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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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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校] [初校][日日日][狂乱家族日记][第4卷][简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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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8 21: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xxxholic 于 2009-6-13 20:02 编辑

─────────────────────────────────────
轻之国度 http://www.light-kingdom.com/
译者:未知 (后记译者:李惠芬)
录入: xelloss646、kugou、赤子、伪女子(?)、MayLog(只负责小小后记)
校对: MayLog
转载请先申请 不可修改TXT档或去除转载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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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本书真是一波三折呢
无良D商竟然把04本拆成两本书导致一本书竟然要前后经过4人录入
感谢xelloss646、kugou录入前半本,赤子录入下半本,下半本因为是伪女子发的贴,不知道是不是也参与了其中,先补上再说。
这个版本我整合了两本,排列到了正确顺序。
非常感谢Ozzie提供的后记扫图。
本书错误超多,难免还有错字,有的段落也实在是理解不能,附上错误对照的DOC文本。有爱的就帮忙再看看,有任何错误就不要客气,告诉我,我来改。

以上

[ 本帖最后由 淡竹葉 于 2008-8-11 23: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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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9 01:55 | 显示全部楼层
後記的兩面圖我幫你掃了(繁體的尖端版)
要全本的話……我實在沒餘力去掃……
OCR或手打隨你高興………
另這本尖端版的譯者是 : 李惠芬

[ 本帖最后由 Ozzie 于 2008-1-19 01:5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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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14:52 | 显示全部楼层
狂乱家族日记4[日日日][D商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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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http://www.light-kingdom.com/
译者:未知 (后记译者:李惠芬)
录入: xelloss646、kugou、赤子、伪女子(?)、MayLog(只负责小小后记)
校对: MayLog
转载请先申请 不可修改TXT档或去除转载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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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乱 雹霞的初恋

2063年10月3日
记录者:雹霞

致最终无法给予援助的弹子游戏屋姑娘:
对不起,那个时候杰博克教授说的都是真的。我杀了那个人。是我把那个对事情一无所知,只是单纯地笑着的孩子杀死的,我是这里的生物武器。
是的,我就是武器。是为杀戮而生的武器。所以说,全部的责任都要归咎于把我制造出来的博士们身上吧。因为,杀死那个孩子的确实是我。
我把你从一开始到现在就苦苦等待的最后的希望打破了。
在你了解这些事实之后,我就能敢于开口问你了。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要怎么做才能赎回我的罪过?杀人所犯下的罪过是不是一定要被杀死才可以消失?如果真的如此,就把我杀了吧。
原谅我。被你一直厌恶的话我会觉得悲伤。
真的很对不起,我理解不了人类的感情。愤怒,悲伤,愉悦,幸福,喜欢或是厌恶,我自己理解不了。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感,大家说这是我的初恋,我就相信了。我在你的身边时会一直想,我是喜欢你吗?
最终,我明白了,那样的一种情感如同一个错觉,其中蒙混了杀死那个孩子所产生出的罪恶感。想守护你,厌恶你的哭泣,回想起那个时刻所犯下的罪恶如此种种,都让我觉得害怕。在你身边的时候,我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感觉到自己的异样。被封存已久的记忆仿佛要苏醒,这一切让我无法平静。全部,全部都是错觉。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初恋。千花他们虽然都说这很奇怪,一定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
或许是吧。
但是,亲爱的,你不会害怕那样的我吧?会在我的身边吧?用你的手抚摸我,用平常的真的是最平常的话唠叨我。你只要知道这一点,我就会快乐。
无论一开始是错觉也好,胡思乱想也罢,我到如今还是很喜欢你。原谅我,原谅我吧。不要讨厌我。
——摘录自日本超常现象对策局公认执行特殊作战家族乱崎家日记——

——没事的。
——坚持下去,会回到从前的。

◆◆◆

昏暗的面包屋。灯关上了。晴天白日。从外面射入的阳光过于耀眼,而没有照明下的店里,更显得昏暗。店是开着的。只是,客人身影了了。就算有音乐在空气中流动,店里还是静得连衣服的摩擦声都听得见。
店的左右,陈列在货架上的有三种面包。这并非是面包不好卖,而是因为操持这家小店的少女只做三种面包:素面包,豆沙面包,咖喱面包。便利商店里有更多种类的各式面包。加上相比之下,价格比便利商店的高,没有人肯走到这里买这冷冰冰的面包。
因为没有人来,所以她能毫无顾及地哭出来。
“呜……呜……”
巨大的老钟已经坏了,时针已经不会转动。在它跟前,这个被叫做面包屋姑娘的少女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在哭泣。她伏在柜台,不时哆嗦一下肩膀。好像因某事而苦恼那样地哭泣着。
没有人来向她伸出手来安慰她。
也没有人觉得她的哭泣声是烦人的。
没有让流泪停止的理由,所以她一直沉浸在哀痛中一个劲地哭泣。
“……”
今天也是如此,“她”不会回来。
明天也一定是这样。

◆◆◆

游乐园事件——一周以前。
且说——
“问题一,为什么我们会被袭击?”
同样把绿怪人打倒在地的生物武器。
“不知道啊……对方没有说明来意,现在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有答案的。抢劫、私人恩怨,或是根本无相干什么可能都,无法推断。”
“那问题二,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漆黑一团的身体,无眼无鼻无口,平板无表情什么都没有的雹霞,从他的脸上是无法窥知其内心世界的。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他一直都用不慌不忙的语调来回答。
“可能是生物武器。是量产的。就我所知,他们的颜色接近绿二十七号。”
雹霞。他正式的名字是黑十三号,是日本诞生的陆地上最强的生物武器。三年前,他把研制他出来的异常人工生命开发研究所毁坏,接着陷入长时间的睡眠中。之后,因某个缘由,他作为家庭中的老三再次出世。
——一千年前,一个名为“阎祸”的不明生物存于世间。
它是身份来历不明的破坏神,是神是恶魔,还是怪物,或是人类都不得而知。它曾要一度摧毁世界。面对这个人类危机,人类团结一致最终得以打败那个破坏神,奄奄一息地生存下来。——而阎祸留下了可怕的预言。
千年后的未来,在世间某个人类不得而知的角落里,沉睡的阎祸之子最终会苏醒过来。人类恐惧可怕的破坏神的再度降临。因此,千年后的现在,超常现象对策局的工作就是想方设法寻找阎祸之子,而凰火则在里面工作。
搜寻的结果,——是什么原因呢?对策局发现了好几个与阎祸之子的DNA相似的不明物。谁是真正的阎祸之子?怎么样都不管了,因为判断过于烦琐,干脆全都杀掉吧。一时间像是这样激进粗暴的意见也被提出了。结果这种野蛮的方法被推翻,取而代之的是采用了极稳妥的被冠名为“温和家族作战”的特殊作战法,并予以实施。
这个作战法也就是把被当作阎祸之子的所有不明生物集中起来,让他们共同生活。
如果在其中能够最终判断哪一个是阎祸之子的话,就可以把问题解决了。“如果把这样一个美好的家毁了实在不该。”那它就应该会对人类难下毒手了。
因这样而展开的家庭作战,行动部队长乱崎凰火因某个因由,以父亲的身份加入了作战中。他超越家族的苦难,更克服家族被卷入事件的影响,到今天仍无所畏惧地过着平和的家族生活。
……理应是这样的,可是……
他正要和生物武器老三一起外出到商业街买东西的时候,遭到来历不明的敌人袭击。现在,他正用枪对着敌人扫射。
枪口冒着硝烟,他毫不疏忽大意地用枪为自己作掩护以突出重围。敌人的攻击短暂停止了,于是他举起一本佛青色的笔记本,向行人出示局行动部队的证明。
“喂!我们是超常现象对策局一课的行动部队成员。现正追击威胁小镇安全的不明物,在执行排除任务。路人有被流弹误伤的危险,请就近到合适的店铺里作短暂躲藏。”
此等让人骚动不安的呼号让对突然事件毫无准备的人们惊慌失措,都自顾自地四散而逃。凰火摆出这样完整无缺的大谎话,雹霞用惊讶的声音说:“父亲,你现在可以面不改色地撒谎了?!是受了母亲的影响吗?”
“……”
或许是的。凰火想起了自己的妻子猫耳少女的容颜。近日来,他被她下毒加害,一下子就拔枪回击,撒谎,不反对和雹霞一起逛街,这些都是作为人类的要具备的重要伦理或说是常识常态,他感到自己正被凶华菌所蚕食下去。
……
凰火深吸一口气对绿怪人喊道:
“听着,我们是肩负超常现象对策局特殊使命的特殊作战执行家族。攻击我们就是攻击超常现象对策局。而攻击对策局就是对日本的逆谋造反!是吧?你们听清楚,是要投降还是要跟我们打下去,你们好好想清楚。”
他叹一口气,面带倦容地说:“这个,雹霞,他们据说是生物武器……”
“嗯,可能是吧,虽然还不能完全断定,总之就不是人类,对吧?”
这是一目了然的。
或从理发店屋顶,或从拐角的对面,零零散散地,数十个绿怪人向这边靠过来。这该怎么形容——感觉上是“全身包裹紧身衣裤的变态物种”。头部以下是大小合身的黑色西服,头部是什么啊?是甜瓜形状的绿色的圆咕噜无眼无鼻无口的球。
被这群奇怪的甜瓜星人围住,凰火闭上了嘴。为什么只不过是出来买个东西都会被生物武器袭击呢?
他们听得懂他的话吗?还是听不懂?总之对凰火的呼喊毫无反应。该不会要把他们全部打倒才能回得了家吧。真是麻烦啊。
怪人们手上并无一样武器,但这正说明他们的战斗力超强。这边有雹霞在不觉特别危险,陆地上最强生物武器的大名并不是摆摆样子的。雹霞对付他们就像对付小孩子一样,占压倒性优势。
大概是这个缘故,怪人虽像是没有头脑的样子,却也判断出雹霞的危险性。他们只是像试探一般紧紧地连结在一起,没有向前走来。
“……”
啊……真是烦人……
他心想,全都交给雹霞吧,但是他有时会作些让人预想不到的突然行动,不在他身边看着的话不安心。
怎么办好?
这样想着的时候,冷不防怪人们中有了些动静。他们像是给某个人让开一样纷纷左右退开,一个奇怪的人从中间走了出来,径直走向他们。
这是一个金发年龄性别均不明的外国人。脸的上半部分是奇怪的机械?用头盔一样的东西遮掩住,看过去只见到他那件显得有点脏的白衣。步子像是喝醉了一般地踉跄,过来的时候还撞到左右退让开的怪人,他还会对人家作揖道歉。
是什么人?
凰火作出惊讶的表情。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这个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不明人物走到凰火他们的身边,不仅对他们点头打招呼,还举起了一双把前端作成钢钻孔机的义肢打招呼。
“你好,你好”
奇怪的口音,不,是方言?都不是,像是混合了机械声,音阶非常奇特的响声。
“你是哪位?”
从怪人们的举动看来,此人是他们的头儿。凰火面露警惕的神情问。
这个迷一样的人一听到他这样问,就用一只钢钻孔机手扶住头盔以防滑落,另一只手伸到皱巴巴的白衣里拨弄起来要找东西。
“啊,找到了。初次见面,这是我的名片。”
他拿出一张同样是怪异的染成红色的名片,递给了凰火。与外表看起来相反,他奇怪礼仪端庄的行为让凰火消除了先前的恶意,视线落到了他递过来的名片上。
上面写着他万万想不到的人名。
“天才科学家”
在这样的头衔旁边写着的是:
“杰博克·倔萨次博士”
“……”
凰火望着那张名片,搜寻脑中的记忆,参照有关此名的一些信息,再与眼前这位怪怪男人对照。
“请问”
凰火心中还有些不了然,他想再确认一下,小心地问道:“请问,你是杰博克教授?”
“嗯,是的。”
他交叉双臂,往下看那张处于自己位置稍低的脸。
“是异常人工生命开发研究所第三室长?”
“嗯,是的。”
“研制了雹霞,不只是雹霞,更研制了大量的生物武器,企图颠覆日本的狂妄博士?”
“是的是的”
杰博克博士点点头,举起钢钻孔机的手,温和地说。
“……”
雹霞,不以为然,毫无反应。只是僵硬地,一动不动地站着。现场弥漫像是看到奇怪的东西,让人不敢相信的气氛。
凰火替他问道: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啊!”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让他摸不着头脑,杰博克博士再次用淡淡的奇怪声音解释:“我是死了,不过我的脑用了科学的方法保存下来,并时刻准备着再次起动脑功能。另外为了我的死而复生,灵魂也用了科学的方法转移,用脑移植手术放到了备用的身体里,我因此得以复活。该要怎么说呢?我可是忍受了强烈的排斥反应才能见到13号你的哦。”
“为了能经受住那极致的痛苦而打了过多止痛药,使得我出现了幻觉。都过去了,算了吧。”杰博克博士面向如同看到恶魔再世而浑身战栗的凰火说道。
“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了吗?我研制了像生物武器那样的危险物体,难道就不能为自己的死作准备么?”
杰博克博士所发出的声音像是不知来自何处,并且咬字不清,听起来不像是人类的声音似的。他说这话时还摊开双手像是在表达喜悦之情。
“所以,我根本没有生气哦,13号,你真是出色,竟能把研究所摧毁,太棒了。你完全没有顾忌我而把研究所一举摧毁,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杀意,该怎么说呢?”
狂妄的博士天真地笑了。
“你是让我感动的研制成果啊……”
杰博克博士嘴角微露笑意,神情甚是满足。
真的没有丝毫恨意吗?研究所被摧毁,同事被杀害,自己也丢了性命,对造成这一切的刽子手——雹霞,真的不憎恨也不恐惧吗?
他这奇怪的言论,让一直沉默不语的雹霞糊涂了。凰火也听得哑口无言。
杰博克博士没有在意他们的表情,继续天真地笑着,说:“明白了吗?我是因为热爱科学啊!我如果没有像海尔那样的强烈使命感,就不可能够克服去渡那样的自卑感。完全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因为沉醉其中。我非常喜欢去认识研究并实验出新事物。很可能,对于我来说,只要一直去计算延伸至无限的圆周率都是一种幸福。”
这就是疯狂的博士——杰博克博士。
毫无理由,毫无目的,一个天真的科学天才。这也难怪日本视他的脑为危险物而使之与世隔离。
他,是个危险物。
只要给予目标,无论身处何地他都能继续研究的科学机械。那就是一个武器啊。他自己本身是没有恶心的。但假如有恶心的人请他开发杀人武器呢?他自己是不会知道自己研究的武器会致上千人丧生,让上万人痛苦的吧。他只不过是沉醉于科学研究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凰火迅速思考这一切,原来是这么烦人的呢,他皱起了眉头。不管怎样,一定要向超常现象对策局报告他的存在。
“那么,请问博士,您今天的来意是?”
凰火姑且用冷静的语调问他的来意。
复活了的疯狂博士,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呢?
“嗯……”
杰博克博士用天真的脸仰望凰火。
“从那以后,三年了,我一直看着13号的成长。但是,若不量产的话就不能与敌人匹敌的。怎么办好呢?研究极其无聊,亦或许是那诱惑之下……”
杰博克博士边点头边嘀咕着喃喃自语,向被称为量产型的绿怪人走去。
他慢慢地把绿怪人连在头部的看起来像是天线装置的圆头,跷起头部边缘的部分来,转动起来。
嗑啦啦……转动的声音。
“看,这还是自动爆炸装置哦。”
杰博克博士说得相当理所当然。
突然间,被起动自爆装置的量产型向雹霞飞了过来。
“这是个小实验,13号,你会做什么措施?”

◆◆◆

我觉得哭也无济于事。
眼泪没有把神召唤来的力量。
“啊呀……”
弹子游戏屋姑娘擦擦渗出眼泪的眼角,缓缓抬起头。发现屋外面明亮得很,而对于之下屋里的昏暗逼仄,觉得心情也郁闷起来,于是她站了起来,按着了电灯。
屋内稍微亮了一些。
心情还是有点沉重。
啊,有没有人来帮帮我。让这沉重内心深处呼喊而至的孤独消失。
上帝啊……
姑娘祈祷盼望着。
————谁?什么人?
“……”
店里空无一人。
如同童话故事里那样,她梦想着自己正焦急等待着的那个人还没回来。就在这时,门打开了,那个人说:“让你久等了。”温柔地对自己笑着。只不过,这只是梦境中的人,当然也决不能打破梦的围墙,从中走出。那木门仍像往常一样纹丝不动。
——不是的。
“……?”
是微微地动了一下吧?说起来,今天外头真的有点吵闹。咔啦咔啦一声响,货架上的面包被这巨大的声响振动得纷纷掉落地上。她慌张地从柜头走出来,用手扶住了门,想确认一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突然间。
闪光和冲击爆破而来。

◆◆◆

脑袋吱吱地疼。
并不是因为表面受了什么伤。研制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做得那么脆弱。那……这种疼痛到底是什么?
无暇思考。
为了对付眼前这爆裂的量产型生物武器,雹霞的行动很简单直接。
在自己的附近没有普通人类和可能引起二次爆炸的煤气炉。那样的话为了保护自己和旁凰火的性命就不得不作出行动了。那要怎么做才能不受到爆破所带来的伤害呢?
很简单,避开就好了。
因爆破产生的闪光和骤风,冲击带来碎片,只要把身体置于这些威胁的有效抵达范围之外就安全了。雹霞就以最迅速的动作抓住凰火的脖子,什么都没想就向附近的店跳跃过去。
与此同时,小范围内引起的破坏使远远看着的行人受伤,一片悲鸣声响起。
雹霞顾不上这些,抱着凰火,向着那些门牌上写着“弹子游戏屋”的店里一下子把门踢开,翻滚于地,而为了保护凰火而他把他置于身下,伏在了地上。
激烈的爆破声和冲击声,并不是想像中那样大规模的爆破声。热波也没有袭过来。刚刚自己感觉到的头疼恐怕也不是爆破引起的,那只不过是因为见到了杰博克博士产生的某些异样感而已。
“……”
问题是……
“……啊……”
有个女子倒在了那里。
她晕了过去。应该是因为雹霞的突然冲进来而被撞到了。她头撞到了地上,双脚直直地伸开,动也不动。额头上有点血渗出来。
她的头发扎在后脑勺上,看起来是个极平常的女孩。
她身上穿着一件绘着奇特怪兽的围裙。用眼睛扫描过去,唰地一下用简易分析机调查一下,他判断出这是个普通的人类。
结论:普通人完全经受不住雹霞的冲撞。
带有希望的观测:只是晕厥。
带有悲观的观测:或许已经死亡。
“……”
雹霞掩住被爆破声受撞击的双耳,也不管凰火走得摇摇晃晃的,走向战战兢兢地倒下的女子。因为爆破和雹霞的冲撞让小店一片狼籍,面包散落一地,那个女孩子浑身沾满了灰尘。
靠近一点,她活动不了身体,只用分析机从旁调查。
呼吸、脉搏、血压——都正常。生命活动基础检查的结果是,她还活着。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呼……”
听到一声呻吟,女子忽地睁开了双眼,看向。
瞳孔温柔清澈。
“咦……?”
雹霞偏头疼又犯了,与其说是头痛,倒不如说是脑子里精神系统在痛。一直以来没有堵塞滑溜运作着的脑组织开始不正常了。它向雹霞诉说着异常。
“你没事吧?”
刚从晕厥中醒过来又开始做梦了吗?女子用呆呆的表情靠过来轻抚身旁雹霞的脸。温柔又温暖,但即便是那样的触摸也让雹霞觉得痛。
有什么……
有什么东西在对大脑起作用。
“你还活着吗?”
她小声而白痴地问他。
微微抿嘴笑了。
这样的微笑更加重了不明来历的头痛。
这头痛是什么?不太明了。

◆◆◆

雹霞的记忆多了几处空白点。
但,通常来说,空白点是不会被自身所察觉到的,感觉不到它的存在。8月,在名为鸟哭岛的小岛上,与研制自己的去渡去彦重逢。和他说话,感触到他的死,好不容易,雹霞再次得到记忆空白中仅有的一点东西。
对于自己是个来路不明,由谁人研制的那个记忆空白,雹霞偶尔会觉得不安和慌乱。
三年前,雹霞诞生于被称为异常人工生命开发研究所之处。但回想起来也是个痛苦。————他明确不了研究所时期那几个记忆空白点。
记忆中只有向着自己的博士们冰冷的眼光和声音。惨白的实验室。每日被施与冠名为实验的各种电击,爆破,和毒气等的攻击。
——————
感觉到有女孩子在身边。
自己对她有杀意。
然后,变得悲伤,变得对所有的事厌恶,然后呢?或许自己会连研究所也不留下使之摧毁掉,长眠于那一片废墟里。再接着,三年后的今日,再次被唤醒,因着阎祸肉本碎片而培养出的生物武器之由,参加家族作战。
那个记忆出奇鲜明。和家族的相遇。和那个接受了自己,说“是家族也没关系的。”就批准自己加入的家族相遇。无聊的每日看着的电视内容,都历历在目。
可是,有关研究所时代的记忆完全想不起来。
连被自己杀死的女孩子的容貌也想不起来。
“在店前面呆站会让人担心的。”
背后突然响起了人声。

和杰博克博士再会的第二天早晨。那以后,杰博克博士就消失了,他为受伤的女子叫来救护车,还和超常现象对策局对策二课研究部的建设班联系上,为损坏了的商店和商业街进行修葺工作。
不知何故,那个穿着怪兽围裙的女子的身影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那店铺的前面徘徊,被她发现了,还对他打招呼。
“……啊”
雹霞呆呆地站着,傻傻回应她。
在他的前面,是一个头上包着头巾,看起来相当有活力的女孩子,正抬头看他。女孩子个头不太高,脸上有着显眼的雀斑,非常纯朴。头发恰当地束起来,但却也不会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女子。只是她身上穿着的那件原色怪兽围裙让人觉得妙趣横生。
她当时正用扫帚清洁店面。神情恍惚,轻声地对他说话。
怎么回事呢?昨天她不是出现在面包屋,而是出现在对面的弹子游戏屋的呀?!
雹霞觉得太不可思议的同时,来不及细想,他就生硬地对她点头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用不自然的神情来回应他:“早上好。”
不知她为什么不看这边,而是去打扫那并不是很脏的店面。
“请问……”
对话止住了。一开始自己是怎么会来看这个女孩的呢?雹霞想不明白。和她见面会有异样之感产生。头会变得很痛,变得不能认真思考。
或许是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才来见她的吧。自己的事情却要通过他人来解析,雹霞试着用他的大手捧住女孩的脸左右摇动。
女孩当然觉得很吃惊,雹霞却不在意她的表情,低头向她靠近。
“奇怪,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电波,我的头怎么会疼的呢?”
“哇哇哇……”
女孩把握在手里的扫帚转向他作出抵抗。只不过她力气太小对他不起作用。对他,她不觉得厌恶而只是觉得很吃惊。
“住……手……”
雹霞的手要抓过来了,她向后一躲。不一会,她就气喘嘘嘘,肩膀无力地垂了下来,再次看向雹霞。
因为慌乱,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泪眼婆娑。看到这对瞳孔,他的头更疼了。
在某个地方,好像在某个地方看过这双眼睛。
“好了,你要干什么?你不是很吃惊的吗?”
女孩的嘴唇稍稍变红,她橛起了小嘴,用独特且带点卷舌的口音对他说。这语调和其他的方言都不一样,有着不可思议的抑扬顿挫感觉。
“……你,是你昨天帮我叫救护车的吗?”
“啊,嗯,是的。”
他含糊地回答。女孩稍向前靠向他小声嘟囔:“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不太明白。昨天我只不过值班时听到外面很吵闹,刚想开门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不知名的爆破声击倒,晕了过去了……然后……”
她看过这边,头再向前靠近了一些。
“我看到你抱起我……”
她脸朝下看着地面,继续打扫。
“我就失去了意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了。医院的医生说是你叫救护车把我送到医院的。所以,我要给你个大礼作为道谢。”
女孩对他暧昧地笑着,看起来是她误会了。实际上,让她头被撞伤晕过去就是因为雹霞突然冲进来所导致的。现在没想到不仅没被骂,还被人感谢,这真让雹霞费解了。
“请问”
不管如何,雹霞还是试着说出他一直挂心的事。
“怎样都好,不要用敬语都没关系的,我比你年纪小多了。”
“啊?”
女孩睁大眼睛,仰头看雹霞威武雄壮的身材。
“不好意思,请问您多大年纪?”
“我,三岁。”
雹霞自信满满地回答。那三年里基本上都在睡眠中渡过,实际上出来工作只有一年时间。
女孩虽然觉得吃惊,但不知何故,她暧昧地点了点头:“嗯,真的没弄错吗?”小声地嘟囔着让人听不懂的话。然后就像是陷入思考一般不停地挥动扫帚。
就这当儿,她还是低着头说:“请问……”
语调含混不清,然后她往上翻眼珠偷看他。
“你明天,有没有什么事?”
“什么事?”
雹霞一年到头都是在放假。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他。虽觉得奇怪,但他还是对她回答道:“有空。”
“是吧,那,明天到那边的店里来,可以吗?”
女孩所打扫的店铺的对面,招牌上写着“弹子游戏屋”表明这是间弹子游戏屋。
“我轮换值两间店铺的班其实是有原因的。”
她腼腆地笑了。
“今天有点不合适,明天的话就可以正式向您道谢了。勉强的话真的不好,真是不好意思。而且你也似乎不太方便吧。”
女孩见他不作声,就随意向他道谢起来。看起来,她对自己没有自信而且性格多虑。
“不,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用意,不过我是空闲的。”
“真的吗?”
女孩的表情稍稍缓和,轻轻地笑了。
“好,那明天,什么时候都可以来见见我,我等着你。”
“嗯……好的。对了,你的伤没事了吧?”
他指着女孩用布巾包裹住的额头。女孩坚强地笑了。
“放心吧,这只不过是小伤,没事的。”
然后,她把心放了下来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雹霞,乱崎雹霞。”
不是号码,而是专属自己的名字。
她含混着回应道:
“是吗?我是,温……射耶娜。”
她的发言就像是嘴里含了东西似的含混不清。
“姑娘,你是弹子游戏屋的姑娘,大家都这样称呼你的吧。”

◆◆◆

……
他一定是个健壮的人,正直的人。姑娘这样觉得。因为他救了自己啊。这或许只是个梦,但就算是梦也还想要再拥有。
想打破现在的这个时分。
想破坏自己的现在。
那个黑黑的大生物,力气这样强大,如果不是救了我,那我至少已经粉身碎骨了。
她今天也没回来。
明天也会是一样的。
那天晚上,在面包屋的二楼,姑娘在自己那间不大的房间里发呆。屋里悄然无声。在这简陋的日式房间里什么都没在。真是大刹风景,一钱不值。因为没有钱所以什么都买不到。这一分一秒的时间真是长啊。
她洗完澡,吹干头发,看着窗外发呆。
“……”
不自觉地,眼泪涌了出来,心情顿觉不快,她紧紧抓住窗橼啜泣起来。
“呜呜……”
真是空虚。
“呜……”
没有救人的理由。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士。没有什么上帝存在。
……

◆◆◆

第二天。惴惴不安地过了晌午之后,看起来像是迷了路的路人那样,雹霞向商业街走去。对被姑娘叫到家里去的事他并没有告诉家族。
为什么呢?
他自己也不明白。他觉得悄悄和她见面被家族察觉的话是羞耻的。
因为是特殊作战执行家族,家族成员间必须要友好相处。而与家族以外的人结交,是不太好的。他自己这样觉得,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知道。也许只是厌恶被母亲知道后,这份友情就会被断送掉之故吧。
还有一个不理之处就是自己为何会被姑娘叫来。
她说是想答谢他。虽这是她对他的误解,但这对这样的提议他是可以接受的。让他不明白的是她不害怕自己。
雹霞的容貌,说像人却又不像人。他样子极其丑陋。无眼无鼻无嘴,身材魁梧,身体各处暗藏着对任何人类都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那样的生物武器,浑身漆黑一团的怪物——姑娘看起来像是没有觉得任何不谐调。她像看到普通人那样,和他正常地对话。难道雹霞不令人害怕吗?她邀请自己去作客,常理来说是让人费解的。
不明白,也想不出原由。有好几次都想找家族成员商量一下的,但是优歌和千花都上学去了,银夏要上班。没有人在家里。
既然烦恼得想不明白,雹霞就索性去姑娘家看看好了。他其实也想搞清楚为何在她的身边思维变得混乱,不能跟她像跟其他人一样相处的原因。
“你要去哪里吗?”
躺卧在客厅地板上帝架向着门口蹑手蹑脚走去的雹霞发问。雹霞止住了脚步了。狮子这种动物的习性上白天大部分都会睡觉的,但对周围的情况会有警戒心,一有什么动静就马上就会察觉。
这个乱崎家的老二,稳健的百兽之王,半睁开眼睛,静静地盯着他这边。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是要去战斗吗?需要帮忙吗?”
“不,没什么事”
雹霞并不善于说谎。他含糊地推搪,手在胸前摆了摆。
“想去散散步。只不过见个老朋友。不是什么战斗啊。”
“哦……您紧张的样子是很少有。我的担心像是多余的。”说罢,帝架稳当当地站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感到危险的话,都要去找这位老兄的。雄狮子的职责就是防卫族群,守护家族安全,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都会赶过去救人的。”
“是呢,不过……”
没事的,我很强壮……雹霞刚想这样说。但转瞬间他摇了摇头,用了另一句话:“谢谢你,帝架。”

◆◆◆

听着他这句话,帝架看着向门口走去的雹霞的背影。
“唔……?”
然后静静地口中自言自语起来。
“还是觉得他和平时有点不一样,看起来像是在忍受着痛苦。”
他用尾巴轻敲地板,嘴里不住地哼哼,思考着。
雹霞是挺强的。相比起帝架真的是强有力的。单就战斗力来说,他是陆上最强大的。所以,对于自带所带有的疼痛感或者说是某个地方的不自在,他往往没有足够的危机感。或许是自己单方面地觉得没有大碍,过于自信而察觉不到危险。而且,他年纪尚幼,一个人单独行动真的没问题吗?
“他说他是去见朋友啊。”
他说的那个朋友是什么人?或许有必要去确认一下。帝架这样一想,就静静地用他强健的四肢站了起来。
突然……
“帝架”
客厅的角落有响声和动静,他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
他一边吃惊地回过头一看,是凰火站在那个角落里。
“我听了你们的对话”
“父亲大人——”
帝架刚想问他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就发现他的神情和往常不同,惊讶地走向了他,慢慢地靠近帝架抬头看直直地站立着的凰火说道:“父亲大人?”
“嘘……帝架,屏住气息,总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刻……”
当凰火面带认真地说这话的时候,客厅的门于此同时打开了。
咔恰一声现出一张还未睡醒似的脸,那是刚起床的凶华。她走进了屋里。她是帝架名义上的妈妈,头上长着和头发毛色相同的猫耳,尾巴从裙下微露出来,从外表上看就像是个小学生那样的少女。只不过,她的年龄已经有20岁了。她旁若无人地吸烟喝酒,更不履行选举权,是个相当不合格的大人。
“困死了,困死了,管它什么宇宙开发呢,只要开发出一个睡意吸取机器就好了……”
那个女子,乱崎凶华的早晨是相当迟的。说是这样说,她想睡的时候就睡,想起床的时候才起床,根本就无视地球的自转,自己想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就她自己来说,她起床的时候是早上,不过实际上看她现在仍未睡醒的脸,还摇摇晃晃地走到电视机前,插上电源,看到画面上显示的时间,这才知道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凰火慢慢地走近这个仍穿着睡衣的女子身边。帝架刚想阻止,他已经走到了在电视机前摇晃着的女子跟前。
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呢?他的手里拿着一条粗绳子。
以极快的速度一下子就绑住了凶华。
“……”
凶华用半睁的眼看住绑着自己的绳索,然后才看到那是凰火。她开始觉得害怕起来,低声淡淡说道:“……你小子,喂,你小子听着,你是那个日语里被解释为‘粗暴下手’‘无能’‘徒劳’诸如此类词语的叫作奥克之名的单细胞动物吗?因为是庸俗低等的生物,连学者也不曾认真去研究。你不知道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意义何在吗?你小子干嘛要绑住你的妻子?你要不回答我的话我就让你粉身碎骨!”
“好好好,那是因为……凶华啊,今天是‘不得让妻子动弹的一天’之节日,为了让妻子动弹不了,所以丈夫必须要用绳子绑住她。”
凰火一边笑着一边说着大话,凶华的手脚像是被千花教导过一般,虽然被精美的绳索绑住,随意地被扔到了沙发上。凶华还像在睡梦中,并没有做过多抵抗,绳索好像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她丝毫没感觉到疼痛,只是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凰火。
“为了不让人动弹而用绳把她绑起来,我不知道该称之为慰劳还是虐待。不过,这个国家风俗里奇怪的地方是很多的。”
看到凶华像是接受了这种说法,凰火笑嘻嘻地说:“那你今天就这样不要动,真的是帮了我个大忙啊……作为我来说,你一生都那样被绑住我也觉得很OK的啊……”
“什么?后半句我没听清!?”
凶华呆然若失。她出生并成长于一个被叫做地下帝国香格里拉的奇妙国家,所以对日本许多的风俗习惯还没完全了解。帝架想这样绑住这样的她好像有点过份了,得跟凰火提提自己的意见。他这样想着就走上前靠近了他们。
可是凰火这时却丢下凶华,向帝架招了招手然后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父亲大人……”
“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帝架。”
他径直走向门口,穿上鞋子,就要出去了。帝架跟在他的后面也出去了。凶华像是毫无怀疑似的任由被绑着看电视呢。外面少有的清爽凉快,夏天的太阳温和地照耀着。
凰火走了一小会,就走到了连听觉极佳的帝架也察觉不到的地方。他定定地看着这边。一直以来,他都是个面无表情的父亲,这一次罕见地像是要去拼命的焦躁,面容与人类相似。
“可以了吗?帝架。”
凰火说着没头没脑的话。
“孩童时候没有朋友,是一件很寂寞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吗?”
帝架惊讶地问。凰火叉着腰向他解释:“是关于雹霞。雹霞对自己的外貌有自卑感。他是作为武器被创造出来的,也因此对他人刻意回避,并且有距离感。”
“嗯。”
帝架听到他这么说,想起自己刚刚要跟雹霞出去时的情景。
“也是,他到现在都不叫我们哥哥。”
“是啊,帝架,你听好。那样的雹霞,说要出门单独跟朋友见面。你明白吗?雹霞想要接近某个人,跟她交往。作为家族的人,不是,作为经历过寂寞的没有朋友的孩童时代的乱崎凰火来说,他是在尊重并支持那个孩子的所作所为。
“您的孩童时代好像挺复杂……”
帝架听了有点发呆地说,对他点了点头。是呢,即使不是朋友,对雹霞来说,家族以外的亲密的朋友是必要的。帝架自己本身也有其他的动物朋友交往。例如因某个原因偶尔去倾听疲于生活的工薪族的抱怨,虽然有点烦,不是也是件好事。能和某个人交往比起自己一个人孤独好多了。
看着少有对事情燃起热情的凰火,帝架是表示同意的。
“总而言之,我同意。不过,绑住母亲大人是怎么回事?”
“知道雹霞跟朋友见面,那个八卦的人是不会不感兴趣的。她一定会去阻碍他的,还会把事情弄糟,这就坏事了。我看都看得出来她知道后会做的事。”
“嗯,同意”
帝架能非常肯定凶华听他们这么说一定会发怒的,他抬眼看忧心忡忡的父亲。
“那,你要帮他吗?这样好是好,不过你打算要怎么做才能让事情成功呢?”
“和那个朋友交往是成功亦或是失败都是一种经验而已,我们可以帮他的只是排除对他的干扰。前几天,雹霞见到了跟他颇有渊源的博士了,这不是警戒就可以避得开的。把和他人友好相处来往之类的话强加在雹霞身上的话,只会对他造成困扰。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好好守护他。”
与喜欢吵吵嚷嚷惯于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解决问题的凶华相比,凰火是不同的。父亲有父亲的思考方式,母亲有母亲的思考方法。但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是把孩子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认真对待的。
这让帝架觉得很开心。
凰火耸了耸肩走了出去。
“还是从旁默默地支持他吧。我和凶华不一样,我是温和派。”

◆◆◆

不知为什么,马上就要见到弹子游戏屋姑娘了,雹霞的脚步却迟疑不决。他就在店的那边徘徊不定,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如果再不去,天都要黑了。他这才下了个决心似的向商业街走去。怎么回事?胸口感到郁闷,是要逃走吗?还是害怕?——不明白啊,真是太奇怪了。
在商业街四处都竖立着圆柱,看一看大圆钟,已经是下午2点了。阳光从云间照射下来,很明亮。行人匆忙而行,人来人往。商店飘来淡淡的音乐。雹霞心神不宁,大脑不能正常运转。
弹子游戏屋姑娘,这个名号下的她对他说想要答谢,所以今天他走向她的店里。一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姑娘没有理由会跟像我这样的生物武器交往。
大不了给个包子然后就说声谢谢之类的话就当作了结了。
这本是件相当简单的事,但却举步维艰。
脑袋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真是不明白自己的这种感觉。越接近她的店就越发觉得头痛。
“……”
这不是条宽阔的商业街。一下子就能找到面包屋了。看着这小店,雹霞也难以置信似地站住了。
“唔……”
脚不受大脑使唤转了个反方向,向右边一转,嘴里嘟囔着:“还是回去吧,也许会给她添麻烦……”
会给她添什么麻烦呢,自己嘴里这样说着却不明所以然。是啊,自己是生物武器啊,她应该仅仅是害怕我以后会缠住她,所以想早一点向我道谢后就切断和我的联系,然后让之前的一切事情了结。我不可以让她再感到害怕了。不能跟她再见面了,这样做比较好。一定是的。
嗯,他点了点头,想要走上回去的路。
“……”
他又停下了脚步,摇了摇头。
“真搞不懂我自己。”
握紧了拳头,有点害怕。雹霞又再次转了个方向。自己是陆上最强的生物武器,世上没有让我害怕的东西。这应该是大谎话吧。
理应是那样的。
他冒冒失失地走上前,什么都没想就随手放到了面包屋那木制的门上。因杰博克博士引发自爆的量产型生物武器而受伤的伤者,应该得到了超常现象对策局提供无偿康复援助。
他一边这样想一边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门不应该这样厚重的。
“……”
咣啷一声,系在门上的门铃轻轻地响了。店内明亮,香味四溢。在货架上摆放着三种面包。
在门的正对方,小小的柜台里面。
扎着马尾的头发。瞪着圆眼的怪兽围裙。
弹子游戏屋姑娘正坐在那里。
她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张纸,表情低沉,神情复杂地盯着它。样子有点不一样。她完全没有察觉出雹霞的到来,只是沉默而专注地坐在那儿。
她的眼角渗出了眼泪。
“……笨蛋”
她的嘴里低低地发出声音,像是在骂某个人。
“姑娘?”
他觉得奇怪,就想靠近去看那纸到底是什么。这一来,姑娘忽地抬起了头,作了个吃惊的反应,急忙把纸抓成一团躲开了。
“啊……”
脸孔顿时变僵硬,声音嘶哑着轻呼:“吓我一跳。”
然后露出了开朗却仍带阴云的笑容。
“你好,雹霞。你来了啊。我刚还在想你会不会不来了呢。”
仍是一种没有自信的腼腆语气。
“请稍等。我去把店门关了。”
打开柜台的门,她轻移碎步走向店的出入口。然后把挂在门上的写着“OPEN”字样的牌反过来,转到写着“CLOSED”的那一面。别的店都还没关门,难道就这么快关门吗?雹霞觉得歉意。所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发觉自己的脚步已经向门那边退了过去,作出了想早点回去的意思。但自己却想了解这个女孩,想和她聊聊天。
弹子游戏屋的姑娘。呆在她的身边会让他有很奇异的感觉。
断断续续地头疼。
是这个原因吗?头脑一片空白,不能思考。
“到这边来,你怎么啦?”
不知什么时候,在柜台的里面,像是连着的住处的门被姑娘推开,她正奇怪地看着这边。雹霞脸靠了过去,走向她身边。在她的跟前站着,才发现她个头很小。身材相当瘦弱。为什么在这样的她身边会感到恐惧害怕呢?他想不明白。
“这是个住处,我的房间在二楼。一楼是厨房和卫生间之类的地方。”
不知道她有没有发觉到雹霞的异样,只是清楚地向他作介绍。一眼望去,先看到的是门檐上挂着古雅的门帘。随意地松散下来。这个房子老旧是老旧,不过被打扫得干净整洁,地板亮得能反光。
进了门的旁边就是楼梯,姑娘带头登了上去。
“这边,啊,我穿着裙子不要偷看啊……”
其实没什么可看。
“你的家人呢?”
他小心地登上那有点腐朽楼梯,注意不把楼梯给踩穿,然后他装作无事的样子问她。
这店里无声无息的,一点生活的气味都没有。真是让人扫兴。没有人气。
姑娘没有回头,说道:“啊……嗯?”
她含糊地点点头,转过肩头。
“我父亲是个终日游手好闲的人,赌博欠下了债务逃走了。刚刚我看着的那张纸就是债务的催款单。我母亲在是在,但基本和她断绝了关系,现在她在对面那间弹子游戏屋生活。算了,说起来,我没有什么亲人。”
她若无其事地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的。怎么回事呢,胸口很痛,没有亲人也没事。是真的这样子吗?真是搞不懂。至少对雹霞来说,现在的双亲对自己来说是很重要的。那足以被称为亲生父母的研究所博士们呢?自己不是背叛了他们,还把研究所摧毁了吗?
这样一想,这些恐惧,悲伤,那些给自己带来痛苦的亲人或许不要也罢。这个姑娘的亲人就是这种亲人吗?不知道。真是难以理解。
走上楼梯,正面看到的是放着电话和字典等物品的书柜。它的右边就是走廊。走廊上可以看到三个门。
“从左边开始分别是厕所,父亲的房间,我的房间。你可以到我的房间等我吗?我去倒茶。”
“啊,好的。”
姑娘把雹霞留在原处,然后就径直下楼去了。雹霞目送她的背影,心里想着这个时候得会说些礼节性的词呢。然后就用BB软件开始检索字典工具。
“嗯……‘请不要张罗了’”
在检索的时候,姑娘还是没有从门帘后面出现。嗯,跟他人交谈真是有难度。他一边这样想一边耸了耸肩,按她所说的走到她的房间门前推开了门。
她的房间也是很简陋。
正面就是窗,阳光透过拉上的窗帘照了出来,很明亮。
没有家具。有一张收拾整齐的书桌,上面只摆放着少量的书籍和相框。
“……”
雹霞不自觉地靠近书桌。天花板很低。雹霞的头几乎要贴上去了。
相框里。是一张旧照片,里面的人看起来很奇怪。
四个人。二个大人二个小孩。是一家人吗?如果是的话表情也太僵硬了。全部人都没有笑。他们只是眼光呆滞地盯着前方。
大人是一男一女。在他们身边站着的是两个面容相似的女孩。这怕是弹子游戏屋姑娘幼时的照片吧。他这样想着。不过上面的两个小孩中哪个是她倒不能判断出来。是七五三节的时候吧。在哪一处的神社前,一个穿着盛装的少女和一个装束普通的少女直直地盯着镜头照片。
“……啊”
头像裂开了一般疼了起来。像是要从里面裂开一样。
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从雹霞的脑袋里面强而有力的重压过来。

◆◆◆

凰火开始着手查找传说中的杰利拉。

他们停止了行动。
或许是丧失了思考能力。亦或许是还没习惯集体行动,他们鲁莽地向前突进。而凰火则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掉进陷阱里的三个生物武器,转向呆住了的帝架,轻松地说:“……怎么会有这种事?”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要动手……”
帝架低声嘟囔着。马上走到身边那被反吊起来的生物武器前。他们手脚乱动乱蹬,拼命地挣扎着,两只手和脚是与人类相似的形状,但用这样的姿势被吊起来根本就逃不掉。
凰火为慎重起见,把小型手枪收放到衣服里,一边嘟哝:“这就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行动部队长。就是这么厉害的了。”
他惊奇地把头稍倾向前,远远地望着七歪八倒,被抓获翻滚在地的生物武器们。
“但是他们从哪里涌出来的呢?这个生物武器。目标是雹霞吗?”
“真的会有人来妨碍我们的族类呢。我们对周围提高警惕是正确的。”
帝架对着吊着的生物武器嗅了嗅,转向凰火。
“父亲大人,是生物武器吗?确实是制造出来的吗?跟在那座岛上生活着的白猿一样,有着同一种体味。为什么雹霞会被这群家伙盯上了呢?”
那座岛指的是八月时,自己乱崎一家玩漂流时去过的一座小岛。
是鸟哭岛吧。在那里,制造出雹霞的其中一个博士——去渡去彦隐居在那。他研制的名为白七号改生物武器曾袭击过他们。
那绿色的生物武器就是三个博士中的一人杰博克博士的作品。在那些烦人的家伙身上装上自爆装置以增加战斗力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本身又没什么武装,这种程度对凰火他们当然能轻松对付啦。
“无论如何,现在雹霞已经不是被称为十三号的生物武器,而是乱崎家的老三了。虽然来是生物武器却不想被博士们干扰地生活了呀。”
“嗯。”
帝架表情复杂,沉默了起来。他忽地抬起了头,在他两个站着的大街上,他们看到了一个正与章鱼烧小吃店的老爷爷说着话的金发外国人。
“啊!”
凰火顺着他的视线,目光转向这个戴着奇怪像是头盔似的用于遮住半个脸的外国人。就这样当然地站着他并没有觉得有人在注视着他。
“喂!!”
外国人马上察觉了,他停止了对话,转向这边。手里拿着正吃着的章鱼烧。
“你好你好”凰火把帝架带上前,走到他的旁边。用枪对准了那个帅气的脑袋。自从那个爆炸事件后,理应对这样的人严加通报的,为何这个人还可以这样平常地走在大街上?
“不许动!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现身,你胆子可真大啊。杰博克博士。对我家里的孩子们施与生物武器打击自己也能在这不慌不忙地吃章鱼烧啊。”
“喂,等一下,这位大叔,为什么要突然间在这平和的商业街上举着手枪对着行人呀?我不认识你啊。这是在开玩笑吧。你怎么做出‘太烦人了,一枪把他毙了’那样的表情?请你住手!”
单着一只钢钻机手的杰博克博士叭哒叭哒地挥着手以示抗议。
凰火看着他呆笨的样子,对他的敌意有点降了下来。但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用一种极安静的声音问:“那你老实回答我,杰博克博士,你为什么会盯上了我们家的孩子?要是让我知道你从中欺骗撒谎的话,你就会被以种名为‘枪杀尸首’的方式被处死。”
“哇,不会吧,这位狮子先生,为何这个人会这样残酷地对待一个仅仅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呢?”
咔啾一声,凰火转用了枪把举起了手枪,杰博克博士马上住了嘴。
“对不起,真是可怕啊,不愧是海尔抚育的孩子啊。”
杰博克博士喃喃地自言自语,他嘴里说凰火可怕,但表情并不是在害怕的样子,脸上还带着笑意。
“目的?不就是因为实验需要吗?!通过我的实验和观察,其实也就是通过研究了,从中得到了新的发现,只有这个才是科学家们的目的。”
杰博克博士哼哼地点了点头,迅速地把白衣扯开,用背对着他们。
“如果给你们造成不便那就算了。13号的实验还是有机会做的。我现在必须要进行的是受桃草组委托的实验。那边完工后再跟你们来真的。”
“桃草组?”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凰火皱着眉瞪着杰博克博士。
“杰博克博士,我事先给你个忠告,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对我们家的孩子,你不要来下手!”
“什么?”
杰博克博士渐渐走远,还一边用不满的声音嘟哝着:“好吧好吧,我从内心涌出的好奇心和探求心要怎么办才好?收集起来做成咸烹海味吗?真是没意思啊……好了,算了吧……”
迅速地转过身来,这个疯狂的博士微微一笑:“我对科学的探求是没有人可以阻止的。”
他留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然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说:“啊,还有啊,你,如果你很重视13号的话,就不要警惕像我这样的人,你要警惕的是其它更多方面的事情,例如这个小城……”
他迅速地回转,用嘴角阴森森地笑着。
“这个小城不只是个平凡普通的小城,它巧妙地隐藏一些东西。这我是知道的,只不过,到底是谁呢?到底是谁会做这种快乐的事情呢?嘿嘿……”

◆◆◆

“你怎么啦?雹霞,你怎么呆呆地站着?”
姑娘推开门把脸露了出来。她看到雹霞在相片前呆站着,就把头靠了过来。她身上还是系着那条奇怪的怪兽围裙。手里端着放有橙汁和一堆面包的托盘。
“你也不开房间的灯啊。”
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很明亮,没有必要开灯。姑娘没有在意,还是按着了灯让房间亮了起来。然后她四下张望了一下房间,打开了一扇看起来像是壁橱的拉门。拿出三个蒲团,放在了地板上。
催促着雹霞赶快坐下,旁边的托盘里香喷喷的面包香马上钻入鼻子,姑娘像是被稀奇地盯着面包的雹霞感动了,低低地说道:“啊……靠近你,仍觉得你是大块头啊。”
“是吗?”
“嗯,看起来一下就能把我踩碎。”
没有大到那种程度吧。不过,看起来,她像是对我的身高表示感兴趣,那她并没有害怕我,对这个和人类在外貌上根本不像的自己一点都不嫌恶也不觉得惊奇。
我的家族也是这样对我的,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雹霞一边低着头一边作了以上的结论。
姑娘像是害羞一般,正经地坐着,有点忸怩。她怎么了呢?雹霞觉得奇怪,问道:“姑娘,你怎么啦,脸怎么这么红?”
“啊……没有啊……”
姑娘摆了摆手,腼腆地笑了。
“瞧我家可真是脏,房间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想一想,带客人来真会让人见笑的。”
“没有的事。”
他靠了过去,姑娘却好像瘪了的气球一样低下了头。
“我刚刚也说过了,我的父亲因赌博借了债逃走了,这里的家具什么的拿去抵押掉还债去了。”
看到她悲伤的表情,转念一想,他终于知道她叫自己来的理由了,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嗯,我终于明白了。”
“什么?”
看着站了起来的雹霞,姑娘拼命地叫:“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明白的。是杀了大家吗?这太可怕了,借债的是我的父亲,欠债还钱是理所当然的。不该做事很多,可是却也很多不得不做的事。人生——不只是因为美好的事情才能过得下去的。”
姑娘看着雹霞,挺直了脊梁,像是对自己正辞似地说道:“这也是在认真地生活着呀。穷也好,苦也好,神灵一定会保护我的。所以不要自卑啊,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要好好活着。因为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喜欢自己,无论怎么苦都要生存下去。”
明白了吗?她认真地对雹霞说。可他还是觉得做不到似的正座着,头垂了下来。
“对不起,我,说错了。对不起。”
“不,没有啦,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不知为何,姑娘也跟他道歉起来,刚刚的气势像是假的一样,这会儿她的脸又没有了自信。
“啊……怎么说好呢,我性格不好……”
咣的一声,叩着草垫子,姑娘红着脸说:“总之,今天是我为向你道谢而把你叫来的。我没有想过要利用你。你帮我叫了救护车来,真是万分感谢。”
她硬是俯下了头,一动也不动。她笨吗?是还在后悔自己说过话吗?她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雹霞低下了头,用手拿起一个放在托盘里的面包。是豆沙包。他望向那个姑娘,她还是直直地僵硬着俯着头。忽地,她抬起了脸,笑了。
“吃啊,吃啊,这是我烤的。啊……可能不太好吃……不好意思,你不吃也没关系的。”
怎么突然又道歉起来了。怎么她这么没有自信啊……
雹霞这么想着,一边把面包向自己无眼无鼻无嘴的脸递过去。
“哦?”
姑娘吃惊地叫出声。雹霞的脸咣地一声开了个圆形的洞。
“哦!!!”
他一下子就把面包吸了进去,还发出了吃东西的磕磕声。
“……”
他们互相盯着,沉默不语。
姑娘战战兢兢地抓起咖喱包向着雹霞的脸递过去。
“咣”“磕磕”
吃完了。
“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用一脸吃惊,呆呆地凝视着雹霞。雹霞靠近她,认真地说:“很好吃啊。”
“不对啊,我没搞清楚你是怎么吃东西的!你是怎么做到的?面包消失到哪里去了?”
雹霞点点头,想着家族里的人看到这些根本就不会惊讶,她跟他们不一样,因此向她解释说:“这是为消化和吸收食物的咀嚼器入口,从这里移动到身体里咀嚼器的食物瞬间就被咀嚼和分解,变成让身体动作的能量了。”
“你说的东西太难了我听不懂。”
姑娘暧昧地笑着,手里抓了好几个面包递到雹霞的面前。
“咣”“磕磕”
“……很好玩吗?”
“非常好玩。”
“咣”“磕磕”
一连好几次。
直到盘里剩下最后一个面包的时候,姑娘才惊觉自己的不妥,脸刷地一下全红了。
“哇……我,我在玩什么玩得这么开心啊……对不起……”
“不,你别放心上。”
“真的吗?”
姑娘转过神来,把最后的面包递到了雹霞的面前让他吃。开开合合的咀嚼器入口恍惚间像是变成了一张脸。她用手摸着绯红的脸颊摇了摇自己的头。
“哈,真好玩,这是什么?”
真是个奇特的女孩。
雹霞低了低头,问她:“那,姑娘,你不觉得心情不快?这样的我,我自己觉得跟怪物差不多。”
“不会啊,跟你差不多的人,我小时候见得多了。”
姑娘喃喃地说着让他听不懂的话,脸色恢复正常。
“所以,我并不是,并不是害怕你,我的心情也没有不快。而且我还觉得很快乐,怎么办呢?”
她的脸一副想把什么东西都放进雹霞嘴里看看跃跃欲试地着急样子。那个什么呢?像是有剪刀的话可以用来剪纸,折叠型手机可以无聊地打开合起来?是这种感觉吗?
总之,她的样子不是害怕,也不是讨厌,更不是遇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一般。仅仅只是想答谢才跟雹霞说话的。这对他来说是很开心的,不过,这种对他毫无戒备心的单纯好意,总觉得让他害怕。
大脑,精神,还是疼痛着。
“啊……”
雹霞抱住了头,苦恼于这来历不明的头疼。这是什么东西啊?在姑娘的身边就会变成这样。头像是要割裂一般。从割裂的脑袋中像是放进了类似蛋一样的东西,咚咚地敲着让人无比厌倦。
“雹霞?”
姑娘担心的脸庞。雹霞摇了摇头,用大大的手掌罩住了她。
“没事,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
“真的吗?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姑娘喃喃地说,抓住了雹霞罩住她的手。温暖柔软的手。她的手指也似曾相识。这个记忆更引起了疼痛。

