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系】Stonehenge

k64_cc

皑皑白雪中，一位穿着简朴的皮衣皮帽的年轻旅人，那就是我。
我站在覆满积雪的小屋门口，长叹一口气。
想到这些年的生活，就止不住心中的郁闷。
从万里之外的故乡日本跑到东欧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找点工作维生结果接到了个寻找据说是四百年不死的传说级魔法师“瓦萨克”的委托，拼命地寻找，结果——
——结果整整找了三年。
委托这个工作的貌似是欧洲非常有名的地下结社。当他找到中介人，想辞掉这个莫名其妙的工作时——
“——拒绝的话，明天世上就不会有你这个人了。”
被这么回答。
之后我就只能一门心思扑在眼前这个看似毫无希望的工作上。每当想要放弃时，那个中介人当时的表情就浮现在眼前。
……要是放弃了，真的会死吧。
这样的挺过了无数挫折。最终的结果，就是站在了这间木屋门前。
我敲了敲门。叩门声很是厚重。
“请进。”
一个清越的男子声音回答道。
我，四谷景介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布置十分简洁，屋子的正中央坐着一个巨大的火炉。旁边是一把躺椅和几个木凳。躺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脸被阴影覆盖，看不清那男人的长相。
“坐吧。”男人友善地说。“这里冬天是会封山的。除了一些猎人和本来就住在这里的居民之外，基本没人会挑这时候进山。嘛，不过像你这样的人，偶尔还是会有的。”
男人站了起来。
“过两天会有猎人来，你可以跟他们一起下山。在这之前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妨在这里住上几天。当然你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是了——”
“——不，不是的。”
我打断了他的话。
“我并不是误入这里，应该说，我就是为了拜访这里而来的。请问您……
“……您是‘不死者’瓦萨克先生吗？”
话音甫落，就像是点燃了整间屋内的空气，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男人用好似冰箭般的眼神注视着我。
好可怕……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我并没有退缩，而是迎着他的目光，和他对视。
凝固般的气氛摧残着我的神经。就像之前和中介人面对面时一样，死兆像一盆冷水从我的头顶浇下。
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果然，我到底是做错了啊……
“弗雷泽？怎么了？”
房屋的另一角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听到男孩的话，紧张的气氛瞬间融解了。
“没事，你继续睡吧。”
男人用和先前一样的温柔语气说。接着，他拉过两把凳子。
“看来你不是什么危险人物。那么，坐下来再说吧。”

“——你的魔法算是侦测型的啰？”
不是魔法是占卜，我第四次强调，但被他华丽地无视了。
本打算就我的来意进行一下说明，结果刚一坐下，就被他先发制人地提问。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的伪装自认足够完美了。”
于是接下来我就用了很长时间向他解说我所使用的魔法——不，是占卜。
“那么这种叫六爻的东西，可以确定方位吗？”
“不能连距离都算出来吗？”
“为什么可以绕开魔法屏障呢？”
竟然有这种东西吗？正当我感到惊讶的时候——
“——好了，虽然我对这种法术很感兴趣，但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问了我那么多没关系的事……
“自我介绍，”他向我伸出了手，“弗雷泽•瓦萨克。”
我握住那只手，那手温暖而有力。
“日本人，四谷景介。”
“哦？日本啊。我还以为你是中国人呢，毕竟你的法术非常接近于我所听说过的道术。”
“请不要在意，毕竟六爻就是中国的占卜方法。”
“是吗？”他点了点头。“先让我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你是受谁的派遣？”
“从联系上应该是四大结社的某个分部。”
“哦？”他扬起了眉毛。“你连委托人都不知道？”
“是一个可怕的中介人介绍的。不做就杀了我，他这么说。”
这样啊，他微微颔首。
“第二，之后你想怎么办？”
“之后啊……以武力解决是不可能的吧。”
档次差太多了。况且我完全没持有过任何武力，只是擅长找人而已。
“我会回故乡吧。”我这么回答。
“这样啊……”男人——弗雷泽•瓦萨克微笑着说。“你姑且也算是被牵连进我的麻烦事里了。这样，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好了，我可以帮你解答一下。”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道出了那个自打我接下这个任务以来，一直困扰着我的谜题。
“瓦萨克先生，您……
您……真的是不死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干涩地笑了笑。
“现在人们说我不死，其实以前并不是这样。只是经过了几百年的历史，以讹传讹，才变成‘不死者’这个称谓的。至于详情……大概只要再等一会，你就明白了。”
他解释的不明不白。我刚想追问——
“——等等，时候到了。”
还未吐出的话语被他硬生生打断。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之前的少年已经站了起来。
“弗雷泽，可以了……这位是……？”
少年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朝他微笑。
“不用在意我，我不过是留宿的路人罢了。”
男人也点了点头。
看到这样的状况，少年放了心，走了过来。
他牵着弗雷泽的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接下来，二人对视，同时，深吸一口气——
——再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无法用语言表达。
男人的眼中发出黄色的辉光，少年眼中则有蓝色的光芒辉映。光芒此消彼长不停变化，在一旁观看的我，脑中突然浮现出几个词汇。
吸血鬼，森林，捕鬼者——

两个人的互动就在我出神时结束了。等我回过神来，少年就坐在我旁边，男人则回到了刚见到他时他所在的摇椅上。
“刚才，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先不说这个，你接收到了多少？”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所指的含义。
“吸血鬼……森林和……大概是捕鬼者吧。捕鬼者我倒是知道，是猎杀吸血鬼的集团对吧？”
“基本正确，不过那个词不应该是捕鬼者，而是吸血鬼杀手。名称相像，但是绝不是同样的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刚才，刚才那个——”
“别急啊。那个是魔法师瓦萨克的记忆——初代，雷欧•瓦萨克的记忆。”
初代？我将视线投向旁边的少年。
“我是弗雷泽的继承人。我叫克里斯，克里斯托弗•瓦萨克。”
我哑然失笑。
“永生的秘密，就是这个？”
所谓永生四百年，就只是把一代代的记忆传递下去，只是这种简单的招数而已。
想到自己三年来的工作，我开始不平起来。
“四大结社的人追缉我，并非因为他们觊觎永生的权能，只是单纯的因为相信永生，对于现代的结社来讲更容易聚集信仰罢了。”
男人兀自解说着。不过我的心情已经变得很差了。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如果没什么别的事……”
我站了起来。
“……我就告辞了。”
“等等。”
男人叫住了我。
“外面大雪封山，你一个人没办法离开吧。莫不如在这里住几天，如果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讲初代瓦萨克的故事。那个人的一生，可是异常的精彩呢。”
我看向旁边的少年。
“留下吧，大哥哥——不，大姐姐。弗雷泽讲故事的本领，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我露出了微笑。
“这都被看出来了？好吧，就在这里等两天好了。”
我，巫女，四谷景介，坐在火炉边，开始听那个男人讲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