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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0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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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Q话 死亡
根据耶七兄妹的说法,御剑他们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让众人在某个房间待机。
耶七借上厕所的机会请叶月松绑,然后趁机带着爱美逃之夭夭。
然后在闲逛之余聊到耶七的颈圈,并扯到了投票的事情。
刚得出我是万恶之源的结论,就见我们自投罗网。
看来我们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做了最不恰当的事。
我对他们提及的房间产生了兴趣,也有东西想事先确认。
试着向耶七打听位置,但他不擅解释,索性带我们去。
好不容易赶到目的地,房间已空无一人。
即使用8号的动态探测器也找不到我们的踪迹,显然周围一带正受到干扰影响。
「为什么这里会有干扰呢?」
丽佳提出了理所当然的问题。
干扰大概来自反抗势力「ACE」布置的仪器,但这不是我该知道的东西,索性只字不提。
众人调查了房间,在深处发现一台怪模怪样的机器。
它闪着好几盏灯,显然正在运作,我们却对它的功能一无所知。
「啊,是我离开前发现的装置。这是干什么用的呢?」
爱美提出了问题,但显然谁也不知道答案。
装置看起来稀奇古怪,所以谁也不敢贸然碰触,不过它实在令人在意。
但既然放置在这个房间,多半就是「ACE」的设备。
先不管这个,我特地来这里是为了进行实验。
不出所料,这里果然受到了干扰。那就事不宜迟开始试验吧。
「各位,耽误你们一点时间,能请你们先躲到房间边上么?」
「躲?你又想做什么危险的事?」
「喔,马上来开始冒险吧!我自己大概没危险就是了」
丽佳面色不善地盯着我,我随口就应了一句。
不过实话说,靠得太近还是有危险的吧。
我走到房间尽头,从背包取出一个颈圈。
「我打算启动这玩意,所以你们快躲一边去。靠得太近说不定会受池鱼之灾啊」
众人马上绷住了脸。
但耶七提出了疑问。
「不过现在没人戴着啊?保卫系统真会启动?」
他应该是GM啊,竟然不知道这一点?
还是说从来没人启动解除过的颈圈,又或者细节设定届届不同之类?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GM不知情似乎也不足为奇。
「为了给手塚解除,早鞍曾经启动过颈圈。
当时保卫系统是有反应的对吧?」
丽佳给出了解释,我朝她点点头。
当时,保卫系统短暂地启动了一段时间。
原作有提过智能机枪系统是靠热成像装置控制的,但这样看来不止如此吧?
当时机枪并未马上停止,正印证了这一判断。总之这个问题不容乐观。
「既然已经启动过,为什么还要特地再试?」
「这是因为……为什么呢,早鞍?」
丽佳这次无言以对,转而向我求助。
我环顾房间,同时答道:
「连PDA的探知类软件都探测不了这一带的情况。某种意义上,这里是个干扰区。
那么,如果干扰对房间和周围一带的保卫系统也能起到作用,我们不就能得救了么?」
「「「啊!」」」
我的一席话语惊四座。
众人似乎都把思维局限在「阻止颈圈启动」上,但其实「在颈圈启动后确保安全」也是一种思路。
但我认为后者多半只是个美好幻想。
也许有人会想出这种方案。
我只是想提前用实证否定而已。
依据有好几个,最重要的一个是即使「组织」属下的士兵带着干扰仪,在GM权限下还是无所遁形。
换句话说,只要颈圈启动信号的频率不在干扰仪的工作波段内,一切就毫无意义。
这样的话,运营方大可派出移动式的保卫系统,比如EP1里那些会自爆的跟踪球。
那玩意倒是可以靠掩体对抗,但要是祭出自行火炮,我们就只能举手投降了。
大概不会真有这种大杀器就是了。
「那么,实验要开始喽——」
我打开隔壁的房门,把颈圈启动后扔进里面。
然后躲到众人待机的房间角落。
要是毫无反应,众人大概会安心下来。但我反而希望出现异变。
「……没什么反应呀?」
「这就是说,附近的保卫系统都被破坏了吧」
爱美战战兢兢地四下张望,耶七却一脸严肃地盯着小房间。
他是对带队到此地的文香心生怀疑吧。
这倒没有冤枉无辜,但事到如今已经无关紧要。
「什么声音?哎早鞍,你没听到怪声吗?」
「怪声?」
卡琳忧心忡忡地问。我刚反问,通往走廊的门忽然被爆开。
「「「呀——!」」」
女生们不约而同地尖叫着蹲下身子。
房门的碎片向离门口最近的我迎面飞来。我见状以臂护头,同时稳住脚步。
因为若是闪开,难保不会伤及她们。
碎片都不大,只受了轻微的冲击。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向硝烟渐散的门口,只见自动攻击机器人正蜂拥而来。
「什,难道是敌人?!」
「不,这是保卫系统。别轻举妄动!」
我伸手拦住端起突击步枪的卡琳和丽佳。
这仅仅是缺乏证据的一己之见。
尽管不能百分百保证,我并不认为高山他们俩会犯下放跑强袭部队这种低级失误。
自动攻击机器人总共来了11台。
它们径直走入小房间,进门的同时就对颈圈所在地狂轰滥炸并猛冲过去。
然后接二连三地自爆。
第Q话 死亡「生存2天又23小时」
经过时间 68:46
由于11台机器人的自爆,小房间被闪光和轰鸣淹没。紧接着,一股焦味夹杂着热气飘到这边。
即使爆炸声完全停止,众人依旧鸦雀无声。
「呜哇~居然是自杀式攻击啊,太没人性了」
他们似乎看得目瞪口呆,我便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换句话说,就算能躲过热成像装置,在生存者计数和颈圈信号的法眼下也无所遁形。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理,看来颈圈启动后它们会一直追到天涯海角。
回头一看,众人面无血色。
大概是被此情此景吓到了吧。
不对,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家伙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无视好了。
啊,腮帮子鼓起来了。
「早鞍先生~为什么看到我就把脸扭到一边了~?」
「都怪你现在还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吧。给我考虑下场合啊!」
「太过分了~」
我们的对话让消极的气氛稍稍缓和。
也许她是故意为之,总之帮了个大忙。
「好了,虽然一个思路被否定了,但我们还有别的希望。反过来看,这下我们就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了。
多知道点也没坏处吧?御剑他们大概想用同样的方法逃生,我们还能给他们提个醒」
丽佳,渚和耶七点头称是。
队伍里有脑子转得快的人还真省事。
实验完毕后,我们离开了房间。
我们离开宽广的干扰圈后,8号PDA接到了来电。
『………………泥马!快给老子滚出来!