“不要,我不想想起来。”

“雹霞……?”
担心悲伤的姑娘的脸。
那是一张深藏在记忆中的雹霞怎么都想不起来的某个人的脸。
一瞬间,记忆与现实重叠。雹霞看到了他讨厌的东西。
姑娘的脸沾满了鲜血。她沾满了鲜红的血,直盯着他。

“嗯……”
“雹霞,你哪里不舒服?啊……怎么办?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他道歉?又没被她打。
他是这样想的。可是,一看到她眼角涌出的泪,雹霞又感觉到了像是意识就要飞走似的头痛。
姑娘的眼泪,不行,不想看到。雹霞想。
“唔……”
头好像要卷入什么似的。
他自己忘记了一些厌恶的事情。

第二乱 千花的忧郁(前篇)

2063年9月21日
记录者:闪闪发光霹雳电球

怎么说好呢?真的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不好,对不起。我马上让它了结。马上就不会再烦了。会回到从前的样子的。我,忍受痛苦是我的强项。
这是为了拯救世界而进行的作战吧。
因为我一个人的任性,让家人的关系陷于紧张。
可能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和大家一起生活。
对不起。这已经不能再写了。
对不起。

姐姐,说到资格的话大家都是一样的。有DNA又怎么样?我们是被恰当地选择组成无血缘的家族的。但这就是家族。姐姐你也是家人。困难有很多。多是多,对不起,帝架,请把我想说的话简明易懂地解释出来。我很喜欢姐姐。她是个优秀的歌手。

那我就放肆地说了,千花大人,你的苦恼只有你自己才能解决。我们或许能帮你解决你的苦恼。所以我们才会是你的家人,对吧?如果你有烦恼你就要跟我们说出来。这并不是破坏家族关系,而是作为家人应该做的。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是加深彼此间的纽带的一个好契机啊。我们对千花大人,并不是用狮子先生而是用“帝架”来称呼的。是作为弟弟和你连在一起的……嗯……对不起,因我们到达不了,所以不能成为你的有力支柱。请原谅我啊,姐姐。但是我们没有在这里说这说那的必要。最后一句话,只用这一句话难道就能用来表达我对千花的心意吧。——帝架(口述笔记,凰火所记)

嗯……帝架的口述笔记我顺手写了下来。我对商谈烦恼蛮在行的,我就说一下简单的事,你是乱崎家的一个成员,为解决你的烦恼,在金钱上……
(以下因为是机密所以省略)
总之,有很多方法,你也不要太过烦恼了。——父亲上。

诸行无常。——月香。

不知道这样子像鼓励还是受到打击呢?月香!?月香!?月香!?月香写了日记。真是让人吃惊。喂,千花!?我很担心你啊。不要消沉烦恼了,打起精神来做点什么吧。——母亲上。

——啊,对不起,我写了又涂掉了,现在还是不行,是吧。——银夏。
——摘录自日本超常现象对策司公认特殊作战执行家族乱崎家日记——

私立五重必杀学校的名字跟那些与实际命名的那些喻意深厚的名字相反,它招收的都是良家出身的子女,是一间贵族小姐学校。应酬话是:“您身体可安好?”道歉是:“请不要见怪。”学生都注重礼仪之道,都是一群重视慈爱与宽容的明亮女生。
“注重礼仪礼节”——左联。
“珍视慈爱宽容”——右联。
就是这样的方针了。
“请不要见怪……无礼者。”
乱崎千花咔咔地笑着,看着被他压着匍匐在地上的二个女学生。她并不是想捣蛋,他只是因为被袭击而自卫反抗罢了。
这要回朔到千花转入高中读书第一天上学的日子。
转入手续在千花成为乱崎家族成员的那个七月下旬就完成了。当然,贵族小姐学校也时值暑假期间,千花实际上学也得从第二学期的九月份开始。
第一天,在向老师打完招呼回来的时候,放好的拖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封情书。千花一边想怎么这么麻烦的,就一边来到了信上指定的学校内庭。
五重必杀学校占地面积很大,说是内庭,但对于转校首日上学的千花来说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没办法了,向那个在那边工作着的大叔请教了地点后,看到了一张久等了许久模样的一个小姐,她的脸咋看就觉得很普通,没什么特别。
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叫过来。
跟她说把拖鞋还给我,她会叫着我们被打了之类的话然后过来袭击我。总而言之,我得做好这方面的准备。迷住对方的眼睛,让她害怕,然后踢打她。注意礼节地真正的正面打击?珍视慈爱和宽容的人就适当酌情轻一点?如果她倒下的话就道歉?
嗯,来了。
“那,我想再问一下,你有什么事吗?”
嘻嘻地笑声响起,千花看着从她就近的地方冒出的两个身穿贵族小姐制服的人。这样平和的学校里也有不良少女啊。她感叹了一下,同时又叹息着是不是一定要叫出声来呢。
从罪恶的道路走出来的人。
为了认真地活下去。
受到袭击的时候身体必然会有所动作。没有犹豫就扬起了沙子迷住了她们的眼睛。毫不抗拒地反击对方。
啊……鬼……姬宫千子没有消失。
“啊……啊……”
向着用怨恨的目光瞟着校训的梳着合规则发型的二个人,千花走了过去,然后……咔嚓一声……
她突然抓住了她们的头发拉了起来,当然,这个时候,女生痛苦地大叫起来。
“好痛好痛……”
“你问我的尸体怎么啦?哼哼……”
千花笑了,她喃喃地在女生耳边小声说。
“叫也没用的,是你自己选择这个地方的。你们真是太笨了,连这种情况都想不到。山口圣同学……”
“————”
被抓住头发的女生脸色大变。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啊,对了,你脑袋不好使吗?亦或是你真的是小人物一个?”
千花仍旧用低低的声音对她说:
“倒在那里的那个是罪木静同学。我很厉害吧。我并不是在暑假的时候做了什么功课哦。我只是为了能早点适应班级,悄悄地作了一下调查,事先把班上同学的名字和样子都记在脑海里了。”
她把手从脸色苍白的圣的头发上放开,用手指轻轻抚摸她怯怯地脸颊。圣就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动也不动不了。
——就当是给你们个教训。
千花笑了,说了句咒语。
“你,有个弟弟吧。他好像相当可爱呢。”
“啊……”
圣惊讶得双肩发抖。
千花冷冷地对她说:
“你知道吧。在世上,有十万日元的利诱就会让人起杀意,那种人连小孩子也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达到目的的。”
“啊……”
圣的眼中闪着泪花,半疯狂地过来要抓住千花。
“啊,住手,我的弟弟……”
千花没让她把话说完,避开了她的手,从书包里拿出防身用的电击枪向她的腹部撞过去。圣哆嗦了一下,后退了一步晕倒在了地上。
“大家闺秀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应该变成不良少女啊……”
千花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转向那个看着同伴遭受可怜下场的罪木静。她完全惊呆了,只是软软地坐在覆盖着薄草皮的草地上。
这样威吓她们应该没什么事的吧。千花想。笑嘻嘻地对她耳语道:“把拖鞋还给我吧?”
然后用摄人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你不照做的话,会跟她一样有看头的!”这种时候不把这意思说出来比较好。她的恐惧所带来的想像力,使千花的沉默就好像幻化成怪物一样。
但是,真的是有什么要紧的吗?是惯例中的对转校生的虐待吗?还是……想来想去……
“不是传闻,你真的像鬼一样——你是姬宫的女儿!”
有一把声音响起。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少女站在了那里。
这明显就是品行不端的女生。把制服随便披在身上袖子空吊着,里面穿小衣服。
穿着一条这个时代已经绝迹的长裙。发型是老式的卷发,额头上扎着小布巾。背后虽然看不到,想必会有刺青。
啊……真的是很易看懂还很无趣。千花认真地想。
“啊,番长,桃草番长!”
目光回到脸带怯意的静身上。
如此说来,这样的话真是难得一闻啊。
“番长?”
“呵呵,番长来了你就不敢乱来了……桃草番长!圣被打成这样啊,只有我们俩人是对付不了这家伙的。”
“真的是番长啊。”
千花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像是想争取时间一样,向着走向她的桃草番长按下了按键。
“卟啾……”
“啊,照下来了照下来了。照得不错。生存在现代里的番长。番长同学,笑一笑吧。呖,难不成不笑才比较像是番长?不好意思,那别笑了。好的,辣白菜……”
“卟啾……”
随着独特的照相声被拍了照的现实番长恼羞成怒。
“……别开玩笑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跟其他流氓少女铁定会有的带铁钉棒球棒一样,桃草从旁边茂密的灌木丛中拿了只球棒出来(看起来像是事先藏在那里似的),向千花通报自己的大名。
“我是出生并成长于帝国帝都,是深爱仁侠的桃草组之后嗣,这个学校的番长!桃草爱智——就是我!!”
“好的,辣白菜!”
——卟啾
“不许拍了。我要杀了你!!你这家伙,现在并不流行‘好,白菜’这样的话!一般人的话只知道芝士!呆子!”
那个头顶着电发自称为桃草爱智的少女,不知道是不是后悔自己用词不当还是单因为受到羞辱而气得满脸通红。到底是为什么真是搞不明白,这么简单就大为恼火,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千花一瞬间就作出了判断,不由得叹了口气。
真是让人讨厌啊。普通的学生是诚然不会这么想事情的。一般来说,这种场合下,应该就是觉得害怕然后会向人求助。
她又叹了口气,千花呼啦呼啦一下子解开了扎着的头发。纯白的发丝在太阳光底下被散开,用梳子稍微理了一下,那美丽的秀发就直直地垂下到肩头。
然后她从书包里拿出小镜子和口红,薄薄地轻抹朱唇。当然,这威慑到被轻视的桃草。
“喂,你到底明不明白状况的啊?”
笨蛋,这该是我的话吧。
千花涂完口红,对着镜子嫣然一笑。反正今天没穿制服,现在刚好……
把镜子和口红放回书包里,姬宫千子笑了。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你是桃草组的后嗣,对吧?”
一直以来,化妆就是与世界之间建了一面墙,姬宫千子就是这样守护着自己孤独的心的。这是遇到狂乱家族之后舍弃的名字。
但,千子心里一直清楚,有时,为了保护宝贵的家族和自己的性命时,不得不重新变成这让人讨厌的“鬼”的脸。
自己的家族,是拯救世界的狂乱家族。
必须使上所有的力气,迎接危机。
“千花”这个名字只限定于平和环境使用,这个环境一旦被改变,她就变成了鬼那样的不祥而冷若冰霜的“千子”,全力前进。
桃草也察觉到这一点了吗?嗞……她向后退了退。
“你这家伙……”
“我不会说第三次了哦,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应该不会是不知道我就是姬宫就跟我说话的吧。即便肮脏的屎壳郎——桃草也是属于黄樱的一支分家吧。”
“你——果然是……”
对着一直想插嘴的桃草,千花说个不停,不让她有讲话的机会。
“所谓的分家,就是隐晦丑陋的部分,那……是屎壳郎?啊,你不要想过头了,——可悲的虫子跟鬼是一样的。趴下!拜倒在地上给我谢罪!!头抬得太高了,就像桃草那样。”
千花冷酷地说。
说起来,桃草组就是狂乱家族的大哥乱崎银夏——黄樱银一从中逃离出来的为非作歹的一家。是黄樱家中有着很长历史的湮没于世的一群人。他们的职务主要是买卖毒品——很肮脏的工作。姬宫家跟属于真正黑道的黄樱的交往还不如与桃草家的交往来得多。
现在的黄樱家掌门人黄樱洒门很厌恶他们的存在,所以他们的势力现在被打击在很小的范围里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仍是被誉为是黑社会的总管人黄樱的分家。姬宫之姓舍弃,千子以乱崎千花为名转入此校就读的事,被后嗣桃草爱智知道并不是不可能的。就算要隐瞒这样的事实,在内部世界里也是很容易就会传开的。
知道此事后桃草想做什么?姬宫对桃草组也是心怀大恨的,或许就因为她心里的怨恨才会变成现在的状况的。
千花一边想一边说:
“哎……你知道吗?桃草组的人跟姬宫的人见了面就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权利的。因为你们太肮脏了!——‘屎壳郎’”
“哈……”
桃草虽然被千花的气势吓到,但却觉得可笑。
“哈哈哈……断了香火的族群,现在却说得那么潇洒啊……其实,姬宫也好桃草也好,上一辈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要跟他们分清开来。这个学校的统治者是谁?”
“那是经营学校的人,不是吗?”
桃草听到这样的回答马上反驳她。
“不是啦,是学生中最厉害的那个人。”
“是学生会会长?”
“好了,我要杀了你。”
不一会儿,桃草爱智就丧失了理智。怎么回事呢?真是搞不懂,她好像不善于思考。
“打架——我并不是很擅长……
特别是最近一直看着强悍的凶华和雹霞,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厉害了。除优歌以外自己是乱崎家族里最弱的人了。“不过,这样傻傻地被打是会令人生气的。
“真是的,好像不令她痛的话,她是不会明白的了。”
她忽地伸出了手腕站了起来,看着挥着球棒要过来袭击她的桃草,一点没有想‘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让她停下来’的感觉。没办法了,只能翻开书包找些让对方迷眼的东西了。用胡椒、洗洁精等混合在一起的迷眼水,在哪里呢?
“小心,桃草同学。这家伙用迷眼水!”
怀里抱着失去神智的圣,静尖声叫到。
“什么?这个卑鄙的人!”
桃草叫嚣着,摆好架势。
“那你就听话轻轻地倒下去吧!”
千花一边跑出去,一边迅速地拿出了迷眼药水扔向桃草。
“少在那油腔滑调!”
桃草反应迅速,一下子避开了迷眼药水。
“好,结束了”
千花趁这个机会靠向了她,一把夺下她手中握着的球棒,想也不想就朝桃草的头击打下去。咶咽~响起了一阵沉闷的钝音。
一瞬间,想要确认迷眼药水位置的桃草只顾着看这一边,集中精力用尽力气想避开千花的偷袭,一下子动作无法对此作出反应。在这个小小的缝隙中,千花以倍速靠了过来,咶咽~一声,偷袭成功!
真是个简单的突袭,连静的叫喊也计算在内了。
“哗……咖……”
倒下的桃草手并不带力,千花一下子把她手里的球棒夺了过来,为了保险只是把她打晕,然后把球棒扔到翻着白眼的她旁边。
“……太差劲了~”
千花嘟嚷着,向着唯一尚有意识的静嘻嘻地笑了。
“那,我的拖鞋到底在哪里?”
这一次静顺从地告诉她:在那边的灌木丛中。

◆◆◆

就这样,像昔日漫画里转校初日那样,千花平安无事地渡过了。接下来逐渐习惯了学校的生活,直到星期五。一大早,“呵呵,哈哈,你好啊!你好啊!你好啊!”和着小姐们自然的打招呼,千花一边看着她们走进教室,一边看着自己课桌前并排站着的桃草爱智,罪木静,山口圣三个人。
“……”
像是完全没睡醒,全身无力地嘟嚷着似地。
“你这样盯着我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没有意义的话。
“但是,已经有七个人遭殃了!番长!”
圣叫着说。
“连圣的好友也在内!番长!”
静叹了口气。
“不要发呆啊,好好地听我们说话啊!番长!”
桃草用球棒敲着地板。
“等一下。”
千花像是忍受着头痛一般按着太阳穴,感到现在这个状况让她头晕目眩。
“等一下、等一下,什么?谁是番长?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妹妹?我只喜欢保守可爱的小学生和宇宙航母。这是设定范围!”
“有设定吗?等等,圣,你解释一下!”
“遵命!!”
有着双胞胎似的脸孔的静望向圣。圣稍稍点了点头,举起了手神采奕奕地回应:“请听我说,番长——”
圣用稍微自然的语气解释起来。
“在这间五重必杀学校里,对向之宣誓效忠或表示尊敬之意的学生一定要以番长来称呼。然后,番长在收手下的时候,要称呼她们为‘小猫’。然后,作为两人之间的介绍人,就被称呼为‘姐妹’。”
“这是哪里漫画设定的东西?这种学校居然会有这种事,叫人怎么受得了!?”
千花难得地激动起来,手啪地一下拍在了课桌上。像吃惊小动物一样的静和圣抱在了一起,浑身发抖。班上的小姐们基本上对不会对自己有影响的对话或人都无动于衷,既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是看着窗外,呵呵嘻嘻地嘁嘁喳喳说闲话。
平安无事。
真是想掌握像她们那样的定力呢,千花看着窗外想,视线以内,桃草站在她面前,挺着只穿着小衣服的胸口。
“总之,你,赢了我。这个学校的番长就是你了。维护学校的和睦和学生的安全是番长的义务。”
“小静,来猜拳吧,要出锤啊!”
“什么?啊,是!”
静点点头,包剪锤~出了锤,千花当然出了剪。
输了。
千花看着发愣的桃草,试探地说:“瞧,我输了,今天开始静就是番长了,好吧?”
“什么?什么?”
静疯疯癫癫惊叫起来。桃草涨红了脸一下子举起球棒就是朝她打过去。
太危险了。
“不对,最后还是用真打实斗来分胜负才行。”
“……”
千花闭起了眼,心里叹了口气:真是麻烦死了。转向了圣说道:“那,小圣,我们就打一架吧。我这次决不反抗任你们殴打,你要好好认真地打我,温柔一点,行吗?”
“啊……是!我会加油的!”
圣涨红了脸。桃草的脸变得更红了。
“停、停,你们……你们停住!”
她怒气冲天,连要怎么说话都忘记了。你是怪兽吗?
桃草爱智发着火,像要把呆坐着的千花面前那张桌子拍烂一样用力打了下去。
“总之,发生了的事情没有假的,知道了吗?放学后——我要跟你详谈,绝对不要任性就这样回家,番长。”
她一边叫着,一边慢吞吞地走出了教室,只有她不是在这间教室上课的。千花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是番长这样的用词吧。只是,像是有什么未知的事险恶事件在发生着。
虽然千花不知道详细的事件经过,但七个学生以某个不寻常的理由缺席,让她感觉到有点诡异。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出面来解决此事呢?
狂乱家族的人命中注定就是要卷入骚动里吗?
“……饶了我吧。”
千花忧虑起来。

◆◆◆

那些从事件到事故到灾害这一系列过程里,从中所能表现出来的奇妙现象,起始是前几天,就是千花第一天到学校上课的那天,即第二学期开始的最初那些日子。
“万里地……我的好朋友的名字叫毬原万里,她是个馋嘴猫。如果地上有什么美食她也一定会捡起来吃下去,‘大地食虫’是我们给她取的花名。”
“光是听花名的话就觉得她贪吃得很。”
时间是放学后。
先不管了,作为打交道,千花还是为了解决这个五重必杀学校里发生的不可解之事,带着三个弟子走在了走廊上。学校的走廊被刷成了粉红色,天花板上的照明灯是枝形的吊灯,看来对发生灾害时这种灯会马上掉到地上的后果考虑欠周。走廊非常宽,宽到感觉连车也能开上来。
呵呵,哈哈,您好吗?您好吗?身旁经过的小姐们不断对她们打招呼。千花领着桃草爱智、罪木静、山口圣三人,想不像首领和属下排位那样走路都不行。桃草是前番长这样的事实让人遗憾却也是真的。小姐们带着平和的脸发现了对她和她的顺从的千花。“啊,是番长吧”“真的啊!”“呵呵”“哈哈”吱吱喳喳地说着话。
当然,千花完全没有想要当番长的打算。对被桃草们称为番长也觉得厌恶。不过,既然有威胁到这间学校安全的危机存在,自己也想做一些事情。以前从未这样想过。以前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现在是受到乱崎家族影响的缘故吧……她叹了口气。
“您好啊!”
她捏起裙子向平和面容的小姐们打招呼。她们的表情就像是在乐园里生活着的天使一样,安稳平和,一旦被破坏的话这不太好吧。千花想。
所以,千花受桃草之托,还是跟她过来了。当然,她是知道自己的能力的。一旦有需要的时候,她会借助家族的力量。
这样一想,千花的心情就轻松了许多。
“那个大地食虫万里地同学,现在到底情况如何了?”
“是的!”
对着千花的询问,圣点了点头,举起了手开口道:“人人羡慕的健康优良儿,营养满分的万里地请假。”
“仅仅如此吗?”
仅仅如此的话其实这只是常有的借口,可以想到可能会是感冒还是受伤还是旷课之类的理由。千花做出了吃惊的表情,圣夸张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不仅仅如此。第一天就请假的同学——就我们所知就有七人。那七个人到今天一个都没来上课。”
“礼仪礼节,慈爱宽容的五重必杀学校不是摆样子的!”
桃草插嘴说了一句,还用手搔了搔自己的电卷发。
“学生是不会胡乱请假的。就算要请假也一定报告恰当的理由。跟学生的同班同学询问的时候,会如实说休息的那个人‘不想来上学所以请假了’。小姐们不会撒谎的。没有必要撒谎。就算‘装病’,老师也是会惧怕小姐亲人的威望而不会加以责备的。”
请假的七个学生,无理由地缺勤。说不想上学,所以缺勤。但那又是为什么不想上学?千花想不明白。暑假刚过就对上学觉得烦吗?不是,以千花的感觉,暑假以后自己都已经厌倦放假了,直想跟朋友见面玩耍,当然就会想上学。
千花看着圣,用冷静的声音问:“小圣,你的好朋友——大地食虫万里地同学也是这样?”
“是,我很担心她。我去了万里地家探望过她,跟万里地的母亲也见了面。”
圣一向开朗的面容变得忧愁起来。
“可是,没有见着万里地。万里地的母亲看起来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万里地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见人。我叫她也不出来。她只是生气地吼:‘从这间房里出来的话会死掉的,我这样的脸是活不下去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我这样的脸活不下去?”
怎么回事啊?她在表达她某种不稳定的情绪。难不成缺勤的七个人全部都和万里地一样,同样的理由请假的吗?
如果真的如此,那事情就太蹊跷了。有某个想像不到的东西在影响着小姐们的日常生活。
想到这,千花暗暗地倒吸一口气。她还对学校环境不熟悉,桃草在前边带着她走。她问桃草:“桃草同学,对这种不寻常的事情,我们要怎么处理?那个理由是?方法是?”
“理由是,友人太过忧心,差不多要到死亡的边缘了。”
桃草身上只披着一件制服,在制服的背心,精心地绣了一个“爱”的字样。
“而且,从桃草组的信息网得知,同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不只是这间学校的学生,我们也身处危险之中……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当大范围内都发生了异常事件。”
“然后,方法就是——现在开始想吧。先跟请假学生交往亲密的同学问问话吧。打听到学生的家庭住址,直接去见他们,诸如此类,你看怎么样?番长!”
“我不是番长,这根本不是我想当的。”
千花叹了口气,看着桃草啾地一声闯入一间教室,向教室里的学生们问话。
“而且,如果是这样的离奇事件,警察理应马上就会有所行动的,还是认为如我们所想到的那样,全部搜查都在进行中比较好,不是吗?”
“警察并没有行动……”
静抓着惶恐不安的圣的手,低声说。
“至少,在学校里,大家都没有看到有行动似的。但不如说行动着的是超常现象对策局。”
“超常现象对策局?”
对于把自己置身于拯救世界的温和家族作战里的千花来说,这个名字是如此贴近。他们是公务员,专门处理宇宙怪兽、妖怪、魔法、咒语这些一般警察应会不了的事件。千花的父亲凰火就是这支行动部队的队长。
——本应可以这样说的。
静啾了圣一眼,说道:“有一个自称为超常现象对策局的人向圣问过话了。”
圣不住地点头表示肯定。
“是的!他让我看了一本群青色的笔记本,问了我许多问题。但我并没有说出刚才跟番长你说过的那些事。”
“他有没有说事件马上会解决什么之类的话?”
如果是这样,千花她们就没有行动的必要了。圣这样一想,垂下了头,神情马上就阴郁起来。
“我不知道……但是,那个人并不是要解决事件、搜索犯人,以及查明原因……”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望着天花板说:“我觉得他好像有某个不一样的目的,真是奇怪,我的第六感是这样的。”
她说的这些对静所提的问题没有丝毫的解答作用,千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时,独自努力地向他人询问的桃草耸着肩从教室里出来了。
“还是没有线索,只打听到跟圣所叙述相差不大的东西。请假的伙伴们和毬原万里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着这样的脸孔是活不下去,或者说这样的身体不能出去之类的话。”
“……”
果真如此,请假的七个学生的身上发生了同样情况的异常。想像中,估计是脸和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是变形?腐烂?还是走样呢?一切不得而知,可以打听到的信息太不足了。
静说:“不是警察,而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人在调查着。”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件,不是因普通的超常力量所造成的吗?也许找个机会和凰火商量一下比较好。话虽如此,他是行动部长,也不知道他是否了解有关这件事的几分情况呢?
千花不期然地想。
“嘎啦……”
千花的背后,一年级教研室那扇大门敞开了。一个人从里面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差点就撞上了千花,她及时站住了脚,定了下神,小声说:“站在出入口是很危险的!”
关西口音?回过头一看,一个手里抱着垃圾袋和大托盘,头发扎成小马尾的少女站在那里。托盘上标着“美味面包店弹子游戏屋”的字样。
弹子游戏屋?
好像在某个地方听过。
身上穿着怪兽围裙的奇怪少女盯着桃草,眼睛睁得圆圆的。
“咦?你,不是小桃吗?怎么搞的,我以为你进了贵族小姐学校会变得像大家闺秀的呀,怎么一点没变呢。还是一付不良少女的打扮啊。”
“你……弹子游戏屋??!!”
桃草也认出她来了,鲁莽地向她走过去,高高地扬起了手。不是想要打人吧?千花一瞬间为少女惊呼了一声。不过,桃草那扬起的手并不带有攻击力,而是往这个被称为弹子游戏屋的少女肩头抬了下去。
“哈哈,什么奇怪的装束啊……我可不想被你教训啊。你穿着怪兽围裙!还在弹子游戏屋打工吗?你家店里的蛋糕出口很差啊!”
“不是打工啦,那是我自家的店,啊……你啊,从小是我家的熟客了。最近没见你光顾呢,我以为你在贵族小姐学校重新做人了呢。”
女孩木木地说着这话,一边还婉惜似的腼腆地笑了。
“……虽然我有一肚子话想跟你聊,不过我现在在工作着呢,我现在没上学了,都在家里帮忙。我的家就是我的面包屋。”
她一边说着千花听不明白的话,一边向她们解释。
“我现在把面包买卖做到了这间学校里了,先送面包过来,现在是过来回收老师们午餐时订下的面包所装的托盘和一些丢弃物。我的店从九月开始就把面包批卖到这间学校了。”
她的表情非常开心,脸上有着幸福的颜色。这种纯粹的闪闪发光神情感染了桃草。桃草的表情也柔和起来,她拍拍千花的后背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乱崎千花,这个学样的番长。”
千花面容疲惫,还一边发牢骚。面包屋听桃草这么一说,惊讶起来。
看着她的表情,千花内心十分理解,她是三句不离本行的商业街女孩。就像是刚刚听她说话的那样,是个多嘴婆,一定不会错的。
千花无意识地提起裙子跟她打招呼。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雹霞承蒙您的关照了,我是乱崎家的长女千花,您好!”
“啊,姐姐?您好您好,您太客套了。”
她连忙点头哈腰向千花作揖,脸涨得通红,恐惶起来。就像传闻中的那样,朴实无华。在这粉红色的贵族女校走廊里,就像要轻飘飘地浮起来一样。
千花一边想一边暧昧地笑了。
“我和雹霞以及凰火先生——我的父亲,说了许多话。你家的事情,你店里面的事情,听说好像很困难的样子,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乱崎家说一下,雹霞会担心你的。即便是出现多么强大的敌人,那个孩子也会帮你打走的——有什么事就找他吧。”
“啊……哈,真是谢谢了。”
女孩不知何故寂寞地笑了,扛着空托盘,摇着小马尾往回走。她走了一会,转过头,看向千花,脸上达观明亮。
“我不知道为什么雹霞和姐姐您都对我这么温柔?不过我想这都是因为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吧。”
她嘟哝着,再一次低下了头再也没回过头来,走过了走廊。
她的背影顽强,胸口挺立。
“……”
千花觉得她就像是从前的自己。

◆◆◆

时间又经过了二个星期,到了九月二十一日。
千花从游乐园回来后一次也没能和银夏说上话。

◆◆◆

极度的忧郁从内心深处,从泪腺深处从脑海深处从灵魂深处,从手不能抵达的发痒的地方像虫子一样爬来爬去。她心情糟糕得直想叫喊发泄出来。千花几乎不能够思考,只能无聊地在房间里长吁短叹。
“……”
红的夕阳把这座平凡的小城染成了朱红色。
在乱崎家自己的家里,她抱着膝盖坐在预先被学习机设置好的椅子上。夕阳照射着呆滞的眼睛,没有开灯的室内有一种逼仄的昏暗。她摇了摇头,试着赶走在蚕食着自己身体的忧郁虫。
————吱吃吱吃吱吃。
真的好像有虫子在似的。闭上了眼睛,听到让人烦心的虫叫声。
————吱吃吱吃吱吃。
这是千花内心里的声音。只是一个劲儿地痛骂自己的自嘲声。
————愚人者愚人者愚人者。
她出生于姬宫家族里。这是一个以抢夺他人财富,积聚黄金为荣的鬼一族。
——鬼鬼鬼。
从孩童时代开始,绝望于父母仅给予的虐待,对周围可怖的视线感到害怕,好几次都是每晚每晚的绝望哭泣,而她就算哭泣也没有任何改变。
——鬼。
千花变成了鬼。只有这样才会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苦痛和其它可怕的东西才都会消失不见,能进入麻痹状态中。思考死去了。但是,这是不对的。每当要把人的心舍弃时,每当要将感情和思想舍弃时,就会觉得自己也变得空空如也,心情继而也变得很糟糕。
——吱吃吱吃。
妹妹来了。
——吱吃吱吃吱吃。
她被人爱着。
——吱吃吱吃吱吃吱吃吱吃吱吃吱吃。
她是个布娃娃。一个全族人的坏心情集于一身的布娃娃。千花也虐待这个玩偶,对她施与诅咒让她受伤,然后自己得以痊愈。由家族所带来的苦痛都是妹妹零子一肩扛下来的。
真是幸福。
心情不好。
那样的自己心情不好。但是却不能停止。
“鲁……——我的——我的——”
这就在于姬宫千子的日常生活。
从没想过把这种生活改变。
“真是太可爱了,真可爱,布娃娃……”
千花不知所以然地念念有词。没有音律什么都没有的难听的歌。连自己的声音反射回脑里时,就变成了虫鸣的声音。
——吱吃吱吃吱吃。
咔喳一声,房间的门打开了。
“姐姐,父亲说吃饭了,让我叫你来了。”
室内昏暗,因为逆光,看不到发出声音的人。千花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无言地看着一边思考着。
缓缓站起来,站立在那儿的少女的……
“我的,我可爱的,娃娃小姐。”
她死死地掐住了妹妹的脖子。
“啊……”
一点一点地勒紧……
因为太痛苦了。
因为虫子在叫。
“姐……姐……”
千花听到嘶哑的难以置信的声音,恢复了理智。
“……”
她轻轻地把掐住妹妹——优歌的手指松开,垂下了手腕。
“啊……哈……”
千花太奇怪了。
“啊哈哈……哈。”
优歌蹲了下来,不住地喘气咳嗽起来。千花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转向自己。她那疑惑不解的橡子色瞳孔里,闪着被吓坏的可怜眼神。
她的眼神让千花情绪低落起来,千花对她低低地说。
“很辛苦吗?很悲伤?恨我吗?”
“姐姐……?”
千花对她探询的声音没有反应,从她的那里抽出手来厌恶地跑出了房间。
“是呢,我刚刚虐待你了呢。好几次好几次,都让你痛苦了呢。你恨我吧。你应该是恨我的。我也憎恨我自己!银一也讨厌我。反正大家都讨厌我,我不在的话会比较好——”
说完了话,她疯了一样高声笑了。
“啊哈,啊哈。真有打扰了别人那样的感觉了?——什么?什么?姬宫千子小姐?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为什么要打扰别人家?很是碍眼吧?你快点消失!厌烦死了。就好像不是应时节的鬼跑到了外面?啊哈啊哈……?
她梦呓似地一边低声说一边跑到走廊。到了平时要通过的联接到外面的门。只是一个劲地想把鞋子穿上。
“我不在就没事了……”
这种忧郁让她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只要我不在,那就天下太平了。”
玄关的门从外侧打开。
“我回来了,今天休肝日(好酒之徒休养肝脏不喝酒的日子),就早回来了——什么都没有吃,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站在那里的是银夏。因为工作归来还一幅女孩子的装扮。他看致了千花,脸色一变,倒吸了一口气,但还是用他开朗坚强的笑声看着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千花,你要去哪里?”
“……”
千花好像神游太虚般,深深的瞳孔里就像能一直看得到底似的,没有焦点。她想也没想就紧紧抱住了他。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时一样不住地难看地哭泣地抱住他。
“哥哥……”
千花自虐而这样叫他。
银夏的表情变了。
话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哥哥,你讨厌我吗?”
她的语调没有抑扬顿挫,只是突如其来地哭泣,然后又一阵发笑。
“啊……”
她一下子神色大变,一把推开银夏,跑了出去。想呼吸新鲜空气。无由地眷恋晚霞的艳丽。家里,家人的团聚真是让人痛苦。

◆◆◆

在附近的公园荡秋千,一只毛色油亮的黑猫走了过来,远远地望到了它,虽然一脸厌恶但却靠近了它。然后摸了摸觉得手感不错就一边抚摸着一边把脸靠近了它,给它搔背。时间如水一般流走了。
她从待不下去的家里跑了出来,一个人在这样孤寂的公园里跟猫儿玩耍。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思,脑筋模糊不清。
——这里是把钱递到优歌同学手里,收买他们去伤害优歌的地方。
不知觉地想起了这些,笑了。
那个时候,她憎恨生活在幸福家庭里享受着家庭温暖的优歌。理由只有一个。她和自己一样,是为了让人虐待发泄而降生的孤独玩偶。本来是这样的——优歌却早早从无休止的苦痛脱离了出来。
憎恨、妒忌。
所以,就想伤害她。
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了。
那个时候,再会的优歌反抗了对她说回去姬宫的千花的指令。可能就是害怕这个吧。对那个柔弱的布娃娃的她,施与这样的力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软弱?
“……呜呼呼……因为我是冒牌货。”
眼泪扑籁扑籁地落了下来。
“我没有资格成为乱崎家的人。我是没有参加家族作战权利的外人。是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我一直以来欺骗了很多人,只不过是一直赖着不走而已。”
她轻搔猫的喉咙,猫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声音。
“我是姬宫家的人啊……不是乱崎家的人啊!”
因为,她还不能自然地称呼他们父亲母亲。
可是,今天是她第一次把银夏称为兄长——这真是难以启齿。不愿意与他是家族成员的身份相见。但是,这种感觉很差。不是家族的思考方式。自己一出现的话,乱崎家产生了分裂。一定要把混淆是非的异物铲除。
千花对着摇尾巴的黑猫说:
“小猫,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你在想什么?你这个最笨的笨蛋挑出来当炊事班长的蠢货!”
被踹了一脚。
千花的后脑勺被某人以额头抵住,然后毫不客气地前踹了千花一脚。她没来得及反应就向前摔倒飞扑过去,滑到地上,脸擦着地面。然后顺势回过头来动了动,吓得直眨眼睛:自己不会是飞过来的吧。
受惊的黑猫啾地一声逃走了。
然后,在夕阳的背景下,一个威风凛凛的人挺立在那里,是猫耳少女。
“千花。”
千花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是抬起头看住她,喃喃地说:“猫小姐。”
“叫母亲!少白头!”
乱崎家的母亲把手叉在腰间,向着千花走了过去。不自觉地,千花被她的气势所压倒,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目光散乱地垂着头。
“你这个东西,你弄哭优歌了,对吧?”
她冷冰冰的话语让千花的心都凉了一截——说什么绞首,残酷的事,不可能把优歌弄哭啊。我把她弄哭了吗?
如果是真的,凶华会生气就是应当的了。
会被打吗?还是被踢?想让她处罚我。
想让她杀了我。
想让心中的忧愤溃袭来。
“……”
凶华无声地举起了手。
因本能的恐惧而浑身颤抖的千花的……
“——”
在后背,手被拉了起来——凶华的脸靠近了千花的脸的旁边。
被凶华抱在了怀里。
温柔地……
“凰火或银夏都是男人不会明白的。那些家伙是不会像凶华这样心思细密地担心人的木头人。”
凶华在她的耳边喃喃低声说,声音像幼儿一般可爱软绵。
“但是,凶华是知道的,知道的。千花你知道吗?”
千花被她拥抱着,只能看到她背后红艳艳的晚霞。乌鸦在天边叫着。大山和森林都变成了阴沉的背景。
“你是乱崎家最弱的。”
听到这句话,千花心又痛了。也不知道为何,眼泪就是不住地涌出来。视线也模糊了。凶华的体温很让人舒服。
“最不安定的,情感最纤细的,也是最要支持的。必须紧紧地拥抱你。”
千花察觉到了。自己在颤抖着。不安地。像迷路孩子般地。
但她没有抱住她,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夺去太多东西了。自己像鬼一样生存着。
头发被凶华轻抚着。她觉得自己就像孤独地生存着的那只没用的黑猫一样。
“在优歌的面前,想作为姐姐那样活着吗?想成为可以让人依靠的优秀的姐姐吗?——不想的话就算了,反正没事的,优歌又不在这。”
优歌不在,那个被自己虐待过的,快被掐死的少女。
凶华饶有趣味地说道玩笑话。
“放心吧,想撒娇就撒娇。我会纵容你的。笨蛋女儿,坚强起来,一个人不挺胸也没事的。你们不像我一样是神,你们太弱了。一个人就不要站起来。摇摆不定的时候,要被打垮的时候,可以跟我说:要支撑我啊!”
千花颤抖的手被放到了战战兢兢的凶华后背上。于是她自己就靠住了凶华纤细而小巧玲珑的身躯上。
这样,可以吗?
可以撒娇吗?
在姬宫,不强的话就会发狂。坚强地对自己说:“没事的。”不欺骗自己的话就会崩溃的。向某个人撒娇是教都没教过。自己就是一个人生存着的,必须这样生存着。
“……哦……”
声音颤抖着。
笨拙拥抱着人的手也在颤抖着。
“妈妈。”
然后就像小孩子呀呀学语般,她小声地叫道。
“好辛苦。”
“是吗?我帮帮你。”
凶华与她稍分开,把手放到千花的肩头,用她特有的绿眼盯着千花。像是把人看进眼睛深处的一对眼睛。
千花呆呆地看着凶华。凶华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伸出了舌头把千花的眼泪舐掉了。看着惊吓的满眼都盈满泪水的千花,她像猫一样笑着说:“眼睛里不要流出盐来。这看起来就像是奇怪的生物一样。”
然后离开了千花,敲了敲脑袋。
“千花——喜欢银夏吗?”
“嗯。”
她点了点头。那是个帮过千花的人。不由自主地喜欢他。但是——他拒绝了自己。爱情之花已经凋谢了。
因此,她蹲在地上说:“——但是我有一个疑惑。”
“关于谁的?”
被她一下子惊奇地询问后,千花变得结巴起来。
“是银一,还有家族。因为,怎么说呢,我对跟家族关系外理不圆滑,真是很对不起。”
“啊?”
凶华诧异地张着一脸的不解把头伸了过来。千花迟疑了,难说不是吗?声音小得都快让人听不到了,变得不安起来。
“为什么恋爱要考虑到对方和家族呢?”
“……”
不太明白她说的话。
千花翻了翻白眼,看向凶华。
凶华好像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用手叉着腰,像是在解释简单问题似地说:“因为对方觉得讨厌所以放弃了?因为家族有疑惑所以束缚自己的爱情?如果只是如此程度的爱情,那把它当成老鼠饵都没关系啊。爱情是你自己的东西啊,不需要对谁顾忌。只要想到喜欢就是喜欢就行。只要想到在爱情消失以前,让对方在爱上自己以前喜欢着他就好了。这并不是什么罪过呀。”
声音丝毫不夸耀地,言辞也没有矫情的。只是率真地说着。没有曲解。千花觉得她好美,觉得自己非常羡慕她的生存方式。
“很快,凰火知道了自己的结婚对象——自己是家族作战的大家长。凶华只觉得有一丝丝开心。他不用奇怪的脸来看凶华,也不把看她成神或怪物。就是嘴里老说着她是世外怪人世外怪人什么的,也会好好地把她当作人类去骂去接受。但没有爱她的打算。这样一来,凶华的自尊心觉得受到忽视。不过她只要用心察觉心还是向着她的。总是重复托辞说是为了家族作战,固执地按超常现象对策局伙伴的想法来对待她。”
就算说到这儿,凶华也不觉得害羞吗?她不住地用手搔自己的头发。在害羞着呢。
“——但是不行啊。已经爱上了。”
卟地一声,凶华把烟点着,轻轻地吸了一口,让烟慢慢升起。
“然后,我也让那家伙爱上我。你知道吗?千花啊,那个家伙也有可爱的地方。他半夜三更笨拙地跳上床就死死地装睡。用尽心思来笼络他是很好玩的。”

这个人在孩子们睡着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凶华发了一会呆,不经意地像是想起什么来似地说。
“你要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的话,是因为想勉强银夏做出些改变吧?”
是的呢。银夏内心变成了女性。千花不原谅他这样——想要他变回男性,却遭到拒绝,所以被严重打击了。这样一来千花也受到了打击。
“那个家伙,因为那个家伙是银夏。他是男人,可以不要像女人那样絮叨。你喜欢的是叫银夏的男人吧?还是只是就单纯因为他是银夏?还是你想说不是男人的银夏就不是银夏了?这在摆架子吧。如果你真是喜欢他,你就要接受他的全部,不管他是男还是女。如果做不到的话你就到此为止吧。一味地意志消沉,心情只会变忧愁起来。”
凶华用手扶起软坐在椅子上的千花让她站了起来,然后她们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凶华一边走还一边开她玩笑似地笑着。
“家里人都在担心着你呢。回去吧,姐姐。”
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

