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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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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长篇] 【悬念幻想】《眼》上卷完结,下卷连载中!二楼官方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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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5 17:56 | 显示全部楼层
亡者能否留下一代,霧島該部會就是?
 楼主| 发表于 2008-3-5 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tzu 于 2008-3-5 17:56 发表
亡者能否留下一代,霧島該部會就是?



………………虽然没刻意想过这个问题,但以后我们的朱雀大人会很清楚的告诉一个人的:“我是已死之人,没有性功能。”

真的,一开始我就想好这个桥段了,虽然正式写的时候可能会修改一下表述方式…………
有关雾岛伢月,这个角色我设定了很久了,前几天才决定了最终定案,希望能被大家所接受!

PS.话说,昨天再次写到雾岛对朱雀的二度交锋,写的我那是一身热血啊!届时但愿这种心情能传达给大家。
发表于 2008-3-6 14:25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漂亮的人设呢...........一天看一点 慢慢看....
发表于 2008-3-6 17:58 | 显示全部楼层
想必作者对人设也花了不少功夫,自己画的其实也比较有成就感,加油~~!
发表于 2008-3-6 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明明画得很赞嘛 !!!!!!真是耀眼的新星!!!!!!
(都画得这么好了你还想怎样你想怎样……OTL ……)
 楼主| 发表于 2008-3-6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cacata 于 2008-3-6 18:02 发表
明明画得很赞嘛 !!!!!!真是耀眼的新星!!!!!!
(都画得这么好了你还想怎样你想怎样……OTL ……)


…………没,没想怎么样啊…………原稿你也看过的很丑的嘛 …………心血来潮PS了一晚。
概念图,概念图…………其实想有彩稿的,也太抬举我画的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3-7 15:2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九章了…………感谢有耐心看到现在的读者们了!话说如果对前文有感到不协调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哦~~我好辨别一下哪些是我的伏笔,
哪些是单纯的我的失误…………






                                                                                        《眼》

                                                                       第二十九章————“父亲”



    虽然已到下午傍晚时分,但白皙的温暖阳光以就不依不饶地辐照在轮廓鲜明的大地上,丝毫不见原本
冬季已是漆黑一片的景色,所谓的夏天,也就是应该这个样子的吧。
    路西法学着朱雀走路的样子贴着他的从者有模有样地迈着不稳的脚步,晃悠着他小小的躯体,像是要
保持身体平衡地上下摇摆着他那线条有致的手臂,表情忽喜忽惊,简直活脱就是个精力旺盛的孩子一般。
  “嘛,遇到不错的对手不是吗?我可是有专程从老远的地方赶来看你们的对决的哦!”
    闭着眼睛低着头默默走着的朱雀,一旁是兴致勃勃的异世界之神,瞪大着眼睛充满了好奇的颜色。
  “我可是吃了一惊……嗯,是吃了好大一惊的哦!那个长发小子竟然能够匹敌我的从者——泽渡朱雀呢
!如果用相同的水准来衡量的话,他可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不是吗?”
  “………………”
    朱雀不理会路西法的评论和意见,直直地只是朝着回去的路走着。现在已经是黄昏接近七点的时刻,
希也已经回到家了吧。今天天草似乎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不能护送她回程,不过只是这点路的话,应该
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客观来说,就像天草所说的,也只能那么去相信“零”的预告了。
    因为自己正处在极度被动的状态中。
  “嗯,路西法…………”弯过人潮拥挤的购物街的拐角,朱雀忽然在心中那么问道,“从者是没有血液
,没有心跳的没错吧?”
  “当然。”
  “无一例外?”
  “无一例外。”
    他很有自信地拍着自己的胸膛,鼻子呼呼有声。
  “这样啊…………”朱雀习惯性地托着自己尖锐的下巴,摆出一付思考的模式来,“那么,把雾岛从从
者的范畴中排除掉,完全是正确的,没有瑕疵的咯?”
    路西法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浮了起来,看来是厌倦了步行这种麻烦的移动方式。
  “你自己也看到了吧?那家伙鲜红的血液,那不是伪装出来的东西,是货真价实的,能够延续生命的奇
迹之海的点滴。”
  “唔…………的确是。”
    朱雀还是有点不放心,望向高楼林立外的天空一角,脑海中重新绘出当时的画面,那场颠峰对决的尾
声……………………

  “喔哦哦哦哦哦——————”
    作壁上观的人们高声喊叫起来,兴奋,疑惑,无言的亢奋表现毫无保留地倾注出来,空气开始沸腾,
人们挥舞着双手形成的浪潮编织成一道恢宏的曲线,而那线条的中心,站着的那个男子,就是终结这赞美
曲线的终点。
  “赢了!终于赢了!!”
  “果然…………果然还是他比较强大啊!”
  “说什么废话呢!难道你一开始认为那个初学者能够战胜他吗?!”
  “哦哦!最后的一刺真是太完美了!”
  “干得漂亮!!”
    接着人们高喊起胜者的名字。
  “雾岛——————雾岛————————雾岛————————”
    站立在中心的男子,就是雾岛伢月,而失去平衡的朱雀则是无力地顿倒在他的面前,他的武器已经一
分为二,前端深入木质的地板里,剑柄以后的部分被他掷出,在阳光所不能到达的黑暗角落里,无声地躲
藏着。
    从这个光景来看,胜负如同黑夜里的烛光那么明显。
    雾岛的表情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只是先前充满斗志和战意的眼神被温和与平静的光环所替代,完
全失去了方才的气势。他擦了擦自己的脸,拭去蔓延到嘴角的汗滴,然后往朱雀的方向走去。
    朱雀慢慢地坐起身来,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来,左手抚摸着先前被刺中的小腹,由于没有保护的衣物,
这下的确痛得不轻,换成普通人此刻能直起腰来也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雾岛那一下看来也没有留手的意
思,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场风雨对决实在是太激烈太出乎彼此的意料,那还能顾及那么多,如果
他稍有分心,恐怕结果就是另一种发展了。
    朱雀无奈地笑了笑,看着雾岛走到自己身前,不置一语。雾岛弯下腰伸出手来,将他拉起。
  “没受伤吗?泽渡同学?”
    一脸担心的表情,完全没有做作的痕迹。似乎是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朱雀摸了摸脑袋,轻轻叹了口
气。
  “啊啊,小事情而已…………你赢了呢,真是厉害的技术,不是我能达到的境界。”
  “没有的事情…………”雾岛说到一半,转身对着外围的人海,大声宣布着,“各位!这次比赛是平局
!所以,并不是我赢了!”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不停地质问着原因,雾岛只是伸出手摇了摇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将手转到他的脸
颊上,用食指指着中间,从上往下拖动着手指。
  “呃?那是…………那不是血吗?!”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就是这样,我在刺中泽渡同学的瞬间也没有闪开他所投出的剑,剑柄上的缺口划过我的脸部,留下的
就是现在的痕迹。”
    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但从他的左侧脸颊处的确可以看到,一道新鲜的大约五厘米长的血痕,如
果不是他方才有擦拭过,应该能看到那红色的液体留下的模样。
    雾岛又将视线返回朱雀这边,浅浅地露出微笑。
  “所以说…………你并没有输,泽渡同学,真是很精彩的比赛呢!虽然…………似乎发展成和西洋剑没
有关系的运动去了……”
    面对坦然,失去先前无名霸气的雾岛,朱雀也不得不有些意外,意外的不是平局这个结果,而是对方
竟然闪避开了他所掷出的一击。
    那一瞬间…………我明明失去了分寸,几乎是带有杀意地向着那家伙的眼睛投出那一下的…………怎
么会…………只是留下了这样一道无关痛痒的伤口呢?!
    朱雀握住了自己的拳头,表情缓和开来但心中隐隐感到一丝挫折感,仿佛自己努力的结果被他人轻易
超越一般,甚至留下失落这种情绪来。
    可是…………等等,血?他的确是流血了?!
    踏上一步,朱雀伸出手来摸着雾岛的伤口,虽然开始愈合了,但拇指上还是能清晰地留下令指纹菱角
可见的血液来。
    他流血了,那是我没有的东西!
    朱雀心情复杂地看着雾岛的脸,看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仔细点观察的话,他的面部由于激烈的运动缘
故,变得红润起来,也许是头发为淡色吧,看上去他的脸更是鲜艳。更能直观地告诉自己,他和作为从者
的自己不同,身体里是留有热腾的鲜血的。
  “但是………………”雾岛脱下外套,从衣服的间隙中冒出一阵热气,看起来就闷热不已,“不比出个
胜负出来总是那么可惜呢!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让我们再一次比划一下呢?”
    不置可否,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朱雀只是看着对方,将手放在了身后,一付无所谓的姿态。
  “说起来…………前面我好像又发作了,惹服部社长生气了吧?我还是出去找找他好去道个歉!泽渡同
学,你先在那边的椅子上休息一下好了,东西我会让助教来收拾的,损坏的剑不用放在心上!毕竟是我弄
出来的事情………………”
  “不……”朱雀和雾岛几乎同时踏出一步,两人均是面朝大门往外走,“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去打理,就
不唠叨你们训练了。”
  “嗯?要走了吗?多留一会儿也不要紧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朱雀缓缓地摇着汗水未干的头发,轻轻地回答道,“我已经影响到各位的练习
了,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来的。你还是忙你的吧,不用送我出去了。”
    雾岛见他毫无留意,也不强硬挽留,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微笑说着。
  “明白了,那我去找找服部社长,泽渡同学就一个人回去吧,如果身体还不舒服的话,可不要硬撑着啊
!”
  “笑话。”
    朱雀啧啧而笑,将手放进裤腰的口袋里,头也不回地推开了玻璃双开大门,随着门被弹簧来回发出的
刺耳摩擦声响,消失在了幽暗的拐角处。

    在朱雀刚走出学校的那瞬间,拥有无邪孩子外貌的路西法便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解释是,
看到朱雀和普通人如火如荼地交锋着觉得是个很有趣的镜头,互相搏击所散发出来的对抗和压制的情绪在
任何一个空间里也是那么地引人入胜,至少对于死神来说是这样。
    一人一神继续走着,关于雾岛的情况,朱雀不得不重新总结并且分析,一开始由于被其异于常人的表
现而得出了他很有可能也像自己一样是从者的可能性,但从现在来看,他的的确确和自己有着本质的区别
,路西法也难得那么有把握地说出“从者是不会有血液的”判断句。虽然有些蹊跷,但原则上还是必须要
将他排除在从者的类型外的。
    那么,他有没有可能是《零》或者是和《零》有密切联系的人物呢?不清楚,关于那个来历不明,经
常寄来意义不明的信件的主人,朱雀虽然对自己的逻辑能力有着充分的自信,但事实是联合自己与天草两
人的力量也没有能够使迷雾散开,大雾的深处蕴藏着吃人的野兽还是梦境的预言者,谁也说不准,只是—
—————
    威胁到希的家伙必须无条件抹杀,这是不可动摇的前提。

    边想边走,自家庭院的轮廓已经历历在目。绕到门前,一辆紫色的宝马轿车冷不防地出现在朱雀的眼
前,毫无征兆地停泊在原本路宽就显得很拘谨的一边,车尾与泽渡家的大门呈九十度,前置引擎线条鲜明
地指向朱雀这边,不管怎么看,总是感觉是停在自家门前的。
  “…………唔,很漂亮的车型呢…………可惜轮胎的框架还真是有失风度啊!”
    朱雀口头上不屑一顾地评价着面前的名牌车,步子却渐渐大了起来,他的情绪波浪被瞬间激昂挑逗起
来,总觉得心头有种恶心的错觉。
    来我们家的有钱人………………是谁?!
    朱雀从口袋快速取出钥匙,伸进孔中一个顺时针旋转推开了大门,低头俯视着玄关处的外用鞋。不出
所料,果然比往常多出一双陌生的男士皮鞋,鞋子被整齐地摆放在夕子的高跟鞋的左边。看那尺寸,估计
是个中年男子。
    朱雀脑中划过一丝几乎让他失控的想法。
  “啊呀,是朱雀吧?看,果然多等一会儿就好了呢!今天有点晚回来呢,赶快进来吧,爸爸在客厅等到
你现在了!”
  “………………!”
    朱雀身子一振,全身僵硬起来,鞋子脱到一半硬是无法继续下去。脑中一片空白,保有人类的左眼发
烫起来,并一直蔓延开来。
  “说…………谁来了?”
    朱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结巴地对走出来的夕子问道。
  “是爸爸来了,你的爸爸…………”
  “爸…………爸…………?!”
    背后一阵裂痛。
  “哦,好久不见了呐,孩子!看起来很健壮的样子嘛!”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朱雀踏进后便回过头眯着眼睛笑着的中年男子,留着往后梳的短发,穿着
休闲用西装,脸上轮廓菱角分明,隐约可以看出和朱雀神似的细节。
  “泽渡…………稹二…………?”
    朱雀瞪大了眼球,吃吃地从口中说出他的名字。
  “真是没礼貌呢!事隔多年的重逢,竟然见面便直接喊出父亲的名字…………”稹二叹了口气对着夕子
说道,“作为母亲,看来是教育不到位啊!”
    夕子脸色大变,不安地看着朱雀充满敌意的眼神,然后朝着自己的前夫作出“你在做什么呢?”的表
情,看来他的言行似乎也是出乎自己的预料的。
  “你那是什么态度呢!难怪孩子也那么随便…………嘛,不多说了,我说朱雀啊…………”
    父亲走到他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将他的下巴抬起,打量着那幅延续着自己血脉的容颜,不
发一语,只是会心地笑了笑。
  “长成个俊小伙了呢!你妈妈告诉我你还活着,那可真是太好了!父亲也一直都在想你,经常会取出往
日的合照来怀念我的孩子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开什么玩笑呢!”朱雀脸上堆笑,眼神却骇人得可怕,“抛弃子女和另一半的叛徒竟然还装什么感伤
之情,天大的笑话啊!”
    稹二眉毛一抖,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手自然地从朱雀身上离开,仿佛是碰触到了什么禁忌的事物一
般。
    朱雀在极力和自己的杀戮欲望作斗争。
    从一开始意识到父亲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他复仇的地狱之火已经再次萌发起来,连同被静寂的从前
,往日积累下来的憎恨一起爆发出来。杀死他,杀死那两个人!让他们也尝尝被灼烧,被撕裂的那一瞬间
!路西法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但自己却在耳边一直听到来自恶魔的低语,鼓动着饱受挫折的灵魂

    不…………不行!还没到时间!现在下手的话………………
    朱雀咬了咬牙,任凭后背传来的刻骨伤痛袭来,莫须有的血液冲击着大脑,难以抑止的野兽般的疯狂
正在试图挣脱监牢,将眼前的生命撕成碎片。
    杀死他!很简单的事情,睁开眼睛,取走他那肮脏的灵魂,将它献给冥王,献给血肉之池的黑暗!
    路西法的声音响彻朱雀独立的空间中,一字一句都是那么具有诱惑力,那是来自本能的呼喊,还是被
污染的另一面?不知道!
    只是在无意间,握紧的拳头被挤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滴在了地板上。
  “哥哥?”
  “哎?”
    一个声音将他拉回了现世,黄白色的灯光下,众目睽睽的客厅中。
  “你留了好多汗呢,哥哥。不舒服吗?”
    希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水渍,一边脱下围裙走到了朱雀的身边。朱雀一时有些茫然,
看了看眼中朔朔有光,一脸微笑的妹妹,心中的压抑仿佛变得轻松了很多。虽然父亲还是站在自己面前,
那种无法抗拒的反感并没有本质的变化,但那种极端的,灭绝人性的想法却一去不返了。
  “朱雀………………”父亲拉了拉领子,好让自己轻松些。如今并没有真正进入盛夏,天气虽然变得闷
热起来,但泽渡家并没有打开空调的习惯,这让过惯了舒适生活的社长有些难以接受,“你还是个孩子,
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关于妈妈的事情,我很遗憾不能再向从前一样共同携手走下去了……还
有希也是这样,希望你们能够体谅我一下,往更远的地方去考虑………………”
    在朱雀的耳中,他所谓的“妈妈”,可以是另一个人,那个给予生前的自己另一半血液的女人。
  “夕子可以继续走她自己的路…………她还年轻,不是在这里终结的年龄,你明白的吧?朱雀,所谓的
人生,就是这样的…………”
    夕子撇过脸一言不发,拘束地站在朱雀的背后,默默地听着从前的丈夫说着些置身事外的感想,希静
静地走到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夕子看着心领神会的女儿,欣慰地笑了。
  “那么,没有意义的话就说到这里了…………”朱雀打断了父亲的长篇大论,抬起头说道,“今天你来
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父亲闭上眼咳嗽一声,坐在了身后的小型沙发上,淡淡地说道。
  “是夕子要我来的…………原本从繁忙的事务中我也不打算过来做这些没有意义的重逢。这会使我很困
惑的!要知道,我的一天要比你们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过着小日子重要的多!也许我现在在这里嚼舌,就
会有一家小型企业因此倒闭,也许还会让今天的晚报上多出一条自杀的报道…………你们明白吗?多少我
也希望你们能搞清立场,明白我的苦楚。”
  “那么,我就省省口水,说些重点的话…………”
  “我听着呢!”
  “我的妈妈现在在哪里?”
  “呃?”
    三声惊呼,谁也没能料到他竟然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出来。特别是一无所知的希,更是觉得蹊跷不
已。
  “你指谁?你母亲不就在你身后吗?”
    父亲眼神忽悠,用手指了指夕子的方向,嘀嘀咕咕地闪烁其辞。
  “不要浪费你自认为很宝贵的时间了,泽渡稹二!我指的是谁,你不会不清楚吧?!”
    朱雀气势汹汹地走上前一步,稹二条件反射地往后靠,感觉上就像惊弓之鸟一样。
  “这,这种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他恶狠狠地瞪着同样脸色大变的夕子,寻求她的答复。可是她一个劲地摇着头,否认了自己告诉他的
那种事情。
  “不是夕子告诉我的,你这个负心人!快点给我说清楚,我的妈妈————那个我一眼都没有见过的我
真正的母亲现在在哪里?!”
    气氛变得更紧张了,一味追问的朱雀,心中有鬼的稹二,无能为力的夕子,还有那个一时间无法接受
眼前事实的希。四人如同死了一般寂静下来,只有客厅摇摆的钟声和电视里发出的广告台词告知我们时间
并没有在此刻停息。
    希的脑中混乱不堪。
    在说什么呢?什么真正的母亲?不就是我们的母亲,风间夕子吗?哥哥你这个玩笑也开的太大了些,
弄的谁都笑不出来啊!妈妈和爸爸也是的,不要一付严肃的表情啊,至少也吐个槽让气氛缓和一下啊!不
然的话,不然的话…………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呢?
    哥哥不是妈妈生的孩子?是这个意思吗?为什么我都没有印象呢?记忆中在我懂事的时候,身边就一
直陪伴着叫做“泽渡朱雀”的男孩子了,那是个顽皮机灵,虽然很莽撞但也很细心的温柔的哥哥。不是这
样的吗?妈妈也是那么说的——————
  “真是个感情不错的兄妹呢!”
    儿时母亲的笑颜还清晰可见,父亲也时常躺在塌塌米上接口说道。
  “是啊是啊,真是让人羡慕的两人啊!”
    骗人的不是吗?到底是哪里不对了?是懵懂的记忆还是眼前的画面,是哪个崩溃了现实?
  “我的事情…………你不会明白的………………”
    朱雀那天的话再次被提醒,残酷的合理,无法推翻。从一开始,朱雀就知道了吧?自己和这个家庭是
有无法接轨的缝隙的,父亲也离开了,亲生母亲也不曾见过一面…………十年前也是,十年后也是———
    无法抹去的,深深的孤单。

  “那种事情…………到了现在,我怎么知道呢!”恼羞成怒的父亲拉开了嗓子,撕开了正人君子的虚伪
面具,“从小到大,都是我和夕子两人抚养你的,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呢!”
  “别说了!求求你了,别再刺激他了!!”
    夕子几乎是扑到了父亲的身上,语声哽咽,发出低沉的哭泣声。
  “朱雀,朱雀!算了吧…………原谅父亲吧!我们从头开始吧?就算是少了一个人也不要紧的!我会重
新做个称职的母亲的,所以…………”
    朱雀看着泣不成声的夕子,满脸怒气的稹二,心中却变得冷静的异常。是他们两个呢…………杀死了
我,差点也杀死了希…………他们此刻就在我面前呢…………
    可是,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意思。
  “我有我的做法…………”朱雀扶起夕子的身体,将她推给担心不已的希,然后转向父亲,冷冷地说道
,“我无心责备你的人生观或是让你明白血缘这个东西有多大的羁绊联系…………你不懂的,想要见自己
亲生母亲一面的孩子的愿望。”
  “找到之后,你又能怎么样呢!你要明白,现在支撑着这个家庭的还是我!你明白吗?生活的费用,房
贷的偿还,还有你们上学的费用,都是我来提供的!和你所谓的母亲没有关系!”
  “……………………”
  “怎么,没话说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不了解社会的严峻!现在脑子冷静下来了吧?我不管你是怎
么知道那么多的,反正你要明白,时间这东西是无法回头去看的,眼前的道路只有现实这一条途径,走下
去或是被排挤,没有第三种选择!”
  “…………偶尔你也会说出点有理性的话呢!”
  “哼!”
    父亲还想说些什么,但胸口处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啧了啧嘴,打开屏幕盖对话起来。
    朱雀的表情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了,希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口,却得不到一丝反应。
  “嗯嗯,那么,你先代替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还有,让伍作的假期先往后搁置,这小子的任务还没
有完成呢!嗯,就这样!”
    结束了通话,父亲站起身来整理身上的服装,并梳了梳自己刚才由于失态而凌乱的发型。
  “看来我不得不回到公司去了,虽然多多少少有些遗憾,但我希望以后能有更像样的见面机会……”他
在夕子和希的陪同下走到的玄关,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朝着客厅说道,“放心好了,朱雀,我不
是那么记恨的父亲,虽然你表现出对我的抵触,那也是情理之中的吧!经济上的支持我不会因此中断的,
我会让你明白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当然,有关你亲生母亲和夕子的事情,我也不希望你在
外张扬…………最近的飞虫猖狂起来了,让人有些恼火呢!你明白的吧?我聪明的孩子。”
    像是织完稠密的丝网后的蜘蛛一般,朱雀的脚像是灌铅般沉重,不愿再多挪一步。父亲的暗示真是太
明显不过了,互相利用,互不干涉。
    这种自以为是的主观想法真是蛮横到不行呢!可是…………单纯只是为了希着想的话,此刻也不能感
情用事。无法赞同他的观点,也隐约告诉自己不能推翻这虚伪家庭的游戏面纱。
    那么,就只能沉默。

    母女两人的心情也不会顺畅起来,僵硬地彼此道别后,车管喷射出来的灼热污气参差伴随着漆黑的灰
尘碎片将两人的视野蒙上一层不见天日的混沌,涡轮声响,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后,希才缓
缓回过神来,抬头仰望天际。
  “天…………变黑起来了呢………………”
    夕子眼眶红肿,淡淡地回答一声“是啊”便往家门走去。希有些依恋似的看着跑车离开的那个巷口,
咬了咬嘴唇,深呼吸几下,跟在了后面。
    当天晚上的餐桌自然徘徊着不和谐的空气,虽然朱雀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无喜无忧的扑克脸机械地将食
物往口中送,两人也没有再提起有关泽渡稹二来访的事情,但各人心中疙瘩既生,想要心平气和地开怀畅
谈也无从说起。
    于是原本是正常家庭一天中最温馨的时分,变成了最难熬的半个小时,连餐具互相碰撞发出的清脆声
响也受此影响变得刺耳无比。希想要打破这难堪的氛围,却被朱雀先开了口。
  “父亲…………嗯,是你叫他来的吧?你都告诉了他些什么?”
    这个没有称谓的问句突如其来地从他口中说出,他头也没抬,甚至连视线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碗筷,
语气平静如常,令人琢磨不透。
  “是,是啊…………”对号入座的家庭主妇右手一抖,努力不使勺子掉下,挂起笑脸回话,“我想作为
父亲总是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孩子的…………我只是跟他说你回来了而已…………其他的…………”
  “其他的…………怎么也说了一些吧?嗯…………真是自我意识旺盛的人呢!”
  “自我意识旺盛的…………明明是哥哥自己!”
    希突然喊了起来。
  “………………”
    第一次看到平日温顺内向的妹妹如此激动地对着自己发火,连她的表情也由于不习惯发怒的神态而变
得古怪异常。朱雀闭上嘴望向希,无法说出一个字眼,而她的眼眶却在打转。
  “那么在意的话,说出来不就好了吗?!就算是不是一个母亲生的…………那种事情,不是也可以克服
的吗?哥哥总是这样说着伤人的话,让大家都无法幸福!一次两次,一次两次………………”
    眼泪再也无法控制,断了的线化为晶莹的泪水,无声落下。可是,她却无法哭出声来。
    朱雀撇开视线,将脑袋无力地靠在肩头上。
    她哭了,是我的原因?
    一直以来,我也明白的,自己伤害过的人。可是,我也深深地感受着他们的悲哀,无能为力。自己已
经连自己也无法看清了,我爱过谁,憎恨谁;拥有谁然后失去了谁?梦境缥缈,我站立的甚至不是大地。
无法回头了,我走得太远,也许是在天空上,能够看到你,我想要保护你。
    可是你还是哭了。
    对不起显得没有意义了,朱雀走到她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在这里,所以大家都无法得到幸福。可是,我还有自己必须去完成的事情,请一定要理解
我……我亲爱的妹妹…………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那不是我能克服的命运…………”
    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但他认真且略微颤抖的嗓音无时不刻提醒着自己,他的心在动摇。但是,仍然有
一些可以触摸到的,却永远无法撼动的信念阻挡在三人的中间。希停止了抽泣,轻轻拭去残余的泪痕。朱
雀的头发接触着她的脸蛋,冰冷的身躯令他无法和自己融合在一起,仿佛是另一个次元的来者。
    他在哭。希突然有那么一种感觉,那是超越物理和常理的单纯的第六感。她能听到一个孩子发自灵魂
深处的恸哭,泪如雨下。可是,谁也无法踏上一步,只能看着他悲伤,看着他消失在虚无的水平线上。
    然后,再一次失去他。
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08-3-7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人设不错,正文好长阿!~仔细阅读中~
 楼主| 发表于 2008-3-9 17:20 | 显示全部楼层
论坛有点不稳定呢,嘛,三十章后就要陆续出新人物了,敬请期待~~~






