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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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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原创连载]杀戮乐园(请从第2页开始看~~)---连载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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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7 18: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请大家从第2页开始看起

第1页的故事有兴趣的不妨当作前传来欣赏

谢谢!

[ 本帖最后由 珠玑 于 2008-3-10 11: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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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7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FC(first chapter):half-blooded(混血种)


长夜未尽,黎明尚远,城市上空人工月亮虚假的光,难以照亮床榻前的寸土。

冷彻的寒风像无形的刃划割着心脏,名为温暖之物早已失去,在这感受不到明日希望的日子的很久很久以前……

塔楼顶端,NO.7嗅着空气中隐约残余的一丝血腥。从刚刚交手的血族口中所得情报,目标在逃亡中受到重伤并且正处于临产状态,按脚程估算应相距不远。三个月来的千途跋涉即将告一段落,但是此行的最大艰难才刚刚开始。

“Ancilla五名,Elder一名……”

连长老级的血族都出动了,强如NO.7也感到形势紧迫,对方已经先行于自己——此次任务是务必于血族手中保护混血种的出世——一路浪费了不少时间,己方的援军尚未抵达,会否已经来不及了?

NO.7飞身跃下,顷刻融入黑暗中。

安娜•卢森再也无力气移动分毫,羊水已破。明知想要孩子性命的血族就在附近,她只能藏在颓败教堂的圣柜下等待生产。

泪流满面,默默地划着十字,向着圣柜前的耶稣神像祈求不要让自己被敌人发现。

“主啊,主啊……即使用我的生命交换……请您救救这即将降临的孩子……”

阵痛涌来,安娜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丝毫声音。血族的气息时而临近时而远离,却总在附近游荡,到处余留的血迹混乱了他们的嗅觉。可是伴随着生产而来的大出血,浓郁的味道也暴露了女人的位置。

婴儿出生的初啼嘹亮地响起,阴森的黑影飞身扑来,将圣柜团团包围。为首的血族长老马德罗,挥掌将圣柜扫飞,露出狰狞的笑。

无处可逃的安娜刚刚咬断婴儿的脐带,把裙子的下摆撕下将孩子包裹。

“游戏结束了。你真是个不听话的女孩!从安多西到这里,倒是让我花了不少时间哪,对你的愚蠢,我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对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恶魔……我绝不原谅你们!”

“……很好,杀了她!”

血族立刻化身为世上最冷酷残忍的杀手,锐利的利爪刺穿了她的胸膛。伤害虽未对其性命造成致命伤,但也带来无比痛苦。

安娜死命护着身下孩子,即便性命不保,心中所思所想的仍是保护这与心爱之人爱的结晶。怀孕之时她还是人类,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一夕灾难降临夺走了她的所有,唯一所剩的只有丈夫的遗腹子。

马德罗一脚踢开女人,将婴儿提起来。

正当马德罗想要掐死婴儿,NO.7撞破屋顶从天而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以此来形容此刻出现的NO.7一点也不为过。在血族不及反应的瞬间,NO.7利落地斩杀了两名Ancilla。

锋利的东洋刃舔噬着鲜血的红润,缓缓地在寒冷的空气中画着完美的圆弧。透过屋顶的破洞,月光悄悄流泻,皎洁中NO.7优美的曲线被黑衣紧紧包裹,章显出一种比血族更甚的魅惑。

相较于Ancilla的失神,身为Elder的马德罗并未被NO.7神秘的东方美所迷惑,对方利落敏捷的身手,令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意——犹如刺入脑髓的光电火花,头皮一阵紧缩。

“Blade(利刃)!!”

“FUCK!”

钢金属教皇圣英诺森一世(St.InnocentⅠ)之前,Blade的存在还被血族视为某种不可信的传闻。据说教皇厅枢密院下属的异端研究所之地下实验室,几百年来一直进行某项秘密试验,试验成果之一就是具有突变基因的变异种Blade(利刃)——经过刻意训练,这些力量足以媲美血族的变异种成为用于对抗血族的最强战士。

“十三条法案第一条,血族不得逾越领地边界,违逆者人类有权处决。”

“去死吧!”

“FUCK你的十三条法案!!”

血族的繁荣发展,导致人类数量的迅速递减。人类灭亡的尽头却也是血族的结束。考虑到生存的必要,血族和人类订立了“十三条法案”,以生存态系平衡为目的。但是作为亲王之下的新生代并不认同“十三条法案”,认为与形同牲畜的食物对象作约定实为疯狂。有此想法的血族非在少数,甚至于亲王中也有赞同者,因而践踏着法案的事件时有发生,但明知现况只要不是影响太大,高位者也就不闻不问。

对于人类而言Blade(利刃)的存在是必需的,是赖以生存的保证。但是对于血族而言,Blade(利刃)是人类所拥有的一把随时可以刺入自己心脏的利刃,是其生存的威胁。深知Blade的存在具有双刃剑的两面性,但叹息羽翼未丰的同时,人类却不得不一方捍卫法案保护自己,一方又费劲心思隐藏Blade的存在事实。

部下一一被NO.7打倒令马德罗感到屈辱般的不快,他愤怒地将婴儿抛向一旁,打算好好教训下卑贱的以下犯上者。

高涨的情绪驱动了马德罗体内的异能。在异能的作用下,其双臂上的血管犹如一条条庞大的虫体蠕动不停,膨胀而无处散发的能量在他飞身冲向NO.7的同时爆发。不等NO.7举刀迎击,一阵巨力将她贴着地面扫了出去。

经过异化,马德罗的双臂发生了奇异的形态变化,已经不能称之为手臂的上肢犹如一对巨大的蝠翼,长度远远超出了他的身高。

Elder不愧是血族中的强者,虽然他们活得太久,不如Neonate有活力,也不如Ancilla强壮,但Elder无疑是强大的。漫长的岁月使他们获得驾驭本能的理智和足以应付各种场面的智慧。亲眼目睹过Elder愤怒之下把一旅圣国骑士毁灭的NO.7非常清楚Elder可怕的力量,若非必要她亦不想招惹这可怕的敌人。(备注:教皇厅下属的圣国骑士团军队编制是:小队10人,中队30人左右,连队100人左右,旅1000人左右,团3000-5000人左右。目前教皇厅所拥有的军力仅相当于5个团。Elder之上尚有Prince的存在,所以说血族和人类实力悬殊。)

Elder的强大建立了他们的权势,但权势也令他们过于相信自己的力量。

当马德罗的翼手穿过NO.7的身体时,以为已将对手的生命完结的马德罗终于犯下轻敌的错误,而没有觉察到沉寂之后NO.7的悄然起身。

利刃斩断马德罗半身的时候,他仍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被翼手穿越身体,不应存活的活着之人。
NO.7吞下止血剂,移步来到安娜身前。女人怀中,婴儿乌黑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NO.7,悠然不知因为自己所发生的一切。

挣扎着迷离的目光,安娜努力地想要把涣散的意识再集中些,可是映射在她瞳孔中的少女的身影却依然缥缈得不可捕捉。她的脚步、她的气息静谧而柔和,她的手指、她的触摸调和着黑夜的寒冷。感到少女和血族不同,让安娜像想要抓紧救命草般地抓住了NO.7的手。

“求求你,不要把我的孩子送去教廷!我……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我的丈夫在那里协助试验……他们、他们……涉足了恶魔的领域!!!”安娜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试验……没错,就是为了获得试验的情报,卢森一家才成为血族的牺牲品。作为妻子的安娜•卢森似乎从丈夫那里知道些什么,名义上并不存在的教皇厅枢密院下属的异端研究所之地下实验室所内所从事的试验,称之为恶魔的研究也不为过——将人类视为恶魔的血族基因与人类基因的混合再造试验。

“抱歉,我不能违背命令。”

NO.7从安娜的手中抱走了婴儿。母亲抬身要阻止,被NO.7用刀钉在了地上。

“啊——”

“根据十三条法案第一条,血族不得逾越领地边界,违逆者人类有权……处决。”

“我是人类啊——我是人类……我不是血族————”

“抱歉……”

“恶魔————”

NO.7抽出利刃,结束了女人的生命。

天际微亮,可见又不可见的太阳于云层后升起,厚密的云层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如今所见的白日也只比夜晚明亮些许而已。白昼与黑夜的混淆,使得血族畅行无阻。末世纪就是对这个时代最好的称谓。

任务,达成。

可是NO.7的心中却未有轻松,莫名的压抑令她胸口郁闷——自从朋友逐一死去,这股抑郁感便时时涌现,无处可以排遣,也无人可为倾诉——她知道,自己病了。作为利刃的自己失去了“刀鞘”之后,渐渐生锈着。

“……”

突然,婴儿开始不安分地蠕动小小身体,NO.7慌忙抱紧。一只小手顺势摸上她的脸,好奇地拍着她的颊,乌黑的眼珠骨碌碌地转来转去,漫似天真的发出响亮的笑声。

NO.7还是首次接触到婴儿身体的柔软,多么奇妙,一个新的生命……

天亮后,等NO.4诸人赶到时,教堂内已是人去无踪。

根据教皇厅下属档案局所纪录:末世纪729年,教皇厅枢密院下属的十三条法案维护监察机构所隶属秘密机动部队队员编号NO.7挟密A类17号任务之目标叛逃。档案局将此事件归为特A级的极高机密,加以封禁。

但是由此事件,变异种所拥有的力量之谜,不久之后还是暴露。

****************************

此后五年。

离天堂最远的城市——Beelzebul(比尔泽布),居住在城中的人们无法忍受以Beelzebul亲王为首的血族的虐杀,纷纷逃离了家园。人类经常为了生存逃离血族的管辖,但是却少有城市像Beelzebul如此荒芜,甚至因为食物严重短缺爆发了血族间的互拥。

新任的Beelzebul(比尔泽布)亲王本是无名小卒,互拥战争中凭借着几分运气成为最后胜者,他的名字是Maurice(摩里斯)。

为了拉拢血族新贵,Asmodeus(阿斯蒙帝斯)的亲王Andrew(安德魯)特意派遣了一位信使,带来庆祝其登基的贺礼。

同为Elder,甚至贵为Prince的摩里斯视安德鲁的贺礼为粪土,却对来使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敬畏。他小心翼翼地站在台阶之下,以其尊长也未有享受过的敬意听候来使的旨意。发色眩目庞克气质浓厚的青年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战战兢兢的神情,倒是饶有趣味地先将Beelzebul(比尔泽布)亲王的居所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个一遍。

看得出歌特式与新古典艺术融合的风格,与Asmodeus(阿斯蒙帝斯)圣殿的巴洛克风格迥然相异的另一种魅力。他摩挲着铺着红色天鹅绒的金座,对臀下的柔软十分享受。

“在此恭贺你了,摩里斯。达成了长年的心愿,实在是了不起呀!”

“惶恐之致,我能有今天全是仰仗贝尔大人您呀!”

“呵呵,你太谦虚了……不过谦虚是必要的,尤其是像你我这等——卑贱之人……”

“……”

“要知道在那位尊驾面前,任何力量都宛如风中残烛。”

“是,是……”

“时机一旦成熟,为了那位尊驾,你我还当不遗余力地为他差遣才是哦。”

“卑下愿意为吾主流尽最后一滴血!”(备注:对血族来说血是生命,所以以血表白的宣誓非常神圣。)

贝尔邪魅地笑了笑,说:“那就好。”

感到仿佛从地狱打了个来回的摩里斯再不敢想心底的小小私心,态度更为恭敬。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复命。”

贝尔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嘱咐道:“实验田你多费点心,不要添什么乱子才好。嗯,知道么?”

摩里斯再次冷汗直冒。



远离城镇荒野之中的某处流民聚居地,如往日般迎来暗昧的白昼。旋起的狂风夹带着大量沙尘,穿过满是孔洞的建筑体发出诡异的风声,贫瘠的土地犹如荒漠般不见一点绿色,而只有在雨季水井里才会积上20公分的清水。如此恶劣的环境几乎没有生物存活下来,就连老鼠这环境适应的强者也甚有出没。

没有像样的住所,勉强定居在旧时代留下的残缺建筑物内,即便如此,形同流放来到此地的人类却甘之如饴。只有在此,他们不用受到血族的威胁。

破败建筑内的某个房间,定时踹向床柱的一脚,让刚梦到被美女左拥右抱的倒霉男人再次从美梦中跌醒。

“上工了,老鬼!”

