字起了作用,仍是转身为涟君开了门。

房间里面的光线极是黯淡。涟君吸了口气,正准备进房,却迎面看见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人正是乾君。
乾君整个人挡在门口,将房间里的景象都遮住了。他低头看了看妹妹,轻声道:“你不必进去了。父王已经去世了……”
他话音刚落,除了涟君,所有的人都对他跪了下来,口中齐声道:“新天王殿下!”“见过新天王殿下!”“属下永远追随您!”……

涟君似乎已经被人遗忘了。天王的继承人只有乾君而已,她是个外人,或者说,在天族人的眼里,她根本什么都不是。就连她父亲,她的亲人,临终前都不愿见自己一面。涟君又微微蹙了蹙眉,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被遗忘了。
那些将她遗忘的人中,只有乾君此时却似乎想起她来,因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只有涟君一个人还若有所思地站着。乾君将目光冷冷地落在自己的妹妹身上,不需要吐一个字,那股厚重的积威就足以引起涟君的注意,并不得不为此折服。

涟君的心已然麻木,对着乾君单膝跪下,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道:“涟君见过新天王殿下!”
就这样,天族的新天王即位,一切都顺理成章!

新天王即位后不久,突然接到了四代圣君的邀请,言其欲为乾君以及其他两个几乎同一时期接任本族王位的新王设宴,令乾君携妹同往。能让圣君亲自为自己设宴,实在是天界极高的荣耀。众天界人对于圣君给予天族的恩宠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即便此事一出也未必会觉得奇怪,但看到另外两个新王连带着得此殊荣,心中羡慕,都纷纷议论,只觉得另外两个新王必定是籍借着天王才有资格参加此次宴席。

不过原因也太过明显了,倘若圣君只为新天王一人设宴,则偏爱宠溺之意露骨过了度,对于刚刚继任的新天王而言,难免会招爱嫉妒的小人所害。天界众人讨论来讨论去,觉得四代圣君体切属下之心甚重,因此深谋远虑想出此法,一来可以施恩于新天王,表明自己已承认他为天族新王。除了可以笼络新天王的心之外,亦可使天族人更加忠心。二来也不至于使天族锋芒过露。三来更是让其他两个新王觉得圣君恩泽似海,广及四方等等。

至于四代圣君的真正用意,却是每一个人能说得准的。

当然此事除去诸多看上去的有利因素而外,此举的不利或是不妥当不得人心处也显而易见。比如其中之一便是令涟君左右为难。

因为从小到大几乎从来都没有被身旁的人正视过,虽说也算得上是天族王室的一员,但基本上她在天王府中的地位连普通的天族人都比不上。就算是普通的天族王室的宴席,涟君也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如此的种种,造成了她对于一些大场面的交际场合的惧怕和逃避。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宁愿在天王府花园里的树上看一天的书,或睡上一天,也不愿意去宴席上待片刻。

另外,让涟君非常惧怕在宴会上出现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在法术方面几乎完全无能。

天界法术分为六种:风术、火术、水术、土术、木术以及玄术。前五种法术相克又相生,唯独玄术是由血统决定、旁人修习不来的。天族擅长的法术属风术,在天界习风术的族中可算佼佼者。但涟君从长到十岁,到了可以修习法术的年龄时起,便连天族最基本的法术都学不来。前任天王亲自教授她都毫无效果,最后终于放弃,不再管自己的小女儿了。相对而言,乾君在法术上的修为在天族中是无人能及的。即便是在天界,也是令人称羡的。对这样差别鲜明的继承人,也难怪前任天王偏爱乾君了。因为这个原因,前任天王出席宴会时,从来不会带涟君前往。自己那么优秀,却有一个完全无能的女儿,这一点倘若在天界广为流传,必定会招人耻笑吧?涟君也深知这一点,但因为性格内敛,对于父亲不带自己出席宴会反而松了一口气。