                                                                            《眼》

                                                             第三十章————“涟漪”



    如同被遗弃的夜晚,灯火丝毫没有温暖人心的作用,鸟儿回巢,万物寂静,星空下的大地轻轻低语,
诉说着何人的往事?令人落泪。
    朱雀静静地盖上希身上的被子,孕育着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的睡脸。泪痕还残存在脸的边缘处,长长
的睫毛轻轻跳动,呼吸着均匀的气息,嘴唇上下闭合,无喜无忧。是否能做个幸福的美梦呢?
    他伸回了想要触摸她脸蛋的右手。
    那是充满黑暗和负面的,伤痕累累的岁月之手,而眼前如同天使般纯洁的少女,如果那么冒失地去抚
摸她的话,是否会带给她不幸,令她感到难过呢?
    泽渡朱雀已经死了,在遥远的十年前就已经化为尘土,永久地封存在冰冷的世界中了。自己不该希冀
着阳光下的,理所当然簇拥在孩子身边的温暖,一瞬间的幸福也好,在永恒漫长的孤独之海中,只会徒增
无谓的留恋,更没落的悲哀。
    可是,那些东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呢。你的人生,应该和其他同年的伙伴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
活,一同上学,一同玩耍,一同寻求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被我伤害。对不起,希。
    熄火的房间,连针掉落地面的声响也清晰明了。朱雀再看她一脸,站起了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昏暗的单行走廊,面露复杂表情的夕子站在他的对面,单手护胸,一言不发。她还没有换上睡衣,看
来似乎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嗯,正好,我也想要和你谈谈…………”
    朱雀直线走到对面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停下步伐,回首对着来意明显的她笑着说道。
    点亮墨黑的世界,窗台的挂历被清风吹动,地上掉落了些许后院的树叶,连同挥之不去的清香,令人
心旷神怡。朱雀招呼着夕子坐在床上,反手将门锁好。
  “很舒服的夜晚呢,洗澡后的香皂味道闻起来也那么惬意…………”
    夕子将被风吹拂的头发扶住,眨着眼微笑说道,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感和担忧心情。
  “啊,是吧…………夏天就要到了,是个不错的季节呢。”
  “说起来,希最喜欢夏天了。她一直吵着我要带她去海边呢!虽然她不会游泳,不过就算是玩玩砂子,
陪着朋友玩沙滩排球她也会显得很高兴的…………想起来就令人向往那个时候的她开心的表情呢!”
  “那么,就继续让她开心的生活下去吧。”朱雀站在墙壁边缘,若有所思地敲打着身后冰冷的墙,发出
哒哒的声响,“我想,我们就这一点是能达成共识的。”
  “你…………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夕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可压抑心中的喜悦之情。但朱雀那双眯着的黯淡眼神却无声否决了她的想
法。
  “那是另外一件事情…………我渐渐明白了,自己和希是不一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产
生了她就在我身边,在一个世界的荒唐错觉。”
  “朱雀,只要你愿意的话,我…………”
  “你听我说。”朱雀阻止了她的发言,因为他明白她想要说什么,“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孩子了,踏
回一步也做不到了…………你不懂的,我留下的只有多么渺小的光芒…………可是,她的光芒太耀眼了,
令我睁不开眼,比太阳还要灼热的存在,我连成为影子也没有资格。”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是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白昼和黑夜,没有
憎恨和祝福…………是无法用任何一个词汇描述的远方。并且,我也会带你和父亲一起走,那是我此刻存
在于这里的目的…………连呼吸也只是为了那天而显得有意义。”
  “果然…………你是来报仇的吧?为了夺取两个被罪恶涂满的双亲的性命…………”
  “你不是我妈妈。”朱雀无力地回答道,他的眼睛已经比黑夜还要深邃,仿佛连光也会吸进去一般,“
只是这个开端而已,只是这样………………”
    夕子的心被紧紧地捏住,那是几乎可以停止心跳的痛楚。但是自己也清楚,十年前的那天,自己的的
确确在心底深处默许了恶魔的语声,犯下了终结一个孩子生命的罪孽。心很痛,但这些远远不及那个孩子
所遭受的,来自肉体的伤痕和来自精神上的背叛。
    十年来,弹指瞬间,物是人非。相依为命的母女远赴异地过着新的生活,为的是忘记悲伤,忘记自己
曾经沾满的鲜血。女儿长大了,婷婷玉立,懂得了体谅一人当家的母亲的苦楚,却一直被瞒在鼓里,自己
失去的亲人,是如何被从身边夺走的,是谁用何种方式扯断了理应存在的幸福。十年来她也后悔,她也用
眼泪洗面,梦中忏悔,祈求神明令时光倒转,令那个孩子回到自己身边。
    哪怕用自己的性命来换。
  “如果害怕,你随时可以逃,只是…………我不认为你可以逃避你应得的报应……”
    朱雀走到她身边,目光却是看着窗外,那个地平线消失的天空彼端。
  “我…………”夕子抬起头,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似的,摸着胸口对朱雀说,“我不会逃避的,如果是你
希望的,我心甘情愿接受这个命运…………十年来我一直活在痛苦和自责的火焰中,一直无法摆脱那天,
你没有事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就算是现在也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让你完成你的心愿。”
  “………………”
  “只是,请你好好照顾希这个孩子…………让她能一直能用快乐的表情活下去,让她幸福,她是无罪的
,她一直很想你,甚至在得知你丧生的那天哭到休克,弄的我们焦头烂额,手足无措的…………可以吗?
我知道你也很爱惜她的,她就交给你了…………”
  “做不到的…………”朱雀的声音被风吹的模糊不清,仿佛在哭诉似的,“我说过了,我会和你们一起
走的…………我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她必须用自己的力量去抓住未来,抓住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
  “你不会明白的,泽渡朱雀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现在我还有些事情去完成,不会马上杀死你们。我想
说的是,在你还能苟活的这段期间,我们不如装作感情很好的样子让希放心如何?让她难过是我们谁也不
想看到的吧?这样你也可以不用那么担惊受怕,过着虚幻的家庭生活。”
    虽然他尽力使自己说出这些话时显得神态自然,但无意义地嘴唇抽动和来回走动还是暴露出他焦躁不
安,内心混乱的心情。矛盾一直存在着,一个屋檐下的两种极端,杀人凶手与心疼的妹妹。如果可以解脱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眼前的这个女人,而不是此刻为了保护另一个人的心采取妥协的态度。这个世
界就是那么的复杂,人性也是,对于一个已死的人来说,报仇和守护都是虚无缥缈,抓不到一丝实体的举
动,流下更多的鲜血,多露出一次笑容也好,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理解但做不到。无法否认人类不可抗拒的本能,也不可能抹杀掉自己用虚伪的生命触摸的世界都是幻
觉,因为,那太残忍了。
    而对于夕子而言,朱雀的提议不能不说和自己的初衷是有共通之处的,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挽
回家庭的完整似乎成为了不可能的美梦,但她还没有放弃————只要还活着,就没有理由放弃希望!她
是那么想的,多么微弱的光芒也能照亮黑暗,只要那个孩子愿意睁开眼睛看的话。
  “你能为妹妹那么着想,我已经感到很欣慰了,也许对你而言那是需要勉强的相处,可是对我来说,那
是给了我去相信未来的新的道标…………我想要你打开心扉,接受我也好,排斥我也好,我都想要你告诉
我。我无法为过去的罪恶多忏悔一秒,因为你确确实实地存在在这里,这个家里,我需要的是行动,能够
传达给你的那些无法言喻的心情,然后等着你给我的答复。”
    虽然她没有简明扼要地回答“我知道了”,但朱雀也知道她对于希的事情和自己是一样的。这种共识
成为了两人目前默许的合作,只是各自的想法还是黑白相异的。
    朱雀摸了摸右手的勾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希把它挂在脖子上的吧?”夕子打量着他手腕上的饰品说道,“你更喜欢将它缠绕在这里吗?”
    朱雀将手插进裤袋中,别过脸回答。
  “个人兴趣而已,没什么喜欢讨厌的说法。”
  “很在乎那个东西吗?”
  “………………”
    无法否认,就价值来说可有可无的装饰在他心目中有着另一种意义上的地位。简单点说的话,就是在
这个世界唯一能用实体来表述出的,他和希之间的联系。朱雀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不谈这个,我还点问题要问你…………关于父亲这边,你告诉了他有关我的哪些事情?”
    夕子料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话题,于是毫不犹豫地接上去回答。
  “很表面的一些事情而已,我只是跟他谈到你回来这里,还有不要过于介入你的事情。”
  “哦?”朱雀原本认为她会将所有的情报都告诉他,没想到她的行动还是十分理性的,“意外的出色判
断呢。”
    朱雀接着说。
  “我并不会阻止你将我的事情告知父亲,但你也要明白那是徒劳的。现在的他看来无心管辖你们的事情
,自然不会将我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如何填塞住我的嘴,不让过去的肮脏手段暴露出来影响到他
的事业才是他的目的。呵,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反正怎么逃也是无力的。”
    夕子也懂他的意思,如今身名显赫的稹二与其是说想要与家人重逢,更多的还是出于后怕朱雀的存在
,如果朱雀知道了自己曾经蓄意杀害自己的行径,从哪个角度上看都是有害无利的,恐怕心中还有其他疙
瘩,唯恐揭开伤疤,夜长梦多。
  “我不会去妨碍他的。”朱雀似乎看穿了夕子的内心动态,淡淡地说,“你们还是在物质上依赖于他的
…………也不知道该说是他有点良知呢还是变相的要求你们妥协呢,嘛,无所谓了!我暂时也没有打算将
精力花在你们身上,该装的我还是会装的…………只是…………”
  “只是…………?”
  “我也被你们提醒了一件事情,我的母亲到底是谁?现在又在哪里呢?”
    朱雀的眼睛不再显得颓废昏暗了,在深处似乎有种强烈的追求欲望在燃烧。
    血的传承,浓烈到仿佛能忘记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母亲这个词语,在任何一个世界都具有令人温馨的
神奇效力。对于朱雀来说,从未见过一面的那个亲人身在何方,过着如何的生活渐渐的开始在他的心中蔓
延开来,没有边际。
    想见她一面,哪怕是一眼也好。
  “……………………”
    夕子撇开了视线,嘴唇神经质地抽动起来,她握住了自己的手,定了定神,说。
  “…………你是指…………雪菜女士吗?是呢,孩子思念母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雪菜…………那是我母亲的名字吗?”
  “啊…………嗯,雪菜,南 雪菜。”
  “你认识我母亲吗?看你这个表情…………”
  “咦?!” 夕子有些意外地发出声来,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是好,“那个…………朱雀……其实啊……

  “你是第三者吧?”
    正中要害。夕子低下了头,更是无法多说一个字出来。
  “别在意,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啊,父亲和母亲生下孩子后竟然那么快就变心了,多少有些无法
接受呢!”
  “………………”
  “嘛,不去追究过去的事情了,有关我母亲现在的处境,你知道些什么呢?”
  “现在啊…………那个,如果没有搬家的话,应该还在北海道吧…………雪菜女士的联系方式的话,稹
二应该还有留下的才对,需要我去问问看他吗?”
  “算了吧…………”朱雀摇了摇头,似乎想通了什么,“以后我自己会去问他的,现在的话……的确不
是去寻亲的时候。”
    他也明白,哪怕此刻站在母亲的面前,也改变不了什么。她有她的新的生活,孤单也好温暖也好,不
是自己能够干涉的了,她是否还记得曾经有个叫做泽渡朱雀的孩子,是否知道他此刻用世界上最可悲的形
态思念着自己的母亲呢?都是不重要的…………他只是单方面地挂念起来,也许明天早上,下一次的身体
重组后,这份单薄的情绪便会不了而了,随风飘去,那也是很正常的吧?
    或许,他也有点害怕。害怕真的发生那种事情,母亲遗忘了自己。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所以,胆怯也好,逃避也好,朱雀决定还是以希的安危为第一要务,他也可以找到数不清的理由来开
脱自己,欺骗自己。
    却永远永远无法忘记。
  “我要走了。”
    朱雀走到门边,轻轻推开房门。
  “今天是星期六,晚上依照常规我在外边过夜,你也早点回房就寝吧。”

    一周一次的仪式,路西法早已在后山的洞窟中准备完毕了。事实上他也不需要事先准备什么,也不用
触摸本人的身体,单纯依靠精神力和一些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力量便可完成任务。夏天晚上的洞穴中也暖
和不到哪里去,朱雀也不去挑剔什么,脱光着赤裸躺在只是铺垫了一条破烂席子的冰冷石地上,看了路西
法不知喜怒的脸后,闭上了眼。
    然后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世界应该是一片黑暗的。不过这次似乎有些变故,朱雀看到的是辽阔无边的晴空

    由蓝色和白色交融的画面。
    他躺在的是河岸旁的草地上,四肢舒坦开来,风吹过大地,一阵稀疏的响声。朱雀静静地看着这瞬间
呆了几秒钟后,伸出手想要捏住一把青草,意外地,手心仿佛变得透明一般,直接从草的间隙中穿透过去
,连固体入水的空间感都不具备。
    这里是哪里呢?
    没有声响的疑问。如果留心的话,他可以注意到自己的所有感知都已经丧失殆尽,眼前的光景是直达
大脑的镜像,无需经过视网膜的过程。
  “是啊…………我应该是在睡觉中的…………”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正是仪式前的自己。那么,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地方
呢?路西法在哪里呢?过去的几次重组中,也没有如此的情况发生,只是单纯的沉睡而已…………
  “等等…………沉睡吗?”朱雀环顾四周,碧水蓝天,绿树鸟语,却是如此地印象深刻,“难道,又做
梦了吗?”
    好久没有再次来到这里了呢。明明只是一个多月的离别,为何显得那么的陌生呢?
  “这里是哪里呢…………好像模糊有点记忆的才对…………”
    朱雀敲了敲脑袋,拳头竟然穿透了头部,匪夷所思的现象。他见怪不怪了,疑惑着想要站起来。
  “嗯?”
    身边躺着一个人,一个四五岁大小的男孩子,正在摆着奇怪的姿势仰天睡着午觉,张着大口呼呼有声
。朱雀靠上去观察他的脸蛋,睫毛还在微微抖动呢。
  “是…………我?”
    朱雀立马认出了自己的脸庞,无疑躺在面前的无邪孩童就是儿时的自己,若要说是长相接近的话未必
也太雷同了,更何况在自己的梦里,还能回忆到谁呢?
    朱雀伸手去摸小朱雀的脸,自然还是做不到,只好苦笑着放弃了。
  “我是幽灵吗?”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死去的人化身幽灵俯身在其他人身上早就耳濡目染惯了,就是没想到过自己有实
践的一天。小朱雀打着沉稳的鼾声侧过了身,看上去睡得很甜。
  “虽然自己说自己有点奇怪…………但还真是意外可爱呢!”
    朱雀眯着眼笑道,抬起头望向路的另一头,树荫下似乎有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过来。人影越来越显眼,
等她走到视线可辨的距离后,他甚至能喊出她的名字。
  “………………希?”
    那是童年时代的希,梦境中也见过几次了,那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有种诱惑人去咬一口的冲动。这次
她没有戴遮阳帽,穿着轻快的连衣裙,在小朱雀的背后蹲了下来。
  “嘿嘿…………看我的!”
    小希从地上拔下两根嫩叶,蹑手蹑脚地绕到小朱雀的跟前。看来似乎是想要用它来逗睡梦中的自己吧
?朱雀置身事外地看着事态发展,感到挺有意思的。
  “悄悄地,悄悄地………………”
    小希大气不敢透,紧张所致小手有点上下颠簸,把手上的草叶往小朱雀的脸上蹭,兴许是想将它伸到
他鼻孔中,好让他打喷嚏吧?不过光看他架势有种亲临战场的严峻神态,只是小脸实在是太过可爱硬生生
把这个气氛给弄得滑稽不已。
  “还差一点………………”
    呼呼~~~小希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均匀着吸吐着呼吸,看来小动作这种手段实在不太适合她这
样的人。所以啊——————
  “哇!!”
    小朱雀张牙舞爪地跳将起来,发出一声怪吼将小希吓得倒退好几步,然后很抽象地原地转了一圈,摔
倒在地。
  “真没用啊,你!”小朱雀揉了揉睡眼,边笑边走到她身边,“动作那么多还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冬
眠的熊也不会当你不存在啊!”
    小希被吓得脸雪白雪白的,泥土溅到了脸上,黑白分明。小朱雀抱怨了几句,用袖管替她擦干净,然
后拉着她的手好让她站起来。
  “吓,吓死人了啊,突然间…………”
  “这话从你这个偷袭者嘴里说出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啊!”小朱雀料到她要那么说,立马接口回答,“
嗯,那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说来听听。”
  “嗯…………好像是……大概是没问题吧?”
  “唔,好令人担心的回答啊!你真的有过去侦察吗?被抓到可是很丢脸的哦,没准要叫爸爸妈妈过来打
屁股的哦!”
  “哎?打屁股吗?不要啊…………”
  “所以啦,确定点给我的答案啦!有没有人发现你呢?”
    小希斜过脸咬了咬手指,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那是她思考时候的习惯,好一会儿才决定下来。
  “嗯,没问题!今天值勤的老爷爷好像没来的样子。”
  “好啊!早那么说不就的了嘛!真是个笨蛋妹妹。”
  “唔,小希不是笨蛋的啦!妈妈说的,说人家笨蛋的人才是笨蛋!”
  “哦,这样啊?那你现在也说我笨蛋了,所以都是笨蛋的啦!我们是笨蛋战队哦!很拉风的名字哎!”
  “…………好难听的名字………………”
  “嘛,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啦!”小朱雀忽然拉住小希的手,迈出一大步,“那么走吧,好久没去见它们
了呢!真是无聊呢?你也很想它们的吧?”
  “嗯。”
  “那,走快点哦,用跑的咯,掉队了可是要退出笨蛋战队的哦!”
  “………………那我宁愿退出的哎…………”
  “废话少说!”
    不等磨磨蹭蹭的妹妹想通,小朱雀强硬地拉着她的手奔了起来,践踏的大地飞扬起片片绿色,在阳光
下耀眼异常。
    朱雀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的日常对话,感到亲切温馨。但却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明明
是那么合理的,连应对的话语都几乎耳熟能详,但那种淡淡的疏远感又是什么呢?
    跟上去的话,也许能想起来的吧?
    朱雀站起身,想要往孩子的去处跑去。可是一阵大风刮了起来,天空也变得昏沉黑暗,水面上的荡漾
光晕转眼而逝。朱雀睁不开眼,连站立也成为一种挣扎,明明感觉不到温度,但身体中心发出的恶寒却又
是如此刻骨,就像是灵魂的震撼,来自悲伤记忆的涟漪,划破了搁在两个世界的彩花玻璃,并割伤了他的
手。
    为什么…………不让我前进?
    朱雀的声音只有自己才能听的到,他趴在草地上感到被针扎到一般的痛楚,原本还是那么温柔的青草
,下一秒就成了凶器来阻挡我前进吗?他继续爬行,没有想过放弃。因为他很清楚,在尽头,两个孩子的
身边,一定有被自己所遗忘的事情,可以改变一切的光线,刺破混沌和黑夜。
    所以他必须前进,无中生有的伤痛交织在他身旁,睡意也如同猛虎下山般袭来,想要令他忘却。
  “睡着了的话,梦就还能继续…………而不是在此终结。”
  “………………路西法………………?”
    墨水泼洒后渲染悲伤的苍穹上,展开黑色如同乌鸦的双翼,死神缓缓降临。他赤红的瞳孔不带有任何
感情,连同世界也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他黑色的头发随风任性地狂舞着,走到朱雀的面前,摸了摸他的额
头。
  “还没到时间…………我的玩具…………你还没到走出温室的那天……”
  “…………为什么………………”
    朱雀的脑中轰鸣开来,仿佛想要撕裂他的逻辑。他渐渐意识到了些什么,可是连语言也无法组织完整
,身体也开始抽搐起来。
  “在往前的地方是禁忌之地,我不会让你去的…………你的思绪变得混乱不堪了,控制你的记忆也变得
麻烦起来,所以我得用点大动作来干涉,好让你忘得干净些…………”
    朱雀说不出话来了,连路西法说的话也变得支离破碎,无法入耳。路西法露出雪白的门牙,血一般的
眼球映照出他面前无力的从者,并用能包裹两人的巨大羽翼包围着他,诉说着低语。
  “忘记吧,这样才不会被《蚀》给吃掉,痛苦和幸福都不重要,真实和虚伪也没有区别。在这个鲜红的
世界里,只有你和我,你必须走下去…………不需要回顾脚印,那太可怜了。”
  “…………希,希…………”
    朱雀只能反复读出这个字眼,和那天一样,缠绕思念和爱护的最后祝福。
  “对…………只要想着去保护那个女人就可以了,用什么手段都无妨!就像我一样,那么爱惜我的作品
…………”
    路西法抱住了朱雀的肩膀,将他的头埋在自己的怀中。翅膀寸寸掉落,融化进朱雀的身体里。身躯开
始发光,终于朱雀闭上了眼,安静地睡去了,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笑容和悲伤。最后连同他的一切都
被路西法所吸进胸前的漩涡中,什么也没有留下。
  “下次醒来,你不会再困惑了…………不会再害怕过去了…………”
    路西法收起翅膀,恢复了自己孩童般的容貌,轻轻抚摸自己的身躯,若有所思的说着。可是当他刚想
要离开的时候,他感到一阵不适,那是一丝微弱的,无关大雅却是如此明显的伤痛。
  “什么东西?!”
    他也感到十分意外,伸手往自己体内的混沌中摸索着,也就是吞噬朱雀的那个空间。
  “嗯?这个吗?”
    取出来的是一个翠绿色的勾玉,上面刻着的字迹还清晰勾勒着它的存在。
    是这个东西在妨害着我吗?
  “嗯…………不是很有意思吗?那就先还给你好了!我倒要看看,人类的那种羁绊能拯救些什么,又能
指明着如何的道路!”
    路西法狂妄地笑着,将勾玉又放了回去,关闭了入口,不把它当作一回事。
  “那么,你就牢牢抓住它吧!在你的时间燃尽之前…………我会好好看着的。”
    梦的空间开始瓦解,天空的顶端开始龟裂,从内部支离开来,碎片四散,甚为壮观。路西法抬起头看
着如此景色,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已经稀薄了………………梦的浓度也………………
    这是他的选择吗?
    繁华破碎,天空大地仿佛从未诞生过一般,路西法回到了所在的洞窟里,只身一人。夜还很漫长,人
间生灵沉睡。各自都做着这如何的美梦呢?谁知道呢!路西法自嘲地说道。
    没有梦境的话…………不是也很好吗?
    对吧,朱雀?
 楼主| 发表于 2008-3-11 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呼呼~~~人设追加了雪拉斐,和预期的设计有那么点小出入……






                                                                              《眼》

                                                             第三十一章————“交错”