第二天,千花为自己掐住优歌的事向她作出道歉,两人还一起去上学。优歌去小学,千花乘公共汽车去五重必杀学校。从那天后,千花在晚上好几次想去银夏的房间,却也只是在他的房间门口徘徊,鼓不起勇气。千花想:“不行啊!自己果然是乱崎家弱张的那一个。”
把问题推给未来的自己,时间会让一切变好的。
和银夏见面——想说。
睁开眼睛。无论心是男性还是女性的,他都是银夏。是救过自己的银夏。是自己喜欢的银夏——想向他表白。
但是,对会被再次拒绝还会觉得害怕……不能向前进。
千花的情绪沉没到无底的忧郁深渊,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渐渐觉得一定要去见他了。有必要去见到他,把自己的心意向他告白。不这样做的话就什么都没法改变。
但是,现在,她没有自信。
思考还在不断地在脑海中来回盘旋。
等到回过神时,公共汽车已经抵达学校门口车站了。和着小姐们平和的脸孔,千花也走进了校门。在储物柜那换了鞋,走在了粉红色的走廊下。心情还在被烦心事困扰着,她完全没有留意到校园中发生的一切异常。
表面安宁的学校里,有一种让人奇怪的不谐调的感觉。
是安静地激烈地进行着的阴谋。
打开教室的门,静和圣的脸色凝重地在说着话,听到有人进来就抬起了头。与没见过她那张脸似的沉痛,千花一边把书包放进自己的书桌里,一边向面带疑惑的要哭出来的朝着这边看着她的那两个人的脸,问道:“您好啊!小圣、小静。你们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番长!”
她们一出声,泪水就像溃决的洪水般卟卟地往下掉,向千花扑了过来。千花慌成一团,不能作任何反应,任由两人把她的衣服揉得乱七八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千花有不好的预感,慌忙向脸色苍白的两人问道。连班上的小姐们平素漠然置之的表情也变得有点阴暗起来。在千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事情。千花的心奇怪地卟通卟通地跳了起来。冷汗直冒。
“好了……”
圣像是要说些什么似地开了口。但是却泣不成声。只是一味哇哇地高声恸哭。另一边,没像她哭得那么厉害的静终于开了口,用梨花带泪的脸向千花说了个名字。
“是桃草同学……”
桃草爱智。
那个活在了错误的时代里的勇于作潮流打扮的不良少女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发生了什么事?千花不自觉地有不好的预感,一边祈祷这是自己的杞人忧天,一边用颤抖的声音问:“桃同学?她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砰地一声,门开了。
他们像弹弓一样迅速回转身,看到有一个奇怪的人站在了那里。
是两个穿着盔甲戴安全帽使人见不到其表情的男人。他们在确认似的点着头把视线停留在了千花她们身上,一声不吭地高她们走近。
不妙了。
毫无理由地想着。
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
那两个穿盔甲的人很危险。一定要逃走。她们是以自己为目标的。千花这样想着。这是野性的,不,是由姬宫家培养所得的对危机的敏锐嗅觉。自己的身体在全力地敲响着警钟。
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这平静的校园里,站在千花她们的正对面,像圣人那样挺直身子。千花警戒地把圣和静拉到了自己的背后。因为自己被称为番长,有守护校园和平和学生安全的义务。
穿盔甲的男人趾高气扬地往下看着千花。
“是乱崎……千花吗?”
没有说有无,只是直对着千花指名道姓。千花皱起眉,用一种不被他们压住的平静语气反问:“请问您是哪位?”
盔甲男人反应有点吃惊,好像很意外似地报出了姓名。
“我们是超常现象对策局一课行动部队。”
“乱崎千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超常现象对策局就是追踪调查这间学校里奇怪的学生请假事件的,专门对怪异事件调查的专门机关。从那时开始,搜查就一点都没有进展,对千花她们也没采取任何手段。
那为什么事到如今,会到这里来找自己了呢?
身体里有种本能的不安。超常现象对策局对执行“和平家族作战”的乱崎家是不应该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的。总觉得不能相信这两个人的话。
因此,千花没有默默地遵从他们,而是探询似地问道:“那个行动部队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不要多问,来就是了。”
咔,问没有结果,手就被他拉了起来。千花一下子惊慌起来,弯下了腰。静激动地大声对着抓住千花手腕的行动部队人员叫到:“喂,你们这不是太蛮不讲理了吗?”
“少废话!”
“咣”地一声,岂有此理,那个队员用穿着盔甲服的硬硬的手打静的头。
静一下子忍受不了疼痛翻滚在地,呻吟起来。千花看着她,猛地提高嗓门激烈反击。
“太过分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住嘴!阎祸的孩子——怪物!”
千花低声屏息。
到现在为止,千花从来没有被人以是阎祸的孩子为由面对面地痛骂过。当然,自己并不可能是阎祸的孩子,但即便如此,这种话还是刺痛了她的心。
为什么要这么残酷?
“光是让你们这些家伙生存在世上都会让人恶心。”
一个队员把自己戴着安全帽背后的头靠了过来,对她宣称。
“你记住,并非超常现象对策局的全部人都赞成家族作战的。”
“——”
就这样,千花就像是罪犯一样,被硬拉着站起来,一边是因被打伤头面痛苦着的静,一边是一直哭泣着呼唤着的圣,在她们担心的目光中,被毫无缘由地被他们用手铐铐了起来。千花咬牙切齿地低声发牢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两个行动部队人员或许是事前得到学校的许可,他们把千花一直带到了学校的会议室,为了慎重起见,还用钥匙把门反锁了。就这样,千花跟他们面对面地坐下了。这里像是老师们在召开职工大会时所用的场所。在被放置于此地白黑板上写着“关于第二学期提高学生学习实力的研讨。”
千花抚摸着被队员用力紧抓而痛红的手,挺直腰杆死死地瞅着他们。
其中一个队员,把脚交叉着放到挟着两张长桌的对面,另一个人不知什么原因在入口处直直地站着一动不动。好像是在防止千花逃跑。这种态度让人生疑。千花还是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暗地里卯足了劲,准备随时逃走。
“首先,我事先说明。”
千花面前的那个队员用一种傲慢无礼的语调开口说话:
“今天,我们向你询问事情是得到超常现象对策局的许可的。这对于你作为执行家族作战乱崎家的一员也是不允许拒绝的强制命令。”
“……”
怎么回事?在这里,乱崎家的名号没有一点威慑作用。这两个人好像是手里没有拿枪,不过还是不要去装出要激怒他们的样子比较好。
千花因为这个判断,弯下的腰也有点经不住累了,于是她眯起了眼睛切断了争执的导火线。
“那,我是理解你们的行为。可是你们究竟是想问我什么事呢?”
反感于他们傲慢无礼的态度,千花无视他们会吃惊的反应,越发理直气壮起来。
“对于在这间学校里发生的奇怪事件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只是刚刚转校到这间学校而已。”
“那种事情我们才不会去管。”
队员出乎意料地低沉地说。
不会去管?他们是在调查这件事吗?超常现象对策局就像是超常现象专门调查警察之类的人物。对千花有关的在这间学校发生的超常现象就只有集体请假这件事而已啊……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不是正在调查这件事吗?”
“我们调查的事件是……”
队员低声断定地说:
“……用我们的手解决不了的。”
千花皱起了眉,再次问道:“那是什么事啊?”
“我没有跟你解释的义务。”
千花被重声拒绝,他们没有继续说下去。不明所以然,什么没有解释的义务啊,把人家强行带到这间密室里来,就算没有义务也得好好解释一下原由吧。真是觉得莫明其妙。
队员斜睨着她,语调忽又变了。
“我们的问题是——那个事件是从你到这学校上学的同时发生的,就只有这一点。”
“啊……?”
什么跟什么啊!是在说自己是这起事件的犯人吗?
当然,千花不是犯人。如果一定要说在千花不知之时,让这些学生染上不上学的病菌的话,那也无话可说了。能够如此完美地挑起事件而不被察觉,千花就算有那个闲心也是不可能搞得了。
她皱着眉告诉队员:
“确实,在我转到这间学校上学的同时发生了这件事。可是,我一点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啊。”
“就是因为这样……”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为什么千花觉得不安起来,她稍稍向后移了移身体。她的背后,在门前站着的队员一动不动。正对着她的那个队员距离在伸出手以外。但是,即便是如此,如果他们要袭击她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会袭击吗?
不会吧。为何自己一定会被超常现象对策局袭击?自己也吃惊于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这些家伙们,总觉得有点怪异。
“你们,真的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人?”
千花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当然是的。”
队员愤愤地,从装甲服下面拿出一本群青色的证明。
“我们是超常现象对策局。消除超常现象,维护日本的和平是我们的职责。”
队员一边义正严辞地说,一边站了起来紧握手腕。
“是的,我们是超常现象对策局!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把你们这样的明明就是世界的敌人放在一边不理,而且必须要维护你们?什么家族作战,我们根本不承认。实际上,在你们的周围发生了过多不平常的事件了,从姬宫家族崩溃开始,如果去无人岛就创立生物武器国家,甚至在游乐园遭遇到被通称为新型危险生物的魔族,这些都是从你——这个家族中的一员转学到这间学校后发生的事件!你们是这个世界的癌细胞!狂乱家族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
千花满腹的话蹩在肚子里,咬着牙抬头看队员。
“这都是我们的错吗?这样的理由太牵强了吧。你们真的比幼稚思想简单的小学生都不如!一有危险就不用心去思考原因而是一味地把责任推给我们,我不认为你们是有智慧的人类。假如你们是有智慧的种族,那人类就看走眼了。”
“住嘴,小姑娘!”
当地一声,正面的队员一瞬间向她袭击过来。
坏事了,不知不觉中就向对方挑衅起来。
可是,不可以就这样沉默不语。根本不了解自己家族的情况下,把狂乱家族一概否定。这个家族的人就算是负伤也会微笑,连像千花这样一无是处的人也会给予相助。你们没有嘲笑他们,当然更没有消灭他们的权利!
拯救世界?排除危险?
真是道貌岸然,不知廉耻。
为什么?为什么把一定要杀死某人才能得到的正义变得连廉价的腐臭的烂鱼还不如?
“把你们全都杀死世界就太平了!”
队员一边喊着毫无理由的话,一边向她伸出了手。或许是对的,或许把自己和家人都赶尽杀绝,这个世界会变得太平的。
但是不知道啊。不能让他们死掉啊,千花那么喜欢这些家人。
“蠢蛋!我绝对不会为了世界而死的!”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叫喊。
如果是以前的千花绝对是不会开口说这样的话的。
一直都为不被世界所摧毁而用倔强的身躯挺着胸,忍耐地活着。在那个时候,千花觉得这个世界强大而巨大,就好像怪物一样。
但是,却为什么能和那个奇怪的家族一起生活了好几个月。
重新回头的话,其实所谓的世界不过就是那些虚无飘渺的空气一样的东西。
“这……!”
背后站着的队员向她靠了过来,抓住了想要逃走的千花的手腕。不好了,因为太过集中精力逃开正面队员的袭击,忽略了背后。这次不能笑桃草了,自己果然是乱崎家里能力最弱的一个。
虽然能力弱。
什么也救不了。
是家族的包袱,只不过是他们的绊脚石。
就算如此,自己也是乱崎家的一员。
七月,在那个病院,他们来接自己了。千花一直以来都是孤独地生存在地狱里,现在,她得到了补偿妹妹的机会和比任何人都珍贵的家人。
那时的幸福。
那时的希望。
不想因世界和平这样的废话而被断送掉。
这两人,不知道超常现象对策局的立场。说自己得到局里的许可来这里,理应一定是为解决这件事而到来的队员才对呀。但是,很难想像那个对策局会作出让他们对千花袭击的指示。狂乱家族和超常现象对策局共存于世是没有错的。道理上来说,在短时间里把所有继承了DNA的存在一举歼灭,这样的作战却在千花的眼前被驳回否认,变成了家族作战。
所以,这一定是这两个人的胡乱行事。
可以接受不想狂乱家族快意生活的人类。从旁人看来,他们是一个集结了核弹来进行家庭生活的家族。
千花知道这些才不会对他们恐惧。
只要自己家族好好的就什么都好。互敬互爱,互相扶持就好了。一无所知的他人说什么都不算什么。
真是够迷惑人的。不能因这样无聊的理由被人杀死。
千花被他们绑住扔到了地上,动也不能动。
他们仿佛并没持有枪什么的。而且因为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队员,他们不被允许随意杀人。
先忍受一下好了。也许会被打。也许会被踢。但是,只要我努力忍耐,家族的人就会来救我的。
忍耐是我的强项。
那两个队员像是被人骑在背上不知是发怒还是发狂像野兽一样叫着。
在对面,窗外。
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物探了头出来。
千花呆住了。这个脸她是认识的。是一个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里见到的人物。
在修葺整齐美丽的花坛前,温柔的阳光照射下。
纯白的无尾晚礼服,红色的蝴蝶领结。
一个看起来像是中学生的女孩子的脸庞。头上有一根分成三股扎起的发辫。
“皮埃鲁?”
这是八月的时候,狂乱家族一家飘流到鸟哭岛上时,迎接他们的酒店总管。他身体瘦削,体质贫弱,但没被人以此为厌,最后还不知怎么地就当上了拥有生物武器国民的凶华人民共和国的国王。
现在,听说他正为巩固那个国家的根基四处奔走,为什么现在会那么自然地走在这间贵族小姐学校里呢?
队员把精力都集中在了千花身上,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存在。千花只能用眼神来恳求这个无忧无虑地一脸高兴的他帮助她。
快,快叫人来。
他很热心但也只是个普通人,对于他来说,从强壮的队员手里救出千花是很难的。什么人都行,把学生或老师叫过来……
她想用眼神和口形来告诉他。
“什么?我听不太清楚。”
咔啦一声,皮埃鲁拉开窗户,用一直不变的语调奇特的礼貌语说。什么啊,千花翻了翻眼,感到绝望。什么听不清楚啊,我根本没出声当然听不清楚啦。
果然,队员转向皮埃鲁,其中一个人慌张地站起来向窗口走过去。确实,皮埃鲁以前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队员,和他们的这样行动部队或许没有见过面。
她一边想,一边压住自己的焦灼情绪一边寻找打破这种被动格局的方法。
“皮埃鲁!快跑!把什么人叫过来!”
“啊?啊?什么?”
皮埃鲁觉得困惑了。跟往常一样,他觉得是不是有不对劲的事。头脑清醒过来。一直以来他都是温和行事的。这种状况对他还是难以对付的。
“啊,千花小姐,现在是什么紧急关头吗?”
看到走向他的行动队员那不寻常的气势,连笨蛋都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吧。千花好不容易才等到有相识的人经过,想着如何借助皮埃鲁的帮助单独脱逃的方法。但是就算摁住自己的队员被打倒,另一个超常现象对策局的行动部队队员在这种情况下也会紧抓住自己不放的。
千花厌恶起来,大声叫了出来。
“皮埃鲁!你快跑,去叫我家的人来——”
“啊?为什么?”
惊慌失措的看到皮埃鲁的队员突然向他袭击过去。
突然间,从窗子的上面一个强有力的手掌突然伸到了那个了队员的脸孔前,咔地一声抓住了他的脖子。这是一只手上覆盖有白毛的表筋横生的手。
那是……
“不用特地去叫乱崎家的人来……”
皮埃鲁困惑的脸上有了笑容。
“这种小儿科,我们自己就能对付!”
千花和队员们惊讶得出不了声。那个白手腕用一种不像是真的气势紧紧地抓住意图脱逃的队员的手,一下子扭转过来,哗地一声甩到了地板上。
“啊?”
那个队员惨叫一声,弹到地板上,再弹回天花板附近,撞到墙壁上,不知是不是晕过去了,一动也不能动。力气太大了。只用一只手就有这样的力道。想起来了。记忆中还历历在目。
“我来介绍一下。”
不知不觉中皮埃鲁变强了吗?不是千花的感觉变迟钝了?
“这位是凶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民,拥有旺盛好奇心的伊藤。”
呜哦……伊藤低低地吼着,现身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脸孔凶恶的像猿猴一样的生物武器。他的正式名字是白七号。它是在鸟哭岛事件中,劫持了优歌,把凶华打倒在地,掀起狂风暴雨的怪物。
从那以后,听说他们失去了指挥者,当是,凶华耍了个小伎俩,他们就推崇皮埃鲁为王,一直就那样平稳生活下来了。
不可能一直和平的。伊藤以惊人的速度闯进室内。
径直地走向摁住千花的队员。
“啊呀……”
本应对怪物见惯不怪的队员似乎没想到会在这平静的校园里,会出现巨猿,他慌张地站起来,摆出了架势起作抵抗。
毫无意义。
“呼哦……?”
伊藤像是轻轻抚摸一般向队员击去,队员一下子被掀倒,被扔到了墙上,在地板和墙壁之间来回弹去,最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太强了,强得不像真的一样。千花想若真的要与它作战的话,可能连狂乱家族也不能对付得了。
眼见胜利的伊藤一边叫着,一边捶着胸口。在他的一边,是那个想从窗口跳进来却失败跌倒的皮埃鲁,他正因为摔痛的伤在小声地啜泣着。千花站起来走向了他。
“皮埃鲁……”
“啊,千花小姐,好久不见了。”
他慌忙擦干眼泪,站了起来,一个劲地向千花低下了头不住地道歉。这真的是生物武器们的国王吗?弯腰的弧度没有变。
“您受惊了吧?他们想对千花小姐你施暴,所以让伊藤把他们打倒了。看他们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成员,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呢?”
“不——只要他们是敌人,打倒了也没事的。”
千花肯定地说。皮埃鲁听到这话是不会反对的,而是会毫无疑问地接受。他看到伊藤觉得稀奇似的抓起队员的手仔细观察起来。
“伊藤的好奇心很重,他说自己也想来这个国家旅游一番,所以我就把它带来了。我们会有几天因要务在日本停留。”
皮埃鲁温和地笑着说。
“花山用电话联系过我们。您认识花山吗?”
“花山?”
千花并不知道这个名字。
皮埃鲁皱了皱眉头,轻轻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在超常现象对策工作的时候,花山曾对我有诸多关照。现在他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副局长了。他对我说,在超常现象对策局里发生了分岐。被称之为家族作战反对派的职员呼声渐涨,今天反对派的两人会以千花小姐为目标来这间学校闹事。”
皮埃鲁的脸容严肃。
“我是照花山先生所说试着到这间学校里来看看的。果不其然,千花小姐您身陷危险之中。千花小姐,您为什么会被这两人……”
“不知道啊……”
千花会被盯上的理由他们说得很明白。因为她是破坏神阎祸的孩子。当然千花不可能是阎祸的孩子。对不知内情的他们来说,千花和阎祸家的族人是一样的。
但是,超常现象对策局发生了异变吗?
乱崎家到现时为止都能为所欲为很多方面都是因受到超常现象对策局以及其背后的日本政府庇护才可以做到的。他们被敌人围困的话,光想想都能让人打寒战。现在,家族作战反对派们虽然并不占上风,可也不是就能放松警惕的。
总之,今天太谢谢你了。
千花拍拍沾在制服上的灰尘,向皮埃鲁轻轻低下了头致谢。
“总之,谢谢你救了我。”
“不不,别客气。”
皮埃鲁大力地摇头。
“我能够来救你也是因为我拜您家狂乱家族的各位所赐,让我成为了凶华人民共和国的国王才能做得到的。你是自己救了自己啊,乱崎家族的千花小姐。”
他嘻嘻地笑了,继而表情微微地一变说:“只是,不要以为他们这些人就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所有人啊。而支持你们的人也一定还有很多的。”
皮埃鲁这样说着。反过来说,认为千花他们的存在是不好的也大有人在的事实也是不容置疑的。从现在开始也许——直到昨天之前那样,没有时间去什么都不想,对任何骚动毫不关心。
千花对这个预测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梁骨升上来,不由地发抖起来。
“混蛋。”
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个队员微弱地低声道。
“虽然你们打倒了我们,但同样的,像你们这样的祸害终会被消灭的……”
咔的一声,伊藤沉默地朝队员的头就是一踢。
千花对他的话只感到些许不舒服,她只是盯着皮埃鲁。
“皮埃鲁,我们是不是像那个家伙所说那样,只是这个世界的敌人,只会给世界带来危险的丑恶存在?”
“……怎么说好呢?”
皮埃鲁为难地笑了。
“如果说乱崎家的各位是坏人的话……”
然后他说了一句以前他从来没有说出口的,坚决的话。
“那正义不就成错误了吗?”
千花听着这话,高兴地深深低下了头。
“皮埃鲁,谢谢你。”
“啊,不,没什么啊,请抬起头来,千花小姐。”
皮埃鲁不知为什么也慌作一团不住地对千花低头。
就这样两个人不断地互相点头道谢,看起来真是个奇怪的场景。

题外话 电子蝴蝶(前编)

这是温和家族作战开始之前的事。
三月。

◆◆◆

超常现象对策局副局长,花山一郎用凶恶的双目瞪着反对自己的少数人员,像是要打要杀似的峥峥铁拳敲打着桌子。
“——按照以上的证据,为消灭阎祸子孙而发起的作战通称——暗杀圣战,在现代文明社会来说是一种暴动,这等同于无视人权,跟旧时代把病重患者隔离杀害没有区别,这让社会所不容的。”
他低吼的有资历的论断威慑住其他人,让他们畏惧。花山的外形跟山一样,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他合身的西装下,筋肉像屠夫一样大块大块地撑起西装,像要鼓起来似的,不管是他的声音还是他的眼神,只要被他这么直接一看一说,心脏都会因为害怕而停止跳动。
那些支持消灭阎祸子孙作战行动的强硬派们刚刚想反对花山,现在却被他怒气冲冲的气势所压倒出不了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甘心地反驳道:“但是,副局长,如果阎祸子孙的正身再现人世,千年前的悲剧重演的话,谁来负这个责任?”
“责任?现在是讨论责任的时候吗?”
花山瞪着那个发言者,环视一周完全被他一个独占的会议室。病弱的局长没有出席。其他在座的各部部长及队长们也不足以反抗花山的居高临下的气势。
在立志毁灭世界的超常存在——阎祸子孙要复活之际,为决定超常现象对策局要采取何种应对措施而举行会议,最后竟这样的结果。在一开初,主流都是要施行阎祸子孙抹杀作战——即只要有可能是阎祸的子孙都一律铲除。可是这样的过激作战,被以花山为代表的人权拥护派所强烈反对而被否决了。
那是当然的。丑恶的东西不可能一概而论。花山认为不能因为正义也丑恶也好,是不能用规定限制的。只因为某个规定而单方面地以正义为名展开屠杀是为人类所不齿的。一定要用其他更好的和平方式解决事情,他对其他人下了赌注。
“要说到责任的话,是你这个超常现象对策局副局长花山来承担吗?你应该会不服吧?而且,就算说到用什么作战形式这一点,因要作战,而选择了歼灭阎祸子孙的暗杀圣战,也会有失败的可能。比如说,在面对要杀死他们的部队时,那一瞬间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就是阎祸的子孙,那你也可以断言在面对要加害于自己的人类时,这些阎祸的子孙不会回过头来向人类报复吗?你要反驳我说的话吗?在那个时候,你觉得那会是谁要承担责任呢?那是不是认为谁能承担责任谁就能解决事件的问题呢?”
“……”
面对反对派连珠炮似地问题,花山反击道:“在这里讨论责任之类这样的蠢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无论采取什么样的作战方式都会有失败的可能性,根本不可能去想如果失败了世界被摧毁的责任由谁来负。现在关键是要选择成功率最高,留下遗恨最少的作战。我们这个超常现象对策局——我们是为了什么要去扑灭超常现象的?那是为了守护市民的日常的平安生活才那样做的。是为了让眼前平安的生活足以持续下去的。”
“当”的一声,花山用力地敲了敲桌子,强硬地说:“阎祸的子孙也是市民!他们也有生存的权利!假如那些用恶性力量的魔女,扭曲世界真理的巫师,像他们那样的人在世间兴风作浪,为害人间,我们就理所当然逮捕他们,依法惩治判刑。
“但是,阎祸的子孙到现阶段并不是恶人,也没有犯罪!他们只是作为阎祸子孙出生而活于世上。是那个万恶的破坏神的被害者之一。”
反对派对于这番话没有反驳,只是沉默不语。花山认为这是决定的时候了,——于是用更响亮的声音对着会议室全体人员说道:“被害者就是被害者,不是除被害者以外的任何人。铲除被害者的暗杀圣战会亵渎我们超常现象对策局的名声,而且也过于简单地颠倒罪恶是非,是一种自以为是。所以我全面摒弃这种作战方式,希望大家强力支持和实行前日提案的家族作战——通称为天堂之战,最大限度地考虑到我们存在的意义以及人权。这才是我们面临此次事件所要主张的观点。期待各位的善意行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花山用可怕的脸瞪着周围。
不可能有反对的言论了。

◆◆◆

然后,毫无疑问地天堂之战被议决通过,然后剩下的就是各部门根据作战实行各自的工作。与被确认的家族联络以及通告作战,做好在他们生活居所和产生不测事件时要做的对应准备,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连超常现象对策局副局长花山一郎也代理体弱多病的局长一职,向日本官僚机构知会此次的作战,各种各样的工作让他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在超常现象对策局本部七楼,花山和两名亲信兼秘书一同走在被打扫得明亮干净的走廊下。您辛苦了。其中一个秘书对他说。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现在就觉得辛苦的话往后该怎么办呢?他这样想着,笑了。
慌张地在走廊里穿行而过的人群。当然。千年前毁灭世界的破坏神——阎祸的子孙复活被人所预见。对超常现象对策局来说因本身的职能使得他们比一般人更能理解阎祸的可怕,所以那些一时被害怕驱使的向个愚者才会作出要把阎祸的子孙斩草除根的提案。
虽然这个提案现在被否决了,但还是不能安下心来。
因为,在不知道的某处,隐藏着灾难的种子。一定要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事先察觉作好万全准备,为世界和平用尽全力。这是花山的想法。因此,他没有妥协的打算,连睡眠也变得不需要了。
他听了秘书的安排后,午餐的时间只有三十分钟,决定就在局食堂里解决。
刚才叫得太大声,嗓子有点痛了。想喝水。就在他想着这些事的当儿——“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花山副局长真是能言善辩啊。而且,大家都会因为副局长您那可怕的声音和脸孔而睡不着觉的。真像是怪物啊。二十四小时都不要钱似的会动的怪物公馆!”
唐突地,一把朝气冲天的响亮声音响起。
花山一把拦住没有停下脚步慌张而行的秘书,回应道:“——是〈蜘蛛〉吗?”
一下子转过身去,不知什么时候,蜘蛛从天花板回转过来落到地上,出现在花山面前。他是超常现象对策局零课情报部部长本名不详,年龄不详,来历不明的忍者。
这是个奇特的男子。他全身用贴身的黑衣包裹着,脸上五官眼睛口鼻都用面罩遮掩不暴露出来。在面罩上面,闪着类似于红宝石镶嵌的蜘蛛八眼,在他的背上,也饶有趣味地装饰着蜘蛛的八只脚。
这个把自己打扮成怪人蜘蛛国的人物无声无息地着地,用与忍者并不相符的不自己的爽朗声音问道:“呀呀呀,今天真是辛苦您了,花山副局长!”
“你也辛苦了。怎么在会议上没见到你呀?”
因为他把路堵上了,所以花山没办法只能停下来说。在刚才的会议上,队长以上职位的人都有义务参加。身体有恙的局长以及因有事情分不开身的行动部队队长乱崎凰火以外,全部的干事都出席了。
可是只有他没来。不过平时就没见过他出席过会议。
蜘蛛充满活力地摊开双手。
“哈哈哈……因为我是忍者啊,所以我不擅长于一直呆在那种明亮的场合里。那种情况您就给我个特赦吧。另外,已经决定了吧。天堂之战!局长不在,就没有人能反对花山副局长的话了。副局长您支持这个作战形式之时就作出了结定,这正合时宜。”
“局长死了!”
花山冷酷地丢下一句话,幽幽地探过来健壮的脑袋。
“但是,对于天堂之战,也会有些阴险的影响在其中,这不是太好。作战的名字太惹眼了,是不是没有个更含蓄安稳的名称呢?”
“啊哈哈……是呢!那样的话‘温和家族作战’这个名字怎么样?温……和……家……族……作……战,超安稳的感觉,你觉得如何?”
看着笑得忘形的蜘蛛,花山沉默了,不太坏啊,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后来,这个名字由蜘蛛口中的玩笑话而起,代替了天堂之战的正式名称,这是后话了。
“这……也是可以考虑的。”
花山板起他那张威慑别人的脸孔,看着蜘蛛。
“你有什么事吗?我从现在开始有一大堆计划,忙得不可开交。”
“对了!”
蜘蛛以难以想像的速度移到花山的身旁,在他耳边密语起来。
“这是只告诉副局长大人的秘密情报。”
“说得简明一点!”
花山还是一脸严肃地命令道,蜘蛛点了点头,说出了花山意料之外的话。
“平塚雷蝶回来了。”
这句话。
让就算听到阎祸子孙复活也不为所动的花山脸色大变,平素威严的脸孔瞬时间变了,他少有地用焦躁的声音追问:“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虽是像个骗子,但我说的是事实。”
蜘蛛看到他吃惊的样子笑了。花山慌乱起来,脸色苍白,双手抓住了蜘蛛。蜘蛛向看着花山的秘书,用更可怕的像是要摁倒人似地说:“她是陆地上最恶毒的反叛者,恐怖分子,被称为是超常现象对策局最大的污点——平塚雷蝶女士。她好像从地狱之渊飞舞回来了。”
“可恶!”
花山用力抓住蜘蛛的肩头,可怕样子让胆小的孩子见到的话一定会失神的,他对蜘蛛怒吼:“她应该被判了死刑的!”
“但这是事实。你是不是想亲眼确认?虽然她的外形已经完全改变了,但她一定是雷蝶!”
“雷蝶?真是事不凑巧,偏偏在这种时候。”
他一边自语着,一边由着蜘蛛带领向着走廊走去。花山的来势汹汹和可怕脸孔让走在走廊下的其他局员们像见到怪物似的暗自惊心。花山视而不见,迅速地跟着蜘蛛,把秘书抛到了身后,很快就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前,站住了。
为什么复活了?
“是这个房间。”
花山用手把告诉他这话的蜘蛛一把推到一边,像是要把眼前那扇薄薄的门撞破一样用力一下子推开。
“雷蝶!——”
——我是可怜的电蝴蝶。
——是用爱情电波制造出来的。
——绝对不会被捉住,却只要看一下心情就会变好吧。
歌声。
奇妙的歌声,让人晕眩蛊惑人心的没有音律的歌声,毫无来由地让人感到不安的歌声。
没有伴奏,只是一把少女的原声清唱,倾注到开门进来的花山全身里。
“雷蝶……!”
在那里。
一个少女坐在那儿不动。
在她的周围,是吃到一半的点心和吃完点心后剩下的包装袋。平塚雷蝶像个把东西吃得到处都是的孩子一般,坐在食物中央,伸着腿,视线呆然看着一个点,外形奇异,像是生活在幻想世界里一样。
——你可以爱我,但不要用那种眼光盯着我。
——给我更多令人心荡神驰纠缠不已像蜘蛛网一般的爱吧。
头发呈现出奇特的虹色。直直的头发凌乱地散到地板上,房间的打开了的萤光灯反射下,一下子变了颜色。
“如果是那样的浓烈爱情,就算被抓起来,就算被吃掉……”
她的五彩的外形虽看起来只是个年轻的少女,但不单单是这样,不只她的头发,还有她的后背,竟然长有一对像是蝴蝶一般的有着淡粉色鳞片的翅膀,而且随着她的歌声,她额头上的突出的两只触角还有节奏地微动着。
异形。
她正是平塚雷蝶。外形已经完全变了,花山明白了。这个于某处的不通世俗的存在确是事实,只如此也是危险的。这个诡异的气氛。不可能会忘记。
史上最恶毒的恐怖分子平塚雷蝶。
她回来了。在世界危机临近的这个最险要的当头。
她漠然地从唇边轻吐出甜美的歌声。
“爱上爱情的电蝴蝶就算死去也会不后悔。”
“雷蝶!”
花山第三次叫雷蝶的名字,好不容易她像是察觉了一般停止了歌唱看向了这边。她呆滞着,作出心里像是在说“不是”那样的表情。一点都没变。她的脸有着惊人的美,可这反而把她类似于人类的部分剥夺掉了。
“哈利路亚!”
瞬间,雷蝶浮起像炸裂开来的笑容,摊开了双手。
“从刚才就听到有人在那里一直在嚷嚷,还以为是什么人在杀人呢?这样一想一看,这不就是花山一郎大叔吗?哎呀哎呀,今天大叔的脸也还是那么可怕,是不是想叫:‘快回到地狱里,怪物!’呀,好久不见了。”
如同风暴一般雷蝶说了一大段不知所以然的话,站起了身子盯着一脸愁容的花山。花山低了低头,关上了门,和蜘蛛两人一起注视着这个危险人物。
过去,这个几乎要摧毁超常现象对策局,甚至动摇过日本的恐怖分子,现在却满脸的笑容,交叉着杀手像是恋爱了一般的表情一个人在喃喃低语。
“呀……真是怀念呀。真是怀念呢。大叔你还活着啊,从我被送进地狱以后没过多长时间吧。真是的,活那么长的话,就没有时间的观念了,真是让我为难万分的虐杀地府啊,是吧……”
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雷蝶没有在意地毫不隐藏她的喜悦之情,向沉默不语的花山问道:“那,凰火和知红也都还活着咯。那个孩子变得强一点儿了吧?大叔你没有偷懒好好教导的话一定变强了吧。真是期待呢。以前能力虽然很弱却很可爱,有才能的就只有那两人了。现在的话应该可以和鄙人作正面交手了吧?”
用奇特的语调说了这样的话,雷蝶迅速地转过了身子。然后陶醉似地开始唱歌。那个动作,声音以及外形与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可是……
“你,一点都没变啊,平塚雷蝶。”
花山像是见到可怕的东西那样,表情扭曲,狠狠地说。
“好像是一点都没变老,还像了孩子一样——真可怕。你真的是人类吗?”
“不不,我不是在你眼里的人类。”
雷蝶笑了出来,令人毛骨悚然。她把散落在点心包装纸的小木棍拾了起来。一头像是盛开的花一样,这是什么啊,这就像是魔法手杖一样。
她把那根手杖舞得很漂亮,作出看起来可爱的奇怪的姿势。向着花山他们眨眼示秋波,伸出一只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鄙人是魔法少女!所以一直都是少女啊!”
确实,古怪的服装也好,手里拿着的魔法杖也好,看起来不像是魔法少女的样子。可是这不足以成为不知为何她的岁数没有增长(看起来是的)的理由。
花山暂且不去理会这个问题,而是一边瞪着她一边低声问:“你飞回来做什么?平塚雷蝶。”
“啊,真是反应迟钝啊。无聊的人类。”
她撅起了嘴,用空洞的眼睛暧昧地盯着这一边。然后,慢慢地从领子里面用手探了进去,拿出一张像是卡片一样的东西朝花山扔了过去。
花山一边警惕着一边接住了卡片,翻过来一看。
[超常现象对策局研究所二课队长/平塚雷蝶。]“不会吧,你是队长?”
这张卡片,只要是局员手里就会持有的进入本部的通行证明,花山紧紧地捏着卡片,像要把它捏碎一样。
“你!像你这样的危险人物,成为以维护平稳安宁为己任的超常现象对策局的旗下部署的队长?不可能!这是不允许的!”
“允许还是不允许,这已经是事实,不可改变。”
雷蝶柔声笑了,舞动着短裙低头:“不过,因为如此,从现在开始请多多关照了。花山副局长!鄙人是作为梦与希望的魔法少女诚心诚意地努力着的。”
“我不承认……”
花山喃喃地说,把应该不会被人类毁坏的证明卡片捏碎了。然后他用强有力的手指抓住了要一边往回走一边跳着无意义舞蹈的雷蝶。
“我不承认!平塚雷蝶,我不知道你用何种理由和手段飞了回来,要以什么为目的,要做出什么样的行动。假如你要暗中从事什么活动的话,只要超常现象对策局里有我花山一郎在,我不会让你为所欲为的。”
[哈利路亚]
不知为何,雷蝶听到这话脸上浮起了笑容,她轻轻摇动双翅,用轻轻的声音跟他逗趣:“我很期待啊。花山副局长。不过……”
然后阴森森地笑了。
“——人类是赢不了梦与希望魔法少女的。”
花山没有听完她的话,就关上了那奇怪房间的门。“不承认。”他再次喃喃自语,冒冒失失地向走廊走去。
……
这是家族作战开始的数周之前的事。
在狂乱家族不知的世界里,花与蝶的战争开始了。

第三乱 雹霞的初恋(后编)

2063年9月26日
记录者:打扰者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因着“一句话作纪念”会被人叫来写日记。我是弹子游戏屋的姑娘。不管怎么说有客人来访对这个家族来说是件稀罕事,受到大家的欢迎我觉得太不好高兴了。
总之,这真是个有趣的家族。怎么说好呢?这里集全了一群不是太正常的成员(这样说有点失礼了),大家成为一个家庭,真是想都想不到,真是太了不起了。因为害羞在写的时候已经被雹霞读过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14:55 | 显示全部楼层
是怎么回事呢?,一直都像呼吸那样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我,在这个家庭里,就是会不自觉地想“家人是什么呢?”“血缘是什么呢?”一类的问题。家人就是家人。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同血缘的人集中在这里,也能被当作是家人般看待,就像我这样的人也是一样。
我真的是一家人啊。
啊并不是说乱崎就是假的。
真的,家人到底为何物呢?我不知道呢。居然非血缘并系,从一开始就这样友好相处的家族。我一开始就友好对待,那我要更努力与人相处才行。
糟了,在人家的日记本上写的是什么啊。真是郁闷。
总之,真是打扰了。
怎么为好呢?一来这个家,就变得不想回去了。想一直呆在这里被守护着。但这是不行的。我一定要回去自己的的家里啊。对家人,一定要友好相待啊。虽然很难,但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直都没认真想过这种事情,不过写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想法了,我也开始记日记吧,这样的家族日记。
——摘自日本超常现象对策公认特殊作战执行家族乱崎家族日记。

三年前

◆◆◆

那层防弹玻璃是由特殊合成材料看成的,在机关枪扫射之下子弹也要弹回去,海尔博士,这个感情欠缺的科学家,正用他的眼睛望着室内的实验体。他的发型看起来就像是飞机翼一般奇怪,挂在白衣上的胸口处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异常人工生命开发研究所第三室/研究员海尔博士]的字样。他手上拿着这本书,这本书对于没有专来知识的人来说不过是些没有意义的数字符号。
啊……
他长叹了一声。
“外形完美,武装充备,拿到哪里给人看都不会觉得羞耻,这是天下无敌的生物武器啊。”
他嘲弄似地喃喃自语。
“……这是哪儿来的?”
在用厚厚的防弹玻璃密封起来的室内,被称为黑十三号的生物武器的运转实验正在进行当中。这是自负为本国最厉害的三个天才科学家集结智慧造出来的艺术品,在过去没有人成功过的,最强的生物存在。
本应是这样的海尔博士对着嘴巴装置着的话筒对室内发出声音。
“十三号,不要怕,站起来!”
室内,一个漆黑的巨形物体,被研制成生物武器的黑十三号,膝盖着地,用两手用力支撑身体,姿态就像是跪在地上似的全身发抖。如果是人类的话,他一定会被医生诊断为身体有恙而导致痉挛。是排斥反应。他诞生于特殊的培养密封舱里,并生长于其中,经受各种药物以及武器和机器零件的千锤百炼,长成了连神仙都想不到的身形。黑十三号在要被放出到密封舱外面时候却无法行走,只感到无限的痛苦。
这是什么所向无敌的生物武器啊。
像这样攀匍在地,连呼吸也觉得困难的浑身打颤孱弱的生物,是最强的生物武器吗?
空荡荡的房间。灯光惨白的室内,十三号一个劲儿地呻吟着。转动实验中最初的一步就是“站立”,十三号连这都不能做到,令三位博士觉得很沮丧。
算了,这家伙反正不过是数不胜数的实验中的一个。十四号到二十七号的实验也已经前进到训练阶段了。像他这样的动作,被生物武器同仁杀掉也不太好。谁制造的生物武器是最强的,按文字上那样互相竞争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科学家的事。
科学家在任何时候也一定要有进取心和竞争精神。
如果这样的心态变成了野心和妒忌的话,那不如什么都不要制造出来为好。
“十三号,还有三分钟,这间房间就会充满毒气。”
海尔博士脸色微变,淡淡地低声说。
“这种毒气二秒钟之内会令人类死亡。不过,你的话从来没有死过吧,大概会像死掉一样辛苦。”
十三号大吃一惊抬起了头。
胆怯而可怜地。
“不要……”
颤抖细弱的声音。
挂在室内的话筒,能接收到十三号的声音传到海尔博士耳朵里。这种恳求的声音不像是生物武器的语调,海尔博士皱了皱眉。
其它的生物武器就只一件生物武器,感情淡漠。当然也使他们与人类有着同等程度的心理体系,但由于药物的功效,这些被期望成为武器的孩子就变成了单纯的武器。他们不会像十三号那样胆怯颤抖地发出孱弱的声音。
其它生物武器虽然如此。
“不要,住手啊,博士……”
一边颤抖着,十三号一边把大大的手掌伸向海乐博士。
“好辛苦呀,真的好辛苦啊。”
在实验室里重力被设为是平常的三倍。非常普通的。孱弱的。其它的生物武器想都不用想就能马上站起来。生物武器要在陆地上战斗,说得更远一点就要在宇宙作战。如果不能所有的环境下自由行动的话那就不能期望他们在战斗中取得决定性胜利。
呀……这个十三号连在普通的重力条件下也站不起来。从最初最早的转动实验开始就是这样。
海尔博士怒斥道:
“住嘴,十三号”
他低声用针芒一样的话语向他宣告:
“你明白吗?这不是游戏,辛苦也好,做不到也好,你发出这样孱弱的声音让我难过。如果辛苦的话,就变坚强起来。成为最强的就不会辛苦了。如果不可能的话,那就死掉吧。反正,可以代替你的有太多了。”
这对于刚刚出生不久的幼儿来说是多么苛责的话呀。
十三号悲伤地颤抖着,肩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站起来。”
看着他要放弃的模样,海尔博士再次怒叱他:“你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恋人更不是我的朋友。你死掉我也不会心痛的。你要得到我的表扬,要得到我的爱,就让我看到你的成功!生物武器,黑十三号!”
“呜……”
十三号的膝盖瑟瑟发拌着,那仿佛要吃掉它的重力令他十分孱弱,他却把力气都凝聚在两只手上,呻吟着。
海尔博士毫不饶恕地痛骂他。
“给我站起来!给我站起来战斗!就是因为这个才把你制造出来的。这才是你存在的意义!给我站起来!你是为站起来发狂杀人而生的恶魔!我是因为这样才制造你出来的!站起来!”
“呜……”
嘎……十三号全身摇晃起来。
“啊啊啊……”
伴随着嘎吱嘎吱碎裂似的声音,十三号在惨白的实实验里站起来了。像他的头发一样的电线因为重力贴到了他的皮肤上,很痛。可是海尔博士的表情却没有改变。
“第一阶段完成了。”
那是一副就算面对着生物武器十三号,也是冷酷而表情欠缺的面孔。
“——接下来是第二阶段,给我走起来!”
“呀……”
十三号像是听到难以置信的话一样望着他。那句话像是依靠过来,努力的话就会给予表扬似的一样。
真是愚蠢至极。
海尔嘲笑着。这种程度,当然会被其它同伴打败的。站起来是前提条件。如果你想得到我的表扬,就要向更高的程度进发,让自己进化!
在这以前,三个科学家都是各自分头研究,此次是他样首次共同研究制造出来的生物武器。黑十三号。他是三人的希望所在。
本应如此——
完成后却发现在他样的期望值以下。
放置在他身上的机能和武装装备毫无疑问是过去最厉害的东西。可是以转动实验的情况看来,他不能成为实战中的胜者。这是失败之作。
即便如此。海尔博士也没放弃。他就像现在这样一直锻炼他。若是杰博克博士只要看到他这样的实验结果就会不管了,直接投入新的实验中。希望他会感谢自己的。而不是想让他恨自己的。
十三号像是哭了似的摇了摇头。
“不行啊……我做不到啊。只是站起来都那么辛苦,更是更别说走路了……”
“……”
听到他说的话,海尔博士长叹了一声。
“……那,没有办法了。”
十三号听到这句话,觉得稍微放下了心,可是海尔接下来所说的话却令他空洞的安心完全瓦解。
“就这样转移到耐性实验上去吧。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把从十三号的脚下一直延伸上来的控制电路板上所示的按钮指给他看。
“我刚刚也说过了,不到三分种,这房间就会充满毒气。”
“不会吧……”
十三号的脸马上绝望起来。
“不会吧,博士?”
海尔博士冰冷地说。
“瘁死性化学物质凝血剂。是普通的毒气不可以比拟的最新式毒气。你要感谢我啊。十三号,这种毒气是很昂贵的。”
然后,博士毫不迟疑地把手伸向那个按钮。因为是接触型电路板,所以只要触摸那个液晶屏幕就可以操作。十三号震惊得浑身发抖,悲惨地痛哭着。
“住手!”
当然,海尔博士对他的哀求无动于衷。
“你要恨的话……”
没有任何笑意的,只是冷若冰霜的一双科学家的眼睛。
“你就恨自己的孱弱吧。”
“你在做什么?!”
一声响起,实验室的门开了。海尔博士看都不看来者,只是用冷漠的声音对闯放者说:“真是吵死人了,猿。沉默是金,雄辩是银。噪音是排泄物啊。”
“你说谁是猿?”
隶属于这个研究所的三个天才博士之一——去渡去彦一边叫着,一边啪啪地汲着拖鞋进到房间里。
然后他看到了在防弹玻璃对面因为毒气恐惧而惨叫的十三号,脸色大变,他一把抓住海尔博士的白衣,脸孔变形得异常可怖,对他宣告。
“马上结束你的实验!”
“为什么”
海尔博士慢慢地反头靠向他。与海尔博士相比较矮的去彦发怒地挺胸,用仿佛要把墙壁震裂的吼声怒斥。
“什么都好,你小子想做什么?”
“这是黑十三号的毒气耐性实验。”
海尔博士理所当然似地回答,去彦看着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去彦上前操作电路板,毒气项目马上被删除,不仅如此,室内的重力也回到平常的状态。十三号头脑里那根紧张的弦松驰下来,啪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海尔博士并没有被去彦怒气冲冲的气势所吓倒,他的态度骤变,脸孔变得可怕起来。
“你在干什么?猿人!”
“我不是猿人!你这个破飞机头!”
去彦嘎嘎地叫着,用粗壮的手挥舞着反击。
“毒气耐性值在制造阶段就已经计算出来了,没有必要让实验体再被胡乱受苦。”
“蠢驴,用理论方程式计算出来的结果不可以作为实战的时候大体的推测!计算也会有失常的时候。现实是无法预测的。在制造阶段计算得再精确也是没有用的,过于相信那样的计算结果是愚蠢也是危险的!”
海尔博士猛然提出反对意见。去彦像是见到讨厌的东西一样,脸变得不快起来。他松开了抓住海尔博士衣服的手,用力踩住地板,重复地说。
“就算这样,你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人类能做得出的。”
“人类的?”
呵呵……海尔博士第一次笑出声音。
“人类的?人类的?猿知道人类的什么东西?真是愚蠢至极。去渡博士,虽然我从你这句话就可以评价你的技术水平……”
他摆摆手,强硬地申明“我全盘否定你那无聊的温和,你那一钱不值的愚蠢的人道主义。那是一无是外的东西。我们以前是人类也是科学家。对科学家来说世界就是无数实验结果的集大成。在这种意义上,你作为科学家是失职的,个是太愚蠢了。去渡去彦,说到情感,难道不能理解为它会蒙住你的双眼,扭曲实验结果,把结果当成不过是不确定因素吗?”
对着自信满满地向他断言的海尔博士,去彦,咬牙切齿,像是要把不愉都吐出来似的说“你,疯了”
“哈哈,我就是疯癫博士啊!”
他嘲笑着,像是诱惑似地摊开两手。
“从被这间异常人工生命开发研究所招募过来,察觉世界的真实,创造第一个生物武器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不是人类了。如果是要为研究结果的话,我连我的心都可以不要。若是为了实验成果,抛却人生幸福也在所不惜。我想你们也是同样的吧?”
“你……们?”
在开着门的那头,有某个人站在了那儿。
杰博克博士一脸像是在做梦似的虚幻的表情。这个科学家一头灰发,有着一张可以被称为刚进入老年也不为过的脸,上面布满皱纹。在他的旁边,他牵着一个好奇地四处张望着的少女。她在用高音说着一些什么东西,音调太高了以至别人什么都听不到。也许也是因为她的音调太奇怪的缘故吧。
刚进入老年的科学家和少女慢慢地走进室内。回过关来看着他们,去彦一脸惊讶。
“杰博克???这个孩子是?”
“是活供品。”
在他背后冷笑着的海尔博士代他说。为什么杰博克博士面无表情对去彦的声音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少女发现了在防弹玻璃窗那个垂头丧气的十三号,像是见到了什么开心的东西一样嚷了起来。
去彦一脸苍白。
“活供品?不会是鹰缘的……”
“那,你任凭你去想像了。”
海尔博士用让人更觉得温和的语调向两样选择了疯狂科学家道路的两个博士说。
“疯狂吧,疯狂吧,被好奇心所颠狂的对科学狂热的疯狂科学家们。啊……为世界和平!为人类光辉灿烂的未来。今天也来进行愉快的实验吧……”
异常人工生命开发研究所因为黑十三号的失控而崩坍是这些后发生的事。在化了一片残砾烂瓦的研究所里,没有发现三个博士的尸体。

◆◆◆

孤独生活着也没关系。已经习惯了。无论是黑暗还是深渊那样冰冷的东西,都可以忍耐。安安静静的还更喜欢。所以没关系的,自己是很坚强的。
直到早上都不是孤独的也没关系。

深夜二点。
在人人熟睡的乱崎家的客厅里,乱崎雹霞抱着膝盖坐在电视机前面,电视机的声音高得很小,他只能呆呆地凝神静气侧耳细听。
商业广告。如果是日本人的话一定会吃米,一个打扮成日本人的演员热情地演说着。
想比起米更喜欢面包。
弹子游戏屋的姑娘现在在做什么呢?
“应该睡了吧。”
已经深夜了。雹霞孤单地自言自语,叹息着。
雹霞在身体机能上没有必要睡眠。一边活动着,身体和脑和各部分也可以一部分一部分的轮流休息,半永久性的运转也是可以做到的。不过一周里只需要有一次为恢复精力而进行数小时的睡眠。在猛烈地动作劳累后,这种需要意识也会自动地消失。
可是,雹霞并不太喜欢睡眠。
睡着以后,就仿佛难以再次起来。这种幸福的时刻变成了梦境,太让他害怕了,所以不想睡觉。
自己是脆弱的。
“……”
他转了个台。介绍最新的机器人。这个是邮购坏了五年的与人类相像的机器人。价格高得吓人。科技的革新已经能够制造出相当精巧的机械人了。这种机器人却没有在普通的家庭里普及,在性能上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像这种旧式的机器人什么的,那三个博士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装配起来。他们联合起来制造了自己。
杰博克博士。去渡博士,还有……
还有哪能个博士呢?
脑子里有一个空白。
但是,对雹霞来说,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空白。
有时候脑袋会钻心般地痛。
实在不明白啊。
三年前,发觉自己杀掉了那个女孩。
过于悲伤,发觉自己毁掉了研究所。
满脑子都是悲哀的回忆。对所有的东西都觉得疲累,休眠了整整三年。
发觉自己忘记了某种东西。
“你还醒着啊?雹霞”
不知不觉中,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回过头去,看到千花穿着睡衣站在那儿。手里抱着跟银夏很相像的天使娃娃。优歌在睡觉的时候也喜欢抱着个熊宝宝,怎么回事呢?是不是姬宫的传统都是这样的呢?
她的头发因为种种原因以及天气潮热而束了起来。
她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向了他,在他旁边蹲了下来。
画面上现在开始播放奇怪的电影,一个女孩子正在脱衣服。
“咦……”
千花像是吃了一惊似的发出的声音。雹霞觉得遭到她极大的误解。
“千花……这。是……”
“没事没事,我明白的啊。你是男孩子嘛。”
你不明白。看着千花满意的笑容。雹霞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刚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后,电视就开始转换成奇怪的画面了。对赤裸的女孩没有兴趣。至少现在没有。
为什么,在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弹子游戏屋姑娘的脸呢?
为什么,他烦燥地摇了摇头。不知何故。最近真是奇怪。
“千花,你现在还不睡的话不行啦。熬夜对身体不好的。”
他试着转换话题。是的,对普通人类来说,睡眠是很重要的。他这样一讲,千花好像为难似的耸了耸肩,在那里软瘫了下来,伸出了脚。
“我不擅长熬夜啊。”
然后她认真地说。
“天一黑,就胡思乱想。”
画面上,一个暴徒模样的男人守护着半祼的女孩,用枪扫射敌人,把敌人都消灭了。爆炸。爆炸。爆炸。
千花呆呆地看着这画面,忽地抬头看向雹霞,笑了。
“男孩子……”
“不,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为难地说,千花咯咯地用手抱着肚子笑着。你这家伙干什么啊。咯咯地乱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这是施虐的样子吗?下次去问一下优歌。
千花停止了无意义的动作,垂下头问他:“雹霞,你不睡觉吗?”
“我睡不着。”
雹霞老实地回答。
“你是特意被制造成那样的吗?”
“……嗯,是的。”
千花你是接受了他的回答一样,点了点头,然后环顾房间。隐没在阴影里的家具。外面在月光的照射下微微发亮。虫子的鸣叫声。雹霞在电视机彩光笼罩着的反射光。
“夜是……”
听起来很寂寞的声音。
“黑暗又寂静。”
“是呀。”
“没有可以做的事呢。”
“是呢。”
没有意思的你问我答。在听到雹霞的回应后,千花突然握住雹霞的大手掌……然后抬头看他。她的个头跟雹霞比起来非常矮小。束着的发辫。
千花的温柔眼睛。
“真是寂寞啊。”
“是呢。”
是啊。自己一点都不坚强。真的讨厌黑夜。太阳高高升起来就好了。大家都起床就好了。讨厌孤独。想起了研究所。想起了那个谁也不能依靠的惨白的实验室。
千花一边摸着雹霞的手一边喃喃自语。
“你如果感到寂寞的话,就跟我撒娇吧。小猫这样说哦。就算雹霞你有多强大,你也不过是个小孩子。你向我撒娇吧。虽然像我这样的姐姐没办法很好地让你依靠。”
“千花?”
千花把头侧了过来,静静地笑了。
“我不是‘千花’,我是姐姐啊。”
“……”
雹霞一语不发。可以这样叫她吗?雹霞想不通。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千花把手指放到自己的唇边,作出一个手势表示这是秘密。
“你害羞吗?只在谁也见不着的夜晚好了,叫我姐姐吧。就这样开始吧,我会在以后变成真正的姐姐的。”
她向他表示,我也是在只有我俩的时候把猫咪称作妈妈,向她撒娇的。千花像是害羞一低下了头。雹霞被她的动作跟表情打败了,他想亲近她,于是就不紧不慢地低语。
“姐姐。”
“是,弟弟。”
千花幸福地笑了,慢慢地站起来。
“我们聊聊天吧,我去拿饮料过来。总觉得雹霞最近没什么精神,多长时间也好我会听你说的,你有什么尽管跟我说。”
没精神。确实,最近雹霞没有什么精神。经常发生一些来历不明的不可思议的空白大脑里出现的事情。有的时候脑海里还会浮现出姑娘的脸。
像是有个什么可怕的敌人侵占了他的脑袋。雹霞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走向厨房的千花小声地嘟嚷着告诉他:“可能,原因是初恋吧。”
初恋?
那是敌人的名字吗?刚想问清楚时,千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

