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Tepok 于 2012-3-25 17:43 编辑
3 鼓起勇气,邀请你 「好了,雷电小姐。」 「已经可以了吗?」 「嗯,我给你看看吧。」 将手中的金属剪刀以及塑料梳子扔到一旁的折叠桌上,船浦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两面大小相同的镜子。 她把其中的一面递给了端正地坐在破烂皮椅上的永远,而自己则举起剩下的那面镜子,让永远能够通过反射看到后面的头发。 「怎么样?」 「我觉得,和以前一样。」 「唔!不会吧……我有好好地修建呀……」 「头发,还是很长。」 「是要剪短吗!?」 「嗯,和船浦小姐一样。」 「和我的一样?」 雷电小姐,该不会是以为像我这样的发型才算是漂亮吧……?如果是她的话,的确很有可能会把我的发型……当做我述说的那种“漂亮发型”吧? 船浦苦笑地翻过手中的镜子,仔细地看了一下自己那因为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有洗过、而变得十分油腻的黑色短发。 「不,像这样的长发才更加适合你喔,雷电小姐。」 「现在的长发,更加适合我吗?」 「嗯!和《明羽的隆行》里小由衣的黑色长直发一样,很有魅力呢!」 「小由衣?魅力?」 「啊啊!总而言之就是长发更加漂亮啦!」 「明白了,我,这样的长发就可以了。」 「雷电小姐……你还真是容易受人摆布耶……」 将披在永远身上已经开始褪色了的廉价围布解下,船浦从口袋里找出粗短的毛刷开始清理脸以及脖子上剩余的几根头发。 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毛刷的永远无声地望着眼前接近的不知名物体,眼睛随着船浦右手的移动张合,似乎是在避免那些有着奇怪触感的东西进入到自己的眼睛里。 「船浦小姐。」 「唔?」 「我现在漂亮吗?」 十分正经地提出了童话故事里某坏心肠皇后级别的问题。 正在仔细清理头发的船浦有点无奈地看了看,眼前无限接近的永远的脸庞。 果然怎么看都和人偶一样啊,这孩子……在羡慕嫉妒恨的同时,船浦点了点头。如果说像是永远这样的女孩都不算漂亮的话,自己大概连在电视剧里当路人A的资格都不会拥有。 「嗯,即使不剪发也很漂亮呢,雷电小姐。」 「是吗。那么,就能让优作拜倒在我的裙下了。」 ……这孩子,真是能够毫不犹豫地说出这种台词啊。 船浦把最后一根可见的毛发扫下,注意力回到了面前一动不动地坐着的永远身上。因为自己原本也是因为想诈骗到永远所拥有的巨额资产的一部分(已经成功),所以才会搬出这种从电视剧里学来,对工业地区的人来说有点过于夸张的台词。 现在被永远当做正常动词来使用,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不好意思。 「说起来雷电小姐,你所说的那个优作是谁?」 「优作,是好人。」 「一上来就发好人卡吗!?」 「但和父亲,还有女性的父亲,关系不好。和哥哥的关系不好,但和年轻的哥哥关系很好。」 「优作君的家庭,还真是复杂啊……」 「十二岁以前,在鹿的孩子为称呼的岛屿上,生活着。现在,是在佐桥庄。」 「鹿……儿……岛?」 「朋友,虽然不多,但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五人的骑士。」 「骑士?应该不是指暴走族吧……?虽然KNIGHT的可能性也……」 「很喜欢章鱼烧,在十月十四日那天,去买了味极斋的章鱼烧。非常美味,的样子。」 「味极斋……在哪里?」 「但最近,变得很消沉,在房间里哭泣了很久。」 「咦!?发生了什么吗!?」 「好像是,和朋友的关系变差了。」 看着永远以那副认真的神情讲述着名为优作的少年的事情,船浦在尽力过滤永远所说的话语以外,也开始思考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永远是怎么知道关于叫做优作的少年这些信息的? 虽然如果是朋友的话,知道像家庭、住处等信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某个特定日期去某个特定买到了喜欢吃的东西,在电视剧里有描述过这种对话的可能性。(虽然船浦觉得对于工业地区的人来说,是接近不可能发生的场景)。 但像是这种,在房间里哭的羞耻信息应该不会说出来。而且那种口吻,总感觉实际关系似乎连朋友也不是。 船浦盯着身旁依旧正坐着的永远,试图把她与跟踪狂这个形象联系在一起:徒劳无功。 即使真的是跟踪狂,像那样的反应速度……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吧? 「雷电小姐……你和那位优作君的关系是?」 「关系?」 「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的话……雷电小姐是那位优作君的什么人?」 