大大方方甚至是粗鲁的少年以优雅无比的手势敲起了平底锅,如果不强加追究上窜下跳的音符,不折不扣的一曲经典名作《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少年跨坐在工作台案边,一边哼着五音不全的名作,一边甚为老练地避过从床头飞过来的夺命连环击。1,2,3……等8个小型暗器发射完毕后,他跳到床头,果断地将锅子和锅盖来个大合唱。

“住手,住手!啊啊——你要谋杀了我的耳膜吗,路其亚!!”

巴德双手捂住耳朵,顾不上未着片缕,跌跌撞撞从床上爬起。满是胡扎的瘦长脸一副睡眼惺忪,半是挣扎半是无奈的表情。

爽利地将锅碗瓢盆身后一丢,反正对主人来说也是没什么实际用途的家什,路其亚用后脚跟敲了敲桌腿。

“嫌俺谋杀你耳膜,就不要让俺催你起床么。”

巴德胡乱往身上套着衣服,穿上后才发现弄错了正反,咋了下嘴,扫开乱七八糟的杂物,拉开冰箱翻出保存期限截止在3天前的黑面包,和着水大口吞食着。

“要来一份吗?”

路其亚立刻摇晃脑袋。

食物诚然珍贵,但是他对巴德的这份慷慨却不敢恭维。说真格的,恐怕连喝汽油的机械都比他更懂得享受‘吃’。

“你还是……早点和乔西娅和好算了……明明没有自理能力,惹管家婆生气可不是明智之举哦。”

“啊,少罗嗦!谁说离了那婆娘我就不能过啦?!切!”

巴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就算是梳理过了。真服了这对宝贝夫妻了,三天一吵架五天一闹脾气的,好的时候又亲密得快滴出糖来。却也因此令全地的人都熟悉这对夫妻——不为巴德修理机械的技术精湛,也不为乔西娅超赞的烹饪手艺——这就是所谓的夫妻情趣么?反正起因都是些芝麻大点的小事儿,过不了几天就会和好的。想想巴德挺窝囊的,每次先挨耳光的都是他,可每次先低头认错的也总是他……嗯,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就不计较他和自己大小声了。

“喂!老鬼,你到底几时搞定俺的空中摩托?”

很动听的声线,很难听的——粗口。极冷极冷地瞥了眼路其亚除了难看还是难看的如厕式蹲法,巴德大叔再次以受不了很受不了的心情摇了摇头。

胎教……胎教委实太重要了。

他发誓,绝对不让自己的小孩去看那些所谓的黑胶光盘来代替早期教育。

如果不开口说话,路其亚带有孩子稚嫩气质的脸蛋就像是个天使。脸蛋好,皮肤白里透红,头脑也不笨,可见得遗传基因优良——不过和母亲长的不一样,相貌许是来自父亲那方吧。但是一旦天使开口,猛然地就是从天堂到地狱,破灭啊破灭。

“老鬼?”

“大致就这么着……等瑟文从贝罗带回引擎装上就完工了!”

晃头晃脑得,巴德摸出烟,还没点上就被路其亚抢走。

“不要在未成年人面前吸二手烟啦!”

“切!又是你老妈说的?!”

巴德不理,继续掏烟,点上。

“……瑟文不是俺老妈。”

哦?还是头次听这对母子谈自己的事情,巴德好奇心起。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姐弟?”

路其亚嘿嘿一笑,翘起小指头,说,“瑟文是俺这个。”(备注:翘小指有很多含义,但是在表示人与人关系上,最普遍的被引申为“妻子”、“女人”、“恋人”的意思。)

一口烟还没喷出又倒灌回去,呛得他一阵咳嗽。

“哈哈哈哈……就你???哈哈哈哈……”

巴德大力地拍着路其亚的肩头,止不住笑得连泪都出来了。

“小鬼,等你毛长齐了再说吧!”

“就知道你不相信,嘿!”

“你才多大,12?13?想想吧,瑟文可是个成熟美女,你呢才半大小鬼一个!呵,不管瑟文是不是你老妈,你这些疯话对我说就行了,让特纳他们听见了可是会把你这个未来情敌揍个半死的嘞!”

半是玩笑半是提醒地恐吓着路其亚。他是大人,自然不把路其亚的童言童语放在心上。不过他不会,不代表某些人也不会。恶霸——这类人几乎无处不在,说不准人类只剩下2人的那天,其中一个仍是恶霸(题外)——算是此地地痞的特纳等人一直垂涎瑟文的美貌,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又是糖果又是蛋糕的供奉着,想要收买却迟迟不见成效的讨厌小孩和心上人并无血缘关系的话,恐怕忍耐不住积压的怒火,对幼小的未成年人报以老拳吧。天父明鉴,巴德从来没有见过像路其亚这样如此可爱而又如此……恶魔的孩子。

“在爱情面前,年龄才不是问题哩!而且,再过一两年,俺就和……”路其亚蓦然止口,好险,差点说出不该说的。让瑟文知道他漏口的话又是一顿好抽了。

“……哼,人小鬼大。”

不再理睬他,巴德埋头倒腾起工作。感到无聊,路其亚跑出了屋子,爬上天台等待预计快回来的瑟文。瑟文说今天是他的生日,会带礼物回来的——他总是记不住生日,长得太快的他连自己的年龄也无法告诉别人又怎么可能去记生日呢——可是瑟文却不会忘记他的任何事情。

即使从未在同一地方停留超过半年,但是路其亚知道自己和普通的人类小孩是不一样的,因为普通的人类小孩不会想要吸血……

路其亚是个很乖很乖的小孩,只要瑟文不许的事情他是不会违背的,所以不吸血,尽管有时候那渴望强烈地几乎疼痛。瑟文知道路其亚的很多事情,比路其亚自己还要了解路其亚,关于成长关于血的渴望都是瑟文教导着自己,可是唯有双亲的事瑟文没有对路其亚说过——路其亚也没有问过瑟文,对瑟文不说的事情路其亚有着本能的畏惧——即使什么也不知道,只要瑟文在自己身边就好。

瑟文究竟是自己的什么人呢,曾经以为是母亲,但感觉违和。有那么一次,路其亚问瑟文是不是自己的妈妈,瑟文明白的说了“NO”,却没有解释其他。不是母亲也没有血缘维系,黑胶光盘的学习课程里没有答案,路其亚便去问了其他人,结果被人家告诉没有血缘关系而在一起的男和女是夫妻。路其亚又去问神父怎样才算夫妻,然后又被告诉达到法定年龄受到教会祝福而结合的就是夫妻。路其亚冷汗——好吧,等他的外表年龄达到法定年龄标准的时候,他就和瑟文结为夫妻好了——于是等到瑟文发觉的时候,路其亚已经认死了未来新娘了。(暗默一句,早期教育是很重要很重要的,那些忙于生计的大人啊再怎么工作忙碌也不要疏于小孩子的教育才好。)

拉下护目镜,裹紧领口,沙子的颗粒还是被风丢进了衣服里,磨蚀着路其亚细嫩的肌肤。

“讨厌死了,呜——瑟文快点回来呀……”

风从路其亚的头顶狂啸而过,带着几丝血腥。

巴德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有别含着沙砾的风声——没错,那是空中摩托的引擎声音。巴德搔着脑袋,暗想大概是瑟文回来了,可是若是如此路其亚早该欢天喜地的跑下来才是,莫不是在天台上睡着了?不过仔细一听,原来是老婆开回娘家的那台旧型摩托的声音——咦,难不成这次她先回心转意了?那可太棒了!

可是等巴德兴冲冲地下了楼,看到的却是出乎意料的情景。乔西娅并没有回来,回来的是一身鲜血的乔西娅的弟弟托尼。

他带来了噩耗。血族现身于他们的聚居地,血洗了所有生命,只有他幸免于难。

好不容易从Beelzebul(比尔泽布)的暴政下逃离,开始安居的人们再次感受到血族的恐怖。巴德更是说不出话来,血族夺走了他一个又一个家人,如今连妻子也失去。无法抑制的愤怒从胸中升起——逃离再逃离,事实证明在这群恶魔面前世上无一片乐土——被夺去所有之人,亦无法也不想再逃离了,他决心要向恶魔们复仇!

“啊——血族——”

血族身影的出现,使得人类发出惊恐的惨叫。

以乔尼身上的血迹为饵线寻觅至此的血族倒不急着狩猎,反倒闲谈起来。

“你说的不错,这附近果然还有流民啊!呵呵,如何,还要继续比赛吗?”

“切!昨天你已经输得太多了,怎么跟我比啊?”

“喂喂——昨天的血已经叫这家伙很兴奋了,如果暴走了我一个人可制不住!”

其中一名血族指了指他们押送的厢货车,密封的车厢不见阳光,从中时不时发出的低哮声,不知关着的又是怎样的生物。

“嘿嘿,都到笼子里了有什么好怕的!要不是为了他,咱们也不至于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地,不过竟然凑巧找到流民地真是运气啊!好久没享受过如此奢侈的狩猎了!”

“耶,没有女人啊!”如此抱怨的血族挑剔地扯断了一名人类的颈子。

“FUCK,昨天你还没玩够?!妈的,我可不想咬你搞过的货色!”

“切!我本来想留着那女人再玩几次的,还不是他……”

“你猪脑哦!那女的大着肚子,搞出个混血种的话,长老还不把你抽干了!”

“你才整个一猪脑!她又没被初拥,会出混血种个头!你小子的尊长真是傻蛋一个!”

“FUCK  YOU!你小子的尊长才是个混混!”(备注:新生代在刚成为血族时,会有一个负责教育他的血族,这就是所谓的尊长。在新生代正式加入血族派系之后,尊长就可以卸任。但是对血族来说,尊长仍是很特殊的人物。)

看来再过片刻,这群低级的Neonate马上就会因意见不同所起的争执升级为内讧。不过一声枪响,让这群意识不良的血族停止了争吵。

被子弹打中的血族凶恶地将目光瞄向了眼前的男人。听着血族如此侮辱自己的妻子,愤怒的巴德被激起体内的血性,他瞄准了血族的脑门就是一枪。

尽管巴德的一枪对血族来说不算什么,射击后所留下的弹孔对他们无关痛痒,在火药武器中只有能轰掉他们脑袋的大炮才能叫他们畏惧。

肉体的伤口很快愈合,但血族的怒火却慢慢高涨,被视为蝼蚁般存在的渺小的人类所伤,哪怕是如此微小的伤口,可是自尊上的伤口却是无法愈合的。对年轻的血族来说,地位是和伤口成反比的,每一次的受伤意味着他们地位的下滑,尤其是被人类造成的伤害。

巴德再次扣动扳机,但准星里已然失去了目标,年轻的血族以强大的力量捏碎了人类所造的武器,然后想要以同样的力量捏碎人类的脖子,但这次——他失败了。

手持平底锅飞身而下的路其亚上来就是一记锅贴,把血族飙得老远。

于是,年轻的Neonate再次受到同伴的嘲笑——愚蠢的Neonate们无人觉察到路其亚的行动,却嘲讽同伴的失手。如果在场的血族中有一名Ancilla或Anarch的话,那么之后他们当不会受到更大的屈辱。

大笑之后的Neonate们,方才惊觉路其亚的美貌。真的是非常俊俏的孩子,白金的秀发,水色的瞳孔,用任何赞美言辞都不足恭维的容貌,更不用说他还有着牲畜里少见的白皙肌肤——真是个甜美得想让人用冰淇淋勺子一口一口吞下的孩子。

地位卑下的Neonate何曾见过如此绝美的猎物,仿佛感觉到温滑的血液流淌在舌尖的触感,可又舍不得立时将这珍品撕碎。Neonate们反倒一时举手无措。

“路其亚!”

“老鬼,枪对他们不管用,你还有其他武器吗?”

“还有一把军刀。”

“嗯……听好,要照着脖子切下去!”

“路其亚?”

“这小鬼我要了!”

“FUCK!什么好的都你的,你不是只搞女的吗!!”

“就是就是,难不成你和Mammon的那位一样,其实前后都能用?!”