    时间倒退一天,地点是陌生街道的二层民居,这里一如往常的和平安详,一个女孩交叉着手迈着轻快
的步伐回到了家,按响了门铃。门铃旁挂着她家的姓氏铭牌。
    飞鸟家。
    女孩的名字叫做飞鸟穗香,浸染哀愁般的黄昏和天草告别后,她回到坂田诊所归还了医疗器械后,一
天的工作也就那么悄然地结束了,无得无失,平淡无奇。今天她第一次拜访了水无月家,见识到了医生经
常提起的时雨老奶奶,也顺利地替脱不开身的坂田所长完成了例行任务,虽然离开的时候天草的神情有些
恍惚,说话也牛头不对马嘴,似乎是发生了些什么自己所没有自觉到的变故,但天草还是笑着提出要送她
回家,不过被她拒绝了。原因是她的家教很严,若路上被父母看到和同年男子并肩归来的话可能会造成不
必要的误会,出于这点,她很抱歉地不断解释着不是反感天草的送行,摆出恭敬如同求神般的姿势。天草
摇摇手表示自己不会在意,在岔口处便各自路途,人随影去。
    不错的男孩子呢!她一边换鞋一边那么说了出来,同时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是突然想到坂田被女
友怪罪时的画面所致。右边拐角客厅走来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根快熄灭的香烟。
  “回来了啊?穗香,今天弄得很晚啊,大家都在等你吃晚饭呢!稍微有点替别人想想的心思明白吗!”
  “啊,是是!爸爸!”穗香吐着舌头敲了自己脑袋一下,连声道歉,“今天去照顾一位有点麻烦的病人
,被款待了一会儿,所以回来迟了。”
    穗香的爸爸不耐烦地啧了一下嘴,朝着客厅里面嚷道。
  “喂喂,孩子她妈!女儿回来了,叫忍也下来吧!当家的都要饿死了!快点开饭了!”
    深处传来一丝模糊的应答声,然后便是踏踏上楼的木板咯吱响声,穗香脱下外套,回到一楼自己的房
间换上便服,整理一下被风吹散的短发,确保两边对称后满足地走出房间,洗手准备吃饭。
    正好家中的次男————飞鸟 忍从自己的房间中走下到客厅,和姐姐打了声招呼。
  “辛苦了,姐姐!”
  “啊,我回来了,忍。怎么,今天一天在家嘛?”
  “不是啊,姐姐早上是八点走的吧?我半个小时后也出门了,不过回来比姐姐早就是了。”
  “哦?又是你那个什么奇怪的朋友想出了什么新的剧本吗?啊呀,这种兴趣我是不反对啦!不过既然有
心留下杰出的作品的话,认真地去投稿…………至少也要加入学校的文学社什么的比较实在点吧?”
  “各人的想法不同嘛!”忍绕着自己略比姐姐颜色深暗的蓝色长发,将后脑的长发托起,笑着回答道,
“我反正没他们那么狂热啦,只是对新的作品很感兴趣而已。”
  “唔,真不明白你的兴趣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快呢!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啊!要知道你从前一坐下来就
静不下来,更不要提看书了,加速呀加速不要停!比风还要快不是你的梦想嘛!”
  “哦,这样啊?不记得了哎!”
  “呃…………啊,对啊…………对不起呢!姐姐真是个笨蛋啊!”
    穗香反应过来后忙捂住自己的嘴,哈哈打趣着扯开话题。
  “不说了啦!赶快去吃饭吧!不然爸爸又要发脾气了,最近他们公司好像有裁员的兆头,弄得他很紧张
呢!”
  “是是!我洗个手就来,姐姐先坐下吧!”
    说着往卫生间走去的忍洒脱地挥了挥手要她先去,自己则是走进了洗手处打开了龙头。穗香转身走到
餐桌旁,在自己一贯的里侧第二个座位坐了下来,左边是弟弟的,正座自然是当家赚钱的父亲,对面的座
位也就是弟弟右侧的位置是母亲的。在这个传统的日式家庭中,坐席的规矩也是很考究的,由不得乱来。
男尊女卑也是一个微妙的问题。
    三人坐罢,洗手而归的忍也坐到原位,依照旧时习惯,吃饭前必须要感恩农民的辛勤劳动,四人语调
各异地说着“感谢您的苦劳为我们带来的食物,大恩不敢忘记”后,两个孩子又追加了新的台词。
  “我开动啦~~~!”
  “这孩子!油腔滑调的!”母亲满脸笑意,从自己的碗里面夹起一块叉烧递到忍的饭碗中,“多吃点,
年轻人多吃多睡才长的快嘛!”
    忍微笑着接过母亲的食物,感谢一声后送到了嘴里。父亲似乎觉得有些不雅,想要提出异议,但看了
看妻子幸福的笑容,不便出声,也就当作无事,自顾自地享用自己的食物。
  “姐姐打工那边怎么样了呢?从来没听你说起来过啊,也有快一个月的吧?多少有些有趣的事情发生吧
?”
    忍咬着筷子,看着穗香的脸问道。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太没有规矩了!”
    父亲怒斥道。
  “啊呀啊呀,这种小事情就不要在意的啦!一声不坑的孩子才令人担心呢!你说呢,孩子他爸?”
    习惯于将长发盘在后脑勺用发髻固定,便于处理家务的年轻母亲对着父亲上下摆手,一脸的不屑。仔
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她连目光都没有偏移过,一直留恋在忍的四周,令人多少有些不自然。
  “……………………”
    父亲按耐心中的不满只是吹胡子瞪眼,没有提出异议,但一脸被激怒的表情还是显眼地浮现在面部,
青筋四起。穗香在桌子下轻轻拉了拉父亲的衣角,压下眉毛露出一个硬是挤出来的生硬笑容,用表情来说
着“算啦算啦,就原谅妈妈吧”的请求。父亲咬咬牙长长呼出一口气,低下头自顾自地继续吃饭,摆出一
付“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的消极态度。
  “嗯?到底怎么样了,姐姐?”
    忍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继续追问道。
  “啊?啊…………这个啊?很一般的工作啊,平时都很闲的,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可以发生哎!”
  “哦?应该说是轻松还是无聊的工作呢?呐呐,那么在那里需要穿护士装的吧?”
  “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哇!护士装呐!不是变相的COSPLAY嘛!改天我一定要去看看姐姐工作的样子!”
    对于护士装异常兴奋的忍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母亲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也跟着陪笑起来。
  “变态老弟!不准过来!不要给我带着奇怪的嗜好到我打工的地方去!”穗香推开忍伸来想要摸自己头
的手,转开了话题,“嘛,我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你那边怎么样呢?学习进度有跟的上吗?”
  “比预期的要顺利,高中程度的学业还是不在话下的。”
  “唔…………绝对怀疑…………平时游手好闲的家伙竟然说出那种漫画里才有的台词,实在是不能相信
啊…………”
  “那,要不要看看下次的成绩单?绝对是像姐姐那种程度得不到的好成绩哦!”
    穗香低头呵呵笑了起来,然后捏住忍的脸颊。
  “呼呼~~很大胆嘛!说出这种令人无法当作没听到的观点…………不要以为随便就能搪塞过去哦!让
老姐好好来教训一下你这个顽皮的弟弟!”
  “呀!好痛,玩笑啦玩笑!姐姐真是没有………………”
  “干什么?!”
    打破平静气氛的一声低吼,穗香感到四周的空气也随之加速起来,捏着的手指也被吓得收了回去,愣
愣地且不安地看着发出声响的那个人。
  “竟敢弄痛我的宝贝儿子!哪里来的野蛮丫头!”
    表情骤然变得凶残可怖的母亲皮肤互相挤压起来,被粉底所掩饰的,不该出现在三十才出头的年轻母
亲脸上的皱纹都一览可见。 只见她一把将忍抱在怀里,怒视着理应也是自己女儿的穗香,眼神充满了排斥
和敌意。
  “不,不…………我…………”
    穗香不知所措的只是不停地摇头,目光疲软恍惚不定。面对着突然豹变的母亲她心中异样的感情再次
翻滚起来,口中支支吾吾不成一句。
  “滚开!离我儿子远点!你这个疯狗!”
    叫我疯狗?妈妈叫我疯狗?穗香心脏大痛,痛到她几乎直不起腰来。
    又来了……我还以为已经……………………
  “我,我只是和忍开个玩笑………………”
  “不要太过分了,孩子她妈!你要迷糊到什么时候才开心!竟然说出那种伤人的话来!”
    穗香忙扑到父亲的身边,强忍着眼泪大叫起来。
  “不要!不要!爸爸!原谅妈妈吧!你也知道的,不是妈妈的错!”
    忍也拉住母亲粗糙的手,认真地对她说道。
  “不要这样,妈妈。不能这样和姐姐说话的,醒过来吧,妈妈!”
  “什…………什么?妈妈做错了吗?不想让自己儿子受伤的感情是不对的吗?”
    母亲一脸茫然地看着忍,甚至有种恐惧的神情。
  “不,也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姐姐她没有想要伤害我啊,我们只是…………”
  “什么姐姐?”母亲说出了更为荒诞的语句,“你说谁是你姐姐?”
  “孩子她妈!”父亲连忙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等等!穗香?”
    一个转身,穗香捂住脸匆匆跑进自己房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无形为这个莫名的插曲画上中止符,
众人不发一语,只是看着桌上留下的多出来的一付碗筷,顾自惆怅。
  “姐姐…………哭了吧?”
    忍淡淡地说着,无意义地搅拌着碗中的饭菜。
  “一次两次每次都这样!”父亲用力拍着桌面,台面上的器皿发出碰撞的清脆声,“这个家真是没救了
!”
    当家的不知何处去排遣胸中的烦苦,看着眼中蔚蓝光芒的儿子和一边仍没理解自己的举动引起效应的
妻子,一片混乱。忍拉住母亲的手,让她镇定下来,虽然无法用语言来令她明白,但亲子之间的肉体接触
多少也有安抚的作用吧。浮躁而显得兴奋的母亲终于缓和了表情,将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身子颤抖不已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是吧?忍!妈妈保护了你!对啊……这样最好了!我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不会让你再厉害我的!”
    神经质地拉扯着忍耳旁的头发,扩张的瞳孔忽闭忽合,几乎到了不可理论的癫狂程度。母亲就那样一
直病态地纠缠在他身边,忍不发一语任凭她将自己当作维持理性的最后依赖,悲伤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爸爸,这里就像上次一样交给我就好了…………您不要想太多,再多给妈妈一
点时间吧,乌云总会过去的…………”
  “………………”父亲沉默了许久,看着窗外点起一支烟,低沉地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孩子。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并没有做的太绝。”
  “我明白的,我想姐姐也是对此感到很欣慰了…………爸爸,妈妈的病…………多少再给点自信吧?”
忍侧过脸望向穗香跑去的走廊方向,她穿梭过往的悲寂身影还留有残影。他轻轻叹了口气,“受伤最大的
…………还是姐姐本人吧?她都坚持到现在了,我们怎么能让她的努力化为泡影呢?”
    母亲喊着喊着无力地趴在了忍的膝上,渐渐睡去了,像个天真的孩子一般。父亲深深吸了口烟,走到
沙发边抛给忍一条毛毯要他给母亲盖上,眼中的不安和愤怒被无限的温柔取代了不少。
  “穗香的事情,我也明白的。不过我已经没有余力来管辖别人的事情了,光是工作上的压力就让我很头
痛了,家里的妻子也无法尽到作为主妇的基本责任,房贷还有十四年的债务要还,康复治疗的开销也没有
令事情变得有起色一点,你说这能不让我崩溃吗?!”
    父亲摇了摇头,几口并一口将饭菜吃完,起身收拾起碗筷来。
  “和你这个孩子说也没用,大人的苦恼不是年轻未涉世的孩子能理解的…………把碗递过来。”
    忍将两人份的餐具递了过去。
  “也是呢,毕竟我说的很多也是没有办法的风凉话…………”忍又看了一眼母亲的睡脸,安详的睡脸,
虽然由于种种原因已是提早的出现了皱纹,但年轻的容貌看上去还是个极具魅力的女性,“睡在这里会着
凉的,我把妈妈抱到房间去。”
  “嗯,也好。”
    父亲系上了围裙,打开了水管龙头。

    穗香并没有哭出来。
    虽然眼眶有种摇摇欲坠的冲动,但她还是没有哭出来;哪怕不断地抽泣和哽咽,胸口溢出的如针扎般
过的破碎感包围着她的四周,她还是强忍着不让泪水被自己的软弱和重力所屈服,失控哭泣。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是吧?穗香?习惯的话…………什么都可以克服的!
    她那么告诉自己,按耐着自己心脏的不安跳动诉说着自欺欺人的谎言。
    不去拆穿的话,谎言总有一天会变成真相的,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变化的。
    只要不去照镜子看自己支离破碎的容颜的话,我可以说服自己,我是在笑着的,而不是泪如雨下着拥
抱黑暗。
    穗香卧倒在卡通风格浓烈的床单上,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在咖啡色的大型土拨鼠玩偶中,被遗忘的房间
窗户穿透着并不温暖的夜风,窗帘肆无忌惮地随风飘舞,夹杂在其中的风铃悦耳彻响在此刻无法被渲染成
诗情画意的情调,只是淡淡地在穗香的耳边提醒着她时间并未停止,痛苦也会继续下去。
  “这种程度的话,比以前要好多了………………”她撑起自己无力的身躯,翻转过来仰视着天花板,将
手掌轻轻托在额头上,“妈妈比以前精神多了…………太好了…………”
    柔和的青色灯光笼罩着房间的四周角落,窗外的世界已是夜的晚会,满天星斗的聚会。风铃不依不饶
地起着它与生俱来的作用,只是风的来访过于积极,使得清脆淡雅的响声嘈杂不堪。
    是铃的过错,还是风的妄动?
  “果然还是太早了呢…………挂上这东西…………”
    穗香自嘲道,拍了拍胸口走下了床,想要将它取下,但在手指和风铃接触的瞬间传来的无晰律动深深
地打动了她,令她放弃了那个想法。她无奈地笑了笑,将窗户关的小些,拉上窗帘。
  “那么…………准备睡了吗?”
    她自言自语道,自然地朝写字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看了看,按动几下鼠标查看着什么。
  “…………没有新邮件了呢………………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呢?”
    她准备合上电脑让它休眠,这时,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是谁?”
  “是我,忍,姐姐。”
  “…………忍吗?不好意思,姐姐我要换衣服睡觉了,有事情的话明天早上再说好了。”
  “………………这样,啊…………那我就不进来打扰了…………”忍的声音渐渐小了,“………姐姐你
…………不要紧吧?”
  “哎?!啊,啊…………不,没什么的,一点点难过而已,睡一觉就好了啦!倒是爸爸这边…………有
好好的说服他吗?”
  “嗯,爸爸今天还是克制住了,没有发脾气,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是吗?太好了…………”穗香安心地呼出口气,“也太为难爸爸了,如果再弄得到要离婚的地步的话
…………”
  “…………如果离婚的话…………是不是会更幸福点呢?对于姐姐来说…………”
  “哎?”
    门的另一边,不温不热的语声无声无息地传来,忍不加思索地说出的话,令穗香无法回答。
  “说,说什么傻话呢!笨蛋弟弟!”不及思考,她便大声阻止了他的话题,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为
了提醒自己,“怎么可能有幸福的分开呢!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这个爱操心的弟弟!”
  “对不起………………”
    忍站在门外,紧紧地掐住自己想要推门而入的右手。如果打开门的话…………那么…………
  “我不会说第二次的,姐姐,你放心吧…………”
  “………………”
    忍的悬崖勒马却无法让穗香完全地放下心来。他说的不能说都是错误的,自己也未尝没有那么想过,
哪怕是一瞬间也好,和弟弟相同的罪恶情绪的的确确有爬上自己的中枢神经抵达大脑回路,诉说着同样的
字眼。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的儿子!!他在哪里?说啊!!)
     不可以。
   (不是你!不是你!我要的是我的儿子!!你太碍眼了!滚开!!)
     不可以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我的儿子他犯了什么错?为什么——————)
     不要说下去!
   (如果死的人是————————)
     不要说下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姐姐?!”
    我?我刚才………………
  “姐姐,怎么了?好大的一声啊,吓了我一跳!”
  “啊…………啊不,刚才踩到自己脚丫了,一时痛的叫了起来…………别担心了,你也去睡吧!”
    汗水从自己的颈下沿着脖子流了下来,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呼吸有多么急促,五指有多么的
握紧。
    不该去想的,不该去听的…………
  “是嘛?那我就回房了,姐姐你也不要吓唬人呐!”忍转身准备离开,“有什么烦恼的话…………下次
也说给我听听吧,怎么说我也是个可靠的男生哦!”
  “是是!下次有劳你啦!”
    打发着弟弟离开的穗香漫不经心地晃荡着拉起裤管的双腿,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再度陷入了沉思。
    我是怎么了?明明很久以前就不去想它的………………
    厌恶着自己的负面情绪,她将脑袋塞到了枕头下面,纹丝不动。想要自我调剂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
么好,渐渐的眼皮开始发困了。
  “果然还是早点睡…………吧?”
    伸手按下了床头的顶灯开关,屋子立马变得黑压压一片,只是风铃的声音显得更响亮了。穗香轻轻盖
上被子,舒坦地睡下了。未合上的笔记本电脑透出微弱的蓝色光线,也没人知道此刻悄悄地寄来了一封邮
件。
    来自陌生而又不陌生的人的邮件。

    万物邃静的夜晚星空下,月光照在一个面色远比它本身还要苍白的年轻男子的脸上,以及一位比那男
子还要无血色的女孩子的身上。
    天草昂流和他的死神菲莉亚。
    再过一个小时后,他也将进行和朱雀同样的再造过程,静静等待着下个礼拜的新生。两人此刻呆在天
草在外租借的小型公寓里,只要以学生的名义和爽快的交纳房租为前提,天草的独居生活不会受到任何人
的干涉,价钱也很便宜,那是多亏了天草的巧手帮助多次房东修理水管木工,得到了对方的大肆赞美,从
此双方关系融洽,处的也有声有色。当然,以他的好脾气和和蔼的面容极少有可能与人树敌,连半夜有时
路过的醉汉也在他面前有的放矢,行为端正,恐怕是他先天的人格魅力起了不少作用。
    天草确定了门窗锁好后,将门帘拉上,坐在了菲莉亚的身边。
  “嗯,那么这次也麻烦你了,虽然早了点,我就先睡了,你到时候进行仪式就好。”
  “…………等一下。”
  “嗯?”
    菲莉亚拉扯着他的袖口,眼睛吧嗒吧嗒地眨了起来。
  “…………很混乱…………你的思绪…………不安…………”
  “意思是…………我现在的状态很混乱?这样吗?”
  “…………正确。”
    一头的银发散开,宛如月光的延伸,菲莉亚很确定地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心无法平静的话…………重组可能有风险………………也有孕育《蚀》的可能…………”
  “《蚀》…………啊…………就是你以前说的什么,嗯…………类似于无法修复的伤口吗?”
    天草爬起身,托着下巴思索着她所指的《蚀》,好像从前有提起过。
  “不怎么全面的定义………………”菲莉亚有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蚀》的危险性无
法用语言来描述………………如果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朽木中的白蚁群…………”
  “唔…………不怎么令人愉快的说法呢…………”
  “的确是…………不愉快…………”
  “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有产生那令人不快的事物的前兆了?”
    菲莉亚像是思考着闭上了眼,睫毛一跳一跳的,过了几秒钟后,才睁开眼睛回答了他。
  “…………防范于未然,嗯…………说的真好…………”
    菲莉亚自我陶醉似的点了点头,脸上微有得意之情。
  “我都说了不要学电台里主持人的说话腔调了呀!”天草看着有时会进入个人空间的菲莉亚,并偶尔莫
名其妙地笑起来的现象感到头痛不已。最近好像是无聊在家里被收音机给迷住了,热衷于电台的节目,痴
迷的结果就是无休止地模仿,说着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古怪成语,有时候憋住想不出来又会自我苦恼起来
,真是个悠闲的死神啊!
  “…………嗯,完美!”
  “我不是赞美你啊!啊哟…………晕啊…………你那么严肃地提醒我就这样给我收尾了?”
  “嗯?”菲莉亚陶醉模式完毕,一下子回过神来,又回到了那张扑克脸上,“…………啊,没有………
我想要说的是…………那个叫做朱雀的从者,身上的《蚀》已经很明显了…………应该是他无法控制自己
心中的黑暗和欲望的结果…………”
    天草有些吃惊。
  “你说朱雀君身上有《蚀》?”
  “…………嗯。”
  “那不是很危险么?”
  “危险指数………………很高!呼呼~~”
  “…………嘛,你这习惯看来一时半会儿改不回来…………那么说说看,我心中哪里有不安的情绪影响
着我?”
  “水无月…………时雨…………”
    天草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太在意…………莫须有的罪恶感………………”
  “……………………”
    天草心口一震,咀嚼着她的字眼,那是一语中的,赤裸裸的将事实摊开在他的面前。他无法否认,从
水无月家归来后自己的神情恍惚,感觉像是被取走了什么似的。哪怕装作无所谓也是徒然,在死神面前,
任何谎言和虚伪都形同虚设,无力弥补。
    罪恶感,是这样吗?也许这个说法最恰当不过了,是谁害的,是谁的动摇导致的结果?无法释怀,物
是人非的光阴缥缈无法改变一切。
  “…………我,在逃避呢…………一直以来…………”
    天草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述说给菲莉亚听,总之是模菱两可的暧昧态度。
  “是呢……的确是这样。”
  “…………害她变成这样,我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如今还装作一副善人的姿态去接近她……是
不是很丑陋的行为呢?”
  “丑陋…………不明白…………”
    天草笑了笑,眼神却尽是伤感。
  “是呢…………你不理解的,命运这东西,究竟带给我们些什么…………”
  “…………你想太多了…………生前的缘分过于纠缠,会招揽《蚀》的出现…………做你此刻能做的事
情是最理想的行动纲领…………明白吗?”
    菲莉亚眼中光芒四窜,捉摸不定,像是鼓励着他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一个小女孩模样的安慰着
一个年轻男子多少有些难以接受的画面布局。
    天草低头喃喃自语,抬起头却是个爽然无垢的笑容,看来是调整好了心情。他摸了摸菲莉亚的脑门,
温柔地笑道。
  “我会心存感激地听从您的教诲的,呵呵…………应该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唔…………听起来不舒服………………”
  “哈,那下次让你来找个词语来说!嗯,心情舒畅不少,果然太钻牛角尖需要人来提醒,下次还得靠你
咯,我可爱的公主大人?”
  “哼。”菲莉亚闹别扭似的转过头去,抬头看着明月淡淡地说道,“时间快到了…………你去睡吧……

  “是啊,差点忘记了!那么我先休息了,晚安,菲莉亚。”
    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躺在地板塌塌米上,闭上了眼睛,今天他也感到疲惫不已,身体和精神上都有,
此刻是他能坦然放下重担的瞬间,心一放松,睡意便席卷而来。菲莉亚待他呼吸平稳后坐在了他的边上,
低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是一张不该被悲伤和绝望所阴霾的纯洁容颜,紧闭的嘴唇象征着他的坚强
,时而挂在嘴边的笑容又描绘着他的温柔。
  “你所追求的…………真的是幸福吗………………?”
    她冰冷的手抚摸着他的长发,一遍又一遍,仿佛要理顺这个被命运之链千丝万缕的终点。梦终究会醒
,朱雀也是,你也是…………
    为什么无法忘记呢?
    她张开双翼,飞羽缤纷降临在这个约五十平方米的空间里。星空下的死神,婉约流露着她的美,她浮
起在半空,将天草的身体一同带起,包围在一个球状的领域中,然后将他收纳在自己的身体里。
  “至少………………现在就忘记一切…………自由的飞翔吧!”

    而在天草这边,模糊的画面开始缓缓浮现出来,光显得那么黯淡,树下的两个孩子模样的人正在对话
。他悄悄地靠了过去,直到可以听到他们的交谈。

    约定好了,在这里见面哦!
    违约的人是小狗!要吞下一千根针的哦!
    这样…………真的好吗?会给家里人添麻烦的吧?小姐你…………
    啊呀,不要叫我小姐啦!我比较喜欢人家叫我名字呢!像我妈妈那么叫我…………
    唔…………可是…………很失礼啊…………
    你还真固执啊!明明是个男孩子,一点也不干脆!
    就算你那么说也………………
    叫名字啦叫名字~~~这样彼此称呼不是更自然嘛!
    嗯…………那………………
    昂流
    我以后就叫你昂流了!
    啊,好…………那么小姐…………
    呐呐!真是的,都说了要叫名字的啦!连姓也不准加的!就后面的!
    唔………………
    说啊!
    啊,啊…………时,时雨………………
    嗯,不是很好嘛!早点那么说不就好了嘛!现在就对啦,以后不用分什么小姐啊什么的,大家都是朋
友~~~
    你说…………朋友?
    对啊,就是朋友!
    朋友………………就是白天约好了一起出去玩,中午一起吃饭,下午可以跑到后山上捉天牛,玩到一
身是泥,到了晚上,再彼此说再见的那种朋友?
    嗯…………就是这样的吧!虽然我不怎么出来玩,不过听起来不错呢!
    那,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吗?那个…………啊,时雨…………
    可以啊,不要婆婆妈妈的啦,男孩子哎!
    唔!
    那,明天啊,上午我会偷偷的从练字房溜出来的,你就在这里等我,然后一起逃出去玩吧!
    哎?好像很危险的样子哦!
    笨蛋哎,你今天不也是溜进来的嘛!不然我可要告诉爸爸你来偷我点心的事情!如果你不答应的话!
    不要不要…………我来,我来就是了嘛!
    哈,真高兴啊!好像很有趣!那明天,就在这里————————

    声音模糊了。
    在…………哪里?
    天草的视野遍布荆棘,无法再多看一眼。
    那个地方是……………………
    明明好像是很熟悉的地方…………却………………

  “我会等你的!”
    女孩的笑脸,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发表于 2008-3-12 19:32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更新的那么块哈~~~吾人看来也要赶工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3-13 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楼人设追加琉璃与菲莉亚,如果没搞错的话……再设计个飞鸟穗香就差不多了(要不要试着去画画看佐佐木呢?) 很有戏份的雪拉斐初次露脸,可喜可贺~~






                                                                                《眼》

                                                             第三十二章————“始动”