天气很晴朗,第二天一早雹霞就出去散步了。不知道为什么很怀念小时候的游戏,所以就和附近的小朋友一起堆沙丘,还玩了英雄抓坏蛋的游戏。他扮坏人被英雄追杀,被孩子样的亲人发现后,他发出惨叫后落荒而逃,等到回过神来时已经来到商业街。虽然他并没有刻意到这里来,但他已经遇见了正在打扫面包屋店面的姑娘了。
“……”
姑娘发现了雹霞高大的身躯,她睁圆了眼睛,脸一下子绽放出笑容,甩了甩马尾辫,朝他挥手。
“早上好。晨练吗?”
“嗯,算是吗。”
他呆呆地回应她,走到她身旁。姑娘说,你等一下啊,然后就麻利地扫起垃圾来。雹霞沉默地看着她忙活。他在家时也会帮忙扫地,不过只是打扫家的一部分。雹霞笨手笨脚的,也学习过怎么扫地。不过他也认识到所谓扫除就是消除的意思了。
姑娘麻利地扫完地,还是睁着圆圆的眼看着他。
“你怎么啦,雹霞,你怎么满身都是泥?”
“嗯,我是坏皇帝黑鲁玛杰顿,所以要被英雄们追杀。这些泥是英雄样的致命武器,只要沾上皇帝就会死掉。”
他试着向姑娘说明英雄抓坏蛋的游戏规则,但她歪着脑袋仍是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
“我虽然听不太懂,不过你这样满身是泥地四处走动是不行的。你等到一下。”
她转身走进面包屋,过一会拿出一条湿毛巾来。姑娘今天已经打扫过屋檐,那今天应该是她在面包屋帮忙的日子。这样想的时候,姑娘开始慢慢地用毛巾为雹霞擦拭沾在胸前的泥了。
“哇,你的心怎么跳得那么厉害,可能是手巾有点冷,你稍微忍耐一下。”
“姑娘?”
她这预想不到的动作,让雹霞吃惊得后退了一步。姑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他。
“你怎么啦?你不要动啊。”
“啊,不,因为你突然摸我……”
他口不择言,只说出了这句话。心卟通卟通地乱跳。这是怎么啦?真是太奇怪了。果然,只要站在姑娘的身边自己就变得奇怪。大脑一片空白,雹霞站得直直的任由她为他擦拭。
九月也结束了,早晨的阳光渐弱。现在离开店的时间尚早,商业街的各处都卷起了百叶窗开始了晨训。人行道上的几个学生一边像小鸟似的吱吱喳喳地说着话一边走过。
“啊……这不是雹霞吗?”
突然,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
仔细一看,在平静的商业街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哥走了过来。闪闪发光的金发。不知为什么,今天早上就开始一副女性打扮。最近他一直是这样。走在路上的学生和商业街上的人们被这个绝世美女的一颦一笑和娇滴滴的声音吸引信,纷纷投与了注目的眼光。
娘娘也吃惊地盯着他看。
“银……”
叫出他的名字,去被他伸手阻止了,还用话掩饰而过。
“喂,危险啊,不行不行,雹霞。这种样子不要叫我的本名。我是正梦城最旺的奥克玛酒吧最红的台柱银狐小姐……”
“你这个样子是要去做什么?”
银夏弄了几个搔首弄姿的姿势(像是发现有人拿想机要对她拍照一样)。雹霞呆住了,问道银夏耸了耸肩,用手指抚弄着狐皮围肩。现在离冬天还早,他却已经围在了肩头上。
“什么做什么啦,这是工作,工……作……我不得不出一趟远门。和人约在了车站汇合的。因为在那边没时间换衣服,所以只能一早就这样打扮了。嗯?”
银夏终于发现了用手巾为雹霞擦拭的姑娘,马上慌张地退了退身子。
“啊,不好意思。对不起雹霞。我真是个大灯泡啊。呜哇……这个女孩子不错啊,你不要偷偷藏起来啊,雹霞……这个这个……”
银夏小声地说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说,再见啦,祝你HAPPY LOVE VOCATION,打了手势,就走远了。还是没有变过,他还是那个身为人类却不得不以另一种样子生活着的,为人着想的大哥。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雹霞和姑娘还是僵住宅区了不能动。
“那个……”
很快,姑娘窘迫地抬起头看雹霞。
“不对,什么啊?刚刚那个漂亮的小姐。”
“不……”
在这里,把他作为家人向他介绍本来是挺好的,因为他是一个相当难于向人介绍的哥哥。(首先说明性别方面就是挺困难的,雹霞说得吞吞吐吐)这个时候姑娘就自顾自地把话结束了。
“算了……”
性格里像是不喜欢思考。她依旧擦拭雹霞的身体。不一会就擦拭完了。还只剩下姑娘够不着的地方。
“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他接过了手巾,擦起脸来。想了想,为什么自己会任由被她触摸呢?她现在正在工作也很忙啊。
自己的变干净了。但是却不敢直视姑娘盯住他看的眼神,而是扭向了一边,从心底真诚地说:“谢谢。”
“什么呀,朋友嘛,不要客气。”
姑娘咯咯地笑了。朋友。他听到这话心里很高兴,但觉得自己心里又不是这种感觉。
她说为了答谢他邀请他到家里也好,有好几次都像现在这样跟她说话,拿出面包给他吃了,只是适当地表达亲近而已,可也跟一般人的感觉不一样。雹霞不自觉地这样想。
有什么是不相符的,很朦胧……
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难道就是千花所说的初恋吗?雹霞曾用大脑里的BB程序的字典工具检索过这相词的含义,却也无法理解这种人类感情的词汇。
可是就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理解这个词的含义所以心情不佳,不管如何大脑空白的原因在于这个姑娘,所以想着跟也多聊聊天希望能知道答案。为什么,靠近她就会头痛,虽不可思议内心却是安定的。
——不懂。
在他发呆的时候,姑娘一脸担忧地探过头来。他的脑袋一动,马尾辫子就会左右摇摆起来,很有趣。
“你怎么啦?雹霞,你怎么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最近自己一真被大家担心。雹霞一边窝囊地想,一边想着千花说的话一边问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初恋的原因呢。”
“……啊……”
突然,姑娘发呆地张大口,雹霞想自己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了呢?
“……”
片刻里,他们面面相觑。姑娘一副吃惊的表情,问他“初恋?你有喜欢的人吗?雹霞?”
“喜欢的人?”
说起这个的话有很多自己喜欢的人啊。喜欢全部家人。母亲有时挺烦人的,不过如果她不在的话又觉得不自在。去渡博士——还有,因为和姑娘的友好交往,现在也变得不害怕积极地与他人沟通了。和许多家族以外的人结成了朋友和好友。一起玩耍的附近的小孩子。高中的英雄研究会等快乐的哥哥们。喜欢的人增加了很多,雹霞最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当然,也很喜欢姑娘。
因此,雹霞点了点头。
“嗯!”
“是吗?”
姑娘口中一边喃喃地说,真是听到一件好了不起的事啊。
“对了,刚才的美人……”
什么的,说一些不太懂的事情。嗯嗯地应着点头。系着怪兽围裙的女孩天真烂漫地笑着。
“原来是这样啊。你原来就是为这个打不起精神啊。”
姑娘挺起了胸膛,用打铁似的好心情说:“真的呢,那样的美人打扮成那样真是太让人吃惊了。对了,雹霞,你去买过衣服吗?”
“衣服?”
那主要是人类才会买来用于防寒或遮体用的装备。对雹霞来说没用,所以他没买过。
他这样告诉女孩以后,她高兴地点了点头。
“好!那样的事情就让姐姐我肋你一臂之力吧……老板……”
她打开面包屋的门,向店里叫到。
“今天不值班可以吗?我的朋友好像有点事需要我的帮忙。”
他的父亲难道不是逃债了吗?
他脑子里充满了问号,一边想一边望着她。只见她把沾着泥的手巾从雹霞手里取了过来,拿进了店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是一只可爱的钱包。
“嘻嘻,我来教雹霞你打扮吧。今天没有什么其它事情吧。”
“啊?”
听不懂她的话。不过还是先回答她的问题吧。
“没有什么事,今天休息。”
“是吗。那我们走吧。到处去逛逛商店,民无所谓吧。”
然后雹霞就被女孩拉住狂街去了。他头脑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就稀里糊涂地和女孩两人上街去买东西了。
那……

◆◆◆

电车里,他们坐一会车才能到。
空骨城虽然被包含在京城里,不过因为位于四面环海的海岛上,所以不如把它看成是一个独立于日本以处的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会这样说,其实空骨岛的属性有些特殊,在岛上,魔女,巫师,超能力者,善良的怪物,幽灵,以及普通人的肉眼无法看到的奇特的存在,他们在一起生活交流。
当然,它只不过是超常现象对策局为了守护普罗大众的平稳生活,也为了隔绝麻烦可恶的魔女而在远离人群的海面上规划建设起来的岛城。而且,为了隔绝骚扰,普通人被禁止入内的。所以这个岛城被人们传为是魔界或魔域等等带有神秘色彩的地方。
“嗯,到了”
雹霞曾被在超常现象对策局任职的父亲凰火告知,如果要买衣服等东西时,就叫人带你去空骨岛。所以他阻止了想要去普通小店的女孩,而是想到这座岛上看看。
因为这个岛的特殊性质,普通人要进出的话必需要有很多繁复的通关手续,而现在,就像凰火所告知的那样,在电话里向超常现象对策局,以乱崎家的名字来办通关手续,很快就被准与通行了。雹霞这才疲自己家族所被赋与的权力所吃惊。
不管如何。
“哇……”
雹霞想女孩在外出的时候该把怪兽围裙脱下为好。这时的她自把在手放在额头举目四望。
“真的如你所说,这里是日本的领土吗?”
“有很奇特的药草,而且到处都香香的。”
雹霞点点头回应她,同时也在环视着这个奇怪的城市。
雹霞和女孩从车上下来的车站,是这个城市唯一的常识里所能想像的现代的建筑。相当普通的剪票口和售票处,站长办公室什么的都有的一个十分普通的交通机关。
但是,只要踏出这个车站一步,那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从车站东出口一出来,机器人,怪物,幽灵——”
雹霞拿起放在车站入口处的小册子,小声地读了起来。
“这是一个有许多不是以人类的模样居住于此的区域。”
“啊……原来是这样。”
女孩用力地点点头,抬眼看着雹霞,脸上流露出领会的神情。
“这么说来,这里可能会有卖适合你的衣服吧。博尔塔拉个头高大,手腕又粗壮,在普通的店里应该买不到合适你的东西。”
她爽朗地笑了,雹霞听她这么说,点头表示同意。
“嗯,不过我对衣服没有概念,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是吗?不过,衣服的话不挑自己喜欢的话是不会开心的哦。不管了,还是先到处看看吧。不过说起来,我有些怀疑这个城市的生活体系跟城市人类的是不是一样的呢。还有,流通的货币是不是一样的呢?”
姑娘接过雹霞递过来的小册子,用不安的表情开始细声念。虽然她看到雹霞不觉得异样,可也许对一般人而言,这个异世界还是可怕的。
而且,不管如何,这是一个异种人生存的城市,麻痹大意是不行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对身边有许多异种人的雹霞来说,他能体会到当中不幸。
这个与自己那么亲切地与之交往着的女孩子,自己一定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雹霞打定主意,握紧了拳关头,对她说:“……你放心吧,姑娘,我会好好守护你的。”
“什么?”
她呆住了,买东西而已,又不是要战斗?姑娘一副困惑的表情。
“又不是赶时间,我们慢慢走吧?”
姑娘这么一说,伸出手抓住雹霞紧握的手,拉着他开始走。雹霞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小孩子似的对待。
自己是男孩子啊。而且还是生物武器呢。
有必要让她看到自己好的地方和可以依靠的吸引力。
少有地,他一边这样想一边跟着姑娘走上前去。
行人不是很多,不愧是空骨城,人类真和很少。用污泥凝固起来的轮廓是泥娃娃。在啪啪震动着翅膀的是穿着女子学校制服的鸟女。幽灵在空中来回穿梭,“好热,快要死了!”“第二次死亡。”“戏剧。”那样类似的对话频频入耳。
街道用石块堆砌而成,意外地干净整洁。石头如苍白的人体皮肤一样,像是永远都望不到头似地伸长到远方。沿街并排的几个建筑物想对起朴实的石砌来说,显得很抢眼。巨大的南瓜,用骨头堆砌的商店,看着就觉得很有趣。
“我们是风,变成风。”如巴掌般在大小的小人们骑着玩具般的摩托车一边叫一边追逐。速度太快了。一个只能见到脸部的人面岩看着他们,感叹地喃喃自语:“小东西变成风,壮大了变成自然的一部分……风风风……”
怪异的城市。
姑娘像是感到了不同文化的冲击似地,圆睁着眼睛,紧紧地抱住雹霞的手臂。温暖的体温。雹霞轻抚她的秀发让她安心,说起话来。
“服装店不知道在哪里呢。”
“嗯,是啊……”
“整个城市好像是座鬼屋,我一直都觉得没有真实感,日本里住着各种各样的族群呢。回家的话要告诉父亲和母亲。”
雹霞听了她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你父亲不在了吗?”
她所说的失踪了的父亲回来了吗?
“嗯”
姑娘莞尔一笑。
“他回来了,而且,还开始烤面包了。而且他烤的面包广受欢迎,客人每日都来光顾,而且把外卖到学校还是他想出来的。”
姑娘满脸的幸福就像盛开的花儿一样。
“债也慢慢偿还给债主了。从今以后,我们家也许会回到以前。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也许会因此变好。”
“这样呀……”
雹霞高兴地点点头。是啊,这样是最好的。像自己这样的生物武器不应该出现的。希望她就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向着正确的幸福的道路前进。
没关系。
她一直这样忍耐着,努力地工作着,让父母亲之间的不和消除,应该会有好的结局的,理应会幸福的。
如果有人要阻挡她,我会用尽所有力气扫除这个障碍的。
他看着她的笑脸,一边这样想。
然后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在走到一条道的尽头到达一个十字路口时,他们听到了一个高声惊呼的声音。
仔细一看,一个头上长有兔耳,身穿纯白色的衣服的,胸前挂着时针高速旋转着的时钟的少女跑向这边。
“怎么回事?”
姑娘吃惊地望着她,雹霞一把把她移到身后护住,也看着这个少女。兔耳少女一边叫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一边就发现雹霞,她很快跑成了跟他成一条直线。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哔……”
她一个急停,夸张的速停声响起,一瞬间,扬得灰尘满天都是。
沉默
“……?”
“请问,你没事吧?”
雹霞前倾着头,在他身后,姑娘战战兢兢地问。她这么一问,兔耳少女瞬间站了起来,脸上堆满笑容,然后像哭泣着一样的声音重复刚才的话。
“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
再仔细看看她,站起来的她手里握着看起来像是游行示威手忙脚乱的标语牌。像变魔术似的。在标语牌上面,用巨大的文字写着“空骨城首次进口!一次性西装专卖店‘奇异之国’大开张!”
“西装……”
雹霞看着这个标语,没有想到写的会是这个词。朝他点点头举起一只手,迅速地用流畅的语言开始说:“不得了,不得了,没时间了,悠闲地买衣服的时间没有了!——那样的客人会认为被我店‘奇异之国’所欺骗,赶快移玉步至我店里!我店有一群品味非凡的店员,必定会为客人样挑选推荐合身的西服!合身得让你变成王子或是公主。让你放心!信赖!还有超值!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本店就是专卖方便的一次性西服‘奇异之国’!快来啊,大家快来看看啊!一定会像奇怪之国的爱丽丝一样来个大变身的!”
确实,奇异之国的爱丽丝吃了磨菇就长大了,变成妙龄少女。真的如此吗?雹霞突然想到。这个兔耳少女就是在奇异之国的爱丽丝的故事开头里,想要追逐爱丽丝的白兔子吗?
这时,兔耳少女又把标语牌藏了起来,走到某一边某个人的面前,一滚,“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地开始叫。真是空骨城里不寻常的宣传。那样滚来卷去的少女不会受伤吗?
他们呆呆地望着她。
“——”
突然。
一股寒气。
“……”
从来没有感觉过的接近类似“生命危险”那样的感觉,从背脊梁起,冻僵了。雹霞紧紧地握住姑娘的手。
“雹霞?”
正稀奇盯着兔耳少女看的姑娘没有发觉雹霞的紧张,不慌不忙地抬头看着她。雹霞看都不看她,而是紧紧地盯着杀气流出的来处免耳少女走过来的方向。
那儿站着一个奇怪的物体。
那是什么啊。看不懂。是生物还是什么东西,一个奇怪的外形。
要用一种蛮横的解释的话那就像是“变身英雄”似的感觉。手腕,脚踝,还有腰都有硬甲包裹住,而其余的部分则穿着紧身衣。
身体的曲线看起来即像少女的样子,又像少年的样子。绿色的头,红色的巨眼,一个醒目的安全帽,某个地方看起来,跟雹霞很相似。
绿色装甲加上血红的巨眼。像螳螂一样。那个螳螂怪人还像是在喊叫一样,注视着兔耳少女,一声不响地举起了手。
在这个时候,兔耳少女作出吃惊的反应,看向他。但是迟了,突然间,怪人的手无视物理法则似的伸长,像弹子一样发出的一击,眼看就要打到兔耳少女的脸上——“——”
中途,手突然被切断了。
雹霞使出了他的主要武器之一——光剑——超电磁佩剑,把怪人伸长的手腕切断了。料想怪人会害怕和惨叫。可是掉落在地上怪人的手腕却腐消失了。怪人也像是没受到什么伤似的,手腕一下子回到了原位。
接着,他用不像是少女也不像是少年的声音说:“不要挡路”
怪人身体僵硬,用恢复原状的手指指向这边。不,是指向他们身后那一脸吃惊的兔耳少女。周围的人们对此仿佛见怪不怪,这样的场面在空骨城一定是屡见不鲜。他向雹霞他们投以厌烦的眼光,却也没有作出积极阻止。
兔耳少女面对生命危险在只有短短几秒的发愣之后,她马上发出了怪叫声,飞快似的跳起来逃走了。
雹霞沉默地目送她逃走,看向制造危险气氛的螳螂怪人。
“喂,你知道吗?我父亲说过不可以在大街上杀人哦。”
“虽然我还了平塚雷蝶的人情,但是没得到和你干架的允许,算了,还是撤退吧。”
他喃喃地说着,然后又补充一句。
“再会了,哥哥。”
然后,他立刻就消失身影。
“……哥哥?”
雹霞歪着头,想着他话里的意思。自己没有弟弟啊。帝架和银夏也只是认的兄弟而已。那,说是自己的兄弟的话……
他想起了狰狞的白猿和在商业街上交战过的“甜瓜人”。那样说来。大体上那个怪人的外形虽然个子比较小,或和那时交战过的量产型的怪人十分想似。
“不会吧——生物武器”
咚咚。有人拍他的后背。
回过头,是那个以为逃走了的兔耳少女。她刚才副像是不停在做节目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像被某个操控的布偶一样,那副表情像是正被别人借用的间隙中。
“啊……吓了一大跳。刚还以为会死掉了。这里的世界果然很危险呢。”
连声音都好像变了。从高亢变成了清脆。而且她还像小孩子一样用手叉着腰,用满脸的笑容看着雹霞。“你救了我啊,哥哥,奥德莎艾会赞美你的。”
“奥德莎……”
雹霞没听过这词,感到很疑惑。听起来像是她的名字。这时奥德莎争圆了眼睛。
“哇,真是奇遇啊。你是乱崎雹霞吧。我调查过你你,你见过奥德莎艾吧。你是乱崎家的老三,非常厉害的生物武器,我说得对吧?”
“啊,差不多。”
为何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这样后气氛的变化是怎么回事?他正纳闷的时候,姑娘看着他问道:“雹霞,这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的,我,第一次见她”
他否认了,奥德莎好像很开心似的哧哧地笑。
“你应该不知道的。你不在游乐园吧?奥德莎是你所叫的那个名叫凶华的人的妹妹。应该是你的啊姨吧。啊哈哈……”
啊姨?听起来真奇怪。
“母亲的妹妹?啊姨?”
奥德莎看着仍是不能理解的雹霞,笑得花枝乱颤。她那摇来摇去的兔耳和母亲凶华的猫耳看起来同样都像是真的,她们有血缘关系?就算是这样,仅就这个也不牟接受的。
“这样吧,你问下我姐姐,她会好好跟你解释的,问一下她吧。”
她焦急地连母亲也说出来了,表情很认真。
“啊,对了,正好,我的外甥雹霞你能不能告诉我姐姐一件事。叫她要小心一点。奥德莎来这个世界是要作出警告。”
接着她说件不可思异的事。
“……‘狩猎魔族’发生了”
狩猎魔族?那是什么东西?用蕴含所有知识的BB程序检索也无法了解那个词的意思。总之,感觉到一种不稳定的迹象。
理解不了之下,奥德莎的眼睛里混杂了一丝深层的色彩。
“从魔界里逃亡被追杀,然后到这个世界生活的少数魔族,一个接一个地被袭击吞食。那样恐怖的事件是什么?我虽然不知道真正的犯人是谁,但我知道她的名字——平塚雷蝶。你告诉我姐姐,要小心这个名字和狩猎魔族。”
“……魔族?那是什么东西?狩猎魔族跟母亲有什么关系?”她的解释太不详细了,雹霞想都没想就连声问道。奥德莎摇了摇头,抱歉似的垂下了脖子。
“对不起,我没时间跟你详细解释呢。姐姐不在的魔界仍处于内战和政乱中,而且,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这个魔族只是自动控制着一具的肉体并使用他的程度。事态比你想像的要严重得多。”
然后,她看着雹霞,表情夸张而严肃地说。
“奥德莎艾还死不了。魔界女王还活着,雹霞,在分散的魔族必须要团结起来,所以,不好意思,雹霞,我姐姐就交给你了,她死了的话,我会哭泣会发怒的。”
“我是我想告诉你的事情,那下回见,BYEBYE.”
就这样,啾地一声,从少女的头开始,兔耳就消失了。
“啊……”
马上用手抱着自己的头,脸色变得苍白。
“啊……没耳朵了。啊,我什么时候被人拿掉了耳朵?这么说来,我有没有耳朵的?真的有耳朵的吧,啊?啊??呜哇……”
“服装弄坏了被店长知道会被骂死的。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她一边说得莫明其妙的话,一边像是世界末日一股转回到来时的路跑了。啊的一声,雹霞想把手伸过去拍她,可是想想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那样做了。那具肉体里,自称为奥德莎的啊姨已经不在里面了。
是什么回事?真是想不明白。
“……”
剩下他和姑娘两个人面面相觑。
看看奥德莎留下的贴在胸口的贴纸,上面写着“奇异之国限定免费西服礼卷一百名”。在奇怪之国那间店里出示这张贴纸的话,就能挑选免费的西服。
“总之——”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去买衣服吗?”

◆◆◆

复杂绕乱的常春藤上,刚刚和雹霞相遇的螳螂怪人用脚指,在纹丝不动地站着。无数繁茂的常春藤从巨大的建筑延伸开去,在那建筑物的下方,门径直开着,风呼呼地从里面吹出来。
怪人不知道这个建筑是因什么目的而建,又是因什么而导致废弃的。建筑物只是道具而已,道具的任务完成后被丢弃是理所当然的。这是人类世界的规则。怪人自身也不过是还没被丢弃的仍在继续履行着职责的一件道具而已。
“……”
怪人把一个手放在以人类的角度来说是耳朵的位置,像是在听某个人的话一样,嗯嗯地点头,沉默着。像是一种罕有的装饰一股,好奇心旺盛的乌鸦们聚集起来停在了怪人的肩头上,发出鸣叫声。
怪人没有在意它们,只是用谈吐不清的声音喃喃说着:“YES,博士,我是你忠实的个人,我不会违抗您的命令的。”
群集在他肩头的乌鸦们被这突然发出的奇怪声音吓到了,慌慌张张地飞走了。怪人还是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依旧用感情欠缺的冷漠声音问:“可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和哥哥交战?”
他那冷漠的声音第一次表现出愤慨。
“我比它强啊。”
他问的那个人对他那样勉强说出的话会有什么反应呢?——总之他就像是有能释然的样子,摇着头把自己的感情按了下去,还挺直了背说:“是,博士,我是你忠实的仆人。我忠于你的思想,为你的愿望而存在。我一直都明白。”
一瞬间,他的身影就完全从那里消失了。
乌鸦残留下来的羽毛在空中飞舞。

◆◆◆

“一,二,三……三人集合起来,天使唯依兹”
和猜迷一样,尖帽子,大黑袍,三个把自己打扮成魔女的女性出现了。
那个时候,雹霞正和姑娘两人人在一间叫“杰依松咖啡”的小吃店里用餐,店里的服务员都戴着奇怪的面具,让人感觉身处危险之中。“雹霞……啊……”姑娘正让雹霞往她嘴里扔那道名叫血豆仔的制作材料不明的食物。从旁观者看来。这些魔女的出现真是打扰了这两个恋爱的好时光。
“我是长女米兹奇!”
“我是二女安娜。”
“我们三女卡米拉!”
卟西,卟西,卟西,三个各摆了个姿势报上自己的大名。元老派姑娘对这三个跑进他们二人世界中的女人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坐着。
哪个是米兹奇哪个是安娜哪个是卡米拉,根本都认不清,她们长得太像了,怎么回事呀,他们。
姑娘一时感觉到自己的行为被他人看在眼里,害羞地低下了头。
魔女中没人发现她的窘态,只是满脸堆笑地说:“你好!我们是天使唯兹奇。我们是诞生于空骨志的偶像团体。现在正在招募第四个魔女!可爱又想加入的女孩子都可以参加哦!不参加的话我们会下咒的哦!”
这听起来你是魔女的口闻,仿佛是若无其事的威胁话,其中的一个魔女取出一只怪怪的头盖骨开始喃喃地低语。雹霞体内的咒语感受能力感知到微量的咒力。这种咒力的性质是坏的。真的不参加这个奇怪的团体就话就给人下咒吗?
“所以,我们想你来参加我样的团体,成为魔女第四人,如何?成为偶像都是女孩子向往的嘛。像和我样成为朋友吧?”
“……”
姑娘反应微妙。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怯生生地不顾四周,发觉她们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微微地歪着头。
“……雹霞,是男孩子啊。”
指着雹霞为难地说。
“不是,我们是说你,你啊!”
三人指着呆住了的姑娘作出一个奇怪的手势。
“啊……”

◆◆◆

姑娘一副不可理解的模样,惊奇地说。就像雹霞之前所想的,她对自己相当没自信。就算对她说你很漂亮你能成为偶像什么的,她也会当你是在开玩笑一样不能接受。
看到她束手无策的样子,雹霞出言相助。
“真是郁闷啊,你们能不能走开,浓妆艳抹的啊姨们。”
“啊?”
“你说了不能说的话!!你说了不能说的话!!!化浓妆是因为我们是魔女才不得以为之的!化浓妆是魔女妆的流行!就算上了点年纪也是因为都把青春花在了学习魔术上面,那是没办法的!!你这样说我们会杀了你的。黑小子!”
魔女样被他过甚其辞的话激怒了。相反姑娘脸带轻松地阻止了雹霞。
“雹霞,不要随随便便说关于女人的年龄,体重和化妆之类的话哦,特别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很忌讳的。知道吗?”
“你也是个装腔作势的让人生气的女孩子!”
“我并没有以同情的眼光看你们啊!”
“算了,不要你了!你给我记住,等我们出名后,你会后悔那时候没有接受我们的邀请的!!走着瞧!!”
魔女样一边叫着,一边踏着啪啪的足音走了。实际上从刚刚开始就有像这样不知道所以然的人上来跟他们搭话。平常人类是很少见的,这些人类世界以外的生物比起人类也能这样坦率吗?真是弄不明白。反正也没有受到伤害,只是觉得他们烦人。
“……雹霞”
姑娘少有的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
“虽然我不是说什么大道理,不过雹霞你是不是说知过份直截了当了呢?有时缺乏同情之心。你要注意啊。正直虽然很重要,但是,不好的话每个人都是不想听的。有时一句话就会让人讨厌你的。下次不要这样了哦。”
“……”
对姑娘诚挚真切的规劝,雹霞轻轻地点头表示同意。一边用咀嚼器喝着那红色的咖啡,一边低语。
“嗯,我会注意的。”
然后,一脸不好意思地接着说道:“但是,姑娘你刚刚好像很为难的样子。”这句话姑娘听了会怎么样呢?她像是害羞似地笑了,脸颊潮红起来,用匙子勺起了一把血豆子。
“谢谢。”
然后,两个又回到了幸福的时光。雹霞安心地悠闲地和姑娘安静地对望。
“雹霞……啊……”
“啊嗯!”
奇异之国果不其然,商店就像是爱丽丝奇妙仙境中的样子,建筑物的外观也像是哈特女王的城堡似的。在入口处,扑克牌军队们像是工作到第三年的工薪族们那样面对面站着。“为什么我是黑桃四?这个那个不吉利的数字……这样是不是会残年啊。神啊神……”“你不要太在意啊,我们是大王啊。抽对子的话,没有比我更厉害的。”
“有客人。”他们一见雹霞和姑娘的出现,马上就挺直了背,用工作人员的明亮声音欢迎他们。
“爱丽丝,欢迎您光临!欢迎到奇异之国来!”
“不是爱丽丝,是雹霞哦!”
扑克牌军队为难地卷起薄薄的身子。
“不是的,我们店里的规矩是,客人全都要称为爱丽丝。”
“但我叫雹霞啊!”
“嗯……没事了,先进去吧。”
姑娘拉着拘谨于自己名字的雹霞,迅速地走进了店里的走廊。看上去,这家店跟普通的商店很不一样,并不是说那里展出的衣服,而是那窄小的走廊仿佛在无限延伸,可能没有设置导购图。
“那,请你慢慢挑,爱丽丝。”
扑克牌军队目送他样。雹霞回过头说:“我叫雹霞啊!”
“……”
姑娘像是走得累了,在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左右分叉的T字型路口,他们停了下来。白色的墙壁上用大大的记号写着:右边男性,左边女性。带有空骨城特色的一句话也写在了上面:“性别不明的,例如幽灵,外星人,请在这里念以下的咒语。秘密入口不自然地开着,为客人指引最合话的会场。”
“……这是怎么一回事?”
雹霞不属于上面所说的任何一个,只能迷茫地站住在那儿。姑娘一脸活跃的样子走向了右边的走廊。
“不如先去男的那边吧。要不行的话再回到这里念咒语吧。”
“是呢。”
雹霞没再细想,就同意了。他跟在了她的后面。走廊很短,马上眼前就出现了近代的电梯门。虽然他们没有按下按钮,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电梯像是感应到他们的到来自动开了门。
姑娘拉着雹霞的手笑着进了电梯。
“哈……虽然什么都看不懂,但真是好有趣呢。像玩游戏一样。这电梯的终点一定有只怪物在等着我们。”
是啊。这家店太奇怪了,虽然不一定有怪物在等着他们,但雹霞还是下意识地把力气聚集在身体里。像是要随时开始作战一样。无论是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姑娘。
看着她。活泼地晃动着马尾。怪兽围裙。明亮的笑容。
虽然才认识没多久,可是却不由自主地想珍惜她。不明白当中的原由。只不过是因为她从来未害怕过雹霞。而且,还一起去买东西。
生物武器。黑十三号。
被这样用数字称呼,一个劲地被教授予杀人的技能。
实际上——毁灭掉天真无邪的一个生命,惨杀研究所里的工作的博士和研究员。
如果这是真的话,自己根本没有跟她接触的权利。
但是却真的想她来接触自己。不想与她分开。
奇怪的感觉。
“初恋”的意思还是没弄明白。
“……”
噼里啪啦几声轻微的刺激声伴随下,一道光线照到了两个人的皮肤上,墙壁像是在吸取解析些什么似的,它一定是判断与雹霞他样身高和体格相符的服装。
三十秒左右以后,眼前的门开了。
和姑娘一起出电梯。不知为何,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残留在他的脑海中。在终点一定有凶恶的怪物在等着我们——“嗑嗑嗑……”
一阵听起来讨厌的低声在他们附近响起。
那里不是服饰店了。那里有一快阴仄的岩石,在它里面,是异种物质的溶岩在涌动翻卷,而构成这些场景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地狱。宽敞的空间。没有灯。在周围只隐隐约约地漏出红色的光,微微地在暗角里晃动。
空气中流动的是管笛乐。重重地敲打出来的重低音震动皮肤。前方,稍稍高出一点的宝座上,骨髅军队们有用扇子为某个正在笑着的人扇风。
雹霞对从那里释放出来的不明所以的威胁警戒起来,把姑娘拉到自己的身后掩护着。
“欢迎啊。客人。这里是世界的尽头。”
“嚓啦啦”宝座上坐着的人稍稍仰起了头。装饰在手和脚上过多的宝石在撞击摩擦声响起。
那个魔王似的人缓缓站起来,低声报出自己的大名。
“我名叫杰霸傲克,我是坐在破灭宝坐上,喝干破灭美酒而下狱魔兽。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迷路误闯这里,不过你们的运气一定不好,嗑嗑嗑……”
杰霸傲克。确实,这个名字是存在于爱丽丝的故事里,可是现在那是或不是都无所谓了。雹霞抚摸着被这预料之外的事情吓得胆怯的姑娘,用冷冷的声音低语:“……你要干什么”
“……”
“什么啊,真没意思,反应太快了。雹霞。”
“声音听得出来,脸也没化妆,不可能被骗到的。母亲。”
她是凶华。
下狱魔兽杰霸傲克乱崎凶华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身旁的骷髅下了个命令然后走了过来。灯一下子被打着了,地狱一般的光景一瞬间你是纸糊的道具一样刷地就不见了。
嚓啦啦,宝石饰品不断摩擦发出烦人的声音,凶华戴着庄严的皇冠,挺着胸靠近两人。一只手里拿着一只手杖,手杖的顶端用一条龙装饰着。
“呀……那里藏有什么东西。”凶华和奇异之国的店主哈特女王是朋友。所以因此才能协助他的奸计得逞。
在人类的另一个世界里,和另一种人结成了朋友关系。但令人困惑的是她出现在瞬间,雹霞原来平稳快乐的时刻也同时消失了。
“那个……”
雹霞用呆然的音调,像小孩子一样歪着脑袋说。
“真是打扰了。实在是有点无聊,你回去的话我们可能会比较开心。”
“你认为凶华我会默视这样有趣的节目回家去吗?”
凶华像平常那样粗鲁地说话,转头望向姑娘。然后一边像是很了不起似地一边震动手杖一边像魔王似地对他们说:“初次见面,姑娘。您今天为了我那没出息的儿子做了那么大努力,真是谢谢了。不过我悄悄让魔使观察了一下,发觉你的亲切有点微微地违反常理了。”
“什么是魔使?说起来,母亲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雹霞的不快明显表现在了他的语气上,不知道凶华是发觉到了还是没发觉。她没有用话语来回应他而是啪嚓一声开起响亮地弹起指来。
这个时候,突然从雹霞的头部垂下来的软线逢隙间,像是接在手掌上似的,一个二头身的跟凶华相像的小人出现,向他敬礼。
“你叫我吗?凶华大人。”
“……”
雹霞是放弃去理解现现实发生的事情了,他一把抓住小凶华。然后想一把把她捏啐。
“啊……好辛苦,放手啊。”
拼命挣扎的小凶华。
雹霞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真是恶心。”
“你说恶心吗?”
凶华一失望的样子一把夺过快要被雹霞压死的小凶华,让她站到自己的掌心里,作出一脸得间的样子。
“这是超常现象对策局对策二课研究部同事制出来的凶华模拟小身。能用凶华的骄傲神技‘手机’远距离操控,名为‘凶华大人阿阿巴她’你可以随便的称呼她为小凶华。”
“可以哦。”
小凶华挺胸抬头。她好像慢慢地变成艺术家似的,远离人群。雹霞的身体渐渐放松,漠然地望着毕恭毕敬地向姑娘打招呼的小凶华。
“为什么要把这们的东西做出来?”
“什么什么”
“凶华曾是那么完美地要成为家族里的人都深爱的一个母亲。瞧,现在只是刚过完乐园那一幕一个星期而已。”
“啊……”
雹霞想起来了。虽然只是一个小时,凶华她平时很恭谨地做饭洗衣,而且有的时候却重复一些奇怪的行为。雹霞会想那可能是她心情不好才那样做的。有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假冒的,而去攻击她把家弄坏了一半,苦恼了父亲。
凶华盯着眼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跟小凶华对话的姑娘。
“在那种时候,我也想过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像个母亲,要怎么做才能让孩子喜欢我。可是到最后凶华的结论是有必要去更深入地了解孩子的所思所想。”
说得话听起来像个优秀的母亲,但是方法却不对。
“那……那个……”
小凶华指着她,一脸发呆的样子。
“是啊。”
凶华摊开手,像演员一样亮相走上前。
“远距离操作式的小凶华所看到听到的东西,全部是根据这边凶华的思想来进行动作的。当然,不仅是你,还有凰火,乃至全家族,小凶华统统都会寄生进来。
“……”
这家伙在干什么屁事啊。这难道不是属于个人隐私吗?凶华在这种场合出现真是奇怪。还有这样的鬼招数。为什么会没有马上发现她在这里呢?
雹霞呆呆地耸下了肩,决定呆会回家告诉父亲让他教训母亲一下。一想到一整天都会被小凶华看着就觉得大气喘不过来。
“那?看着小凶华的视觉影像,知道我在干什么然后就过来打扰我吗?”
“打扰?其实也没什么啦。”
凶华嘻嘻地坏笑,像只坏心肠的猫。
“你认为我这个内心善良如圣母如神灵般的母亲会是孩子恋爱道路上的障碍吗?你安下心来吧。我会帮你们的。你和她对恋爱好像都比较迟钝,我觉得我这个第三者有必要善意地推你们一把,促成你们。”
哇,她那张脸只能让人感觉到恶意。
这个人绝对是贪玩凑热闹的。
雹霞像是麻痹了一样沉默不语没作出反应。但是,恋爱之路?恋?初恋?弄不明白呢。对姑娘的感觉自己到现在还是不明白。那样的感情还没有学习过。
不具备知识。
但是,这是自己和姑娘的初恋?自己是想这样的。她的心是向着自己吗?这于自己并没有能确定下来。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只是不想看到她哭泣的脸庞。
“虽然我不太明白……”
姑娘听不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让小凶华站到了自己的肩上,歪着头。
“没有店员在这里的话,想挑衣服都不行呢。这里看上去……”
她环视了周围一圈。
这个房间是用凹凸不平的溶岩那样的素材建成的,所见之处就是俨然看不到尽头的地狱一样的情景。连骷髅士兵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也没有放置衣服。”
“放心吧。没有凶华我不知道的东西,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
凶华大言不惭地说着一些毫无根据的话,威风凛凛地高声笑着。
在姑娘的肩上坐着的小凶华也学她吱吱喳喳地说:“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
“生于这个世上的身藏奇迹无所不能的凶华教导哈特女王,大体掌握这间店的系统操作!现在不正在代替店员给雹霞挑选合身的衣服吗?”
“……不会吧。”
连想作出一点点拒绝的示意让她听自己说话的空儿都没有。
“舒展你的愁眉吧,摆样子和异想天开,大人的事情还是让它生根发芽,凶华我好几次好几次都并不是要限制你们哦。我的服装美感能力是神授与的,我对服装的研究达到了你们吃惊得要光脚吓跑的和程度。”
那样的叫嚣着的她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完全就是一个魔王的样子。
因为,凶华型齿轮又开始了另一轮的运转,停不下来。
“吱……”在凶华的后面,宝座的背景破开,就像一扇门一样打开了。这感觉真是浪费金钱啊,这不会又是凶华无理取闹让人制造出来的吧。
“……真让人费解啊。”
本来自己和姑娘两人一起二人世界该多好啊。
凶华完全无视已经眼花缭乱呆住了的两人,开始着手雹霞的改造。

◆◆◆

10分钟后。
雹霞在发呆。
“……”
本来思考就不是他的强项。因为用BB软件检索就得得到全部的知识,好奇心因此全部更丧失。后果是感情也被杀死麻木地被抚育长大。发怒悲伤都不擅长。只是呆呆地,什么也不想地站立在那儿。这就是雹霞的常态。他不能想像自己会像人类那样又笑又叫,乱跳乱舞的样子。
“雹霞,你问一下千花啊。”
自己不是人类。
自己是用阎祸的肉块制造出来的生物武器。
“……所谓‘初恋’?”
因为不是人类,所以不明白自己的心和感觉。
家族是很珍贵的。很喜欢大家,所以想去守护它。强有力地支持自己的凶华。温和地接受自己的凰火。活泼好动开朗的银夏。比所有人都弱小的但是却能感觉所有人弱点的千花。像天使一样的优歌。和雹霞一样都属于非人类却丝毫不受影响的帝架。连月香,就算她就这样呆在自己身边也觉得好有趣。
他们是从自己出生以后第一次得到的家人存在。狂乱家庭,乱崎家。为了杀戮而生的自己,给予了活下去的支持态度,自己一定要回报他们的这种大义。
自己是知道的。这清晰透明的爱。
但是,自己还是不明白对姑娘的感觉是什么。
只是觉得想守护她。在她的身旁心就如小鹿乱撞般地乱跳。就算不是在她身边自己的思考也不受自己大脑支配。姑娘,自从看到她的眼泪那一瞬间开始,雹霞就不明白自己的心了。
千花说那是“初恋”。
这个词对雹霞来说太难了。就算被人说这是恋爱,但是自己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要怎么做,自己的这亦喜亦忧的混乱心情才能平静下来呢?自己也不懂了。真的觉得好困惑。
在宝座后面打开的房间成了雪白平整的宽敞的试衣室,凶华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本来什么都没有的墙壁像是被拉出来似的突了出来,在上面放着跟雹霞尺寸相符的衣服。
“你的手腕上突起的部分不会有人在意的,因为那看起来你的身形很棒。所以上衣的袖口处要留一些宽松的地方,腰间突起的地方用腰带扎住掩饰……”
雹霞呆呆地站着,而凶华则在他的身边忙活着。他就按她所说的举起手腕固定住按钮,一边穿衣服一边想东西。
发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头痛。
“……雹霞。”
凶华在背后转来转去一边给他系腰带一边小声地说。宽敞的房间里只有衣服的摩擦声絮絮作响,安静得如同死后的世界。
姑娘呆呆地等着雹霞换衣服,真是不好意思呢。一开始雹霞本来就没有买漂亮衣服的欲望,其实什么都不做都可以,只要能待在姑娘的身边哪怕秒都好,仅仅如此就够了。
但是,这样想的只有雹霞一个,姑娘只不边是出于自己的好心跟他交往而已,并没有带有别的特别的心情。
有一点悲哀。
悲哀?
那是什么啊?不明白。思想不是自己的强项。
“你是凶华我的儿子。”
凶华嘴里突然唐突地崩出句话来。转到他的前面,拉出一件靠墙壁里侧的夹克衫来。
凶华转过跟雹霞相比起来显得非常小而纤细的身体,向着他。她那对与众不同的浅绿色的眼睛一如继往地闪着温柔的光泽。
“你只要骄傲地把自己看成是乱崎雹霞,做做姿态就好了。雹霞,你知道吗?我们家族中,那个狮子,那个没主见的人——奥克玛,也交到很多不是普通人类的朋友,你在这骨空城也看到了吧,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不仅仅有人类。”
她抿嘴一笑,给他穿上衣服。
“会幸福的不只有人类,雹霞,在这个乱七八糟人群熙熙攘攘的世界里,或许也有难以生存下去的时候,但是,你觉得苦恼的时候,就要跟家人倾诉,觉得有阻碍的时候,家人会帮你扫除。你只要能这样想着,依靠我们就好了。”
“雹霞,你知道吗?凶华不是人类。”
她低声细气地说着,脸庞如同梦幻一般。
“我知道自己不是人类以后,曾一度颓废消沉,非常痛苦。可是,凰火承认了我作为非人类的存在,接受了我。我这才领悟到,所谓怪物的具体含义。”
啪啪,凶华拍了拍雹霞的肩膀,抱住发呆着的雹霞的腰。
“你按你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就好。有爱着的人的活,就放开胸怀大胆地去爱。老天爷不会阻止你的。如果有人说你的闲话,就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
其实自己并没有借口说什么推辞,或者自己是生物武器的话。
真是弄不明白。
以武器的身份被抚育长大。孱弱地说话都会被训斥。只是站不起来都会被痛骂。一个人在除自己以处什么人都没有的惨白房间里,叫苦连天也没有人来相助。被人命令着一定要站起来,去作战。
碾啐一个微小的生命。
雹霞对自己感到绝望。
对整个世界感到绝望。
可是,却有一个家族受了那样的自己。有一个紧紧拥抱着自己的母亲。有一个对自己温柔的女孩子。
“奶妈……”雹霞呆呆地喃喃自语。
他看着一脸吃惊的凶华,像孩子似地碎语。
“不要再让姑娘哭泣了,好好地陪着她。”
“……只要不让她哭泣,好好地呆在她身旁就好了。”
凶华像是理所当然地回应着他。
雹霞听了她的话就放下了来。

◆◆◆

打扮梳妆一番后,走出更衣室的外面,面带为难之色的骷髅店员们呆站着。是不是姑娘拜托他们为她传话给他,然后自己先行回家了呢?“这么急?”雹霞疑惑了:心里担心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追上去把她带回来也有点奇怪吧。当场之下,只剩他和凶华两个站在那里。
她奇怪的传话只有以下这句。
“我好像是没有必要的呢。”
最后还追加了一句话。
“对不起,为了自我满足而利用了你。任性地把把你拉出来。任性地丢下你跑回家。呆会,我家的面包会送低贵宅。作为道歉。对不起。”
难道姑娘不是善意地在跟雹霞交往的吗?

◆◆◆

“有反对意见的像认真的小学生那样举起手来。或者说有反对意见的把自己的反对理由用四百字以内的文字写下来交给凶华,我会视而不见的!”
帝架在玄关处把鞋脱下了(汗,狮子也穿鞋),一边用布擦拭被泥沾污的脚(着了鞋还会弄污脚,再汗),一边说道。
“我又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了。不过,哦?回来了啊,凶华。”
“啊……凰火,你太迟一点了吧。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从玄关开始向左边数到第三个门,凶华打开客厅的门,露出笑脸。凰火想起她之前一直像是在做梦似的表情,心里有一种不好预感,开始口齿不清了。
“我刚刚听到一些不知所以然的话。‘设宴款待’是什么?凶华。让他人为难的事情会给人造成不便于工作,所以事先就不要做啊。这是常识,知道吗?”
“真是不好意思。你还是把凶华看成小孩子。凶华所做的事都富有正义感的哦。而且,这也是天意啊。”
凶华说着完全无理的事,走进了室内。凰火叹了口气,一脸严肃沉默回头转向帝架。
“……帝架?你怎么啦,一脸惊诧的表情。”
“啊?”听他这么一说,帝架一下子回过神来,仰起了脸,回复到平常以来沉稳的表情。
“没有,因为我刚刚在散步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他嘴里说着一些搪塞话,可是一边又在独自低声自语。
“什么时候这个城市有一股兽性的味道?”
“怎么回事?”
兽性的味道?凰火并没有察觉。或许有着比人类更敏锐嗅觉的帝架嗅到了某些异常。虽然感觉有点异常——总之现在如果不走到客厅里的话客厅里就会上演一场可怕的战争。
不知道这凶华是不是因为游乐园的那件事而想到的方法,她在蜜月旅行的时候就为了取乐而做了许多鲁莽事,现在她也为了家族做了许许多多的鲁莽事。也既是说,家族有8人,那么鲁莽行事的概率是实质的8倍。
好说歹说。
凰火和仍是一脸困惑的帝架一起走进了客厅。
“女士们,先生们。”
……
房间变了个样。
凰火的思考一下子因为这个局面停止了转动。总之,一眼望过去,那可以被看成是综全节目舞台。首先,在正面墙壁上有一面巨大的液晶屏。左边被弄成一个像是有观众出现的挂着幕布的入口,左边垂挂一幅幕布上面写着“乱崎家族”,还准备了椅子在那儿。
椅子实际上就是长开的桌子,按家族人数分好了位置。坐在那儿的是穿著普通的优歌,制服衣着的千花,扮成女人的银夏。还有对椅子视若无睹你贵族一般随便盘腿坐在桌子上的月香,没有雹霞的身影。
“……”
占据了绝大位置的中间,俨然一副综合节目主持人凶华,身穿端庄的小礼服,站在那儿。一个不知用来做什么巨大的黑箱子放在她的面前,她拿着一支麦克风,满脸堆笑地在嚷嚷着。
“来来来。终于开始了。由乱崎家主办,招待超常现像对策局一行的宴会。我还为这个宴会取了一个名字:必需表白啊!大作战!”
不知道所以然的事件展开了。
凰火完全无视她的存在,走向正用吸管喝着准备好的橙汁的千花和优歌。
“我想问一下,你们两人知不知道站在那里嚷嚷着的家伙想要干什么?”
“哇,父亲!”
怎么只有这个人察觉到这边的声响呢,一边的月香完全无视他晃动的手。这个家伙太吵了。
优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个平常小学生的样子。细看一下的话在凳子的下边放着一个双背带书包。
“嗯,我不清楚呢。我放学回家后,母亲就对我说到这个房间里等着,就只有这样啊。”
“我也是一样。”
千花淡淡地无表情的脸举起手说。
“好不容易雹霞谈恋爱了,不过。我自身对恋爱方面是没什么自信的,最后也只会跟小猫倾诉。不过真的会变成这样吗?”
“千花……”
凰火一脸绝望的表情。
“为什么偏偏要跟凶华征询意见呢?那是等于是引爆了核弹,跟商讨‘有一个可怕的人’之类的事情一样。等到的只会是大破坏。”
“可是……”
千花一脸的哭相。她为什么会不知道呢。因为她过于相信凶华了。那个猫耳女的思维完全脱离常识与和平的概念,自把自为。平平常常地跟她商量难道可能平平常常的解决问题吗?你们忘记她曾把自己家姬宫摧毁的事了吗?
“喂,你们赶快坐好,不要妨碍我说话。站在那里的碍事四眼仔。”
戴上蝴蝶结领带的凶华突然指过来,对着他叫到。
“谁是碍事的四眼仔?”
凰火一边说一边找位置坐了下来。优歌穿着拖鞋啪啪地走到墙角的冰箱,拿出橙汁为他倒在杯子里。只有月香觉得那是俗物不能入口,所以只是喝茶。
“说起来,雹霞最近好像精神不振。”
千花自己也像是意志消沉地说。
“而且,问那个孩子的话就会明白了。他确实是陷入爱河里了。不过,可怜的雹霞理解不了自己的感情,觉得自己是武器所以在迟疑不决——”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语气里满是对弟弟爱怜。
“你觉得他很可怜吗?”
“千花你怎么啦?”
凰火察觉到他的异常,但心起来。“啊?”她回过神来似地望向这边。
“我……”
“千花你还好吗?银夏打扮成那种样子。”
千花困窘地笑了笑,收回了注视的眼光。
“我不知道。我还需要时间。为了得到时间,所以利用了雹霞。我真是个可恶的姐姐呢。”
对她这欲言又止的话,扭向一边的银夏喃喃地说。
“……逃走的我也不好呢。”
“啊?”
千花惊异地望着他,银夏最终都没有望向这边。
“喂喂,那边不要交头接耳!”
麦克风让凶华的声音变尖变大,震耳欲聋。然后,轻快的音乐响起,像是有个什么节目在开始了。
“‘宴会’很快要开始了。乱崎家每个人都要留心了。观众们准备好了吗?”
观众?在他纳闷的时候,不知藏在哪那里的扩音机传出哗啦啦的欢呼声和掌声。实际上并没有在哪里见到了观众,只不过是凶华装设了的音响发出了响声而已。
“……又搞得跟真的一样似的。”
凶华完全没有在意凰火牢骚话,兴奋地振臂示威叫喊着。
“看,现在是主角入场了!掌声有请!乱崎——雹霞!”
哗啦啦……异次元世界里的欢呼声和掌声响起,乱崎家各人反应不一。千花和银夏面无表情地拍手,优歌一脸理解不了状况以笑声快乐地叫着,月香和帝架及凰火刚是沉默地看着。
“人类世界里的恋爱里,这样的仪式是必要而不可欠缺的吗?”
或许只有这一次吧。
在他们呆住的时候,入口的左侧掀起幕布从狭小的入口探身进来的雹霞突然露出了脸。他的样子少见地疲惫不堪,看着家人们,走到站在那边的凶华跟前,呆呆地说。
“怎么搞得这么大排场?”
“哦?什么?你是尊敬讲排场的蝴蝶还是土包子苍蝇?他要是尊敬苍蝇的话那也可以,不过我会轻视你。”
像平时一样,凶华说着一些毫无道理的话,一只手拿着麦克风转来转去。然后,也不知是什么情节高声地响起,她身后的液晶屏里显示出“规则说明”四字。
“现在,开始吧。这次宴会的目的是雹霞的初恋成就!为此,我们全家要从旁协助,所以要做出像像是家人的样子!如何?乱崎家!”
张口欲语。
“总之,首先,对还未生成恋爱细胞的恋爱胎儿那样的生物武器,这次的宴会就是要迅速地让他积累起恋爱经验!”
“瞧!”凶华把后面的黑箱子拿到前面来向家人展示。
“规则很简单!首先是雹霞表白。然后家族里的各人从箱子里抽取恋爱纸条,按上面所写的内容行事。表白然后应对各种恋爱情形使恋爱经验值提升再现实的恋爱里也能泰然处之!就是这样!”
“……”
凰火心里叹息着凶华这白痴似的想法。
虽然不太懂,但是,他可以预料到那种方法不过是一种恋爱游戏而已,只能造就那些纸上淡兵说自己是‘真正恋爱没有问题!因为我恋爱高手!’那种不相上下的人。
终究不过是游戏而已,对方是活生生的人类,就算做得再多怕也只是徒劳无功。对于没有恋爱知识的雹霞来说,让他具备有虚拟恋爱经验或许也是无用的。
而且,最终,所谓的恋爱也是当事人之间的问题。家族插手相助也是没有用的。他们之间的问题他们自己人解决,这才是刚刚好的。
雹霞不知从何时起就苦闷而情绪低落,以此作为契机来鼓励他也是很难得的。
凰火不知不觉地结论完毕。
产生误算也是凶华的性格使然。
“那么,凶华先带头抽第一个签。”
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一个女孩子,她身上系着怪兽围裙,短发勉强地梳到脑后束起。这种独特的装扮,没错,就是面包屋姑娘(凶华饰演)。
……这怎么回事呢?
凶华一边想着一边从黑箱子里抽出一张纸来,脸带笑意地向呆站着的雹霞喊。
“哎,你小声说就好哦!对我说爱的语言!来吧?”
雹霞看着她一脸幸福似的表情,呆然说道。
“可是,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想你!我需要你!喜欢我吧!不想多想,就像是真爱上凶华那样充满感情地对我说就OK了!”
凶华突然挺起胸。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说起来,因为凶华从小就在地下帝国被人当作神一样扶养大,所以她很少被人说喜欢,更多的是被崇拜。
雹霞为难地发呆起来,然后小声地对着乐滋滋的凶华说。
“……嗯……我喜欢你哦。”
“你去死吧。”
突然凶华举起了大手枪,啪地开了一枪。
“……”
沉默。凶华一只手拿着还在冒着硝烟的手枪,平静地说。
“刚刚的情景是姑娘是一个从某国潜入的职来杀手,她和某个人有很深的瓜葛,由于身负重任,所以被人告白的话就杀人灭口以绝情丝。”
“这是什么鬼剧情啊!”
不可能。雹霞慌张地叫着。凶华若无其事地把从箱里抽出的纸条递给他看。
“可是,上面是这样写的啊。”
上面果然如凶华所说的那样。但是,在实际中,这种情景的发生率只有万分之一。凰火只见过面包屋姑娘一次而已,虽然她有一点怪怪的不过也只是普通的女孩子。
凶华嗯,嗯地点点头,挺胸摆出个架势来。
“人生就是无常的!”
她想自己只能总结性地说出句格言的话就会被谅解刚刚的所作所为了。
“可是,凰火,看着这个箱子,很大吧。这个箱子被纸条塞得满满的。只有真正对应措施的话还是不够的哦。”
这,那不是本末倒置吗?
观众面面相觑。凶华兴奋不止地抬起手来,直指着这边。
“现在明白流程了吗?那就开始顺序逐个来。首先大家做好准备运动,这并不是很难对付吧。优歌先来!优歌,请!”
突然被点名,优歌可怜地跳了起来。
“啊~叫我吗?”
优歌面色苍白地,战战兢兢地一边磨蹭着走到中间。
“嗯,嗯,嗯,我觉得我做不好。”
“没关系!你要抖擞精神,把它当作一个游戏就可以了。”
凶华不容女儿有半点怕事的细声慢语,把她带到黑箱的前面,优歌求救似地不断望向这边。最后也不得不下了快心似地抽了一张纸条出来。
那是什么啊?她脸就变得通红。
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应对?可能连这箱子里的纸条都是凶华自己准备的吧。就算纸条上写了什么无聊卑鄙的东西也不奇怪啊。
一脸认真。一脸想不通的样子。优歌虽然在家里算是小的,但却是很为家人着想的女孩子。或许她是为了雹霞才想下了决心要努力的呢。
“哈雹霞,来吧!”
“我喜欢你!”