路其亚本来不想逞能的,原设想的是由自己来吸引血族的眼球,让大家逃掉,然后自己乖乖地跑路就是——可是这帮Neonate的言语实在太过分了,另一方面也令小孩子了解到血族的邪恶。

“你们这群短JJ的天生※※器官畸形※※功能萎缩的智障儿~~~~有种的碰你爷爷俺一下试试,谅你们这群短JJ的天生※※器官畸形※※功能萎缩的智障儿也没那个胆子哩——!!所以闭上你们连粪虫也不光顾的臭嘴,带着你们的短JJ小JJ还有你们那又臭又烂的PP给俺有多远滚多远~~~~~~”

静默……全场无语。

巴德倒地,心里把瑟文的名字念了个百八十遍。

Neonate们无语,许是大脑中枢还在翻译路其亚的意思。

半晌之后——其时间长到足以将太阳赶回天地一线——一名血族先是摸了摸发晕的脑袋,又看了看一个个涨得脸红脖子粗的同伴。真的是好红的脸哦,他发誓,即使是吸血吸得再饱,也从来没有如此红润的脸色。

Neonate们自是气得不行,他们所知的词汇中也无法找出更恶毒的字眼来媲美眼前的小鬼。

尽管怒火狂烧,Neonate却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言,只是迅如闪电地扑向路其亚。嗯,我们可爱的路其亚小天使,面对着暴走的Neonate毫不畏惧,只见他从容不迫地转身,拔腿————跑!嗯???有没有搞——错?!你怎么可以作逃兵呢!!你应该从容不迫地把这些混蛋海扁一顿啊,作为本章主角未来的超级英雄又看在天父把你捏得这么完美的份,你也不该跑给大家看啊!!!啊啊啊——!!

不跑才有鬼!路其亚撇撇嘴,他可不像Neonate整个一猪脑,他只是一个小孩子,顶多是个很不普通的小孩子罢了。虽然有对敌的勇气,可是没有对敌的能力啊。

盛怒的Neonate在路其亚的身后串成一排,犹如一个小孩带一群血族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样——不同的是这个游戏里的老鹰占多数而小鸡仅一只。对了,还少算了被路其亚拎着一起跑路的巴德。

你跑我追,可血族总也追不上路其亚,这时他们才感觉到不对劲,寻常人类的脚程怎么可能比血族还快,而且还是在捎带着一人的情况下。(备注:这群Neonate实在是太蹩脚了,互拥战争中Beelzebul的血族元气大伤,换作其他城市的Neonate当可追上此时的路其亚。)

巴德只觉得自己挂上了一台云霄飞车,忽上忽下的,不但金星团绕,而且想吐的不得了。

路其亚也不好受,别看巴德瘦不拉及的,可毕竟是大人的体重,拎着实在不算轻松。时间一长,他的行动就受到影响,慢慢渐缓。

“啊!”

如果说刚才是坐上云霄飞车,那么现在便是突然搭乘了火箭。几下剧烈的纵跳之后,他终于从难以忍受的交通工具上下来,大吐特吐去了。

“瑟文!”

路其亚惊喜地抱住及时到来的瑟文,难以掩饰兴奋的心情。

“路其亚……”飘逸的黑发下,瑟文温和的微笑,摸了摸路其亚柔软的发顶。“乖……不要乱跑。”

“嗯!”随即毛绒绒的物体被塞进路其亚的手里——一只棕色的贝迪熊玩偶。“哇,超可爱耶!”

毕竟还是小孩子,喜欢毛绒玩具。瑟文会心一笑,不过当她转身面对血族时,你已经很难从她的眼底看到温情,换而凝结着千年不化的寒冰。

“哇、哇塞——”

Neonate们大开眼界,在这鸟不生蛋的小地方竟然冒出诸多稀世人物,先是一个俊秀的美少年——虽然满口粗话令人不敢恭维,现在又来了个超级大美女——嗯,不会……也是一嘴粗口吧?

Neonate们静默,期待而又几分担忧地等候着听佳人美丽的声线。

可是对方显然无意配合他们的一厢情愿,瑟文干脆利落地抽出太刀,舞动着锋利的刀刃行云流水般地斩落血族的首级。在其面前,横行一时的血族如同纸折的人偶竟然全无还手之力。

巴德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却又不得相信。瑟文是谁?!还有这可爱的路其亚……他猛然惊悟往昔熟悉的两人如此陌生,而且还有几分可怕。

“混、混帐!!”

狩猎者反成猎物,情急之下某个血族打开了密封的车厢。发觉到他这一举动的同伴如临深渊,惊惶失措地冲上去阻止,却被一只巨大的兽爪拖进了车厢。恐怖的惨叫和咀嚼声之后,一阵欢喜的吼叫高昂响起,毛茸茸的大型吸血怪物迈出了囚室。

该怎样形容这样一头惊人的怪物呢,它的躯体足足有一般人的两倍大,看不出脖子的部分脑袋与躯体融合,全身被毛发所覆盖,四肢生出利爪,说它是兽也不尽然,脸上依稀可辨认出五官。常年与血族打交道的瑟文也未曾见过如此模样的血族。

“啊——”

更为恐怖的是,这头怪物似乎完全被血的欲望驱使,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只要是眼睛里所能看到的活物,都成了它饥渴的对象。

现在已经不是血族和人类互相厮杀的局面,Neonate似乎也对自己带来的怪物的毫无办法,已经有好几个同伴被它抓住果腹。只有瑟文手持太刀,仗着灵活勉强与其对抗。

“哈哈……死定了,这下谁都活不了了……”

路其亚一脚踏住喃喃自语的Neonate,刀子抵住了他的脖子。

“那到底是什么鬼玩意!!怎么才能打败它,说!不然杀了你!!”

“呵呵……小鬼也这么嚣张……”

刀刃立马在Neonate的脖子上划出血口。

“等等,我说,我说!”这小鬼是认真的,可恶!血族毕竟贪恋生命,不得不向人类小孩低头。“没有办法可以打败它……那怪物是无敌的,所以才被制造出来啊!想它安静下来,只有等它完全满足了饥渴,呵呵……”

路其亚听毕,更加担忧地望向瑟文。

刺到任何一部位,它都像是没有感觉,反而血的气味更加刺激了它的疯狂。瑟文一不留神便被怪物挥掌打飞了武器。

“瑟文!”

Neonate立刻推倒路其亚,然后将其向怪物丢去。

“臭小鬼!你也去给我喂怪物吧!”

“路其亚——”

瑟文飞身接住半空中的路其亚,这一来她的后背就毫无防备。怪物得此机会,号叫着划下利爪,雪白的背脊骤然被利爪撕裂,鲜血从伤口迸射而出。

“瑟文——”被怪物抓住的路其亚一见瑟文受伤,恼恨着痛哭着,以他不足为道的力量使劲踢踹着怪物。

“混蛋混蛋——俺踢死你!俺踹死你!死混蛋死混球,你不是人——”

“啊——”怪物咬住路其亚的脖子,甜美的血液让它需求得更多。

“路其亚……”

原来这就是被吸血的感觉啊。浑身使不上劲,仿佛没有体重又轻飘飘的,对了……好像在梦里来着。
哇……好漂亮的彩虹,好多好多的花,真暖和哦。爸爸、妈妈都在,好亲切的笑着,可是——瑟文、瑟文在哪里?这梦里没有瑟文——没有瑟文的梦,路其亚不需要……

突然,怪物把路其亚丢开。

发生了什么事?!

怪物仿佛非常痛苦,它拼命地抓着自己的身体,或者更进一步的说是抓向自己体内的血管。原本甜美可口的血液流淌下去之后,竟然化作剧痛的毒棘,灼烧着体内的血液,也刺痛了血液流过的每一处。怪物疯狂地抓破了自己的肉身,浓稠的黑血流淌地到处都是,可这一切还不是结束。

瑟文抱起路其亚,远远地退开。

黑血流经之处开始燃烧,从第一滴开始,直至怪物的毛发。在众人的愕然下,最终它化成了灰烬,散于风中。

“混血种!!”Neonate以诅咒之声大叫着,传说的禁忌之子竟然存在,原来那是真的——禁忌之子将带来血族的火焚末日。传说就在此刻,此时此地,现身。

还来不及多说什么,Neonate被他一直看不起的人类从后割断了喉咙。

注视着巴德和人们的目光,瑟文知道有些话语是不需要语言也能表达的。他们眼中恐惧的对象除了血族,现在也加上了自己和路其亚。

此刻,白昼未尽,可是黑夜却已然逼近。


[ 本帖最后由 珠玑 于 2008-1-18 18:13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8-1-17 18:26 | 显示全部楼层

SC(second chapter):experiment farmland(实验田)

坐落在Asmodeus和Belphegor之间的市镇Rio(里约)是一座既不属于血族也不属于钢金属教廷的God's Town(无主之城)。械斗、毒品、卖春和猎头交织成为这座城市的风景,就连Asmodeus和Belphegor的亲王也拿这里的治安没辙,只好放任不理。

然而以易北河为界,七位亲王统治的辖区,类似里约这样的城市却比比皆是。

圣西利斯七世(St.Siricius Ⅶ),其名在钢金属城和人类之城被视为圣者而备受敬仰。其所签订的“十三条法案”在很大程度上对人类的存亡起到积极作用,甚至为日后人类向血族发起全面战争奠定了至关重要的基础。但是为了保护大部分人,Lucifer(路西法)、Mammon(玛门)、Satan(撒旦)、Asmodeus(阿斯蒙帝斯)、Belphegor(贝尔菲克)、Leviathan(利维坦)、Beelzebul(比尔泽布)这些城市的人们被教廷舍弃,这也是不争事实。

“十三条法案”订立之前,这些被舍弃的人类和他们的同胞一样,即便生命受到血族的威胁,依然对教会信仰虔诚。但是“十三条法案”却是对这些无辜的人所开的天大玩笑,他们被自己日夜祈求的十字所背叛——成为献祭的牺牲品。

悲哀、愤怒、绝望、憎恨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感受。他们不再相信一切,与易北南岸的同胞截然相反,他们诅咒昔日信仰的对象——十字象征成为禁忌——或以倒悬十字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心中的怨毒。

在无主之城,血族和教会,人类更痛恨后者。如果某个人身上佩带了教会象征的十字,那么无疑是带着死神随行。

无主之城的夜晚是没有人工月亮的,里约也不例外,对城市而言人工月亮只是一种资源浪费的产物。即使拥有自己的发电厂和热能所,但是资源的优先使用者永远都是亲王和贵族。在提取了大部分资源能量之后,所剩下的也仅仅是维持他们最低的生活保证。

所以里约的夜晚是漆黑一片的,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有的只是街角几盏闪烁不明的路灯。昏暗的城市角落,任何的邪恶都可以隐藏,因为这里发生的不幸,神看不到。

“哪,我只再重复一遍哦!”

阴湿的小巷里,少年以刀威胁着索然发抖的男人。他貌似才12、3岁,却已然老练地制住了对方的手脚,不给其反抗的机会。

“什、什么……”

男人的脸色病态得苍白,也难怪——被人以凶器抵着喉咙,怎么可能还神色正常呢。

“除去主观除去偏见,客观事实地告诉我,俺看起来有几岁?”

“啊?”刀刃不耐烦地晃了晃。“大、大概12岁!”

“……”少年好像非常失望,‘呿’了一声,刀刃离开了男人的喉咙。

男人眨了眨眼,就这样?不是打劫吗?不过被一个孩子威胁,简直是奇耻大辱——他露出獠牙,张嘴向少年的脖子咬去。

不过比他更快一步的是,锋利的刀刃早就在等待他的到来。

“已经惹俺够不爽的,还蠢得找死,说你不是猪脑是什么——”少年自言自语,麻利地拔下血族的獠牙装进口袋,然后欢快地跑向巷子的转角。

那里有着一位温柔地目视着他,身着黑色露肩皮装的黑发碧眼的女子,“路其亚……”



穿越积水的深巷,契合的脚步驻留在一家小小的旅店门前。

以所有的资金计算也只有这类档次的宿店比较合算,瑟文和路其亚彼此对看了一眼,推门进入店内。狭长的过堂漆黑一片,只有柜台边亮起一盏壁灯,以微弱的光芒向他们遥遥招手。

“一间双人房。”

店主飞快地瞄了一眼皮质的服饰以及瑟文腰间的太刀——靠狩猎血族头颅攒取赏金的Headhuntinger(猎头者)——店主很快看穿两人的身份。

“没有。”

“那就单间。”

“没有房间,都满了。”

路其亚挑了挑眉,“怎么可能没有房间!什么时候这里的生意会好得客满?”

