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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第二届征文】醉梦的愚者【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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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9 23: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提问』



  流星是美丽而短暂的。说不清是因为美丽,所以要短暂,还是因为短暂,所以会美丽,或者是美丽与短暂重合着……

  很像我们要走的人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侧重。世界也因此灿烂炫目,纷繁多姿。

  是的,世界本来就是交错杂乱的。

  因此,我们渐渐脱离了童稚,对周围那些给定的事物、规则提出自己的质疑,而这时能够看到的世界也不再单纯纯粹。

  我们一直所踏着的大地以及够不着的青空也已在不知不觉中与童话里的天真与美好悖行。

  我们开始感到陌生、诧异、惶恐、不安。但是也一样会有冲动和渴求。

  那么,把世界想成是一个硕大的迷宫。我们必将站在这个迷宫的入口,为寻找名为真理的出口开始踏上旅程。

  在旅途中有指示,有劝诱,有选择。或我行我素,或盲目轻信,或依赖直觉,我们以自己的方式不停的走着。

  只是在这段旅程中,我们每个人所能看到的都有限,并且都不同,而我们又都固执的只认为自己所遇见的道路是完全正确的,所以必然地排斥着他人所选择的不同方向,对在路上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们嗤之以鼻。

  于是,我们产生了自我。强烈的自我。即使只是单纯的模仿、即使只是存心的求异。

  在迷宫的终点每个人都会得到一个自己的真理。只不过相较于整个世界的真理,那些不过是被撒落、丢弃的碎片罢了。

  因此每个人只能够不断重复着属于自己的甜美的梦,永远永远都不会醒。

  自私自利。

  可是,即使如此,这样的人依然是幸福的。

  确实拥有了。不管那是什么。

  人总是追求着完美。即使不尽相同,即使不予认同,但不可否认,每个人都是完美的个体。

  因此,我们都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绝对。

  可是事实上,我们又能掌控总是往能够更好生存下去的方向发展的自己到什么程度呢?

  我们没有绝对坚定、独立的心。活在这个世上,或多或少的,会受到人言的影响。

  于是,有了在舞台前表演时因为担心观众对自己的评价而产生的紧张,有了在学校完成了任务而受到称赞时的鼓舞人心,有了渐渐长大的自己的想法不被父母理解接受时的叛逆……

  我们总是依赖着其他人的话语而生活,需要其他人的存在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觉到之于社会我们的价值。

  我们都期待被发现、被重视、甚至被命令。

  遇到各种各样不同情况,会有不同的自己来面对。甚至,面对着自己真正的内心时,都可以不假思索的捏造出一个貌似全知的自我来欺骗自己,篡改真心。

  那么,这样的我们是否真的有存在的价值?
  没有。

  那么,这样的我们是否真的有存在的价值?
  没有。

  那么,这样的我们是否真的有存在的价值?
  没有。

  那么,这样的我们是否真的有存在的价值?
  没有。

  是的,完全没有。

  违背了自己的心,留下的一定只会是迷失与痛苦。

  知道吗,人扼杀不了自己的存在,就算与世界背道而驰,就算没人理会,就算在不断否定自己。

  因为会作出决定的只能是自己,哪怕只是附和别人。

  只要我们依然生活在这个世界,那么,就一定是这样的。

  生命是应该被热爱的。

  我想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虽然直到现在我也仍然领悟不了蕴含在其中的深刻道理,但是,譬如主动放弃生命这样的事情,我却是一定做不到的。

  所以,生命一直是被呵护着的。

  也因此,我们被约束着,永远不能挣脱。
 楼主| 发表于 2008-2-29 23:20 | 显示全部楼层
  『求解』


  有一天,我会找到乐园。
  在那里,有我期待的一切。一定。
  我踩着她留下的旋律,走出陌生的街道。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
  无知却从不迷茫的自己,在路上漫步着。目的地,不想知道。走过的路,消失了也无所谓。一直向前的话,一定可以重新回到认识的路上。

  10分钟前的我在身后的学校,完成了艰巨的转校注册任务。

  转校,得知这个突然到异常的决定时,我的惊讶程度绝对不会亚于听说了深陷绝境中的谁依然相信明天是美好的这样荒诞的事情,而我能做出的回应也只有感慨世事变化无常了吧。想起了前天晚上接到父亲电话以后的匆匆忙忙。父亲的平静和1小时后就将发车的火车两者间是如此不协调,如此不可共存。可是我不得不同时面对。

  我想我是可以拒绝的。但是,我不想自己和违逆父亲这一幼稚的行为有任何的接点。那样愚蠢的行动在我眼里只是渴求关怀罢了。所以,我不要,这样的事情我不要。
  不过这样的我却似乎有了另一番幼稚。是什么,我说不清。我不是旁观者,所以不知道。只是,我自信的认为那对我一定是无所谓的。

  我狠下心抛弃了除几件衣服以外的一切,搭上了父亲派来接我去火车站的车子,连和这房间的道别都只是在喘息声中带过。
  之后倒也算是一帆风顺,从在这座新的城市落脚到校方不仅没有一点拖拉地为我完成了注册,甚至不会向我搬弄学校老掉牙的规章制度这一不可思议的事情完结,都没有花费我一丝精力。