————

优歌忽然闭上眼。
忽然伸出了手,抱住雹霞那光滑的脸庞就亲。
“哇……”
“……”
房间陡然安静下来,凶华也稍微恢复了平静似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纸条读了起来。
“啊……是啊,有写着呢。‘给他一个感激的吻’。”
正常来说这也是不可能的。
一边想着,再一看,雹霞的脸上开了个洞。
“……”
突然间,他一口吞下了优歌的头。
“呜哇哇哇哇……”
完全无视物理规则一般,优歌被雹霞整个吞了进去。头肩,胸以及腹部。最后连优歌的脚也完全消失在雹霞身体里。
全场寂静。
鸦雀无声。
雹霞一脸困惑地发呆。
“那个,我体内的咀嚼器把接触到我脸上的优歌当成了肉,一下子擅自吸了进去。”
咀嚼器会把吸进来的东西变成粉末输送到胃里。不能否定现在优歌有变成肉酱的可能。
“啊,没关系。进入体内的入口堵住了。只要不被体内的咀嚼器咬伤就没事的。可能……”
雹霞自己点着头,然后令人稀奇地轻跳起来倒立,他这个巨大的身体能如此轻盈真让人难以想像。像是回卷再生似的,优歌被他吐了出来,她浑身发瑟瑟发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坐在地上。
“优歌,你没事吧?”
听着雹霞关切的话,她对他点点头,摇摇晃晃地回到座位上。
“啊。哈哈哈哈……”
因恐怖而招致的笑声此起彼伏,优歌浑身沾满了不明成分的沾液,她说:“我去洗个澡回来。”然后就走了。但愿她精神上没有因此受到创伤。
“……总之……”
不愧是凶华啊,她有没有对这连续两次的失败感到不安呢?她一脸的心绪不宁的表情,重新摆出了架势。
“接下来继续。下面再来。别再想英名已失的优歌了。”
“不要来找我。”
“不要叫我!”
千花和帝架小声嘟嚷着。当然啦,看到那种情景,谁还敢出来献身啊。而且,凶华一定在想下一个是真的是来真的一副样子,那太可怕了。
“嗯……看起来,我们家真是太少正常的人了啊。银夏是易性癖,千花是施虐狂,凰火是四眼的。”
她只有那么一秒迟疑的时间,突然就指向了月香。
“那么,这个可怕的洞穴,月香,你去看看吧?”
为什么时候要选月香?凶华。
“……”
月香在跟无聊的烹茶服务员说着话,悠闲地喝着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也仅是发出了丝毫的光芒,然后“哇”的一声浮在了空中。
千花不安地看着这一切。
“别闹了——你没事吧?”
“我不认为那个拥有强烈自尊心的软体动物会按你纸上所写的去做,不管是谁上前去也跟之前应该是一样的,不会是很好的结果。”
她看着月香的样子,回应道。
不管怎么说,月香走向了那个箱子,依着自己的感觉抽出了一张纸。打开一看,很大的一幅字。那些字就算在凰火的那个位置也能看得清。
——“命中”
“……”
月香把纸反了过来,向里折进去,一边发着光一边向凶华抬起了头。
“……?”
“你这样看着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有一半以不是凶华写的,是让超常现象对策局研究部的队员写的。”
命中?是什么东西?命中,命中了的会指的是一次吗?不懂。
咔嚓咔嚓。
不知是否因为理解不了所以生所了,月香浑身充满了电。一瞬间。
“你好,我是非法入侵者哟。”
在这时不凑巧的时刻,门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看起来是一个金发的怪怪的外国人,穿在身上的也是件肮脏的白衣。脸的一半是机械那样的银色。
“啊……?”
凰火对这个人的脸是相当熟悉的。怪怪外国人微斜着脑袋。
“咦呀。被人打伤后任由之不合我的性情,我是想回来返修一下的。咦,这里在做什么好玩的事吗?我可能来错地方了吧。”
“啊。”
凶华张嘴就说。
“不可以在发怒的月香身旁叫喊。喂,会爆炸的。”
太迟了,一瞬间,可怜的入侵者被爆炸产生的电击击中。全身被打得连骨头也看得到了。
“啪啪啪啪……”
卟啾,升起了一道黑烟,他倒在了地上。凶华走了过去。
哦……被击中了被击中了,是电击。月香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回到座位上坐下。她确认过烧焦了的外国人的脸,歪着头思考。
“哦?这是谁啊?”
“哦……我还以为我死掉了。”
他蓦地站了起来,在意外中安然无事。他展开白衣,露出了半机械式的身体,报出了姓名。
“初次见面的各位朋友。你们好。我是疯狂博士——杰博克·倔萨次博士。我这颗聪明的脑袋在这个国家里被判定为与核武器同等危险的东西,正受到严密的监视,所以也被称为原子弹博士。”
“啊,你不就是那个——”
呯的一声,凶华用手打了他一下,面无表情地问他:“那,原子弹博士你有何贵干?只是来打扰我们这个和睦一家的团结吗?哼,难不成还是说想真正见识一下死亡世界的模样吗?你的好奇心果然是相当旺盛呀,博士,那我就让你去死吧!!”
“等,等,请等一下,猫人!”
对着捏紧了拳头的凶华,杰博克博士夸张地摆了摆手。
雹霞一脸惊呆地望着他。
“你在干什么?杰博克博士。”
“嗯,其实最近是没什么事情啦,只是想过来跟久未谋面的13号打声招呼而已的,这是真的哦。”
凶华面带诧异之色,疑惑地看着他。“喂,你刚刚不是在高声叫喊着要报仇的吗?”
“那不过是气头上话而已啦。”
杰博克博士头冒冷汗,笑了。非常不自然地笑了,真是奇怪。乱崎家大集合之下,对他来说,他一定是处于不利之势,所以想改变作战计划,以稳住自己的阵脚。
“……”
“真,真的啦。证据就是——就是那个!!”
像是为了搪塞紧盯他的凶华一样,他把藏在白衣底下的点心盒子拿了出来。由于月香的电击,使得那个盒子烧焦了一点,上面写着“馒头”字样。
“看,这是点心,这就是为了来跟他见面而带来的证据呀。我就是想你们会想我是不是居心不良,所以就谨慎地买了来当证据的。”
“你觉得我们会这样怀疑你?所以就谨慎起见?”
“啊,抱歉,我失言了。”
杰博克博士慌张了起来。
可是凶华还是不可宽恕似地说:
“我自己是觉得不可信的。我怎么知道你的馒头里有没有下毒想把我们全家都杀光呢?”
“……”杰博克博士脸都绿了,表情仿佛在说:“啊!?天啊,被你猜到了。你真是个超能力者!!”这家伙真的是天才博士吗?这种傻瓜一样的态度和行动如果是用在演戏上真是会成为红星,他的表情看起来浑然天成呀。
凶华一脸嫌恶的望着他。
“是的呢,那现在就让雹霞来好好地用他的软件来分析这个馒头的成分,如果被检测出有什么毒性反应的话我就任由你们处置。这样可以了吧?”
“……”
杰博克博士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面带绝望地笑了。
“啊,我突然想起来之后我还有点事呢。”
“喂,仆人博士,来这里从这个箱子里抽张纸条出来。”
凶华对他那蹩脚的言语无动于衷,把他带到魔术黑箱子的前面。凰火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当然,杰博克博士也不知道,他只是一脸惊异的表情,慢慢地从箱子里抽出了一张纸条。
“什么什么?”
凶华从他身后瞄那纸条上的字,兴奋地叫着。
“——嗯,‘感激地拥抱!’好,你就拥抱雹霞吧。”
“啊!?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容易被指使,还是因为不会违抗别人命令的习惯,杰博克博士死死地抱住了雹霞。
“不要靠近我!”
他呼啦一声被打了个正着,强烈的击撞到墙壁上,一下子飞了出去。真可怜啊。凶华脸无表情地转向呆站着的家人们,说:“好啦,那个妨碍物消失了。我们的宴会重新开始。下一个是哪位?帝架,你来吧?”
接下来,凶华把帝架那有点碍事的威武鬃毛用丝带扎起来,然后帝架就变身为了“帝子”了。

◆◆◆

咔嗒地声响起。
虽然客厅吵闹的声音使得这细微的声音不太明显让人听到,不过确实响了一下,优歌洗完澡用毛巾擦拭完身体,换上了睡衣。她察觉到这一声响,从漱洗耳恭听室里探出了脸。
被打开的门。玄关。
那里站着一个没见过的女孩。
女孩的个头比优歌稍高一些,发现优歌在一声不响地盯着她,连忙一脸歉意地对她示意打招呼。
“请问——”
她的言词语调带着不可思议的抑扬顿挫。
“对,对不起。因为门开着,所以我随便就进来了。这,这个……”
她脸变得通红,低下了头,手上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来,优歌穿着拖鞋走到她眼前,接了过来。
香味很浓。
那是一个用绿色手巾包住的笼子。从中间的缝隙中瞄过去像是某个种类的——面包吗?
“请问,你是雹霞的……?”
“啊,是。”
优歌呆呆地望着她,慌张地低下了头。
“我是雹霞的姐姐。”
“啊是姐姐啊。”
女孩一脸的惊异。但确实是的。优歌九岁。而雹霞只有三岁。从外貌上来看雹霞是长得很高大,查是从年龄上来说优歌是姐姐。
优歌在一旁优豫着要不要这样跟女孩解释一番的进修,惹人怜爱的女孩从优歌的肩头望不定期去,看着喧闹的客厅。
“嗯,这个家真是很热闹呢。”
他小声地说。
优歌看着他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个被称为孤独娃娃的寂寞的生存着的自己。
“请问,姐姐?”
“啊……”
她回过神来,笑眯眯地摸了摸优歌的头。
“对不起,优歌。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不过看着你们,心里不由生出想跟父亲在一起的想法。”
“?”
女孩对着还是不明所以然的优歌,再次跟她说“对不起”来道歉。
在这个时候,雹霞从客厅走了出来。手上莫明其妙地拿着一个盒子被找开的点心盒。
“你在这里干什么?优歌。咦……”
雹霞看到了女孩,几秒钟的时间愣住了。
“是你?”
“啊,你见到我的反应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呢?雹霞?”
她闹别扭似地噘起了嘴,像是被垂下的头发烦忧到一般,用手指拨了一下。雹霞移步走到她的面前。
“啊,是姑娘你啊。你好哇。”
“啊,现在是有点晚了。你好啊。”
被称为姑娘的她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雹霞像是吃惊一般,声线少有的紧张颤抖起来。
“你怎么啦,今天的打扮很正经呢。”
“正经啊,其实我之前是在别的地方打工,所以才系上怪兽围裙的,那个样子很奇怪吗?”
姑娘眼睛眯了起来,呆住了。‘姑娘’就是从刚才就成为大家话题的主角嘛,是雹霞喜欢的人吧?优歌一边想一边抱住姑娘手里递过来的篮子,面带疑惑地望着两人。
“我之前不是有留言说,随后会送面包过来吗?”
“啊……”
两个人说着第三者听不懂的话,不过比起和家人谈话的进修雹霞那积极的样子,他真的是跟以住不一样了呢。优歌觉得现在的雹霞给她的感觉是新鲜的。
雹霞喜欢的人。
优歌紧紧地盯着姑娘。姑娘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灼热的目光,脸上一副仿佛没看到似的羞涩地低下了头,怎么回事呢?那么漂亮的一个人,看起来女孩对自己相当没有自信,被人盯着的时候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低着头对他们致辞以歉意。
“对不起,雹霞,我今天先回去了。”
“没事的,是我一开始让你陪我的。”
姑娘对着一脸困惑的雹霞,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其实到最后还是把我自己的事情强加到你身上让你烦恼的。所以我是来道谢的。怎么说呢,如果是雹霞的话,对我所说的话应该是……”
她小声地喃喃低语。
“唉,我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孩子呀。”
“姑娘?”
雹霞担心地叫着她的名字。姑娘勉强地笑了一下,指了指优歌手上拿着的篮子。
“这是面包。今天真是抱歉了。那,我就……”
她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那你还会让我去你店里吗?”
“雹霞?”
“姑娘,嗯,那个……”
他脑子里寻找着合适的词,自己不太会跟人说话,所以心里也很是焦急。
“我嘴巴不会说话,说得不太好”
“你要是有什么烦恼的话,就跟我商量吧。我很喜欢你的呢。你要是想我帮忙的话,我非常乐意的。”
“……”
姑娘惊呆了,眼睁得圆圆的。然后她低下了头。
优歌在想,他们会不会接吻呢?这个可能性只能是那个黑箱子中,几千张几万张纸条里写着的其中之一,不过她是不由自主想到接吻了。因为现在,就是那种气氛呀。
可是。
“呜呜……”
姑娘眼泪叭嗒叭嗒地掉了下来,哭了。她静静地啜泣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着。优歌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自己还太小,所以理解不了。那是难以理解的泪水。她只知道,也许那不是痛苦的泪水,也不是悲伤的泪水。
“嗯,姑娘,你进来好吗?这样开着门的话蚊子会跑进来的。”
雹霞一脸为难地向她提议道,姑娘一边哭一边点了点头。
从优歌手里接过篮子,雹霞拿起手中的面包和馒头,不由得靠了过去。这是姑娘用柔弱的声音喃喃地说:“我的本名是鹰缘切子。”
弹子游戏屋姑娘泪眼婆娑,声音哽咽。
“但是这个名字一次都没有被亲人喊过……”
她说完这话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空气中只有她哭泣的声音在飘荡。

第四乱千花的忧郁(后编)

2063年10有6日
记录者:乱崎银夏

今天我会认真地写日记,可是我想写完后自己会觉得羞耻以至于把写的那页撕下来扔掉了。总会觉得,在这个年纪说这样没出息的话会让人笑话的,感觉很烦人别扭。
黄樱银一出生于被称为黄樱组的流氓集团里,这个集团是不能让人随意靠近的。在集团里面有一个他喜欢的女孩。这个女孩被囚禁在黄樱姐宅邸的地牢里,她总是悠闲地玩着拍球或纸牌游戏。
有一天,银一受不了父亲严厉,想藏到某个地方躲避责骂,就跑到了小时候玩抓迷藏时发现的地牢里。家里人都觉得害怕而不敢接近那个被关在里面的女孩,因此那个地牢什么人都没有,这让他觉得很放心。
在地牢的角落里,我小声地啜泣着,突然间,那个女孩过来跟我说话了。一直以来,她都是一言不发的,小银一不由得警觉地挺直了身子。
少女跟他说自己叫黄樱乱命。然后安慰他还邀请他一起玩纸牌游戏。从没有人邀他一起玩过游戏。一直都被人教导自己是男人,是无恶不作之徒的银一当然就很开心地跟她玩游戏了,而且那次以后,他每天都会跑到地牢玩了。
那是恋爱。银一从生以后第一次喜欢女孩子。
可是银夏去跟女孩见面的事被父亲发现了,父亲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而少女也因此被打死了。
从那天以后,我就变得心有恨意,内心充满了对父亲的反抗,每当我被训导要像男人那样做事时,我就反过来打扮成女人。我一开始不也说过吗?因为喜欢女性化的东西,所以银一就变成女人了。
像是被黄樱乱命的灵魂附了身一样,变成了女人。
自从那件事以后,银一就很害怕恋爱了。
如果爱上了某个人,我觉得那个人又会被父亲打死的啊。
如果被男人求爱的话因为自己是男的所以拒绝他,如果被女人求爱的话因为自己是女人所以也拒绝她,其实那一天,自己就像是那个带着纯纯的恋心接管黄樱乱命的小银一一样,只是这样远远地望着靠向自己千花,让她伤心得哭泣了。
真的是很对不起,银一只是害怕。
难道不恋爱就不能活下去吗?
——摘自在日本超常现象对策公认特殊作战执行家族乱崎家日记——

结子姐姐。鹰缘切子想这样叫她。记忆是模糊暧昧的,她们俩相依为命。只确确实实记得她一直被结子守护着。从小父母双亲就爱吵架,他们总会互相殴打甚至互扔东西。那种混乱如厮杀的场面下,结子总是紧紧地抱着切子守护着她。
“切子,你要忍受一下。就像以往那样。”
在她的脑海里只留下结子这句话。“像以往那样。”切子一直以来虽然都知道有两人在吵架,只知道他们无视姐妹俩的存在,不负责任,属于最差最低等的畜牲,他们只知道在不停要辱骂对方。
那个时候,结子会对着抽抽搭搭地哭泣着的切子讲故事。
“切子可能记不起来了,在之前父亲和母亲感情是很好的。”
她总是满脸的笑容。
结子是在祝福中长大的。
生日的时候有蛋糕。圣诞节的时候有礼物。偶而在休息日会去动物园。
“很幸福啊。”结子说。
但是切子却想像不到那样的幸福。
切子听了一脸困惑,然后结子就带着她去逛街。结子指着那亲密和睦的一家,说:“就是那种感觉。”那一家子真是让人感到耀眼啊。切子并不认识他们。是切子不知道的家的模样。
只要忍耐一下,加油,让父母重修为好。
会回到以前那样的。这是姐妹两个内心幸福的祈望。
很快,父母分居了,切子和结子被分开,结子去到面包屋工作,切子去了弹子屋游戏屋工作。就算她们现在不住一起,但还是在同一条街上工作。切子也总会打扫店面,说些无聊的闲话,而切子的怪兽围裙也被她笑话说很丑。
就这样,这日子安安稳稳地过着。父母也没有再见过面,吵架自然也就没在她们面前出现过了。
可是,几年后。
在结子工作的店里,一个奇怪的人物现身了。那被自称自己为“博士”的人和父亲说了一会儿话,郑重他拿出了一些东西扔了出来,有某个什么东西诞生了。
然后,结子从那天起就消失了。
“她是不是感冒生病了呢?”切子一直等着见到她那健康有活力的脸庞。很久很久了,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一直等着。在她不在的时候,虽然父亲开口,她也到父亲的店里帮忙了。虽然母亲对她说她们跟父亲已经断绝关系了,可是她还是不承认这个事实。还在等候着。
因为,如果回到以前那个幸福的家庭的话,是不可以没有结子的。
切子一边想一边等待着。
今天她也是没回来。
明天也必定是一样的。
……

◆◆◆

平和而平稳,优美而优雅。本应是一如以往那般明朗的女子贵族学校五重必杀学园里,充满着阴沉的气氛。盛开的花可爱地开着,灿烂得连万里的晴空也仿佛褪了色。
“……”
千花变得忧郁起来。
差不多一周之前,被超常现象对策局袭击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不是太明白,但是一部分分局员鲁莽从事,然后局里一个头儿脸带惧色地出来向公众致歉。
其实这根本与自己无关,管它呢。反正已经习惯于被憎恨了,我们只是生存于世间的,身带灭绝世界可能性的乱崎家族。
破坏神的子孙。
就算看到那样的家族,也会真的会涌起那种想法,普通人不是这么想的。想起了自己在乱崎家外面时的事情。在自己的记忆里,伙伴们团结一致,假装成家人是那种不协调的感觉。破坏连那样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关系,这实在会令自己懊悔。
心里生出一种厌恶。千花吸了一口气。她不想回忆起姬宫时代的事情。
本来换上制服然后像往常那样去上学是不会被人察觉的。不过在这种时候,千花和说自己刚回国很有空的皮埃鲁,还有桃草她们一起继续追踪调查事件始末。
在短短的时间里,事件仍旧继续扩大。一时间人心惶惶。以乱崎家宅邸附近的商业街为中心到少一到两个城镇范围内相继发生了类似的事件。
稍微探询一下就打听到让人意外的消息。三丁目的山田家的儿子也不出家门,等等类似这们的传闻在流传。并且也得到了见到怪物之类的证词。但是却没听到谁被杀死或谁自杀之类的危险事情。
要说被注意到的奇怪的事的话,在商业街各处都增多了一些喧闹的店铺,像是章鱼烧小吃店,餐厅之类的食品店。但是,这应该没有什么相关的吧。
真的,这次的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还不知道来龙去脉。首先,因为受害者都藏了起来所以调查很难展开。
很快,皮埃鲁的滞留期限就要到了(他现在的国籍还是凶华人民共和国),他们跟他道别以后,千花想着还是先回学校看看情况再说,所以她这会儿又去上学了。
“……有不好的感觉。”
校舍的空气仿佛凝滞住了,这是什么?是野兽的臭味吗?
贵族小姐们像是天堂里的天使那样哈哈地笑着,但表情却是低暗的。什么原因呢?难道事态发展的更为严重以至于开始达到更深的受害层次了吗?她一边想一边打开自己班级教室的门。
“啊,番长!”
“番长,番长!!”
圣和静一个飞扑上来,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抢食的力道)。她一下子站不住脚,被撞到了地上,头碰到了地上。头晕眼花。她一下子喘不上气来。这些贵族小姐们干什么呀?难道想死吗?
“小圣,小静?”
“番长!番长!番长!番长!番长!番长!番长!番长!番长!”
“啊~天啊,真是变态妖怪啊!你们!!”
分开这两个死死抱住自己,嘴里还不停地叫着“番长!”的两人,意识恢复过来。她抽身出来,站直身体拍拍身上的灰尘,满脸嫌恶地望着她们。觉得自己听到了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多的称呼:“番长!!”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呀?”
“可是,你是番长啊!”
然后,两个眼里都涌出了泪珠,细声细气地说:“连番长你都请假不来上学了……我们都很担心,很担心啊。”
“不知道番长是不是被某个什么变态的人带走不回来了呢?还是说已经被害死了呢?到底是否已经被害死了啊?”
“啊……”
是啊,在这种时期请假也许确实有点在意了。自己总是不考虑他人而单独行动。这是姬宫时期那个孤独娃娃所遗留下的坏毛病,让她们但心真是觉得过意不去了。
而且,就在她们是眼睁睁看着那些穿着装甲服的局员把千花带走的,不可能不会担心她的安危。她觉得自己得好好反省反省了。
“对不起,我其实一点事儿都没有。”
伙伴。朋友。关心自己的人。
这是相当难得的,是一种幸福啊。
“可是……”
不知为何,这个学校的气氛相当诡异。目及所至,学生人数几乎少了一半,而且,人人表情都面带低沉。发生了什么事呢?或是事情还处于暗涌中,还未发生?
千花看到静认真地望身望向她。
“……番长,桃草也成了受害者了。”
“——”
一瞬间,千花思索的线断了,周围的声音仿佛消失不见了。
她像是喝得有点醉了一样,一会几清醒过来,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中。
“什么?”
“桃草爱智她现在一直都请假没来上学。我们去探望过她,可是桃草的家……”
“啊……”
千花点了点头。桃草是桃草组的后嗣。在黑暗世界里被轻视为“屎壳朗”,是弱小而品质恶劣的一个族群。黑社会就是黑社会。从一般人眼里看来,他们是恐怖分子。一定是那些无法靠近桃草家的人来报复了。假如靠得太近的话会引起大规模的斗殴什么的,所以一定是遭人暗算了。
但是,现在连桃草都成为受害者。这已经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危险局面了。接下来,不知道是圣,还是静,或者自己会成为受害者一员。现在事件的起因和来龙去脉都还没搞清楚。
“……现在没时间去喜欢或是讨厌,更没有时间去烦恼了。”
千花冷冷笑着,轻轻的抚摸哭泣着的两人的头。
“桃草接受了我们这两个废物一样的人,跟我们做朋友。”
圣嘶哑地诉说着。声音虽然很低,但却很坚定,是从心里发出来的那种坚定。
“她知道我弟弟生病以后,为我四处寻医,还帮我垫付了高额的医疗费。”
“嗯,是呢,那个女孩是番长呢。”
她拍着圣的后背安抚她,转向了静。静比圣要镇静,她只是低头握紧拳头。她呼地吐了口气望了过来。
“怎么做好?番长。”
千花用背对着她理所当然地说:
“但是,现在番长不在,没办法,我就是她的替代者了。好了,圣和静你们也哭得太过分了。哭太多会消耗水分过多导致干渴而死的呀。怎么说呢,如果有犯人在话发现你们这样一定趁机过来袭击你们的。你们会被狠狠地打败的。”
在姬宫生活的日子里,只要拼了命要自己活下去。
但是,现在——乱崎千花,为了那些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想好好地努力。

◆◆◆

现在来综合分析有关于事件中已经搞明白的所有要点。
事件几乎是同千花转较到五重必杀学园的同时开始发生的。七个学生同时以令人费解的理由请假缺席,然后就再也没有在这间学校露过脸。
然后过了一个月,这个奇怪的现像在扩大化,发展到学校里的学生接近一半没来上学,分析起来只有被害者是不在学校里的,所在地进一步预见她们已经成为了受害者。实际上的受害者数目——连千花也无法想像。
但是,可以知道,此次的事件其实是荒唐的。
千花并不认为只有自己能解决事情。她的实务和能力只不过是自己的身体而已。
能力有所不及。
所以,首先要向家族报告。不管是自己的烦恼,还是雹霞的初恋,跟家人之间商讨都显得迟了一步了。
跟上去。跟上去也没事的。千花会被大家谅解的。
教室的前门咔啦一声打开了。
“叫天叫地叫人!”
“没有叫啊!”
凶华出现了。
凶华?
“猫?”
她怀疑是自己幻觉。但那确实是凶华。不可能看错的。和头发颜色一样的耳朵。尾巴。服装是——“咦?”
凶华——该怎么形容呢?她穿着五重必杀学园的制服。凶华从体型上来看还是相当幼小的样子,所以让人感觉很不谐调,看起来就像是动漫游戏主角似的。
对于这个突然现身出现的外型奇特的少女,那些贵族小姐们都骚动蜂拥过来,把站在入口处正在说着话的千花她们挤进了教室里。
凶华像是满足地点点头,挺起了胸,朗朗地高声说:“基本的搜查就是佣金献金。事件是发生在上司和办公室里的。干这种事的人,某个时候会是纯洁无暇的一般高校生!有的时候是维护这个城市和平的能干的刑警!”
唰地一声,她亮出了伪造的警察证明。
“我是来解决此事连续美少女缺席事件的凶华刑警!那如诸位所知,刑警身都配备有枪械。因为若不做出对意想以外的对应措施的话,下一个事件的受害者很可能就是你了。请总部回复!我新发现了一具遭枪杀的尸体!”
刑警?什么啊?还是警察抓贼的游戏?
千花觉得有点头晕了,她盯住嘴里说着发生了可怕危险事件的凶华。在她的肩头,月香飞过来停在了上面。
“喂,警监!”
“警监?”
一副警监的样子。警监是什么人物?是警察职位中职位较高的人。那个警监飞到黑板跟前,无精打釆地抓住粉笔慢慢地写起字来。
“正义”
真是不明所以然。
这两个乱崎家不讲理的二大代表女演员轮番竟演起来。千花神情暗淡起来,带着怒气向摇着尾巴看起来心情愉快着的凶华的脸靠了过来。
“等一下,猫小姐,你知道吗?冒充警察是很大罪的哦。”
“哦哦……千花巡警。辛苦你当卧底了。”
“别把我拖进去。不要把我拖进这奇奇怪怪的安全局里。”
千花强烈地拒绝了她。圣和静都一脸惊呆起来。等一下,这个女人来这里破坏女儿的学校生活会觉得很开心吗?真是的。
他们都盯住凶华。凶华像是没觉得任何不妥,她开心地抓起了裙摆笑了。
“瞧,看起来不错吧。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穿上这高中的制服呢。”
“你在做什么啊,也太任性了吧。”
“可是,我就算穿你的制服也不合身啊。”
“你今年已经20岁了啊,什么?太千篇一律了?”
总而言之,千花觉得很羞愧。以前有家人来学校并没有感觉过羞愧,特别是千花的家人都远离这种距现实很远的羞愧。还有那个靠近在角落里念着书的学生,还不时忽上忽下地移动着的迷一样的软体飞行物就是她的妹妹。这些她都不想让其它人知道。
凶华怜惜地看着脸涨得通红千花,抓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这么不高兴呀。穿制服怎么啦?难道就不可以平时穿着制服过高中生活,在有事的时候变身回刑警的身份吗?你嗅一下空气……”
“我不要被你叫我去嗅空气!!”
真是太莫明其妙了。一肚子的怒气。也不想理解她的所作所为。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来这间学校?千花苦想着把她们赶出去的方法,就在这时,静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番长,她们是你的朋友吗?”
是朋友又是家人。哇,在家里自己能很心平气和,在学校却很难叫出口了,那太让她难为情了。当然,千花是喜欢自己的家人的。很珍惜他们。可是,但是,天啊,如果出现的是凰火或优歌就好了。
“好了好了,你先镇定下来。就算你是讨厌穿着制服的凶华也是没关系的。瞧你那一脸嫌恶的表情。你不要客气,尽管讨厌吧。”
这个女人笑嘻嘻的,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是,她从那个一直抓在手里的书包慢慢地让小凶华露出脸来。
“——”
“你是凶华!”
啪地一下,小凶华飞了出来,这个不明正身的小人从凶华的脚开始向上爬,一真爬到她的肩头。然后一脸嘻嘻地笑了。
“……啊,那是什么东西?”
千花完全惊呆了,身体僵直。凶华一脸满足地挺直了胸。
“哇哈哈,你吓呆了吧。这是凶华的神奇技术,拥有媲美于手机的新性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怎么样都可以了。相对而言,我更想问你为什么会来学校的??”
她用右手固定住凶华的头,用手指盖住她的眼皮,左手作出一个和平协议的手势,咔的一声就要伸过来。
“哇,你不要向着凶华的眼睛要把手指插进来啊。为什么要拷问得这么详细,你能告诉母亲吗?”
“……”
凶华看她无言以对,只好提高了声音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你脸不要变得那么可怕,虐待狂!我会哭的啊!神一哭的话大地就会龟裂,天就会降暴雨,地球就会被水浸的呀。”
凶华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含着笑意说道。
“是这样的啦,小凶华是作为中间传信者,千花如果平时有什么需要我们相助的话通过她我就能知道了,我会和有空闲的月香一起赶过来救你的。”
“……”
这是怎么回事啊?如果求救话就会赶过来救她,她是很喜欢她们的。可是如果更像正常一点那样来救她的话就好了,千花不由的感叹道。凶华这时慢慢地走到了讲台上,拿出警察证示意,叫道:“那,我希望各位协助我们的调查工作。”
呼的一声,凶华打了黑板一下,贵族小姐们吓得缩成一团对着她点头。她们还不习惯这种威逼。但是那个警察证是真还是假有待考证(不过看起来真让人觉得是假的)。或许冒充警察的身份来调查会比她们自己这样的暗中查访有用有效得多。虽然这是违法的。也不合她的本意。
这时,凶华一副想当然的模样开始了白痴一样的询查。
“哦?大家的第一次经验是什么时候?”
“性骚扰?这个闲着无事的家庭主妇在问什么问题啊,完全是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大家不要回答她!”
千花挥动着手做出不予作答的手势。
凶华并没有在意。
“呀,我家的千花的性格很要强的,她有没有跟你交朋友啊?”
“喂,你到底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因为凶华的好奇心,光是偏题的询问时间就达到了30分钟。

◆◆◆

千花使用了姬宫家代代相传的拷问秘决使凶华住了嘴,千花带着凶华和月香飞出了教室,跟在她们身后的是不明所以然的圣和静。总之,理应要在千花的学校生活被破坏殆尽前逃脱出来。
这个时候,千花把全部已经调查清楚的事情总结了一遍,然后用苛责的眼神盯着凶华。
“总而言之——”
她人走在了粉红色走廊下面,坐在了观赏植物不定期来侵占的长椅上,面对面地看着凶华。
“猫小姐,我在这间学校有我自己的立场,请不要再做那些离奇古怪的行为,不要把我的脸给丢尽了。”
她自己也知道她也在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太阳穴的青筋都一根一根突了出来了。脸色应该很难看吧,凶华的锚耳都搭拉垂下来了。
“真是好可怕啊。千花!你和凰火一个样,一生气感情就会马上消失了。可怕可怕。月香啊,你姐姐可怕吧?”
得罪了千花使得她一脸不高兴,她不自在地摇了摇尾巴,看到了在千花背后战战兢兢的二个人。“这是你的朋友?”
“啊,你好!”
“像是被凶华的尾巴碰到一样,静急忙点了点头。”
“我是千花的小弟一号,罪木静。”
“我是二号山口圣。”
两个的礼仪是正确的,不是那种会招人误解的自我介绍。
实际上是不是已经误解了呢?凶华看着她们,脸上表情难以形容。
“千花啊,为什么你才转校过来一个月就收了两个小弟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呀。”
我自己都想问她们。千花叹了口气给她们作介绍。
“这两位是我的同班同学,这个猫一样的人和这个外星生物是我的家人……”
千花,的结尾语气很小声像是要隐瞒似的,啪地一声,她拍了拍手。
“好啦,现在首要的是要解决事件,对了,刑警小姐。”
她看了看凶华,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气势所感染,凶华对也她点了点头。
“嗯,是啊,事件的大体经过小凶华就能把握,现阶段一定要确认的事情是——”
凶华进入角色中,感觉不错。她安下心来。千花暗地里放下心来。
“受害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有是因为什么原因引起这种事?解决的方法以及要查明犯人的正身还是现阶段能提出来的事。清楚认识现阶段的情况是第一必要的。”
这是可以肯定的。总之不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受害者不出来见人?毫无头绪。是身体的异常?生病了?如果是这样就应该去医院看病啊。医院有保守病人的隐私的义务,就算到医院去调查也是徒劳无功的。
而且,不知为什么,在事情的背后仿佛藏着一个大秘密。就算去询问也会被拒绝道“不能说”“不能讲”而好几次受阻。超常现象对策局的局员也有了动作。在搜查的同时,总让人感觉到超常现象对策局发生了什么异常。
那,现在应该要做的事情是——“思考之下。”
“理由也就是动机。我们要假设这个事件中有一个犯人,这个犯人为什么要发起这件事?”
不知什么时候凶华换了套衣服。
口里叼着根吸管。鹿皮帽,朴素色调的长披风外套。
这是。
“如果从那里推测的话,我觉得自然是不能见到犯人的。华生!?”
是侦探的名字。
不知凶华搞什么名堂把自己全身上下打扮成了个名侦探的样子。
在一旁被她称为“华生”的月香像是对这个职务不服气似和用触手打凶华的脸。凶华呀地一声,摊着手像孩子一样发牢骚。
“月香也是侦探不好吗?这个不能让给你啊。我告诉你们凶华从小就憧憬着职业是什么。第三位是名侦探,第二位是新娘子,第一位是液化氮。”
“液化氮!?”
“那是能把金鱼冷藏后再在常温下解冻后复活的东西啊。”
真是莫明其妙。
不过第二位是新娘子也让他们吃惊。
“总之,脑筋迟钝的刑警不可能解决这次的案子!就由凶华我这个推理家把犯人追踪到悬崖边上,让他自杀吧。”
她的目的乱套了。刚刚不是全盘否定了自己了吗?说什么脑筋迟钝的刑警。
千花皱着眉头看着她,她却优雅地并起脚走了。
“啊,放心吧。像这种案子凶华我是胸有成足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首先现在到底应该做什么?”
真是靠不住。
这时,月香的触手忽忽地转动起来,身体变成了紫色。像是在接收发送什么似的在空中转着。反转,回转,逆回转。
“哈哈哈哈哈”
凶华干笑着。
“哈哈,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
“……”
然后,她受到了月香的电击。去向不明啊。

◆◆◆

三十分钟后。
“……”
“凶华忍军,出发了!”
“等一下,等一下。”
千花抓住着黑色忍者装束,腰别日本武士大夫刀的凶华忍者的尾巴,拦住了她。尾巴是很弱的部位。凶华啊地一声像是要死了一样叫了出来,泪花都要涌出来了,她一下子回转头看住了千花。
“你在干什么啊!?抓住人家的尾巴会痛得要命的啊!”
“只是刚好你的尾巴在我手边的位置啦。”
“你和凰火说同样的话,你果然是那个人的孩子啊。”
凶华痛得颤抖着身子,轻抚自己的尾巴。嗯,他们一身上下都是忍者的打扮,如果站在正午的城市大街上,会非常引人注目的。
千花的打扮也和她一样。不知什么原因,被带到这里来的圣和静也像乐在其中似地穿上了这奇怪的衣服。而月香则不是忍犬,它变成了“忍海蜇”,整个身体也变成了黑色。
为何千花她要打扮成这副模样呢?
“嘘,凶华,有什么人在靠近我们!”
圣一脸怯意地举起了手。仔细一看,确实有一个不正经的男人摇摇晃晃地一边走着靠边了过来。
四个人和一只生物所站的地方是一间围墙重重包住着的宅邸。没有人声。这个黑衣团体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叫头儿就可以了,圣。你镇定一点。通常来说所以被称为忍者就是要忍耐。不得有任何动摇。”
天啊,她们不过是贵族小姐学校的学生而已。
这是,一个流氓模样的男人发现了她们,惊呆了。他仿佛想过来问话一样转向这边。嗯,像这种无赖,只要把他骂走就可以了,根本不用把日本刀拨出来。与黑社会有点接触的千花心里很清楚。
但是,凶华对黑社会的认识只能从电视节目中得知。
“闭上眼睛,这钱拿出来。不要动啊,不然会被打的啊!”
不可能是这样的吧。对普通人下手这种事无论哪个组织都会作为一个禁忌。这是给组织蒙羞的卑劣行为。像姬宫和桃草那们的家族,做的都是肮脏的勾当,那也是不常见的行为。
“怎么办好?头儿!”
被凶华这么一说,静慌张地重新再说了一遍。凶华满意似地把手放进怀里。
“想都想得到吧。排除目击者。忍术——”
“喂,小姐,你在那里干什么?”
凶华抓出一把粉状迷眼药,洒到了靠近过来质问她们的一个秃头无赖。
“呀……哦!!”
他反应过来,突然用手挡那住了自己的脸。凶华趁机当胸就是一拳打了过去。当地一声,重击把他打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凶华满意地藏进了电灯柱的影子里,大咧咧地一副完成任务的样子,放言道:“这是凶华忍术迷眼拳击”
“我认为你这不是忍术。”
千花冷静地说,完全无视她所说的迷惑。凶华把迷眼药递到圣和静的手中。一脸骄傲地向那个人和那一生物宣告:“那,在下一个巡视的人到来之前,我们及早潜入这宅邸里吧。你们还只是半大不小的孩子,不要太勉强了。千万要多加小心。”
这是在黑社会中被人厌恶地称为屎壳朗的一个族群桃草族的宅邸。这次潜入的目的是要见到迷团事件的受害者之一桃草爱智。但是,若从正面去探访的话一定会被追捕的,太危险了。所以她们决定暗中潜入宅内。不过打扮成这个黑衣人模样根本没什么作用。那不过是凶华贪玩的产物而已。
为了解决此事,凶华按照千花的主张,先去认识当前的现状。凶华侦探从事件的规模及超常现像对策局不自然的动作推理出犯人是个大规模的组织。仅限如此,再向前推测就被阻碍住,前进不了。总之,现在先去和受害者桃草会面,搞清楚他们不外出的理由。
“可是——”
千花看着那个比自己高头高太多的灰色围墙,喃喃地说。
“问题是,要怎么才能潜进去?这么高的围墙,不像刑侦所的铁栅那样的构造,很难爬得过去啊。”
凶华,千花,圣和静都是变通的女子,绝对不可能飞越那面围墙。
“那不是问题。”
凶华傲慢地点点头,照着眼前的围墙就是一脚踢了过去。
哗啦啦。
“……”
嗒咔,吱嘎,啪嚓。
开了一个洞,从断面看过去那面墙相当厚,看洞的大小,人只要蹲下低头就能潜过去。那面墙只要踢一下就能开了个洞,有个洞就能潜进去了,“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就一个跳进了洞里面。
一会儿后像是有某个人叫喊声一样,枪声,金属撞击声,还是东西破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
不一会儿一切声音平息,凶华把脸探了出来。
“我已经解决在监视的人了,就趁现在潜进去吧,走!”
听起来很可靠,但是却太危险了。

◆◆◆

真是的。真希望她做事的有计划性一点。
“呜哇哇哇,哇!哇哇!”
在一些边叫喊着向他们开枪的桃草组里的那帮跑龙套里,有一个穿着绿色盔甲,体型上既能不是少年也不是少女的怪人在喘着气靠了过来。枪声,枪声,枪声。没有躲避。也没有发射回击。真是的。
“实在是无聊。可这是工作。”
怪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抓住他的头,马上向身旁的围墙撞了过去,随即便晕倒了失去意识。不要杀他们。虽然觉得很麻烦,可对怪人来说,主人的命令绝对不可以违抗。别无选择。与此同时,怪人周围那数十个黑衣人都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动也不能动。
这是桃草家的宅邸。正门玄关的前方,是一片宽大的庭园。她们这些自称为忍者的人从宅邸的里侧潜了进去,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些枪声。搞不懂了,管他三七二十一。自己只是接到敬爱的主人命令,要庇护她们,帮助她们。
“是遵命!博士!我是您忠实的仆人。”
他低声地说着,这时,一个倒下来的黑衣人弹了起来直了身子。
“笨蛋,快去死!”
然后他向黑衣人发射。一枪,二枪,三枪。
没有第四枪。
“真是遗憾,谁让我发现了你。”
绿怪人从男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声音在男子背后响起。
“让你们装死真是辛苦了。你们应该乐在其中吧。”
当的一声,他脑后被人重击了一下,马上晕倒在地上。就这样,战斗组的成员全都倒下了吗?本来最初他就并非专职于战斗的族群。而且,他们属于药物制造工厂里的防卫兵,并不能守护本家的安全。
在宅邸里而也许还有其它组员。也许也有——去排除的必要。
“……”
可是那个怪人短暂停留在了那儿,看着一只正在捕食蝴蝶的螳螂。这种昆虫为了生存而捕食,漫不经心地结束另一个生命。
“好了,你们,挑选一个要捕食的对象。”
喃喃地吐出这句话。站到最后的,只是那么一瞬间。
“遵命,遵命!博士,我是你忠实的个人。不会违抗命令的。”
然后,怪人消失了。

◆◆◆

“嗯……”
“咦……”
“真是为难呀。”
潜入桃草家的忍者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那四人和那只生物面面相觑,一脸难住了的样子。宅邸说大不大,并不用说走得很远就能从这一边走到那一边。对于跟他们打了照面的组员们,圣和静都向他们洒了迷眼药,凶华再用拳把他们打晕。这就是所谓的“凶华忍术迷眼打击术。”她们的合作也渐渐默契起来,变得很熟练了。不过这没什么作用。
“莫非,桃草智子并不在这间屋子里?”
凶华表情不安起来。这有十二分的可能性。她因为突生异常,为了不想别人去探望的话,被悄悄送到了医院里,或者被超常现象对策局隔离,而桃草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工厂,她被掩人耳目地搬到别的地方,如此种种都有可能发生。
“搜查太多次会引人生疑的,这样吧,我们仔细地搜寻这屋子的所有角落再说。”
千花建议道。
“这个黑社会的族群里,一定会建造些地下室来藏起一些不想被人看到的东西。比如那些秘密的财宝。姬宫也有这们的地下室。我想小桃会不会是被藏在了那样的地方了呢?”
“是呀……”
凶华点点头,边喊:“跟我来!”就跑到了走廊上。三人跟在了她的身后。不知道有没有察觉,月香贴在了她的一背上跟了过去。对于这不可思议的生物,静并不觉得厌恶,真是太奇怪了。
“其实我很喜欢小动物!”
那其实没什么问题。
对着用视线来询问她的圣,静理所当然地回答。他们气喘吁吁地跟她后面,蹬上了楼梯,凶华打开其中一个房间的房门。
“猫小姐?你发现地下室的入口了?可是,这里是二楼啊!!?”
他们毛毛腾腾地四下乱走,发现在那间装修华丽的房间里,看起来像是桃草家主人亦或是家眷的一个女人,衣着艳丽,正倒在了地上。刚刚凶华一打开门,就听到了她的惨叫,她是被凶华她们一身忍者装束吓晕过去的。
真的是应了“花钱买乐子”这句话啊。房间里用壶和挂画装饰着。凶华靠近晕倒在中间的她。她正用手紧抓住编扎繁复发辩的头。
“你在干什么?”
千花吩咐月香看梢,向那个女人靠了过去。把视线投向了双膝跪在柔软地毯上紧闭着双眼的凶华。
“什么?你这样说的话,那去向那个知情者找听才是最重要的?”
她用自己的额头接触那个女人的头。
“嗯!”
凶华小声地低语。
“嗯。嗯!在楼梯的下面,贵妇人绘画的里侧——”
就这样持续了好一阵子,凶华突然睁开了眼睛。
“猫小姐?”
“嗯,我知道了!”
凶华轻轻地笑了,站了起来。
“在楼梯的下面会看到秘书室的入口。”
“什么?”
那是当然的,从晕厥过去的嘴里探听到的东西或许有用。可是还是觉得很可疑。凶华面带着复杂的笑容。
“什么?在游乐园里,有许许多多的人,但可以收为我用的却是少之又少。这里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后半部分因为声音太小了,听得不清楚。
可是为什么她的背影像是做梦一样的摇摆着?
“好的!好的!”
千花抚摸着凶华的头。她仰起了头,地脸的怀疑。
“你准备怎么做?”
她伸手握住惊呆住一样的凶华的手,像是手怕她会消失一般紧紧地握着。为什么会这样做呢。这不合乎常理。
凶华并没有反握住千花的手。

◆◆◆

桃草初代的铜像被千花踢倒,上面巧妙地隐藏着一道通住地下的楼梯。四个人和一只生物走了下去。因为被密封住,空气中弥漫着一般兽性的味道,感觉很糟糕。千花用手帕捂住口鼻努力着不吸进这奇怪的味道。
脑袋像是缺氧了似的晕眩起来。
“桃草同学!”
圣担心似的小声叫着。静的表情也低暗起来。这是当然的。在里面或者说,因为变异受到病魔折磨的是桃草爱智呀。
他们之间以前一定有什么渊源。这对于中途加入的千花来说是不得而知的,但是只要见到三人互相依赖的样子就能明白她们之间那深厚的感情。桃草爱智对于她们三人来说一定是不可替代的人物。
凶华没有阻止手里捏住裙角的千花。觉得不安的话就跟上前就好了。如果弱小的话,就去依靠别人。紧跟过来心也就能安定下来。被依赖的话就能变得强大。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一个人跟这个世界作战。和这个世界相比,她们的存在不算什么。用一小手指头就能支撑起来。
因此,这样的事实使千花磨损光的自尊心慢慢竖立痊愈起来。
从小她就想自己是不是没有的人。
“站住,那是门。”
在他们正面站着的凶华突然站住了。楼梯渐行渐窄。凶华,千花,圣,静,还有她背后的月香按顺序排列着。万一背后有谁偷袭的话,月香也能挡住。
能见度太低了,看不太清楚。凶华的前面好像有一扇铁门。不知道有没有上锁。凶华转动把手,门也一动不动。
“打不开啊?”
“嗯。”
凶华不满地念叨着。
“不愧是铁门啊,踢开它对弱小的凶华来说是不太可能的。从这里倒回到地面上拿钥匙吗?还是去通过和组员们的战斗来提高作战水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现实中的事情就要放置于现实中去解决。”
凶华一边说着不知所以然的事,一边不知在想着什么似绿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啊,那是张在想着不好事情的脸庞。
这时凶华对着铁门的旁边那狭窄的水泥壁就是连续一阵猛击。水泥纷纷落下,碎裂开来。
“猫小姐?”
凶华对千花困惑的声音没有反应。只是把手伸进到贯通到里面的墙壁里,有两只手抓住了铁门的两侧。
咣。
门开了,虽然不能把铁门打烂,但那个固定住铁门的水泥墙相对比较脆弱。只要把固定住的部分弄碎就可以了,这样一来,铁门就没有任何意义。
灰尘四处飞舞,碎裂的水泥散了一地。千花吃惊地张大了嘴。
凶华像是没什么似的把脸伸到里面,不可思议地靠了进去。
“怎么啦?快,快来!”
“……”
这个妈妈真的能依靠吗?千花疲惫地想着。呀,其实说起来,只有凰火治得了她呢,只有他能让她们好好休息下来,不能这么担心。
千花一边叹气一边示意呆站在她身后的圣和静走进去。从那扇门过去就不是楼梯了,而是出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
“桃草同学。”
叫她也没回应。太黑暗了。都不知道这个房间到底有多大。已经是十月份了还是那么闷热。里面充满了独特的野兽的味道。
很快,拼命地叫唤着的对和静听到了回应。
“圣……静……”
声音响起来了。
细微的就快要消失一下的梦幻般的声音。
“桃草同学!”
圣跳了起来惊呆了,用跟她那小小的身体不相衬的声音大喊:“桃草同学,你在这里吧。在哪里啊?我们很、很但心你啊。我们都很担心你啊。桃草同学!”
她的声音里混着哭泣声。桃草终于发出了应答的声音。
“不好意思,那个,圣、静、还有番长都在吗?”
“我不是番长,不过我也在这里。”
听到了桃草应答他们的声音,千花放下心来,表情缓和放松了。对她回答。可是,桃草被关在这样黑暗的地方。
这时,凶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也说:“凶华也在哦!”
“咦?你是?”
桃草当然会这样反应。千花慌忙塞住了凶华的嘴。
她一开口事情就会变复杂起来,不要作声啊,猫小姐。然后,桃草同学到底在哪?有回音可是却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
叫唤的话,桃草的声音又消失了。
“不会吧,好不容易来一趟令人很开心,一定要看到真人啊。”
是呀,缺勤的学生们也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让人见到自己的样子?桃草为什么被隔离在这个臭哄哄的地下室里?
千花的语气渐渐急促起来。
“那不像是拿着球棒潇洒爽快的桃草呀。怎么会有这样惹人讨厌的感觉呢?小圣,小静和你都不可能是这样的呀?就算是我,并不是自己大妄为,我真的是看不惯奇怪的伙伴的。”
当的一声,她一脚跺在了地面上。
桃草的声音像是胆怯一般颤抖着。
“可是我……”
“算了吧……”
千花转过身,走回到被凶华破坏的房间入口。不管如何那里应该会有电灯的开关,就一个劲儿地乱摸,她只是想把灯打开。不过由于凶华过度的撞击,灯的开关一点反应都没有。试了好几下,天花板下面那几个灯被点着。
房间里的昏暗一下子没了踪影。
“……”圣和静都屏住了呼吸。
千花没有任何思考就打开了眼睛。
桃草身处于比她们想像中要靠近得多的位置。她就在千花正面五米开外,一脸的震惊,呆站在那儿。
那一张脸。
“嘘——”
静像是要扯住了嗓子一样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不要……”
桃草像是见到了可怕的东西一样,完全惊呆住,把脸掩了起来。小声地喃喃低语。
“看吧,我没说什么。真是笨蛋。不要看我的脸。快回去吧。”
“不要,不要!”
静摇着头,发疯了似地叫喊着。
“不是啊,桃草真的好可爱啊~~”