“说没房间就是没有,你们到别处去。”

路其亚才不相信店主的话,肯定是怕血族报复所以才拒绝自己和瑟文投宿。对这种势力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爆打一顿。路其亚看向瑟文,只要她同意,自己即刻就可以付诸行动。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句,“我的房间给他们。”

稳健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及近。说话的是个俊朗的青年,棕褐的短发,灰色的瞳孔,夹克外套军装裤搭配前卫的金属饰品很有几分当地特色,不过迥亮的眼神却与当地人大为不同。在看清了瑟文的容貌之后,他露出惊艳的眼神。

“我正要退房……”略低的嗓音夹带着北方口音。

半夜三更退房?路其亚狐疑地瞪着他紧盯着瑟文的目光。不过,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有房间可以休息了。

简陋的卫浴间,一张床,一把椅子,尽管房间小得可怜,起码今晚是有着落了。问题是明天该怎么办。倾出所剩的钱,瑟文不由得叹息。猎头的工作看似颇有盈利,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难度,但是毕竟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很快她的家当就见底了。

“瑟文……?”头发还没干就从淋浴间跑出来的路其亚听见了瑟文的叹息。不用问,他也知道瑟文又在为生计苦恼。

“对不起哦,瑟文,都是俺太会花钱了——”

瑟文笑着把路其亚抱到腿上,拿起毛巾擦拭他的头发。

“又是头发没干就跑出来呢,要是感冒怎么办?”

路其亚噘起嘴——虽然看起来已经是个少年了,可是还是蛮孩子气的——也是,毕竟实际年龄还不到6岁呢。

“不要想太多。生活费还很充裕呢!”

“瑟文,骗人!”路其亚跳下膝头,“明明你的衣服都破了好几个洞洞了,你都没有换新的!还有你的太刀,最近瑟文的身手变钝了,也是因为太刀没有换新刃,对吧!”

“……”

“可是,俺……瑟文却给俺买了新衣服和新刀……”

瑟文莞尔,“你不喜欢吗?新衣服和新刀。”

“喜欢啊!啊……俺不是这个意思啦!”路其亚害羞地大叫。“可恶,瑟文最讨厌!”

“俺不想看到瑟文糟蹋自己么,瑟文明明是那么漂亮,比任何人比所有人都——!”

可爱得不得了的宝贝,再没有比这更可爱的人。瑟文弯腰把路其亚抱到床上。

“呵呵……路其亚会因为我穿旧衣服觉得我丑吗?”

“不会啊!才不会!”

“那么……因为我穿旧衣服路其亚觉得很丢脸?”

“俺从来没这么想过!”

“呵呵……那就没问题了。我又不想被别人认为自己很漂亮,既然路其亚不觉得我丑或因我感到丢脸,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瑟文笑盈盈地点住路其亚的“可是”,然后捏了捏他的鼻子。“倒是路其亚什么时候把粗口改掉呢?没有遵守承诺这点,反倒让我不高兴哦——”

瑟文意有所指的上扬音调,立刻唤醒路其亚背上的寒毛立正站好。活泼的小孩下一秒便被转移了心神,钻进被单,嘴巴闭紧,不敢再言语。

给了个“很好”的眼神,瑟文便抽起一条毯子,打起地铺。

“不一起睡吗?”乖小孩小心翼翼地问。

“嗯……”

“为什么?”

“……”

“为什么,为什么?”才乖了一会儿,又活泼起来,不愧是全年多动儿。

“唉……因为你会磨牙。”

“呜——”

其实瑟文对路其亚撒了谎。路其亚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化,虽然明知道他才5岁,但是身体已和12、3岁的少年无异。即使跟他说男女有别,他也不明白,强行分开睡觉,他也会在半夜抱着枕头找来。再几年,12、3岁的身体便会像青葱的树木挺拔起来。再几年,路其亚的模样看起来也会和他一样年纪……

万籁俱寂,夜到深处,赤红的眼犹如梦魇的双目恶狠狠地盯上瑟文和路其亚所在的房间。对疲惫了一天的人来说,此时正是他们最无防备的时候。而对早有计划的敌人来说,却是扼住猎物喉咙的最佳时机。

身影,悄无声息地向熟睡的两人,探去。

孰料,床单下已然无人。

当他们发觉不妙,想要跳窗而逃,一记旋踢封住了去路,再回身,锋利的刀刃迎面穿过咽喉。

“今回这么迅速?”路其亚抱着枕头从天花板的角落跳下。

为了保持城内的势力平衡,强大的血族会被猎头,而强大的猎头者也会反被血族猎头。夜袭已经不是头一回,不过意外的是,今次的血族却来得迅及猛烈。

瑟文掀开死者的衣服,思索了一下,“看来不是冲我们来的。”

“哦?”

轻盈起身,瑟文猛地拉开房门,偷窥者一头栽了进来。

“是你!”路其亚瞪大了眼。

毫无形象可言的男子尴尬地爬起,赫然正是那位将房间让于两人的青年。不过,他不是退房离开了么?

“哈哈……”自称叫修的青年在自我介绍后,把两人请到了自己的房间——毕竟在躺着尸体的房间里,什么样的话题都无法好好进行。不过没想到的是,他的房间竟然就在隔壁。

“其实店主也不是拒客,不过是想多收点这个……”修搓着手指。(备注:拇指和食指互搓,意味着金钱。)“因为我又多塞了点小费,所以能被安排在大姐你们隔壁哦,呵呵……”

“还真是一石二鸟。一方有了替罪羊,一方又可以探知对方的底细,嗯?”

“哎——奸诈!”

“啊……抱歉,抱歉!”修抱歉地笑笑。“我只是不想死得这么年轻,而且,对大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啊……”

“不是吗,猎头者大姐,啊,不……NO.7!”

太刀迅速出鞘,准确而森冷地压上修的颈动脉。虽然明知对方不会真的砍下去,修仍是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束起双手,尽量保持善良无害的笑容。

“十三条法案维护监察机构所隶属秘密机动部队队员,编号NO.7。729年,在执行密A类17号任务中叛逃,至今下落不明,其档案被视为枢密院的最高机密……先在此说明,我无意与大姐你为敌。”

“你到底是谁?!”

“修•修奈克。教廷第13区地区神父,身份ID为E774K91。”

什么、什么?这家伙是神父?这个嬉皮笑脸的一副无赖像的男子竟然是神父?!受黑胶光盘教育影响,路其亚一直以为所谓的神父应该是一身黑色教会服饰,搬着圣经正经八百的举行安息日弥撒的庄严肃穆的中年人。这时修突然说他是神父,审视其装扮如何也不能让路其亚信服。

不光是路其亚怀疑,瑟文也非常惊讶。

所谓的教廷第13区,实际上是不存在的——13这个数字原由圣经中的某个禁断人物成为恶魔的象征,第13区是教会私底下对血族所统治的易北北岸地区的蔑称。但是修的姓氏是修奈克——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枢密院的某位阁下也是这个姓氏。

不过,在修出示了教会证明之后,他的身份也就毋庸置疑了。

“其实,早在圣西利斯七世(St.Siricius Ⅶ)时期,13区机构便被秘密建立。为了监控血族的动向,教廷在血族的势力范围安插了无数Surveillance Father监察神父。监察神父定期向教廷传递负责地区内的血族情报,凭借这些情报,教廷借以策划针对血族的各种对策——这就是第13区的真相。”

“如果这里面的情报被血族得到的话,可就不得了了。”修拍了拍背包。“所以,大姐——请你护送我安全出境吧!”

“我反对!”路其亚一掌切开修抓住瑟文的手,一脸的不愉。“找保镖的话,猎头者到处都是啊!”

“嗯……如果可行的话。”修苦笑着说,“被血族特别关照,不就明摆着告诉人家我的身份嘛,身份暴露的话可是会死得更惨哦,小弟!”

“你可真没用……”

“哈哈,所以就拜托了!当然,我会回报以丰厚的酬金!”



修原本是想走Asmodeus和Belphegor之间的两不管地带直至边境。不过,血族杀手也跟随至此,代表他的想法被对方看穿。瑟文考虑再三,决定以地图上未作标记的小村庄为落脚,沿循山路度过边境。毕竟,单凭身手强行出境,还是太过招摇了。

在预付了丰厚的酬金之后,连决定权也被支付的修,耸了耸肩,听从了专家的意见。就这样,一行三人踏上了看似平凡的旅程。但是,瑟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可怕而又恐怖的未来此时正在她所行的前方等待着自己。



“哎?是吗是吗是这样吗?!”一路上,路其亚倒是不无聊。在他的不依不饶下,从修的口中获知了许多有关瑟文的往事。什么被誉为最强的Blade(利刃)啦,获赠晓之女神称号啦都是一些连瑟文自己也不曾听说的传闻逸事。亏得修滔滔不绝将瑟文的往事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时光倒转,一切又鲜活起来……

“哪,哪!你说Blade(利刃)都有一位Scabbard(鞘)的,那瑟文的鞘是怎样的人呢?”路其亚最过好奇的还是Blade(利刃)和Scabbard(鞘)的奇妙关系。强大的Blade,以及为了束缚其而存在的Scabbard,光和影的一对。对于瑟文从未提及的这一切,路其亚感到既新鲜又紧张——对利刃而言犹如半身的鞘,他的存在比……自己对瑟文更为重要吗?

“瑟文的鞘,名叫晓光,是瑟文的哥哥……”

“哦……”是哥哥的话就没问题了。“那他现在在哪里呢?”

修为难地看了看瑟文,然后又看着路其亚。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多年,但是毕竟还是不要提及的好吧。对利刃来说,鞘是特别的。有这么个说法,为了控制利刃的强大力量,创造者将利刃的灵魂束缚在他们的血亲——鞘身上,所以利刃会将永恒的爱给予自己的鞘。哪怕是鞘死了以后,这份爱也将永不改变。

仿佛从修的沉默中得到答案,路其亚凑到瑟文的身边,拉住她的手。

“不要紧……不要紧的,我会永远在瑟文身边。”

忧伤的神情中又充满了温柔,瑟文回握住路其亚。

修迷惑地看着两人。他曾经在钢金属城见过几位利刃,一如传说他们神情冷漠,只有在自己的鞘面前才会绽露笑颜。可是这瑟文却似乎和其他的利刃不同,有传闻说在NO.7的鞘死后,灵魂无所寄托的NO.7实际上已经濒临崩坏的边缘。但是如今看来,不但很正常,而且更赋予了——人性化!

瑟文的眼神转向修,淡然地一瞥,似乎在催促他不觉停止的脚步。然后回转到路其亚身上,又充满了无限温情。

难道……难道——这孩子是瑟文的鞘!!!

这简直闻所未闻!一度失去鞘的利刃,竟然会再度得到灵魂的寄托!!

许是远离了城市,耳目失去了线索,数日来竟再没发现有血族跟踪。不过,因为选择的都是些人烟稀少的僻静之所,所以三人也越来越少碰见到人。


这一日,黄昏时候,他们赶到了预定落脚的村子。


在上个预定落脚的村子,因为村里的人进行了迁徙,已无人烟,所以都没能洗上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不过今天预定落脚的村子Nice(尼斯)是一座矿产业发达的大村落,比较繁荣,当然生活条件相比之前的小村子会好上很多。


不但修开始畅想洗浴的享受,就连路其亚也非常渴望许久不曾躺过的柔软的床——近日来每晚不是在草垛上就是露天宿营,就算路其亚不介意,一想及此,瑟文还是不禁心生愧疚。


所以呢,辛苦这些多日,大家的目标一致——好好休息!


可是,当三人来到村子的入口,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副无法想像的诡异情景。


村庄被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团团包围,网子的下面被大量倾倒着某种黑糊糊的液体。完全的寂静,不论是鸟的啼声还是虫的嗡鸣,在这里声音仿佛被隔绝,一切都消失无踪。推开虚掩的门,会发现屋内一片狼籍,主人们仿佛发疯般地破坏了一切,然后离去。瑟文嗅了嗅网子下的液体,是沥青和硫磺的味道,还有油的。但是似乎还混着其他什么气味……沥青和硫磺刺鼻的气味掩盖了一些细微的东西,瑟文努力思索,这时传来路其亚急促的呼唤声。


“瑟文!”