  我想,一定又是父亲把全部准备工作都悄无声息又有条不紊地做完了。
  不见踪影,却无时不在的父亲。
  无时不在,却不会任何嘘寒问暖的父亲。
  没有也是一样的吧。

  欲翔,是他给我的名字。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一向无法了解父亲所作的画的内蕴,抽象或者是象征都是不现实的,隐藏起来的事物,看不见的事物就是没有。
  没有翅膀的人无论如何想要飞翔,也依旧是无法飞翔的。无论如何将要飞翔,不飞起来依旧是没有意义的。想着异想天开、不切实际的事时,总会忽略眼前的点点滴滴。

  所以,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我,失去了应该有的温暖。不管再怎样弥补,都是回不来的了。所以,他只有向前,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离越远,却只能用无能为力来带过一切。

  面对越来越远的父亲,我曾努力地以我的思维尽量地理解着他。很想去理解他。可是即使作了努力也依然没有改变结果。得不到,所以不要了。
  我踏上了自己的路,只属于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的路。留下的每一步即使被人践踏,也不会彻底地消失。我总是漫无目的地踏着不同的土地。自以为这样做就能留下更多生存过的痕迹。可是我知道,我知道的。那些不过是挣扎的行为罢了。除了自己,不会有别人来看,哪怕只有一眼。

  心在痛,在滴血;口很干,想嗜血。渴求着,却从来不愿承认。也许只是孩子气。恩,很孩子气。

  风吹在脸上,嘴角扬起了笑容。就这么走着,这样生存着。被压抑的感情,被替代的感情。我学会了无所谓的处事。不如意的过去,让我只可以用无所谓在现在里防备,为了守护摇曳的未来。

  抱着华美的过去在现实中祈求残存;
  因为支离的过去成为了嗜血的魔鬼;
  舍弃了过去却如游魂,没有自我,没有归处。

  我都不要。

  背负着过去,顽强的生存。
  却也要不为过去所左右。
  回忆起温暖时,希望自己能感谢。回忆起错误时,依然要不悔。回忆起伤痛时,要不带感情地去仇恨。
  给一切,虚假的温柔,却躲避——
  一切的真挚温柔。

  我相信只要这样做,即使脚下踩着的是钢丝,也是可以到达彼岸的。

  没有太阳,风刺骨的吹着。
  都是只靠感觉就可以确认的真实。

  抬起头,眼睛能够够到的地方,是尽头。
  五感所能感知的,是一部分的世界,但同时也是全部的世界。

  再低下头,刻意地缩小可见的世界。
  一瞬间,外面的喧哗不再进入我所守护的世界。

  因为和外面世界的格格不入,不禁扬起了一丝骄傲。

  漫步着的是一条陌生的道路。但等待着我的却不是未知。因为不论是什么,我都能够接受。这也是一条熟悉的道路,我曾和无数这样的街道成为邻居,而且都只是邻居。
  在它们看来,我的血液中有和他们永远无法相容的固执。而我也顽固的认为,它们不过是只有毁灭却永远无法改变的可悲事物。我嘲笑它们,用自己的脚印来区别和它们的不同。并妄图用这样的不同证明自己的价值。
  风卷起了沙,我闭上眼。看不见前方。

  在黑暗中前进的人,可笑地追逐着更多更多存在的证明,却赫然发现自己已走进无法跳出的死循环里。只是一直在等待不可能到来的未来而已。麻木地过一生,苍白的过一生,并告诉自己,已经全部拥有了。

  于是,我问自己,要不要凿开一处,即使用钻的也一定要出去。


  2月15日的现在,我在这片土地上了。我的衣服上沾满了这个城市的气息,鞋子上布满了这个城市的尘埃。我走着,我想着。越走越远,越想越深。我喜欢低着头走路,这样,每当我抬起头,就有一片新的天空在我的面前。我习惯低着头思考,这样,我不会被周围的一切所干扰。

  可是也因为低着头,我所能记忆的道路总是断断续续的,是那些,偶尔回过神看到的部分。我的人生也不过是一个个无限接近于零的碎片所拼成的。

  我却也乐在其中。我并不在乎与我失之交臂的有多少。有相聚也必定有分离。即使只是活在自己构筑的世界中,我想也是极其快乐的。因为不想要的,都可以拒绝。避免了伤痛,人生不是会轻松很多吗?

  可是,少了这样刻骨铭心的记忆,人生还能称之为人生吗?人生本应是多样的,只是人们选择的是存在伤痛却害怕伤痛的人生。所以,人生是为了控诉伤痛而存在的?我想不是。只是我们能够轻易铭记住的只会是伤痛。不过太过刻意的强调了,所以根本就是在无病呻吟罢了。