但新天王乾君是绝对不会考虑这些的,他对涟君只说了一句话:“在宴席上要注意言行。”那是在出发那天,乾君对被悉心妆扮了一番的妹妹说的。是在嘱咐天族长老在他离开的时候需要的注意事宜时,轻描淡写地说的。涟君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只是一个陪衬品,其他的两个王也是陪衬品,这次宴会的主角只有他哥哥一个人。

这个道理她清楚,许多天界人清楚,而那两个被同样选中的新王就更加清楚了。所以心中难免忿忿不平,因为他们所率领的族比较天族来说虽然稍有逊色,却也位列天界的十大族之一。让他们给天族做陪衬品?!这股怨气不单单冲着四代圣君而来,更冲着天族而来。毕竟圣君大概也是忌惮天族的势力过盛,所以才想拉拢安抚吧?但如此一来,自己的族岂不是要遭天界众人所笑?

这两个新王,一个是风族王苍檀,另一个是雷族王绝刹。论及这两个族的势力,倘若能联手共同抗敌,天族倒未必能有这个实力与之抗衡。但偏偏这两个族是十大族中最势不两立的两支。两族人互看不顺眼,加之两族的过结都是祖祖辈辈代代相传下来的。若真要追本溯源,只怕一时还真找不着矛盾的开端来。也正因为此,乾君才会放心地接纳四代圣君的好意,慨然赴约。


涟君跟随哥哥来到圣城赴宴。这座圣城并非当年的圣城,而是新任圣君另辟佳境所造,其金碧辉煌绝不减当年。涟君盛装打扮,跟在泰然自若的乾君身后。天王大概是为了让旁人觉得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的亲密,所以特意拉着涟君的手,同她一起迈入正殿。
如此一来,任谁也不会相信天族两个继承人之间不合的传言了吧?涟君心中冷笑着,但仍是不动声色地任由哥哥摆布。反正将来要频繁出入这里,面对这些观众的人并非自己,所以嘲笑也好,羡慕也好,都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了。


因为是正殿,所以所有跟随他们而来的侍女和仆从都被拦在了门外。从正殿里的人数来看,这次的宴席虽然不是为圣族而举行的,但却如出一辙的热闹。除了时间族如常缺席之外,其他各族都有要人前来。而像一些小族更是一族之王亲临致贺。

新风王苍檀和新雷王绝刹已经先他们到了。两人分立于正殿的两端,和前来搭讪的人们随意闲谈。乾君缓步顺着红色的长毯前行,两旁的人纷纷欠身行礼,偶尔有一两个将目光落在乾君身后的涟君身上,发出嘲弄的微笑,私语道:“那个就是天族徒有虚名的继承人吗?还真是对比鲜明呢!”

涟君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她已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已经不能再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了。乾君在离圣君的座席不远之处停了下来。这是个绝佳的位置,既能显示他不同常人的位置,同时也能和圣君保持一定的距离。四代圣君还未到,华丽却毫无生气的宝座空在那里,冰冷却带着一股大权在握的象征和威严。

周围的人渐渐弃了那两个新王,而纷纷围到了乾君身旁,开始说着无关痛痒的逢承话。乾君低垂着眼眸,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应对自如。他的心中根本看不起这些人,但却知道这些人日后亦有需要用的地方而不得不若即若离地相待。

涟君就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了。她在人们把哥哥围住之后,便偷偷地从宴席上溜开了。这也是她从小到大最拿手的事情。比起同人交往,她反而倾向于独处。即便是在圣宫亦如是。

从小门溜出来,涟君漫无目的地顺着仆从端送菜肴的过道绕到了圣宫的后庭。与天王府后院密集的高耸苍翠的林木相对的是圣宫后庭的开阔。一方碧波嶙嶙的湖水被丛丛树林围在当中,湖上含烟拢翠,周遭繁花似锦,蝶舞莺啼。涟君被这番美景吸引,只觉得神清气爽,方才在宴席上的压抑情绪一扫而空。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自己的身份格格不入,和天族更是格格不入。在天王府,她几乎连一个普通天族人都不如。

“如果能够离开这里就好了……”涟君微微蹙眉。这个想法在她脑中出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来慢慢成形,现在已经变成了她强烈的愿望。

“如果能逃离这里,一个人……”涟君想着这些,脸上不由地浮现出笑容。不管在哪里,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也总比囚禁在天王府里毫无自由地虚度一生要强许多吧?!