在村子中央的谷场,他们发现了尸堆。尸体没有一具完整,断肢残骸,七零八落。腥臭的脓血流淌地满地都是,以尸体为食的蛆虫白花花一片,蠕动着,吞食着。


“混、混帐……”


修和路其亚当场背过身,不住呕吐,瑟文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现在想来,铁丝网下以及到处洒落的沥青和硫磺就是在掩盖血和尸体的气味啊。


掩鼻走近尸体,仔细观察了尸体的腐烂状况,以及伤口——没有一具尸体是完好的,也没有一具是死于致命伤。尽管尸体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瑟文仍是敏锐地看出所有死者实际上是死于失血过多。而且……从某些腐烂情况不是很严重的尸体脸上可以看出,他们具有血族的特征……


“瑟文……他们是……”


“嗯……虽然不完全,是血族。”


“血族?!不是人类么???”


“不,应该说是Childe。”(备注:Childe是血族中的孩童,即人类刚被初拥转化为血族的状态。)


但是在血族的系统中,新成员的初拥是非常慎重的行为,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一大堆Childe的尸体呢?难道是……哪个叛逆者违反规定在肆意制造血族吗?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应当多少引起长老级的注意——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制造了又将同胞杀害,目的是什么呢?


突然灵光一闪,瑟文想起沿路经过的村庄,毫无缘由的迁徙——如果说同样的不只是这里呢?!


“修,路其亚,今晚我们就赶下路吧!”


“咦?”


果然不出瑟文所料,人兽无踪的现象不只是发生在尼斯村。威尼托、阿布鲁齐、莫利塞这些村庄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威尼托和尼斯的情况一样,铁丝网包围,无数的死尸;阿布鲁齐被一场大火吞噬,但在村子的井里发现尸体的残骸;莫利塞则更加诡异——在水泥砌成的食品工厂,发现的尸体已经不能说是尸体,而是连人形也无法分辨的肉块——血肉被嚼食过的样子,支离破碎的肌肉连着雪白断折的骨,凄惨地呈现在三人面前。


起先狐疑,如今脸色越来越凝重的修也感觉到非同寻常的事态。


“可恶!”修愤怒地捶着树干。


路其亚则一脸无血色的望着瑟文,虽然刚才瑟文捂住了他的双眼,但闻血腥味也知道那是怎样不忍目睹的惨状。


瑟文不语地擦拭着太刀,等待着修的决定。是继续原定的行程,还是……


“这还用说吗!!看到这些,我还能视为不见吗?!”


瑟文低头一笑。


“那么还要向下个村落前进吗?”


修有些不支地摆摆手,苦笑了下。


“人非钢铁,大姐,咱们先休息下好不好——”


瑟文点点头,莞尔。


“你是雇主,当然你说了算。”


闻言,修和路其亚露出惊讶的神情。


嗯?瑟文好像有点奇怪哦……除了我以外,没见过她对别人这么和颜悦色的。呜……瑟文不是喜欢上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吧?嗯——不会的,不会的!(路其亚的心声)


对修来说,一路上瑟文是老大,路其亚居次,就属自己这个雇主说话最没威信,这时突然给自己升级了,嘿,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一觉无事,等修醒来,已是天明,正确说来是离开尼斯村之后的第二个黎明。


还迷迷糊糊的雇主挠着乱翘的头发,左右环顾,嗯……前方发现美女一名。惺忪的眼睛恍然一亮,几日的种种立刻清晰起来。


定睛一看,瑟文正在教导路其亚刀术呢。


“心、气、神,三者合一……”


“那是什么意思?”


“要全神贯注的意思,呼吸、气血、精神都集中在一点。这样拔出去的刀才能击倒对方。”


说完,瑟文飞快地拔刀,砍断了碗口粗的树干。路其亚眼睛眨也没眨,但仍是没有看清瑟文拔刀的动作,跑上去一瞧,砍断的截面平整光滑,果然是一气呵成啊。


“啊,好厉害,好厉害!”


修吹了声口哨,不着形迹地挨近瑟文。


“不愧是现任利刃中的最强者,你这手可够得上圣国骑士训练营教官的水准了!”


“圣国骑士训练营?你受过骑士训练?”


“怎么,想不到吧?我可是第一集团训练营出来的!”


“哦,没看出来。”


“……”


瑟文转身,正想勾住她肩膀的修,一个踉跄差点再次跌倒。


“你在干吗?”


“……”


“时候不早了,洗漱之后,请你决定下一步。”


望着瑟文的背影,修落寞地想着,自己是不是魅力退步了,难得遇上个值得交往的‘好女人’了呢。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修在沙地上标出三人到过的村庄位置。


原来如此,这样就很明白下步的去处。沙地上的石子摆出清晰的‘L’型,而‘L’型豁缺的角上,刚好是人口不下于Rio(里约)的市镇Eni(埃尼)。


虽然临近无主之城,但事实上Eni(埃尼)属Asmodeus管辖领域。


Asmodeus也是血族统治,但生存环境没有Beelzebul严苛,甚至可说得到某些善待。这应该归咎为Asmodeus亲王Andrew的浪漫主义论——只要有美女和红酒,这位亲王就很容易搞定的关系。在Andrew亲王的尊意下,血族限制对可产出重要美女和红酒的人类居地进行大规模肆虐。这就是Asmodeus领内的人类至今兴而不衰的原因。


不过,如今看来,异变也同样来到安居之地。


昔日繁华热闹的城市紧闭着城门,城内一片寂静无声,不过也有可能是城墙太高阻隔一切的缘故。


该怎么进去呢?修眺望着足有十人多高的水泥墙头,还就是干瞪眼没辙儿。


“路其亚……”


“嗯!”路其亚立刻化身抱抱熊,扑到瑟文怀里。


“哎,好羡慕哦……咦?咦咦——”


瑟文一手抱着路其亚,一手拎着修,飞身跃上墙头——瑟文号云霄飞车再次登场。


跃起落地,不过瞬间,修的心脏就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旅程。


脸色惊白的男人强自站立,僵硬地转向瑟文,嘴巴还算灵活,“用、拎、的、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下次请、你、先、知会我一声,好吗?”


Eni(埃尼)的情况有些许不同,街道上还见着人影,但上前询问发现多半呈呆滞神态。偶有能言语的,也尽说些含混不清的字眼,但频频提起的一个词引起了瑟文注意。


Bloodsucking——嗜血者。


瑟文敏感地感觉到这个词汇并非是指血族,它似乎在隐喻某种更为可怕的什么东西。


比血族更可怕的……不期然,她想起半年前的那个怪物……


“啊……”


“怎么了,路其亚?”


“嗯……”


瑟文猛然发觉一路上路其亚较平日安静许多,一定是血腥味太重,又勾起路其亚本能的欲望。她抱住路其亚,轻拍他的背。


“这样,好点吗?”


路其亚强压下不住翻腾的欲求,暗恨自己太过孬种,明明这么点小事又让瑟文担心了。不过是看了几场尸体秀,闻到血腥味而已,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瑟文为自己分心呢。


“嗯,俺没事……不过是早上吃得太撑,肚子有点胀。”


路其亚不好意思表现自己的虚弱,推开眷恋的怀抱。


“血的气味……瑟文,血的气味……”


不知道是不是对血的渴望,路其亚嗅到远处的血腥味。


黑暗里血红的双眼贪婪地注视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消瘦的人形在昏黄的灯光中,扭曲,膨胀,幻化。


还未寻着血腥的来源,三人便听见一声枪响划破寂静。


巨型的怪物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流淌的鲜血,子弹造成的创口正在愈合。似乎嫌流的血量不够饮用,它举高镰刀似的利爪,插进男人受伤的腹部。


“啊——”


瑟文冲入,迅疾斩断怪物的利爪。怪物吃痛,发出嗷嗷的吼叫——虽然模样和瑟文以前遇上的怪物类似,但是这是一头有痛觉的怪物。仔细瞧看,它的身上似乎还保留着人类的特征。


‘沙沙’,断去的肢体竟然还能活动,真是强悍的生命力。


瑟文飞身跃起,目标脖子,一刀结束了它的生命。


“艾伯特!艾伯特!”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熟识的朋友——Asmodeus的Surveillance Father监察神父艾伯特·萨拉丁,压住血流不止的伤口,修唤着朋友的名字。


“修?修?咳……是你,我不是做梦吧?”


“别说话。”


“见到你……太好了!这一定是神的旨意!”


“艾伯特,求你别再说话,你的伤……”


艾伯特笑笑,摇了摇头,“别这样,老朋友……死对每个人都是迟早的事情,来到13区,我早有心理准备。”


“你不会死的!我们……我们现在就回教廷去,对,这种伤根本就不算什么!”


路其亚望着修神伤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教廷离这多远,但是男人伤得太重,已经……


“修!”


无言的谴责在眼底闪烁。


修终于止不住眼泪,泪水滑落。


“不要忘记你我的……责任!”


艾伯特颤抖着,摸索出揣在胸口的情报资料,笑了笑。


“虽然……早了点,不过就拜托你了……”


“艾伯特!”


男人的瞳孔突然放大,举起手,朝着虚空挥舞着。


“啊,维吉尼亚……”


“艾伯特——”


历经数百年,伤痛依然延续。在与血族奋争的历史上,艾伯特·萨拉丁的名字也许永不为人知,但是他灵魂的光芒将继续在这世间闪耀。


“全能的天主圣父,你是生命之源,你借圣子耶稣拯救了我们,求你垂顾艾伯特,接纳他于永光之中……”窗外魔影幢幢,血腥味似乎把城中的怪物全部吸引了过来。瑟文背对着修抽出利刃,路其亚将自己的血涂抹在刀刃上。二人摒住呼吸,心气神合一,等待平静打破的瞬间。“求你接纳他于永光之中……阿门。”


临终祷告结束时,怪物们涌了进来。


瑟文手持太刀,迎向怪物,以血和死劈开一条生路。路其亚拽着修紧跟其后。


……


城外,修将随身夹带的情报资料,付诸火中。


读完艾伯特临终托付的情报,他是又惊又怒,这份情报的重量比他身上挟带的所有情报都来得沉重。Asmodeus的血族在偏远地区进行了名为Toxins 毒素的试验,在试验地某种可怕的生物诞生出来,那生物被血族称为Bloodsucking——嗜血者。虽然尚不知道试验的目的,但这种怪物一旦被大量制造,将对整个人类乃至世界造成无法想像的灾难。


“你这是?”


“安啦,我已经用这里记下了。”


他敲了敲脑壳。


13区地区神父的职责是将各地监察神父的情报带回钢金属教皇厅。但是如果写有情报的文书落入血族手中,那么长年潜伏在13区的眼线将全盘覆灭。在危急的情况下,修都是记下所有的资料,烧掉文书。当然,能记住长达数十页的资料全靠他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也是教廷任命看来并不可靠的修为13区地区神父的原因。


“看来你不打算就这么回去。”


“啊。”


“走吧,Asmodeus圣殿的话,有得赶路呢!


“啊?这个……”


“什么?”


“我已经没有酬金可支付了,所以……而且你们也没有必要和我一起涉险。”


瑟文和路其亚互相看了看。


“切!你以为凭你的身手能做什么?”