  我只是纯粹的讨厌这样的人类,怎么也融不进他们之中去。我本身并不是一个什么都可以接受的人。

  无所谓,只是因为别人怎样和我无关。
  我微笑,以此来拉开和他们距离。
  我的真心,他们根本就没有知道的资格。

  这样自傲的我,并没有可以称为朋友的存在。
  不过并不是只因为自傲这一个原因。在学校大家对我的态度只有敬畏,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不过也只是因为我父亲,程峰的大名罢了。每次进入新的学校被介绍时,总以 「程峰的儿子」这五个字开场。
  对于这五个字,我实在不知该是自豪还是不齿。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五个字,太沉重。
  我的一生也许用这五个字就可以概括掉。可是,我不甘心。我也一样是我啊,就算不被认可,不被发现,也依然不会消失的我。此时此刻,能够看到这样一个我的,也只有我自己了吧。一直以来我都为成为只是自己而努力,这样的我是没人能够理解的。
  所以不想辩解,我和大家生活在的是永远不会有交点的平行世界。
  因为是「程峰的儿子」所以那么努力,因为是「程峰的儿子」所以那么优秀……
  这些我都听够了,不要再听了。
  虚伪。

  我也没有经历过爱情。
  可是我知道,爱情应该是美丽的。单是因为空虚,为了排遣寂寞而寻求所谓的爱情,是肤浅的。把相互依存的爱情等同于动物本能的人们,那只是物质丰富以后所造成的精神空虚罢了。而这个世界正被这样的低级所充斥。
  所以,我并不奢求爱情。不过,我依旧相信爱情。固执的相信她的存在。

  父亲是著名的画家,喜欢到处取景。所以,我每隔不久就得换地方居住。我是不得不跟着父亲的。因为,在法律上,我是需要有监护人在身边的。父亲是名人嘛,所以他一定得做好表率。我想这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交点。可是我厌恶这样的形式化。不过不是生活在一间房子里,所以我倒还算过得悠闲自在,也没有缺钱的烦恼。失去了什么,一定会得到补偿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我自我满足着这样的生活,却因为前面的喧闹而被打断。皱起眉头抬头向前看去,原来是反向又带着人的自行车和正喋喋不休,骂骂咧咧的老头骑的古董车撞上了。带车撞人的是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他正拼命低头道歉着,态度出奇的好。而后面被带着的,是一个不说一句话却双眼冷冰冰直视着老头,把他同伴的努力都化为乌有的,有着张稍带点嚣张的脸孔的家伙。所以,老头不停地说着。这样的老头一定可以长命百岁吧。

  我叹了口气,也不过是场闹剧罢了,可偏偏人是喜欢热闹的动物。每个人都认为生活太过平淡,而都又期望它华丽无比,可是却没有自己去实现梦想的自觉,只认为这样的华丽理所当然地存在着,所以,他们自以为是的寻找着,而当他们看到这样无聊的场景时,又都无知地认为是不同寻常的经历,傻瓜般地投入到这样的事情当中。其实都只是些凑热闹的流民,只能一直一直平淡着,又一直一直抱怨着、烦恼着。

  似乎是反对我对他们所下的定论,每个向前拥挤,希望能够更接近事故现场的人经过我身边时都要对我进行不同程度的人身攻击。而一些热情不够高的人被挤了出来。不过,相信他们马上就会激起竞争意识,努力向前吧。如果把这样的情绪用在社会发展上该有多好啊。
  如果在发生这样的事之后立刻建观摩收费站,那么一定可以大赚一笔吧。啊,不对,那样就没人会看了吧。人的精明就体现在这样的时候。

  没什么好看的。继续向前走吧。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却没有人愿意让路给我通过。

  努力尝试了几次,除了多了几处被攻击处就没有收获了。

  我忍耐着疼痛,无奈前面的道路已经无法再通过了,也罢,回去吧。

  我抬头看着已经黑了的天空。确实是该找寻回家的路的时候了。

  我边揉着依然很痛的腹部边判断自己的方位,然后调整好身体的朝向,准备迈出回家的脚步。这时,一个怀抱着很大购物袋的女孩站到了我的面前,用看从天而降的珍宝一般的眼神看着我。着实吓了我一跳。

  她有什么企图?推销产品?不像。认识我?可能吧。所以激动?也许吧。算了,都不关我的事。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时决定绕行。

  回避了她炙热的眼神,我悠闲地迈出了脚步。可是刚走出一步,就又被她挡住了。正确的说是被她拿着面包的手挡住了。显然,这个举动超出了我的常识所能理解的范围。我整个人呆滞了。难道,这是最新的搭讪方式?原来,我离现世已经那么远了。也许我的社会常识停留在20世纪。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艰难的咽下口水,用无辜的声音胆战心惊的发问:「你…想干…嘛。」面对着未知的危机,我变得吞吞吐吐。

  她把伸直在我面前的手稍稍收回,歪着头看着我,我从她的眼里读出的都是奇怪,似乎是不理解我为何如此紧张。果然,我脱离社会已远。此时,我的脑子已被怎么办这三个字,以及其复制品填满。
  就在我快短路的时候,她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是微笑,不过可以看出是很开心的样子。我想起以前去动物园。人们面对猩猩猴子这些和自己相近,又比自己原始很多的动物时,就会带着这样的表情。

  「这个面包给你,然后作为回报,你为迷路的我带路。」她用带着点羞涩却又有着无法抗拒的严肃声音说。

  「啊?」我惊讶于自己的联想能力加推理能力,同时不忘接过了面包。然后,意识到她的行为和我的思维都有着天方夜谭般的神奇。果然这个世界是无奇不有的。我轻而易举地带过了她不可思议的行为,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包上。现在想想,从昨天中午以后我就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而我居然在遇见面包之前没有发现。我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生存能力。