    朱雀醒来了,感觉心被掏空似的一无所有,没有直观的现实画面,耳边也是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只有
由于裸露着身体而感到的冰冷,只是他已经失去了颤抖的生理本能。虽然有种无法释怀的失落感,但他还
是伸手摸了摸岩洞地面,寻觅着自己的服装然后穿上。当他拿起裤子时,裤袋里传来一声微弱的电子音,
穿戴完毕后,他才将那个发声源给取了出来。
  “有未接来电吗…………?”
    看不见屏幕,无法得知是谁打来过电话,但料想也就几个人而已,毕竟自己的交友圈范围极窄,不相
关人士自然不会互报号码,现实情况是,朱雀连班级中能叫出名字的也用一个手掌的手指能数的过来,更
多的是连一面之缘都没有,完全没有任何的存在感。这样考虑的话,来电者的范围就变得很小了。虽然提
醒过希不要在星期日给自己打电话,不过依照她的性格也不是就那么能斩钉截铁地认为她安守本分,做个
乖乖女,朱雀将手机放回口袋,随口叫道。
   “路西法,出来吧!”
     只是一秒钟的担搁,死神————路西法便如同天兵下凡般从头顶方向的空间凭空出现,虽然身后
没有翅膀的样子,但还是有黑色的羽毛漂浮在他的面前,就像装饰物一般勾勒出来者的玄妙和未知,散发
着来自黑暗的神秘气息。踏上大地,他笑着走到朱雀的面前,眉毛上扬,瞪着对方好久才说出话来。
  “唔…………好像没问题了呢!嗯,很好很好!”
  “什么很好?”
    朱雀觉得他在说些自己所不了解的状况,保险起见还是询问一下。
  “啊,没事,随便说说!”
  “…………不想说吗?”
  “嗯。”
  “那算了。”
    深知对方的性格,朱雀放弃了进一步打探的念头,如果他不想说的话,自己就算用老虎钳去拔也不
会让他多挤出一个字,当然对方好像也很了解自己的性格,竟然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自己不愿意告诉他的
事实,真是意外合拍的一对啊。
    视觉丧失的朱雀摸索着走到洞口,将手平平的悬在半空,就像在贵族舞会邀请着心仪的女性的绅士姿
态,路西法飘然而来,拉住了他伸出的手,缓缓的带着他向山下走去。这种类似导盲犬与盲人的关系
每周一拂晓前的黑夜都有例行发生,以往都是直接睡过星期一而在星期二才开始行动的朱雀自从加入了希
和夕子之间的家庭中以后,为了防止令人生疑,自然不能次次都人间消失二十四小时,戏剧性地回到校园
后,更是无法交代,而每次都要小心翼翼地走下小山,然后还要找到合适的猎物————也就是单独行动
,哪怕立刻杀死也不至于引起恐慌和混乱的人类自然不是容易的事情,于是仔细考量后的结果,就是现在
这个画面,索性一向吊儿郎当难以捉摸的路西法爽快地答应了,省了他不少心事。当然事后的慰劳行为也
是不能缺的,一般从食物这个方面着手。
    有了引路之神的带领,朱雀只花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便将光芒再次呼唤到自己的视网膜上,也就是泡
个方便面后吃光所需的时间而已。这次的牺牲者是个打扮妖娆,服装轻佻的年轻女性,朱雀将她拖到了巷
子深处,着手搜刮起来,但结果是只从衣服的口袋里搜出几张优惠券和风俗店的广告纸片,既没有带钱包
也没有行李,看来是放在其他的地方了。
    果然是个妓女…………朱雀不屑地弹去了掉落在自己手指上的那个尸体脸上的粉底后作出判断。自从
朱雀吸收的灵魂数量的增多,大脑所负载的各人的记忆也像是盛夏刚从空调房间走出时扑面而来的热流一
般蜂拥而至,杂乱混淆。记忆的容量是有限的,那种不必要的人的一生完全没有留下的价值,熟练了迪奥
西斯之瞳后,他也不自觉地掌握了过滤记忆的能力,随着时间的递增,从前的记忆也逐渐化为碎片漂泊至
虚无,这让朱雀感到轻松不少,而那些十分有用的知识和常识还是被保留下来了。
    朱雀将尸体塞进一旁的大纸箱里算是个毁尸灭迹,由于先前很早便有让路西法在重组身体的时候令手
指上的指纹消失,所以不用担心会被警察所嗅觉,而在挑选狩猎地点时朱雀也有提醒路西法要事先探察周
围动静,是否有摄像机等会暴露自己身份的设备,确保前后无患后才动手是朱雀谨慎多谋的性格写照,或
许已经成为他在这个世界存活的基本法则。
    安置好一切后,朱雀想到了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取出按下按键后,屏幕发出淡白色的背投光线,上面
用彩色的鲜艳字体写着:
  “一个未接来电————佐佐木 杉”
  “佐佐木?有点意外呢…………”继续看下去,来电时间是前天的晚上,也就是朱雀正准备着身体重组
仪式的时候,“前脚后脚的间隔吗…………?”
    一边将手机放回裤袋,一边思考着佐佐木来电的理由。
  “…………他找我能有什么事情?难道是有关雾岛的情报吗?”
    这种可能性目前看来最大了,虽然不排除有他一时心血来潮的友情聊天时间,但在深夜冒失地打扰看
来也不像玩笑的样子,虽然平时傻的有够世界水准,但在一些原则问题上还是中规中矩,行为端正的。朱
雀很客观地那么对自己说道。
  “嗯…………就是这样的,那么今天上学的时候去问问看他好了…………”
    路西法东走西顾自娱自乐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朱雀回到自己家门口时,他便连同着即将破晓的白
昼雾化消散了。朱雀取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校服后便静静等待着天亮,静静地倾听夜
的无言诗句。

  “哈?电话?啊…………那是我试着打给你玩玩的啦~~”
    以上由佐佐木一脸憨笑地对着朱雀说出,朱雀语塞,感觉脑中有种绷断琴弦的错觉。早上和希一同来
到学校,不久后班长佐佐木也打着哈欠招呼着众人走了进来,朱雀主动走到他身边询问有关深夜来电的话
题,不料竟得到如此回答。
    ………………前六个小时的推理简直就是我自己犯傻吗?!
    感到无名杀气腾腾,佐佐木的动物本能发出警告,往椅子的后背上靠了靠,嘴角也上下抽动起来。
  “哈,哈…………总觉得还是收回前面的话比较好?”
  “那是我要说的话!”
    朱雀顺手给了他一个拳头,直中后脑,目标当即沉默,脸贴着桌面不省人事。朱雀将他衣领拉起,再
给了两个耳光,令他清醒过来。佐佐木愣愣地只是说着“啊?发生了什么?”,朱雀笑着回答着“是不可
抗力”后再次重复上述动作模式,反复多次后佐佐木终于开窍,大声喊起。
  “等,等等!朱雀你是在玩我是吧?!”
    朱雀收起拳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很好玩,再接再厉!”
  “我是饭后的消遣道具吗?!”
  “不不,暂时还没有那么高级…………”
  “哦,这样啊,真可惜啊!”
  “嗯,我也觉得有点遗憾…………”
  “唔?!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才对吧?!!”
  “意外迟钝啊,我说你怎么那么配合的呢…………”
    朱雀叹了口气,回到自己座位,然后又是一声叹息。
  “什么啊,忽冷忽热的家伙?”
    佐佐木一边拿出上课的书本,一边喃喃自语起来。
  “亏我还想告诉你有关雾岛同学的资料的呢!既然那么无情的话,我还是————哎?你怎么又靠过来
了?!”
    朱雀拖着座位移动到佐佐木的身边,和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佐佐木话到一半,惊讶地发现他投来期
待的眼神。
  “我错了!”朱雀拉起佐佐木的手,“资料的事情还请多包涵!”
  “………………”
  “不过,时间不够了,就要上第一节课了,这里人多也不方便,中午或是放学后找个时间告诉我吧?既
然都收集了那么久了,应该有不少情报才对。”
    朱雀一边看着四周一边寻求着佐佐木的意见,佐佐木手指晃动想了片刻,爽快地决定了。
  “这样吧,放学后到我们社团来吧,那里比较方便,没问题吧?”
  “社团?啊,当然可以…………不过我还是希望找个人少的地方比较妥当。”
  “放心,在社员集合前就好啦!哦,对!还有件事情,你可要帮我的忙哦!”
  “什么?”
    朱雀反射性地身子一抖,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国泰民安的好差事,眉毛一颤,小心地问道。
  “你这是什么反应啊?又不会让你去报名参加泳装展…………要知道找那家伙的资料可是很累人的啊!
我的辛勤劳动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所谓的同窗之情啊!!在约定的那天————”
  “…………厕所的约定不要说的那么动情…………”朱雀打住陷入自我陶醉模式的佐佐木,轻声叹气说
道,“说吧,不是太夸张的事情我还是愿意帮忙的。”
  “啊,小事情小事情而已啦~~嘛,反正过会儿班会上我会提到的,你就尽情期待好了!”
    一脸得意的佐佐木表情开始像个猕猴了,朱雀有种想要给他一根香蕉的冲动,不及吐槽,上课的铃声
响起,朱雀挪回椅子顺便拿出教科书,虽然拿出来的是第二节的英语课本…………
    第一节是星野老师的历史课,听说临时和下午的班会对调了,一般这种情况并不多见,看来似乎有些
要紧的事情要和学生们交代,也许佐佐木这个猴子所说的帮忙也会马上便有答复,出于这些因素,朱雀难
得地抬起脑袋看着讲台,两手托着下巴双眼无神地滚着眼球,随着老师走进教室呈水平移动起来。
    星野老师一脸爽朗,看来心情不坏,和大伙儿打了声招呼后便直驱话题。
  “啊,这节班会呢依照上周说的,要安排好下周体育祭的项目报名,嘛,虽然高三学习任务比较重要,
但一味的用功也是没有效率的!算是个参与也好————当然夺冠就更好啦!”
    体育祭?那是什么东西?有说过这个吗?
    朱雀从脑海中搜索记忆若干秒后得出查无此物,估计又是给睡了过去,心想也是没差,不过体育活动
不是放在秋天比较合适吗?他那么考虑着,最后还是没有得出什么有意义的结论,然后再将视线回到前方
,班长佐佐木突然出现在原本星野老师的位置。
  “嗯哼!”
    装模作样地清喉完毕,班长开始了他的发言。
  “关于美女老师前面说的话……我有一点是要指出的,那就是——————我们必须夺冠!!”
    气势轩昂,用力地拍着讲台大喊的佐佐木与座下一群无动于衷只是被吓了一跳的学生们。朱雀无奈地
摇了摇头,淡淡笑了起来。
    佐佐木不甘示弱地继续宣言。
  “听清楚了!这次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打倒A班的历史性的一页即将被我们写下!前两年的耻辱一定
要给讨回来!!”
  “哎?不至于吧?”
    前排的女生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
  “A班的体育入校学生太多了啦!还有那个无所不能的雾岛同学在呢!”
  “对啊对啊…………我说佐佐木,去年的事情就算啦,反正你也不是一次两次————”
  “就是因为不是一次两次才更让人恼火啊!”
    佐佐木情绪更兴奋起来了,朱雀也渐渐理解他的决心的来源了。不过同时他也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
佐佐木的下一句话一定是——————
  “今年可不会输了!因为我们也有了强力后援!那就是我们的朱雀君!!”
    唔,真是一猜就懂的人。
  “雾岛伢月不在话下,我们的朱雀同学同样可以收拾他!对吧,朱雀君?”
    后面两句似乎是对朱雀本人说的,同学们也绕有兴趣地看向他,目光多少也带了些期望。
  “太麻烦,不干!”
    朱雀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佐佐木大骇,伸出食指来回比划着。
  “至,至少也给我考虑一下啊!明明前面说过要帮忙的!”
  “………………很累啊…………”
    朱雀望着天空似乎想要逃避话题。
  “偶尔为班级做点贡献不是也蛮好嘛?!到时候打败了雾岛同学可就风光了,一定会吸引很多女生的关
注的!想想啊,再用力想想看啊!”
    到底要怎么才能“用力”的想啊?朱雀大汗,拗不过他。既然有约定在先,也不便反悔。
  “…………你先前挑战雾岛果然是为了女生啊…………真是的,那我具体要参加什么项目呢?”
  “这样就对啦!”佐佐木大悦,摆弄了一下他原本就不长的头发,“那1000m接力赛就算你一份了……
还有两个项目过会儿看看哪里没人报名你就上好了!”
  “啊?为什么我要参加三个项目?!”
  “一个学生能同时报名三个项目,是只能啊!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让你多参加一点的呢!以你的实力
,参加的项目都能轻松取胜吧!”
  “………………”
    物以尽用吗?这家伙…………朱雀头有些大,众人的目光也加剧了他的晕眩。说实话这种团队活动对
于现在的他来说真是再无聊不过了,就体育精神来说,自己报名本身似乎就是一种犯规,一群人热火朝天
的呐喊光是用想的就令人烦躁,更不用提去参与了。
  “好,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无视朱雀的无言抗议,佐佐木自说自话地将他的名字写在了接力跑的项目
下,“那么,其他的项目还有其他的学生我们也要现在决定下来,大家都积极点吧!不想在最后的高中生
活留下遗憾吧!”
  “说,说的有道理呢…………”
  “啊啊,既然我们也有王牌的话,也不是不能拼一下啊!”
  “就是啊就是啊,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啊!”
    同学们的情绪也被点燃了,大家互相自勉,踊跃地报名起来。一旁的星野老师也频频点头,暗自赞赏
班长的号召力之强。
    于是这节班会就这样充满斗志地落下了帷幕,最终朱雀决定下来参加的三项比赛是:跳高,100m冲刺
跑和1000m接力赛。很意外的希也参加了两个项目:吃面包大赛和四人骑马战。照希的原话是说她本来只
是想去吃面包的…………至于后面一项自然是班长大人的意志,完全无视当事人的意见,事后朱雀有问到
他这样考虑的原因,原因如下:
  “骑马战,长得可爱的女孩子不容易受到攻击,那是常识!”

    时间加速一点,到了放学的时候,希整理好书包后和饭岛两人准备和朱雀与佐佐木一同回家。两人走
到佐佐木的课桌前,朱雀抬头说道。
  “啊,今天你们两个一起回去吧,我和他还有点事情要商量,估计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你们先走好了,
路上小心点。”
    朱雀指指座位上的佐佐木,佐佐木也点了点头。
  “嗯,就是这样,今天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下次吧!”
  “什么啊…………两个男人偷偷摸摸地打算做些什么呢?怎么看都可疑的过分啊?不会是秘密集会做些
会被枪毙的犯罪行为吧?!”
    希双手拉着书包的提带眨眼望着两人,眼神中也充满了渴求得知的神态,饭岛更是直接用手指顶在佐
佐木的脑瓜上咕噜咕噜地旋转起来,也许是种神秘的仪式,能看穿人类的想法动态。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胡乱猜疑可真是失礼啊!就算是不信任我也要多给朱雀君一点自信呀,看他像是会做些鸡鸣狗盗的勾
当嘛?!”
    反射地望朱雀的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僵硬表情,饭岛“嗯嗯”嘀咕看来是在自我斗争,一脸从学校小卖
部买来放有芥末的夹心面包般难以取舍的神态,最后她又瞪了佐佐木一眼,算是给出个结论来。
  “朱雀君还是可以放心的,你小子就不能太松懈了,可不要带坏我们班上的瑰宝,引起来自各个班级女
生的敌意啊!女人被惹怒起来也是很惊心的!”
  “是是…………你绝对对我是有偏见啊…………在社团活动开始前必须解决掉,我们还是快走吧,朱雀
君!”
    懒得多斗嘴一秒,佐佐木轻轻勾起脚边的书包,拉着朱雀的手便往教室的后门走去。
  “还是那句话,你们就早点回去吧,不要操无谓的心!”
    朱雀也对着希点了点头,希心领神会,便带着饭岛从另一边的走廊走下三楼,往回家的方向走了。饭
岛也知趣地不再罗嗦,相随着一起并肩走着。从窗户下确定了她们的离开,朱雀跟上了佐佐木的脚步。
    计算机社在四楼,也就是目前楼层再往上一层,两人踏上双跑阶梯,朱雀心中一动,随即问了出来。
  “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我还以为你就会犯傻和吐槽呢!今天的班会上让我见识到了你的能力
呢!”
    佐佐木对突如其来的赞美显然没有心理准备,一时无法接口,有些不解地看着朱雀的脸。
  “嗯?你指什么方面?”
  “战略眼光。”朱雀咬字清晰地回答了他,“在安排体育祭的项目时,你特意避开了A班的强项,让我
们班的战力集中在对方中庸甚至是贫弱的项目上吧?让原本就很难取胜的项目采用放弃的态度让其他学生
去参加…………是很有全局性的方针。”
  “呼~被你看出来了吗?我还以为朱雀君对于我班同学的能力知之甚少呢!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看过一次体育测验就心里有底了…………嗯,你这个计略在古代中国有个很出名的成语来形容——”
  “田忌赛马,对吧?我对历史和兵法思想还是少有些研究的呢,不过把这点小伎俩当作作战似乎有点小
题大做了,嘛,不管怎么样都想要拿下这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体育祭的团体冠军!不能一直抬不起头来!”
    再次变得激昂起来的佐佐木,脚步也迈的大了起来,两步作三步地跃到一间房间的门口停了下来。朱
雀贴上去抬头看了看门牌,的确是计算机活动室。
  “嗯,现在离活动还有三十分钟,按他们的习惯是不会早到那么久的,嗯,很好!那请进吧,朱雀君!
欢迎来到我们计算机部!”
  “呀——”地一声推开房间的木质大门,佐佐木先行一步打开窗前的布帘,在那瞬间,朱雀似乎听到了
光线滑过黑暗时发出的“哗啦”声响,室内摆设的轮廓也变得明朗清晰起来。这个房间并不大,墙壁的四
周除了进门的方向都设有数台台式计算机和相应的电脑桌,认真打量后发现这里的电脑型号新旧不一,数
量的话总共是六台,拖着密密麻麻长短各异,色彩也分类别致的数据线。房间的中央放置着一个方桌,上
面是些相关的硬件设备,例如扫描仪和打印机。而与计算机无关的大概就只有在桌子下孤单的废物篓了。
  “对于有别于教学用计算机房的单独的社团来说,这种程度的装备已经体现出校方对此的重视了。”
    朱雀客观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佐佐木对此也十分赞同。
  “啊,没错,我们已经很满足了,在这里可以连接到互联网进行情报的网罗,更能有效率地进行其他的
项目…………”
  “项目?具体来说你们都做些什么呢?”
  “学校网站的制作和维护,进行实时更新;或是发明一些实用的小软件和硬件;但事实上,我们也时常
去帮助其他社团的工作…………”他用嘴撇向那些扫描仪和打印机,“虽然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但拜
托我们的话会更有效率,比如为生物社绘制海报或是帮轻音乐社录制CD光盘等等……”
  “意外地很有意义的社团呢………………”
    朱雀感叹地坐到佐佐木身旁的计算机面前,摸了摸台上的鼠标,看着液晶显示屏上映照出的自己。
  “那么,回到我们这次的中心好了。”
    佐佐木从书包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接上网线后启动,碧蓝色的欢迎界面忽然地跳了出来。
  “雾岛同学的情报…………说实话非常出乎我的意料,我不清楚朱雀君你自己是否有这个自觉,但既然
被拜托了自然要最到尽善尽美,嗯,你来看看吧!”
    朱雀探出脑袋将视线汇集在这四方仪器的输入设备上,打开的文档中出现了雾岛伢月的照片,下面还
写有如同蚁步繁多的字眼。
  “…………这个,是………………?!”

    相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在一栋豪华异常的欧式别墅前,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这里。这个人是第
一次来到这个宛如别世的奢华领地中,他的情绪此刻算不上激动但也绝对不会是平和,或许是异样的不协
调感占有了更多的成分,令他冷汗直冒,四处不安地张望,任何一个人或是生物掠过他的视线都会令其神
经绷紧,心跳加剧。
    在他的身边左右伴随着两个高大健壮的黑衣男子,两人用墨镜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嘴角也丝毫没有脱
离水平的预兆,木然地雕刻在鼻子的下方嘴的两旁。相比下那个男子便显得瘦小的多了,被无形压迫的自
己几乎是出于突出自己的自由似的反复推动着自己鼻梁上的框架眼镜,不敢发出声音来。
    男子被带到了室内,穿过了花鸟影随的庭廊和高雅华贵的礼拜堂,他遇到了一个留着棕色短发,好像
还没睡醒似的眯着眼睛的女孩子,看外形应该是十七,八岁左右。
  “…………这里,就转交给我…………你们可以下去了………………”
  “明白了,琉璃小姐!”
    黑衣男子两名挺直了身板高声应答,然后后退一步,往反方向离开了,结实的脚步声在这个天花板高
的不象话的空间中回荡着回响,余音袅袅不绝。
  “跟我来吧,医生………………主人在书房等你很久了。”
    不等对方回答,琉璃便自顾自地走了起来,那男子还想要问些什么,但她已经走远了,只好紧紧地跟
了上去。
  “主人…………我带坂田医生前来了…………现在可以进来吗?”
    细小的声音让人怀疑门对面的人是否能听到,坂田龙也,坂田诊所的所长试着伸过脑袋仔细观察,才
模糊看到她似乎有按下什么按钮的样子,看来里面是设有对讲机的。
    待得到对方的许可,琉璃自言自语地说着“失礼了”后打开了书房的门,并拉着坂田的手走了进去。
    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书之海”更为确切,坂田走进这个光线充足,四处挂有不知名的油画的房
间后深深地那么觉得。原因是地上被各式各样的书籍给覆盖住了,两侧的书架上井然有序地摆置着来自世
界各地的名著,并没有留有多少缝隙,但这样便无法解释大理石地板上为何会堆积着远比书架上的书还要
多的书,或开或合,如同被遗弃般冷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门的对面墙旁放有一写字桌,上面挂有一老式
古典挂钟。
    在仅仅能满足于走到书桌前的道路中央,一个身穿晚礼服,面戴半月型小丑面具的人站在那儿。
  “我等你很久了,坂田龙也先生,但愿我的随从粗暴的手段没有令您产生不快…………”
    面具后发出声调颤抖的语声,那是种诡异的声音,连方向判断也产生错觉,仿佛让人觉得声音是从自
己小脑处发出的。坂田定了定神,高声质问起那个面具人来。
  “就是你将我叫到这里来的?你是谁?!源百合她…………不,陵祈源百合她现在在哪里?!”
  “一次问太多会给人带来麻烦的。”面具人似乎叹了口气,摊开手说道,“我的名字……有人喜欢称呼
我为《零》,那么你也那么叫我就可以了…………”
  “《零》?那是名字吗?”
  “姑且算是…………”《零》将脸朝向站在门口的琉璃,有条不紊地吩咐道,“你可以下去了,琉璃,
这里交给我就好。”
  “…………是的,主人…………”
    琉璃弯下腰致意,然后关上门离开了书房。
    虽然留下了自己和那个所谓的《零》这个面具人独处,但坂田并没有感到胆怯,反而放亮了嗓门。
  “不要逃避我的提问!源百合她现在怎么了?!”
  《零》把头再次转向他,很直接地告诉了他他最想要知道的情报。
  “在你踏入这个房间的同时,我就已经吩咐下面的人解放她的自由了…………不用过于担心,我还是很
有君子风度的,除了些少的惊恐外,我并没有令小姐她受到其他物理伤害,你大可安心…………”
  《零》从书桌上拿起一个白色的小巧手机,抛向了坂田,坂田一愣,忙不迭地冲上前接住了它。
  “…………这是…………她的手机…………果然是你…………”
  “嗯,就是我用这个东西和你联络的…………然后派人将你带到这里来的,希望一路上不会太令你失望
,我还特意吩咐他们有好好关照你呢!”
  “所谓的关照,就是蒙上眼睛,然后让司机胡乱绕着远路抵达这里吗?”
  “呵,意外聪明地脑袋嘛…………手法被看穿了呢。”
  “浪费我不少时间呢!你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图,为什么要绑架源百合?!”
  “我要的…………只是你的协助而已!”无法得知此刻《零》的表情,但从口气上来听,似乎是很高兴
,“为了完成我所策划的一个游戏,我必须还需要一些棋子!”
  “游戏?棋子?你在说些什么呢?!我怎么会帮助你这种犯罪者呢!!”
    坂田横着挥动手臂表示拒绝,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不,不…………坂田医生,以我的判断,你是必须要站在我这边的…………”
  “什么?!”
  “天草昂流和你的爱人陵祈源百合…………在你的价值天平上,谁更占有分量呢?”
  “什,什么?什么意思?”
    一脸疑惑的坂田只能反复说着疑问的字眼,等待着对方的进一步解释。
  “很简单,你的朋友天草昂流正在妨碍着我的公平游戏。”《零》背对着他一字一字地说着,“原则上
我和他是敌对关系,我想要你协助我一同对付他。”
  “说什么傻话!我是那种轻易背叛挚友的人吗?如果你是那么认为的话,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很久没有那么笑过了!你所谓的忠诚,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么
绝对而不可侵犯吗?让我来试试看好了!”
    他接着说着。
  “你如果不接受我的提议,你所重视的,天平上的另一个女人,我不能保证她的安全,无法担保她不会
受到人为的伤害,遭遇无法抵抗的残酷对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聪明的医生先生?”
  “你这家伙!”
    坂田怒不可赦,仿佛猛虎扑食般冲向《零》一把抓住他礼服的衣领。
  “你不要逼人太甚!想要伤害谁我都不会允许的!让你尝尝我愤怒我拳头,将你丑恶的面孔暴露在阳光
下——————!!”
    握紧了拳头想要揍下去,可是在下一个瞬间,他的身体却飞了起来!
  “唔!!!”
    腹部被对方膝盖用力地踢起,一阵超越理解的强大冲力将他的身躯也投至半空,停顿了两秒!在下坠
的瞬间,他的身体又被牢牢地接住了,只是用了一只手!
  “人类都有他无法逾越的高度,而我就是你历经一生也无法战胜的对手…………你不理解也好,这个世
界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除了支配便是被支配,没有第三种选择!我所能做到的,你还远远无法得知清楚
,试图挣扎也是徒劳的,你无法逃出我的手掌玩弄,谁都不能!”
    他将坂田扔在地上的书堆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坂田受伤看来不轻,一时不能动弹,痛苦地捂着
肚子,大颗大颗的汗水滑过额头与脸颊,呻吟不断。
  “…………现实和理想是截然不同的事物,想要得到却不能承受牺牲的话,结果只能是两手皆空,一无
所获…………你很快便会明白了,自己必须要从中选择一条道路…………然后,成为一个背叛者!”
    虽然身体剧痛,但《零》的话语确实地听在耳膜中,刺激着他的思绪。他不明白该怎么做,对方似乎
是认真的。他刚才那一击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他到底是什么人物?他为什么要与昂流对敌?为什
么要我的协助?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得不成为他所说的背叛者?背叛挚友的信任,还是背叛爱人的生命?
    我………………我的选择…………是………………
    他昏死过去,没有生命危险,出于各种理由他都无法再保持清醒,他倒在了书的海洋中,被文字所包
围,却永远无法从中找到一个能诉说他心中想法的词语。
  《零》低头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却感到身后有种异动的空气,他回过头,一个年轻的男子出现在光
的笼罩下,同样紧闭着双唇不说一句话,只是直直地用他仿佛能够看穿人心的瞳孔注视着他。男子飘舞的
金色头发比阳光还要恢弘耀眼,银色的眼球如同白金般纯洁。此时如画,宛如天使下凡。
  “…………雪拉斐…………好久不见了………………”
  《零》脱下面具,笑着对那个天使打招呼,天使目光如炬,纹丝不动,好久后才张合着自己的双唇。
  “…………嗯,我回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3-15 08: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上学还真有效率啊………… 佐佐木和飞鸟穗香的人设也更新了…………有时候我还真对自己感到害怕啊…… 三十三章了,雾岛身份透明化的前兆?



