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重写

L.E.O

我 们 知 道 ， 如 果 文 章 出 现 比 较 大 的 毛 病 ， 不 外 乎 内 容 和 形 式 上 的 问 题 。 内 容 上 的 问 题 有 ， 主 题 在 有 问 题 或 有 片 面 性 ， 材 料 失 实 或 不 充 足 ， 还 有 在 人 物 形 象 塑 造 方 面 的 毛 病 ； 形 式 上 的 问 题 有 ， 结 构 松 散 混 乱 ， 表 现 手 法 平 庸 落 套 ， 语 言 不 够 准 确 、 生 动 、 鲜 明 ， 等 等 。
对 于 需 要 大 面 积 的 主 题 修 改 、 材 料 修 改 、 结 构 修 改 、 语 言 修 改 ， 修 改 量 大 ， 比 较 困 难 。 由 此 ， 我 想 到 老 舍 在 回 答 别 人 关 于 “ 写 作 的 窍 门 ” 的 提 问 时 ， 他 就 曾 经 不 加 思 索 地 说 ： “ 要 勇 敢 地 写 出 。 不 成 功 ， 就 勇 敢 地 扔 掉 ， 完 了 ！ ” 对 于 不 成 功 的 作 品 ， 老 舍 的 观 点 是 “ 勇 敢 地 扔 掉 ” 。
无 独 有 偶 ， 以 创 作 小 说 《 死 魂 灵 》 出 名 的 俄 国 作 家 果 戈 理 ， 也 经 常 烧 掉 他 认 为 是 “ 不 成 功 ” 的 作 品 。 有 一 次 ， 他 把 自 己 刚 完 成 的 剧 本 有 声 有 色 地 朗 读 给 著 名 诗 人 茹 科 夫 斯 基 听 。 由 于 果 戈 理 看 到 茹 科 夫 斯 基 在 听 他 的 剧 本 的 时 候 ， 打 起 了 瞌 睡 ， 他 觉 得 这 位 诗 人 的 “ 瞌 睡 就 是 最 好 的 批 评 ” ， 于 是 ， 他 毫 不 犹 豫 地 把 自 己 的 新 剧 本 投 入 火 中 烧 掉 了 。 他 曾 经 烧 掉 过 自 己 的 小 说 《 海 七 曼 》 、 《 第 三 战 役 的 乌 拉 及 密 尔 》 ， 烧 掉 过 《 死 魂 灵 》 第 二 部 的 一 部 份 初 稿 。 后 来 ， 他 对 重 写 的 《 死 魂 灵 》 第 二 部 的 二 稿 还 不 满 意 ， 在 他 临 终 前 １ ０ 天 ， 他 还 是 把 他 花 了 十 年 心 血 写 成 的 《 死 魂 灵 》 的 第 二 部 书 稿 ， 扔 进 了 壁 炉 里 ， 烧 成 了 灰 烬 。
写 作 态 度 严 谨 的 作 家 常 有 销 毁 自 己 写 得 质 量 不 高 的 书 稿 的 行 为 。
如 何 来 看 待 作 家 们 勇 敢 地 扔 掉 （ 或 是 烧 掉 ） 自 己 不 成 功 作 品 的 行 为 呢 ？
我 在 自 己 的 写 作 实 践 中 ， 也 有 过 这 样 的 体 会 ， 对 于 毛 病 比 较 大 的 文 章 的 修 改 ， 有 时 与 其 拆 东 墙 补 西 墙 的 大 修 改 ， 还 不 如 扔 掉 重 写 。 因 为 ， 如 果 把 那 篇 不 成 功 的 文 章 搁 在 一 边 ， 对 照 着 修 改 ， 自 己 的 写 作 思 路 很 容 易 受 到 原 来 思 维 定 势 的 影 响 ， 不 大 容 易 跳 出 “ 老 路 子 ” 。 结 果 ， 改 来 改 去 还 是 一 张 老 面 孔 。
扔 掉 旧 稿 ， 重 新 写 稿 ， 有 利 于 更 大 程 度 上 发 挥 自 己 的 想 像 力 ， 重 新 结 构 ， 可 以 大 刀 阔 斧 地 增 补 、 删 除 。
第 一 稿 写 糟 了 ， 扔 掉 ， 重 写 ； 第 二 稿 有 可 能 依 然 没 写 好 ， 甚 至 可 能 写 得 更 糟 。 那 也 不 要 紧 ， 只 要 像 果 戈 理 一 样 ， 有 能 够 把 写 了 两 遍 的 书 稿 再 次 扔 进 壁 炉 里 的 勇 气 就 行 了 。 你 可 以 继 续 重 写 第 三 稿 、 第 四 稿 。 但 是 ， 我 劝 你 别 忙 着 继 续 重 写 这 第 三 稿 、 第 四 稿 。 应 该 冷 却 一 下 ， 好 好 找 找 原 因 ， 是 材 料 不 够 ？ 主 题 没 抓 准 ？ 结 构 上 的 毛 病 ？ 语 言 上 的 原 因 ？ 还 是 其 他 … …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 对 自 己 文 章 要 有 个 正 确 的 判 断 ， 好 好 掂 量 一 下 ， 究 竟 是 需 要 大 改 、 中 改 ， 还 是 重 写 。 千 万 不 要 像 果 戈 理 那 样 ， 只 是 因 为 别 人 打 瞌 睡 ， 就 轻 易 判 定 自 己 作 品 的 死 刑 。
扔 掉 重 写 ， 也 是 一 种 文 章 的 修 改 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