  「我上个礼拜才搬来这里,所以对这里不是很熟。」她补充道。

  「原来……如此,就……是说……嘛。」我吃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

  「……什么啊?」不知道是听不清,还是理解不了,都无所谓。

  「没有。好。走吧。」很随便地决定了和她一起迷路,带着她更迷路。

  「嘿嘿,太好了,应该是在那个方向。不过,地址还没记下来,你就带我住居住区走走吧。说不定就能找到认识的路了的。好吗?」她开心的笑着问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踏上了不归之路。果然,不知道事实也是种幸福呢。

  我故意不理会。想着把一切交给直觉和命运,岔开话题道:「这个面包不是很好吃。」10秒前还在手中的面包现在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那还真是抱歉了。哼。这个交给你了。」她把大大的袋子推向我胸口,靠近了的脸庞带着并非是生气的可怕笑容。我不禁有点畏惧。条件反射般的张开双手,拥抱口袋。没有人会对陌生人这样的吧。
  我不解,迷惑,她不是正常人吧?妄图从她脸上读出内心的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不知是不是不好意思,她低下了头,然后转过身,向前走去。雪白的大衣角和粉色的围巾在空中留下了自己的轨迹。那是超脱现实的纯净。

  我拿住了口袋。揣摩着它硕大躯体内的蕴含之物。然后觉得有点傻,便抬起了头。10米开外的她,皱紧眉头不满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我。很大声地喊:「快点啊。」哎,注意点形象啊。

  不满的话也应该我先吧,突然地被强迫拿那么难看的口袋。可是行动上没有任何犹豫地赶上了她,用无辜的音调说:「这么多,我可能吃不下。」

  她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了好一阵。我替她可爱的手套默哀了一秒钟。最后,她脸色缓和了好多,似乎是控制了下来。我想,是因为淑女的教条吧。她用艳丽到可怕的声音说道:

  「放心。这是用来搬的。要吃东西的话,我能给你的,大概也只有肥皂了吧。」顿了顿,补充道:「哈根达斯的哦。」

  「哎,是嘛。」装傻吧。我把头转向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倒也还不至于去整容。那看上去很机灵的双睛我倒是很欣赏。「效果不够好呢!你是不是吃的都是哈根达斯的护肤品?换换牌子吧。嗯,女孩需要的确实是要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的护肤品。」面对她白到彻底的衣服,我挑剔起她本应毫无缺点的肤色。

  她吃惊而又害羞的看着我。看到这样的表情,我也吃了不小的一惊,心想,不是吧,我这应该不是称赞的吧。她低下了头,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呢。原先都没听人说我的缺点了什么的。……呜……,令人心跳莫名加速的评论呢。」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似乎是在微笑。恩,一定在是微笑着的。

  我心情复杂的附和着干笑了一声,她是真的以为那是对她认真地评价了。不过,我更惊讶的,是自己居然不自觉地开起了玩笑,因为她突然的,不顾一切的,没有任何虚假的走近我的原因吗?啊,是啊。对没有防备的人还需要防备什么。怎么说,感觉真好。我看着她,她脸红着撇向一旁。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有点畏惧这样的感觉,怕失去?嗯,答案应该是肯定的。肯定是要失去的,感觉有些失落。世界一下安静了好多,表情也恢复了一个人时的冷漠。

  她偷偷瞄了我一眼,然后说:「快走吧。」

  「嗯……」有气无力,又带着自己不擅长的微笑。

  我和她保持着10厘米左右的距离并肩走着。

  「刚才啊,是我第一次搭讪别人哦。呵呵。」

  「恩……?」尽量想表现出若有所思。

  「好紧张哦……呼……」似乎是想表现自己那个时候的感觉,她闭上眼睛做起了深呼吸。

  「哎~没有兴奋?」脱口而出的形容词。

  脸刷得红了,惊讶的望向我的方向。「不知道。不过真的很很紧张,还有点害怕。」

  居然认真回答了。「怀疑我是流浪汉?或者其他什么更恶劣的。」如果是那样,那么她的直觉倒是不错。

  她停住脚步,张着嘴。然后摇起了头。之后,双手似乎想将我的话击回一样,不停挥舞着。「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一点那样的意思都没有。怎么说,我,我有点飘飘然了。不然不会乱说话的。啊,不,不是这样,飘飘然什么的也只是飘飘然了之后说出来的词。啊,不是。我不是这样的人。不是,不是,不是。啊……呜……总之,你别把我的话当话。也不是,总之就是,请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我……我大概还没学会怎么说话。不,我会说话的……」