但是该如何逃走呢?虽说自己在天王府中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但是她的父亲——前任天王却将她看得严严实实,不论她在哪里似乎行踪都有人报告给她的父亲。现在父亲虽然已逝,但是哥哥也会不会采用同样的做法呢?!

涟君下意识地锁紧了眉头。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新王和老王交替的时机正是个机会。她要好好把握住!但另一个问题是,就算能逃出天族的所辖地,她该去哪里?在逃的途中又该如何避免被重新找回去呢?!

从她逃离天王府到被哥哥发现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她需要制定一份周密详细的逃跑计划……

涟君正想得出神,忽然一阵悦耳的笛声将她的思绪打断。掉转过头,只见一个素衣女孩手持一把蓝色长笛坐在湖边的大石上,一双眼眸正看向自己。

这个人是谁?!圣族的么?!

涟君心中一跳,刚才大概是太大意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湖边还有一个人。

不过如果说因为正殿人太多了,而出来透透气的话,也勉强算是个理由吧?!既然被看见了,至少也要上前打个招呼才行。涟君虽然对于交际方面十分不通,但这个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微微敛了敛心神,涟君抬步朝那女孩走去。

每走近一步,那女孩的容貌就越清晰了一分。待看清了女孩的容颜,涟君都忍不住暗暗称叹。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让人连呼吸都要屏住,生怕会惊动了这位美到不可方物的绝代佳人。

“抱歉,我刚从宴席出来,我……我不太认识路……”涟君在女孩的注视下,莫名地紧张起来,就连解释的理由也不知不觉的被她还了一个。

那女孩仍是静静地看着她,漠然不语。

“我……”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她的目光下,自己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了?!涟君又惊又奇,这个女孩似乎有某种奇怪的魔力,能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控制住!

“涟君!”

这次大概是涟君生平第一次十分高兴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乾君来得恰到好处,如果再晚一点,涟君估计自己已经
会在那个女孩的注视下做出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来。

乾君的脸色显示出他非常不高兴。在走之前已经叮嘱过她要安分守己,这个妹妹似乎从来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乾君走到涟君的身旁,淡淡地吩咐道:“跟我回去!”

涟君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她现在宁愿回到那个枯燥的宴席上,反正自己只要站在一旁发呆就好了。

乾君的眼神落在了那个女孩的身上,却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快速地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蓝色长笛。那个……是时间守护人的标志,莫非这个女孩是?!他心中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却来不及证实。他出来找涟君是因为四代圣君就要出席了,倘若让他看到自己连妹妹都看不紧的话,只怕会直接认为是天族对自己的轻蔑而大发雷霆吧?!

二人走远了之后,过了不久,一个侍女匆匆赶来,对着那个女孩行了个礼,恭敬地道:“陵殿下,四代圣君请您到宴会上去!”

这个拿篮笛的女孩,正是时间守护人莫陵。她自从继承了时间守护人的身份之后,便被四代圣君留在了身边,一直到现在,她几乎没有离开过圣宫,更不要说与她的族人见面了。

时间族的族长曾多次向四代圣君委婉的要人,都被四代圣君用各种理由挡了回去。这件事情自然在天界广泛地传开了,内里的因由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为了间接控制不将任何族放在眼中的时间族,也有说是为了得到时间守护人的力量,更有人说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关于时间守护人的传说,如此等等。

但是,在这些理由中,占据很大一席之地的四代圣君的私心,以及莫陵和卡弗由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庞,却因为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道而被掩盖住了。


[ 本帖最后由 suepauline 于 2007-12-28 13:31 编辑 ]
发表于 2007-12-28 14:18 | 显示全部楼层
哇好想在看啊为什么这么短呢
发表于 2007-12-28 17:51 | 显示全部楼层
~~~
终于见个玄幻了
不过那种中国味道不是很浓~
感觉土不土,洋不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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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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