路其亚酷酷地摆出‘没有我们你就行吗’的手势。


“……这趟我们也不算完成工作,报酬就算在你支付过的里面。”


不给修犹豫的时间,瑟文从容地拎起行装,与路其亚转身上路。


“啊……等等,等等我——”



[ 本帖最后由 珠玑 于 2008-1-22 17:20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8-1-17 19:52 | 显示全部楼层

TC(third chapter):Slaughter Nights(杀戮之夜)

节日的喜庆弥漫着Asmodeus,以伟大的血族亲王Andrew(安德鲁)之名,一场盛世婚礼即将举行。新郎正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Asmodeus君主安德鲁,新娘则是来自Florence(佛罗伦萨)城的美丽贞洁的Yolanda(尤兰达)。

为了迎接美丽的新娘,安德鲁甚至在圣殿的深处造了一所The Canary Room——金丝雀房间——几近能事的奢华与浪漫,使得一时间城中的血族和人类忘记彼此的敌对,对此议论纷纷。倒不是说俊男美女的爱情永远是热门话题,而是好奇这次的婚姻能维持多久的新鲜。

对Asmodeus来说,亲王婚礼并非头一次,新娘也非不变的戏码。官方计算,亲王安德鲁的新娘少说不下300位,而这仅是公开的人名的数字。

在七位血族亲王中,最年长的是Lucifer(路西法),最狂暴的是Beelzebul(比尔泽布),Asmodeus(阿斯蒙帝斯)也许不是最仁慈,但绝对称得上多情——以其不胜枚举的Doll(娃娃)的数目就可知一二。Asmodeus亲王安德鲁甚至不以血族惯有的叫法称呼他们,而昵称他们为Bride(新娘)。

对人类来说,向血族献上美丽的少女或清秀的少年充作牲畜,已是家常便饭。(备注:牲畜虽然是血族对人类的蔑称,但人类主动献上的牲畜则是指自愿贡血给血族的人。)

美貌的孩子一旦生下,就注定了Doll(娃娃)的命运,他们将被自己的亲人谨慎地养育,然后到了合适的年龄进献给当地的亲王或贵族。如果对方满意,就会得到Doll(娃娃)的称号,一生居住在血族的华邸中。而其中得宠者,更可获赠主人的初拥,晋身为血族中的新贵。

安德鲁的爱情一贯是来时汹涌澎湃,去时风清云淡,非是这位亲王无情,而是他总能发现更值得自己爱的人。以他的话来说——曾经的过往都是为了眼前的新娘所准备的备课。对这位实际已经活了好几个世纪的风流公子来说,人生的全部大概用一个字就可以概括了。

无心参合形同闹剧般的典礼,老远而来的萨马尔却放不下一心打造的葡萄园,只得接受安德鲁的邀请——以贵宾的身份出席婚礼。
近年来,The Gapery Idea——葡萄园理念正在血族中逐渐倡导以及推行。所谓的葡萄园理念是根据血族和人类间日渐恶劣的生态平衡所做出的堪称伟大的改革——此理念的发起人就是萨马尔。

之所以称其伟大,是因为它从根本上解决了血族的食物需求以及受血族狩猎人类数量不断减少的两大问题。

萨马尔站在葡萄园内部的观测高台,俯视着高台下一望无际的造血农田,不由得叹了口气。

葡萄园不过是比喻,它的真身是一座面积在千坪左右的生产工厂。而所谓的造血农田,则是指盛满营养液的茧状器皿中的人类。他们被施以永久的美梦,在无痛无伤的状态下,体内的血液从输血管慢慢汇流到中央大厅的收集器皿中。

不需要杀戮,也无须掠食,赖以维生的血便得到了。葡萄园在专人管理下,定时定量地抽取所需,人类的生命亦得到保障——只是,他们将再不会醒来。

“萨马尔先生,您是来验收今天的葡萄酒质量吗?”年轻的血族递上盛着红宝石色泽的琼酿的水晶杯。“请用,来自佛罗伦萨的佳品哦。”

迷人的香气扑面而来,不需要想像也知道,血液滑过舌尖的甘甜。可是,萨马尔却推开了酒杯。

“这不是我的初衷……”

哼哼……

黑暗中一阵低沉的冷笑,仿佛上古耆宿的嘲讽。但是前卫的服饰,张扬的发色,浮动的脚步,说明他只是不足为道的Anarch,或者只是个Neonate。

在不引起萨马尔的警觉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血族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身后,发出讥笑的声音。换作任何一位贵族都不会容忍新生代的这种无礼,但是萨马尔偏偏没有生气。

“你笑什么?”

狂乱的发掩去了年轻人的表情,唇角勾勒出的笑纹令萨马尔感受到强烈的挑衅意味。活得年岁也算不短,他还是头次遇到如此狂妄不羁的家伙——而某种感觉又告诉他,曾经相识这个人。

“你是谁……”

年轻人不理会他的质问,飞身坐上一具器皿,支起脚俯视萨马尔。不屑与自己说话么?如果说萨马尔的涵养够得上亲王级的话,那他现在也被激怒了——不过是叛逆者,竟然如此轻视贵族阶级。(备注:Anarch因为无政府主义论和叛乱的作为被视为血族叛逆者。)

“嘻嘻……”

“呵呵……”

“嘿嘿……”

一群Anarch和Neonate窃笑着,从四周爬了出来。新生代总是厌恶礼仪憎恶束缚,被本能的力量迷惑,使得他们的思想和行为更接近兽类。看到这些形似人类,却甘为野兽的年轻人们,长年的教养也阻止不了萨马尔眉头的紧皱。

“萨马尔……萨马尔……”

“迂腐的尊长……萨马尔……”

年轻的血族们窃窃私语着,以萨马尔和不语的Anarch为中心,伏地包围。

原本以为他是Anarch,可是当一群Anarch出现时,萨马尔才意识到他的与众不同。喧嚣而肆无忌惮的Anarch中,他异样的沉默,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配与之交谈。蠢蠢而动的血族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羡慕和卑猥,而他在视线中坦然自若,犹如无冕的王者蔑视着所有人。

“你……你究竟是谁?!”

傲慢的王者缓缓牵扯出一丝笑容,发出魔幻的磁性嗓音——这可说是具有官能享受的美声,一如传说中的魔曲《恶魔的颤音》绝非人类所应拥有。

“睿智的萨马尔,强大的萨马尔……你——是否准备好了呢?”

“准备好什么?”

“火、焚、末、日。”

“什么???!!!”



“祝福你,美丽的新娘!”


“祝福你,我的孩子!”


满载的祝词铺天盖地,可是尤兰达的脸上除了珍珠般细致无暇的白皙外,连一丝丝喜庆因有的红晕也看不到。


成为亲王的新娘就是这样令人高兴的事情吗?难道你们都忘记了亲王的前300位新娘如今还在圣殿的深处,为春闺寂寞而哭泣?美丽又如何,当美丽披上枯萎的颜色,女人们除了眼泪还能得到什么?


“到了圣殿要温顺、听话,千万不要惹亲王大人生气哦……”


错了,红颜易老的理论并不适用于血族呢。从始至终便没有什么新娘,有的不过是又一个献祭的牲畜。以少数人的牺牲换取多数人的利益,虽然怨恨着抛弃自己的同胞,但不也一样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吗?人类……还真是可笑。


人类的婚礼都是清晨开始准备午时举行仪式,血族的婚礼却恰恰相反,黄昏开始准备子夜举行仪式。


Asmodeus的亲王安德鲁是个浪漫主义者,嗜好处处张扬浪漫奢华的情调,就连自己的婚礼也充满了罗曼蒂克情怀。在他的导演下,整个婚礼就好像是一出仲夏夜的化装舞会。贵族与平民戴上夸张的面具,穿着华丽的复古装束,聚在河边或者漫街夜游。面具掩盖了大家的真实身份,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毫无顾忌,恣意狂欢。整晚的音乐,整晚的欢庆。这是一场婚礼,但更是一场不散的夜宴。


新郎和新娘的装扮更是格外华丽。坠满珍珠的白色婚纱,倾垂至地的层层蕾丝,点缀金线织绘的图样——就连每个细微的褶皱都能引发出诗人发自肺腑的绝赞。当然即使隔着华美的礼服和面具,新娘的绝代风华仍是无法掩藏,那袅袅婷婷的脚步,那四溢的独特香味……说不出的神秘,让人沉迷,让人低徊。


婚礼前夕,还在拿保鲜期作话题的人们,在领略了新娘的风采之后,不得不惊叹,不得不再次揣测——如此佳丽定可以虏获亲王千年游荡的真心吧。


新娘的队伍终于登上河岸的华舫,船不紧不慢地向彼岸的圣殿驶去。


此时的安德鲁可谓是望眼欲穿,尽管尤兰达的身影已进入眼帘,但是船舫的航速令他倍感时间的难熬。不由得恨起婚礼的策划者,如果这恨意的接收者是其他什么人的话,相信亲王是不会计较用血来装饰他的婚礼的,可恰恰因为策划者是自己,他反而不能将无形的恨意化为实际行动。


“贝尔!贝尔!”


“主人,贝尔大人依照您的吩咐去礼堂了!”


“可恶,我当然知道!”


婚礼症候群发作的新郎一脚把善意提醒的属下踢进了河里。


“你!去把船给我推快点!还有你!你!也下去!”


新郎的急躁情绪让周边的人群大跌眼镜,不过却没有人敢露出半丝讪笑。甚至被点到血族竟然真的脱衣下河。如果萨马尔在场,怕又是止不住一阵摇头吧。不过,这位“血族缙绅”今早便向安德鲁匆匆辞行了。这也是新郎心底隐忍的一根不快的刺。


不过哪能让属下真的去河里推船呢,安德鲁一挥手又把属下叫了回来。


左等右等,新娘的行船靠岸了。新郎殷勤地献上爱意的红玫瑰,迫不及待地牵住新娘的玉手朝礼堂奔——哦,更正一下——走过去。


虽然看不到尤兰达的丽颜,但是昔日的惊艳透着柔滑的肌肤传递给了安德鲁的渴望。


“哦……我的新娘,你令我迷醉……”


尤兰达缓缓支起黄金制的小面具,挡在她与他之间。


面具上显现不出表情。


安德鲁猜想这小小的举动不过是出于少女特有的羞涩,不觉下他的心情更加晴朗。


眼睛没有在笑呢。


也有人和新郎持不同的看法。他的出现不过是为了将这荒谬的一夜推向更为精彩的高潮。


人们是竭尽所能地想要将自己装扮得华丽,繁琐而精巧。只有他,一袭黑袍惨白的脸,不带一粒饰物,不求一丝华美,宛如死魂灵徘徊在阴影里。


新郎新娘携手步入礼堂,圣殿平日的富丽堂皇在这时算是有了真正用武之地。绚丽的花海和红玫瑰地毯将罗曼蒂克气氛释义得尽善尽美,便是素日里看惯了的人也不禁赞叹不已。管风琴即景奏响古典音乐,欢快的第十三号乐章的音符在圣殿的大厅飘扬。(备注:第十三号管风琴协奏曲,想听的请自己下去。我这里就不提供乐谱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和谐,完美,堪称艺术!


但凡表演,中间总会出现几个不协调的音符,安德鲁的完美策划似乎也不能幸免。


原该无一物的大厅主墙上,竟然悬挂着巨大的血色十字架。十字架是教会的象征,但是倒悬或血色十字则是对教会的敌视。不过即便如此,在婚礼礼堂挂血色十字架也太杀风景了。是谁,在和安德鲁亲王开玩笑?!众人的脸上挂满黑线。


……


“贝尔!贝尔——这是怎么回事?!”


庞克头的贝尔也一头雾水,“刚才明明还没有的……”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使安德鲁满意,更觉得手下都是一群草包,饭桶!没有人承认是自己做的,那么说就是某个家伙故意避开众人的耳目挂上去的。可恶,这是对亲王权威的挑衅啊!


“啊,神父过来啦——”


众人倒吸口冷气,连神父都准备了?


‘啪、啪……’


什么声音?


尤兰达淡然地瞥了身边的安德鲁一眼,青筋暴起,一根一根……看来声音从这里来的。


那可怜的神父扮演者也不知被哪个惹事鬼怂恿,恐怕还以为这个奇特的玩笑将成为今夜最流行的话题呢。看啊,他甚至欢喜地跳起轻盈的舞步——哦,如果不是知道这可怜人即将面临的不幸,以他的舞姿当可以出演最华丽的歌剧。


可是,现下这别出心裁的讨好,反而令安德鲁亲王更为光火。


如众人般也作化装舞会装束的黑衣神父,以模仿宫廷弄臣的姿态弯腰向两位新人们致礼,然后搬出厚厚的羊皮经书,开始作人类婚礼前必有的宣读。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


众人脸上的黑线已经满地爬了,还玩?


‘啪、啪……’


不好,要见血了,人类已经开始悄悄退场。


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神父看了看周围,“嗯?新郎有话要说吗?”


“没、有——”


“你的牙怎么了?”