  头大了。很明显,眼前的是单纯,认真,又哪根筋还没搭上的女生。不能再让她解释下去了。

  「你啊,会非常容易被拐骗掉啊。」

  「呜……你不会的,是吧?」稍微安静下来了。

  「说不定哦。」

  「……」

  「不过我不喜欢做很容易的事情。」

  「……我是不是很笨啊?」她终于意识到关键的问题了。

  「是的。」毫不修饰自己的感觉。「非常笨。」强调一下。「在某些方面。」还是稍微婉转点吧。

  「那我该怎么办?」失落的双眸投来求助的炙热眼光。

  「……你是不是吸血鬼啊。晚上眼睛也闪闪发亮的。」害怕被灼伤的自己防卫到。

  「嗯。借脖子来咬一口。」她认真地点起了头。

  好吧,陪她玩一下吧。抽出抱着购物袋的一只手。拉下衣服的领子,凑近了她的脸庞。「请吧。」

  「……呜……」她的脸转向了我这边,半开的嘴,露出了一点都不锋利却白得很诡异的牙齿。然后停住了,她和我的动作。

  「喂,怎么了?」果然是咬不下去的。「不行的话,就算了吧。恩?吸血鬼小女孩。」

  「……呜……」她的声音颤抖。「呼——」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渐渐闭上,逐渐张大的嘴,向我的脖子靠近。

  「……不会是真的吧……」虽然不是什么锋利的东西,不过咬下去也一定是很痛的。

  「咣……」声音大得可怕。

  「哎呀,没咬到。再来一次吧。」

  汗从头上滴下。声音在几秒后才恢复。「今天晚上有点冷呢?你不冷吗?」

  「嗯,不过不要紧,我穿得挺暖和的。那么,我们继续……」好像是一个相当执著的女孩。

  看来不和她说清楚,她是不会罢手的。「其实,我最近一直贫血。」

  「……呜……可是我刚才答应你了啊?」她不甘心的回答。

  「答应了也不是非做不可的啊……」不知道她受的是什么样的教育。

  「不。你那么信任我。我不能辜负别人的信任。」凛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没有,绝对没有,我一点都不信任你。不,根本还谈不上信不信任吧。

  可是,不能告诉她。「那样,会很累哦。要完成每一个承诺的话。」顿了一顿,「而且,也总有被背叛的时候。即使这样还要坚持吗?」

  她坚决地点头。她有她的坚持。也许还轮不到我来反驳她。也没有这样的必要。但是——

  ——「一味奉献的人生没有意义——快点结束吧。」

  收起了掩盖一切的笑容,用我从未有过严肃表情说出这句话——

  ——刺进了她的内心深处。

  她扭过头,用手按住胸口。眼泪,清晰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努力地不让它滑落脸颊。

  那样的尖锐吗?

  没有后悔的意思。没有反省的意思。那样单纯的理想我看不惯。那种如同否定自己的存在方式我讨厌。

  我们向前走着,没有再话语。
  对于人类而言,即使相隔数万公里,希望被别人认可自我的心情也是不会有什么差别的。应该是这样才对的。每个人都是为了找到自我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不是吗?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记得自己走的是条陌生的道路,也不想理会了。对于她,我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刚刚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不,不过份。我只是把我看见的说出来而已。但是,却始终没有顾忌到她的感受。不论再怎么认真地对待一切,她也依旧是脆弱的人类啊。是和我一样的。我也不愿意,被其他的什么否定的吧。我一定是不愿意。

  但是,我绝对,没有要道歉的意思,也不因刚才的那番话语而后悔。我至少要对自己诚实。不喜欢的,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喜欢——
  ——只是,还是觉得很抱歉。
  ——将自己的经历强加在了她身上。

  她突然地停下了脚步。

  「哎,我们走到哪了?」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不知道。」我可从来都没有知道过自己在哪里。

  「……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不是说要带路的嘛?就算是汽车也会听主人的命令的吧。」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嘴因生气而微微噘起。说实话,真的很可爱。

  可是我不想因为这样就被打败,一声不吭的接受埋怨。

  「但是结果却是你操纵着汽车勇往直前的推进。」首先当然是要推卸责任。

  「……」嘴张开,合上,小声地吐出了一个音节,然后低下了头。

  「现在连我都跟着你迷路了。」我乘胜追击。

  她彻底沉默了。世界又安静了。我莫名其妙的有些慌张。

  「不过,我的gps定位系统不完善也是原因之一啦。总之,先找个地方坐下吧。」帮她承担掉一部分责任。

  我向四周张望。左边不高的水泥墙似乎可以坐上休息一会。

  「去那边吧。」我朝左边迈出了脚步。

  右手的衣角被拉住,力道很小,可是却让我立刻停止了脚步。海量的信息在脑中爆炸。头脑混乱,不知该怎么做。什么独立于世,说得好听,想得容易。我嘲笑自己。

  「对不起。」伴随而来的,是从她的口中冒出了这么三个字,腼腆,轻声,动听。我大脑回路完全应付不过来了,和两分钟前的态度差太多了吧。由女王一下坠到了女仆。

  「厄……这个……那个……其实和你没关系的。」措手不及的我张口说着没头没脑的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先去前面坐会吧。」我不自然的说道。非说些什么不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然后,我扭过头看着她,希望得到她的回应。

  她没有一点要走动的意思。她在颤抖,却不像是因为难过而将哭泣。天知道,女人是怎么想问题的,我开始后悔自己惹上的麻烦,又有点庆幸遇到这样的麻烦。我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然后拍了拍她的头说:「走吧。家是不会消失的。」她放开我的衣角,然后用同样的手拉下我放在她头上的手,说:「你好高呢。」