                                                                               《眼》

                                                             第三十三章————“侧脸”



    黄昏将至的樱海高中四楼某社团的教室中,我们的主角泽渡朱雀和他绝无仅有的朋友圈中的一位名叫
佐佐木杉的男生正在看着笔记本电脑的液晶屏幕。朱雀的左眼来回左右地徘徊观察其中的信息,佐佐木一
声不坑在旁啧着嘴,生怕打扰了他的逻辑似的。就这样保持了大约两分钟,朱雀叹了口气算是为这个静态
画面留下了中止符号,眼神并没有离开画面,话却是对着唯一的对象说着的。
  “在评价有关雾岛的事情前,我觉得应该先对你的情报收集能力感到惊讶和疑惑…………”
    佐佐木拍了拍胸膛,鼻孔呼呼有气。
  “呵呵~~~知道大爷我的厉害了吧?只要有这个需要,我连首相家女仆养的猫爱吃的猫食何时减价都
可以详细地给你个清单!”
  “…………那还真是个无聊的情报啊…………”朱雀用手指着屏幕上画有雾岛伢月的三张正面肖像照,
轻轻地敲打了几下,“如果你的猜想是合理的…………我不得不那么说,你的勇气和行动力要比你的外形
来得可靠的多。”
    佐佐木一脸的如鱼得水,完全没有意识到话中的刺脚,没准连朱雀本身也没有留意到,只是视作客观
事实给表述了出来。
  “…………雾岛伢月,毕业于东京第一附属中学,初中三年实际在校就读只有一年…………表现平常并
没有什么特别的亮点。家庭方面,没有和双亲以及其他亲属同居,而是在上述地址,单身一人居住在双层
普通居民房中…………和邻居交往并不活络,甚至有完全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的,却住在他对面的老人。
出行情况不明…………没有交往的女性,虽然同学间都有他的手机号码,但播打过去实际被接听的人数据
统计不超过六人。似乎没有除了击剑意外的活动和兴趣,也没有染上恶习的样子…………嗯,在你无意间
看到他和佐藤财团人员接触前就大概是这样个情况吧?”
    朱雀像是机器人般无升降曲调地概括着先前了解的信息,一秒钟的空隙后,又询问着答复。
  “没说错吧?”
    佐佐木点了点头表示态度,意味深长地拖起了长音。
  “可以看出来……只是这点程度就可以给他冠以‘神秘’这个代号,虽然一开始我也觉得雾岛他多少隐
藏了些什么,却没有料到事实要比我推测还要扑朔迷离得多!”
  “啊…………的确是…………”朱雀的疑惑显明地表露在脸上,“可是,就结果来说,如果他有心要隐
瞒些什么的话,他的行动和决定还是自相矛盾的…………一方面,他为了不让他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采
取了单独居住,拒绝一般来电甚至是减少出行的举措;另一方面,他却在校毫无遮掩地暴露锋芒,吸引着
他人的目光,这样无疑会导致一些好事之徒的跟踪和调查…………”
    说到这里,朱雀也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佐佐木也闭上眼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的话他先前的举动就变得意义不明起来,想要掩饰的行为和过激的招惹蚊蝇,这两种表
现完全水火不容,无法判断他的真实目的…………”
  “那么…………可不可以那么去考虑呢?”佐佐木像是小学生般举手示意,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没有
理由让我们去相信雾岛同学的智商低下导致行为的漏洞百出,那么换个角度去思考,会不会是一开始的目
的和如今的目的发生了改变,从而导致了行动的原则性变化呢?”
  “嗯…………我也是那么想的,虽然还没有证据…………”朱雀面露愁容,大腿也不经意抖动起来,“
…………就这个先放到一旁,关于佐藤财团和雾岛之间的接触,我想要你自己表述一遍给我听,毕竟这里
是个关键…………”
  “好吧,我就知道光看些文字和照片你是不可能满足的。”
    佐佐木调整坐姿,刚要开口,却被朱雀阻止了。
  “等一下。”
    朱雀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朝着房间四处张望起来,来回几遍后又蹲到电脑桌下摸索起来,把整个原本
就没什么摆设的房间仔细调查过来,最后还检查了一遍自己和佐佐木身上的衣物。这让摸不着头脑的佐佐
木感到十分诧异。
  “你疑心疑鬼些什么呢?还是把钱包给掉了?”
    朱雀走到门外确定了关上门后不会被听到谈话后才走到佐佐木的身边。
  “…………不,只是怕被人听到而已,毕竟这事情比料想的要严重些,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得知了你参
与有关调查他的事情那就麻烦了。”
  “虽然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过你的行动更像是犯罪者的忧心着急呢!说起来我还不清楚你为
什么要关心雾岛同学的事情呢!”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做出会妨碍到你的事情来的,你也不用再帮我了,恐怕再深入下
去会对你有危险,现在的话还能全身而退的。”
    佐佐木不知是嘲笑还是不屑地哼着鼻子,甩着手臂笑道。
  “那是什么话!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所做的事情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如果害怕多事的话,我也不会
答应帮忙了呀!不用操无谓的心啦!我有我的想法,也有我的手段,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他们捉到的!”
  “………………后悔我可不管啊。”
  “当然!”
    朱雀笑着叹了口气,摸了摸头皮说着。
  “那,继续说下去吧,有关佐藤财团和雾岛的事情。”
  “了解!”佐佐木像是要完成什么固定仪式似的再次坐正,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佐藤财团…………
全日本略有文化的企业人士和金融人士都该深知这个名字的意义,它是全日本最大的证券后台控制力量,
经济动脉的流动趋势和其他小型企业的生存必要支柱,是日本如今股价最高的企业,拥有等价政府金库的
经济实力…………换句话说,它的生存和毁灭将很大程度上动摇日本社会的各个角落。”
  “嗯…………我有个大致的轮廓了,那么那个财团主要涉及哪些领域呢?”
  “全部。嗯,没有听错,有关的一切衣食住行,它都有插手,哪怕明天佐藤财团宣布独立我也不会太吃
惊,传言它有秘密组织着私人军队,政府也时常给他们施加压力,要求透明化,不过听说还没有什么实际
性收获。”
    佐佐木继续说。
  “这个财团的最高支配者,佐藤雅美。现今四十一岁的中年男性,照片和个人资料都摘录下来了,你可
以看看————如果有兴趣的话。他是日本第一首富,拥有无法被统计的经济实力,出席大大小小的社交
场合,网络上不少人都认为对外他甚至要比日本天皇还要有影响力,是日本如今的实际国际形象。”
  “……说些和话题贴切点的内容好了……”看朱雀有些分心,佐佐木那么说道,“有关佐藤雅美的家庭
生活一直是个私密话题,他似乎十分排斥外部人士评价他的生活,但毕竟现在这个科技与信息发达的社会
没有藏不住的东西,更何况是那么有名的人物了…………其中比较有趣的是,他在十八年前得一犬儿,姓
名未知,详细资料也残缺不全,真实性也有待考证,能拍板的只有他的确有个儿子,并且在孩子六年前患
有心脏疾病,入院治疗。当时负责治疗的医院和医生们还在,所以这是绝对可靠的情报。”
  “据说那是个十分棘手的病症,我国最好的医疗设备也无法确保他的生存,所以后来佐藤雅美又把他的
孩子带到了英格兰和德国,指望海外的技术能拯救他唯一的血脉————事实上,也有不少报道指出,佐
藤雅美的生育能力低下,生子率也十分渺茫。原本他打算动用试管受孕的可能性。回过头来说,由于到了
国外,准确的情报就不得而知了,但听说后来他的孩子病愈归国,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如今在财团内部
接受英才教育,拒绝媒体的采访。”
  “停一下!”朱雀伸出手打断了佐佐木的滔滔介绍,皱起了眉毛,“其中可靠的信息有哪些?哪些是主
观臆断或是来源不可靠的?”
  “全部都是可靠的————虽然没有得到本人的认证,但我有仔细筛选情报,得出最大可能性和准确率
,如果其中有误的话,那就要全部推翻,真相就谁都不知道了。”
  “是么…………”朱雀思考起来,脑中有些发白的幻影在飞舞,还有些低语在诉说着什么,“……如果
假设你说的都是真实的,再结合你后来的发现…………那么,佐藤雅美的继承者,你是要结论他就是我们
学校的天才人物,雾岛伢月吗?”
    朱雀说的很轻却很有力,深藏在眼中的微弱光芒也骤然扩散开来。佐佐木像是要确定自己的判断歪过
脑袋绕了几个圈,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答复出来。
  “我是那么想的,理由不明但这样想的话才合理。”
    雾岛是佐藤财团的唯一继承者,拥有可以颠覆整个日本的后台,突然而来的光环令朱雀也有些目眩的
错觉。他粗略看完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屏上的文字图片,得到的第一个结论与佐佐木不约而同,可见作为情
报收集者的佐佐木也是经过严密考虑后才作出如此结论的。
    那么,事实是否是这样呢?
    朱雀沉默着,找不到可以完全说服自己的理由。也许是生性多疑所致,也可能这样才是正确的思考方
式。毕竟只靠一个事实还是过于牵强了点——————
    一个事实?
  “佐佐木,你把和雾岛不期而遇的那次经过也口头表述出来给我听听看!”
  “明白了,果然要说服你还是得花点时间呢!”
  “啰嗦也好,越详细越好,说不定其中有被你遗漏的重点也说不定。”
  “好吧,那你就听好了………………”

    时间飘移到那天。
    ……
    …………
    ………………
  “唉…………果然还是太做作了嘛?真是的!”
    被第四个女生给拒绝了,真是丢脸丢的不像话啊………………
    怎么说我对自己的长相和搭讪技巧还是很有自信的啊,不是吗?佐佐木杉!
  “唉!”
    我又随意地叹气起来,靠在购物街红绿灯旁的栏杆上咬起了口香糖,抬起头眯着眼睛眺望着蓝天起来

    今天是作为假日的星期六,原本打算到电器铺看看有什么可以淘的小玩意儿,没料到常去的那老头店
面竟然给我私自关上了,贴上一张“店长旅游中,请客人下次光临”的连日期也不留下的字条算是个交代
了!不是太自说自话了嘛!本大爷光顾的时候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恭敬地说着“欢迎光临”呀!
什么时候不能去旅游啊?前两天下雨的时候不是很有诗意的嘛,全家都去好了!
    ………………
    那么想的我是不是很糟糕啊?不,绝对不是!那是年轻人的特权哈!
    于是啊,我便无所事事地逛到这里来搭讪女孩子来了,距离上次来搭讪也有段时间了,可能就是这个
时间差让我的水平生疏了吧?虽然我今天也的确没有好好梳头…………
    人流拥挤起来,不明的热流也涌了过来,感到热不堪言,我拉开夹克的拉链左右扇动企图弄点风来凉
快一点,结果是把公路上的汽车尾气烟尘给招呼过来了。
  “咳咳!搞什么!”我捂着鼻子恼怒地踢着栏杆的底部,这下连脚也不舒坦起来了,“…………切!真
是不幸的一天啊…………难道是祭神的时候把石头给扔进去了遭天谴了嘛?”
    我继续无意义地走着,也没有回家的打算,母亲在忙着家务回去只会碍手碍脚;学校也没有什么活动
,当然我也不会特意过去充当有为青年看书用功的啦!
    要不把同学给约出来玩呢?嗯…………我看看!
    取出上个月才买的新型手机查阅着联络目录,从上至下大约有两百多人来着,不少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连名字琢磨起来都构想不出对方的脸的交情。多翻几页,在同学录这里停了下来。
  “…………嗯…………唯今天要去补习的吧?嗯,希也不行,今天也有打工的记得…………”我摇了摇
头,哭笑不得,将光标停在了希下面一个名字上,“哈,难道要我约朱雀出来交流一下男生之间的友谊?

    有那么一会儿我还真是有种要按下拨通键的冲动。
  “哈哈……估计会被无视吧!我在想什么呢!”
    我自嘲着笑了起来,将手机收好,转念开始思考下一个可能性。
    这时,一辆黑色的长豪华轿车迎面驶来,车身表面打蜡的过分,泛着耀眼的光芒,反射在眼球表面刺
眼无比,谁能坚持看它十秒我要颁发他(她)奖牌!我突然那么想到。
  “哇!林肯新型哎!”
    我不由得惊叹起来,能在这种地方看到那么罕见的象征雍容华贵的车型,发出那种感叹是很正常的事
情吧?车前的标志形容不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儿,不像鸟也不像海星,总不能解释成异型。嘛,反正装在这
车上的东西,塑料袋都可以成为装饰品,管它是什么东西!
    林肯开到了我面前附近,速度不快,估计是被前面的出租车所碍,车道宽度也就七米超不了车,只好
将就着委屈一下,正好让我们这些平民养养眼,坐不起看看总不犯法。
    我探出头朝车厢里望去,想要看看如此风光的车驾驶员是不是也那么风光。还好玻璃前窗反射不了多
少阳光,阻止不了大爷我的目光,我认真打量起来。
  “…………什么啊,不就是个普通人嘛!”说着理所当然的傻话,我撅起了嘴表示一下不满,“穿个西
装带付墨镜装酷啊?块头那么大难道模仿斯瓦辛格不成?!”
    我真的有点失望,那种打扮像是保镖似的人完全不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白胡子管家,后面载着美丽的
千金大小姐啊!那下车为大小姐开门,弯下腰致意地说着“请下车吧,小姐”这种画面难道也看不到了嘛

    我耸了耸肩,想要看看“大小姐”的位置上是不是坐着更让人大相径庭的角色,没准上面会出现我的
熟人也说不准,现在是看到同学在上面也不奇怪了————
    可是,真的看到就不是那么回事情了。
  “…………哎?!那不是雾岛嘛?”
    我揉了揉眼睛想要多看一眼,那个似乎是雾岛同学的人伸手拉上了车厢内部的窗帘,白色阻碍了我的
进一步确认。一个犹豫,车也从我视野中缓缓离去,往我的背后开去了。
  “喂喂…………玩笑吧?好像看到了些很不可思议的东西呢!”
    我不能咬定坐在后面的人是否真的是雾岛伢月本人,兴许只是长的相似罢了,也有可能是我最近一直
在调查他的事情看到了幻觉吧?所以啊,我还是——————
  “出租车!这里!”
    我毫不犹豫地招呼着拐角处的黄色出租车。
    自己去亲眼看看不就好了嘛!真是的!
  “跟着前面的那辆嚣张的车,随便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跟上去!”
   
    一路上你来我往没有发生什么变故,也没有我预想的“被对方发现而企图逃脱晋级为追逐战”的情节
。就这样摇摇晃晃开了大约半个小时一直在市区里晃悠,中途林肯停车过一次,司机下来到花店买了一束
混合花朵后又开动了起来,最后停到了一幢商务楼底下的车库里去,出租车的旅程也就到此了,我匆匆付
了钱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啊呀,不知不觉地就变成跟踪狂了啊………………”
    我心里暗自笑道,在停车库门口附近的广告牌后躲藏了起来,过了片刻车里的人便走了出来,三个黑
衣西装打扮的男子中间夹了一个身穿宽松的黑白相间T恤的年轻男子,看到的只是一晃而过的他的侧脸,
但飘然随风而动的银白长发却坚定了他的身份。
  “恭喜恭喜~~答对了呢!”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轻声自言自语起来,“这下有意思起来了,我们的
学校红人跟这些看起来就很可疑的人在一起干什么呐?”
    四人向左转了个弯,走进了商务楼的内部。我自然不能无动于衷,蹑手蹑脚地迎了过去。目标从环形
玻璃门走了进去,我跟着上去,脚步刚要落地,却发现这幢从外面看起来约三十层高的建筑门口站着两位
同样是西装墨镜打扮的高大男子左右护法在雾岛他们走进去的玻璃门前,双手放在背后挺胸而立,从几点
钟方向看都是看门狗性质的作用。
  “啊呀呀呀…………这下麻烦啦!”
    我朝着左右来回环顾,没有发现其他的入口,或许会有其他的类似于工作人员专用的通道,但我突然
之间怎么会知道在哪里呢!只好放弃了跟随雾岛他们走进去了,从其他地方看看会有什么收获吧!
    我往回走到车库,想要下去在那辆拉风的林肯身上做文章看看能琢磨出点什么,无奈才往下走了两步
就被保安给拦住了。
  “喂!说你呢!小子,你来干什么的?”
  “哈?我?啊…………我当然是——————”
    刚想要说“是来取回自己的车的啦!”这种借口,一眼撇过看到保安室的墙壁上挂着写有编号的小型
铁牌,料想是用来记录取车时的凭证,停车后都会给一块,然后取车时再出示好来拿车吧。
    这样的话,牛可吹不成了。
  “当然什么?”
  “当然是来参观的啊!”我放手一搏,干脆瞎说一通,“其实啊,我是学建筑设计专业的大学生,因为
课题需要要来借鉴一下有关车库的结构设计…………”
  “哦,星期六出来学习啊?真辛苦啊!”
    保安似笑非笑看不出是什么态度,见他没有让开的意图,我继续吹下去。
  “唉,是辛苦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好好歇在家里喝着果汁看电视或是和女朋友出去约会呐!我说这
位大哥,不如我们出去喝两杯吧?待在这里也蛮无聊的吧?”
  “是很无聊啊————”
  “就是啊,到有空调有漂亮女服务员的店里好好舒服一下吧?看来我们两个也蛮投缘的,说不定意外的
兴趣相合呢!”
    保安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感到一丝不适的感觉。
  “就是会总有你们这些没事找事做的小鬼才让人感到无聊呢!”
  “………………”
  “自己出去还是————?”
  “其实啊…………那家店真的很不错哎!”
  “要我帮忙吗?”
  “那,下次见了!”
    交涉失败,我脸上堆笑倒着跑了出去。
    室外的阳光再次洒了下来,我无力地谈了口气,又回到了起点。
  “真是固执的家伙!”我吐出舌头作了个鬼脸,却弄的自己感到口渴了起来,“唉,去买饮料好了。”
    索性一旁就有自动购买机,我取出仅剩的一个两百元硬币投了进去,哗啦一声,随着我按下了按钮,
铁罐的声响便在我脚的位置发出来。
  “唔,好凉快啊~~~”
    我的喉咙贪婪地吮吸着每一滴被冰藏过的二氧化碳液体,滑进胃的瞬间真是爽毙了!我咕噜咕噜地一
口气喝掉了一半,将嘴抽离罐头,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等等…………”我的手中握着冰凉的饮料,脑海中却搜索出一些其他的画面来,“对啊,不如这样试
试看好了!”
    打定主意后我再次思考了一遍方案的可行性,虽然失败的可能也不小,也不见得能收获预期的东西,
但这些都是小事情,大不了变成逃跑一途,我还是对自己的脚力很有自信的呀!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我握着饮料罐向着入口毫无遮挡地走去。然后很自然地被拦下了。
  “请止步,一般人是不能放行的,如果有有关人士的邀请,请出示。”
    其中一个男子发出低沉的嗓音对我说,也许是看不透墨镜后的眼神关系,我总觉得他连看都没有看我
的意思。
  “啊?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一般人不能入内呢?”
    我试图用最简单的方法获得些情报。
  “没有证件的话…………请赶快离开,这里不是随便能让你这样的人出没的地方。”
    另一个男子发话了。
  “唔…………这样啊…………明白了,那我就遵命回去好了…………呃!”
    佯装转身没有站稳,我顺势将手中的饮料给泼洒出去,由于已经被喝掉了一半,并没有能泼出多少,
但即使如此,站在我左边的那个男子还是无法幸免被弄湿的结局。
  “喝!你在干什么呢!!”
    男子生气地喊叫起来。
  “啊啊!真是抱歉!!我真是太不小心了!赶快把外套脱下来吧,我喝的是含有糖分的碳酸饮料,不快
点弄干净的话会很麻烦的!”
    我伸出手想要为他脱下西装,却被阻止了。他自己脱了下来,露出了雪白的衬衫,美中不足的是领口
这里还是不可避免地遭受和外套一样的命运。
  “真是太对不起了,把衣服给我好了,我去附近的干洗店把它弄干净!如果不放心的话,找个人跟着我
就是了,不快点的话………………”
    那个倒霉的男子把我推开,好像我是瘟神似的不让我接近。然后把外套抖动两下,想要抖去一些附在
上面的水分,一旁的男子取出餐巾想要帮满擦拭,突然从西装的内侧飞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东西,朝着我
的方向被抛到了身后。
    天助我也!我心中一喜,忙不迭地往那个方向奔去。在我五米开外的混凝土地面上,躺着的是一个牛
皮制皮夹。
  “喂!小子,不要碰!”
    那男子脸色大变,冲了过来,我拾起皮夹对他说。
  “飞的还真是远啊,先生。”
  “给我!”
    男子无礼地夺过皮夹,顺手塞进了裤子后面的口袋里,一脸复杂的神情,多少有点扭曲的意味。
  “真的不需要我去洗干净吗?”
    那男子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腋下的西装,皱了皱眉。
  “给我滚远点!混账,不然就给你点颜色看!”
    看来他还真是被激怒了,不过有必要那么生气吗?我苦笑一下,快步离去了,最后看到他还在远处嘀
咕些什么,估计是在骂些什么很有水平的粗话吧!我走到马路旁又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往回家的
方向开。
  “嘿嘿,至少还是拿到点什么呢!”
    我从掌心摊开被捏皱的白色纸片,那是方才从男子皮夹中顺手牵羊取走的名片,那么一瞬间就能偷到
,我不由得自鸣得意起来。
  “嗯嗯,让我好好看看写些什么哩~~~~~哦,佐藤…………”
    哎?!
    我心中一动,汗水却赶在思路前先流了下来。
    佐藤…………财团?喂喂,不会吧?是那个佐藤财团?我努力说服自己那是凑巧名字相同而已,但名
片右下角那显眼的红色彗星标志却赤裸裸地烙印着它的出处。
  “啊呀………………问题变严重了呢…………”

  “………………”
    听完佐佐木那天的表述,朱雀也咬紧了嘴唇,不发一语,直到他站起身表示出自己已经说完的意思,
朱雀才淡淡地开了口。
  “的确,既然你清楚地看到了他的侧面和银白色罕见的发色,是本人的可能性很大,那幢大楼应该是佐
藤财团直辖管理的地盘,而那些男子神经质地紧张也许是上级严厉的管理制度所致…………不管怎么样,
这些还是能够清楚地传达出来的。”
  “这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朱雀?”
    佐佐木握着鼠标左点右点,眼睛却没有看着屏幕。
  “…………嗯,我有我的打算…………问题是你,我再说一次,对方要比我们意料的还要难对付,你过
于深入下去会很危险,还是适可而止吧,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我记在心里,所以…………”
  “你和我一样固执呢!你有你的想法,我自然也有我的考量,你有担心我我自己也很高兴,不过还是不
要太小看我的好。”
  “………………”
    朱雀无法再劝阻下去,干脆就放弃了。这时社团的门被打开了,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门原本
是锁上的,看来他们是有钥匙的。
  “哦,来了啊!”佐佐木对他们招了招手,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啊呀,不知不觉到了这个
时候,该是社团活动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你忙你的吧。”
  “好。”
    朱雀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走到了走廊,然后走出了学校。
   
    半路上路西法突然出现和朱雀搭话。
  “哟呵,朱雀君!”他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关西音调笑道,飞在朱雀的脑袋上,“我说啊,你还真是热
衷于打探那个什么雾岛的事情呢!”
    朱雀将他抱了下来,放在肩头,虽然没有重量也没有人会看到他,但任凭他坐在自己脑袋上总觉得不
自在。
  “嗯,虽然否定了他是从者的可能,但他还是被迷雾所笼罩。我还是觉得他隐藏了什么,或许会和希的
事情有关。”
  “真是奇怪哎,如果你那么在意的话,直接杀死他不就好了?”
  “…………嗯,我也那么想过,不过事实上他太受到各方面的关注,若是随便地杀了他,会惊动整个附
近地区,如今又有了新的可能证明如果贸然地伤害到他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我现在被认为是他在学校里的
竞争对手,如果他死了我也会受到怀疑…………更何况………………”
  “何况?”
    朱雀叹了口气呵呵笑了起来,没有继续说了下去,只是自顾自地走着。
  “喂喂,听说学校要举办运动会什么的,好玩吗?”
    路西法一脸兴奋无比,像是个被爱抚的小狗似的晃着脑袋。
  “很无聊的…………就是人类找个理由消耗体力出汗的无聊集会,你就别指望太多了!”
    被朱雀那么冷水一泼,路西法无趣地闭上眼睛,翘起嘴角,鼻孔呼呼出气。
  “那,你打算参加吗?”
    他继续问道。
  “嗯,参加。”朱雀毫不犹豫地回答了,“而且我还要带个人去才行。”
  “谁?”
  “你说呢?”
    路西法不解地看着朱雀坏笑的脸,虽然不理解,但他总有种预感。

    下周的运动会,绝对不会很无聊的。
发表于 2008-3-15 23:36 | 显示全部楼层
自己手下眾多,又不親自出面,對方只加一人就說妨礙公平遊戲
這扭曲個性真另人火大,就不能讓他吃個苦頭嗎?
 楼主| 发表于 2008-3-15 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tzu 于 2008-3-15 23:36 发表
自己手下眾多,又不親自出面,對方只加一人就說妨礙公平遊戲
這扭曲個性真另人火大,就不能讓他吃個苦頭嗎?