所有人暴汗,以为这驽钝的神父终于看出端倪了。快,趁现在亲王还没有发火请求宽恕,或许还有几丝转机。可是等来的下句话让全场撂倒。


“竟然没有人反对,最戏剧的部分浪费掉了……”


始终如水晶人偶般静若的尤兰达此时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这人如果不是狂妄的无知,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蠢物。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血族亲王的威信何等重要,岂容得他一再无礼。


当她的眼神接触到他冷酷嘲讽的眸光,尤兰达便不再这么想了。好可怕的眼神——邪恶阴晦,把活物当死物看待的眼神——可又是如此魔魅,只是一眼,体内便像要灼烧般地疼痛起来。


全身犹如触电,颤栗着,甚至不敢再注视,深怕被卷入那片琥珀色的波光,成为他捕获的标本。尤兰达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的肩膀,身体微微发颤。


“哈哈……”


不怒反笑,正是安德鲁杀意狂烈的表现。


忍耐到底线的亲王,化出狰狞的利爪,插向他的胸膛。


“啊……”


尤兰达低低地惊叫着,不知为何,她不愿见他血溅当场。


利爪去处,安德鲁却生出怪异的感觉。


预期中的血液没有流下一滴。众目睽睽之下,面具客竟然不翼而飞,只有黑袍毫无着力地落在地上。


“咦?”


转身一瞧,他竟然坐在了亲王专属的宝座上。毫不客气的一脚架在扶手,面具上诡异的笑脸仿佛在嘲弄着安德鲁等众人。


“可恶——抓住他——”


“哼哼……”


“你们还等什么!!”可是戴着化装面具的部下并没有听从安德鲁的命令,反把安德鲁围在了中央。


“你们想干什么?!贝尔?贝尔?!”


“嘻嘻……”


“呵呵……”


“嘿嘿……”


血族们褪去优雅的姿态,一个个宛如野兽伏地爬行。这真是一场绝妙的化装舞会,以人型与兽行为主题。安德鲁的得力手下贝尔此时俯身在宝座的台阶下,向面具客行使跪礼,听到主人的呼唤冷冷地报以蔑笑。


“喜欢我为你编导的这幕戏吗,安德鲁亲王?”


戏谑的声音刺痛着安德鲁的神经,紧绷的弦,断裂。


面具客一脚将冲上前的安德鲁踢飞,又在其落地之前,鬼魅般地掐住他的脖子。


“不要急躁,高潮才正要开始呢……”


面具客优雅地摘下面具,露出不带笑意的面孔。


“你——”


惊愕化作亲王最后的遗言,在面具客咬住他的颈动脉之后,血族亲王安德鲁之名将成为历史湮灭中的一粒尘埃。


血腥弥漫,在被本能控制的野兽眼中,礼堂中的任何一种红色都不如安德鲁颈子上流下的那一滴美丽。胆大的Anarch凑近,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滴漏下来的血液。


“欢呼吧,贱民们!为了尊贵的——奥斯蒙帝王!!”


高呼着吾主之名,贝尔以及所有血族恭敬地垂下他们高傲的头颅,面对宝座的拥有者,唯一的至尊。这一夜,注定不眠。Asmodeus的新任亲王诞生了!毋庸置疑,他就是——魔王Osmond(奥斯蒙)!


不需要任何华饰来装扮,不需要任何言辞的溢美,也无须展示力量,奥斯蒙本身就是帝王的幻化。他的冷笑令敌我心惊胆战,他的声音来自王者的威严,迷样的他又充满令人迷惑的魅力。


尤兰达无法自拔地望着他。明知不可以,但是已无力逃脱他的网罗。


鲜红的血液顺着奥斯蒙的唇角,滑落他光裸的胸膛……尤兰达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滚烫,不自在地别过脸,一抹儿玫瑰色的光泽不知不觉氤氲在脸颊。


奥斯蒙将奄奄一息的安德鲁抛至为要分一份羹而蠢蠢欲动的血族之中。狂喜的血族们发出恶毒的愉悦,一拥而上,贪婪地将昔日的主人撕成了肉块。


满足了血欲,兴奋的情绪高涨不下,奥斯蒙扯起瘫坐在地的尤兰达。染血的嘴咬上少女微冷的唇瓣,舔舐,吸吮,间或啃咬。快感与痛苦交织的瞬间,他将新娘婚纱撕成碎片,蕾丝如凋零的花瓣飞扬散落,露出少女雪白无暇的胴体。


尤兰达惊呼一声推开奥斯蒙,窘迫地遮住羞耻的部分,气喘吁吁地瞪视他。


奥斯蒙露出邪气的笑容,舌头舔着唇角,不紧不慢地,以音乐家般修长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嘴唇、颈子、锁骨……抚摸她环抱在胸前纤细的手,拉开无力的手臂,以赞美的目光打量着她一如羊脂白玉浑圆美丽的双乳。


比起羞辱更难以忍受的他炽热的目光,连灵魂亦为之颤抖。奥斯蒙并未用多大的力气禁锢尤兰达的双手,但是她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乖女孩……”


魔王打横抱起纯白的羔羊,走向屠宰的祭台。


……


贝尔将前亲王最宠爱的娃娃带到剧烈摇晃的床前。尽管安德鲁的死讯在她们的脸上留下泪痕,依然不能抹杀她们动人的姿色,反倒添了几分凄楚的风情。


贝尔有心讨好,却只博得奥斯蒙淡然的一笑。


以幻惑的声音,魔王下达了命令,“别人的女人我没兴趣,处女留下,不是处女的随你们高兴处置。”一句话决定了上百位的娃娃的命运。于是,昔日被安德鲁视为珍宝的女人们成为了这夜最先献祭的牺牲。


正如奥斯蒙希望的那样,不眠的夜上演着名为杀戮的戏目。得到魔王支持的新生代不分血族人类在城里进行残酷的屠杀,以Ancilla和Elder为主的旧党虽然竭力反抗,无奈奥斯蒙的势力太过强大,在Bloodsucking——嗜血者的獠牙下尸体填满了大街小巷。


装饰街道的鲜花还没有枯萎,流淌的鲜血续而将这座城市染上另一种红色。

穿过熟悉的街道,为不引起血族的注意,亚尔扯掉华丽的小丑装。

汗水浸湿了里衣,脸上的油彩糊成了调色盘,他幸运地躲过了血族的猎杀。


跑回居所,亚尔不敢延误片刻,敲响了邻居的房门——可是无人回应。


“可恶!”


这时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了,亚尔一脚踢开了邻居家的门,堂堂入室,翻箱倒柜地寻找。桌子上的木制相框摔到地上,从破碎的相框里掉出一枚物什。


亚尔终于从衣柜的底层找到他想要的东西。AK-D2式手枪,635年制造,连发6弹,射程为1000米。RTB3代冲锋式,688年制造,连发300弹,射程2500米。


弹药在Asmodeus是禁品,但是不知为何邻居却拥有大批弹药,而亚尔也是在无意中知道这件事。


他将所有能带上的东西全都带上,然后这才打量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


邻居似乎不在家,前阵子他说要出门办件事,希望他能躲过这场浩劫。


“喀嚓”


脚底传来了金属声,亚尔下意识地抬起脚,一个不甚常见的物什落入他的眼里。


“这是?!”


他捡起十字形的链坠,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背面铭刻的文字写的是“赠与天父的仆人艾伯特·萨拉丁”。亚尔拾起相框和十字架,磕掉相框上玻璃碎片,个人照的下面竟然还有另一张照片——那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背景是圣母百合花教堂。


“难道艾伯特是……”


亚尔在Asmodeus出生并长大,虽然他没有去过易北河的那岸,但也从老一辈的人口中听过关于教会关于钢金属城的事情。易北北岸的人不会把十字架带在身边,难道说艾伯特是南岸过来的,他是教会的人?!


来不及细想,楼下的门撞出巨响。他连十字架一并带上,匆忙跳窗而逃。


[ 本帖最后由 珠玑 于 2008-1-26 16:38 编辑 ]
发表于 2008-1-17 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2楼字是不是太小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1-17 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FC(fourth chapter):Devil(魔王)

魔王章之前会先补完第二章下半部

[ 本帖最后由 珠玑 于 2008-1-20 21:02 编辑 ]
发表于 2008-1-18 03:08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很好呀。。不过楼主的字很小的说。。不过还是把它看完把
发表于 2008-1-18 09:58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挺好的说
但是哪个字体看得我是头昏眼花..
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08-1-18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1:43 | 显示全部楼层

FC(fifth chapter):Shining Soul(光辉的灵魂)

吐血

老兄你鼓励的方式还真特别


努力~~~

看文中有什么矛盾的地方欢迎提出
文章未完结前所有文字都会经再次审核的

[ 本帖最后由 珠玑 于 2008-1-20 21:03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1:44 | 显示全部楼层
几号字最合你们的眼呢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没人顶

我自己顶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 16:33 | 显示全部楼层
更新N次

竟然落到无人追贴的状况

不喜欢的话就不贴了

还是说你们没看到我更新的部分?
(我不喜欢把更新的部分贴在后面,我的文章只会贴在最前面~~方便阅读~~~而且是一个帖子一章,一章的字数为一万左右)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 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占楼中

就快要到瑟文和奥斯蒙的强强对决了~~~
发表于 2008-1-27 13:27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想也不构成没人看的条件
想必是写得十分辛苦所以觉得应该得到更多关注吧
希望可以把字体编辑一下
说真的设定做得相当认真,非常希望可以看完全部

(我觉得全部都只有五号字就可以了)
由于没有仔细看(字体啊),没办法提出更深入的感想
所以请把字体调大吧!
 楼主| 发表于 2008-3-9 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重新演绎这个故事~~~连封面都出了

楔子:

惩罚,或者宽恕。
犯下如许之多的罪孽,等待二选一的结局。
但是末日审判不是尚未来临,而是早已过去.
如今的忏悔是说与谁人听——在诸神的遗弃之后,幸存的无家可归者。


末世纪,人类的居所日益缩减。
这一时代却是血族活跃的舞台。
曾经在末日审判时被断绝的血脉在某个禁忌的石棺得到开启之后再次迎来复兴。对千年之王鲁西法之名一无所知,也不知始祖母莉莉丝之力,血族就将棺中之人认为“最初”,以棺椁上铭刻的名讳称其——Francisco法兰西斯科。
血族力量空前强盛,甚至到人类最高统治机构教皇厅枢密院也无法掩盖其存在事实。钢金属教皇圣西利斯七世(St.Siricius Ⅶ)时期,为避免两族走上共同灭亡之路,人类和血族达成一致,确立了具有生态平衡意义的“十三条法案”。
在“十三条法案”中,明确标注了人类和血族分别所属的领地与权利。为了保护绝大多数人类的利益,名为Lucifer(路西法)、Mammon(玛门)、Satan(撒旦)、Asmodeus(阿斯蒙帝斯)、Belphegor(贝尔菲克)、Leviathan(利维坦)、Beelzebul(比尔泽布)等七座城市被当作饵食割让给了血族,由血族中最为尊贵的七位对七座城市行使统治。
血族中人称此七位为Prince亲王。


但是作为亲王之下的新生代并不认同“十三条法案”,而把人类视为家养牲畜般的低贱种族。有此想法的血族非在少数,甚至于亲王中也有默认者,因而践踏法案的事件时有发生。而明知现况,高位者却不闻不问。
此情况一直持续到钢金属教皇圣英诺森一世(St.InnocentⅠ)在位时期。
根据某种不可信的传闻,教皇厅枢密院下属的异端研究所,几百年来一直进行某项秘密试验。
试验成果之一就是经过基因改造名为利刃的变异种。
刻意训练之后,他们拥有足以媲美血族的力量,而成为对抗血族的最强战士。
对于人类而言,Blade(利刃)的存在是必要的,是赖以生存的保证。
但是对于血族而言,Blade(利刃)是人类所拥有的一把随时可以刺入自己心脏的利刃,是其生存的威胁。
深知Blade是把双刃剑的当局,费心捍卫法案的同时,又不得不隐瞒Blade的存在事实。
但是,最终——
这一切,仍不免暴露在光天之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主要人物  

NO.7(瑟文):
女主角,坚强而身手不凡,是钢金属教廷秘密试验出用来对抗血族的,具有突变基因的变异种Blade(利刃)。在捕获“混血种”任务中,因一时良心发现挟带混血种路其亚逃离血族和人类的追杀。混入血族管辖地默默将路其亚抚养长大,是位温柔坚强的女性。  

路其亚:
血族和人类的混血种,其血是灭亡血族的毒药.双亲在血族和人类的追杀中相继死去,有着不幸的身世。因为混血的关系(异数),他的成长速度为人类的2倍。因为瑟文没有教育小孩的经验,所以其通过黑胶光盘接受教育,因而学了一口粗话。  