◆◆◆

要怎么形容桃草现在的模样呢?
用一个简单的句子形容就是人类+猫科动物=现在的桃草。总之基本上是人类,用二只脚走路,身上穿着睡衣。胸口和人类一样。物证之一的电发也和以前一样。
可是看上去是猫料动物。猫的脸上长有毛,现在桃草的脸上也长有毛。仔细一看的话,她屁股上也长出了一条尾巴,手也成了个小肉球一样,爪子坚锐。嘴唇也分裂开成猫嘴的样子,全身覆盖着白毛,就是这样一种外观。
当然,对她现在外貌,也有个高唱反调的人。
“啊,你的样子和凶华太像了,你是仿冒的,这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权啊!”
看到比自己更像猫的人,凶华挥着手臂发出抗议。
她双肩紧贴自己的脖子,一下子镇定不下来。千花看着她,说了句不冷不热的话。
“好了,你镇定下来,现在不是很好吗?只有猫眼耳和尾巴是相同的,其它部分基本不一致,相比起普通的人类,更不像猫小姐你啊。”
“话说回来——”千花把目光转回到桃草身上。
不,正确地说,是转到正紧紧地拥着她用脸颊贴着桃草的静身上。
“小静,桃草同学心里像是很困惑,你不要那样做!”
“呜呢……小猫小猫,来来来,真是好可爱呢,真是像做梦一样,萝到了跟人类体型相当的小猫咪,呵呵呵,真乖呀,太可爱了……”

那个一直以来都冷静和,在千花处于困境中的时候也能若无其事地跟随着的罪木静不见。虽然她说她喜欢小动物,被月香紧贴在背上也不讨厌,而是觉得很开心……
可是,像这种由人类突变而来的生物,理应双是感到恐惧又是惊奇,“真是太好了呢。静,做梦真好呢。”
总之,空气中流动着无助的气氛,一定要做些什么事情来消除这种无助感。
千花把手从凶华那里抽离出来。啪地一声拍掌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好了好了,现在结束了,互相拥抱的时间结束了。小静,请放开小桃。”
“呜……”
静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桃草像是放下了心,拉直自身上的睡衣领子,坐正了,向她们微笑。
“你救了我啊,番长。”
“她叫你番长了!很好,很强大!我叫你不要这样叫你却叫了,对不听别人话的人不必手下留情,来小静,允许你抱住她。”
“小猫咪!”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千花你放过我吧。千花我跟你道歉。”
桃草哭着说,刚刚静对她的关切让她感动得满眼是泪。千花点点并没有,再次拍响手掌示意静下来。
“嗯,真是太有趣了呀。”
千花微笑着看向蹲在地板上哭泣着的桃草,想试着转回刚刚的话题。
“刚刚静对于桃草那让人意料以外的外貌来了一个紧抱,让你吓呆了吧。那到底是为什么,你请假不去上学就是因为你外貌上的改变吗?”
“是的呀。”
桃草盘腿坐在地板上,摇着尾巴回答。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有一天早上起床发现自己的外貌变了个样,我自己也知道,我跟其它请假不去上学的学生一样——都变成了猫或狗。隐隐约约地觉得,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身体的一部分变成了动物的部分特征才请假的。”
她的脸变得忸怩起来。用猫眼看着她们。
“但是,那不行啊,我到少要到学校去告诉千花我现在的状况啊。但被父亲发现了我现在变形,就把我关在了这里。所以真是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你们来救我真是让我很开心呢。”
“桃草同学,你真是好可爱啊。”
静又要冲上前去抱住她了。但是圣却被示意上前拦住了她。
千花对她们的动作视若无睹,只是惊奇似的眯起了眼睛。
“你是说你父亲不想让别看到变形了的女儿的外貌,是吧?真的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都不像桃草了。可是真是因为桃草你变了形,就我所知,你理应会把自己做为实验品去查找其中的原因,研究出新的解药,探寻诸如些类的一些对策和方法的。小桃你遭受到这样的对待,其中应该另有原因的……”
“但是,总之,我们已经了解缺勤学生身上发生的变故为何了。”
凶华镇定下来,用一副冷静的脸孔说。
“半兽化?就是这样吗?桃草的身上除了变形有没有其它的变化?比如想杀人?比如想去搞破坏?”
“没有那些情况。”
桃草摇头。
是呢,桃草除了身体变形以外,理智还很清醒,精神没有任何改变。
凶华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这么说来,犯人到底居心何在?使人类兽化,这到底是何人所为?”
“犯人?”
千花对于她这让人意料以外的话感到惊奇,把脸转向了她。
“其实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犯人。或许这是一种新型疾病。”
“不是的。”
凶华缓缓地摇了摇头。
“实际上,你们刚才所说的话里少了一个情报。我知道这次事件的起因。这次的事件不是灾害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但是,嗯,直到现在还目的不明让人觉得讨厌呢。也不会是像这个小姑娘一样,是以赏玩人类为目的。犯人的目的实在是难以捉摸。”
千花皱着眉头看住正在思考着的凶华,问:“那个犯人?是谁?”
“我现在还不知道,或许跟杰博克博士有很大的关系。”
凶华低声嘟嚷。
“但是现在并不是就确定是他。他很可能是幕后黑手。没有比他更能做这些坏事的人类了。他拥有着人类最高智慧的头脑。他真是个穷凶极恶的危险麻烦博士呀。这样说起来他真是太奇妙了。”
千花突然被她一撞,一个转身,身体撞跌在地上,痛得让她呆住了。好一会儿才说:“喂……”
视线所及之处,是那个被凶华破坏的入口。
“你们是哪个组的人?是来调查桃草家毒品的吗?”
整副武装其实只是日本式的枪套里装有轻型手枪,其实也不完全算是整副武装了。一个正值壮年模样的男人,留着胡须站在那儿。
凶华像是接受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然后对那个枪口对准他们的男人,用冷静的声音说:“也就是说,在这个城市流传着新型毒品,就是你们桃草家开发并流传开来的吗?”
“你是?”
“父亲!”
桃草挣扎着站起来。
“不要啊,父亲,他们是我的,是我的……”
这个看起来像是她父亲的人也像是桃草家的主人的持枪者,不断地叫喊着:“你不要动,爱智!难道你也想变成马蜂窝吗!”
桃草被他用枪指着,马上沉默下来,不再出声。
而凶华则是一动不动交叉两臂漠然地看着他们。
“嗯,我明白了,千花,多亏了这个生错了时代,站错了地方的举着枪的大叔,我弄明白整件事情了。学生和市民半兽化的原因在于,是桃草组开发并贩卖的毒品所导致的。可是这种毒品广为流传的原因到现在还是未查明的。”
凶华松开交叉的双臂,一脸冷酷地说。
“你,你把枪口对着凶华就像人类那样伟大了吗?你连对你自己的女儿也这种傲慢无礼的态度。”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持枪人突然松开了枪杆子上的安全装置。
“你们察觉到城市里发生的异常,然后到这里来调查。而异常的原因是归结为新开毒品之上,结果你们查到了我们桃草家这种行为,还要我们去表扬你吗?可是,毒品的外流是阻止不了的。我们的毒品是在距你们非常接近的地方流传开来的。”
“例如商业街的面包屋?”
凶华低语,持枪者的表情变了。
凶华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仿佛很痛苦。她点了点头,长吧道:“杰博克博士带来的馒头,面包屋姑娘带来的面包,以及千花说过的商业街各处突然奇怪地变得热闹的餐厅和小食店出售的东西里应该都含有少量的毒品。”
凶华淡淡地说着,平静地看着对方。
“原来如此,因为毒品会上瘾。上瘾出现后会再想到。例如商业街的面包屋出售的面包,吃了后还会想再吃。如此一来客人就会不断过来买面包,面包卖得好,面包屋自然能赚到钱。就算面包屋知道面包里面混杂的是毒品,因为能赚钱所以是不会停止贩卖这种面包的。”
凶华说着千花听不懂的话,一脸厌恶的表情。
“这种利用商人投机取巧的心理,散播毒品是违反常规的。你难道不知道只有凶华我违反常规行事是没问题的吗?普通人都知道的啊!天啊。你太可怜了,没有人告诉过你的吗?……你没有朋友吗?”
“哪里有什么不高兴和可怜?总之,我们想散播毒品。食品店也想卖店里的食物。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持枪急切而冷酷地说,一脸认真。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14:56 | 显示全部楼层
“杀害无辜并非我们的本意。我们不能让知道事实真相的人活着走回去。你们自己了结吧。真是不好意思。”
凶华对着想扣动板机的男人说:
“真是蠢驴,你以为子弹会射到天神那里吗?”
她喃喃地说着,全身聚积了力量向他冲了过去。
一瞬间,持枪者的身后,黑暗中一道貌岸然绿色伸了过来。

◆◆◆

伸过来的绿色物体不知是丝带还是棍棒还是绳子,把持枪者的头卷了起来。以让人难以置信的力气反转他的头,然后毫不留情地撞击到墙壁上。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混杂着持枪者的惨叫声。
耳朵里响起一阵耳鸣。
嗒,嗒,嗒……
脚步声,是走下楼梯的脚步声。
“是什么人?”
凶华看都不看那个差不多晕厥过去的持枪者。用眼盯着溜顺着回卷过去的绿色那头,看向那打开着的黑暗。
“你们不要紧张,我不是敌人,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一个奇怪的人出现了。
他的身体各处隐藏在绿色的盔甲里,连头都用绿色头盔覆盖住。外头上看起来既不像少年也不像少女。
“哼,你不怕机关枪,可是你身后的伙伴呢?你不管他们死活和我作战是不是有够他们受的了?”
“我想说的是:你实在是太多活了。”
凶华望着身后的千花,圣,静,桃草以及月香,叹息一声。
“其实如你所说了,如果我逃避枪弹的话,我身后的伙伴会中枪。我也在想到底怎么办才好。”
凶华看着漠然地点头的怪人,理所当然似的说。
“你救了我们啊,甜瓜刑警!”
“甜瓜刑警……?”
怪人僵着身子,一瞬间反抗着大声否定她的说法。
“你说谁是甜瓜刑警?你有什么证据?我的名字是马——”
“你住嘴,甜瓜刑警——是啊,你听不明白的话。凶华我就用数学方程式来跟你解释一下吧。”
凶走到发着呆的怪人身前,又开始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弄错的工作是要在事件最后时刻才出现的啦!你迟到了,所以你就是刑警!,而且你的头部是绿色的,绿色的话就跟甜瓜差不多啦,刑警+甜瓜=甜瓜刑警。证明式完成。”
“哇哇,你就这样凭人家的外貌来给我取名字?肆意妄为了吧,你!”
怪人抵死拒绝接受“甜瓜刑警”这个不光彩的名字。凶华当然听不进去他对自己的评价。
“你别那么吵好不好。你仔细想想,凶华为你取的这个名字多妙啊,不仅你自己可以用,也可以传给你的子孙呀,多值得你的家族夸耀呀。你的孩子是甜瓜刑警二世,你的孙子是甜瓜刑警三世!!实在是太棒了!!!”
“天啊,我的孩子就算了吧,不对!别开玩笑了。你不要随随便便给我取名,更不要说把这个名字传给我的子孙后代!”
这个时候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千花一边想一边无视怪人的存在对凶华说。
“猫小姐,那种戏法稍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什么戏法呀,你说说!”
凶华呆住了,抓住手腕死死地指住怪人。
“可是我本来想说的是:你这个甜瓜刑警,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出现事情才越变越糟的吗?你到底给我做了什么事啊?”
“早知道就不来救你们了。”
凶华根本就无视甜瓜刑警冤枉似的哭腔,把他挪到一旁,走上了楼梯,桃草看着她的动作慌忙举起了手。
“喂,你走出去行,可是我这个样子,会引起骚动的呀。”
“没关系吧,凶华我,月香,你,还有这个甜瓜刑警,都不是普通人类的样子啊,我们四个走在一起,看起来就会让人错认为这可能只是什么庙会祭日呢,这就能隐瞒过去啦。”
真的是这样吗?虽然听不太懂,不过桃草总算被说服了。她胆怯地看着静那急切盼望的样子,跟在了千花后面。
就这样,全部人都登上了楼梯,沿着楼梯,他们来到了房子的外面。正当他们想避开正面的入口从潜入的地方走出去。突然,靠近的凶华站住了,千花一下子收不住脚,差点向前摔倒。
“猫小姐?”
“嗯?是人类的气息,而且人很多!”
她一脸疑惑地陷于深深的思考中。甜瓜刑警站着直直的看着她,说:“我们像是被围困了,是不是桃草的残余分子?”
“啊,果真如此的话——”
桃草举起手,竖起了猫眼耳。
“或许在我的命令下,他们会退下去。”
“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们谁认得你呀。下面的那些人会把你看成桃草爱智吗?”
听到凶华这样问,桃草的眼神黯淡下来。
“是的昵,我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后就被老爸关起来了。”
现在的情况是,没有正面突破出去的可能了。怎么办?凶华一个人的话,可能可以顺利逃出去。今天,自己,还有和圣与静相依为命的桃草,要怎么做才能逃出去呢?或许像以住那样用强硬的方法逃走是行不通了。到刚刚为,就算在战斗中,桃草组那伙人也会开枪袭击。
千花暗中思考着,在她的身旁,凶华正看着怪人。
“甜瓜刑警,你有没有什么对策?”
“你为什么要问我啊?”
虽然甜瓜刑警给人感觉很冷漠,可圣和静都用争切的眼神看着他们,想必也是回答不上来的。千花心里明白,没有人能抵抗这两个人像小动物一样惹人怜爱的眼神。引起其它人的保护欲。
甜瓜刑警松了口气,长叹一声。
“算了,谁让我奉命救你们呢。不过,我却得不到杀人许可。这样一来,我也想不出什么对策了。”
“真是没用的东西!”
“猫小姐,你对初次见面的人说这样的话也太过分了吧?”
千花摇了摇凶华的肩膀,说出自己的意见。
“总之,不赶快行动的话,敌人就会从四面八方攻击过来了,我们到时就会全军覆没了,因此,猫小姐你用手机把雹霞叫过来消灭敌人吧。这样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雹霞……”
甜瓜刑警的反应有点吃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子。
这应该是比他们能够想到的更麻烦的事情。
这次事件的起因就在于桃草组散播开的新型毒品。要是捣毁这个已经初具规模的毒品市场已经太难了。就算要去拯救那些对这种毒品上瘾的人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不是和以往那样,用一场战斗就能解决的事情。
千花想:现在,只能依靠超常现象对策局和警察机构之类的大型组织的协助,才能对付得了。所以,现在要刻不容缓地逃离这里向那引起机构通报。
现在虽然还没逃出去,但是由于凶华有手机,只是通报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知道子弹什么时候会飞过来,在这种状况下到底能不能镇定地向外界通报这件事情的危险性呢?这还是不得而知的。或许还是要让他们见到桃草爱智这个活例子为好。
而且——超常现像对策局还是有点不守信用的。
“……”
这里,桃草用手扶在了地板上,呻吟起来。
她痛苦地喘着气,浑身发抖。她怎么啦?是忍受不了这种紧张所以觉得不舒服吗?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全身痉挛了一下,翻开她的眼睛,她的口中顿时喃喃地说着不是人类也不是兽类的让人不舒服的啐念声。
“不要靠近她。”
绿怪人甜瓜刑警说。千花无法理解他的举动,用眼睛狠狠地睨着他。
“为什么?”
“当然因为她是危险生物的缘故。”
他仿佛理所当然似的丢下这句话,拉着千花对着凶华撞了过去,一下子飞出了好远。千花气得脸上直抽搐,狠狠地盯着他。

华丽的吊灯,晶莹璀璨的天花板。无法开关的装饰窗。
在他的旁边,圣和静突然抱住头蹲了下来。
“啊……”
“小圣?小静?”
跌倒在地板上的桃草。开始痛苦呻吟的圣和静,生存在千花身边的他们在经受着痛苦。
这种感觉真让人讨厌。
非常讨厌。是种深入骨髓的憎恶。
浑身的血沸腾了。头开始痛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圣和静?为什么是桃草?不,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也应该跟她们一样通或痛苦。
“讨厌……”
有不好预感。
这一瞬间,世界仿佛沉入了地狱。
最坏,最坏的预感。
“小圣!小静!”
在她喊出声音的同时。
——狂舞
——乱舞。

——像野兽那样……怎么回事?
一种蛊惑的,颓靡的,甜腻的,无视不安人们的音乐飘了过来。是谁的声音?从哪里传过来的?千花不由得四下张望,很快,天花板附近装饰着的窗上面,她看到了一个从刚刚就一真坐在那虹色的蝴蝶停留之处的人。
异样的,闪着不自然的虹色的头发。在背后长有翅膀一样的蝶翼。眼睛里闪动着单纯的恶意。嘴晨说话的腔调让人听着觉得甜腻得要命。
是什么人?她一边思索着,这时。
“哦……”
千花明白了。
是危险,是危险,是危险。
危险,危险,危险。
“嗯……?”
这个词语。“危险”这个词语毫无意义也毫无缘由地撞入她的脑海里。危险。不妙了,那不是人类,也不是怪物。只是对她们来说是危险的。这个到底是什么人?
她求救似的望向周围。凶华正在叫唤着倒在地上的对她他们,一点都没有发觉。
这个女人外形跟蝴蝶一样,头发是虹色的。
“It‘s a show time!Aha!
啪的一声,她打了一个响指。
一瞬间,世界颠倒过来。

题外话 电子蝴蝶(后编)

超常现你对策局副局局长花山一朗现在一筹莫展。他拔出国站的检票,在商店里一边震慑住那些店员一边买了蔬菜汁和饭团。然后定在那里一边慢吞吞地吃一边看手中配备的地图。
“嗯”
他疑神疑鬼一样念叨着,脚大力地跺在了地板上,力气之大仿佛要把地板踩裂了。经过他身旁的上班族被他的举动吓坏了,一边叫着:“不要打我,不好意思。”害怕得把钱包都丢在了地上。
花山对这种情开见惯不怪了。他礼貌地拾起钱包郑重地交到了站务员手中。今天外出是有私事。虽然他正在外出中,不知为何那些车务员还要僵直地对他行礼说:“你工作辛苦!”他连忙还礼。本来是他对他们行礼才对的。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这个看起来像是新人似的站务员:“不好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活着,真是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家里还有等着我回家的妻子以及两个分别是二岁和三岁的孩子。”
“我会吃了你的哦!”
“啊……”
他伸出手对站务员开了个玩笑,可那个站务员却吓得晕了过去。花山心里有点伤心。自己真有那么可怕吗?脸。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确认。头发有点乱了,他稍微整理了一下。
“真是难受啊。”
“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突然他背后传来一把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只狮子在慢悠悠地走在车站里。他灵巧地把票插入了剪票口,可是身子却不能通站口。于是他就飞了起来越过去了,落到了山花的身后。
这个谜一样的狮子在站台工作室里看到那失神的站务员,就把头靠了过去。那完全就是人类的动作。
“嗯,工作的时候打瞌睡可是失职的呀。我们这种的人在白天几乎都是睡觉的所以很难理解,可是你看起来像是什么为难的事情的样子呢。”
真是个亲切的兽人。花山这样感叹着,发觉到他正像平常人那样用人类语言开口说话,就轻轻地解释起来。
“这位不是有着褐色皇族血统的人吗?能跟您见面真是我的荣幸。”
“哦?您居然知道我物质所在。不过褐色皇族已经灭绝了。”
这两个人平和地对话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行人都胆怯而好奇地望着他们。花山用他粗壮的手腕抚摸他那张困惑的脸,看着这个在超常现象对策局里鼎鼎有名的褐色皇族血统的遗孤。确实,正如他所说,他们一族已经灭绝了。
花山看着悲伤地低下脸的狮子,也温和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想起了一些无关重要的往事。”
“不,没关系的。说起来——”
“呀!”地一声,花山点了点头,他也体贴地发觉自己为难的样子,在向自己询问呢。像这种关怀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呢?
花山马上对狮子的态度有了好感。于是就郑重礼貌地告诉他:“嗯,说起来真是羞愧啊。我刚刚发觉自己认不到路的方向了,所以就在查看资料。不,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不过我只知我要去的目的地在这个城市里。我自己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正确的位置……不知怎么搞的。”
“嗯嗯,不认得路那是难免的呀,在路上看到新来的人,连我都有可能看着觉得不放心而把他们带到警察那里去的。”
他对花山说:“你跟着我走吧!”然后催促他开始向前走。花山听从了他的话,他感叹着能遇到对自己亲切的人真是人生最大的幸福!虽然对方不是人类。
“真不好意思,让您特意带我走。”
“没有啦,好心有好报嘛。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狮子说着古雅的成语,慢慢地走下了车站的楼梯。车站本身只不过是个极普通的建筑物,可是单看到一只狮子走在这里的话,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花山一边佩服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那,你是褐色皇族血统的遗孤吗?”
“那又如何?”
狮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反问道。语调听起来当然是生硬的。
花山也察觉到了,他不再问那问题,而是转向了另一个问题,低声问:“那,你是乱崎家的帝架君吗?”
“……”
下完楼梯,他们淋浴在射到下面的阳光下,狮子回过头说:“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的?”
听到他警惕的声音,花山挺直腰杆,向他敬礼。
“我是超常现象对策局副局长,花山严一朗。”
然后郑重地加上一句,地他说:“那正好,我的目的地就是贵宅啊,帝架君!”

◆◆◆

“好,优歌,我们来下一问题吧。25除以6等于多少?”
“嗯……”
在乱崎家的餐厅里,餐桌上摊着算术课本,二女儿优歌正在挑战除法问题。她今年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了。虽然成绩不是太差,不过偶而,在周未很多时候要像现在这样接受凰火教学。
屋子里那么少人是很少见的,凰火微笑地看着一脸苦苦思考努力想题的优歌。
——啊,感觉真平和。
这才是真正的家庭生活,这就是幸福的家庭啊。和优歌两个人在一起这种感觉就格外充实。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被狂乱电波电到,他现在都不会违抗和帝架一起到外面散步,也不再纠缠于为什么月香能飞这样的问题里了,不行哟不行哟。被那个猫耳引诱的话,自己会连常识都失去,眼睛也会被蒙蔽住了。自己一定要是狂乱家族中最后的理性啊。
凰火一边暗自警告自己,一边看着站在苦苦作战着的优歌。
优歌可怜地皱着眉头,一边处于思索状态似地低声念叨着,一边抬头望住了凰火。
“你想一下,现在有25个苹果,要分给6个人,那怎么分?”
“不要围绕着苹果来展开杀戮吧。”
在题目就要解决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他们最不想她出现的人,她就是猫耳少女。
凶华挺着胸,看起来比天狗还要趾高气扬。她说:“原来如此啊,或许也能那样解释的吧……”她一脸认真地靠近发着呆的优歌,也吃了一惊。
“为什么优歌到现在还要学习啊?学得太多脑袋会变坏的哦。”
“你的话真是让我受益匪浅啊,谢谢你了。你太碍手碍脚了,请你从我们这个平实幸福的场合中退下去,狂乱猫!”
凶华看着嘻嘻地笑着的凰火,噘起了小嘴,不愿离开的样子。
“哼,碍手碍脚的是你!凶华我也想教导孩子学习啊!”
“我认为那些在学习中一无所成的人不可能教导别人。”
“我要揍你!”
凶华一下子就用拳往凰火打过去,突然间,她的脸又像是恢复了正常似的,用手指着刚刚她进来房间的门。
“那就是凰火了,凰火,有客到!”
“找我的吗?”
凰火听着这话觉得意外,探了探头。是谁呢?说起来,不会是死神三号吧。她刚出院不久,也许是为最近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来向我们道歉。
“打扰了!”
这时,一个声音厚重,体型巨大得让人畏惧的家伙出现了。身上的肌肉看起来结实粗壮,眼神很锐利,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屠夫,很能威慑其他人。
眼前的这个人,是凰火意料之外的意外之人。他一下子无法相信这个人会来他家访问,嘴里木然地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咦??超常现象对策局位置最高的人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呀?”
“凰火你说什么呀,我就不能出现吗?”
这个男人和帝架并肩站立着,毕恭毕敬地回应他,嘴角浮起了一丝坏笑。对他来说,相比起站在这种平和家庭的餐厅里,还是更适合呆在一级刑务所的办公室里。
“而且,局里地位最高的人不是我。”
“你说的是局长吧,可是我很长时间都没有局里工作了,并没有经常见得到局长。他不是一直抱病在身吗?”
是的。局长他不是患热感冒,就是旧病复发,很少能在局里见到他,实际上,局里的大小事务都是花山一手执行的。但是,对于刚刚凰火的那番话,花山只是苦笑着,也不知是为什么,他马上转了个话题,避开了那个问题。
“不是的,算了,其实像那种事情我们就不要管了。”
他郑重地向凰火行了个礼。
“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是超常现象对策局长花山一朗,和您太太曾在4月份见过一面。”
“哦?太太?”
凶华不知道是否惊喜过头了,那用手肘顶了顶凰火。
“你听到了吗?凰火,他说我是你太太啊。我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呢。”
“是呀是呀,真是太好了呢,我的太太!”
凰火随便应付了一下她,径直坐了下来对花山说:“我都没跟你介绍过呢。您说得对,这个长有猫耳和尾巴的人就是我的妻子。”
“你再说一遍!”
凶华想都没想就对凰火的脸颊送了一记右钩拳。
“这位是我深爱的妻子凶华,这说满意了没?”
他这边虽瞪着脸带不悦之色的凶华,却看到一旁的优歌蹦跳地跑向进来的帝架,把脸捂到了帝架的身子,她每天必做事情就是要摸帝架那看起来有点吓人却柔软的皮毛。
“所以,你看,在那玩耍着的女孩是二女儿优歌,而被玩耍的则是二儿子帝架。其它的家人基本都外出了。”
“啊,没关系,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凶华看着花山平静说话的样子,脸上表情复杂地低声说:“凰火又乱来了,而且这次的对象是男人,真是肮脏呀。”
“你大大的误解了,我事先声明啦,他是把我扶养大的像亲人一样的人。”凰火用两只手捧住凶华的脸,紧紧捂住,冷静地说。
是呀,凰火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因事故过世了,从那以后一直到七岁都由一个名为海尔博士的女性抚育的。但是后来她因为工作变动的关系,凰火和死神三号——幼年的雾岬知红都是被花山严一朗抚养成人的。
成年后,凰火因为工作的关系并不与他时有见面。
“你一点都没变,脸还是那么让人害怕。”
“你在感慨什么啦,笨蛋!”
花山叹息着说。然后就一边进门嘴里一边说着抱歉打扰的话,然后走到正对住凰火的椅子坐了下来。凶华看着他,稀罕地说:“是客人啊,凶华去端茶过来。”
“你去端茶跟去下毒差不多,你还是不要去端了。”
“你不要一脸认真地说些让人反胃的话啦……你还是做些让人感觉愉快的事吧。”
她说这话只会吓到那些跟他第一次见面的人。要害怕的是他们才对啊,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确实,流血过量的话会令脑部供血不足而有飘然若仙的感觉。
“你就正正经经地坐好吧,你什么都不做就是对我们最仁慈了。”
“你干嘛要那样否定凶华呀?”
花山苦笑地望着这两个笑嘻嘻地耍着花枪的夫妻,对他们摆了摆手。
“好啦,我已经知道你们小俩口感情好了,现在能不能听我说话呢?”
看现在这个情况,从哪一点可以得出他们感情好的结论呢?完全是杀气腾腾的样子嘛,凰火一边想一边看着花山那长可怕的脸。这边,优歌骑在帝架的背上代替凶华去端茶。
“说起来,像您这们的大人物不可以无缘无故地来访的吧。您今天的来意是?”
“嗯。”
花山的脸严肃起来,挪动了一下位置说:“凰火,你听好,不要信任超常现象对策局。”
“那是怎么回事?”
凰火听不明白他口中否定自己的话,歪头看着他。凶华他没有心思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在一旁开始打开优歌的课本看起来。啊?什么?含水分的垃圾和可燃的垃圾相融的话会产生如此不可思议的特性?为什么在答案的后面写着“应用化学”呢?
“……”
不,还是回到这那两个人的对话上来吧。

◆◆◆

“超常现象对策局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凰火问。花山的脸上少有那么焦躁的神情。
“嗯,凰火,你好好听着,上一任的局长辞职了,新到任的局长是平塚雷蝶。”
“——”
平塚雷蝶?
那个名字。
“她还活着吗?”
凰火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个可怕的名字。
“她还活着吗?那么那个死神二号呢?”

◆◆◆

在那次事件中死了几百人。
重伤好几千人。
有7座建筑物倒塌。
数十栋建筑物坍塌一半。
日本帝国的中枢系统瘫痪了。
在以后的历史里,人们嘴里都会谈论起她平塚雷蝶。
“那个漫延全国的恐怖袭击……那个平塚雷蝶……”
凰火嘴里喃喃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就像要把一动不动的花山吃掉一样急切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那个人!?”
“我不知道!”
花山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那个恐怖分子平塚雷蝶,就算判死刑也便宜了她啊!本来应该把她关进到刑侦所戒备深严的角落里幽禁起来,不许她再到世上为非作歹的,可是那个毒妇人,三月的时候,也就是你你结成家庭的同一个时期,也就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局里了。”
“为什么?”
凰火愤慨地敲着桌子,凶华被他吓了一跳,吃惊地望着他们。
“凰火,你怎么啦?”
凰火没理会她,而是直直地盯住花山。
“为什么当时不马上告诉我这件事?”
“对不起”
花山低下了头,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那个时候,你们这个家庭好不容易才组建起来啊。我认为当时要是把那些不相关的消息告诉你们的话,你们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稳的家庭就会分裂了呀。你要理解我的苦心啊。你们之间是在很危急的情况下结成一家的,所以你们各自都很努力地想尽办法好好珍惜着彼此。因为如此,就算像现在这样有着不确定因素存在,现在的你们也能作为一下家庭也能紧紧团结在一起——”
是的。每个人都渴望家庭温暖。都渴望有个幸福的家庭,所以他直对自己说为了拯救世界要跟他们友好相处,互敬互爱。这样的种心情,既产生了对家庭的爱,也可能会加快家庭生活的结束。
“但是,如果他们知道了家族作战的内幕呢?你们对局里带来的信任感就不会消失,然后你们之间就会渐渐疏远冷淡了。凰火,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你现在的危机了,可是我不能自由行动,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凰火看着深深地低下了头的山花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是呀,责备他是不对的,可是,实在是忍受不住啊。好不容易到了今天才要对那些自己如此珍惜的家人们揭示真相,自己的内心是惶恐的,一想到就高兴不起来。
不想失去这个家庭。
凰火想。
所以,不管平塚雷蝶的企图是什么,都有必要用全力阻止她。
“总之,凰火啊,现在的超常现像对策局是受平塚雷蝶支配的。现在表面上看来,她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像以前的局长那样行事。你不要麻痹大意了。凰火,不管平塚雷蝶的企图是什么,我这边,还有这个家族,你们都不能输给她,一定要战胜她。”
花山说完站了起来,看住他们。
“我不能待得太久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好了,凰火,总之,你现在不要信任局里了。我已经跟知红,西仓,前任局长等等那些可以信任的同伴们作了同样的警告了,万一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向他们寻求协助。”
他急急说完了,停下了,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再加了一句话。
“对了,现在城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令人不安的事件。消息都众说纷纭,没有定数。总之,你们在用餐之前都要检查食物里有没有被下毒。因为看起来很有可能发生了大规模的毒品污染事件。”
“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要担心。家里的用餐都是由睡醒了的凶华操劳,如果不把凶华做的饭检查一遍就吃的话我们大概是不想活了。”
“是吗?那太好了。”
花山放下心来,而一旁的凶华听了则暴怒起来。
“一点都不好!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现在才想起最近你吃饭之前都和雹霞在那里鬼鬼崇崇的就是在做这件事吗?”
花山微笑着看着抓住凰火暴跳如雷的凶华,心里不由昨赞叹。
多好的家庭啊。
凰火。那个感情冷漠,像机械一样的他现在能够如此平和地生活。作为把他当作儿子一样抚育的花山来说,心里是很开心的。而现在,平塚雷蝶却要来破坏他现在的幸福。
虽然不知道她的企图是什么——但是自己一定不能输。
“毒品跟某个组强有关的可能性很大,不能麻痹大意了。另外,万一我有什么不测的话,你要去投靠上任局长,他虽然身体不好,可毕竟是我的上司。”
花山严一朗说完后,再一次抚摸凰火的头。他想起以前每次凰火因为什么成功了的话,他就会这样表扬他。则凰火不知道因为害羞还是觉得很没面子似的,每次都会说:“住手,好可怕好痛呀!”听起来好像很讨厌的样子,花山是知道的,他只有那个时候会暧昧地微笑看着他。
现在也是如此。
“住手,好可怕好痛呀!”
他一副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声音和表情,忸怩地叫着。
“要幸福啊。凰火。”
花山愉快地转过身,毫无留恋地走向门口。

◆◆◆

“啊,客人要回去了吗?”
和帝架一起两个人去把茶端来的优歌看见了他,她一脸的疑惑,手里还执行情况着盛着冒着热气的茶水。然后她小心而慎重地把托盘放到桌子上,喘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凰火。
“父亲?”
“啊~~哎~”
凰火从思索中醒了过来,用手抚摸一脸惊讶的优歌的头。
“辛苦你了,优歌!”
凰火若无其事地拿起茶水喝了一口,看着满脸笑意盈盈的优歌,把客人花山已经走了的事告诉了她。
凶华也把手伸了过来,就跟她的外形一样,她的舌头是猫舌,所以无法喝茶。她的神情仿佛在说:“虐待!”她看着上面画得歪歪扭扭的图画,高兴地说:“母亲的画功也不怎么样啊?”然后她就遭到了真正的虐待了。
凶华一边拧优歌的耳朵,一边像是想什么似的脸上表情暧昧地目的地着凰火。
“凰火,刚才那个看起来很强攻击力的男人说的话……”
“是啊,怎么说呢?那个人没空为了开玩笑而特地跑来,其实我们也没有要特别小心注意的事情。只不过,那个平塚雷蝶……”
凶听到凰火嘴里说出的名字,吃惊地靠了过来。
“刚才我就注意到了,那是个怎样的人?”
“嗯……跟你解释起来有点困难。”
凰火低语着,一瞬间的功夫,他的眉头紧急,脸变得认真严肃起来,断言道:“她不是人类……”
“是吗?不是人类,是一个丧心病狂,思想腐朽的生物,只要想起死回生那个人,心里就不舒服。与之相比,凶华和死神还更像人类。”
平塚雷蝶,让人闻风丧胆的恐怖分子。
“总之,那个时候,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最顶峰时期,或许从现在开始再也不能继续家族作战了,凶华,优歌,帝架。”
凰火回头望着站在那里的家人,平静地宣告。
“平塚雷蝶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请你们一定要小心。她的性格比凶华要更恶劣,行为比凶华要更卑劣,性情比凶华还要扭曲。”
“比母亲还要可怕?那她是不是恶魔?”
“真是可怕,难以想像这个世上还有比母亲大众更可怕的人。”
“好了,你们几个,再吵嚷的话就把你们吃了!”

◆◆◆

超常现象对策局本部大楼。在专为副局长而高的教务室里,花山严一朗正在处理文件。突然,他鼻子里臭到了像蜂蜜那样香甜的气味,不自觉地抬起了那张严肃的脸。
“好像有害虫!”
身体两旁在随时待命的秘书们惊讶地望着他。今天,为了到乱崎家访问而没有执行教务,到这会儿文件就堆积如山了,花山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三月,被更名为“平和家族作战+”的特殊作战法“Code Olympus”通过决议。当天,理应被处以死刑的恐怖分子平塚雷蝶再次回来了。
从那以来,花山就命令谎报零课的[蜘蛛]要严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可是,意外的是,雷蝶作为研究部队长以自己的真实面目工作,而且有点过于帮助狂乱家族的感觉,平平常驻机构常地做着可有可无的工作。
可是,花山决不会麻痹大意的。
有太多东西不明白了。
首先,理应被处以死刑的雷蝶复活了,现在还破例被任命为超常现象对策局研究课长。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用他的权务还使这一切变成可能的呢?或许也有她使用了法术的可能性,按道理雷蝶不是不用魔法或巫术,只用肉身来暴力战斗的那种人。
第二,她外貌上的变化,花山知道的平塚雷蝶——死神二号以前都用面具蒙着脸,从来就不会像现在这个魔法少女的样子出现,而且,她入狱已经将近10年了,居然完全没生长过。还有那看起来不像是装饰上去的蝴蝶那的翅膀和触角——。
最后,还有她的目的。雷蝶为什么对狂乱家族——不,是对凶华吗?被凶华迷住了心窍,给人的感觉她是在心平气和地回答凶华提出的无理难题。在家的前面建滑梯和游乐园那样的无理要求也——高兴接受并认真实现。
太奇怪了。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花山如何也想像不到的阴险与下流的目的吗?
而且,与此同时,敌人不仅仅只有雷蝶,有一个力量强大且图谋不诡的人,解放了雷蝶,或者说把雷蝶收到自己旗下。
那个人是谁?是个人还是组织?还是一个国家?地切不得而知。但是,雷蝶是那个敌人的手下?还是马前卒?或许是中心也不一定。只要捕捉雷蝶的动向,或许就能阻止那个阴谋的发生。
花山这样想着,一边忙天每天的日勤工作,一边暗地里跟雷蝶作战。弄清楚她的动向,推测她的目的,在必要的时候一举消灭她。
超常现像对策局不能喜欢上她这样的恐怖分了。
在花山这样的想法之下,雷蝶很快就任为超常现象对策局的局长一职。当然,花山曾在会议上对此表示了异议,可是,被雷蝶巧妙地布置到局里的雷蝶派局员以及反对“平和家族作战”的对他抱有不满的一些人,都一起夹攻他,异议也被置之不理了。
现在的花山在局里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这是事态最坏的时期了吗?一个顶着一头眩目虹色头发的少女出现了。
“让我们现在来给游戏画个句号吧。”
是雷蝶那甜腻的蛊惑的,无意味的不安的声音。
秘书对她的突然出现心慌失措得叫了出来。花山站了起来,像是要保护她们似的伫立着面向雷蝶。
“雷蝶……”
她今天一身远离尘世一般的打扮,一头虹色头发。衣服的色彩奇特。手里的魔法杖直直地指向他。
幻觉一般广阔无垠的表情瞬间浮起笑意。
“很快你就没有地位了,伙伴也消失了,是不是觉得孤立无援?还是觉得孤独?可是可怜啊,花山君。”
雷蝶轻蔑地叫嚷着,高兴地在那里跳起舞来。
“错!错!错!在你把我当成对手的那瞬间开始,那是我心情顺畅的时候。我会和你斗到底的,不留一兵一卒!你也这样想的吗?那你就输了!你输了!你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太开心了。那么你已经没有存在必要了,消失吧!”
啪的一声她打了个响指,执务室的门开了,身披盔甲的局员们冲进来,这恐怕是行动部队训练出来的队员,他们甚至足以制服巨大的怪物。花山不可能赢得了他们。
“嫌疑犯,花山严一朗——”
一个被盔甲的局员向花山出示了一份文件,向他叫喊。
“现在,对于你生产和贩卖在城里散播开来的新型毒品的罪名,我们要剥夺你的职权并给予刑事拘留。证时文件已经准备好在这里了,不得有任何辩解和抵抗!现在我们要绑起你了!”
“……”
什么东西啊,这是?
花山当然就动弹不了,但是,的到番话他也猜出七八分雷蝶的用意。
这是雷蝶的策略。如果局长亲自下令逮捕花山的话,就可以完全相信。不可能的。不可能会在这里完结的。决不能屈服于像她那样的邪恶人类的阴谋。
自己不在的话,超常现象对策局就会被雷蝶只手遮天,家族作战也会被雷蝶任意摒弃掉。世界的危机将进一步靠近人类。一定要避免产生这种最坏的局面。
如果就像这样被冠上莫虚有罪名,被他们拘禁起来的话,那什么都完了,不行,不能让世界外于危险之中,不能按雷蝶所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花山身体快速地动了起来。
他不觉得自己能赢得了行动部队。
可是,至少,现在这个时候把雷蝶那样的小儿科……
“——”
花山暗暗鼓起劲儿来,僵直着身全。
“啊……不可以哦。不可以哦。这样是不行的哦,副局长大人,不要这样浪费自己的生命呀。”
有什么东西插进了花山的脖子里——是针吗?可能是麻醉剂吧,一下子身体都使不上力气了。
“呀……”
这个时候,花山还是没有倒下,他只是转回头向上望那天花板。在那里一个口里含着吹箭的黑衣人在盯着他看,背中间有一个伸着八只脚的饰物。而且,在脸上也闪烁着8颗宝石。
他是超常现象对策局零课谍报部他长——人称“蜘蛛”。
“啊,蜘蛛,连你也……”
花山怨恨地伸出了手,这时行动部队的局员突然扑上前把他摁倒在地。不能动弹。后悔。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被……
“啊哈,对不起呢。我虽然还想玩一会,可是现在是关键时刻,不可以在这里碍事呢。”
雷蝶的声音远远就能听得到。
“真不好意思,副局长大人。还有,我是蜘蛛却成为了蝴蝶的手下,可这也不是什么笑话呀。哈哈哈哈……真是失敬了”
“蜘蛛”的声音也跟着传进他的耳朵。
他的大脑一片模糊,因为麻醉剂的作用,霭雾侵袭入思考的深处。
凰火,知红——。
花山一朗起起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自己的孩子们。

第五乱 鹰缘切子渴望被爱

2063年10月9日
记录者:乱崎凰火

世界的危机无处不在。
我从小成长在超常现象对策局,见过,听过各种各样的危险。妖怪的狂奔。幽灵的叛乱。不明飞行物的来袭等等。且不说这些超常现象,像地震,龙卷风,大海啸等自然灾害,如果程度严重的话也可以轻易地毁坏我们的世界。但是最潜在毁坏这个世界可能性的毫无疑问是人类。我们一个月只能处理几枚核炸弹的破坏,但是我们却拥有一个月可以制造几万枚核弹的科学力量;还有各种魔法,它们甚至可以创造违反物理法则的奇迹;还有从人到人不断感染的诅咒。地球上最强的生物是人类,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也是人类。
这不是我的个人观点,而是抚养我长大的海尔博士整天挂在嘴边的话。她对人类这种动物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也许可以称为人类恐惧症吧。
她在生时是一个非常博爱,非常宽容的人。
因为她的个性也是极其敏感,极其聪明。平常人看不到的人类身上的负面物质,她也看得清清楚楚,所以经常陷入忧伤。
也许某天人类被人类本身灭绝了。这是海尔博士的口头禅。还说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事情,是神明决定的毁灭之命运。
因此,这也不能说是人类的过错,而是外部注定的毁灭。所以我们要避开这些危机。人类是非常脆弱的东西,就像玻璃制品一样容易损坏。对这样矛盾的人类。海尔博士虽然觉得恐惧,但是同样也怀着怜悯之情。所以她说在人类被除数人类本身毁灭之前,她要保护他们到最后。
说实话,我觉得就算没有海尔博士的保护,人类也会生存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但是海尔博士不是这么想。
她是人工生命开发研究的成员,但是为什么却制造了以雹霞为首的生物兵器呢?现在她已离世,这们的疑问也无从考究了……。
因此,雹霞,你根本不需要悲观消极,自我贬低。
请你一直保持你的善良——这是作为海尔博士的孩子的我的愿望。
----摘录自日本超常现象对策局公认特殊作战执行家族乱崎家的日记----

那晚非常闷热,不断地流汗,让人心情变得很差。弹子游戏屋的姑娘在床上叹了一口气,转了个身,睁开了眼睛。
睡不着。
睡得很辛苦。夏天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薄薄的墙壁挡不住湿气渗透进进来,也挡不住蝉的鸣叫声渗透进来,打扰了姑娘的睡眠。又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但还是睡不着,姑娘于是坐起身,半睁着朦胧的眼睛发呆。
“好热。”
这倦倦懒懒的感觉让人生厌,姑娘于是禁不住又叹了口气。
“唉,满身都是汗。”
身体湿湿的想来也睡不着的了。曾听说过在温水里泡过后有助于睡眠,不如洗净满身的汗看会不会睡得着。姑娘想着。浴缸里还存着水,本来打算明天洗衣服用的,只是不知道凉了没有。应该刚好吧,姑娘点了头,拿了换洗的睡衣和内衣,找开房间的门。
却听见有一些异样的声音——咚、咚咚——这声音听来就好像是有什么形状不规则的怪物走过来似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因为声音又低又小,所以刚才在房间里就被蝉叫声遮住了,听不到。
是什么呢?——姑娘侧着耳朵,轻轻地走下台阶。咯吱,咯吱。老旧的台阶也发出声音。
一楼。厨房的灯亮着。
是父亲起来了吗?
大约三周前,父亲突然回来。脸色灰暗,像是经过了长久的逃亡生活,极其疲惫似的。但是不管怎样,姑娘还是很开心父亲的归来,并帮他开张了面包店。
说来也奇怪,面包店的生意很好,而且是异乎寻常地好。不久,父亲不知通过什么手段,还争取到学校配送面包的生意,于是店铺的盈利上涨了一大截。
借来的钱也全还清了,姑娘的生活变得宽裕起来。
就像做梦一样。姑娘觉得非常开心,世界也因此像染上了一层迷人的玫瑰色彩。
但是,唯一让她觉得不如意的是,父亲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就像隐隐地在恐惧什么。还有父亲的体味。像是散发出淡淡的兽味。
说起来父亲的体毛以前也没么浓密呀。
而且,过了一段时间后父亲就不再和姑娘碰面了,他晚上起来,白天睡觉,店铺完全交给姑娘打理。还对姑娘说绝对不要去看他。
为什么?
姑娘想不明白。好不容易大家又能聚在一起。如果以后父母能够破镜重圆,结子也能回来的话,姑娘的愿望就能完美实现了。
“爸爸?”
姑娘小声地叫了一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本来是一家人嘛,姑娘却不敢大大方方地和父亲打招呼。姑娘透过门帘住厨房里看。
咚,咚咚。
昏暗的灯光照着厨房。
“……”
而且
“啊……”
“啊,是你”
在那里站着一个奇怪的动物。
马——是马。脸长长的,长着茶色的淡淡的毛,陷在眼窝里的眼珠漆黑漆黑的。手是蹄子似的,他正用这手拿着一只奇怪的壶,在里面搅拌着什么。从那壶里飘散出姑娘闻惯了的面包香味。他在壶里混入了盐一样的粉末。
“哈?”
姑娘的脑子一下子飞转起来,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难以理解——父亲?这是谁?这是什么?妖怪?
不——这是父亲。他在叫自己呢。
但是外形完全是个妖怪。
那他在搅拌的东西呢?用这些材料做的面包呢?自己在卖,配送到学校,大家都在吃的那些面包……
姑娘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气,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是可怕的误会。
“别担心。”
那个像马一样的怪物埋头搅拌着面粉,一边说。
“因为不用多久,大家都会失去思考的能力,会成为兽类,那样的话,我们就能会到从前。因为兽类的本能就是重视家族,重视群体,养育后代……”
姑娘没能把话听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恶梦?是惩罚?
恶意的神明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将父亲变成怪物?
……
“我不要!”
姑娘尖叫起来,终于因为忍受不了刺激而晕厥了过去。

◆◆◆

“报告,平塚雷蝶局长。”
超常现象对策局本部大厦的最高层,在写着“局长执务室”的牌子上,用红色的油漆打了个大大的X。而在白色的门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雷蝶的秘密基地”。
在房间正面站着行动部队临时队长——队长乱崎凰火因“温和的家庭作战”而休假了,作为副队长的死神三号负伤住院了,所以被任命为临时队长的男人此刻正站在房间里蹙着眉头作报告。
“平塚雷蝶局长吗?我是行动部队临时队长的……”
“局长不在”
突然,在头顶上方传来模糊的男人的声音。临时队长吃了一惊,立刻拔出手枪,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
“不对不对,我是你的朋友啊。真可怕啊,人类动不动就拔出枪对着别人,你可不可以把枪放下?”
声音从背后传来。
在临时队长的背后,站着一个黑衣怪人——他戴着八个眼环和八个手环,他就是超常现像对策局对策零科情报部队长。
“蜘蛛”
临时队长的声音有点发抖。他也算是见过场面的经过百战磨练的战士了,但是就连他也丝毫察觉不到蜘蛛移动的苗头。好像存在空气里的感觉。
蜘蛛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是忍者蜘蛛啊。”
他用奇怪的姿势报上名号后,松懈下来弯下了腰。
“你找局长有何贵干呢?但是局长不知晃荡到哪里去了。果然是蝶啊。就像是自由的羽翼,是吧?”
“既然局长不在的话,我稍后再来报告吧。”
像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动摇,临时他长低声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后,从蜘蛛身上移开视线,掉头向台阶走去。
蜘蛛却立刻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吃了一惊的临时队长立刻望向刚才蜘蛛站立的地方,但蜘蛛已经不在那里了。超速度的移动——而且不被人察觉的移动。一定用了高人的法术啊。
对着战栗、沉默的临时队长,蜘蛛用满期不在乎的话调说道:“是很重要的报告吗?如果是的话你就对我说好了,我帮你转告局长。如果你亲自向局长报告的话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那个人他老是不知所踪。没关系的,忍者口如金坚,我不会向外公说起你报告的事情的,所以你就干干脆脆地告诉我吧。”
说到后来的时候,也许蜘蛛觉得麻烦还是怎么的,把话一口气说完了,还对临时队长招着手。
其实蜘蛛的行为或声音说不上恐怖。但是正因如此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人觉得无形的压力,临时队长没有办法,就挺起脊背准备报靠了。
“那我就报告了。”
“说吧。”
蜘蛛轻声应了一句,对这种不认真的态度,临时队长皱了皱眉,但清寒是继续报告。
“因03发生装置的起动,引致被新型麻醉药店污染的大多数居民开始半兽化,凶暴化。”
“跟局长预测的一样。”
蜘蛛得意地笑了起来。
“半兽化的规模怎样?一个月的时间新型麻醉药大概扩散到什么程度呢?”
“完全污染有一个村,半数污染有两个村,少数污染有七个村。”
“嗯,在身边的食物里混入麻醉药的话,污染也扩散的快啊。这是非常重要的数据,你一定要好好调查握正确的数据。”
“……你没有权利向我发令。”
“是我失礼了。”
蜘蛛逗乐地耸起肩膀,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
“嗯。凶暴化的市民不攻击同样半兽化的人,而去攻击还没有被污染的正常人类。攻击对象的挑选正合理想。”
“如果毫无选择对象的话,那就本末倒置了。”
蜘蛛用手撑着腰,盯着临时队长看。
“半兽化人类的战斗力怎样?”
“正在调查。但是从体力的增强,还有对好战心理来看,估计应该有常人数倍的战斗力。”
“嗯。”
也许是没什么兴趣吧,蜘蛛没有追问。
“是这样吧。这样的结果局长应该满意的。”
然后话题又变了。
“散布处置药的准备呢?”
“随时都可以开始散布,我想应该尽可能在受害还不严重的时候结束这场骚乱……”
临时队长嘟嚷着说。蜘蛛耸着肩,走向走廊尽头的开着窗户。
“迟散布还是早散布要看乱崎家的情况,按局长的指示,那家人应该没有受到新型麻醉药的感染吧。”
“嗯,小心起见,已经让他们事先吃了中和剂。如果摄入大量的麻醉药的话,中和剂也会失去作用。但是这和可能性在现实中几乎不存在。所以乱崎家应该没有人会兽化。”
“这样……那就是全部事情都按照计划进行罗。”
蜘蛛把身子探出窗外,用快乐的口吻说道。
“正像这个世界要终结的光景啊!”