  「女生和男生比身高没意义的。」我把手拉了回来,取回了对自己手的控制权,差一点就烫坏了。

  她笑了。是一万个美丽都形容不了的笑脸,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我咽下口水,空气都被她夺走,就要窒息。

  「是呢。」淡淡的声音响起。她又拽住我的衣角。我带着疑问看着她,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她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开始说道:

  「我啊,是从小就被家里人庇护着。父亲、母亲是很有名的人。所以,我不得不以他们为目标不断不断地努力。从来没去过学校,除了家庭教师,都没有其他人可以多相处。能遇见的不多的同龄人都认为我是遥不可及的、高高在上的。所以,他们对我敬而远之着。不能够融入这个世界,即使再出众,又有什么用?今天,我是第一次遇到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看的人了。很开心。一直一直是这么期待着的。有人和我开着玩笑,有人善意地取笑我,可是,我竟然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个人,该微笑,还是生气,我不知道。很紧张,真的,也担心下一刻就要失去。其实是一定会失去的,所以更加不知所措。要认真的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我是这么想的。可是又好像有些不对。大概,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吧。他一定已经讨厌我……不愿把我当普通人了……心里好难受,已经不知该怎么办了。我一直是作为父母的延续而存在着的。以后也一定只可以这样吧。为了延续她们的生命而不断努力,为了回应他们的期望而不容许失败。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了吧……」

  「不是的!绝对不是!」我打断了她的自我否定,「即使是父母的延续,也一定还是自己。所以,可以为自己做任何决定。这不是什么难的事情。想笑的时候,开心的笑出来。难过的时候,大声的哭出来。受不了痛苦,受不了压力都是不需要压抑忍耐着的啊。不需要在乎什么会失去,想要的一切,只要依然期待着,就一定会有希望。一点都不会讨厌你,根本是我在,不分场合的挑剔。我觉得你认真的个性很可爱,只要能够无拘无束的去笑,去决定自己的事就好了。这样很好,我很喜欢。」

  脱口而出的喜欢,让她心跳加速,可是下一秒她看向我认真的脸时,明白了,这里不是它本应有的意思。红着脸,低下头。

  我想此时的我们在别人的眼里是极其有意思的吧。怀抱着口袋教育人,傻瓜一样。可是没关系,我头脑发热地想纠正她。也对她说出了深藏在自己心里一直想对自己说的话。只要以真面孔示人,就能消除任何隔阂。但此时,却没有一点往自己脑子里进去。我的思想根本就是根深蒂固。

  「是嘛……」

  「嗯。」

  「谢谢……」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脸红得在路灯微弱的光下也依然可以知道很害羞。「韶……祈……梦……」她靠近我,随着口中的声音,在我的左肩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结束,收回右手,放回身后。「那么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你还真是不嫌麻烦呢。」有些无奈。这女孩的思维拥有可怕的跳跃性。

  「那么长?」

  「啊啊,程欲翔。」受不了。回答算了。「真是。」很不满。

  「那么,欲翔,陪我找到回去的路吧。」她带着世上最美丽的笑容,又是那么样地不可拒绝。风吹着她飘散在肩上的长发。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美丽,我不禁想珍藏这一时刻。

  「干嘛突然叫那么亲密。」被她称呼的名字似乎有着不同以往的美好。我不禁也害羞了起来,还真不像我。

  她一下跳到我身边,本以为是遥不可及的距离现在伸手可及。「嘿嘿,为了区分我们是陌生人的以前啊。」

  是啊,我们本来是陌生的人而已的。并且不久之后又会做回陌生人的吧。在到达看得到的尽头之前,是不是应该珍惜呢?即使不管怎么所珍惜的一切总会消失。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珍惜呢?因为想要一个美好的回忆吧。即使是以悲伤划上句号的回忆,所包含的不会只是悲伤。

  之后,我问了一下路人,我所在的那所学校的方向。那是我对这个城市认知范围内的极限。还好,不是很远。

  然后,不再随便地和她一起迷路,而是努力完成那个帮她找到家的约定。完成她寄托给我的信任。

  「我知道那个学校,恩,到了那里,我就能找到家了。」听到我告诉她要去的目的地以后,她很开心的说着。

  「那太好了。」可能是因为略带些遗憾,所以我的音调有些低。

  「怎么了?不舍啊?」

  简单的问题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默不作声。妄图用尴尬的笑容来掩饰。

  「哎,不会吧。被我说中了……原来只是逗你的……」显然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是不会主动向你要联络方式的。」她抬头看着已失去晚霞修饰的天空,双手背在后面。像是一位高傲的公主。美丽、高贵,却同样惹人怜爱。她回过脸,却是天使般亲切的脸庞,不,那是天使也比不过的。

  只是,是我一向所不敢承受的,沉重。

  「好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啊……」我用少有的亲切的声音说着自己的感想。「对了,为什么要向我问路呢?比较寒酸,像乞丐比较好收买还是怎么样的?」我岔开了话题。