其实那是零的借口,由于他本身想要愚弄朱雀,但昂流的能力可以令他的圈套瓦解,出于恐惧于他的能力,所以零打算对昂流出手。

说实话,零也明白自己要比朱雀有利的多,所以也有刻意放水,比如他给朱雀的意义不明的信件,暂时不对希出手,并刻意留下点破绽让朱雀抓住…………

零的苦头啊………… 其实零本身就是个悲惨的存在,那是很后面要说的了,所以我有点于心不忍。说到亲自出面,马上他就要出现在朱雀面前了,尽请期待。

怎么说呢,其实零的确蛮扭曲的…………但也是有原因的,啊,不剧透啦~~
 楼主| 发表于 2008-3-17 13:45 | 显示全部楼层
哼哼~~~突然很想设计一场让昂流和忍对立的情节…………为什么呢…………




                                                                               《眼》

                                                             第三十四章————“送行”



    快到家时,那个来去无常的死神已经不在朱雀的身旁,看上去很忙碌的样子呢!朱雀时常那么转念想
到,难道死神也有不得不去按时出席的任务或是像动画片里常有的桥段,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去充电的未
来机械人?那也太扯了!也许只是在某个空旷田原下迎合着夕阳打瞌睡吧?
    朱雀放弃了为他找个合理的离开理由而牺牲脑汁,走到家门前朱雀刚要按下门铃,抬头却察觉到有个
异样的白色物体夹杂在自己视线水平方向的门缝中。心中一动,他缓缓伸出手取了下来,触感光滑而有韧
性,事实上朱雀也不是第一次拿起这个东西了。
  “……又来了啊…………”
    小声地咕囔着,朱雀将它翻过至背面,右侧印有一个熟悉的类似太阳的赤红纹章,既像是一种象征,
也似乎是种标示。那是第三次收到《零》的来信了,对方似乎十分了解有关自己的事情,也对于自己的行
动逻辑捉摸的很透,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封大大咧咧地插在门扉之间的信很有可能无法亲自到达他的手
上。
    朱雀握紧了拳头,手心被捏痛,里面却什么也没有。他跑到门口附近张望起来,兴许把信放置在这里
的人还没有走远————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种几率实在是很低。毫无收获地归来,他把信塞进了衣服内
侧口袋,再次伸手按响了门铃。
    门铃只是响了六七秒便有人来开门了,出来的是希,此刻的她正穿着便服披着围兜右手还握着一把沾
有蛋黄的打蛋器,看来似乎在忙着做晚饭。
  “回来了呢!哥哥!一直和佐佐木同学在一起吗?”
  “啊,只是聊了点感兴趣的东西…………”朱雀换好拖鞋走进了客厅,“怎么,今天好像准备了什么很
麻烦的晚餐呢,忙到现在还没解决吗?”
  “啊!这个啊?”
    希呵呵笑着指着手中的工具,为了不让液体落下弄脏地板她又奔回了厨房,只是从里面传来了一声回
答。
  “今天我和妈妈要弄起司蛋糕呢!很期待吧?”
    蛋糕?晚饭难道是甜食?虽然朱雀并不像天草那么抵制甜点,但无故在正餐吃这种东西未免也太前卫
了点啊?朱雀担心地冲到厨房,看到电饭锅正在照常运作,天然气炉上也有煲汤,心中的石头放下不少,
至少还是有白米饭吃的,他只是单纯地为此感到欣慰。
    厨房里除了希正在哼着歌踮着脚打着蛋黄蛋清,母亲风间夕子也在左忙右碌的,为了不让长发妨碍到
家务,平时都是盘起的,这样的她看起来不由得老了些许。朱雀眼神闪烁,放下僵硬的肩膀,向她打了声
招呼。
  “我回来了,妈妈。”
    是面带微笑的,毫无阴霾的笑容。夕子几乎是反应不过来,也不知是否被他的善意问候震惊,虽然清
早开始朱雀便如同约定的那样用和蔼的态度面对自己,但这一切还是太突然了,身体和心灵都无法同步协
调起来。愣了有好一会儿,若不是开水发出的“迪迪”声响令她缓过来,或许还需要点时间,她才展开笑
颜。
  “啊,朱雀!回来了啊!”
  “嗯,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朱雀看着一旁收拾不及的废物篓那么说道,“这个我先带出去了,晚饭
不用弄那么多了,未必吃的掉…………有机会的话,下次我也来做两个菜给你们尝尝。”
  “哈!哥哥的意思是你很擅长下厨咯?”
    希一半带有不信一半带有期待着说道。
  “嗯,不会比你差就是了…………”
  “哇,好嚣张的态度!为了维护女性的最终防线我也不可以输给作为男性的哥哥你啊!”
  “……唔,还真是脆弱的防线啊…………”朱雀拿起垃圾袋扎起口,取出新的塞进篓中,然后往外走去
,“不需要我帮忙的话,那我先回房间了,开饭了便在下面叫我一声就是了,我听的到。”
    朱雀将垃圾袋放在后院仓库中,等到明天星期二的垃圾回收日好一同收拾干净。然后就像他所说的,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哥哥好像现在和妈妈的关系很融洽呢!竟然提出要帮忙做饭呢!真是太好了。”
    希一边小口吮着试味的汤底,一边满脸笑意地对夕子说道。夕子也以笑回应,幸福之意油然而生。
  “是啊,真是太好了…………所谓的家族,就是这样才对呢……”
  “家族啊……对啊,哥哥一直就是我们的家人,如今他终于愿意融入我们的生活,像是毫无准备的梦境
一样呢!我到现在都有种错觉,如果闭上眼迎来下个黎明,会不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呢?”
    希仍然在笑,眼中却的确还孕育着不安。就像她说的那样,是太突然而无法接受,还是…………
  “你想太多了,孩子…………朱雀他……你哥哥他,一直都在努力……努力让你幸福。所以…………”
夕子张开双臂将她裹在怀中,温暖的胸膛,真切的心跳包围着希的脸,“所以……不要害怕…………”
  “嗯…………”
    希用力闭上双眼,眼泪悄悄滑下,蒸发,留在世间的只有笑容。

    拆开信封,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ENDLESS ABYSS
                                    第三深渊 ~吸血鬼血亲~

                          夜在鼓动 撕裂的月光宛如末日君临的光环
                          血之逆流 狩猎的季节到来倾巢而出的黑影
                            我眼神犹豫 瞳孔布满的不止是血丝
                      还有那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野兽 饥渴地咆哮气息
                            踏入堕落低沉的黑夜 一片死的风景
                         而我也是 无法隐藏嘴角的獠牙 化身梦魔
                                 陪同伯爵们的游戏 血的美丽
                   混沌之下 永生不再是奇迹 病痛忘记 互相交流的只是袭击
                                       中世纪的恩赐
                               灰色的烟雨 模糊了我眼前的你
                               我用力擦拭 除了猩红没有清晰
                         下个瞬间你已倒地不起 我抽搐却无法哭泣
                               狂宴还在继续 我是魔鬼的奴隶
                                  无法言喻 背后浸染悲寂
                                   也许 我所追求的意义
                                  是在我无法看到白昼里

    没有了下文,依旧是如此暧昧不清的语句,既不像是诗歌也不像是自白,连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也含
苞待放无法琢磨。朱雀反复咬字阅读了几遍后,将信件连同信封塞进了右手处的抽屉中,“咔哒”一声锁
上了。
  “……在想什么呢?那家伙?”
    令朱雀印象深刻的,三段文字的共同点只有“必定会出现作为第二人称的对象”而已,有种错觉,他
每次都感到叙述对象的飘渺不定,却又不像是固定一人,也不是漫无目的地胡扯。这种微妙的感受今次特
别的强烈,而朱雀却无法用任何一句话来描述出那种触即朦胧的本质。
    他站起身朝着天花板伸出手臂,无法抵达天空甚至连屋顶也遥遥无期。这就是自己的渺小吗?他不禁
那么消极地想着,然后清脆地拍了拍自己的两颊。
    还早呢说放弃!这点小把戏愚弄不了我的!
    朱雀豁然想通,笑出声来,而表情却依旧严肃死板,令人毛骨悚然。这种客观的矛盾他自己也不得而
知,也许只是装作不知道。
    他冷静下来分析目前掌握的情报:来信三封,信封背后图案为交替的阳月,一为阳,二为月,三再次
循环,意义不明;琉璃是其协助者性质的人物,灵魂性质为不可侵;背后有着固有组织作为靠山,影响力
估计不小;从天草那里得到的不确定情报指出,这个组织和宗教有关,散布信仰不明。
    情报的跳跃性很大,想要得出符合逻辑的解释并不容易,但其中有个条件和今天收获的信息有些许接
点。
  “强有力的组织………………佐藤财团…………”
    巧合还是……?
    雾岛伢月,从什么角度来看,他的身份都最值得考量,无论是《零》还是那个佐藤雅美的唯一儿子,
他都戏剧性地掺了一脚,同时也都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如果想要有更直接明朗化的答案————
  “只能问他‘本人’了吗…………”
    那是最简单可行的方案。
    天草昂流,他是这次较量的关键。利用他的能力便能毫无阻碍地得知雾岛的记忆和内心,赤裸裸地将
一切暴露出来…………下周的运动祭校方是允许校外人士前来参观游玩的,将他带来介绍给雾岛,出于礼
貌地握手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如果他企图逃避和天草的右手接触的话,那就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已经
窃取到我方情报的《零》了;同样的,如果他接受握手,无论他的正体为何都不可避免被窥视内心,同样
可以让目前的处境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果然…………只有这样了…………吧?”
    朱雀叹了口气,握紧了手腕处的翠青色勾玉,光源不足的房间内它只能反射出压抑的浑浊,摸索着表
面,感触到那个离自己很远的字,是否会对另一半存有思念呢?他蹲了下来,然后高高跃起,伸出手来用
手指顶压着天花板,轻轻落地,连划破空气的痕迹都恍如虚空,那么的轻松,那么的易如反掌。
  “可以的…………可以到达的!”
   

    安德列斯咖啡屋,风平浪静地过着有如常人生活的昂流捂住脸打个了喷嚏,他今天的工作差不多都完
成了,正在四处游历摆放着桌椅,偶尔添加些纸巾,换上干净的餐具。这个不期而至的喷嚏让他有些莫名
,他摸了摸并不痒的鼻子。
  “哈哈,有人在惦记着你呢,没准会是个意外的桃花艳遇发展呢!”
    真田店长在吧台撑着手腕笑着打趣道。营业高潮散去他也能轻松地把玩着玻璃杯,调侃一下面前的常
被客人当作为女性的天草昂流。
  “别开这种没根据的玩笑啊,店长…………”
    昂流微微笑道,将门口一排的餐桌给擦拭干净,像是电影中的欧式管家般地用手指轻轻划过表面,确
定了没有污垢和尘埃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原本就已经要你多做了那个工读生的份了,累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啊!

  “真恶心的说法哎店长…………”
    昂流将抹布折叠整齐后往清洗室方向走去,刚放下抹布,胸口处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起来。一般
的打工处是不允许携带手机等通讯设备的,但我们那和蔼可亲人间楷模的真田店长自己也料想到如今的年
轻人不可能那么听话,都用前台的固定电话联络,于是便在提出“只能用震动模式”的合理前提下默许了
店员的手机携带。
  “喂,我是天草,是龙也吗?”
    翻开手机盖前有看来电显示,对方的号码表明了那人用的是昂流的好友——坂田龙也的携带电话。一
般他是不会打电话来的,这次在他还在工作的时候来电有些令昂流在意。
  “有什么事吗?”
    他想要确认一下。
  “昂流!”手机的另一边传来的的确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打工的地方还是在家?或是
其他的地方?”
    语气有些混乱,提问也显得焦急无章法,昂流让他镇静下来,深呼吸几口后再说。
  “嗯…………刚才有点冒失了,抱歉!”说到一半他又将手机远离自己的嘴,好像在和其他人交谈,“
现在你没有什么要紧事吧?来我这里一下!”
  “啊……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预定……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是关于飞鸟的,飞鸟穗香…………她前面突然昏倒了!我帮她略加诊断了一下,似乎是
发烧了…………”
  “发烧?到了昏倒的地步?喂喂,你也——————”
  “是我太不小心了!”龙也也满腹自责,说话又开始逻辑不清起来,“看来也不是突然病发,她一直装
着很有元气的样子…………我作为医生竟然没有留心到…………”
  “好了好了,现在说也没什么意义。你现在这里脱不开身,要我过来帮忙照顾一下她是吧?”
  “啊啊…………不不,我马上来————刚才的不是和你说的,啊,昂流!我现在说不清了,你赶快过
来吧!飞鸟现在在病床上睡着了,你半个小时内能到这里吗?”
  “嗯,二十分钟够了!”
  “好,那太好了,不多说了,等你来了————”
  “好。”
  “哔”的一声龙也挂断了通话。
    真是难得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啊,天草不知该笑还是担忧。
  “那么…………赶快换了衣服就过去吧!”
    大约五分钟的流逝,他便换装完毕,收拾了一下几乎什么也没有的行李,走到前台和真田店长打声招
呼。
  “店长,我有些急事要去办,今天就到这里可以吧?”
    真田店长愣了一会儿,印象中的天草昂流是一直很闲的,几乎从来没有人打电话来找他,更不用提什
么“要紧”的事情了。他突然急冲冲地要下班,倒是让他很感兴趣。
  “呼呼~~果然那个喷嚏非比寻常呐!要不要我跟在后面看看故事的发展啊?”
  “玩笑放下次了,记得帮我登记一下下班,就这样了!”
    天草头也不回地拉开大门,铃铛响起,清脆之回想冉冉未去,而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真田店长
“啊呀啊呀”地发出一声不知是突有感悟还是无可奈何的呢喃,笑着打开了员工出勤表,洒脱地在天草的
名字旁划下一个勾。

    小跑步抵达了坂田诊所,昂流掏出手机撇了下时间,果然是二十分钟不到。一路没有停息地跑动也不
会流汗喘气,那自然是他那特殊体质的关系,推开玻璃大门,穿过没有招待的前台,昂流直接往龙也的主
诊室走去。
    有些意外的,主诊室里没有他的影子,工作台前的靠椅有些落寞地暴露在晚霞中,门旁挂衣杆上的白
大褂倒是不在原位,可见龙也他人至少没有离开这里。昂流想起电话中提到穗香正在床上睡觉,往房间右
侧的屏风后探头张望着,雪白的床单里萎缩着个小小的身躯摸样的轮廓,轻轻地还发出均匀的鼻息声。
    昂流为了不发出声响而踮起脚尖走到床头,隐隐约约能看到蓝色的头发贴在枕头上,偶尔身子一动,
整齐的头发便互相摩擦,参差不齐起来。床单自然也上下跟着变化着形状。
    嗯,睡的还是很安稳的。
    看到穗香没有大碍,昂流也如释重负地绕了绕头皮。看来龙也至少还是让她服药了,从床边茶几上摆
放的半载胶囊的塑料包装和一旁有喝过痕迹的装有白开水的玻璃杯得知,再加上此刻她睡的不错,应该不
是什么大问题。
    昂流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放在穗香的额头上,却无法感受到她此刻的体温具体来说的概念————没
有血液自然就没有体温,所以一般情况下昂流的体表温度要比常人低上不少。无法用三十七度的基准来比
较病人发热状况,昂流此刻的行为可说是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要表示自己担忧对方的感情。
  “龙也…………在干什么呢?”
    将穗香伸出的肩膀用被子盖好后,昂流走出主诊室,寻觅着这个诊所的主人,坂田龙也。索性这个诊
所实在是无法用“大”来形容,只是花了一分钟左右便完成了搜索任务。踏进他所在的房间,一股酒精消
毒水和生理盐水的混合气味扑鼻而来,这里连昂流自己也很少踏入,一时间也无法习惯这种浓烈的味道,
掩住鼻子皱起了眉头。
    目标人物坂田龙也正在忙着对一位小学生模样的男孩擦拭膝盖处的显眼伤口,角落处站着一位看起来
是孩子母亲的妇女,一脸愁容地看着男孩,一边还取出手帕不住地擦汗,由于坂田诊所独立创业时间尚短
,资金和顾客都十分拘谨,故除了大厅有空调外其余地方都只能用毅力来克服夏日的闷热和潮湿。当然了
,硬件设施上的不完整他还是有自觉的,所以一些较为严重的疾病他都会劝说病人到大型医院去就医,不
能耽误病人的病情————他一定是那么想的。今天其实也没有那么令人汗如雨下的炎热,其中应该是心
理上的焦急导致的吧。
  “下午好,小姐,请安心地等待,到有空调的前台休息一下吧?您孩子的事情就请交给医生,不用太担
心了。”
    昂流走到母亲的身边温柔地低声劝说道。或许是他那具有安抚力的话语感染到了那眼中只有孩子存在
的她,她点了点头,在他的带领下走出了这个气氛凝重的房间,出去的时候昂流留心了一下门前的挂牌。
    外科手术室。
   
  “帮大忙了,昂流!”天草安顿好母亲后回到手术室,龙也长长地叹出口气,感激地说道,“虽然不是
不理解,但那母亲一直盯着的感觉还是不太舒服啊…………”
  “怎么了?那孩子?”
  “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问题,这孩子从桥边的草坪斜坡上摔下来了,手臂内侧有些擦伤,麻
烦的是左腿膝盖这里,看来是脱臼了。”
  “哦?”昂流将视线汇集到那个小男孩的脸上,孩子的两颊隐约有着泪痕,脱臼的确是很痛,哭也是应
该的,“很坚强的孩子啊,虽然咬着牙却没有叫痛啊!”
    他欣慰地摸了摸孩子的头,用在男孩面前同样不失魅力的笑容朝他微微展开微笑,男孩懂事地回以一
个甜甜的笑脸,甚是可爱。
  “穗香这里…………有看过她吗?”
    龙也将孩子小心地抱到床上,准备进一步地治疗。
  “啊,去过了,睡的蛮甜的样子。”
  “我这里脱不开身,你也看到了,天也不早了,待会儿你把她叫醒然后送她回家吧?记得她跟我说过她
家的地址的,不是很远的地方,怎么样?没问题吧?”
  “当然没什么问题了。”昂流毫不犹豫地说道,“这点风度我还是有的。”
  “呵,路上可不要趁乱出手啊,虽然看你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说不定————”
  “啊呀,我好像忘记了点什么啊!上次陵祈小姐问到的,有关龙也的大学恋爱经历————”
  “打,打住给我!”龙也立马从脸上显现出震惊的表情,嘴巴都歪了,“她,她有问到你这个?!”
  “啊啊。”
  “你怎么回答的?”
  “我还没答复呢!”
  “请原谅小的无礼了!”
  “好说。”
    龙也低声低下的口气让受伤的男孩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昂流和他的一唱一和也算是一种默契了,
两人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那么…………我到穗香那边去了,交给我好了,你就专心忙你的就好了。”
  “等,等等!昂流!”龙也突然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他,“我,那个…………”
  “嗯?”
    昂流停住了脚步,回首莫名地看着他。
  “啊,不…………怎么说呢…………哎……”
  “是什么难以启口的事情吗?”
  “也不是什么…………啊啊,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跟你说吧!”
    昂流坦然地笑了笑,轻声说了声再见后便离开了龙也所在的手术室。龙也表情捉摸不定,口中只是独
自咬字,不知所说何物。

  “呀,昂流你来了啊?”
    昂流半个身子才露出,已经坐起身来的穗香便很有元气地朝他挥手打起了招呼,或许是发烧刚睡醒的
缘故,她的脸蛋两旁红彤彤的可爱极了。
  “怎么,我还烦恼着要怎么叫醒你呢,原来已经起来了啊?”
    昂流搬来工作台前的靠椅,在穗香的面前坐了下来。
  “嗯,刚才路过的汽车发出很吵的声音,把我给弄醒了,很不爽呢!”
  “哈,的确呢,被吵醒的滋味有够令人反感的…………”昂流将脸贴近她的脸颊,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嗯,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有力气吗?”
    被男生突然而至地靠近,穗香也不由得害羞起来,好在原本脸色就很红润,掩盖了不少由于方才的接
触而激起的红晕。
  “什,什么啊?突然间…………嗯,力气还没有回复,走回去的力气还是有的……吧?”
    她尝试着握拳然后张开,再握拳,再张开,似乎并不顺利。
  “过会儿叫辆出租车我送你回去,你觉得可以了便起来吧?”
  “出租车?啊呀,太奢侈啦,我家就在这里附近的,就算是用走的…………等等?你前面说要送我回去
?”
  “是啊。”
  “………………”
  “怎么了?那种疑惑的表情?”
  “不,我是在想难道你就是为了送我回去才来这里的?”
  “答对了。”
  “………………”穗香无力地耸了耸肩,摇了摇头说,“你也未必太……嗯,怎么说呢?滥好人?”
  “怎么说都可以,现在龙也忙着为一个孩子动手术,于是便让我来照顾一下你,明白了吗?一个女孩子
家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带病回家。”
  “是是!感谢不尽!我拒绝的话,你也不会干休的吧?”
  “很了解我嘛。”
    穗香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然后拉开床单便下了床。由于他直接穿着护士服便上床休息了,昂流还得
等她换装回便服。等她妥善完毕,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天色也渐渐没有先前来的时候那么明亮了。
  “还是用走的吧?我可没有那么虚弱啊,最多你扶我一下就是了。”
    当昂流想要在路口呼叫出租车之际,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道。起先昂流还是决定叫车比较省力,
但强调着自己身体并无大碍的穗香总是不肯妥协,后来从地址来看的确不是很远,昂流也就放弃了说服穗
香,小心地看着她与她并肩走着。   
   
    黄昏下的两人没有说一句话,昂流是出于体贴不想让不适的穗香勉强多说话,虽然她自己是说精神恢
复了不少没有问题了,但鉴于龙也所说的,完全被她上午强装笑颜而导致没有观察出她的病情的前例,想
要完全放心还是不行的;而穗香方面虽然想要和他搭话却一时找不到个合适的话题开口,使劲想反而让脑
袋更痛了起来,只好作罢,只是忽然有种“男孩子果然比较值得依赖”的想法,抬头望向昂流,心中羞涩
之心大起,赶忙在被发现之前低下头来,更是助长了沉默的气氛。
    就这样穿梭田原风景,夕阳下的海滨人流稀疏,青空下划过海鸥寥寥,云朵不知将要飘向何方,延续
到哪个遥远尽头。走到市区后,昂流取出先前穗香手抄的地址纸条,看看周围门牌循序前进。穿过几条马
路后,穗香打破了一声不吭的沉默,挺起胸笑着说。
  “嗯,到这里就好了,那幢房子就是我家了————啊,被树挡住看不到吧?反正就是那边了!昂流你
可以回去了,一路上谢谢了,替我也感谢一下所长!”
    说着她迈出一大步,不等他答话,转身想要离开。而昂流则反射地迎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腕。
  “都送到这里了,至少也让我送到家门口,让我和令尊令堂交代一下后才放心啊!”
    穗香有些勉强地吐了吐舌头扮可爱,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啦,就几步路而已了…………”
  “既然知道只是几步路的距离,让我送到家不是更好吗?”
  “哎,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
  “好了好了,不要担心我的事情,现在你是病人,要听我的话,有什么不满的话下次我会好好听你说的
…………况且,就算是不讲理,我也要那么做。”
  “…………看不出还是那么好强的性格呢你…………”
  “龙也那家伙也那么说过。”
    穗香表情流离不定,似乎还在思考着如何说服眼前的男生让他回去。昂流看出了她的想法,二话不说
便拉着她往她先前指着的方向走去。
  “喂喂,等,等一下啊!!”
    还没有回过神来,穗香只是感到眼前繁华转眼而逝,耳旁听到一声擦肩而过的风声,身子便被昂流拉
着走了。为了兼顾到身子虚弱的她昂流刻意放慢了速度,但即使是这样还是很快,穗香有种失去平衡,飘
飘然的错觉。
  “十一号啊…………十一号,啊!是这里吧?穗香?”
    无视她中途的抗议,摸索着找到了纸上的地址后,昂流回头问道。穗香板着脸咕囔着嘴,没准就要爆
发了,昂流微微感到有些后悔,思索着前面的态度是否太过蛮横了?
  “嗯,就是这里,这里就是我家了。”
    穗香语气平缓地回答了,看来似乎没有太生气,只是不时地要喘上几口气,确实是有些累了,昂流连
忙低头道歉不断。
  “算了吧,你也是为了我好吧…………”
    她理解地朝着他微笑起来,缓缓走到门口按响了门铃。铃声是老式的“叮咚”声,由于最近已经没什
么人用这种声型了,反而有种久违的新鲜感。片刻之后,门被从内侧打开了,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家庭主妇
模样的妇女,看来就是穗香的母亲了吧?昂流那么心想着。
  “我,我回来了…………妈妈…………”
    不知为什么,穗香的表情比方才不想让自己送行时还要僵硬,说话竟然还不连续,头也没有抬起。
    穗香的母亲没有摆动嘴唇的意思,眼神茫然地注视着离穗香三米远外的昂流,好像对他的出现感到十
分好奇。
  “啊,您好!我的名字是天草昂流,是您女儿的朋友,她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我就送她回来了……我想
还是让您女儿好好休息一下,打工的事情不用太操心了,还是身体比较————”
  “你指谁?”
  “呃?”
    突然被母亲打断,提问还是那么的无头绪的开头,昂流感到有些意外,只能发出一声惊讶的声响作为
回应。
  “你指谁?”
    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昂流还是感到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回答。
  “谁?我说的是您的女儿她————”
  “所以说,你说我的女儿是谁?”
  “?”
    昂流再次愣住了,无法理解对方的语言含义,前面穗香的的确确是称呼她为“母亲”的吧?难道是听
错了?他寄托于穗香的解释,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她,而她只是露出伤心的表情避开了视线,身子轻微地震
动起来。
  “我想…………”穗香的母亲开口继续说了下去,“天草君是搞错了什么吧?我们家只有儿子,没有女
儿的。”
  “哎?”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你和其他家的人搞错了吧?”
    她说什么呢?穗香不是她的女儿?但穗香却叫她“母亲”?那又是什么意思呢?就算是继母也好,那
么说的话也太过分了,到底是…………?
    昂流的常理中还无法搭建出一个合理的框架出来,但穗香此刻悲伤的背影却是那么的真实,那种无法
言表的痛苦心境哪怕是从空气中,也传达到了他的脑海中。自己该说些什么呢?自己该做些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
    胸口无名的压抑袭来,令他俊美的脸也扭曲起来。
    好…………痛!好痛啊!
    你,无法给予他人幸福的…………因为,你只是——————
  “我…………我不是…………!!”
    为了排斥心中的巨大恐惧,昂流失控地喊了出来,这让面前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不要紧吗?”
    穗香的母亲低下头担忧地看着昂流,昂流连忙闭上被扩张的瞳孔,背后冷汗直冒,好久才挤出一句话
来。
  “啊啊…………对不起,我没事!”
  “不要紧吗…………昂流?”
    连穗香也跑了过来担心自己了,昂流不由得感到无所适从,他拍了拍她的肩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深
深地吸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你先回去休息吧,下次我再问你有关这次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你想告诉我。”
  “嗯…………”
    穗香竟然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昂流也小小地感到意外,当他刚想和面前的不知道是否是穗香母亲的
女子告别的时候,从穗香家又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是个身材匀称的高个子,头发是有点偏墨色的蓝色,
似乎是被刚才昂流的失控叫声给吸引出来的。
  “哦?姐姐回来了啊?”男子走到穗香的身边,突然看到了母亲面前的昂流,“哈,还带回来个女孩子
呢!”
  “女孩子?”昂流和穗香不约而同地叫唤出来,“他(我)可是男孩子啊!”
  “咦?!是这样的吗?”
    年轻男子露出夸张的失措神色胡乱摆动手臂起来,好好打量了昂流一番后,终于认真地说出了一句话
来。
  “啊呀,真是太失礼啦!没想到还有那么女性化的男生存在呀!我是飞鸟忍,是姐姐的弟弟啦!”他边
说边指着穗香,“你呢?”
  “啊……昂流,天草昂流,请多指教。”
  “彼此彼此。”
  “那个,飞鸟君……你的姐姐发烧身体不太舒服,还是早点带她进房休息的好…………”
  “哎?是这样吗?”忍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的确是呢…………姐姐还是先回
去吧?妈妈也是,先回家吧?我和这位朋友聊一会儿后就进来,可以吧?”