……咦?啊,喂喂——?该不会接通了吧?听——得——到——么——?!』
「吵死了!我能听到啦。
你们情况怎样?我们只是跟生驹兄妹会合了而已」
『啊—是么。我们没啥收获啦。哎呀,那帮家伙真难对付』
手塚毫无悔意地汇报道。
那白痴,还真不知死活地跑去挑战职业军人了么?
我把不好的想象赶到一边,吩咐他前来会合。
「你们要能看到我们的位置,就赶过来会合吧。
另外能请你们关掉干扰仪么?」
『好嘞—— 喂……』
应该是在叫高山关机吧。
没多久,渚汇报道:
「发现了新反应~在我们的西北方呢~」
我原本在渚身旁用8号进行通话,听到这话后绕到她身后探视PDA屏幕,确定反应的位置。
看来他们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前方。
而且能看出他们正向十字路口缓慢移动。
我切断通话,回头看向众人。
「好了各位,只剩最后几小时了。让我们加油活下去吧!」
众人认真地点头。
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大功告成了。
十字路口似乎曾遭受爆炸物洗礼,周围瓦砾遍地。
高山他们似乎坐在以瓦砾筑成的掩体后静待我们到来。
会合之时,两人的模样把我吓了一跳。
他们穿的是跟我一样的高等级防弹衣。
防弹衣上弹痕遍布,给人残破不堪之感。
被覆盖到的地方倒还好,但他们身上的其他地方也中了弹。
高山伤到右脚,手塚则伤到了左手,但两人均已处理了伤口。
「哟,各位好呀~自动攻击机器人倒是干翻了一堆,哎,可惜几乎没打到过人。
真惨啊,呜」
手塚的伤口应该痛得可以,他却不知为何开朗如故地说。
纳闷归纳闷,绕路去那个房间确实也花了不少时间,我决定老老实实地道歉。
「来晚了真对不起,我们路上遇到些事情。
现在情况如何?还有,能把7号PDA借我么?」
话音刚落,高山甩手就把PDA扔了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接住,唯恐摔到地上。
「那边应该伤了一个人,顶多就两个吧?撤退之后就没声息了」
手塚不经意地说。
这么说来,他一开始说的那句话就让我好奇。
「你说击倒了自动攻击机器人,具体有几个?」
「16台吧,好像?」
手塚说罢看向高山。后者略一思索,接着一语不发地点头。
「那应该就是全部了吧。那帮家伙不知是胆小还是怎样,让机器人走在前头,被我们扫光后就夹着尾巴跑了」
区区自动攻击机器人不可能挡住这两个杀神。
毕竟在原作中,他们战翻了50台同一型号的机器人。
但既然失去了机器人,敌人就会直接攻来吧。
敌人从此不敢掉以轻心,某种意义上倒可能更棘手。
正想着,却见手塚一把甩开了挂在肩后的突击步枪。
步枪摔到地上发出闷响,高山却毫无反应。
大概是子弹耗尽了吧?
「手塚,高山,特殊手榴弹你们还剩多少?」
「烟雾弹三颗,闪光两颗,瓦斯弹没了。然后爆震弹剩两颗」
高山边翻背包边说。
手塚则只端着一柄疑似狙击步枪的大型枪,没带什么背包。
大概是丢在什么地方了吧?
我把目光投向手上的7号PDA。
强袭部队分成两个四人组,其中一组正向我们接近。
也许是见我们解除干扰并完成会合,就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吧?
明明连手塚和高山两个都打不过,真是不自量力。
「兄弟们,咱们来干一票吧?」
众人听了满脸的问号。
就这样,我催促众人开始做战斗准备。
我们在前方有三岔路口的通道中筑起了掩体。
以字母「T」做比喻的话,掩体就在横线左边的位置。
通道呈一直线,掩体后方有几扇房门和另一个三岔路口。
而那个三岔路口前方还能看到几扇门。
听说手塚差点在这里遭到前后夹攻。我笑说他是自作自受,他就怄起气来。
我便让他带上高山和渚走远一点,好等他消气。
高山照旧带着干扰仪,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把它启动好销声匿迹吧。
「啊——这边是最前线。高山和手塚情况怎样?」
虽说能用7号PDA进行PDA搜索,但还是节俭点好。
再说我还有另一个目的,就用通信软件呼叫丽佳的8号机了。
如今,包括丽佳在内的好几位队友都在后方较远的房间里待机。
没多久,丽佳回复道:
『他们走到远处就不见了。居然三个人逃跑,真不讲义气』
「别这么说,他们肯帮这么多忙已经谢天谢地了吧?
先不说这个,你可得好好保护优希呀。敌人毫无疑问是冲着她来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会安安分分守在这里的。
跟某人不同,我可是很明白事理的』
扬声器传出她一如既往的冷静声音。理所当然地,我身旁的少女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好意思呀,我就是不明事理!」
听到卡琳气冲冲的声音,我瞟了她一眼,但她看来也不是真的生气。
我也想避免吵架,既然是闹着玩那就再好不过。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优哉游哉地等着,你见到反应就联系我们吧」
『明白。早鞍,我们的物资也不充裕了,你可得小心哦?』
「知道啦」
我苦笑着应了一句,然后切断了通话。
看了看7号的地图界面,其中一组的两人开始向我们接近。
剩下两人则一动不动停在某个房间。
大概是伤员吧。
他们真想以区区两人挑战我们么?