  「因为你挡住了我的路。」她很严肃地说。

  「……那么面包呢?」

  「之前想喂路边的小狗,结果它跑了。」她叹了口气,遗憾的说。

  「……没办法,你看上去不怀好意。」我不知道她说得是不是事实,但是这个时候的我不得不做出反击。

  「可是我倒是记得有人就是被这样不怀好意的我的面包给收买的,是谁呢?」她用手托住下巴,摆出正在认真思考的姿势。

  「……之前说话还像个笨蛋一样的……」以圆滑自夸的我,每一句都被她压制着。

  「啊,那是因为我喜欢看小说的缘故吧,其实我想象过很多次,遇到可以交谈的人时的场景。」和我说的话并没有多少交点的回答。她似乎很想我知道她的爱好。

  「哎……原来是准备好的啊。」找到突破点。

  「不是这样的,那个,啊,真的不是这样的。」果然,她慌张的想说出可以令人满意的答案。「总之不是那样的。……呜……」她放弃了努力。「只是,和你在一起时,是可以很自然的交谈的。」她有些黯然,我看不下去,这无辜少女的脸庞。没有错却强加给她错的我真是该死。

  「嗯,我知道的,只是想看你无辜时的表情罢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狡猾的笑。

  「啊,怎么可以这样……」无限娇柔的她说,「不过果然只有朋友才能这样交谈。」看多少次都不会满足的美丽笑脸。「那你说说怎么会接受我的面包攻势的,那时我好紧张,不过我是很清楚你那时是很饿的,所以鼓足了勇气和你说的。」她自信地点着头。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肯定我饿。

  「那个是因为……感到新鲜。」我想了想回答,应该是这样吧。「又或者,来者不拒吧。」声音低到她不可能会听到。

  「呵呵……不过也因为这样,让我更彻底的晚回到家了。」她叹了口气,接着是微笑,在眼里,心里,口中都微笑着。「不过却也得到了什么呢。」笑脸转向我,好想时间停住。

  「哎,那还真是抱歉了。不会被家人说吧?」

  「没关系啦,爸爸妈妈明天才到,家里只有管家。所以我今天去买东西的。不过不是为了庆祝。为了在他们回家之前把零食藏起来。」从她眼里可以看出对零食无限的渴望,「啊,到了。」

  眼前是白天离开的学校。转了一个大圈,我又回来了。

  「嗯,是啊。对了,难道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我有那么少许的期待。「啊,对了,你不去学校的。」不得不失望了。

  可是她没理会我的后半句,认真的盯着学校的大门看着。「是你的学校啊?很希望我也在这个学校吗?呵呵,可惜我不是哦,寒假过后,我要第一次去感受学校生活了,真期待啊。我要上的是私立的,在那个方向。」她指向了一个我一定陌生的地方,只是我仍然忍不住看向了她手指的方向。

  「根本看不到呢。」我结束了自己没有意义的行为。「那么,就到这里行了吗?」我小心翼翼的问着,企图延长这突然而至的关系。

  「不行啊。天那么黑了。会有危险。」

  「哈……」我松了一口气,「那么,我不应该也是危险的吗?」

  「啊,忘了。那么就到这里可以了。天也没黑的很夸张啦。今天谢谢了。」她拿过大口袋,翻了会,又掏出一个面包。

  「嗨,这是谢礼。」不由分说地塞到我手里。「不过迟了一天。就怪你自己吧。再见喽。」她优雅地挥了几下手,歪过头看着不明白她的话的我。

  我身体僵硬。人生的大起大落原来就是这样啊。

  她看着没任何反应的我,叹了口气。然后转过了身去

  我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着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她背向我,小跳着离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仿佛精灵一般的娇小,不禁有些心动。我突然有了想追上去的冲动。可是似乎又有些太冒失。所以只好犹豫着看她越走越远。

  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我。

  我们对视着,虽然此时她的身影已经模糊,可是我竟觉得她有我从来都未见过的美丽。

  她踮起脚,努力地提高音量,说道:「喂,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吗?」

  「是啊……」我含糊不清的回答她。

  「什么?我听不清,大点声。」

  「祈梦,最后,不说一件事情不行。」我用强烈的语气说。

  「……啊,什么?」远处的她动摇着,却依然倔强地拼命掩饰着。

  那么,她是期待。
  是期待?
  是嘛。

  我们之间依然有空气连接着,即使到哪都能有空气连接,也不足以让不再同方向的两个人相遇。

  我沉默了,只想再多一刻欣赏她那美好的纯真。只是这样的纯真刺痛着我的双眼。可是,依然不愿将眼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她与我不一样,如果不是来自生活中的压力,是可以古灵精怪地生存着的,会突然伤感不知所措,应该也是那本性中的一部分。不管有多大伤悲,困难,也一定能笑着过去。

  即使神不嫌弃这样破碎的我,我也是必定不愿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同情的。是的。

  强咬嘴唇。咽下很想吐出口的话。只是依然得有回应女孩的话语。

  「其实我是昨天才搬来的。」怀着复杂的心情,我说出了其实是谎言的真实。

  然后面对着她的惊讶,我笑了,只是这样的笑并不是给她的。我缓缓地转过身,告诉自己不会有遗憾,开始往回走。不停胡乱跳动着的心脏让我感觉无法再保持平衡了,我只能保持缓慢沉重的步伐。身体很热,想要把我从人间蒸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啊,她只是经过我生命中的一颗流星而已,再怎么留恋都是不会有意义的。