◆◆◆

都努力了吧。
今天数学课的时间进行除法的测试。狂乱家族的次女乱崎优歌一边计算,一边逐题把答案写入解答栏。凰火曾教她掌握了除法的运算,所以测试虽然很难,但是她完全应付得来。
“喂,优歌。”
不大的教室,正面挂着黑板。不怎么自信的女老师一副随和的面孔正在打着小盹儿。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所以觉得累了吧。早熟的小学生们这样想着,没有叫醒那个女老师。
这是个新学校,墙啊,地板啊,都很干净漂亮。桌子椅子也是用最新素材制作的高级品,坐上去非常舒服,让人犯困。在教室的后面摆着拒子,在那上面装饰着学生画的图画和手工课上做的粘土作品等。
“优歌!”
坐在邻桌的小男生用测试卷挡在头上,突然用圆珠笔挥过来。优歌不看他,只是轻声地问道:“干什么,山本?”
“是山口,怎么不好好记住人家的名字!”
他说着又用圆珠笔戳过来。曾经有一段时间,作为转校生的优歌被以他带头的学生们欺负,但是经过一件事后就再也没有了,但是也许是因为优歌不跟人计较,而且被拜托什么事也从不拒绝,所以有时也会被人随意使唤。
那个叫山本或山下之类的小男生露出为难的表情,小声地说道:“叫什么都好啦。优歌老师,你让我看看你的答卷,这么难的试题我可不会做!”
“你不会做我也不能给你看啊……”
优歌露出疑惑的表情,用一个优等生的话回答道:“测试要用自己的实力去完成呀。”
“用我自己的实力去完成的话我就只有交白卷啦!”
“你没学习吗?”
“……”
山口沉默不语。应该是没学习。他是当地足球队的第一流的前锋,因为非常喜爱足球而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足球中去了,所以丢弃了学业吧。
但是话虽如此,也不能因此给他看答卷啊。
“不行,你不能作弊的。”
“不要啦,最多下次我给你一个布丁啦,你喜欢吃的吧。”
“布丁……”
虽然这个提议很有吸引力,优歌心里有些犹豫,但还是立刻摇头否定了。
“不行,你从来都不遵守约定的。”
“这次是真的!真的!”
山口不停地纠缠。
……
不经意地,空气的味道变了,优歌感到吃惊,抬眼一看立刻呆住了。好像世界被异质物体充斥了。像是掉入睡眠的瞬间的感受——总之感觉很不好。
“嗯……”
“嗯,嗯……”
学生们开始觉得不舒服。有的学生趴在桌子上,有的学生站起来抱着头,像兽一样发出声音,扭动着身体。
什么……?
“怎,怎么了?山口同学?”
刚才还满不在乎地说着话的山口也流着汗,眼睛翻开,紧咬着牙,非常痛苦。优歌觉得害怕,就站起来往正在找盹的老师那里跑去。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整个教室能行动的好像只有自己。
“老师!老师!快醒醒啊,大家都……”
优歌拼命摇着女老师的肩,但是这好像促使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在女老师的头侧部长出了一个奇怪的弯角。然后她的头发,脸,身体都渐渐发生变化。
“咩”
曾是女老师的物体发出异样的声音。
“咩,咩咩……”
羊。
是羊!??
老师变成了羊。
变成羊和人的混全体的老师慢慢地站起来,开始吃起放在教桌上的打印纸等等。是羊。动作也好,外形也好,都变成了羊。为什么?不能理解。
优歌忍不住尖叫起来,脸变得苍白,瘫软在地上。不明白!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泪涌出来,头像要裂开一样痛。
每个人都,老师也……
一回头。
狗,猫,猴子,马,山羊,老虎,猪,狐狸。
全部动物——不,是双足爬行的半兽。
他们都在用寻找猎物的肉食兽一表情,左右张望。
哈……
优歌的呼吸好像要停止了,只是拖着瘫软的躺倒本能地离开他们。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优歌看出了他们眼中的意思。
“会被吃掉……”
好像为了证明这句情不自禁地说出口的语言,半兽们开始向优歌攻击,优歌想逃走,但是变成羊的老师按着她的肩让她动弹不得。
“咩,咩”
“不要!”
优歌胡乱动着,但是不管她怎么用力想去甩开羊的手,她的力量却始终不够。优歌动不了,兽——半兽们一步步向她靠近。不行,太可怕了,会被吃掉的……
“快住手!你们到底怎么了?!”
她怎么拼命叫嚷也没用。变成老虎样子的同学按住了优歌的脚……
“住手,你们这班蠢物!”
只是一瞬间。
一个威风凛凛的声音穿过变质的空气,穿过亢奋中的半兽们,救了优歌的命。
优歌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在教室的入口,站着露出獠牙,正在怒吼的百兽之王。它那褐色的鬃毛显得非常英勇。
“帝架?”
优歌一边流泪一边问道。
帝架望向优歌,表情恐怖地走了过来。
虽然满教室的半兽们都发出不满期的叫声,但是只要帝架一个眼神扫过来他们就沉默了。对呀——它是百兽之王,百兽之王——作为褐色皇帝血统的后裔的最后一匹。
但是。
但是,优歌不想看见这种表情的帝架。
恐怖!仍是被羊和虎按着,优歌胆怯地扭转了身。
帝架用深色的眼瞳盯着沉默煌半兽们。
“把那个人放开!”
帝架低低地命令道。
半兽们立刻像是触电般地松开了手,飞快地退开。被松开的优歌自然地依向帝架。
“帝架……”
“嗯,没事了,不用害怕了,我的姐姐。”
优歌猛地抱住他庞大的身躯。
确实,半兽们太可怕了。
但是,刚才的帝架更加可怕。
就像不想温柔一面的帝架消失似的,优歌紧紧地抱住他。
“母亲用‘手机’给我指示,说你处境危险,所以我立刻起来了。没事就好了,姐姐你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谢谢你。其他人呢?”
帝架眼观四周,把优歌挟在腋下,(汗,怎么挟啊)悠然地离开教室。这时优歌向他问道,家里其他人应该也没有事吧。此刻优歌更想知道这奇怪的现象,人类半兽化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和往常一样,优歌爬上帝架的背,一副忧虑的表情。也许是为了安慰优歌吧。帝架终于恢复随和的脸色,并向优歌露出微笑。
“什么?姐姐你就放心吧。母亲和千花,还有月香在一起。雹霞虽然一个人在家,但是以他战斗力根本不会有事的。兄长也是一个人,但是他工作的地方还没有开始兽公的现象,所以暂时都不用担心。”
“父亲呢?”
优歌发问的同时,背后的教室冒出了白烟。
优歌吃了惊,回头一看,看见一个人手持像是催眠烟雾放射装置的,像一支大枪似的物体站在那里。他穿着装甲服,带着头盔。教室里的半兽们闻放有催眠效果的烟雾,一个一个倒下了。
“父亲在那里。”
帝架用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穿着装甲服的那个人缓缓地走过来。
“作为紧急对策,总算让他们躺下了,但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催眠烟雾也不是用不完的。”
“父亲?”
优歌有点惊讶地问道。穿着装甲服的人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抚摸优歌的头。
“没事就好了,优歌。”
“嗯。”
不知为何优歌脸红了,微微地侧起头来。
“我太吃惊了,父亲像个太空人。”
“太空人?不管怎样,我们赶紧离开学校吧。虽说整个城镇好像都已经半兽化了。逃到那里都一样……”
父亲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手机’正发出不好的昭示。还会有什么混帐事情发生吧。我想这次不同往时,并不能靠‘宴会’简单地平息事态。”

◆◆◆

被誉为镇内最强高手的奥卡玛·多林达的拳风把半兽化的客人吹得高高地飞起,碰到天花板上,又弹回地板上,再弹到天花板上,那就像发生在漫画里的场景一样。奥卡玛·多林达一直把他们追赶到店外。
地点在首都的郊外,一般人都不想靠近的城镇。首先闻名有有欢乐街,如梦城。在享有最高声誉和生意最好的传说中的奥卡玛吧的中央,吐息像武道家的多林达亮相了。
“胡闹的客人就不算客人了。”
若不看多林达两米高的身高,他可称得上五官齐整的俊俏人儿。当然多林达就算是黑道人物也敬畏三分的大人物。他总是一副中国式装束,梳着武士的发型,完全是杀手的装扮,有时吸着卷烟,看来非常可怕。
银夏非常女人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店铺的角落里。她一直都很受欢迎,总是被客人围绕着,但是今天不知为何,多林达叫她坐着暂是不要动。她就这样被撂在一边。不时有为银夏捧场的客人过来。但是被多林达一瞪之后就退去了。
“干什么呀?”
银夏嘟囔起来,撅起了嘴巴。有几个客人向银夏投去色迷迷的眼神,但是谁也不敢违逆身高两米的怪物的意思,所以他们也只好看看就作罢了。
“你的主人好强啊!”
不知何时站在争艳的隔壁,长着猫耳朵和尾巴的店员嘟囔道。虽说她不是奥卡玛,甚至说她不是人类,但因为某些因由她在这家店里工作。
她有人类不可能有的红色的眼瞳。
她轻轻地晃动了尾巴。
“那个男人飞得好高啊,死了吗?”
“应该没死吧,多林达下手有分寸的。”
随便敷衍地答了一句后,她吃惊地侧着脖子。
“呀,为什么客人突然狂乱起来呢?是不是什么瘟疫啊?”
“看起来不像。他们全都变成兽类的外表……居然有这样的怪物存在。本是人类却变成兽样的动物。”
像眼见的一样,这个女人不是人类。而是通常被称为妖怪或怪物的存在。
猫耳朵少女露出暧昧的表情。
“哈,我不知道,是明白。米露卡托碧对妖怪这样东西了解太少了,也分辨不出牛奶和咖啡的区别,哈哈。”
对,她很缺乏常识和知识,她在这方面如婴儿一般无知。
多林达一番驱赶之后,店里再次恢复秩序。享乐声,音乐再次响起,那个叫米露卡托碧的少女侧着头问坐在旁边的银夏。
“你不工作吗?你不工作的话,你的主人又要使用暴力了,很可怕吧?他会骂你吗?会杀你吗?”
“主人会说,你快去工作!”
她正在嘟囔的当儿,多林达把手叉在腰上,大步地走了过来。然后猛地把脸凑过来。
“怎么,银夏,你还明白吗?你不工作的理由是?”
“我在店里太受欢迎,会被多林达你妒忌,讨厌。”
“你想找死……你想找死呀,银夏?!”
“哈,主人,你不可以杀我的,银夏我是米露卡托碧的恩人。”
坐在一边的米露卡托碧立刻拼命摆手阻止多林达。米露卡托碧这个重感情的人救了她。
多林达深深地叹了口气,邦邦地敲银夏的头。
“唉,我和你已经认识好几年了,但是我至今还是不明白你内心到底怎么想的。让人觉得很飘忽。想当初你刚到店里的时候就知道哭。”
银夏转开视线,指着多林达对米露卡托碧俏俏说道。
“你看,这就是传说中受欢迎的人儿,这样虐待人的事用专业用语来说就是‘迷人骗局’。”
“哈,迷人骗局,太可怕啦。”
“你找打啊?!你就这么想找打啊?!!”
多林达听闻此言,立刻气得青筋都浮了起来,脸憋得通红,呼哧呼哧地喘气。
“看,你又胡闹了,银夏,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多林达扳过银夏的肩,让她(他)正视着自己。
“你是我们店里最受欢迎的人,你如果不对客人掩饰你害怕或烦恼的感情,就这么一副散漫的态度的话,会让我很为难的。你的服务差了的话,整个店的声誉都会变差的。”
我是害怕客人吗?
在烦恼?
也许吧。
不敢面对千花的爱情,硬说自己是个女人,之后就一直作女人的打扮。但是也不完全拒绝千花,也不和千花面对面把话说清楚,就这样模棱两可的状态,落荒而逃……
自己也不能定义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是选择让自己容易面对的的性别,但是现在对来这里寻快活的客人,她也露不出笑脸。
“但是……”
银夏掩着脸,嗫嚅道。
“我觉得害怕啊。”
“银夏……”
米露卡托碧显得很困惑。
“可怕吗?什么让你害怕啊?哈,虽然我不知道你怕什么,但是我会帮你的。但是,米露卡托碧我太柔弱了,跟什么斗都斗不过。但是我如果会输的话,主人就会帮我把对手打败的。太完美了,战无不胜。”
多林达呆呆地望着挺起胸膛的米露卡托碧,只有苦笑。
“对呀,怎么样都好,你该快点做个决定。如果有什么应付不过去的话,还有米露卡托碧帮你呢。但是我也许会成为她说的那个对手呢,哈哈哈。”
多林达耸着肩,向银夏背过身去,说道:“所以说,你不要老是跟我悔气。你知道我为什么被称为‘主人’吗?那是因为我是保护这些店员的妈妈。”
多林达颇具英雄气概地笑道,说出这们的话。
“所以,你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告诉我,银夏你要知道你的妈妈我是这个镇内的最强者呀。”
她奸奸地笑着,对那些听着她们说话的客人说道:“你们别以为可以免费听我这些热情洋益的说教,告诉你们,听我这些话的收费会加入你们的账上。”她说了这么强词夺理的话后,满屋子都回荡着她得意的笑声。
“……”
银夏望着她,想起对自己很严厉,教育自己要像一个男人那样生活的亲生母亲。

◆◆◆

那个有着彩虹一般梦幻色彩的头发的少女消失了。同时,桃草,圣,静,这些痛苦着的少女的生活也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千花像是抓住这日益崩溃的生活似的,像她伸出手,从紧闭的嘴里发出低低的短短的悲鸣。
“啊……”
不需要什么朋友。自己一个人生存下去。只是孤单一个人,守护自己在这个沉重的世界不受伤害,就能生活下去。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年幼时的千花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那只是疲惫到极的心生出来的借口。
在那个谁想得到温暖的时期,千花非常渴望得到朋友。
她想得到朋友,不需要她怎样来支撑自己,只要她在自己身边,鼓励自己说这世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足够了。
“啊……”
偶然地成为乱崎家的一员。
虽说与自己想象的不同,她得到了朋友。
那个朋友成为了妖怪。
“这些混帐家伙,你们想干什么?!”
凶华从侧边抱住发呆的她,像拖着行李一样向前走,千花万没想到这些朋友会袭击她。
桃草爱智,罪木静,山口圣。
虽说她们称呼自己叫番长或姐姐,但是遇见她们之后,她第一次有了普通的朋友。
“不要……”
虽然这样。
“不要,不要,不要!”
千花挥着手,像个婴儿一样喘着气,泪涌了上来。自己怎么了啊?像个笨蛋。
“不要……”
不只是桃草,只是一瞬间,静和圣也变成半兽人,失去了理性,向千花进行袭击。这太可怕了,她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刚刚还自然地和自己说笑的朋友,突然露出獠牙,满脸杀意地向自己进攻……
像个恶梦。
但是这是现实,现实就是她们都开始发疯了。
被凶华带着来到了大街上,千花觉得好像来到了世界的终结一样。
所有人都疯了。
所有人都在发狂。
这个充满狂乱的城镇充溢异样的热气,到处都是遭到破坏后的残渣。到处都是变成半兽人的人在追赶普通的人类,攻击他们,伤害他们。而且,半兽人比普通的人类还要多。也许什么时候人类一个不留被半兽人取代了吧。
这算是什么啊。不能理解。甚至觉得好笑。太滑稽了。这算是什么祭祀吗?这是什么样的玩笑吗?
她就这样又哭又笑,不知为何,贴着月香的大甜瓜像螳螂一样用巨大的眼望了过来。
“喂,人类,别哭了,碍眼。”
听到这样的台词,千花一瞬间恢复了勇气,所谓碍眼,怎么回事呢?难道他明白自己的心思吗?
说不出话了,只有泪一个劲儿地流。
“我们以前是朋友啊。是我第一次交到的朋友啊。现在变成这样……太残酷了,现在她们连我也认不出来,还要袭击我。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
大甜瓜侧着头,用不男不女的声音说道:“我不明白,因为我才刚出生。虽说我有一定的知识,但是我理解不了。所谓朋友,就是指什么成为自己什么奴隶吗?而自己什么都可以不付出?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了,这样的朋友我也想要。”
听到这些孩子气的话,千花却像遭到雷击一般。
心里浓烈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澄清的理解。
对。
对——自己并不应该总是得到。
自己作为乱崎家最弱的一员,最多也只是什么到自己保护自己。这样的自己,总是想轻松地生活,想从别人那里得到帮助,总是拼命想得到爱情和救赎。
而自己则什么都没有去付出过。就算为别人做些什么,也是在自己觉得无关紧要的时候,否则的话就让别人来帮自己。从来都没有部在对方的立场为对方考虑,让自己帮助对方。
这次对学生的缺课事件她确实是伸出了援手,但是这是因为受到桃草她们的拜托,自己也不想失去桃草她们而去做的。却并没有多少说想帮助她们,救赎她们的心情。
对呀——自己缺乏的,是想帮助他人的心情。这是尊重他人所理所当然应有的心静。
这样说来,乱崎家的其他人是抱有很强的这们的心情的。被残酷的命运作弄,他们活得甚至比千花还苦,但是他们为了他人却可以如此地努力拼命。
在还是姬宫千子的时候,她就得到了这样的待遇。得到了帮助,自己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但是现在,自己是乱崎千花了,是乱崎家的长女了。
但自己作为乱崎家的一员工却只考虑自己。
对呀。
从此以后,自己要怀着独立撑起世界的心情。一真以来都是得到他人帮助的自己,应该把这种恩情,这种帮人的心情,再归还给他人。
自己曾任性地要银夏成为男人,要别人改掉对自己番长的称呼。让为难的雹霞叫自己姐姐,但是现在不是任性妄为的时候。
自己到底有没有一次为别人着想,想帮助过他人呢?
一直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幸福,而想去改变他人。
太坏了,千花些时想道。
千花还活着,而且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家里人一定会义不容辞地帮助自己。现在不是跟世界作战的时候,我应该更好地多想想身边的人。
现在我要狠狠地找出制造这次混乱的人。把三个好朋友恢复原样。
“谢谢你,大甜瓜。”
千花朝他笑道貌岸然,大甜瓜却夸张地指向她。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谢谢我,而且我不是大甜瓜!我的名字是男人……”
“凶华!妈妈,姐姐,月香都没事吗?”
千花有意无视大甜瓜的话,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一边向半兽化的人喷催眠烟雾一边跑的凰火和坐在帝架上面的优歌。这时凶华终于放开千花,并向跑过来的凰火露出得意的神情。
“太慢了,我一叫你你应该在两秒钟以内到达呀,蠢才。”
“你太高估人类的力量了,我懒得跟你说。”
跟住常一样,他们一边老朋友一样斗嘴,一边露出凶恶的表情瞪着对方,千花也懒得管他们,朝优歌走过去,拉起她的手。
“优歌,你没事吧?”
“我没事,姐姐。是父亲和帝架来救我的。”
唯一与千花有血缘关系的优歌侧着头,像花一样展开笑颜。
“姐姐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没事。优歌,你现在也学会逃跑了吧?”
“是啊,上次在姬宫你弄坏了壶立刻就逃走了,弄得大家都以为是我弄坏的。”
“对不起……”
大家都互相询问情况,凶华和凰火也终于互相对骂够了,向这边走过来。这两个人一见面一定会吵个不停,但不知为何一看就觉得他们关系很好。
千花觉得好羡慕呀,不由地想起银夏来。
自己和他有没有肆无忌弹地吵过架呢?觉得和他之间好像还是彼此有些顾虑,有些客气的成分。
忽然好想见到银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在我们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不知是哪个小屁孩挣开眼来。开始灭亡这个世界。”
“说不定真是这样的,想想都可怕,你就别乱开玩笑啦。”
对凰火的发言,凶华显得不满,用手指戳他。
“现在半兽人到处袭击人类,现在我们的问题是应该怎么阻止这场混乱。”
“人类半兽公的原因应该是花山副局长说的新型麻药吧。”
“制造那些新型麻药的是被称为桃草组的极道一家吧。”
急着交换情报的这两个人,虽说平时他们都大大咧咧的,但是关键时刻其实非常的心眼。这是千花很羡慕的。
凰火点头,对凶华说道:“桃草组很可能与杰博克博士有关联。他本人是这么说的,也说起受他所托研究什么东西。”
“嗯,大概开发新型麻药的是杰博克博士吧。之前就有馒头的案件。”
“如果真是这样就简单了。”
“嗯,简单明了的好。”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好像寻求回答似的望向这边。
“呃……”
千花一边思索,一边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就是说只要将杰博克博士抓住,让他再制造出类似麻药的中和剂的东西就行了。既然是开发者的话,他应该很清楚麻药的成分。”
“应该是这样吧。之后的话就去破坏掉桃草组的工厂,还有散播麻药的店铺之类的。那是后话了。我们也已经将事件报告到超常现象对策局。虽说他们不知可不可以信赖,反正我们还是做我们能做的吧。世界现在这么一种状态,我们也不可能继续我们和谐的家庭生活了。那我们就一起解决问题吧。”
凰火不温不火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决定了乱崎家的行动方针。
凶华吼道“哼,拯救哀鸣的人类是作为神明的我的使命,虽然我不知道是谁酿造了这么一出狂乱,但是我一定会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可以的话我还要从中寻找一些乐子。”
她悄悄地嘟囔,眯起眼睛目光茫然。
“如果要行动的话要叫上雹霞吧。雹霞,雹霞”
不知是不是在用“手机”召唤雹霞,凶华脸色暧昧。不一会她的眼睛重新张开来。

◆◆◆

只是渴望被爱。
这是弹子游戏屋的姑娘所希望的“从前”。
从懂事起,父母就没停过吵架。只要他们一碰面就吵个不停,有时甚至还拿出刀之类的打伤对方,自己和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结子就算劝也没用。
父母也不管她们。
父母从没叫过一次自己的名字,但是只要自己默默地做事,他们也不会打骂自己的。于是像个奴隶一样干活。父母也不会看她们一眼。
黑暗的,非常黑暗的生活。
只有姐姐结子会和自己说话。曾经存在的所谓“从前”,就是父母纯粹地爱着结子,呵护着她。那样的时刻现在听来就像做梦,什么时候能够家庭和睦地生活在一起呢,姑娘就是这样每天祈祷着才能度过每一天。
谁知道最后父母也消失不见了,家庭变成散沙。
所以自己用雹霞来安慰自己。
对无知的他温柔,让他留恋,利用他,让他喜欢自己,让他觉得自己重要,她为此花尽心思,所以雹霞自然而然地就来看自己,并和自己成为朋友。
很开心。
但是总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可恶。和他接近和他打招呼都是为了自己。但是雹霞毫不知情,还一片欢喜地来看自己。
渐渐觉得心痛,感到抱歉。
他还有非常重要的家人,自己甚至因此生妒。
唉,这样的自己没有被爱的资格。
应该一直孤单一人。
应该一直一直都以“弹子游戏屋的姑娘”的身份存在着。
但是。
我不要。
不要一个人。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
在半兽人任意毁坏的街道,在一个角落里,有一个挂着“弹子游戏屋”招牌的店子。在店铺的二楼,有一个房间里面的家具被抵押去借钱了,所以房间空空的,很是煞风景。姑娘蹲在角落里,听到奇妙的音乐声。
“有一个人为某个目的开发生物兵器的研究所,在那个研究所里面,有三个天才博士制造了非常厉害的生物兵器。但是也许那生物兵器制造得太精巧了,所以它很避讳杀人,变得不能利用。”
是什么时候呢?房间的窗户敞开着,在那里站着不知谁。
金色的头发,有点脏的白衣服。在脸上带着蒙住半边脸的机械面罩。
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物像唱歌一样说话。
“当然,博士们开始就预测到这样的情况。他们是天才啊,当然想到拥有人类智能的生物兵器可能不听他们的使唤,所以,他们其中有一个部下,叫鹰缘九朗,他们就对他下了个特别的命令,让他生下孩子。”
“谁?谁?”
对姑娘的发问,那个怪人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讲下去。
“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只要杀了第一个人,他就不会那么抵抗杀人了。但是也不能让他随意找个人杀掉,所以决定让他杀害自己的孩子。养育孩子是需要时间的,真的,人类的成长真的很慢……”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像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在孩子长大成人的那段时间里,情况也了生了变化,鹰缘九郎带着他的两个女儿逃离了研究所。啊?你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吧?这就是关于你的事情,是关于你的家族的事情。”
姑娘对这样的话感到震惊,怎么回事?自己的父亲是开发生物兵器的研究所的成员?自己是为了被那个生物兵器杀害而被培养的孩子?这样的事情难以置信,也不想相信。
但是姑娘记得。
小时候在自己的身边有各种各样的异形。像雹霞一样像人但不是人的存在。所以她就算见到雹霞也没有觉得惊吓,也不会觉得可怕。她记得很清楚,她向雹霞说道。
但是,但是……
“但是对用自己孩子作为试验品的丈夫,妻子当然很生气。她生气,不信赖他,当然就整天吵架。”
结子怀念的“从前”,原来是因为这们的原因而遭到破坏吗?
这样的,会有这样的事情。但是她虽然这们想。她的记忆却肯定了他说的话,在父母争吵的话语里,确实有把女儿作为试验品,杀人之类的内容……
等等
等等,等等。
这样也解释不了所有事情。如果说他说的话都是真的。父亲是研究所的成员,他不想女儿被杀死,所以逃亡了。但是,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结子哪里去了?
“被妻子责骂也好,被怎么样都好,九郎还是想一切从头再来。他不肯离婚,就算分居了也住在隔壁,想和家人保持紧密的联系。但是事与愿违,这个关系恶劣的家庭成为别人议论的话题,传到追捕逃亡的九郎一家的研究所的人耳里。”
哈?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不知为何觉得讨厌。
别说了,别再说了,不要说出真相。
不要破坏我所有的希望。
“刚好那个时候研究所的最高杰作——黑十三号完成了,但是也可说那是失败作——因为他是无法杀人的缺陷品。”
别说了。
别说了,别说了。
“研究所的追捕人员打倒九郎,把当时在店里的其中一个女儿诱拐到研究所,因为两个女儿是在研究所秘密生下来的,所以她们都是没有户口的,就算诱拐了她们也没有关系。”
不要说了!
“那个女儿和黑十三号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关系变得很好。”
不要说了——!
“后来被杀了。”
“啊——”
姑娘的脸变得苍白,低下了头。哈?这是怎么回事,不能理解。被拐的女儿是指结子吗?被杀害的是指结子吗?
一定是胡说,胡说,那样的话太残酷了。
“被强迫杀害那个女儿的黑十三号也是做了反抗的,但是他们威胁他说如果他不杀那个女孩的话就把他的手切断,把他的脚绞断。把折磨一番让他痛苦地死去等等,这些威胁的话我也是听说的,所以我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
怪人低下头,牵起嘴角奇怪地笑了起来。
“最后他们谎称进行射击训练,把那女孩装在桶里让他射击。当然了黑十三号的枪法多好啊,那女孩在桶里被射得满身是洞满身是血,非常痛苦……”
“别说了!”
“死了。”
死了。
对这样残酷的话语,姑娘觉得简直不能呼吸了。她的呻吟充斥房间里每个角落。恶心,头痛,全身发热。热气在血管里爬行。
某个时候,某个时候结子应该会回来的。
那时她的家庭就可以回到“从前”,一家人幸福地生活。
那个剥夺了姑娘的希望,杀害了结子的生物兵器——“啊,你可能也察觉了吧,那个称为黑十三号的名字叫雹霞,就是你的朋友。”
他猛地低下头。
“呜呼呼”
正因为它的表情被隐藏起来了,所以让人一想起他背后隐藏的面容就觉得恶心,那是多么邪恶的面容啊。
姑娘的脑里变得空荡荡的,头涨痛,只是哭个不停。
杀害结子的,就是雹霞。而自己和他成为了朋友。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样邪恶的用心。为什么?
“为什么我房间来跟你说这样的事情,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他阴阴地笑道。
“我地这世上的事觉得怎样都无所谓,只要能开心地做我的科学就行了。但是对没完成的作品或研究,我决不能就此放弃了。所以雹霞——黑十三号作品,我一定要完它。所以……”
像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要你成为我完成这个作品的试验品。”
邦一声,房间的窗户爆开了,谁走了进来呢——。漆黑的躯体。高高的身材。不知为何,那样的他,雹霞,非常可怕,可怕。
姑娘悲泣起来。
喊叫着爬出了房间。
“姑娘?”
雹霞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就是用这种天真的表情杀害了姐姐结子吗?!
“你对姑娘说了些什么。杰博克博士?”
轻轻的,冷冷的雹霞的声音。
被叫做杰博克博士的人不理他,继续笑着。
“呜呼呼,呜呼呼,说些什么?只是说出真相而已。啊对了,你的记忆被冻结了,看来遗忘组成药的效果很好啊。那好吧,让我来解除你的记忆冻结吧。我现在就教你解除的暗号,你跟我一起念吧——海尔博士”
杰博克博士张开双手,像要拥抱雹霞似的满脸怜爱的表情。
“你忘了这个名字了,你也忘了研究所里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只要说出海尔博士这个暗号,你的记忆大概全都回来了吧。快想起来吧,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那些真相!把你忘记的研究所时代想起来,你要知道自己的罪孽,你要恢复到残虐的杀人兵器!”
被催促的雹霞看着恐惧中的姑娘,虽然有些犹豫,但为了知道真相,他说出了那个名字。

◆◆◆

他看见自己不知抱着什么东西。
他看见自己抱着红色的肉块。肉块?
在喘气,抱着肉块在喘气。
只剩下上半身的她的名字叫鹰缘结子。
白色的屋子被结子鲜血染红,雹霞的视线也变得一片鲜红。
他很憎恨让自己杀死结子的研究所,但是在他身体外有个声音把叫醒,他睁开眼睛——“试验还在继续,十三号”
从试验室里的播音器里传来海尔博士阴冷的声音。
“向我报告你此刻的心情。觉得快乐?还是憎恨?”
“伤心”
思考变得一片空白。身体好像在此变形。
“试验好像成功了”
最后雹霞第一次听到海尔博士满意的声音。

◆◆◆

变成马的父亲,在理性残留的最后的夜晚,递给姑娘一瓶液体。
父亲说他做了一些蠢事。说结子不在之后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了,借了很多钱,被人追杀,就再次去见了杰博克博士,然后杰博克博士给了他毒性很强的新型麻药,让他混在面包里,大量地卖给客人,好赚一大笔钱。
走投无路的父亲对杰博克博士的话言听计从。他居然听信了杰博克博士说的什么赚一大笔钱把债全还了,就可以回到“从前”,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之类的花言巧语。
父亲也不知道这个新型麻药将会引起的骚动。
父亲反复地向姑娘道歉。
流着泪,不停地说对不起,用临死般的声音。
但是他从没叫过自己的名字。他只是把那瓶像是麻药的中和剂的东西递给她,然后流着泪继续和面包。
现在全镇的人不断地变成半兽人了,她也开始明白父亲说的话。
骚动的起因就是自己的面包店。虽说也可能有在其他的食店混入了麻药,但是自己的面包确实是其中一间。这样说起来曾多次来过面包店的桃草也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一定也是吃了混入麻药的面包,和父亲一样变成了半兽人。
都是因为自己。桃草从没做过什么错事,就是因为接近了自己而变成了怪物。也不是什么朋友,只是普通的熟人而已。但是即便如此——太悲哀了。对不起啊。
觉得很累了。什么都无所谓了。死了也无所谓。无论等多久结子也不会回来了。她被自己当成好朋友的生物兵器杀死了。难以置信。什么都不可信,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好像都要崩溃了。
“姑娘,姑娘?”
雹霞在叫自己,但是自己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闭上了自己的心门。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感受,什么都不想思考。好累,她已经觉得太累了。
这样让所有人变成兽人互相残杀吧。
最后大家都死了,都灭亡了。
那样就好。已经经历太多。
已经不想再忍受下去。太累了。
“杰博克博士”
雹霞不知在说着什么,她也已不想去听他在说些什么。
“……我讨厌你。”
说完雹霞拔出亮闪闪的剑。
杀人,要杀人吗?又要杀谁呢?结子就是这样被杀害的。
姑娘爬起来,抓住雹霞的手。
“住手,你不可杀人!”
“你快走开,姑娘,小心伤到你。”
姑娘立刻被甩开,跌坐在地上,泪哗啦啦地流出来。她就是这样蹲在榻榻米上,抽泣个不停。
“对不起,姑娘。”
雹霞小声说道。
“我还是帮不了你啊!”
姑娘没回话,自顾自哭个不停。
“雹霞,你在吗?”
在楼下传来不知谁的声音。就是杰博克博士站着的窗户下面,不知谁在叫嚷,有个尖尖的少女的声音,还有一个稳健的男声。
“呃,那不是杰博克博士吗?”
“啊,对啊,太好了,雹霞快抓住那个像戴了个面罩的变态佬!”
“?”
杰博克博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朝窗户下看,用疑惑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你们老是破坏我的好事,你们这些家伙又来破坏我伟大的科学探求了”
楼下立刻又传来警告他的声音。
“啊,告诉你,那个站在窗口朝这里看的怪物!现在好心的凶华我给你两个选择。选择一,你现在立刻向我们投降,制造新型麻药的中和剂拯救人类;选择二,和我们作战,你可以输掉,然后我们拷问你,你向我们供出中和剂的制造方法。如果你选择一的话大家都省事了。”
“嗯”
杰博克博士低下头说了一番出人意料的话。
“中和剂已经完成了,制法也很简单。但是麻药的研究已经结束了,所以对些我也什么兴趣了。你给的条件好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中和剂的制造方法啊。”
“喂,你没听明白我的话是不是!你想要什么,金钱?女人?权力?”
“凶华,这里有孩子在呢,你说话控制着点。”
杰博克博士的表情似乎在算计些什么。
“那这样吧,我教你中和剂的制作方法,你把黑十三号还给我。”

◆◆◆

雹霞静静地听着杰博克博士的话。为了结束这场狂乱,恢复城镇的平静,自己将要成为杰博克博士的所有物吗?
那就意味着自己要和家里人分开。雹霞不想。
但是,如果没有别的办法……
他看着姑娘,姑娘太害怕了以到于不停地发抖。
他向她伸出手,她却摇头拒绝了他。
伤心。雹霞想起了所有的记忆。自己杀了叫鹰缘结子的女孩,而那个女孩就是姑娘的姐姐。姑娘一直在等着她回家呀。
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明白了与姑娘起的时候,那些不可思议的感觉。自己之所以会头痛,会变得无法思考,会心跳加速,全都是因为那失去的记忆。
而不是因为什么初恋。只是千花说了些奇怪的话,所以产生了误会。
在自己身上产生这种类似恋爱的现象,是因为周围的人弄错了,自己也产生了错觉。仅此而已,雹霞这样认为,也可以理解力。
但是就算这所有的事情雹霞可以理解,但是看到姑娘在哭,雹霞就觉得伤心。
他帮不了结子。是不是为了赎罪呢,他不想看到和结子长得相像的姑娘哭,所以他觉得伤心。
也许有这样的感情成分吧。
但是雹霞只是纯粹地想帮助姑娘。
因为当初是错觉也好,是误会也好,雹霞遇见她,与她短暂地接触之后,已经确实地喜欢上她。
这种心情不会有错。
他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东西。
但是喜欢这种感情最近他明白了。
那就是觉得对方重要的一种感情,因为重要,所以要守护对方,想帮助对方。
也许说不上是恋爱。但雹霞确实喜欢姑娘。
“姑娘……”
雹霞不理会杰博克博士的凶华的对话顾自向姑娘说道。
“求求你,原谅我吧。”
“……”
姑娘没回答,她的心门已经关闭了。
摇摇头,雹霞转向杰博克博士。
“博士,我是雹霞。”
轻轻地,低低地,雹霞说道。
“我已不再是你的试验体。虽说我是生物兵器,但我不是你的玩具。我最讨厌你随意摆弄我的身体。”
杰博克张开嘴,对雹霞说的这番话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就是说我们谈判破裂啦?”
“不对,不是的。”
杰博克博士一回神,发现眨眼间凶华已站自己的身边。
“你不是天才吗,怎么不好好理解我对你说的话呢?你应该挑一个我给你的选择,而不是和我们谈什么条件。”
“……?!”
像本能反应一样,杰博克博士想走向室内,但是正面站着凶华,背后站着雹霞,他已无路可逃。
凶华像猫一样笑起来。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个罪犯,你没有权利去要求什么。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被打之前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们,要么在被打一顿之后把事情告诉我们,雹霞也说了,像你这种人没有资格讨价还价。怎样,你刚才从窗户朝下看不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吗!”
被凶华用手指指着,杰博克博士不知如何是好。
“啊哈,你们比我想的还蛮不讲理。那怎么办呢?我要是把中和剂的制作方法告诉你们,桃草组那些可怕的人就会把我杀掉或来威胁我,所以我可不能随随便便地说出来。”
“你这个笨蛋,桃草的那些菜虫和我相比到底谁更可怕一点呢,你稍微用你的猪脑想一下就知道了,但是算了,太复杂了。”
瞬间凶华制造出一种邪恶的气氛。
“雹霞,我们把他抓住,只要不把他杀死就行了,我要研究他的大脑。盗取中和剂的制作方法,最近我拥有了不少超能力,所以只要抓信他,一切就交给我吧。”
是吗?还有这么一种方法啊,但是凶华真的可以从他人的大脑里盗取情报吗?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我能拿到他脑内的情报的时候,他也已经气绝身亡了,雹霞,抓住他。”
“呜,危险,危险……”
杰博克博士满脸冷汗直流,用长在手腕上的电钻打通墙壁,向外跳了出去,不是吧,就这么被他逃走了吗?
雹霞虽然很着急,但是现在到处都是半兽人,他不敢把姑娘一个人扔下不管,所以他走过去抱起她。这时杰博克博士从钻开的洞里探出头来。
“……”
然后就消失了。
“哈?”
小镇变了个样。
“……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及目之处,都是冷冷的机械般的银色。在地面上到处都是裂缝,从裂缝的下面长出了银色的地面。
脱胎换骨。
只能这么形容吧。眼望四周,水果店,书店,原有的建筑都被埋到了地下。取而代之的不是装着炮台呀,液晶画面呀之类的建筑,就是说用途不明的物体开始到处出现。这可真称得上是脱胎换骨啊,平凡的小镇瞬时变成一个银色的世界。
“啊?”
静静地站着也不行,在雹霞站着的面包店里也开如了大的震动。然后向地面慢慢地陷下去。
“母亲”
凶华也一样很吃惊,雹霞看着凶华,向她伸出手去,凶华立刻抓住他的手。于是雹霞就这样抱着姑娘和凶华,跳到银色的地面上。
“啊……”
姑娘看着慢慢沉没的面包店,发出一声呻吟。当然啦。看着自己的家从地面上消失,取而代之出现的将是一些巨大的奇怪建筑物,谁不伤心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四周一看,这个城镇已经幻化成异世界。银色的武装都市。到处都是各种机械。还有各种电波,信号错综复杂地传来传去。
连凶华也说不出话来。她从雹霞的手里滑下来,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半兽人还是到处发狂。这个机械世界就像梦境一样,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看走了眼。
到底这是一个怎样的玩笑啊?!
这里曾经是平凡的商业街。这是个普通的没什么特色的城镇,就像世界各处可见的城镇一样。
但是它一瞬间变了样子,让人怀疑它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在雹霞的身边,变成一个由银色主宰的世界。
啪啦啪啦啪啦。
……
突然从空中传来啪啦啪啦的声音。抬头一年排成队的最新型的直升机在空中飞来飞去。
“警告,警告!”
同时在对面,原来是花店和文具店的地方,现在变成一个装着液晶画面的奇怪建筑物,那建筑物在震动,那里面传来播音器的声音。
“指令000003号令,该防卫基地011斡旋紧急防卫事态。要确保避难路径α,β,γ。其他正常全自动。‘兵’待机。不能理解这段广播的普通市民请尽快从避难路径撤退。否则的话难以保证你的安全。我再重复一遍,不撤退的话难以保证你的安全。”
“什么呀,这是”凶华发出一声叹息。不经间地望见其中一座银色建筑物上出现一个长方形,那个长方形张开嘴巴,说出“避难路径ε”的广播。雹霞也看见了。
“是说从那里逃走的路径吗?”
“凶华!雹霞!”
然后看见了在里面避难的凰火,还有帝架,优歌,千花,大家好像都没事。可是月香呢?
他们也四周观望,望着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
凰火走向前来,拼命摇着凶华的肩。
“凶华,这到底什么恶作剧啊?!”
“等等,等等,为什么这全都变成我的错了?!”
凶华一边被摇晃着,一边提出抗议。
“凶华,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混帐恶作剧啊。你不适可而止的话连温顺的我都要快受不了。”
“冤枉啊,猪头!你干嘛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啊。如果要追究追究责任的话那也应该是政治家或国家的责任啊,是吧?你的责任追究的好的话说不定报纸媒体之类的还会褒奖你呢。”
他们两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像住常一亲。雹霞把姑娘放到地上,也许是觉得晕眩吧,姑娘摇摇晃晃在跪在银色的地面上。
当然了。忽然要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只是一瞬间,自己住惯了的城镇突然变成到处是炮台的武装都市。如果连这们的变化也能坦然面对的话那他可算是疯了。
“哇,哇哇”
还没有事的市民一边悲鸣着,一边涌向避难路径。受伤的人也很多。有的人背着满身是血的朋友,家人或恋人。不可思议的是半兽人呆站着好像没有行动的意思。市民们于是趁机都逃向避难路径。
“避难路径还剩下七分种就要关闭了,请大家尽快进入。不避难的话很难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我再重复一遍……”
奇怪的合成音不停地重复,四周扩散。另一方面,“像你这样孩子气的大人请在下次国民总选举之前离开我们的国家!”“我终于明白你跟垃圾的不同之处了,不同在于你能说话而已。我要把你的下巴打烂,那你就不能乱说话了,就等着星期五的早晨像垃圾一们被回收吧。”这样的像夫妇吵架的对话也传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他们把视线转到唯一冷静的帝架身上。
“帝架,怎么办?这么什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
帝架头望了一下骑在自己背上的优歌,又把视线投向不断涌入避难路径的市民们。
“我们倒是无所谓,但是姐姐们可能有危险。要不按刚才广播说的那样避难去?”
“但是那广播也不知是谁放的。”
虽然有人这么嘟囔了一下,但是还是打算按帝架说的把优歌他们带到避难路径上去——这时,几座建筑物忽然被吹了起来。?!
光,能看见的只有光。突然不知从那里窜出一道光,把建筑物象神话般粉碎了,空中的碎片四处散落。雹霞一边保护家人不被散落的瓦砾等条伤,另一方面警戒地望着四周。
在城镇里几个很大很大的炮台。
其中有一个炮台正对着这边。
“哇!”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刚才把建筑物粉碎的光一定就是从炮台那里发出来的。“警告警告。炮台AAKN因为不明原因导致操控失灵。我重复一遍,操控失灵。需要紧急检修。下次的射击时间距今还有22秒。破坏预测范围是……”
表明异常事态的沉静与合成声音一样明晰。所谓炮台操控失灵。虽说这听来像是不可思议的事,但是会引起可怕的后果吧。那能把三四座建筑物都吹得飞起来的炮击。如果射在人身上恐怕连渣也不会剩吧。
“十八,十七,十六,请尽快避难。请避难。十二。”
随着广播里的倒数,雹霞也越来越着急,不管怎样,还是把家人和姑娘放到避难路径上去吧。
闭口的凰火和凶华朝这边走来。
“虽说现在摸不清状况,还是先避难吧。凶华,这真的不是你的阴谋吧?”
“当然不是啊,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让城镇整体都变成一个巨大的气球之类的,若不是这么小儿科的变形,这有什么好玩的。”
“我很怀疑你说的‘小儿科’的基准,但怎样都好既然跟你没关系的话,我们还是在被炸飞之前赶紧避难吧,反正避难路径也事先准备好了。”
凰火一边说一边四处观望,然后看见了“避难路径ε”的长方形建筑物。
但是——
凰火一看过去,那个避难路径的入口立刻就关闭了。
“哈?”
大家都呆住了,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这次那建筑物飞地埋入下。
“不是吧!?”
很明显,它不想让乱崎家的人避难。
怎么回事呢?为什么……
他们正在疑惑的时候,在对台戏面贴在建筑物上的液晶画面里,开始出现模糊的映像。
“呃,紧急放送,紧急放送!”
那个奇怪的少女。
不仅是因为不清晰的画面,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模糊的存在感,那个少女双目虚空,表情茫然,声音有一种蛊惑的甜腻味。像一个妖精一样。
她红色的头发很长,在额头上长出两个角,然后在她的背上,长着一对液晶画面也收不全的蝴蝶的翅膀。
“谁?”
雹霞一瞬间连炮击的事也忘了,呆呆地望着那个少女。千花非常吃惊地说了什么话,但是听不清楚她说什么。
少女像恶作剧似的拿手掩着嘴笑,然后才报上名来。
“初次见面,啊,有报导不是初次见面了。就不管这些了,总之大家好,我是魔法少女。”
“我是名字是平塚雷蝶,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局长。我和凶华已经通过好几次电话了。但那时我还是研究部队长而已啊?”
“平塚雷蝶……”
对这个名字感到吃惊的不是少女提到的凶华,而是凰火。
对凰火的反应,那个少女得意地笑出来。
“凰火,好久不见,你是第一次见到我本人吧?是不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美少女,所以很吃惊吧?”
她奸奸地笑道,说出下面一些话。
“还是你看不清我呢?你的视力恢复了吗?对不起,我原想向你道歉的。太好了,你没有失明。我也在反省那时的事情啊,哈哈。”
说完她低下子头。雹霞不知什么回事,于是望向凰火,但是凰火只是憎恶地瞪着雷蝶,什么也没有说。
雷蝶忽然又抬起头来,露出一丝微笑。
“现在是紧急事态,那些事就放在一边吧。今天局长我之所以会让你们看见的真面目是因为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
拜托?
这个自称是超常现象对策局局长的不可思议的少女。外表看来她还没有成年呢,国家机关操控在这么一个手里实在让人担心。但是现在也顾不上那些了。也许是这个叫雷蝶的少女让人觉得太危险了吧,空气中顿时充满了警戒的气氛。
她也许比对准这里的炮台还危险吧。
做好了射击的准备的炮台,又把另一座建筑连根炸起。为什么呢,那炮台好像并没有直接射向这里。如果真的要炸我们的话一炮就把我们全都炸掉了。
雹霞一边觉得很疑惑,一边看着雷蝶。
“我要拜托你们的,就是把攻占了炮台的那个个抓住,把他拳打脚踢一番,让他动弹不得,怎么样,可以吗?”
“是一个带着顶不可思议的帽子的金发白衣男人。从装在炮台里的监视录像里看见了他的面容。”
“那是——杰博克博士?”
还想说他逃到哪里去了呢,原来却逃到了那么一个危险的地方,不管他变成怎样,他始终是天才科学家。操控那座炮台来攻击目标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不过他是谁并没有关系,你们看天上。”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仰头看天空,空中有正在待机的直升机的身影。
“在那些飞着的直升飞机上,你看那边不是有狂乱的半兽人嘛,那直升机上就放着可以把它们恢复原样的特效药哦。”
特效药。那不是我们想敲开杰博克博士的脑袋盗取制作方法的东西吗?可以结束这场狂乱的特效药。
“当然,制造特效药是需要时间的,在此之前只有通过切断麻药的渗透来源,来防止它的扩散。我调查了它的流通路径,发现它都是被混在普通的商店食品里散播出去的。”
她好像觉得可笑似的笑了起来,望着这边。空虚的,像昆虫一样的双眸。好像什么都没有考虑似的,又好像看透一些的真想似的。
“总之,只要四处散布特效药,事态就会沉静下去。但是那个炮台不知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呢,而且直升机也不能更接近它了。就是说,很简单,你们只要把炮台控制住就行了。那样的话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很简单明了吧,OK?”
“……为什么?”
凰火低低地,短促地问道。
“为什么要让我们去做这们的事情。警察呢?行动部队呢?警察或超常现象对策局的人不正应该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吗?也许你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你到底企图干些什么呢,死神二号?”
“你问我这个象征梦与希望的魔法少女企图干什么,你也问的太莫名其妙了吧,唉,随你的便,总之你们不听我说的话,凰火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他们说话的当儿,炮击又射了过来。这次炮台击倒了一座离他们很近的建筑物,他们甚至感觉到身体的晃动。确实如此,如果不阻止那座炮台的话,无路可逃的他们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平塚雷蝶宛然一笑。
“凰火,我已经不是死神了,猎取怪物的使命我也交给知红去做了。”
雷蝶交又叠着手指,得意地说出了一个雹霞没听过的名字。
“总之,你们好好发挥一下你们的能力给我看看,虽然经过新婚旅行事件,还有游乐园的战斗等等,我对你们的能力也知道得差不多了。现在就让我来试试你们能不能对付最恶劣的‘未来之灾’吧,现在这种情况也就跟‘未来之灾’相似了,看你们能不能生存下去吧。”
“‘未来之灾’?”
对这个没听说过的词语,凰火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是雷蝶不顾他们的反应,继续用尖尖的阴阴的声音说道。
“试一下,如果证明你们的力量不能在‘未来之灾’里生存下去的话,我就把你们送到非常安全的地方,把你们隔离起来保护你们。”
好像在梦里一样笑着,张开双手。
“平塚雷蝶我会保护你们狂乱家族在任何情况下不受伤害,会尽最大的力量去支援你们,对你们的任何要求对策局都是会尽最大的能力去满足你们,所以,请你们成长起来,狂乱家族,绝对不要满足现状。你们要像虫子一样到处爬以达到进化。为此我为你们准备了这次锻炼机会。”
“为什么,你……”
凶华用充满疑虑的眼神看着雷蝶。
“听你说了这么多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尽说些自以为了不起的话。什么锻炼,什么保护之类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算没有你的保护,我们狂乱家族也能很好地生活下去!”
“啊哈哈……”
雷蝶一边笑,一边夸张地拍着手。
“对对对,这才是阎祸的孩子们。就像你说的,你们会驱散所有阻挡,会克服所有的恶意一直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你们就这么去做吧,凡妮莎。”
雷蝶忽然用一个陌生的名字叫凶华,一副认真的表情。
“我会帮你实现你的理想,所以你看看那边吧。”
这说这么一句话后那个奇怪的少女就消失了。
平塚雷蝶。
酿造了危险气氛的,狂乱家族最大的伙伴,最恶的敌人。