听说敌人在手塚和高山手下吃尽了口头,现在采取这种行动显得有点不自然。但某种意义上也能说是不出所料。
我躲在掩体后等了一会,发现代表强袭部队的光点在拐角停住不动了。
我探头望去,正好跟敌人四目相对。
敌袭敌袭——
「各位,准备战斗!注意安全!现在我方的物资并不充裕!」
我大吼着站起身来。
无需我提醒,自通话结束以来,身旁的少女便俯下身子时刻准备迎战。
掩体处只有我和卡琳两个。
至于其他人,丽佳、爱美、耶七和优希四个正在后方较远的房间里待机。
正如丽佳之前所言,高山他们不在队伍中。
我隔着掩体,用突击步枪向拐角处的士兵射击。
敌人也进行了牵制射击。
毫无意义地僵持了几分钟,伤脑筋的是,我们的子弹渐渐见底了。
我们射得太顺手,不知不觉各消耗了两个弹夹。
「哎?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笨~蛋,卡琳,演戏演戏」
「好的~……早鞍!我们没子弹了!」
「啥!你怎么不早说!!混蛋!赶紧夹着尾巴逃命啊!」
我们转身就跑。
匆匆忙忙手忙脚乱竭尽全力地跑。
「各单位请注意,各单位请注意——不对,说错了吧?
不管了,总之我们正被追赶,请求救援——呜哇」
我再次启动通信软件,向拿着8号机的丽佳求援。
途中条件反射地避开了来自背后的子弹。
敌人已经抵达掩体,并有恃无恐地开着枪。
情况相当不妙。
我拉开近处的房门充当盾牌,向敌人进行牵制射击。
敌人马上躲到掩体后,继续虎视眈眈。
想到房门可能挡不了步枪子弹,我索性冲进房内,大开房门继续牵制。
「拜托~!谁~来救救我~~!!!」
孤苦伶仃的悲剧女主角。
大概就是这种腔调吧?
嗯,自己也被恶心到了。
「呜哇,好恶呀」
『能请你别叫得这么雷人么?』
身旁和PDA同时传来吐槽的声音。
你们俩最近还真有默契耶?
「呜!这样下去要被干掉了!!!」
我保持通话状态,躲在门边惨叫道。
你们也该到了吧?
我真的累了。
虽然主要是在精神方面。
麻烦的是,现在要假装弹尽粮绝,不得已停止牵制。
身后的卡琳也不由叹气。
我往掩体处瞟了一眼,只见两个敌人爬上掩体正欲进攻。
啊——小心黄雀在后哦?
恰在此时,他们背后响起一阵枪声。
「咕啊啊啊!」「嘎啊啊啊啊啊啊——!」
大概是中了好几枪吧。
掩体后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把他们爆菊的是彪悍的熊——呃不对,高山三人组。
我事先请他们启动干扰仪,躲到前方的房间里伺机而动。
一有机会就出其不意地从背后爆菊。
敌人其实在窃听我们的通信,这点早有所料。
无论如何,真希望他们称赞下我惟妙惟肖的演技。
但比起这个……
既然是职业军人就别中这种低级圈套啊。
我们和待机的丽佳他们回到掩体另一侧时,渚正给队员疗伤。
他们的射击完全集中在手脚的位置,虽然不会致人死命,出血却比想象中严重。
见到此情此景,我忘记了呼吸。
事到如今,重伤已经屡见不鲜。
以御剑为首,手塚,高山和回收部队成员都受过不轻的伤。
但这次有着别样的意义。
因为他们的伤是我的指挥造成的。
如果他们死了,那不就等于是我杀的人吗?
我并不认为杀人就一定是罪恶。
敌人要取自己性命,当然不能任其宰割,而在反抗过程中杀死对方也是没有办法的。
但这毕竟只是想象,实际面对时还是不由心跳加速。
「早鞍——你杵在这里我下不去呀」
卡琳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前进数步,四下张望。
高山他们开完枪,正迎面走来。
再次查看7号PDA,事先确认剩下的两人并未移动。
他们要是有动作,我们就必须改变计划。
渚正给趴在掩体前的强袭部队队员疗伤。
她给两人解除了武装,正在进行以止血为主的治疗,但医疗用品看来捉襟见肘。
我见状放下背包,翻出小型急救箱。
或许只是有样学样,但应该聊胜于无。
「渚,这个也给你」
「谢谢~有劳了,早鞍先生~」
「不,我也不想看他们死在眼前嘛」
我苦笑道。
渚莞尔一笑,继续开始治疗。
我不知为何觉得有点难为情,慌忙扭过脸去。
扭过脸后,我面向三岔路口,正好见到路口有个不易察觉的身影。
根据之前看到的光点,两个敌人应该还停留在原地,莫非他们丢下装有发信器的装备跑了过来?
也许,正中圈套的反而是我们。
「高山!小心背后!!」
高山和手塚马上反应过来,向三岔路口乱射一通。
敌人迅速缩回通道里。要是反应稍慢,爬在掩体不上不下的我们就要变成活靶子了。
我抓起还没来得及拉上的背包,拔腿奔向三岔路。
「啊,喂!早鞍!」
手塚在喊着什么,但我充耳不闻。
奔跑之余从背包掏出烟雾弹,并用嘴扯开保险环。
然后往敌人藏身的通道低抛出去,烟雾弹撞到墙壁,滚到敌人的方向。
这时敌人从岔道探头,没戴眼罩的那只眼睛瞪得滚圆,马上把枪口对准了我。
烟雾开始在他身后弥漫,渐渐挡住视线。
我击出的子弹贴墙而去,敌人顾不上开枪,往后仰去。
要是给他重新瞄准的机会,我这次就会遭殃了吧。
一时没法准备别的武器,情急之下只好把手上的背包狠狠掷出。
尽管背包渐空,里面的东西还是相当的硬,我便模仿怪医黑杰克把它当做武器。
「噗啊」
背包结结实实砸到敌人的脸。由于拉链打开,落地时东西散了一地。
队员掩着面正想重新瞄准,一颗子弹伴随着轰鸣嵌入他的右侧腹。
子弹的威力不容小觑,直接贯穿了防弹衣,他溅着血花往后飞去。
「这就叫有备无患!」
侧眼看去,手塚放着新得的突击步枪不用,却端着狙击步枪在耀武扬威。
也许他很中意这柄枪吧,不过火力不会太猛了么?