  「等一下……」我听到身后她竭尽了全力的声音,即使夹杂着公车疾驰中的呼啸,也一样动听。脚步不由得停止,身体的本能行为超越了脑细胞的思考。我还是会有期待,其实,是一直在期待吧。
  「还是……告诉我你的联系方法吧。」

  我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她一眼,在等待着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寂寞。违背自己说的话,这是犯规啊。让我怎么再掩饰。给一切虚假的温柔,却躲避一切的真挚温柔。再一次,在脑海回响。不能回头,我能给这个身影带去的有多少呢。答案只能是,没有。

  「才不。」用自以为放大了就代表不会后悔的声音说。我加快了脚步。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是吗?我还想和……」身后隐约传来她的声音,已模糊不清。

  不想回答。我只是一个在一味逃避的人,没办法用真正的自己回应其他人的,其实是我。没资格奢求的吧。渴望着的只是因为对现实不了解而衍生的盲目的奢求。

  当我整顿好心理复杂、混乱的感情之后,再次回过头时,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在白茫茫的虚无的世界里。

  「可是我还能怎么样呢?」怕在与别人的交往中受伤,所以一直都是一个人。

  「其实,我是想要的。」只是不说出来的话,谁都不会知道。

  「只是,不想再失去。」被困在过去了。什么不为过去所左右,都是假的。

  想要温暖的话,从现在开始珍惜不就行了?

  不会表达的话,从现在开始学习不就行了?

  借口。都只是借口。

  什么顽固着自我圆滑处世。

  我只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处事罢了。

  防备着。一直将一切拒之门外。

  于是,我明白了,我只会在自己围起的圆圈里不停的走着,不停的抱怨着看不到终点。即使已意识到答案在圆圈的外面,我也是不敢走出去的;即使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出现了无数个连接外面世界的接口,我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吧。

  安于这样自虐的生活方式。溺死饿死烧死病死睡死都不会有人来惋惜的。

  自怨自艾的家伙,无病呻吟的家伙,愚昧无知的家伙,我就是这样的家伙。死不足惜。

  这样的我也会恋恋不舍吧?
  因为还是会期待吧。
  期待新的生活,却又害怕失去旧的生活。在这样的矛盾中,与我失之交臂的有很多很多。

  如同在放烟火时,我留意的不是烟火是多么的美丽。而是,它什么时候消失,什么时候再开始,又会什么时候结束。我所错过的永远是眼前的美好。可是,这样也让我更加真实。

  原来,我是绝对地,像一个人类的。

  我回过身,踩着我和她一起走过的路,一步一步向前。还未冷却的温度从地上传递到我的心里。如果她是天使,那么所要引导我走向的是不是天堂呢?

  我不知道。不过只要可以跟随着这样的温暖,我愿意去向任何地方。

  我来到了她最后站着的地方。她的身影,在我脑海里不断浮现。像梦一样的虚幻,却又曾真实的存在过。很难抹去。

  也罢,就这样吧。这样就好。

  「哎……我说阿,遇到了你后还真麻烦不断呢。」

  我站在这并不特别的街头,向脑海中的她,说了之前没有说的再见。

  然后,我踩着她留下的旋律,走出了陌生的街道。

  我只有坚信,有一天,我会找到乐园。
  在那里,一定会有我期待的一切。

  面包进入口中。

  是巧克力味的。
 楼主| 发表于 2008-2-29 23:27 | 显示全部楼层
凑数专用文。。。
之前有段时间生病的说~生病生了很久很久~
正好在那之前有篇文章(的序言)写到一半,就在那个时间断掉了。。。

嘛,补完了~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那时的心境还真是灰色。
发表于 2008-3-1 02:38 | 显示全部楼层
踩楼党飘……个人认为第一人称比较有代入感,好写也容易出感觉。
发表于 2008-3-1 12:41 | 显示全部楼层
嗯嗯...看完文章思考1分钟后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人飘过
话说A大的每篇文章都能给人不同的感觉啊。
OK,本人也得努力赶在10号前把坑填了
发表于 2008-3-1 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讲呢?真实还是只是故事?不过这也无所谓,但我想说的是这么晦暗的人生观是需要一点光明的。因为是征文,所以还是应该宣扬和谐宣扬光明的吧~最起码最后来个强力转折也好啊!就这么过去实在是。。。有种希望的曙光刚刚出现就马上如同流星划过天际的感觉,很不好,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郁闷了,晦涩了。。。。。。
呃,如果这是轻小说,我觉得绝对不会好卖的说~当然,如果改成研究心理学什么的还不错。比如想超越父辈,又不想被安排父辈的大堆期望自由生活什么的,这些应该都是很发人深省的切入点呢!
最后,LZ加油~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征文比赛。阴暗是不对的哟!
发表于 2008-3-1 20:30 | 显示全部楼层
没错,踩~既然是评审组(不是说我,说ls)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踩,边笑边踩~~~~
每篇文的受众不同。像有人很喜欢那篇圣诞血文,但我怎么都接受不了。
黑化文以前在新概念似乎流行过一阵,但后面似乎又被归于无病呻吟之类……
怎么写文是自己的自由,怎么评文是读者的自由。
写一写给自己看的文,写一写给别人看的文,感觉都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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