奥斯蒙:
500年前钢金属教皇圣保罗二世的私生子,因吸吮了血族“最初之人”的血液而成为当世最强的血族。过去的遭遇令他对血族和人类怀有深切的仇恨,篡夺了某血族亲王的王位的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将世界化作焦土。  

修.修奈克:
血族统治地区——俗称第13区的地区神父,职务是将潜伏在血族统治势力内的监察神父们的情报定期传递回教廷。因身份暴露被血族追杀,得到瑟文救助后,与瑟文和路其亚一起行动。性格嘛,很不像个神父就是了。  

圣贞女玛利亚六世:
统治钢金属城的三大家族之一翡冷翠家的长女,自幼便出任圣贞女一职,是教廷中仅次于教皇的重要人物,能行神迹。和圣国骑士团统帅西蒙.圣西斯廷互相爱慕,但因圣贞女身份而无法结合。  

西蒙.圣西斯廷:
统治钢金属城的三大家族之一圣西斯廷家的家主,任圣国骑士团第一团团长兼全军统帅,是教廷最高军事长官。和圣贞女玛利亚六世有一段悲恋。两人死后,尸身被翡冷翠家的姐妹秘密合葬在一起,也算是一种补偿。  

  


[ 本帖最后由 珠玑 于 2008-3-11 20: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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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9 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物图~~~

人物设定图,全部都是SD

[ 本帖最后由 珠玑 于 2008-3-9 22: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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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9 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物设定图
这里的是配角

[ 本帖最后由 珠玑 于 2008-3-9 22:3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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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9 22: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利刃(Blade)
圣殿之夜与魔王PK






大门关闭的瞬间。

瑟文露出灿然的笑容。

哪怕身后等待她的是不计其数的嗜血狂魔。

但是比这更重要的是——

她把生的可能性留给了自己的同伴。

一扇门。

便是生与死的分界。

一头是希望。

一头是绝境。

『被丢下了……』

『丢下了一个。』

『血啊——我要她的血!』

桀桀……

窃笑着,血族从后面密密爬行上来。

剥落优雅的皮囊,宛如一群异型的野兽,把瑟文包围在中间。

一边发出奸笑,一边发起突袭,目标无一不是她的颈动脉。

想要将獠牙刺进温暖中的欲望炙烤着他们的双眼。

可是无论如何垂涎三尺,每当瑟文挥动手中的东洋刃,便有血族的头颅落地。

进攻指挥——贝尔脸色阴沉。

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竟然还没有拿下敌人的首级。

在其脚下,Anarch和Neonate的尸骸早已堆积如山——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小卒子,但是以量来看,仍是惊人的结果。

贝尔开始急躁起来。

——切!死了这么多新生代还是拿她没辙吗!『利刃』——果然没那么容易摆平!

深褐色的肌理因为怒气产生出微妙的变化,隐藏在额头深处的刺青显现出来。

那是继承自某位上古耆宿的血之纹章。

平时封印在身体的深处,只有当情绪激动才会出现。

如同藤蔓缠绕的纹路,据说是得自某种神秘文字的变异。蕴涵了上古耆宿可怕的力量,并在战斗中,给予人激发数倍潜能的助益。

贝尔不再发出进攻指令,看来是打算亲自下场。

『贝尔……』

低沉的嗓音。

不允许抗拒的威严。

即使不去回头也知道,那是现场唯一比自己还要尊贵的人,发出的命令。

贝尔恭敬地把头垂到了胸前,然后返回自己的位置。

圣殿之内,灯火辉煌。

一层比一层高起的台阶之上。

犹如位于云端上的宝座。

占据它的只有一人。

那是在喧嚣的杀戮中独独沉默无语的魔王。

琥珀色的瞳孔毫无波动地注视着前方,却映射不出任何景象。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配占据他的关心。

卑猥的血族们向他投注的视线充满了尊敬与恐惧,爱慕与怨尤。

而他勾勒出嘴角的冷笑,蔑视着所有人。

——一脚踢飞扑上来的血族。

得到片刻的喘息。

瑟文飞快地用布条把右手和刀把缠起。

如果不怎么做——

沾血的刀便会滑溜溜的,老想从手中飞出。

——再一脚踢飞某个血族。

左手与牙齿并用。

——打上结!

趁机偷袭上来的血族刚好成为喂刀的对象。

长发飞扬,英姿飒爽地挥舞了一下。

甩掉刀刃上残留的血珠。

瑟文猛然瞪大了双眼,发出一声清脆的呵斥。

『来吧!』

声音不大,却震动了宝座上的至尊。

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眯起。

冷漠地环视一番脚下的尸骸。除了少数是人类之外,大半都是血族。

虽然死的都是无关痛痒的小卒子。

但是用来换取一个人类的头颅,所流的血也足够了。

事实怎样呢?

三个小时了,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早该到达极限的人类,却还能神采奕奕地上蹿下跳。

——这可真是件希罕事。

勾勾嘴角,他露出玩味的笑容。

萌生出想要仔细瞧瞧这绝无仅有的猎物的念头。

魔王首次步下云端。


——呼吸紊乱了。

瑟文知道自己已支撑不了多久。

但是就算是到了最后一刻,她也不会放弃生存的希望。

因为她对同伴们承诺了『无论怎样也要活着和他们重逢』——为了能再在一起欢笑,她决定努力下去——不放弃希望。

突然,攻击停止了。

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主动打开了一个口子。

狂妄的血族们惶恐不安,仿佛有某种恐怖的东西驱使他们畏惧地向一旁退散。

瑟文屏住呼吸。

然后她看到从丑陋的野兽群中,走出一位王者。

与此时此地绝不相称的美丽之人。

奢华的金发犹如耀眼的太阳之炎,清俊的容貌无邪到连圣人都自觉污秽的地步。

而当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射出自己的身影。

镇定如瑟文也不禁产生了仿佛呼吸停止的错乱感。

——果然很有趣。

奥斯蒙加深了玩味的笑容。

这个女人竟然不为他的容貌所动。几秒的动摇之后,立刻恢复了眼神的清明。

——很好,这样才有摧毁的价值。

抬手,动了动食指。

被魔王瞄准的血族就被一团火焰包裹燃烧成灰烬。

惊愕的血族们立刻大面积后退,深恐动作慢点就赴上后尘。

于是,对峙的空间扩大到了原先的十倍。

如果说瑟文还有几分轻视之心的话,那在看到奥斯蒙的力量之后,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作为对抗血族的专家,游走人类血族两地十多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单靠动下手指就火焚了血族的事情。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 本帖最后由 珠玑 于 2008-3-11 20:57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8-3-9 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里的发贴设定实在是太差劲了~~~~~

现在字体看得可以吗

明天再继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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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的同时,却感觉不到对方的杀气。

即使是在他轻描淡写地杀了几个同类时,也没有流露出半点征兆。

瑟文轻轻地蹙起眉头。

奥斯蒙没有动。

她也就没有动。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异样的宁静充塞着整个圣殿。

『……真是聪明啊。』

奥斯蒙由衷地发出感叹。

虽然自己把杀气隐藏了起来,但是这个女人却凭感觉就知道——随意出手得不了好呢。

原本还以为她会选择先发制人的。

却出乎意料地反其道而行。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是开始施加压力,还是——

奥斯蒙笑了笑。

——不过是个人类,至于让自己花这么多心思吗。

于是他率先打破了静滞,采取了最直接也最简单的正面攻击。

瑟文确信自己没有走神。

但是她仍然不免被对方的攻击吓了一跳。

身体做出回防时,对方的利爪已经触到了脸颊。

——好快!

几乎是贴着皮肤擦过,有点火辣辣的疼痛,大概是出血了。

瑟文不无惊惧地分析着。

而奥斯蒙看着手指上的几斑鲜红,把手指含进口中,优雅地唆干净指头上的血。

『嗯?……真是不错的美味。』

『你叫什么名字?』

回答奥斯蒙的是转眼挥至眼前的东洋刃。

虽然他的身手的确是神鬼莫测,但是也没到瑟文束手无策的地步。

几个回合下来。

瑟文便看穿了魔王的伎俩。

围绕着奥斯蒙,利刃开始起舞。

犹如森冷的弯月,描画出一道又一道完美的圆弧。

再配合急如迅雷的速度更是令人难以招架。

能将长120cm3.6cm的东洋刃使用得如此娴熟,世间大概也只有瑟文一人。

『……怎么不回答呢?』

回避之余,奥斯蒙竟然还有心调笑。

他的这份余闲更是激起瑟文骨子里的傲气。

东洋刃越舞越快。

只看得人眼前一片剑花,如坠雾里。

越舞,剑光愈加膨胀。

犹如想把整个空间都吞噬掉的光的旋涡。

此刻就连奥斯蒙也抿直了嘴角。

回避得颇为吃力。

——血飞溅了出来。

倒在地上的却是瑟文。

勉强使用了禁招,结果预支的体力的疲劳一下子反噬到身上。

如今,已是任人宰割的末路。

虽然非己所施,不过游戏该结束时就结束,奥斯蒙也毫不迟疑。

『反噬吗?还真是赶巧啊——』

抬起瑟文苍白的脸,奥斯蒙笑得甚是淫邪。

『虽然还没玩够,不过看来已经是GAME OVER了。』

扯着瑟文的长发,竖起利爪,眼瞅着就要刺进瑟文的胸膛。

『陛下!』

手下的惊呼让他下意识地别过脸。

只听见某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就是血‘嘶嘶’地朝外喷射。

奥斯蒙放大了瞳孔,瞪视着血流如注的手腕,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一个人类伤到。

而在下一秒连他的头也落在了地上。

——成功了!

虽然比想像中的更花力气,但是故意暴露出来的弱点,若无一定的真实性,哪能把魔王都坑了。

气喘吁吁的瑟文露出笑容。

正如她料想的那样,失去魔王的血族们乱作了一团。

现在,正是她脱身的时机。

可是一动,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超负荷的身体正在向她强烈抗议。

机会只有短暂的一刻,稍纵即逝。

狠狠地捏了大腿一把,瑟文强行站起,缓缓地向大门迈进。

『——呵呵呵呵。』

低沉的笑声一扫大殿里的骚动。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静得连呼吸都消失的大殿里,唯有笑声洋溢着每个角落。

瑟文难以置信地回头。

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

无头尸体正缓缓站起,断掉的手腕完好如初,而双手捧着的头颅竟然对她眨了眨眼睛。

背上的汗毛倒竖起来。

血族虽然不老不死,但那是指头颅不被砍下,心脏不被击碎的情况。

——为什么?为什么即使人头落地他还能活着?

——他到底是!!

『没想到一个人类也能砍下我的脑袋。真是让我太意外了——』

走到瑟文面前时,奥斯蒙已经身首合一。

除了被鲜血染红的衬衣,让人联想不到刚才所见的景象。

挡下瑟文的攻击,轻松夺走她手中的东洋刃。

然后摸了摸瑟文被刀刃削短的头发。

奥斯蒙笑得甚是灿烂。

——太棒了!果然是非常有趣的猎物。

『我再问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瑟文。』

回答他的是属于血族这方的某个女人。

奥斯蒙瞥了她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聚集在瑟文身上。

『瑟文……虽然没什么独创性,但还算顺耳。』

『不过,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来——你的名字?』

被他触及到的肌肤泛起森森寒意。

瑟文格手架开奥斯蒙的抚摸。

抓住他的前襟,想要把他摔出去——却失去支力地倒在奥斯蒙臂弯中。

『咳咳……』

『——怎么,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啊?』

就着瑟文倾倒的姿势,俯身贴着她的耳边。

奥斯蒙降低了声音。

『——等不及被我在床上疼爱吗?』

瑟文火大地瞪向奥斯蒙。可能的话,想在他的脸上穿个洞。

被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奥斯蒙产生出某种感动。

在他难以计数的收藏中,还有比这更为美丽的珍品吗?

——这双眼睛,这双光辉的眼睛。

他想要得到!

眼睛微眯,避开下面的撩阴脚。

然后结结实实地给了瑟文腹部一拳。

『嗯……』

『真是的……』

回身抱住软绵绵的娇躯。

拍了拍瑟文不省人事的脸蛋。

奥斯蒙的脸上露出了和抱怨相反的笑意。

『这么粗暴的态度可不友好哦——必须再好好调教一番。』



[ 本帖最后由 珠玑 于 2008-3-11 21:0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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