    穗香有些踌躇,但在昂流和忍的关注眼神下返回了住所,母亲也被忍半推半挪带了回去,结果便只留
下了他们两人。昂流对初次见面的忍想要和自己谈话感到有些好奇,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但至少看上
去还是个能够沟通的类型。
  “那么,我就说了…………”
    忍甩了一下他的长发,开始了他的谈话。而此刻的太阳已经落下一半了,覆盖大地的光芒和影子各司
其职,对半分开。
    一人站在微光,一人站在暗影之下。
发表于 2008-3-17 19:05 | 显示全部楼层
就是因为有这种死亡的题材,BL才更吸引人啊...
 楼主| 发表于 2008-3-19 17: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最近有点浑浑噩噩,就不多说了……





                                                                              《眼》
                                                             第三十五章————“幸福”

    先前还未留心,但当他走到自己面前时昂流才有了直观的感受,这种想法同时也从他的口中用语言表
达了出来。
  “好高啊………………”
    要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呢,那个叫做忍的男孩子!目测下来,至少也有一米九的程度了吧?那还是保
守的判断,说不定真实数据要更能让人吃惊呢。昂流虽然算不上高,但至少划不到“矮小”的圈子里去,
能明显地比较出两人的身高差距,可见对方的确是高大异常呢,至少和他那有些轻浮,打扮时尚的外形格
格不入,从年龄上看的话,既然是穗香的弟弟,那么————
  “十七岁,年轻貌美的青涩年龄呢!”
    像是读出了昂流心中所想,忍托着额头拉扯着眼前的长发笑着答道。
  “是吗?看起来却很成熟呢,飞鸟君。”
    并非抬举之辞,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那个性鲜明的态度,自信的谈吐,以及那映射出脱离年少无
知的深邃眼眸都不断强调出他在很大程度上甚至要比他姐姐来的更为成熟可靠。当然,他那多少有些戏弄
人似的腔调还是令昂流有些不适应的。
  “过奖了,天草君…………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称呼你为昂流吗?既然姐姐是那么叫的,我想也
不必那么拘束地交流往来。”
  “啊,当然可以了,飞鸟君。”
  “啊呀啊呀,昂流你呢!”忍叹着气拍了拍昂流的右肩。一瞬间便弄的关系很活络的样子也的确少见,
他推了推食指,说,“谈话是双向的啊,既然我直呼其名,你也就叫我‘忍’不就好了嘛!”
    对方像是小孩子般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呵呵笑了起来,对于来者过于积极的态度,昂流也不知是
喜是忧,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只好先顺从对方的意思。
  “嗯,明白了!忍…………这样就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
  “那么,你要和我谈些什么呢?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昂流还是打算说些实际问题。
  “嗯,也是!”忍退后一步,又将身子潜到光线昏暗的树荫下,“那么,有关我要说的话题,在此之前
,请由得我失礼了————”
  “失礼是指——————”
    不由得昂流琢磨,只听得耳旁空气被划破的声响,忍缩起身直冲而来!昂流大骇,一时不明意图,本
能地往后跳去。对方一个踏步,转身便是一拳。
  “哈!”
    昂流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确实地用双眼清楚看到忍那硕大的拳头近在咫尺之时,自己的左手已
经在下一秒紧紧地捏住包裹住攻击,头发被鼓动的空气吹起,虎口微微生痛。还没有问出“你干什么呢?
!”对方的下一波攻势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用力推开昂流护住头部的左手,但他没有松手,忍
也无法摆脱右手被限制的局面,转念一动,干脆放弃右手,挥动左手往昂流的腹部又是一拳。
  “切!”
    昂流目光如炬,表情已经不像刚才般温文尔雅,用力咬紧嘴唇,眼睛瞪大,露出少许野性来。虽然忍
的动作很快,但对于体质特殊的他而言,防卫动作几乎不需经过大脑循环,而是和感官————或许凌驾
于感官,等同于直觉便能支配下一步动作。所以,忍第二次挥拳甚至只是移动了两公分便被阻止,被昂流
用右手牢固地握住了,和起先的右手一样。
    右手————幻象黎明。
    在接触对方肉体的瞬间,昂流不可抗拒地感受到从忍大脑深处直达神经的记忆画面接踵而来,繁琐而
不连续的图案…………甚至还有,远比记忆还要庞大的一片空白。
    虽然昂流本人受朱雀影响除了必要时外极力不去使用特殊能力,但此刻算是个意外突发事件,完全是
不给他机会去考虑那么多…………或许,冷静下来分析的话,他是宁愿挨打也不会使用右手的。
  “————记忆…………?!”
    涌上心头的不协调感令昂流不禁喊出声来,那种宛如被稀释的牛奶滋味,又好像是参加了一场没有蛋
糕的生日晚宴似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或是夹杂了不该有的物质。
    那种谈不上算是支离破碎还是满目疮痍的诡异的记忆空间,确确实实是传达到了这里,虽然不想看,
但无可奈何被迫接受的他看到的是毫无逻辑可言,断断续续的回忆画面。虽然只是一秒的接触,并不能看
得更为具体,但这种空洞的压抑算是什么呢?连个生命的雏形也似乎并不具备的记忆,难道是…………
    难道是记忆丧失或是记忆妨碍之类的疾病?
    这也是个可能性。昂流也有过吸收过在记忆层面有所欠缺的人类灵魂,这种类型的人主要是由于受到
外界物理伤害或是主观精神压力导致的暂时性失忆,并非失去记忆,一般的患者在经过一段时间后会自然
痊愈,想起往事。事实证明,无论是患者恢复与否,夺取记忆的昂流都能在吸收完毕后掌握他们的记忆,
开启他们被封印的枷锁。
    那么,飞鸟穗香的弟弟,飞鸟忍是不是也是这个状况呢?
    另一方面,二度攻击无果的忍终于露出了诧异和疑惑的神情,动作也停顿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昂流
的眼睛发出炽热的视线,不知是表达不服还是另有蹊跷。双手受制的他看来是失去了攻击的气焰,握紧的
拳头也渐渐送开了。
    昂流感到对方的松弛,叹了口气放开了他的双手,刚要询问对方的意图,谁知他不依不饶,挺起腰来
便往昂流的膝盖踢去!昂流一声惊呼,完全是反射性地一气呵成,侧身后然后后发制人,出脚先行命中忍
的小腿,对方吃痛,低下身子捂住受伤部位。
  “啊…………不好意思,出手重了点!”
    昂流忙蹲下身打探他的状况,忍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
  “你啊,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他拍了怕裤子上的尘土,站起他高大的身子来,“明明是我先出手的
,结果却是你来道歉啊?你是傻瓜吗?”
    昂流眯着眼微微笑着,双手叉腰回答道。
  “算是吧,不过就结果来说,被攻击到的不是你嘛,出于这个状况我也有道歉的理由。”
  “啊呀啊呀…………真是丢脸呢!突袭失败还被打得落花流水呀…………”
  “嘛,不如先告诉我你那么做的理由好吗?”
    昂流侧过脸认真地问道,忍摸了摸鼻子,甩了甩手臂好像要甩去方才失利的阴影,然后很有精神地解
释了起来。
  “呐,昂流看上去不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嘛!看上去不堪一击,所以想捉弄一下你而已!”
    昂流那如同少女般纤细的皮肤和瘦弱的体型,误认其为女性的人也不占少数,如果从外表来看的话,
的确是会很容易得出“是个软脚虾”……这种结论的样子。但他并不认为忍的唐突攻击只是出于如此目的
,继续逼问着。
  “这种说辞……你认为能糊弄过去?”
  “不觉得。”  
  “………………”
  “好吧,稍微少打点马虎眼吧!”忍闭上眼睛,不夹带任何感情地说了起来,“我的姐姐……在家最近
一直有提到你,说你是个很有意思的男孩子————现在看来,你要比我想象中的更有东西可以发掘。”
  “…………”
  “工作上的同事……不,是偶尔见面的朋友吧?你和姐姐的关系?那无所谓!别看她一副元气十足空手
能折服猛犸象的气势,姐姐她在家一直是很压抑的…………”
    昂流默不作声,静静听他说下去。
  “你不问我原因吗?啊……当然,即使你那么做了,我也无法透露更多给你听…………我还无法确定你
是否可靠,也需要得到姐姐的答应才行…………那个,昂流,你喜欢我姐姐吗?”
  “突然问我这个也——————”
  “不扯到恋爱方面,如果没有一丝好感的话,很难想象家教严厉的姐姐会把年轻男子带到家门口,应该
是你强行要送她回来的吧?”
  “…………也算是。”
  “嗯,所以说,多少还是有点感觉的吧?”
  “……………………”
    总觉得赞同和否认都不合适,昂流再次陷入沉默。
  “嘛,我好像太多嘴了点!”忍笑着走到昂流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当我没说过好了。”
  “这和袭击我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如果我姐姐的对象是个没用的家伙,就算是被姐姐责怪我也要让他明白不要介入我们家来!”
  “似乎很复杂呢…………你们家。”
  “哎,也没有那么不可思议啦…………嘛!反正你很强啊,很好很好!有练过格斗技或是受过特殊训练
?”
    说着,他上下轻轻跳跃着,摆出一付跆拳道的姿态。
  “没有。”昂流果断地解释清楚,“你可以认为我是个自保型的天才,战斗本身我并不擅长。”
  “哦?很冷门的天才呢——————”
    忍眯着眼睛打着哈哈,围着昂流上下打量。
  “啊呀!”
    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夸张的哈欠。
  “不管怎么说,姐姐就有劳你照顾了!如果对我刚才的行为有所不满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过最多给
你打一拳哦,多了我要反击的!”
  “我才不会在意未遂的暴行呢,穗香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照顾的——不要往奇怪的方向思考啊,单纯
的友谊而已!还有…………”
  “嗯?”
  “啊,不…………”昂流咽下呼之欲出的疑问,摇了摇脑袋,“只是这样,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
先回去了。”
  “是哦,天也有点黑了,要我送你出去吗?”
  “不需要了,最后说一句忠告哦。”
  “?”
    昂流回过头,意义不明地笑着说。
  “恋姐情结可要适可而止呀!”
    忍一时语塞,想不出怎么来反驳昂流,抬头一看,对方早就消失没影了。
    回去的路上,菲莉亚出现了,昂流将她放在肩头,步行折返回家。
  “很粗暴的家伙呢…………刚才的…………”
  “嗯?你指飞鸟君?”
  “…………嗯。”
  “手段是有些不可取,不过也算是为姐姐着想的弟弟吧,况且他也坦然道歉,是个正直的年轻人不是吗
?”
    菲莉亚的眼睛似乎永远睁不开的眯成缝,她不以为然地晃荡着双腿算是表示自己并不赞同他的看法。
  “…………我不喜欢他…………”
    昂流像是父亲看着撒娇的女儿似的温柔地笑了起来,但想到先前右手触摸到的空洞记忆,仍有些无法
释怀。
  “看不出那个很有朝气的弟弟有记忆障碍呢,是单纯的没有自觉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的乐天性格所致呢
?”
    他并非说给菲莉亚听,更多的还是倾向于自言自语。菲莉亚一路上没有再讲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
静,像是个洋娃娃般死死地坐在昂流的肩膀上,昂流知道现在找她搭话也只是碰一鼻子灰,便自顾自地看
着两旁景色,上班族忙碌下班的样子和交通灯闪烁更替的瞬间。仿佛时间的流逝一下子慢了许多。
  “嗯?”
    感到胸口处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并发出熟悉的铃声,时间流动的错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昂流翻开
手机盖凑到右耳旁。
  “你好,我是天草,是朱雀君吗?”
  “嗯,是我。”
    手机传来的的确是泽渡朱雀那带有冷冰魅力的声音,昂流问了声好,便继续了谈话。
  “有什么事情吗?”
  “嗯,手机谈话不安全,我就简明扼要地说一下,明天下午,也就是我放学后,你有空吗?我有些事情
想要你的协助。”
  “明天?就是星期二吧?我没有什么问题,不过那天我不去打工,而是要送药到水无月家,方便的话就
到那边说吧?奶奶一直很挂念你想要你来玩呢!”
  “哦………………”朱雀似乎犹豫着这样做是否妥善,五秒钟的思考,他还是答应了,“嗯,就这样办
好了,放学后我就直接到水无月家,你就在那里等我,我很快便会赶到的。”
  “知道了。”
  “嗯,那就没事了,挂了。”
  “再见。”
    通话结束。
  “…………是泽渡朱雀打来的?”
    菲莉亚头也不动,嘴也只是微微张合,仿佛多做一个不必要的动作便是莫大的耻辱,保持着这个状态
,她询问道。
  “啊,是啊。”
  “…………想要有事麻烦你去做?”
  “也许吧。”
  “……你毫不犹豫便接受了?”
  “虽然没那么说,不过应该会是这样。”
  “………………”
    菲莉亚脸色变的比原来更白了,眼眶中的眼球也好像鼓动起来。
  “无药可救呢…………你…………”
  “………………”
  “他在利用你…………你也很清楚吧?”
  “是啊。”昂流将菲莉亚托起放在胸前,眼睛平视前方,“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存在的意义…
………”
    我存在的意义是————————
  
    到了星期二,也就是约定和昂流碰头的那天,放学钟声余音未散朱雀便像是针刺般抽出抽屉中的书包
起身要走,中午和常规的那些人头聚在一起吃饭时,得知放学后佐佐木以下周运动祭为理由留下了希特训
,希自然是满脸的不愿意,但天性不擅长拒绝他人的她和脸皮厚出国际水准的佐佐木两人自然成为了最没
有悬念的组合,后来他又说服了骑马战的男生们前来一起训练,听说靠他的关系还拉了一票其他班级的人
作为对手,真是无法理解。唯的意思是不太放心让希一个女生一个人留下和一群男人相处在一块儿,自荐
加入特训队伍,作为精神上鼓励。但事实上体育万能的她当然也将能参加的项目全都报名至满盆,佐佐木
自然也会安排有关她的针对训练,换念一想,作为班长的他的确具有很强的集体荣誉感(虽然目的很单纯
),组织力和判断力也很杰出。平日的嬉皮笑脸难道算是种大智若愚吗?对于饭岛同学来说,她留下真是
帮了自己不小的忙呢,原本是打算先送她回家才去找昂流的,自己也没有要求过,是出于女生之间的友谊
还是看透了自己的想法为我着想呢?真是搞不懂。
    想这些干嘛呢?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股脑儿将心中的困惑给驱散开来,眼前又是一片霞光。
    朱雀跑出校门,踏着暖风前行,目的地很明确,是离学校有段距离的水无月家。
  “怎么了?从一开始就显得很没有精神的样子,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昂流担心地蹲下身子,摸了摸穗香的头发,很轻还散发出青草般怡人的清香。
  “嗯嗯…………”
    她摇了摇头,甜甜一笑,眼神却还是那么黯然,一点也没有当初精力旺盛的咄咄逼人似的光辉。
  “都叫你在家好好休息了,知道要和学校请假休息,为什么还要特地赶来呢?我一个人也可以解决的呀
?”
  “不是这样的…………”穗香看的却是庭院外被黄昏修饰的满园花草,鲤鱼跃起涟漪的水纹,“我一定
要来帮忙的,这是我的责任……作为一位实习护士的责任心啊…………坂田所长今天也来不了,只能我来
了不是吗?”
  “什么啊,都说了我一个人也——————”
  “昂流最近很固执呢!”
  “………………………”
  “不要小看注射哦,如果刺破动脉或是让空气进入血液都要归类到事故中的啊……”
    昂流侧过脸,望着远处主人的房间,水无月时雨老奶奶刚刚服下昂流他们带来的药物,并接受了注射
。注射的药剂是坂田龙也前两天研发的新型抗生素,据说对病人的特殊疾病有着很强的抑制作用,由于这
种病毒只对人类有侵蚀性,甚至连黑猩猩这种类似人类的灵长类也不会受到细胞破坏,所以无法用试验用
小白鼠作临床实验,可说是有点风险性的。
    但是,如果任凭病毒扩散的话,那将是最不想发生的结局。必要的话————
  “必要的话,请杀死她吧…………”
    龙也的话再次刺痛耳膜,那是冰冷而无奈的叹息。
    他明白的,如果当初“实验”没有成功的话,在自己获得重生之前,水无月时雨,病毒的最后一个携
带者一定会被坂田龙也的父亲秘密杀死……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发展?自己也不清楚,但由于自己的任性
,让龙也的父亲也感染了,虽然最终还是勉强活了下去,但————
    果然是我害的。昂流厌恶地看着池塘里反射的自己的脸,拾起卵石狠狠地扔向画面,一次又一次的打
散,一次又一次的复原,如同自己如今的生命,似生若死。
    看着昂流的古怪举动,穗香小心地走进他,轻声问道。
  “说起来啊……水无月家是个很了不起的家族吧?那么…………为什么他们对我们毫无猜疑地允许我们
对他们的当家治疗,注射来历不明的药剂呢?”
    昂流缓缓回过头,眼睛有些红,似乎是没听到穗香的问题,往走廊的方向走去。
  “啊,等等我!”
    穗香忙跟了上去,昂流也不停下,自顾自地前进着。走到当家的门帘前,管家石田一夫带着一群衣冠
不统一,高低不齐的人们往自己这里走来,昂流从里面认出一个人的样貌,不禁喊出声来。
  “朱雀君?”
    走在最后的,那显眼的红色发色的拥有者的确是泽渡朱雀,他同时也注意到了向自己打招呼的天草昂
流,淡淡一笑,摆了摆手表示回应。其他被带进来的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小,最小的一个穿着花俏,口中咀
嚼着口香糖的也就二十五六岁左右,一旁靠在他身边的男子都显得年长寡言,不像是谈得拢的类型。而朱
雀和他们走在一起,多少让昂流有些意外。
  “别在意,他们和我不是一起来的,听介绍好像是当家的外孙之类的人,只是和我正好一同进来而已,
我们就先避开他们好了…………”
    凑到昂流的耳旁,朱雀细声地对他那么说着。昂流了解大致情况,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和朱雀一同离
开。
  “喂喂!你们两个!”背后传来一声拖着很长音的狂妄叫声,“对,就是指你们两个!你们不是这里的
人吧?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昂流正琢磨着怎么和那个看上去有点来头的,也就是先前看到的时髦年轻男子说明自己的身份,一旁
的朱雀倒是肆无忌惮地回过头去,不屑一顾地斜过脑袋看着对方。
  “自报家门,我说你连这点基本礼仪都不懂吗?如果你真的打算要问我名字的话,就不要给我随便跳掉
这个步骤。”
  “什么?!”
    那男子脸色变青,恶狠狠地瞪着朱雀冷冷的面容,面部抽搐起来。身旁不发一语,像是保镖似的随从
们也不由得眉毛抖动,将视线集中在那个出言不逊的少年身上。
  “有胆就再说一遍看看啊!”
    像是受到莫大羞辱般的,那男子捏着巨大的拳头想要冲上来。朱雀只是吹起额头遮住眼睛的头发,发
出啧啧的嘲笑声,昂流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静观其变。就当那男子要把朱雀给一把擒起的瞬间,一个老迈
的身影挡在了两人中间,使当事人双方都无法看到对方的脸。
  “你!你给我让开!区区管家不要妨碍本少爷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请息怒,二少爷…………本人也觉得客人有不周之处,但对方还是个小孩子,也算是当家夫人的客人
,请大人不计小人过,当作没听到吧…………”
    水无月家的管家,石田一夫毕恭毕敬地弯下了腰,右手放在腹部处表示礼仪。二少爷自然不会那么轻
巧就被说服过去,刚要再度发作,身后的保镖拍了怕他的肩膀,用低沉的嗓音和他交耳几句,少爷不满地
回应几句,来去几次,他终于再将视线瞄准朱雀,双手却是插在牛仔裤的裤缝里,换了个口气说话。
  “哼,既然都那么说了,我也不和你这种小鬼计较…………不管是你也好,你后面那小鬼也好,都给我
注意了,要打我们家财产的念头,想都不用想!”
  “少爷!”
  “让我把话说清楚,你这老东西!”被称呼为少爷的男子挥手要石田管家走开,死死地看着朱雀两人继
续说道,“我也有所耳闻,最近有几个来历不明的苍蝇想要接近我奶奶,哼!老把戏了,在尝到甜头前可
不要给我送命了,你们两个!一毛钱也不会给你们的!”
    粗鲁地用食指指着朱雀和昂流的二少爷诡异地笑了起来,令人反胃。对于他指的意味,朱雀完全是一
头雾水,回头看看昂流,也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奶奶在房间里吧?管家?”
    少爷头也不转地对老管家发话,态度很是恶劣,不过对方似乎毫不在乎,恭敬地给予回应。
  “是的…………二少爷,您现在要去见当家的吗?”
  “那是当然的!不然我来这里耽误什么?喂,我们走————”
    后面一句是和身后的众人说的了,人群应声,跟着少爷的步伐机械地尾随其后,地板被踏出“吱吱”
的响声,看来是些老旧了。
    等到他们朝着走廊拐弯离去,石田管家才走到朱雀他们面前,这时先前躲在假石后面的穗香也靠了过
来。
  “泽渡君…………老夫我也不得不说你有些冒失了…………”
  “嗯……”朱雀也认同这个说法,觉得是有些不够冷静,“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呵呵,算了吧!少爷的脾气也的确变得越来越不通情达理了,就算是你不去顶撞他,也未必他不会朝
大家发脾气。”
    昂流回头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有些难以释怀的感情,于是便有的放矢地询问管家有关前面少爷
所说的财产的话题。
  “啊,少爷是指这个本家的遗产分配的问题吧?真是抱歉了,竟然把你们也拖累进来…………当家的一
共有三个孩子,两女一男,二少爷的父亲便是当家的那个儿子,本家的习俗是将遗产分配给最大一个男继
承人…………但当家的第一胎为女孩,次胎才是男孩,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有些矛盾。如果是从前的话,两
个女孩将被视作分家,得不到一分钱的经济补助,但这次当家主张要将遗产平分给每个孩子…………”
  “于是,原本可以独揽水无月家巨额财产的男继承人便不肯妥协,让自己的儿子前来交涉吗?”
    朱雀不加修饰地指出了核心。
  “呃…………也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后代都是女性的话,则是以出生前后来定义本家和分家的吧?”
    昂流突然打破自己的沉默,问了这个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管家微微睁开他那几乎完全闭上的眼睛,
微微笑着说。
  “你很清楚呢,天草君…………”
    昂流算是回应地点了点头,身旁的穗香来回看着三人,待他们都没有话好说之际,轻轻推了推昂流的
后背。
  “喂喂…………那个红头发的说话很毒的男生是你朋友吗?”
  “哎?”昂流朝着穗香一撅一撅的小嘴方向,确定了她所概述的人是朱雀后,无奈地笑了起来,“呵呵
,朱雀君有时候说话是毒了点啦…………不过却是个好人,我可以保证的。”
    朱雀感到两人的视线,同时也留意到了昂流身后的短发女孩用一种像是观看奇珍异兽般的眼神打量着
自己,有些身上发毛,于是走到两人面前,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问道。
  “嗯?昂流,女朋友吗?”
  “不是!”
    穗香想也没想便喊了出来,吓了朱雀一跳,昂流有些腼腆挠了挠自己的脸,走到两人中间,给他们互
相介绍。
  “穗香,他是朱雀君,泽渡朱雀,在年龄上算是你的前辈了,现在是高三的学生,是我在打工的地方通
过他的妹妹所认识的。”
    朝着穗香的方向指着朱雀介绍后,昂流让开一步,让朱雀自我介绍。
  “嗯,你好,我是泽渡朱雀,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了。”
    朱雀伸出手表示友好,穗香愣了愣然后吐着舌头也伸出了手。
  “嗯,那么朱雀君,她的名字是飞鸟穗香,飞翔之鸟的那个飞鸟,比你小一岁,是我朋友开的一家诊所
的实习护士。”
  “呵呵,你好啊!就像昂流说的那样我就不重复啦!总之也请多多关照了!”
    像是为了强调自己的友好,穗香用力地上下摆动着和朱雀握手,朱雀也不介意,只是下意识地睁开右
眼。
    蓝色灵魂。不是祭品也不是琉璃这种类型的人类…………
    那么可以认为是正常人吧。朱雀叹了口气,然后对昂流说道。
  “那么,我可以和你谈谈昨天说到的事情吗?”
  “嗯?啊…………当然可以了!”
    穗香好奇地看着自说自话的两人,插嘴问道。
  “什么事情?”
  “嗯,朋友间的问题…………可以的话,穗香你先回避一下可以吗?我想和朱雀君单独谈话。”
  “呀,真是恶心呢!男人之间的悄悄话哎!嘛,没办法!我就先到院子里逛一圈,过会儿来叫我好了!

    说完穗香又朝着朱雀投去好奇的眼光,然后满足了似的快步离开了,一路上蹦蹦跳跳,看来发烧恢复
的差不多了。
    管家在两人自我介绍前便离开了,走廊下现在就朱雀和昂流两人,空幽传风,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那么,我就直接切入主题了,下周我们学校有个运动祭,全校规模的,一般市民也可以前来参观。我
的意思是,希望你也能来。”
  “我?需要我的帮忙吗?不会是拉拉队应援吧?”
    昂流虽然表示出惊讶的语气,但面色丝毫不动,看来是在朱雀开口前便猜到了三分内容。朱雀不去回
答他的玩笑,望了望正在小桥上发呆的穗香,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让你见一个人…………确切地说,是想要你和他接触!”
    朱雀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由不得昂流打趣转移话题,他也很清楚,对方希望自己的协助,很大程度
上是想要依赖自己能看穿他人内心的能力,也就是菲莉亚所说的“利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照态度强
硬独来独往的朱雀来说,绝对不会多事来请求自己帮忙。
    然而,能帮到朱雀,真的是太好了。
    他是那么想的,真的是那么想的。
    只要大家都幸福…………请一定要幸福…………
 楼主| 发表于 2008-3-22 15: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最近好忙哦…………终于到了低潮期了嘛?