手塚乘胜追击,冲向被击飞的敌人。
「等等手塚!危机还没消除!」
既然丢下发信器来了,敌人应该还有一个。
几乎在我阻止的同时,烟雾中出现一位戴着夜视镜、左肩带伤的队员,挥起右手的军用格斗刀向手塚扑去。
在烟雾的更深处,刚才中弹的队员左手握着手枪,正向手塚瞄准。
手塚被敌人的刀子吸引了注意力,被瞄准了还浑然不觉。
「手塚!!」
我猛地把他推到右侧的墙壁。
军用格斗刀在右上臂的防刺板划过,子弹则击中我的左侧腹。
老子侧腹的防御好着呢,到底要我说几次!
出乎意料的是,敌人用的似乎是自动手枪,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手塚单膝跪地,我绕到他面前背对敌人。
因为背后的防弹板较厚,我认为这样比较安全。
共有6发子弹击中了我的背后。好在似乎没打在同一处,防弹衣未被贯穿。
但它没法彻底消除子弹的冲击,背后传来阵阵麻痛。
「咕,嘎」
「喂,早鞍!」
冲击使我往前倒去,跪倒在地。
手塚的叫唤传来,但如今已无暇理会。
因为背包里的行李散落一地,一旦趴倒,难保不会受无妄之灾。
在地上发现了拐棍。
我赶紧捡起,然后交叉双手用拐棍挡住敌人再次挥起的刀子。
「白痴!」
队员嘀咕一句,挥动因为负伤而被我无视的左手,一拳打在心窝处。
虽然有防弹板挡着,但敌人似乎戴了指虎,一阵强烈的冲击窜过身体。
一时透不过气来。
眼泪模糊了视野,身子也往下倒去。
但是,不能就此认输!
我握紧把手,让拐棍紧紧贴住手臂。
然后借助下坠的势头,把拐棍的长侧捅向敌人的下腹部。
裂!鸟!爆!蛋!拳!
「~~~~~~!…」
我完成攻击后倒在地上。队员蛋痛得连叫也叫不出,脱手的刀子正好掉在我身旁。
我的回合还没结束!
我猛地撑起身子,顺势把拐棍一挑,戳向敌人的下巴。
但这次攻击MISS了!
咦?
由于用力过猛,我踉跄几步,手里的拐棍狠狠撞到墙上。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我双手一麻,失手放开了武器。
不妙,若是敌人乘胜追击,我就只能拼命左闪右躲了。
我急忙寻找敌人,却见他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倒在我的右侧。
呃~这算我赢了?
真是空虚的胜利。
恰在此时,背后传来殴打声。
回头看去,手塚握着狙击步枪的枪身正在猛挥。
枪托被染得通红,而另一位队员的脸、本握着手枪的左手以及他所倚的墙壁都鲜血淋漓。
手塚把步枪往上一甩,枪托狠狠砸中队员的下巴。后者的头和身体随即往后倒下。
这一击似乎让队员失去了意识,再也没有动弹。
手塚却不肯罢休,眼看着就要把举起的步枪砸下。
「等下,手塚!够了,已经够了!」
我死死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前进。
要是再在脸上来一记狠的,难保不会当场毙命。
「放开我!老子要把这混账大卸八块!!」
「住手,手塚!求你了,给我住手!」
全身上下的伤口一条一条地痛,但我忍着痛竭尽全力阻止手塚。
他的力量占压倒性优势,但我也凭着装备的重量死命拖住他。
僵持了一阵,手塚似乎终于死心,身子松下劲来。
「啧,我知道啦。可恶,被打伤的可是你啊」
手塚骂骂咧咧地把狙击步枪扔到一边。
他说的是实情,但这不构成痛下杀手的理由。
刚松了一口气,背后又传来轰鸣,隔了一阵就听到惨叫。
「嘎,噫啊啊啊」
循声望向右边的三岔路,只见高山手里握着枪,枪口还冒着硝烟。
我又扭头望向呻吟传来的左后方,也就是高山瞄准的位置。
惨遭裂蛋、本应不省人事的队员,此刻正按住血如泉涌的右肩满地打滚。
身旁还掉了一把手枪,估计原本是打算反击。
不过,高山的手枪居然有贯穿高级防弹衣的威力么?
再次把视线投向高山,他手里的枪似曾相识。
就是之前介绍过的沙漠之鹰。
原来如此,后坐力那么大真不是盖的。
我正暗暗点头,却见高山漫不经心地扔掉了枪。
「怎么了?」
「没子弹」
我望着地上的枪讶异道。高山毫不赘言地给出了回答。
之前还剩4发子弹呀,什么时候用掉的?
算了,怎么都好吧。
事情似乎已告一段落,我从散落的行李中找出几根绳子。
「好了,来把他们剥光武器五花大绑吧」
我忍着全身的痛楚向两人催促道。
完成捆绑后回到掩体处,渚她们还在继续疗伤。
拐角对面的两人也伤得不轻,不过还是按顺序来吧。
见敌人的物资里也有急救用品,我请高山为另外两人急救。
走到渚附近一看,一个队员不省人事,另一个则勉强保留着意识。
尽管呼吸紊乱,两人看来都没生命危险。
我不由松了口气,还醒着的队员却开口道:
「你们究竟在打什么算盘?留着我的命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哦~不过我认为~救助重伤的人是件好事~」
「哈!太天真了,这么下去早晚会送命的」
他不无轻蔑地说着,像是在给我们忠告。
优希原本在笨手笨脚地给渚打下手,听到这话当场反驳:
「才不会死!我们会活到最后的嘛!」
她直直地盯着队员的双眼,坚定不移地说。
优希也变得敢于表达了。
然而,我虽然承认她们是有天真的一面,但也不希望被他误解。
「你想死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哟?不杀你们只是为了我自己。
不是常说杀人凶手会被噩梦缠身么?我可不想晚上睡不安稳」
我冷冰冰地说完,队员瞪大了眼睛。
我承认这话是以自我为中心了点,但至于吃惊成这样么?
不论是谁,人总会在死亡来临之际死去。
若是想要回避,那便只能抹杀敌人。
如果敌人不死不休,那就唯有下杀手了。
我冷眼盯着队员,他却突然纵声大笑。
「哈哈哈哈!呃,痛死了。不过,这样啊,你还真老实」
明明应该痛得半死,他竟大笑不已。
是脑子搭错线,抑或说本来就是M呢?