◆◆◆

从非常巨大的炮台里射出来的破坏光线,像吹起尘土一样,把变得面目全非的街道吹得飞起来。火花溅出来,瓦砾四处散落,半兽人叫嚷着非常混乱。虽然雹霞和帝架巧妙地闪躲着,保护着家人没有受伤,但是一眼望去,受伤的人真是不计其数。
“斗转星移,今宵是魔性月!”
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在能一眼望尽化成武装的都市的小山上,在寂寞的神社旁边,站着一个神情忧郁的女人。
她的头发很长很长,有她的身高的两倍那么长,就这么披下来。她穿着古代样式的衣服,带着镶有宝石的头冠,在脸颊有描着胭脂。
比她脚下的神社还要神秘的这个女人打开一把带刀的扇子,用忧郁的眼眸凝视着破坏城镇的光线。
“唉唉,这个世界的人类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互相残杀呢?太悲哀了,SYGNUSS,你所祈祷的和平,至今还没有拜访这个星球呢。”
她叹了一口气,在她的眼瞳里出现了强烈的意志。
“不——我明白,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的话,和平并不会到访的。但是我该怎么办呢?你告诉我,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手牵手活下去呢?为什么曾经相亲相爱的互称为家人的人类现在只是不停地重复争斗呢?”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阎祸”
忽然传来不知谁的声音。非常甜腻的,让人觉得不舒服的蛊惑的声音。
在那个女人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少女。
是个非常美丽的,有着彩虹色头发的少女。在额头上长着角,背上长着蝴蝶的翅膀。在她的手上拿着像花开一样形状的魔法棒。
那个少女快乐地,幸福地说道。
“人类不论在哪能个阶段都有不够的地方。他们不会像你一样一个人就可以自我满足。因为他们不能长生不老,所以他们害怕死亡,为了不被他人伤害或杀害,他们就去伤害,杀害别人。因为总是不满足,所以他们总是为得到什么而争斗。这是很简单的问题。人类是不完全的。生物为了不断地进化。往往都是有缺陷的。因为有缺陷,所以为了满足自己而不断争斗,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可以杀害。”
在空中飞舞的少女露出阴冷的笑。
“你好,我是魔法少女。我要用奇幻魔法拯救不完全的人类。”
不知为何对这个甜甜地笑起来的少女,总觉得她有一种邪恶的感觉。女人低下头。
“唉,人类要浮到宇宙上去啦。”
看到这个女人根本不理会自己,少女扬起了眉毛。女人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太不可思议了,不是很有趣吗?哈,这就是传说中的‘减肥’?我知道日本的女生都会追求一种极限的东西,像通过绝食啦运动啦之类的来减轻体重,但是没想到会轻到浮到宇宙上去。确实让人感慨啊。”
“什么呀……”
在疑惑的少女背后。
“那根奇怪的棒子就是减肥的秘密吗?还是秘密在于你的角呢?还是翅膀?你告诉我好了。千花也想减肥啊。”
瞬间,女人移动到了少女的背后。
少女吃惊地一回头,女人笑着扇了她一巴掌。
然后温柔地说道。
“无礼的小孩,不要叫我阎祸。”
瞬间,女人一挥手就把少女像个弹丸一样飞起,撞入了神社里面。
瓦砾散落下来,本来栖在神社周围的树上的鸟儿一齐飞走了。
“呵呵,果然是减肥的人,只要轻轻一挥,她就像小石子一样飞起来了。”
女人用戏谑的语调说道。这是从坏掉的神社的正面,一些彩虹的物体穿过墙飞出来。
那是无数的发光的蝴蝶。它们以非常快的速度飞过来,女人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些蝶,把带刀的扇子打开,在自己的身边划了道弧。
霎那间,女人被一种通红的膜包围着,飞过来的发光的蝴蝶全都撞到那膜上,然后爆开,强烈的冲击震荡了空气,然后女人又划了一道弧,红膜就消失了,女人毫发无伤。
“奇怪的攻击,既不是科学,也不是魔法。”
“呜呼呼,哈哈哈。”
笑声回荡着,破烂的神社向四周散开。木片掉落,树木发出像悲鸣一样的声音,不断地折断,女人的头发也被风吹得散乱。
一眼看去,在被掀起的神社的中心,展开蝴蝶般翅膀的少女开心地笑着。
她的脸变得非常凶恶。
可怜的两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复眼。连脸也变成蝴蝶的样子的少女,用非常高亢的声音笑着,瞪着女人这边。
“呀呀,啊哈,为什么这么强大呢,但是却不知道怎么使用这种强大的力量,真可爱啊。啊,我想去破坏,我想用全力去战斗啊。”
少女咯咯地震动着,变得满脸欢喜的样子。
“嗯,但是不行,还不行,平塚雷蝶我要忍耐,而且……”
在城镇里,市民们恐慌地胡乱逃散。她快乐地望着这些情形,摊开两手说道。
“那个,雹霞是吧?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一边保护大家一边和那个炮台作战可真够呛吧。你去帮他吧。我在这边看着,你不快去的话他们都要死了。”
她奸奸地笑着,那虚幻的眼瞳望着女人。
“说实话我对那个雹霞没什么兴趣。不是失败作吗?既然是没完成的作品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女人第一次露出不快的表情,像是看到让她战粟的东西似的。
“你太小看他了吧,小丫头。”她轻轻地,低低地嚷着。
哐啷,与金属磨擦的声音。那是女人合起带刀的扇子的声音。
“确实雹霞是没完成的作品,无论身心都是尚在成长中的幼小的孩子。但是你不要小看了他,小丫头。隐藏在他那被作为兵器创造的身体里的,是破坏神的肉片。”
女人像是吼叫般说了这番宣言,静静地看着城镇。
“我那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的弟弟,对付那个炮台轻而易举不过了,只要把它破坏就行了。破坏!破坏!只能破坏的破坏神的肉片,尽管发挥你的破坏能力吧。”
女人像唱歌一样说道,她的声音远远地传出去,传到被音色主宰的战场里回响个不停,并四处扩散开去。

◆◆◆

最先是把积木用非常漂亮的方式堆起来。
然后用写满字的英文用笔写在笔记本上。
九九计算。
图画工作。
因为不擅长于做运动,所以决定在其它领域里发挥自己的才能。本来就擅长细致的工作,同时又可以增长自己的技术和知识。
“太完美了!”
每次解决完放到自己面前的问题,父母,老师,朋友,兄弟等,一定会对自己祝福,他们会满脸笑容地表扬自己说“太完美了”。杰博克博士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为了得到更多的表扬,他就自己随意地找些问题去解决。
所以来到自己眼前的问题都是自己的力量解决了。
虽然不久周围的人也发现了这个少年的异样,但是对不断取得成功,不断成长的他,没有谁去责骂他。谁也没有想过要阻止他,只是不停地表扬他“太完美了”。结果,只是以得到表扬为目的的幼木,最终长成了追求奇妙果实的歪树。
杰博克博士立刻表示感叹与尊敬。
“太完美了。”
如果身边的人有比自己强的地方,杰博克博士立刻接近他,对他说“太完美了”,然后让他教自己。你太厉害了,我想你教我,一般被人遮掩请求的话不会觉得不舒服,所以虽然别人也会觉得杰博克博士有点怪,但是还是会教他。
然后杰博克博士就会把别人不知琢磨了多久才学到的技术一下子就领会了,将它对变成自己的东西。之后就在镇上四处继续寻找下一个能够受自己尊敬的对象。
每天重复这样的生活。重复。
当初因为拼了“CLEANER”这个单词就表扬自己的老师,不久就不会再因为同样的事情表扬自己。所以我才更要追求技术的向上和知识的充实,杰博克博士这样想。为了被表扬“太完美了”,杰博克博士在别人记住“CLEANER”这个单词之前就已经学会了组装空气滤清机了。
如果没有进步的话,周围的人是不会表扬自己的。
为了得到赞赏,必须站在更高的高度,学习更深远的技术和知识。
“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杰博克博士就是得到表扬就非常开心的精神状态中成长起来的。目的就是单纯为了得到认同和表扬。
这是狂妄的杰博克博士纯粹的活动理由和存在意义。
完成了桃草组委托的新型麻药的研究,再完成了超常现象对策局委托的麻药的特效药的研究,得到了无上的表扬,虽然感到一些满足——“呵呵,哈哈哈。”
杰博克博士低低地,露出牙齿歪着嘴偷笑起来。
在武装都市的一角,在为了操控炮台而做的控制室里,设置在炮台的正下方的这个立方体的房间里,现在只有杰博克博士一个人。
在正面是写着外行人看不懂的文字和排着按钮的控制扳。也许因为正在调整中吧,这台机器还没有被太多地信号化,所以轻易就能操控了。
试射了几次,明白了这个炮台的威力后,杰博克博士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般开心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他抱着头,笑得弯下腰来。
“谁?是谁啊?那个笨蛋在这们平凡的城镇里建造了这么有趣的设施呢?哈哈,是海尔吗?还是去渡呢?还是我不认识的人呢?虽然我想不出来,但是居然有人想出这样的点子还真的实行了,我真开心啊,我太开心了。”
他一边哈哈哈地市场的大笑,一边飞地在控制板上动来动去,并读取了其中记录的情报。
“030889939933997啊哈哈哈对外?对外防卫这山望着那山高?是指他国攻进来是的防卫设施吗?!既然有这么多的对空装置——啊,啊原来如此。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桃草的麻药也好,那个异常人工生命开发研究所也好,全部都是为‘未来之灾’.这个家伙,连杰博克博士也被完完全全地骗过去了,哈哈哈。”
他一个人拼命地笑着,笑得呼吸都接不上来。于是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后他忽然抬起头来,把视线转到控制板旁边的主监控器上,那里出现黑十三号雹霞的身影,他是来破坏炮台的吧。
现在他知道了这个设施还有雹霞被创造出来的真正的目的,那他现在该怎么做呢,他在思考。
藏在地面下的武装都市应该不止这个城镇吧,大概以首都为中心的大范围的城镇都有可能变成武装都市了。
一方面雹霞只有这一个,这是非常贵重的试验体。该优先做哪个试验呢?总之是要做一个实验的,杰博克博士想了想,下了个结论。
“十三号……”
杰博克博士飞快地操作起控制板,放出纯白的破坏光线。雹霞体内拥有的隔离障蔽功能启动了,把光线的破坏力分散到四方。
“噢,不行,这样不行,十三号。亏我还特意向鹰缘的女儿说出真相,让你恢复你对我的杀意,像三年前我把你喜欢的人从你身边夺走时那样。”
杰博克博士叹了口气,脸色变得严峻起来。
“你用消耗能量的隔离蔽障又能抵挡多少次炮击呢。好好想想吧——你要好好作战!你要成长!你要进化啊!你是我们的梦想啊——被誉为世界最强,地上最强者的生物兵器的最终到达顶点!语言概念的‘最强’的具体化——脆弱!脆弱!你这样做简直太脆弱了!你要强起来,更强更强起来,你要向我展示你作为到达顶点的力量啊!请向我展示你最极限的力量吧!我再也忍受不了未完成的研究啦……”
在声嘶力竭地吼叫的杰博克博士的视线里,有不顾炮击向这边跑过来的十三号的身姿。三年前。自己的梦想。杰博克博士唯一一次认同别人的水平,并和他们一起创造出来的作品。
黑十三号。
杰博克博士露出恍惚的表情。
“啊哈,啊哈哈,你看见了吗,海尔,去渡?我们的梦想现在为了杀我正向我走来呢!这就是我们的实验结果!这是我们的最高杰作,你们看见了吗,海尔,去渡?啊哈哈,哈哈哈!”
狂妄的博士大声地,快乐地,幸福地——对不断走近的死亡,杰博克博士大声笑道:“太完美了”。

◆◆◆

——我有一个妹妹。
在雹霞想起的记忆里,和自己一起生活的女孩曾寂寞地说出这们的话。
——是个可怜的孩子,一害怕就立刻哭着藏到我身后,一直都没什么自信的样子。我一直都在担心她呢。
像开玩笑似的笑起来。
——说真的我也想哭,也想藏起来,也没有自信。但是,因为她一直都依赖着我,我这个做姐姐的只有故作坚强,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
她望着远方。她,结子,用非常怜爱的声音呼着妹妹的名字。
——我之所以努力,都是因为切子的缘故,我想着我要为切子坚强起来。所以我总对她说,不用怕,有姐姐呢。
——其实也没真的作过战。你吃饭吗?
——吃啊,好饿。
之类的对话,留在雹霞的记忆里。她所说的妹妹——弹子游戏屋的姑娘,确实是没什么自信,但是她远比雹霞想象的坚强的多。
向雹霞伸出手的在商业街工作的女孩子。
她称呼自己为朋友。
现在这个女人被吓得魂不附体,不停地哭泣。
太伤心了。这——太让人伤心了。
她做了什么坏事吗?
她哭得这么伤心,这么痛苦,雹霞觉得她太可怜了。
伤心,伤心的时候,雹霞就会迸发出力量,那沉寂在灵魂深处的某个系统会发出声音,身体会觉得充满热气。
两边的建筑物好像都要被吹走了。到处是沾满血的人类或半兽人倒在路边。其实谁也不坏,只是拼命地想活下去而已。却落得这样的田地。太悲哀了。有温柔的花店的姑娘,有主宰附近的幼稚园学生。
伤心。
这样的场景——让人伤心。
“雹霞……”
把家里人抱着让他们躲过炮击去避难的凶华,用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向这边。
“雹霞,从你的身体里有奇怪的光露出来……”
雹霞看着自己,确实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奇怪的光。
为什么呢?他理解了。
这就是力量,破坏的力量。这是对世界来说非常危险的,过去杀害了结子,破坏了研究所,某天还会破坏别人的贵重东西的——力量。
可恶的——悲哀的力量。
但是——
“不管怎样,雹霞,先把那个炮台消灭吧!”
凶华高声地发出号令,挺着胸膛,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第一,把人们城镇破坏!第二,惩罚不轨的罪行!第三,抛开一切!第四,为了这个世界为了所有人类!”
凶华像是朗诵激昂的台词一样,这个狂乱家族的母亲,用比炮击还大的声音说出这样的宣言。
“第五,算了,总之消灭一切怪物,然后想不起来了,总之,如果商业街继续这个样子和话以后买东西就不方便啦,而且不打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博士一顿我也吞不下这口气——还有,雹霞,你看看姑娘的样子!”
姑娘跌坐在地面,逃也不想逃的样子。
“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吧,你不该让她再伤心哭泣了!虽然我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只是乱说一通,但是怎样都好粒现在把一切放开,把这个混乱事件结束吧!然后再两人慢疗伤不迟。人生漫长,人生充满意外啊!”
“嗯!”
对,必须就些把事情结束。要把种种悲伤就此做个了断。这次的事件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现在就算把杰博克博士打败了,那个人的阴谋也会继续进行的。
那样也好,那就到时再把那个人击败就好了。
现在要做的是拯救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还有互相伤害的市民们。
还有本不该哭泣的,不被人称呼原名的女孩子。
“不被人称呼名字——很伤心的事吧。”
雹霞嗫嚅着,一个人向巨大的炮台跑去。凶华也想追上来,但是太危险了,雹霞让她退回去,然后径直向炮台前进。
没有思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从装备到火力上来说自己都是处于不利的位置。但是——自己虽是失败作,但却是地上最强的生物兵器。
胜利。战胜。一定在破坏这让人伤心的现状。
“兄弟,你好好听着。”
一看,在测边有一个绿色的怪人和他并排跑着。
他们不看对方,只是互相追赶。
“什么?”
“啊,真烦——欧勒博士不是为了帮你搞破坏而存在的吧!”
他说一些什么话,向这边瞪过来。
“好了,兄弟,你听着,暗号是‘LUCIFER CANNON’,你只说这个暗号就行了。那样的话系统就会启动。这大概是最强的兵装了,哎,真烦,我也不跟你罗嗦了!”
那个怪人像对谁说话似的,又大声地喊出些话来。
“好吧——你好好地瞄准,总之你不要瞄准旁边或下面。否则的话别说这个城镇,连这个世界都要毁掉了。向上,向正上方射击!”
“你……”
雹霞第一次见到这个怪人。
“你是谁呀?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东西呢?而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体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
怪人沉默了,突然停止了和雹霞并排跑的步伐,而停在原地。?
他低下头,大声地说道。
“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兄弟,我可不想被你破坏掉。”
“你……”
太远了,怪人少年或怪人少女已听不见了。
“我的名字是曼特……”
时间中断了。还没有听完他的名字,他的声音已经飘散。
大炮被发射了吗?只见从巨大的炮身发出冷冷的像刀刃般的光亮。
它是直接指向正在奔跑的雹霞的。雹霞全力躲避那些光线,什么都不想,只是一个劲儿地朝创造自己的博士奔去。
害怕战斗,也不习惯杀人,最近雹霞连战斗的理由也开始丧失了。为了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而被开发出来的陆战型生物兵器,被要求听命杀人,因为他不愿意一个少女的生命被夺走了,于是他发狂破坏了异常人工生命开发研究所。
于是再没有人向自己发号施令,他于是陷入长久的沉睡。
雹霞被赋予了家人,那是雹霞要去守护的存在。
现在雹霞战斗的理由,不是为了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之类冠冕堂皇的东西,而是普通的小小的理由。
因为不想自己喜欢的人哭。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这有什么不好吗?
他想象在炮台的某一角里望着自己的杰博克博士的样子,想想他只是破坏建筑物,却不攻击站在那里的半兽人,难道他真的只是纯粹想试试自己的性能吗?恶心——雹霞觉得一股寒意。
那个狂妄的博士现在正在开心地笑吧。
“杰博克博士,看你逃到哪能里。”
雹霞大声地嚷道。
“你在里面的话就只有受死了,大概。”
说着,他越过炮身的射程,看见了那个为了破坏而制造出来的巨大的兵器。
对呀,单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不是有炮台这种更有效率的兵器吗——不,不但炮台,还有炸弹之类的。
为什么他们三个博士要制作出像自己这样生物兵器呢。
制造出这种害怕杀人,以到于变得不能战斗的不稳定的兵器。
最后——这们的疑问在雹霞的头脑里掠过。
他破坏了放置炮台的建筑物的墙壁,进入内部向上走去。
“LUCIFER CANNON”
光,暗淡的光,在雹霞的周围爆发。身体开始无礼,雹霞的意志开始变形。在身体的中内有个炮口。全身反过来,雹霞变成大炮一样的形状,并吸收周围的光。
悲伤的力量幻化出来的光。
收集——
确实要向正上方攻击,像那怪人说的那样。为什么?有这么强的破坏力吗?雹霞一边想,一边把炮口对准上方。
雹霞用模糊的,暧昧的思考想着。
家里人和姑娘都没事吧。
杰博克博士会出现吧。
城镇变成这样,到底谁会因此而开心呢。不知是谁在哪里酝酿了这么一个阴谋。
“哎,已经想得太烦了。”
已经不想想那么多,雹霞咆哮道。
瞬间,被射出的薄灰色的天使大炮,像虚幻一样消灭了正上方的炮台,并向天空窜去。

题外话8

时间过了多久呢?
……
被关闭在黑暗里,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感觉。从超常现象对策局副局长的位子被拉下来的花山严一郎呼吸着昏暗的空气。
昏暗的——也不知在哪里的地牢。见不到花山之外被收监的人,所以一定不是公开的监牢。超常现象对策局的任务虽然和普通的警察不同,但是做事是一样的,他们追捕罪犯,但不能不经过调查,审判就把他们打入牢房。决定这么处置花山的一定是平塚雷蝶。
雷蝶,她到底企图干什么呢?总之不会是好事。一定要阻止她才行,但是现在自己都是个没有自由的囚犯之身。
“唉……”
花山咬着牙,虽知没有用还是用手抓住铁栏拼命地晃动。但是他的努力毫无意义。这是人的腕力根本不能破坏的铁笼子啊。他知道。但是——他咬得牙好酸。自己被她以莫须有的罪名囚进牢房这件事也是,没能阻止雷蝶的阴谋也是,都让他觉得非常悔恨。
颠覆全国的恐怖名单——如果不击破她的阴谋,恐怕自己后半生只有在这个监牢般的黑暗中生活了,不行,不能让世界就这么毁灭了。
出去,从这里出去!
他叫喊,晃动,但是没有任何意义。
忽然他一抬头,看见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她的装扮就好像是在某个避暑地休假的小姐。穿着成熟的纯白的连衣裙,戴着帽子,虽说是在室内,她却撑着白色的日光伞。
站在那里原她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放在抓住铁栏的花山的手指上。
在昏暗的光线里,她像天使一样闪着光辉。
……
花山抬头望着她,露出悲痛的表情。
“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地方见面。”
她一边叹了口气一边说道,然后发出跟好外表不相符的阴阴的笑声。
“呜呼呼呼。”
她动也不动,好像只有嘴巴在笑似的,然后平和地说道。
“什么什么,这比平凡的城镇黑暗的监狱反而和父亲在外表上更相称,所以没关系的;还是被关得太久了觉得恐怖呢。黑暗+监狱+父亲——是谁呢?巧妙地设置了这所有的条件呢?”
这是与她优雅的外表不相符的,天真的孩子的口吻。
花山没在意,凝视着这个把她从小跟自己孩子一样养育的孩子。
“知红,你发觉了超常现象对策局的异常变化没有?”
“那些局员忽然袭击我说‘我们要逮捕你,死神三号’,恐怕笨蛋也会觉得异常啦。”
那个被叫什么知红的女孩低下头,摇晃着黑色的头发笑道。
“呜呼呼呼,但是力匹千军的死神三号也被抓住了,由此可以想见他们设备多么精良,人手有多么多,我一点都无能为力呢。”
她转动手里的日光伞,知红让花山看见了她脸上明显的火烧伤的伤疤。这些伤疤她不是想被其他人看见的,在花山不知道的地方也许发生了什么事吧。
知红快乐地说道。
“如果想杀死神的话,只要一颗核弹就行了,或者叫那个猫耳朵来也行啊。”
猫耳朵?不了解情况的花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大概是指乱崎家可怜的太太吧。
但是他也不想追究。
“知红,那个死神……”
“嗯,我听说了,死神二号回来了。”
死神二号。平塚雷蝶。就是那个让知红沦为死神的人。提起这么个人的名字,知红皱了皱眉。说道。
“然后她把父亲你关进这么个又暗又霉的地方,那个超常现象对策局局长也太过分了吧。现在正是好机会,我一定要和死神二号交手看看。”
看着这个全身都迸发出杀气的女孩。花山摇头低声地劝她。
“不要,知红,现在还不要动手。不管平塚雷蝶过去怎样的背景,她现在是国家机关的局长,如果你现在袭击她的话,被称为恐怖分子的是你而不是她,如果你由下而上动手的话,就要与国家军队为敌。所以要看准时机,在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掉她的时候才好动手。在那之前要等待时机——你要沉住气。”
“我相信不论如何是我都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她。”
她的脸色冷峻,说出这样危险的话。战争狂这一点她还是一点没变。她低低地笑道。
“至于怎么行动以后再考虑吧,现在要做的是把父亲您从这里救出去……”
知红忽然打住了话,眼睛睁得大大的。
……
瞬间。
在知红用手转动的纯白的伞上,突然有无数的剑呼哧哧地剌了进来。剑?在吃惊的花山的眼前,知红扔掉已经烂掉了不能用的伞,在她的——头上。
“啊,你走不掉的,你走不掉的。”
爬在墙上像害虫一样移动的漆黑的影子。
“你帮他逃走的话,局长会发怒的哟……”
那是个声音阳刚,但是外形阴柔的怪人。他带着镶有宝石的面罩,只露出八只眼睛。从他的背后伸出八条像是腿般的装饰。
超常现象对策局对策零科情报部队长。
这个叫蜘蛛的怪人握着小刀径直向知红颈上动脉剌来。
——
原以为知红会被那长长的手腕按住头部,然后动弹不了,就被割断喉咙……
“怪物,看着!”
知红天真地笑着,抓住想取自己性命的拿着小刀的蜘蛛的手。
“啊——”
知红用力抓住他的手让他动不了,对疑惑的蜘蛛她笑着说道。
“没想到吧,你是人吗?”
然后他放开了。
“这样杀了你也没什么乐趣。”
蜘蛛旋转了一下,轻轻地落到地上。
“也不是完全没乐趣的,就让死神我把你虐杀掉,呜呼呼呼。”
在她的手上握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西洋刀。
……
不知是不是震慑于她全身散发出来的怒气与杀气,蜘蛛警戒起来没有说话。然后缓缓地拿起锁链。呼呼地转动前端的锁。
“知红,你要同时对付那个男人,又要把我带走是不可能的。”
花山冷静地说。
“你快走吧,去保护乱崎一家,不可以让他们被平塚雷蝶利用!”
“嗯。”
知红可爱地点点头,微妙的表情浮上她的脸,她小声说道。
“喂,死神,要帮助那一家人真是怀着很复杂的感情呢——他们可是几乎夺走了我的一切啊。”
知红巧妙地用西洋刀击退锁链的攻击,像往常一样用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和蜘蛛对视。
“不过,没关系,父亲。就交给我吧,我也是被称为死神的女人呢。既然是任务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地漂亮地完成的。”
最后她笑了笑。
“啊,你是蜘蛛吧,我是第一次见到你呢。你用面罩遮住你的脸,到底在面罩下是怎样漂亮的面容呢?我很想看看,想把面罩掀开呢。你能能不能让死神我看看呢?”
她用冷酷的,死神三号的表情说道。
“然后我要温柔地把你的面容毁掉。”

◆◆◆

结果,那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半兽人事件在雹霞炸掉炮台,超常现象对策局行动部队的特效药到处散布开去后,总算得到了解决。从空中的直升机,还有地上的装甲车上散布下来的特效药把半兽人全都变回了原样。
受伤的人则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但是死伤者奇迹般地少。这真是该举手欢呼庆祝的事情啊。然后人们又恢复到简单的安稳的日常生活中去了——

“呃……”
早上。千花站在慈爱与宽容的五重必杀学院的鞋架前。
“为什么,我的拖鞋又不见了?!”
曾经有过这样的事。刚转校到这里第一天也是这样被人藏起了拖鞋。难道又是那些朋友们的恶作剧?还是有人又欺负我呢?千花叹了口气,照例拿起留下来的纸条:请到后院来千花,我在等你。纸条上还画着很多心形,千花按纸条上写走向后院。
怎么又有这么无聊的事情啊,有什么的话直接来找我不就行了。犯不着把我的拖鞋藏起来吧。是静,圣,还是桃草呢,虽然不知是谁干的,但是无论谁都犯不着这样做啊,又不是什么尴尬的关系。
说起来变成半兽人的那三个吃了特效药之后也必得了原样,虽然刚开始她们有点昏迷,但是千花大声地把她们唤醒之后,她们就完全恢复了。不知因为什么大误会,千花被当成了解决整个事件的最强番长,整天被缠着叫姐姐姐姐的,都要烦死了。
都说自己不是姐姐也不是番长啦。
唉,想过普通的学生生活。
“啊,千花,你来啦。”
千花的担忧没有结束。
站在那里是,没见过的女孩子。个子小小的,好像很纯情的样子,她的脸颊红红的。
——等等。
千花有一种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千花露出不情愿的表情走向那个女孩。
“呃,你是谁呢?是你藏起了铁拖鞋吗?”
千花突然把脸凑过去,想借此吓吓那个发抖的女孩。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太过份了吧。”
“呃,呃。”
女孩的脸色恍惚,低着头说着什么。
“嗯,果然长得很好看,嗯,加油,麻衣子,快说吧,说吧。”
她自己鼓励自己,连耳朵都憋得通红。然后她直直地说道。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千花你很好看,然后你又成为了番长,听说还是你解决了这次的怪物事件——我那时没变为怪物,差点被半兽人杀死了,太可怕了,终于那件事结束了,我非常开心。”
这样啊,千花放心了。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高兴地向自己道谢啊,但是这不至于要把自己的鞋子藏起来,把自己叫到这里吧。
千花这么想着,一边沉默地望着努力的女孩子。
那女孩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那时我就明白了,这就是命运!”
“什么?”
千花愣愣地听她说出命运的词语。
完蛋,还是觉得要完蛋,好像有点奇怪。
女孩子的眼眸亮闪闪的,亲热地握住千花的手。
“我很开心,发现千花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帮助我,让我得到幸福。”
……
逃走吧。应该要逃走,不逃不行。
这太捉弄人了吧。
“其实,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但是这么说也没用,女孩已经抱住了千花的肩。
“我很开心,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千花,你可以做我的姐姐吗?”
呵呵——
“果然是这样的目的啊,我们在一旁偷偷地看,果然是这样的。”
“请你放开姐姐,你是不是没耳朵,这笨蛋。”然后出现了山口圣,罪木静,桃草爱智。
呵呵呵。
“不要,这是命运。千花注定是我的姐姐。”
“不行不行,都说千花是我们的姐姐啦。”
“最爱姐姐,最重视姐姐的是我们。”
“啊,这不是什么爱情,而是纯粹的尊敬啊。”
“当真?桃草你当真吗?”
“讨厌,都说这是纯粹的尊敬啦,我只是对比我坚强的,给我帮助的……”

这——
讨厌这样的校园生活。
只想过平凡的生活。上普通的学校,每天抱怨学习的无聊,得过且过地度过每一天,为分数的高低或喜或忧,和好朋友愉快地聊天,——只想过这样的生活。
被四个少女用力地拉扯着衣服和手腕,千花索性不管她们顾自望着天空。
啊——
终于多少明白了银夏的心情。被同性喜欢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而且不知该怎么办,确实很为难。
而且被强行称为姐姐或番长,简直是莫名其妙,无法忍受——她终于明白了。现在我已经明白了,神啊,你就原谅我吧。
不足的是为对方着想的心情。不该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对方就要求对方回应,不该只是单方面地爱恋对方,而应该理解对方是怎么觉得的,是怎么想的。
千花终于明白了。
“银一,你帮帮我吧……”
像要哭出来似的,千花向自己的爱的人求助。
啊,原来如此。当初一直烦恼忧郁也没用。要成长起来,理解银夏感受。
而不是强行去改变他。
从朋友开始也许好一点。
“姐姐姐姐姐姐。”
“讨厌!”
真的,真的请原谅。
千花的忧郁没有结束。

◆◆◆

雹霞坐在乱崎家打扫得非常干净的起居室里,像平常一样茫然地看着电视。因为超常现象对策局解决了半兽化事件,所以雹霞没什么事情干呆在家里。
从那之后没有再见过弹子游戏屋的姑娘。
“从每周最受欢迎的艺术家到不为人所知的街头乐队,一应俱全给你介绍的音乐节目‘音乐盛会’!今天的嘉宾自称魔女?不可思议的偶像组合——天使·愿望的成员!”
虽然不怎么看得懂电视,但是有很多高度紧张的节目可以看。
“一,二,三,四,四个成员齐集的天使·愿望!大伯们,你们在电视机前面看着吗?还有小姑娘们?这是重要的初次登台哟,没什么抱怨的吧?!”
“这是长女水木!”
“这是次女安娜!”
“这是第三女卡米拉!”
“啊,这是新人丽莎。是魔女哟。在以前工作的地方因为不见了兔子的耳朵——啊,不,是不见了店里衣装,而被炒了鱿鱼,在她困难的时刻,这些前辈们收留了她……”
“哇,丽莎好可爱啊,其他三人则……”
“则什么呀,主持人?!”
“喂,摄像机!说你呢!你不要光拍丽莎啊。”
“我们是魔女,小心我们诅咒你噢……”
“喂,别太过分了啊,魔女们——啊,丽莎看不见了。”
“我们被轻视了?!”
“那就让我们进入演奏阶段吧——和受轻视的魔女们——”
“你不要随意改我们的组合名啊!”
“喂,前辈们快安静下来?!”
嘎嘎。
咔咔。不知是不是摄像头坏了,画面突然暗掉了,雹霞干脆把电视的电源拔掉了。
叹了一口气。
平静不下来——就算什么都不想,心情也是很灰暗,很消沉。不觉发出声声叹息,就算看喜欢的电视节目也快乐不起来。
那事件后完全被唤醒的记忆——雹霞深深地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而自责。自己用这双手杀死了姑娘的姐姐——鹰缘结子。
姑娘每天都在等着姐姐的归来啊。
每天每天,等着她归来,这是她生存下来的精神支柱啊。
雹霞毁掉了她最后的希望。
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实际上最后见面的时候——半兽化事件解决后,雹霞和姑娘都知道了真相的那天,姑娘明确地拒绝原谅雹霞。虽然她没有骂雹霞,但是对雹霞伸出的手,她害怕地闪开了。
好伤心。
记忆苏醒后,雹霞同时也弄清楚了自己在姑娘身边时感受到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像奇怪的头痛,有时看见姑娘满身是血,都是害怕记忆复苏的无意识的拒绝反应。恐怖。
看见姑娘哭泣而觉得伤心,或是想帮助姑娘的心情,全都是因为想通过帮助与结子相像的姑娘,来减轻自己无法救助结子的罪恶感。
仅此而已。只是因为恐怖与后悔,而去接近姑娘——但是阅历浅薄的自己被家里人一说之后,还真以为这是初恋。
“但是……”
就算理解这种种,还是觉得很伤心。
转变也许不过是因为纯粹的偶然——错觉。
但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姑娘憎恶自己就觉得非常的伤心。姑娘。总是没有自信地笑着,但是决不肯向世界认输,珍惜着渺小的希望度过每天的女人。他很尊敬她。雹霞很尊敬这个女人。
自己也许是最强的生物兵器。
但是,也许姑娘比自己还坚强。
在破碎的家庭里,父母甚至没有叫过她的名字,而是被加了跟谁都没有关系的“弹子游戏屋的姑娘”这样一个记号,她就是这么活过来的。
自己想帮助她。
但是自己最后没能帮助她。
自己没有理由地接近她,让她受了本不该项受的伤害。就算自己打败了杰博克博士,就算自己销毁了麻药,还是没有意义——自己太软弱了。
叮咚!
是报纸推销员吗?还是家人的熟人呢?
“没有人在吗?”雹霞问了一声,但是没有听到有人回答。
不久,响了好几次的门铃突然中断了,沉静了几十秒后,也许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又按响了一次。
叮咚。
“哈,难道是有客人来了?”
雹霞坐不住了,到处找他们。但是谁都不在。平时他们应该在那里吵闹的呀。
自己不能出去。
自己既不知道怎么招呼人,而且如果是快递员的话,自己也许还会把他们给吓得晕过去。
对呀,自己是生物兵器。是杀害人类的生物啊。
结子就是被自己杀死的。
自己不应该和人类有什么关联。当初自己就是错误地认为要和别人一样和人类交朋友,所以才会那样伤害了姑娘,让她哭得那么伤心。
“笨蛋”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回头一看,在起居室的门前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少女。
她留着长长的,比她身高还要长得多的黑发。穿这看起来很重的古装服。带着高贵的头冠。脸颊描着胭脂。
这个神秘的,五官非常漂亮的少女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抑扬顿挫的单调说道。
“你打算一个人逃避到什么时候呢?你逃避,你把自己封锁起来三年,那你到底得到了什么呢?笨蛋,你真的很像我。我灰心,逃避,后悔,这样活到现在,得到了什么呢,只有失去我曾得到的东西。”
少女用伤心的,寂寞的眼眸看着这边。
“弟弟,你振作起来吧!站起来勇敢生活。未来无限。不要像我一样放弃了种种可能性,闭起双眼逃避生活。你的客人来了,快去开门吧。”
长发少女哗哗地找开通住客厅的房门,大大地张开双手。
“不要逃避,那是你的客人。你应该为自己的命运而战。快去吧,弟弟,难不成你还要像三年前那样失去吗?还不快去,客人等久了可就回去了,远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呀。那你就真的失去了。你要把握现在,现在——这个瞬间。”
她用温柔,但是严峻的声音说道。
“无限的未来,也许跟你想象的不同。”
充满了沉默,雹霞沉默了一阵后。终于摇摇头,安静地站了起来。
然后什么都没说,用并不快的步伐,穿过起居室,向客厅的门走去。只是一瞬间他看着站在门侧的少女。
“你是月香吗?”
对他的发问,长发少女温柔地笑了起来。
“你就把我当成和你萍水相逢的谜一样的美少女吧。”
“谢谢你!”
雹霞说道,从少女的旁边走了过去。
对,不可以逃避,如果逃避的话就跟三年前的自己一样了,姑娘也是一样很伤心,绝对不会得救。
就算被打一顿也好,被骂也好,被杀掉也好。
如果那样可以使姑娘得救的话,也比现在自己谁也救不了的好。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希望在未来自己可以得救,姑娘也可以得救。
“无限的未来……”
雹霞说道,把手放在客厅的门上。
“只有现在属于我。”
从背后传来满足的笑声,所以雹霞回过头去,但少女已经不见了,自己的家人真是个个都很神秘啊。
……一瞬间,雹霞站在门前踌躇了一下,但是就在自己犹豫的当儿来访者也许就走了。于是雹霞下定次心,用所有的力量把门拉开。
好重,好重的门啊。
这是第一次打来这么沉重的门。
但是雹霞决定不再封锁自己,而是选择了未来,所以他才打开了那房门。
一看,在门前站着一个小个子的少女。
啊……
还没走啊。开心的雹霞想像往常一样打个招呼的瞬间。
“笨蛋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怒吼道。

◆◆◆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14:57 | 显示全部楼层
就那样被她拖着挺胸向前走,当然如果雹霞想反抗的话他轻易就可以做到了,但是雹霞带着疑问顺从地跟在弹子游戏屋的姑娘后面。姑娘没有穿怪兽围裙,头发也放了下来,样子非常可爱。
“姑娘?”
姑娘没有回答。
姑娘只是直直地盯着前方,像前面的空气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他穿过下午的空气,咯吱咯吱地走在路上。
还有蝉在叫个不停。已经是下午了,穿过街道两旁的树的阳光落在雹霞黑色的身体上。
转了好几个弯。终于看见了儿童公园。面无表情的姑娘把雹霞带到树丛前,终于停下来。硬生生地说道。
“坐下!”
她指着地面。
雹霞不明白她的意思,正在疑惑的当儿。姑娘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把它铺在地上,又对雹霞重复同样的话。“雹霞,坐下!”
他虽这么想着,但是今天姑娘非常可怕,所以雹霞胆怯地坐下了。
坐下后终于和姑娘差不多高度了。
但是,虽不知道怎么回事,姑娘看起来恢复精神了,雹霞很庆幸。最最后见到姑娘的时候,她闭上了心门,魂不守舍,只是伤心地哭个不停。
“姑娘。”
话到嘴连连又咽了回去,姑娘把脸凑近雹霞。
“我很生气。”
“哈?”
雹霞呼应了声后,姑娘用非常认真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
“我非常生气!”
“哈……”是怎么回事呢,雹霞正想着,姑娘把落在身边的树枝拾起来,吭吭地敲打着地面。
雹霞有点吃惊。
“姑娘?”
姑娘丢掉树枝,撇着嘴瞪着雹霞。
“雹霞,你给我写了信吧。”
“信?”
记不起来了。姑娘低头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
“这个。”
那是——
“啊。”
那是解决了半兽事件那天,雹霞觉得很伤心,禁不住用写信给姑娘的口吻写下的日记。日期是十月三日,没错。因为是直接从日记上拿下来的,所以日期和记录者等部分还留在上面。
但是这是作为日记而写下来的,并没有打算给姑娘看。虽说也有想过把它抄下来交给姑娘,但是后来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都差不多忘记了。
姑娘微红着脸,看着信。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谁,但是一个长头发的,像贵族一样的女人交给我的。”
“哦,是那个神秘的美少女……”
雹霞嘟囔了一声,看着姑娘。那篇文章完全地吐露了雹霞的真实心声,是不能给人看的,因为他觉得太害羞了。
雹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姑娘却认真地看着他。
“喂,雹霞。”
姑娘没说下去,口中唔唔地念着,看着远方。
她的头发在风中飘着。
“雹霞,你在信里不住地向我道歉,但是你道什么歉啊?”
“哈?”
雹霞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反问。姑娘把信收起来,说道。
“你虽然杀害了结子,但那并不是你的本意啊!”
……
被杰博克博士尘封起来的记忆——对呀,杰博克博士对他谎称是射击训练,把结子装在桶里面让他射击——他知道后脑子变得一片空白,于是就把研究所给毁坏了。
确实自己并不想杀害结子。也不是因为憎恨结子或嗜血如性杀害了她。
但是不管怎样,结子终究是死于自己的手下。
而且在那之后,自己毁坏了研究所,还杀了几个研究员。
“真可怜啊。”
姑娘轻轻地说道。
“真可怜。”
她说着,抉握住了雹霞的手。弹子游戏屋的姑娘。可怜?为什么她对杀害了自己姐姐的兵器露出这么温柔的面容啊。
在姑娘的眼睛里涌上了泪水。
“坏的不是你,残忍的不是你。但是你却为些这么痛苦。雹霞不过是个孩子啊,却让他这么么伤心。”
姑娘的声音在发抖。为什么,为什么姑娘哭了?
为什么为了自己这么一个生物,她居然哭了?
不明白,不明白——“是哪里来的坏蛋——是那个外国人吧,逼你去杀人,混帐,我不会原谅他的。我应该憎恨的,应该讨厌的,是那个家伙,而不是你。你这个笨蛋,跑过来道什么歉呀!”
她一边哭着,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对雹霞说。
“说什么对不起,说什么请原谅,说什么让我不要恨你,说什么胡话啊,根本说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必要道歉!雹霞……”
一会,姑娘叹了口气,轻轻地说。
“你一定是非常痛苦,所以才会写出这么悲伤的信,才会这样地责备自己。其实你不也是受害者吗?其实你不也受伤了吗?其实你不也一样痛苦吗?”
姑娘认真地看着雹霞。用她那纯粹的,透明的眼眸。
“这样的雹霞,还需要道什么歉呢。”
说完后姑娘沉默了。雹霞感到被她握住的手非常温暖。
雹霞也沉默着,这样可以吗?可以不再自责了吗?不,不是这样的吧。我应该一直觉得后悔。是我杀害了鹰缘结子。我应该怀着这样的罪一直生存下去。
对这样的自己的,姑娘还特意来见他。来见他,还对他说了温情的话。这就足够了。就什么都可以忍耐了,对罪孽也好,悲伤的过去的也好,对永远折磨自己的自责也好。
“我的父母要离婚了。”
姑娘突然说道。她放开无言以对的雹霞的手,转过身去。
“那场混乱摧毁了我的家,不久父亲被超常现象对策局抓走,母亲终于无法忍受下去,于是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他们立刻就要离婚了。”
因为她对着自己,所以雹霞看不见她的表情。
只是觉得她的声音非常脆弱,非常哀伤。
“终于松了一口气。”
姑娘回过头来,露出笑脸。
“母亲说以后跟我一起生活,但是我拒绝了。我已经觉得太累了。”
她耸着肩,轻声说道。
“我已经不想再作为弹子游戏屋的姑娘生活下去了,不管我怎么努力工作姐姐也不会再回来了。”
说着姑娘笑起来。像开玩笑似的摊开双手。
“我把那条怪兽围裙也扔掉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穿那么花哨的围裙吗?我以为我穿得花哨一点就能引起父母的注意,他们就会和我说话,很好笑吧,那么奇特的打扮。”
“姑娘?”
姑娘用手掩住脸,蹲在地上,坐在地上的雹霞向她伸出手去想安慰她,去始终有些踌躇,将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姑娘哭出声来。
她一边呜咽着,一边颤抖着说。
“我真傻,那样的话不管过多少年,我都只会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为了讨他们欢心而生活,我会留在店里帮手,过着无意义的生活。真是没有意义啊。父亲也好,母亲也好,都从来不叫自己的名字,而且最后还离婚了。现在还说什么一起生活,真是太人扫兴了。”
“姑娘……”
雹霞下定决心,再次伸出手去,抱住了姑娘柔弱的肩膀。他怕自己不知轻重,会把姑娘捏碎了,所以只是轻轻地触碰着她的身体。
虽然所有记忆复苏以后,他已经明白自己对姑娘不是初恋的感情。
但是现在,雹霞也不想姑娘哭泣。
她一直都像浮般一样飘摇在不合的父母之间,付出了这么多却得不到回报,现在连最后的希望都崩溃了。
好可怜啊,雹霞抚着姑娘的背,对她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
“姑娘,别哭了。你哭的话我也觉得很伤心。”
姑娘不理他,摇着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本来我和姐姐就是为了被杀死而生下来的,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当我们是孩子吧。”
姑娘迷茫地抬起头。
“但是父亲从研究所里逃出来,也是因为不想我们被杀死。母亲和父亲吵架也是因为她知道了真相而生气,是为我们而觉得生气。而且结子也跟我说,很久以前,我们家庭也是很和睦的,那时父母很爱我们。”
对呀。
虽然现在他们的家庭破碎了,但是也曾经有过幸福的时候吧。而且在雹霞的记忆中,结子好像也幸福地说起过他们的家庭。
姑娘靠在雹霞的身上,用非常柔弱的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我被爱过吗?没被爱过吗?——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反正是回不去‘从前’了。这样一直要母亲养着也不是办法。”
姑娘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从今后,我要离开我的家。至于怎么生活下去以后再决定。我已经不想再做‘弹子游戏屋的姑娘’了。我要作为鹰缘切子活下去。”
说完后,还在抽泣的姑娘离开雹霞站了起来,微微地笑道。
“不知道会怎样。我想尽快离开这个城镇,去看看各种各样的地方。但是我既没有钱也没什么依靠,也许很快就客死他乡。所以。我想在最后见雹霞一面。”
“为什么?”
想见自己。
雹霞坐着没动,望着姑娘。姑娘一副认真的表情。
“嗯,我不想不明不白地离开,不想把你扔在一边任你伤心烦恼。那多可怜啊。”
姑娘直视着雹霞。
“而且,像第一个对我说喜欢我的人。”
有点害羞地,姑娘微红着脸说道。
“你说的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吧?”
“嗯,应该是吧。”
姑娘笑起来。仿佛恢复了一点精神,挺起了胸膛。
“哈哈,姐姐很坏啊,无意间玩弄了一个男孩纯情,现在对不起啊。因为我连自己的事情都不能好好地解决,所以我只能接受你对我的这份心情。”
她这么认真地回答自己。尽管自己是个没有人类外形的生物兵器,而且自己也不过是因为错觉而关系到初恋的情绪。
姑娘美丽地笑着。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吧?”
“哈?”
“好吗”
自己是作好被骂,被打,被杀死的思想准备来的,但是她不但原谅了自己,还要和自己再见面。
姑娘郑重地点了头,把手叉在腰上。
“哪,我们再见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成长不少了,也会变得漂亮,所以雹霞你也要加油,把自己磨练成一个男人。这是姐姐恶作剧般的愿望。”
姑娘脸色一正,一瞬间凝视着雹霞。
“谢谢你说喜欢我,我也喜欢温柔的雹霞。”
说完这么甜蜜,幸福的话语后,姑娘放开了雹霞。
这个不幸的,为了被杀害而被生下来的,从没有被爱过的少女。
她一直期望的幸福家庭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呢。未来无限地伸展开去,她一定会得到的。
如果在她得到幸福之后,自己还能留在她的身边就好了。雹霞想着。
都是因为罪恶感和恐怖生出来的错觉,让自己靠近了她。
但是现在,对这个自己像奇迹般遇见的少女,雹霞很喜欢她,这与过去悲伤的记忆没有关系。
所以虽然离别让人悲伤,但是雹霞真心地祝福她步入人生的新开始,和值得骄傲的旅程。
雹霞对望着自己的姑娘,用认真的语调说道。
“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叫我,我会立刻去帮助你的。”
“嗯,好!”
到了离别的时候了,姑娘挥挥手。
“雹霞,再见了。”
姑娘掉头离去,雹霞用充满热情的声音冲那背影叫道“加油,鹰缘结子!”
——
一瞬间,吃惊地回过头来的鹰缘切子没有自信地含着眼泪,但是最后她灿烂地笑起来说:“雹霞你也要加油!”

后记

请各位想像一下,有两个人在契茶店里对话。
“那么,佐佐原史绪老师的最新作品《甜蜜新婚夫妻》(Sweet home Sweet》好评发售中!”
“日日日,恕我直言,你可别生气。为什么在本书后记的开头,突然宣传其他作家的新书呢?”
“唉,我说皮克里(假名)责编啊……‘人’这个字呢,是即便四肢都被切掉,仍拚命死咬著对方,互相残杀的图所还原而成的哦!”
“我倒认为创造出这个汉字的人,在设定时并没有想到这么残酷的意思哦。根本不晓得你在说什么?回归正题,日日日,你可别想敷衍我,请你好好解释解释——说,他给你多少好处?”
“开玩笑,佐佐原老师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啊!”
“如果对方不是日日日的话,我也不会这么怀疑啊!”
“这个嘛,是没有给我什么好处啦,不过!哈哈!这是因为佐佐原老师的新作《甜蜜新婚夫妻》中,有《狂乱家族日记》里的人物,友情演出啦!”
“哦,是谁啊?”
“还不就是小美你吗?”
“我?”
“标准萌系二头身!令人喜爱的妖精!那就是皮克里啊!皮皮,变身!各位读者请想像,这时皮克里的台词全变成了萌妖精会说的话罗!而我的台词也决定变成扎著两条马尾的美少女所说的话了。这样一来,大家都会很幸福吧,日日日萌!”
“……(一副像是在看可悲生物的眼神。)”
各位好,我是日日日。以上的对话都是虚构的,不过皮克里出场倒是真的!活在温柔的佐佐原老师世界里,会比在残虐的日日日世界幸福吧!
回归正题。
来谈谈“先入为主的观念”吧!
我祖父的老家里,有一幅“蒙娜丽莎的微笑”复制品。画中女人阴郁的笑容,是里奥纳多·达·芬奇大师的杰作。当时,还是小学生的我不晓得“复制”这个概念,以为那幅画就是“真品”。对于美女微笑的画面心动不已,并因为好奇心而手指一碰。
刹那间,一窝蜂的蟑螂钻了出来。
“哇啊啊啊啊。”
自从那次之后,我只要看到“蒙娜丽莎的微笑”,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大批蟑螂的恶心画面。那哪里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微笑啊,在那个美丽的笑容里,可是有千万只的蟑螂在爬来爬去唷!
就是像这种感觉,无法跳脱最先植入头脑里的印象,无法公平的看待,就是被“先入为主的观念”所害的。
那么,丢掉那个先入为主的观念,用第参册后记中所说明的“脑中补强”的力量,将日日日当做扎著两条马尾的美少女吧!一旦这么做,就会觉得我的作品变得超有趣哦。
“什么?日日日,结果你想讲的就是这个啊?”
以下是谢词。
由于原稿的量增加了两倍,所以工作量也倍增,害得责任编辑皮克里以及K先生忙翻天!真是辛苦你们了!因为本书中的新角色很多,所以同样要感谢辛苦作画的插画家X6SCkc先生,还没结束哦!接著是在后记里被当成角色的佐佐原史绪老师!彼此互相加油吧!最后要感谢的是持续等待《狂乱家族日记》新作的各位读者!下次预定会早一点完成作品!
第五集是写帝架的故事?敬请期待下一集的《狂乱家族日记》!
二00六年一月某日
日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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