                                                                              《眼》
                                                             第三十五章————“开幕”

  “既然需要用到我的能力…………那么也就是说,你发现了足以看清《零》真实身份的角色了?”
    情理之中,昂流对于朱雀的邀请提出了这个假设。他很清楚朱雀不到必要关头绝不轻易动用王牌,虽
然自夸王牌有些自大,但事实上的确如此,自己拥有比朱雀在看清对象本质上更为便利的能力,而他绝对
不会浪费身边的资源弃而不顾的,换言之就是“利用”。
    但这个世界不就是互相利用而集结的集团吗?至少朱雀没有试图掩饰这点,也没有否认这点。
  “我也不是很清楚。”朱雀左右摇头,头发也跟着舞动起来,“我只知道那个人隐藏了些什么,而且,
种种迹象表明了他的身份绝不会仅仅是个普通高中生,即使是和《零》没有关系,我也认为有必要弄清楚
这个疑点。”
  “难道,是除了我们之外的第三个从者?”
    昂流压低了喉咙以免隔墙有耳。朱雀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会那么回答,果断而迅速地接口说道。
  “应该不是,我起初也那么认为,因为他太完美了…………成绩优异,体育万能,没有任何弱点,简直
就是在用空气传达给我听‘我和你是同类’…………”
  “那么,你后来是怎么确定那个人不是从者呢?”
  “血液。”朱雀提起右手拇指,朝着自己眼下的面颊横空划过,看来是想要作出用锐器划破皮肤的动作
,“可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我有意为之,我看到了他的的确确从这里流下血来,不是其他的替代物,我能
打包票那是真实的鲜血,他的皮肤在剧烈运动后也会泛红,是正常人的特征。”
    昂流想了想菲莉亚曾经说过的话,里面的确有“从者是没有心跳和血液的”这种拍板的不动真理,想
是朱雀的死神也有告诉过他,从而得出对方不是从者的结论来。
    朱雀观察着昂流的表情,待他抬起头来,才继续说话。
  “在得到更直观的情报前如何猜测都是没有意义的,下周二的运动祭,你能抽空到我们学校来吗?我会
设法安排你和对方的见面的。”
    原以为昂流至少要犹豫点时间或是那个态度冷的不行的少女死神出场搅局,朱雀都想好了应对的台词
,不料昂流只是轻松地笑着,一口答应下来。
  “当然没问题了,我会重新安排一下行程的,到时候会用手机短信来通知你的。”
  “啊,这样啊,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突然有种感激的情绪扩散开来,但朱雀还是忍住不说,勉强挤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话来。有时候他自己
也感到有些奇怪,重生时的自己充溢了仇恨和敌意情感,而猎取了第一个灵魂,第一次共享了他人的记忆
后,自己的人格和习性有了翻天覆地的变换,可以说,如今的自己只是一个拥有“泽渡朱雀”外壳的复仇
聚变体,死神的娱乐工具而已。但自从慢慢融入了他人的生活,或许在和自己妹妹重逢的那时便已经有了
些许改变,曾经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像是慢慢剥去的蛋壳般将自己深处的感情暴露在了阳光之下,虽然
无法感受到温暖,伸出的手也抓不到光芒,但自己却不再只是簇拥黑暗,孤独一人地行走着。
    但还是无法原谅,没有忘记背叛的那天过。想要接近但害怕接近,想要忘记但害怕失去,此刻的他,
无时不刻被矛盾所压抑着情感。他恐惧自己去思考这些问题,于是他转了个话题和昂流搭话。
  “飞鸟穗香…………是这个名字吧?那个女孩是你刚认识的朋友?”
  “啊?啊,对啊,是我朋友所开的诊所的见习护士兼前台咨询,先前的自我介绍有说到吧?”
  “说过吗?啊,好像是的……嗯?诊所?护士?你带她一起来难道是要给谁看病吗?”
    昂流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将话题进行下去。但看着朱雀充满求知的眼神,逃避开来似乎有种罪恶
感。虽然明白对方善解人意,不会唠叨自己不想涉及的话题,但他突然有那么种感觉——朱雀是值得去信
赖的吧?
    其实,昂流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心底也有希望得到他人理解,希望得到倾诉,告诉他继续走下去
的理由。那不是出于个人的懦弱,而是身为人类,或者说曾经身为人类相扶相伴生存下去的本能。
  “嗯,是给奶奶来看病的,从很早前,在带朱雀君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之前便一直有着常规的定期治
疗了,原本应该是和我那个开诊所的朋友一起来的,最近他比较忙碌,就让穗香来代替自己跟我来了。”
    朱雀“哦”了一声也陷入了沉默,或许他也意识到话题开始涉及到昂流的私事,深究下去可能并不合
适,但他还是有种一定要问下去的预感,总觉得其中有些会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发生,即使不是如此,他也
必须那么做来让自己心中莫名产生的不安得以安抚。
  “那个…………可以多问一句吗?”
  “请说。”
    看来昂流没有抵触的样子,这让朱雀镇静了不少。
  “具体怎么治疗我不清楚,先前你也有提醒那老奶奶服药,即使是单纯的用药,我也不能理解这里的那
么多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来操作当家主人的生活,究竟你和那个老人是什么关
系?或者说,你和这个家族有什么联系呢?”
    掂量着自己的语气同时打量着昂流的神情,确保自己没有刺激到对方,朱雀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是呢,既然我要求得到你的信任,什么都不说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昂流吐出一口长气,坐在了走
廊边缘,淡淡地说了起来,“你听说过一种名为‘O3’的病毒吗?”
  “‘O3’?那是什么?从来没有听到过。”
  “呵呵,那当然了,在这个世界上,即使倒退时光,知晓这个名词意义的人也不会超过十个人……其实
就我知道的人中也只有五个人明确了解它的意义。”
    朱雀轻轻地坐到他的身边,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其实这个病毒用专业医学术语来定义的话应该不是这样的,但发现它的那个医生,并投身于攻克其危
害大约半年后,是用这样一个方式告诉我的,他在我的眼前画了三个圈…………大概是那种东西吧!然后
说:‘它就是这样的存在。’”
  “于是我便称呼那个恶魔为‘O3’,三个圆圈的病毒。如同你猜想的那样,时雨……就是现在的水无月
家的当家老妇人便在很小的时候感染到这个病毒,至今仍然没有痊愈。”
  “这个病毒感染后并不会很快对身体产生破坏性,但却是时刻进行着它那可怕的侵略。如果不加以控制
,等到病发到了末期,哪怕到了今天这个年代,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拯救患者的生命……”
  “等等!”朱雀一直闭口倾听,但还是打断了他的述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
,之所以我的脑中没有你说的那个病毒的资料,不是命名的问题,而是从一开始,那个病毒就没有在世界
范围,甚至没有在病毒发源地蔓延出去吧?”
  “正解。”昂流会心一笑,但立刻表情又变得忧郁起来,“就像朱雀君说的,这个病毒拥有很多其他同
类病毒不具备的奇异特征,首先,它的传播途径不明。至今研究这个病毒的人员也无法准确得出它的感染
途径,介于它的第二特征可得出至少它不会通过空气,唾液等难以预防的通道感染,而第二特征是,感染
者必须苛刻地满足一个条件才有可能被感染,这个条件已经被证实是遗传基因的缘故。”
  “遗传基因?”
  “嗯,只有特定的基因携带者才有几率被感染,明确地说,最基础要拥有水无月家的血统才有可能。”
  “水无月家的遗传基因吗?那么说,这个病毒应该属于遗传疾病的统筹了?”
  “可能是,但它之所以难解,就因为它不但有遗传病的特征,也有流行传染性的特征,所以至今无法找
出它实际的性质加以破解。”
  “是呢,遗传的话是不会传染到他人身上的…………嗯?你的意思是,当家老奶奶的病毒,是被其他的
人————并且是同一个家族的人所感染到的?”
  “………………应该是这样没错,虽然到底是如何传播的这点无法理解,但另一方面,如今调查下来,
这个O3病毒的携带者只剩下她一个了,只要不发生意外,这个病毒便会自动从这个世界得到根治,所以说
,即使无法得到根本性治疗的手段也无所谓。”
  “这么说来,你接近水无月家至少有着控制病毒扩散,调查家族成员感染与否两项任务了,没错吧?”
  “很合理的推理,事实也是如此。”
  “那么…………虽然你在告诉我这件事的过程中闪烁其词了一些地方,我也不想一一指出了,我只想问
一句,你按你的想法回答我就好了。”
  “什么问题?”
  “杀死水无月时雨是最有效地防止病毒扩散的手段,你先前有想到这点吗?”
    昂流顿了顿,一霎那间理解了朱雀的寓意,淡淡地笑道。
  “当然想到过了。”
  “是吗?”
    朱雀也报以一笑,两人心照不宣,无声胜有声。
    风再次吹起,比先前的凉爽多了,朱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低头说道。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那么多,我想那嚣张的少爷没那么快能解决问题,我也不去打扰了,还是早点回去
吧,希这边我多少有点担心。”
  “嗯。”
    昂流头也不抬地回答着,黑色的两旁长发遮住了面前的容颜,无法看出他现在的表情。朱雀说完便转
身准备离去,刚踏出一步,背后传来了昂流的声音。
  “朱雀君…………你认为,一个人的一生……能记住多少事情呢?”
  “嗯?”
    朱雀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因为他有种意识,现在的昂流似乎并不希望别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记忆能维持多久呢?用时间的尺度来衡量,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呢?”
  “……………………”
  “如果把金字塔比作人类的记忆,人在成长,而塔在伸高,那个极限,就是遗忘的终点吧?”
  “…………人是无法记住一生的画面的…………”
  “说的对……童年的记忆总是那么清晰,就像金字塔的地基一般,宽广而厚实。基础牢固的话,塔才能
构建的高耸入云吧?但是…………即使是广袤无垠的过去,如果被一块块抽去的话,用不了多久,塔顶也
会无奈地落下,完全崩溃的。”
  “………………”
  “我,想要阻止它粉碎想要抵达天空的梦想,一秒钟也好,也希望能继续向上爬,即使蔚蓝的尽头空无
一物………………”
  “我也是。”朱雀按耐住胸口起伏的气息,一字一句地告诉昂流,“我也不认为我现在做的事情有实际
意义。但是,我也有着和你一样的,想要飞向天空的愿望…………”
  “对呢…………”
    昂流再也没有说下去,朱雀小声地道别,在玄关的尽头消失了。四周寂静扩散依旧,如果空气能用表
情来形容的话,此刻弥漫着的是非哭非笑的诡异气息。
    昂流定了定神,朝穗香方向望去。大概是有点累了的缘故,她正靠在院中央的桦树小小地打起瞌睡起
来。昂流心中不觉纳闷,一般人那么无聊的话应该会想要早点回去吧?穗香看起来也不像那么闲的样子,
竟然独自玩着玩着睡起来了,在这种地方睡觉,让病情加重就不好了,虽然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好像恢复的
有模有样了,但也不能保证不是再次硬撑出来的————虽然那么做也没有意义。
    他一边想一边走到她身边,风吹叶落,一片树叶落到了穗香的脑袋上,安稳地保持平衡。这画面就活
脱是河童的悠闲午睡了,昂流忍住不笑出声来,伸手要去取下那片恶作剧的树叶。
    前提是河童没有醒来的话。
    下一瞬间的事情只能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在昂流的手还未触及到穗香的头发前,穗香突然有
如惊弓之鸟般大叫起来,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开昂流的身前,全身颤抖不已,牙齿上下打颤,瞳孔中
充满了恐惧和哀伤。
    昂流受到的惊吓也不会很小,对于穗香的古怪反应,他除了无解还是无解,伸出的手僵硬地无法收回
,一脸诧异地与她四目相接,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做了什么了吗?
    昂流快速思考着自己有可能令她反感排斥的前提,可无论怎么消极去想也无法得出会让她害怕到失态
逃窜,像是个小动物般蜷缩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过失。
    到底怎么了?
    昂流决定还是小心地开口试试。
  “那个……啊,是我啊,昂流,天草昂流啊!我只是想要替你摘掉头上的落叶…………那个,不要紧吧
?”
    满脸惶恐的穗香机械地摸了摸头顶,树叶早就在她逃跑的瞬间给抖落了,自然无法摸到什么,但昂流
诚恳的眼神也不像是玩笑,甚至从他的表情中也能看到自己落魄的丑态,那是不偏于怜悯的微妙的表情。
  “………………昂流…………?”
    穗香的声音有如蚊鸣。
  “是,怎么了吗?”
  “对,对不起!突然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穗香“呼”地站起身来,一脸抱歉地弯腰致意,但任谁都能从她的言行中看出她心中仍有抵触和害怕
。昂流不敢涉及过深,只好以对方的步调将对话进行下去。
  “不,这种事情不用在意,不过…………怎么了呢?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唔…………只是,那个…………突然一下子…………”
  “突然?做噩梦了吗?”
  “啊,对对!就是噩梦啊!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境呢!怎么说好呢?想想都后怕啊…………然后醒来的
时候把昂流当作里面的怪物了…………所以…………”
    表情大起大落手舞足蹈的穗香试图让昂流相信她只是被梦境所惊吓,做出如此大的反应。但昂流几乎
完全没有认同这个说法的样子,只是为了避免令她的神经更加紧张而轻松地笑了笑。
  “这样啊,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没事就好,气喘吁吁地先缓下来吧,嗯?深呼吸?”
    依照昂流的指示一呼一吸几次后,果然她的表情缓和了不少,脸上也恢复了血色,只是泛白的嘴唇未
能调整过来,有如冰雪叠加般惨白。
  “嗯,好多了,真的是不好意思呢……让你担心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惹人麻烦啊…………”
  “不用在意了,只是啊,下次不要再把我看做什么不堪入目的怪兽哦,很伤人的哎!”
    昂流眨着眼温柔一笑,宛如已走的春风般令人向往,如此丝毫不逊色于少女的笑容令穗香不禁看的有
些入迷了,回过神来昂流已经走在前头,两侧的长发信风而起,只是若显淡淡的孤寂无时不相随其旁,少
女无言低语,双手互握微微颤抖,眼中是何种光景?
  “昂流…………”
    风已止步,人却依旧再走,谁在你身旁呢?
    时光如梭,十年如一日,既然有这种理论,那么一个礼拜自然可以说是转瞬而至,到了樱海高校的历
年运动祭的那天,被邀请而至的天草昂流早早从家门走出,迎着晨曦耀眼的光芒,踏着结实的步伐往着记
忆中的方向走去。虽然朱雀生怕他不知路线而耽误时间特地给他手画了一副简单的地图标注,说是简单,
其实用简陋来形容都觉得不能表现出那“地图”的粗制滥造,整张A4大小的打印纸上就几个矩形和直线,
用文字在各个矩形中写下几个标注型的建筑名称,直线代表道路和移动路线,箭头指向终点樱海高中,很
显眼地描了几个圈算是个别待遇,要是有人能凭借这个地图找到目的地的话,那个人绝对可以上电视台做
个专访。平日谨慎的朱雀制造出那么个小学生程度的地图,应该是当初和他联系的昂流反复强调自己是知
道怎么来才妥协的结果,最后大概是多少有点还是不放心,就诞生了这个很有水准的涂鸦。
  “这里啊,果然有种热闹的气氛呢!”
    昂流将涂鸦纸张塞进口袋,抬头看着樱海高校校门口竖立起的显眼蓝色公告板,颜色有渐变效果,做
的很是精致,和某图就是不一样,上面用艺术字体印有“欢迎各位参加樱海高级中学第32届夏季运动会”
最下面画着一男一女的学生像正朝气蓬勃地跃起,很有冲击力。昂流很欣赏地多看了两眼,然后朝着校园
内部张望着,门口夹杂着学生和便服模样的各式人群,看来已经有不少社区居民和其他人员来校参观了,
两旁站着左右各两名女生,手持一叠宣传单派发给每个入内的观光游客,听朱雀介绍,上午的一些比赛大
多为室内和小规模竞赛项目,对观光者的吸引力不大,下午才是大型项目开催,田径和团体战,一些具有
娱乐性质的比赛才是真正能吸引观众目光的节目。
   “所以人还不是很多的样子,也听不到什么嘈杂的助威声呢!”
     昂流理解地点了点头,踏进校门,有礼貌地收下了一张宣传单,粗略地看了一遍,和朱雀说的没有
什么差异,只是多了点建议观光路线,学校简介和注意事例而已。值得一说的是,宣传单制作的也很精良
,看来校方对这次活动还是花了不少工夫的。
     昂流四处张望,找到了当初和朱雀约定的地点————广场水池前的雄鹰雕像前。他靠着雕像休息
着,打量着周围行人学生,寻找着朱雀的身影。他看了看左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众人都在忙碌着,来去匆忙的学生有的拿着一份不知名的档案穿梭眼前,更多的是三两成群的学生
抬着大件的纸箱走来走去,里面装着的似乎是体育器具,也有不少身穿运动服的学生快速跑过,看来是要
赶着参加下个项目,作为参观的游人们则是无忧无虑地谈笑风生,坐在距离昂流不远处的长凳上等着下午
节目的开催,看来都是些闲人呢,里面应该有不少学生的家长吧?特意前来观赏子女的英勇风采,然后得
意地朝着周围的人说“看那个第一名的孩子,就是小儿呢!”
    “真慢…………”昂流又看了一次时刻,抱怨了起来,“被什么耽搁了吗?”
      深知对方是准时的性格,才得出这样的结论,看来朱雀的确是被什么困住了,一时脱不了身吧。
    “再耐心等一会儿好了…………”
      昂流叹了口气,再次无意义地四处观察行人起来。
    “嗯?”
      视线中出现的是一个穿着得体,素颜盘发的中年女性,之所以令昂流停留视线,发出小小的惊呼,
是因为————
    “真像啊……还真是很像呢…………”
    “说什么真像啊?”
      背后传来一声回应他自言自语的声响,同时肩头也被轻轻拍住。昂流回过头去,面前出现的是两个
男生,一个是熟人,一个是从未相识的人。
    “朱雀君,来了啊,等了很久了!”
      来者是朱雀,他身旁的那个戴着眼镜一付很有自信的男子,是新闻社的社长,须神苍。朱雀听昂流
那么说,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摆手摇头地说道。
    “啊,那句话还是说给我旁边的这家伙听比较好…………他缠着我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好不容易才
说服他后就连忙赶来了。”
    “嘛,你要理解我的苦衷呢,泽渡同学。像你这样受到学生关注的人,我们新闻社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这个炒作的机会!除了学习上的较量,不少人都反映出想要了解你和我们班的雾岛之间在其他领域上的交
锋呢!其中不少是女生哦,我想多少你也要配合一下群众的呼声才对呀!”
     用清澈的嗓音语调平缓但充满威严地说着的须神看起来还是那么认真,对于朱雀和伢月之间的报道,
想要他放弃似乎是不怎么可能的了,但对于不想被唠叨的朱雀来说,这种来自他人的热情简直令他浑身不
自在,虽然知道没有恶意,但讨厌就是讨厌,好不容易说服须神下午的比赛允许他们新闻社采访,他才露
出微笑不再多言,看来是个很有分寸的家伙,只是完成任务的决心更为来的坚不可摧罢了。
    “那么,你怎么不去纠缠雾岛去呢?老是跟在我后面干吗?”
      朱雀提出这个一直困惑着他的问题,须神自然地给予答复。
    “很简单啊,因为雾岛他一直都很配合我,每年的运动祭也积极回应采访,已经算是种默契了,不需
要我一直去思想工作。”
    “…………啊,是啊,一直让你来做工作还真是辛苦你了哦!”
      朱雀苦笑着回过头,对着昂流说道。
    “我上午没有安排,你跟我来吧,我会让你见到那个人的。”
      昂流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须神好奇地盯着昂流的脸,推着眼镜询问着朱雀。
    “哦?是泽渡同学的朋友吗?”
    “嗯。”
    “不给介绍给我们认识吗?”
    “没有这个必要。”
    “啊呀呀………………”
      须神挠了挠后脑笑了起来,识相地退后一步,挥手离开。
    “那么,我先去忙其他的事情了,下午还请多关照啦,泽渡同学!还有另一位朋友,晚些见了!”
      两人也挥手朝着他作出“掰掰”的动作,直到他小跑步离开视野,看来社长的工作也是很忙的,虽
然听说他没有参加任何一项比赛,但将他归类到无所事事的范畴中看来是自己的失误了,朱雀不禁那么想
到。
    “那么…………”朱雀迈出步伐对身后的昂流说道,“我们走吧,去见那个人。”
    “好。”
      昂流跟了上去。
      前几天从朱雀这里得到了那个需要自己去接触的人的一些情报:雾岛伢月,樱海高中的天才学生,
全能且受到各方关注,似乎和某财团有牵连,真实身份暂且不明,故需要自己的出马,掌握确切情报。虽
然朱雀没有提及,但从他此刻凝重的眼神中可以摸索到对方所给他带来的不凡的影响,也可以预计到朱雀
将他定义为《零》的相关人员的事实。可以说,今天看似晴空万里无云,春光明媚,而对于眼前的那个男
子来说,很可能是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踏上通往教学楼三楼的阶梯,朱雀将昂流带到自己和雾岛教室所在的楼层。同样是听须神所说,雾
岛上午和自己一样,没有安排项目,此刻应该在教室调整或是到处闲逛着,既然这样,自然要先到A班的
教室去看看他是否在内。路过自己班级的后门,佐佐木突然窜了出来。
    “啊!哇,好险!差点就给摔了呀!”
      佐佐木头也不抬只是连忙看着手掌中握着的东西,确保安然无恙后发出一声长长的满足气息。
    “嗯?这不是朱雀嘛?哦,身边的那个…………呃,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上午好,我是天草昂流,是如假包换的男生。”
      再次被质疑到性别,昂流只好无奈地大声自我介绍起来。朱雀也止步回过头来对佐佐木问道。
    “他是我邀请来的朋友,昂流,这个冒失鬼是我们班的班长佐佐木杉,你要小心不要被他感染了傻瓜
病毒啊。”
    “傻瓜病毒是什么玩意儿啊?”佐佐木不满地露出气愤的表情,“不要听这家伙乱说啊,我是佐佐木
,很高兴认识你,天草君。”
      说着他伸出右手想要握手,昂流下意识地伸出左手,佐佐木有点意外,但还是换成左手进行了下去
这个礼仪。
    “你手中小心翼翼地握着什么呢?看你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朱雀问道。
    “哦,你说这个啊?”
      佐佐木摊开右手掌心,手掌中央是个纽扣般大小的电子零件,上面还焊接有一些奇怪的触角,是个
有点奇怪的,不曾见过的元件。朱雀打量了几眼,确定了自己记忆中没有这类玩意儿,然后继续问道。
    “什么东西啊这个?”
    “嘿嘿,小小的发明哦!我不是说过嘛,我们计算机社也有制作一些电子设备的习惯,这个就是我们
现在在研究的项目哦!”
    “嗯,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具体来说是什么用途的东西呢?还没有完成吧?”
      昂流也饶有兴趣地问了起来。
    “具体的用途啊…………你们知道GPS是什么吧?”
    “GPS?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吧?我只知道是很久前美国开发的,用于军事用途的工程…………”
      昂流回答道,佐佐木赞许地点了点头。
    “说的对,具体来说GPS是“Global Positioning System"即“全球定位系统”的简称。该系统原是
美国国防部为其星球大战计划投资100多亿美元而建立的。 其作用是为美军方在全球的舰船、飞机导航
并指挥陆军作战。被称为继阿波罗飞船登月、航天飞机之后的第三大空间工程。”
    “那么,这和你手中的小玩意儿有什么关系呢?”
      朱雀看来对他的介绍有点烦躁,直接打断了话头提出质疑。
    “GPS如今已经全面渗透到我们的生活中,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包括绕地球运行的多颗卫星,能连续发
射一定频率的无线电信号。只要持有便携式信号接收仪,则无论身处陆地、海上还是空中,都能收到卫星
发出的特定信号。接收仪中的电脑选取几颗卫星发出的信号进行分析,就能确定接收仪持有者的位置。”
呼了口气,佐佐木继续说了下去,“但问题是那个接收仪在普遍性上还是存在弊端,姑且不论它的体积,
它在多种环境下和物理冲击的袭击下无法保全它的安全性,所以,我们社团提出要开发出一种便利的,能
克服以上缺点的接受设备。”
    “…………你指的就是手上的这小东西?”
    “现在还不行,它只是个概念,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尝试这种可能性,有一丝希望的话,我们都要
继续下去这个研究。”
    “哦…………意外很有气势的发言啊…………没想到你们计算机社连这种程度的发明也尝试攻克呢,
嘛,继续努力吧?我和我的朋友还有点事情要去办,先走一步了。”
      朱雀说着便拉着昂流的手便要走,佐佐木也不挽留,淡淡笑着和他们告别,然后便上楼回到社团教
室继续研究。朱雀后来和昂流解释道,佐佐木已经完成了上午的项目,下午三点左右才有最后一个比赛,
不过依照他先前的说法,下午他还要来动员同学的士气,作为班长作为象征也要露个脸,看来给他研究的
时间并不会多。昂流则是对于他们自主的发明很感兴趣,赞不绝口,朱雀没什么兴趣地迎合着他的赞美,
走进了A班的教室。
      门被悄悄地开启了,教室里哑然无声,只有一个人的身影,站在窗边看着外头的风景,一脸平静的
神态。
    “他在。”
      朱雀小声地说着,和昂流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雾岛也同时回过头来。
发表于 2008-3-23 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好不容易来上网,然后看到了LZ的文...
好勤奋呢,更新的真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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