「咕咕咕。嗯,是我们输了。可恶,输得一败涂地。
哈哈,另一队似乎也在苦战,暂时算你们赢了吧。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情况会这样一边倒」
「……这边可是被逼到了绝地」
「是么?你动手的时候可是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啊?哼,你小子天生就适合干这个吧?
算了,怎么都好,我们认栽了。既然你不下杀手,我就老老实实等营救吧」
输了还说这种讨人厌的话。
虽然不觉得自己适合打打杀杀,但他肯认输就再好不过。
队员了无遗憾地说完这些,几分钟后就失去了意识。
应该是渚喂的药生效了吧。
我们把四名队员解除武装并五花大绑,然后关入一个房间并上了锁。
总之他们都进行了最低限度的治疗,不至于毙命。
根据队员的说法,御剑他们还平安无事。
生还者计数器的示数也没变化,应该没问题吧。
但御剑一行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办法会合。
我们迫于无奈,只好向能查出位置的强袭部队第二分队前进。
强袭部队在楼梯大堂严阵以待。
他们在一条通道筑起掩体,以狙击进入大堂的人。
通道的后方大概也做好了防备吧。
我们来到大堂附近,映入眼帘的除了强袭部队还有御剑一行人。
他们藏身于另一条通道,似乎在窥探强袭部队的状况。
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后退,反而像要向强袭部队发动进攻。
这不符合御剑的一贯风格,应该另有内情吧。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却不得而知。
「那小鬼头是什么人?」
手塚盯着御剑他们嘀咕道。
小鬼头?
优希就在这边,他们那边应该只有御剑、姫萩、叶月和文香四个人。
但定睛一看,确实有个身材娇小、疑似小孩子的人在。
距离太远无法辨认相貌,反正看起来对御剑他们没有威胁,就先把这个问题撇一边吧。
任由时间流逝的话,处境会很不妙。
但敌人的防守固若金汤,我们也难以出手。
要是有4楼用过的火箭炮倒有击穿的可能,但它威力太大,难保不会伤其性命。
彻底无计可施了。
「那现在怎么办?不用等到73小时——好像是第72小时来着?——你的颈圈可就会启动喽?」
手塚的话让气氛一窒。
特别是耶七和爱美,眼看着脸色发青。
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他的话让我危机感更甚。
必须打破局面。
只剩最后一招了。
「……没办法,要出撒手锏了。用这招的话,应该能解决所有问题吧」
「撒手锏?」
丽佳讶道。
我也不大想用这种手段,但事到如今别无选择。
放任不管的话,文香和高山也许会不择手段。
可能会采取杀害敌人的方案。
但正如手塚所言,等到72小时经过也会很糟糕。
因为不需要用到7号PDA,我事先递给高山。
「高山,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什么万一,你用它带其他人逃命」
「外原,你?」
我对他的疑问置若罔闻,重新看向大堂以确认现状。
敌人依旧没有动作,我边盯着他们边肃然道:
「所有人在此待机。无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要出去,明白?」
「早鞍?!喂,你!」
卡琳大喊起来。
我怕她又会头脑发热不顾一切,便提前对其他人提醒道:
「高山,丽佳,待会如果卡琳想冲出去,就是来硬的也得把她拦住。
这次可不是开玩笑的」
「喂,早鞍!!」
卡琳马上大声抗议,但我置若罔闻。
已经别无选择。
为了终止毫无意义的争斗,只有放手一赌了。
「早鞍,先生……」
「渚你就在这里看着吧,留神看着我和强袭部队。
优希也要乖乖听话喔」
我认真地向忧心忡忡的渚吩咐道。
顺带摸了摸脸上同样写满担心的优希的脑袋。
然后环视遭到封锁的大堂。
天花板附近设有几个摄像头。
其中大部分对准了大堂中央。
得跑那么远吗?
我把力气集中在脚部。
心脏怦怦直跳。
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
但我还不能死在此地。
我冷静地等待时机。
就在手持狙击枪的敌人把目标由御剑他们改成我们的瞬间,我飞也似地冲进了大堂。
「早鞍————!!」
背后传来卡琳的高喊,但我头也不回地奔向大堂中央。
见我突然冲出,狙击手慌忙把枪口移向了我。
呼吸变得紊乱。
不仅仅是因为跑步,想到子弹将要穿过自己的身体也是原因之一。
手上,额头,背后,到处汗如雨下。
我抵达目的地后停下脚步,狙击步枪随即喷出火舌。
我停下了一瞬间,然后迅速往左跨出一步。
事先就想象敌人会瞄准心脏,看来果不其然。
子弹贯穿防刺服及其专用口袋内的防弹板。
以及防弹衣内的的防弹板。
然后穿过数层纤维布,深深嵌入我的右胸。
「咳咳,嘎…哈…呕……」
气管中的粘液倒流出来,涌上喉咙。
我俯身把粘液吐了一地。
一瞬间被堵得喘不过气来,但我拼命清理气管,好歹恢复了呼吸。
不这么干就没法进行下一步。
敌人正在装填子弹,不取我性命不罢休。
若被他扣动扳机就是我的失败。
还不能就此结束!!
我拼命维系微弱的意识,向着狙击手,以及多半正透过屏幕观看着一切的「组织」以及「观众」宣称道:
「是,是你们,输了。你们,输了!!马上,给我解除,武装!!
你们,犯规了!」
我边吐着鲜血,边断断续续地说。
这番话让整个大堂鸦雀无声,唯一的声音就是我的吐血和咳嗽声。
不多久,天花板降下一个巨大的屏幕,画面上赫然站着放大了的南瓜怪。
一瞬间产生了射穿屏幕的念头,但我压住了这股冲动。
『你在说什么呢,外原君~?不要睁眼说瞎话呀~托你的福,观众们这会都嘘声震天了~』
「谁睁眼说,瞎话了?我只是根据规则,说你们输了而已。
赶紧给我命令,那帮士兵,解除武装!」
我边努力调整呼吸,边忍痛宣告道。
似乎没伤到要害,意识还相当清醒。
『什么叫输了?』
「你忘了我添加的规则么?伤到了我就算你们输了」
『那是说9号的少女!才不是你!!』
史密斯那股游刃有余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大概是见我胸有成竹的样子,于是慌神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已成定局。
你们输就输在欺骗观众说我们赞成了附加游戏。
「错了,我当时提出并且获得批准的规则是「你们一旦伤害到目标人物就算输了」。
规则里说的是『目标』,而没有特指9号的少女哦」
『所以说!『目标』不就是9号的少女吗!!』
「又错了。查查你们当初的信息是怎么说的吧?
你们的说法是「目标是9号PDA的持有者」哦?」
「啊!!」
丽佳发出惊呼。
看来只有她察觉到了。
毕竟她当初就特地问过「为什么要拿着它」。
其实这倒不是我的本来目的,算是个意外收获吧。
我从右前方的裤带掏出一台PDA。
然后高高举起,让周围的摄像头也能拍得一清二楚。
「「黑桃9」一直在我手上。远在投票开始之前就被我贴身带着了!
这样你们还能死撑说自己没输吗?!
好了,乖乖给我解除武装吧!!」
最后一句是冲着强袭部队说的。
大堂一时寂静无声。
不久,大屏幕上的史密斯垂头丧气地宣布道:
『……我们……认输了~』
话音刚落,强袭部队就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走出掩体。
「高山,手塚,文香!马上给他们解除武装然后捆起来!」
必须争分夺秒。
现在有观众作为后盾,所以「组织」才没法出手。
一旦他们准备好伪造影像,说不定又会出尔反尔地杀过来。
保卫系统的手动操作已经被庄家封锁,敌人唯一的手段只剩强袭部队。
另外既然他们认输,那也不会冒出新的附加游戏来了。
高山和手塚按吩咐冲出通道。
文香也许是愣住了,他们那边没有声息。
不久御剑走了出来,估计是为文香代劳。
高山他们似乎在干净利落地制伏队员们。
也许是放心下来之故,右胸的痛楚卷土重来。
「咕……嘎哈……」
我不断吐出涌上喉咙的鲜血,渚见状跑了过来。
「早鞍先生!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早鞍你这白痴!!你要是死了还有什么意义!」
连卡琳也来了。
刚才负责拉住她的丽佳也跟在后头。
不过现在危机也解除了,来就来吧。
卡琳涕泪交加,原本可爱的脸蛋哭得不成样子。
都叫她别担心了。
毕竟我还不能死。
「我还不能死啦」
我脱口道。
这是真心之言。
卡琳听罢似乎稍稍安心,气氛总算缓和。
我正被众星捧月地包围着,耶七战战兢兢地问:
「你……从一开始,就盯准了这一点么?」
「不然的话,也不会,提出那种规则吧。
啊,不过像我说的,这是最后关头的,撒手锏」
我咯着血勉强答道。
不知耶七为何怕成这样,他大概是想到什么别的东西吧。
正如我所说的,这是不折不扣的最后手段。
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当场毙命。
「早鞍先生!先别乱动,快点脱掉衣服躺下来。
不然……真会有生命危险」
渚把急救箱放到旁边,一反常态地露出焦急的样子。
她急急忙忙把我的衣服跟防弹衣脱下,然后开始治疗枪伤。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想到只能任人摆布,实在太失败了。
「渚,你们都让开,让专业的来」 ( 没见过这个捏他? )
「什,你这家伙!」
耶七推开渚走上前来,卡琳见状想要阻止。
但身为当事人的渚却拦住了她。
「没关系的,卡琳酱,他可是疗伤专家哦。
自己所受的伤,他大部分都能处理好。
拜托了,耶七君。拜托你,千万要救救他」
「不用你说我也会。再说这家伙要是死了,我的活路就没人知道了」
耶七满脸臭屁地答应下来。
但这并不构成理由。
想知道答案,只消在我死前逼问即可。
所以他应该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好意吧。
现在还是感谢他的好意吧。
我把9号PDA放回被剥开的衬衫左胸的口袋。
这时PDA擦到规则表,发出「喀沙」的声音。
其他人完成捆绑时,我的治疗也告一段落。
强袭部队中的一位伤员还躺在他们的掩体后,也被我们绑起来了。
我们把四名士兵——也就是部队仅剩的战力——押进附近的小房间,然后把门牢牢锁上。
如此一来,「组织」就算准备好伪造录像也奈何不了我们了吧。
我姑且慰劳了完成作业的众人。
御剑他们5人聚在一起,似乎在窃窃私语。
之所以多出一人,是因为长泽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其中文香的伤尤为严重,刚才接受了耶七的治疗。
我面露微笑地向御剑一行人走去。
走到一定距离后,用左手拔出腰间的自动手枪对准他们。
「早鞍先生?!」
姫萩发出惊叫。
「御剑,你们全都给我解除武装。一件不留」
我感到一阵眩晕,几乎连脚都软了下来,但还是拼命忍着站稳身子。
必须尽快给这些毫无意义的纷争画上句号。
我可不想再因为疑神疑鬼而演变成互相撕杀的局面。
身后的众人似乎理解了我的意思,做出蓄势待发的样子。
「早鞍先生,可是我们!」
「听说你们不信任我,而且我也不信任你们。
今后要是起了摩擦,我可不想演变成互相撕杀。所以马上给我举手投降!
顺带一提我没有动手的意思!绝对没有!嗯,保证没有!!」
「我觉得你闭嘴比较好……」
背后的卡琳在小声嘀咕着什么,我却得寸进尺:
「来,丢掉所有武器吧!然后啊,你们就会感叹!『我整个人都互相理解了……』」
「给我适可而止!!」
卡琳狠狠地敲了我的后脑勺。
呜哇,头要晕了耶?
关键时刻干嘛拆我的台,卡琳你这家伙!
「外原说的在理,请你们马上解除武装。
要是不听话,别怪我不客气」
高山沉声道。
他们依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等高山真的拔枪相向才总算乖乖就范。
酷酷的大叔就是棒啊。
不过高山还不算大叔就是了。
……等等,我的思路好像从刚才起就怪怪的?
「这样你满意了么?」
摘下全身装备的文香坐着瞪住了我。
她刚才治疗时就放下了大部分装备,似乎是最快完成解除的。
我一语不发地点点头。
再说下去说不定会说溜嘴。
再看向其他人,也在逐步解除武装。
手塚和耶七把摘下的装备一一收起。
回收完所有装备后,我们押着他们走进了特地挑好的一个大房间。
这是一个放着好些陈旧木箱、看起来跟其他地方别无二致的肮脏房间。
除了高山,我请其他队友也放弃了武器。
然后把装着武器的背包悉数放入一个房间,请高山用7号PDA锁上了门。
留在外面的只有高山背包里的炸药和电击枪之类。
还有就是我和高山身上的武器,各种饮料食物,以及医疗用品。
如今,几乎所有人都手无寸铁。
毫无意义的你争我斗,至此总算画上了休止符。
我们完成这一切,聚集在一个房间时,经过时间已超过71小时20分。
没有了武器,也就没有疑神疑鬼的必要。
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气氛总算变得开朗。
众人如今自由自在,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
事先也准备好各种饮料,可以惬意地休息。
虽然想跟他们聊聊,也有些东西想确认,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
必须抓紧时间动手了。
等众人安顿下来,我决定着手完成最后的工作。
渚正坐在房间深处的木箱上,我走了过去。
大概是在解除武装时把摄影器材也拆下来了,她如今一身轻装。
我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渚,让你久等了。是时候为你解除颈圈了喔」
说着,我从裤子的左后口袋掏出J的PDA递给她。
她莞尔一笑,用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
「我真的有资格解除吗?」
她接过后并未解除,反而低下头轻声呢喃。
还有什么心结没打开么?
……是吗。
看来是在历届「游戏」里背叛形形色色的人——包括好友在内——的经历,给她的心上了一道枷锁吧。
「渚,知道错是好的,但别认为自己应该一死了之。
不然我可要叫姫萩扇你喽?」
说到最后一句时我看向姫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姫萩马上涨红了脸,御剑则慌忙想要安慰,这情景让我有点好笑。
「啊哈哈~说起来也是呢~」
渚听罢抬起头露出笑脸。
脸蛋上还挂着几道泪痕。
「解开吧,渚,解除条件已经全部满足了。
跟你一起行动过24小时以上的姫萩和御剑都活蹦乱跳的。
退一步讲,即使算上累计达到24小时的人,现在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不可能有问题」
「累计……?!!」
丽佳闻言屏住了呼吸,但现在无需担心这个问题。
只有在有人死了的情况下才需要考虑。
再说我觉得就算把累计的算上,应该也就多出我一个。
想来我真是杞人忧天啊。
「哎,只是举出这种可能性而已。
总之你放心解除吧。然后活到最后一刻,回到家人的身边」
我静静地道。
她微微点头,把PDA插到颈圈的连接口。
紧接着,电子音和语音传到耳际。
哔哩哩哩 哔哩哩哩 哔哩哩哩
「恭喜您!跟您共同行动24小时以上的对象在2日23小时时依然生存,顺利满足了解除的条件!」
伴随着轻微的「喀嚓」声,颈圈裂成了两半。
考虑到耶七的事,我姑且将其回收并拼了回去。
虽想找个远点的地方把颈圈处理掉,但接下来还会有两个。
我摸着渚的脑袋,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耳语道:
「渚,我有一事相求。如果,我是说如果——
要是御剑和姫萩有解开颈圈的机会,马上给他们解开」
听到我的话,渚整个人僵住了。
大概是觉得这只是异想天开吧。
即便如此,还是有必要事先吩咐。
接着我离开了渚,走到耶七面前。
「干,干什么」
「耶七,是时候履行跟你的约定了」
「呃?啊,得救的方法!」
难道连最重要的东西都忘掉了?
我叹了口气,心平气和地说:
「因为你约定过不会伤害大家,不会参与纷争。
这一招就给你用吧」
「啊!喂,早鞍,你小子?!」
手塚恍然大悟地叫出声来,见我静静地望向他,马上又不吭声了。
我再次面向耶七,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眼睛。
他则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难道以为我是空口说白话吗?
不过,连我自己的颈圈也没解开。
也难怪他会怀疑。
「耶七,这就是你的活路」
我从左胸的口袋掏出跟规则表放到一起的9号PDA。
把PDA递给他,然后宣告道:
「用这台PDA里的软件入侵进入禁止区域,一直等到73小时的游戏结束」
「等游戏结束?!」
「没错,你应该也知道,靠这个方法就能活下去吧?」
他似乎早有了解,迫不及待地抢过PDA开始查看。
姑且给个忠告吧。
「虽说几乎是满电,现在就启动多半撑不到结束。至少等个20分钟再说」
「哦,哦!」
他听罢身子一颤,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牵涉到自己的性命他就听话得判若两人,让我哑然失笑。
丽佳似乎一直在旁边忍着,等我交代完后马上责问道:
「早鞍!既然有这种软件,你自己……」
「丽佳,要让他活下去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要是放任下去,难道耶七和爱美不会失控。
再说让爱美形单影只地回去也很残酷吧?」
「话是这么说……」
我打断她的话反驳道。她似乎无言以对,乖乖闭了嘴。
「哥哥,太好了……太好,了」
爱美在旁边搂住耶七的肩膀,喜极而泣。
虽然想提醒他们时间还没到,不要掉以轻心,但现在让她的笑脸蒙上阴云可就太不知趣了。
毕竟这样一来,他们总算可以「回去」了。
前几件事是顺利完成了,不知往后又会如何呢?
我走向入口打算坐上那边的木箱,御剑突然开口说:
「他的事或许是告一段落了,但你的颈圈也得想点办法。
没有什么点子吗?」
他的话让空气一窒。
但时机正好。
他的话让众人想起了不快的事。
因为我的颈圈没法解除,他们亦然。
我眯起眼睛盯着御剑:
「你这家伙,谁会连个点子也没有就甩出这种让大家担心的话!
至少也给我委婉点抛砖引玉啊」
我做出怒气冲冲的样子向他走近。
然后用左手抓住他的右手,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出房间。
「真是的,跟我过来,御剑。我得教训你几句!」
他似乎也没反应过来,踉踉跄跄地被我拖着走。
「御、御剑先生…」
「姫萩你安心等着就是,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其他人也留下来就好」
我一脸严肃地说着,离开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走出几米后停下脚步,然后放开御剑的手。
然后,我并未真的对他训话,而是保持严肃的表情问道:
「御剑,你想让大家,不,让姫萩得救么?」
「什,这还用说吗!」
「那么我可以理解成,你打算继续活下去对吧?」
「……嗯,我要活下去,因为你让我意识到光讲牺牲其实也是耍诈!」
「是么,真高兴能听你这么说」
做好觉悟吧。
往后只消祈祷事情能顺利。
我站在御剑身旁,从怀里掏出一柄手枪。
事先拉起击锤,并上好保险。
御剑大吃一惊,向我投来探询的目光。
「其实我有一点瞒着他们。就算「游戏」已经结束,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不对,「游戏」结束后他们就没有顾虑,情况只会更危险。
那个史密斯也讲过吧?「观众们嘘声震天」。
那帮人之所以一直没法进行强攻,都是因为有「观众」在。
一旦「观众」不再关注,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所以你必须凭自己的双手保护大家」
我说出精心编造的理由。
不知为何御剑似乎没有疑义。
大概是从文香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内幕吧。
怎么都好,赶紧继续吧。
磨蹭下去,说不定有谁会出来。
我不由分说地把枪塞到他手上,让他对准眼前的墙壁。
「放心,你看我都上了保险吧?扳机是扣不动的啦。这是练习而已,赶紧给我拿好。
就算有高山和手塚在,到头来能拯救她们的可能也只有你,所以你得学好武器的用法。
脚再张开点,手臂也张开点,不对,这就太开了。
没错,就这样双手紧握枪柄,防止摇晃。
既然不想造成致命伤,你就得射准一点」
我绕着他走来走去,逐处进行检查。
幸好之前接受过高山的教导,如今就现学现卖地装模作样。
大致检查过一遍后,我站到他面前。
然后伸出双手握住他持枪的双手。
就算这样,他也没把枪放开。
都不知是说你老实还是正直好了,大笨蛋。
就因为这样,姫萩的心才会被他夺走吧。
「听好了,御剑,你们要给我活下去。
活到最后,活着回到各自的归处,争取属于自己的Happy End!」
我说罢露出微笑。
他一瞬间放松警惕,松下劲来。
只有趁现在了。
抱歉了,御剑。
我要为了一己之私而践踏你的信念。
我用右手的食指解开保险。
击锤已经事先拉起,只需扣动扳机即可。
眼睛的余光捕捉到渚的身影。
都叫你们乖乖等着了。
不想让他们目睹这种情景。
但此刻已经无法罢手。
因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把左胸对准枪口,左拇指按在御剑的食指上狠狠一压。
砰!
听到声音的瞬间,一股冲击刺向胸口。
不等我感觉到痛,整个人就往后飞去。
接着撞到后面的墙壁,站住一小会儿,然后整个身子往下坠。
双腿瘫软,腰也使不上劲,无力地往前倒去。
视野早已变得模糊。
我能感觉到,在「咕咚」地跳了一下后,心跳戛然而止。
倒下的过程中,似乎见到了卡琳。
对了,卡琳,你要好好活着。
跟大家一起活下去。
在呼气的同时,身体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就这样,我再次堕入了「纯白色的黑暗世界」。
………………………………………………………………………………
………………………………………………………………………………
………………………………………………………………………………
这里的景致别样的美。
本来,学校这种地方就兼有紧急避难处的功能,大多会建在山上之类的高地或者至少是开阔的平地。
我们大学也不例外,选址在山上。
因此从普通教室望到的风景已经相当漂亮。站在平时禁止进入的天台眺望,景色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学长特地从教授那里得到批准,把我带到此地。
今天就要离开大学了,他似乎想为我饯别。
退学的理由是我不仅变成孤家寡人,资产也被认识的律师悉数骗走,已经无力支付学费。
虽然还有一小笔存款,但这点一直瞒着旁人。
这是哥哥以个人名利给我留下的最后财产。
虽说没钱就读不起大学是理所当然,但连一直和蔼可亲的教授对我的态度也判若两人,这翻脸不认人的功夫只能用出神入化来形容。
一直被退学手续缠身,但今天总算画上了句号。
明天开始我就是自由之身了。
虽说对此地毫无留恋,能看到这番景色还是非常开心。
不管他的目的为何。
把我叫来的学长就站在身后,他是邀请我进研究室和同好会的人,给了我不少关照。
所以我经常「借」点小钱给他,而且对此只字不提。
因为实在不想因为金钱纠纷而破坏人际关系。
「早鞍,这风景很棒对吧?我最喜欢这里的风景了~」
我们站在围栏外侧,放眼欣赏山下的风光。
至少我是如此。
看不到学长的表情。
他似乎在背后极目远眺,深有感触地说着话。
「学长,找我有什么事?」
我头也不回地问。
我已经明白了。
到头来,学长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他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行动告诉了我答案。
突然感受到强烈的冲击,下一瞬间我边整个人悬空。
仿佛失去了重力般的,仿佛身体被拖向深渊般的,仿佛内脏被往上扯般的,令人厌恶的感觉。
我被从背后一推,从天台边上往下坠去。
「对不起,早鞍。为了我,请你去死吧!」
现在才道出了真相。
大概是怕说得早了我会避开吧?
没法理解什么叫做「为了我」。
他又不是人寿保险的受益人。
那么,是跟教授有关的事情?
并非全无可能,但很难想象。
算了,理由为何已经没意义了吧。
我已经谁也不愿相信。
但又希望找到可信之人。
尽管如此,现实却摧毁了我的希望。
我到底应该相信什么?
内心不禁动摇起来,但这份苦恼也即将结束。
一切都将结束。
意识渐去渐远。我抱着一种解脱的心态,放开了最后的意识。
是吗,原来我已经死了。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梦境么?
我只是在梦中让别人信任自己,花力气去成全别人并为此心满意足。
这就是我一直拼命努力的原因吗?
虽说是做梦,既然我还拥有意识,现实中的肉体应该是在濒死状态下苟存残喘吧?
然而,既然我在梦境中死亡,现实中的我也会遭遇精神死亡吧。
说不定会直接变成植物人。
即便如此,反正我已经举目无亲,马上就会被施以安乐死吧。
我对此并不抗拒。
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然而,我对一件事依然有点介怀。
虽说只是一场大梦,不知他们后来如何呢?
可以的话,但愿他们都平安无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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