「我,是优作的朋友。」 「唉是那样的吗?」 有点松了一口气。船浦为了确认永远她并不是跟踪狂而感到庆幸。 那位叫优作的家伙,对自己的朋友所暴露出来的信息也稍微有点过多了吧?正常来说,男性不会把自己躲在房间哭的经历诉述给女性朋友的吧? 想象着叫做优作的粗壮暴走族青少年蜷缩在被窝里哭鼻子的图像,船浦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大概因为是自己所认识最年轻的男性只有居所的朝京,所以自动地把他的脸安在了“优作”的身上。 「怎么了吗,船浦小姐?」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接下来无法正经面对一个自称用老夫的混蛋而已。」 「混蛋?」 「啊!把那个词语给忘掉吧雷电小姐!」 「是指“混蛋”吗?」 「又说出来了啊!雷电小姐请把它给忘掉吧!」 「明白了,船浦小姐,这么说的话。」 「嗯……真是对不起……」 微微地弯下腰,船浦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把之前永远作为理发费用支付给她的那捆福泽谕吉塞进永远的手中。 虽然与十位福泽先生永实在是非常地困难,但比起金钱来说,回报他人的信任更加重要。 「船浦小姐?」 「理发的费用,六百円就行了。」 「这些,是我的吗?」 「唉?」 「我已经,支付过费用了吗?」 不会是忘记了吧!?理发这件事明明记得,但支付了十万円的事反而给忘记了啊!?船浦开始后悔自己把十万円取出,交回给永远的这一举动。 福泽先生啊,雷电小姐她已经把你们给忘记了啊!请回到我的身边吧! 「船浦小姐给我的话,应该就是我的。」 「啊、唔、嗯,是雷电小姐的呢。」 看着永远把钱随意地塞进大衣口袋里,船浦的心情复杂无比。 算了吧……这样罪恶感也就如此消除了。船浦良心与贪心的挣扎也告一段落。 「船浦小姐,这是理发的费用。」 「嗯、哦!谢——唉福泽先生!?」 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手中那张纸币,本以为会出现夏目润石的船浦眼里,福泽逾吉的身影重新显现。 「雷、雷电小姐……一万円的话我……无法找零」 「对不起,身上只有一万円。」 这种只有富豪才会说出的台词,果然雷电小姐……是富有的大小姐吗? ……一万円啊,到底要怎么样才好……?全副身家连四千円都不到的我根本无法凑够九千四百円吧。 ——等等,这该不会就是在电视剧里常看到的……立旗帜吧?以这个欠款作为契机的话,以后应该也能时常见到雷电小姐了吧? 不对不对不对!我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唔,也只有这么做了吧? 「雷电小姐,关于剩下的九千四百円——」
尾声 与众不同
即使还是不太相信,但这四个汉字所组成的并不是笔名或者代称,而是真实姓名。 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的永远身上的着装,有着与她那另类名字相衬的怪异程度。 做工精湛的手制围巾作为主调,这种对于船浦来说根本不可能会获得的名牌产品,被永远很随意地用明显错误的方法戴在脖子周围。同样属于贵重品的御寒大衣下摆在寒风中飘扬,没有被撕下来的价格标签,即使像船浦这样的退化视力也能够一眼发现。 和那过分的围巾还有御寒大衣有着巨大的反差,永远里面所穿的那件连衣裙,与名牌还有贵价品这些词语搭不上任何关系。一件异常老旧的褪色连衣裙,在体型娇小的永远身上甚至有点窄小。 而最后似乎是和连衣裙组成廉价组合以对抗大衣以及围巾的贵价组合一样,那双深色的长靴也明显来自于不知道哪里的地摊。虽然从外貌上来看,并没有像那件连衣裙一样年代久远。 「小永远——!这里这里!」 深吸了一口气,船浦挥动着双手,脸上罕有地露出笑容。 在以前的话,船浦是不会相信会说出像这样的台词。 也不是性格上的问题而导致热情的台词无法从嘴里传出,而是根本就没有可以那样说话的对象。 之前也提起过,在南口、在这工业地区里面羁绊是和幸福生活一样,罕有到不行的东西。 以前在加入镰的时候虽然也有过几个所谓的“伙伴”,但称呼无非是“那家伙”、“这家伙”之类的。平日见到时,招呼也就固定是冷淡的“哟”、或者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是永远不同。这个名字古怪的女孩、目测也应该只有十四岁左右,是一个不测不扣的异类。当然,是以工业地区的标准所衡量的怪异。 不仅仅是她那身搭配古怪的着装,也不是那个名字。而是一种笼罩本人的怪异氛围。 和工业地区本身格格不入。船浦并不清楚她在其它地区的话,会不会也是像在这里一样显得不合群。 「瑞……穗姐姐。」 「嗯,嗯!小永远,终于能够记住姐姐的名字了吗!真了不起!」 「嗯,瑞穗姐姐。」 已经走到船浦身前的永远点了点头。语气中虽然无法听出愉悦,但光是能够正确说出船浦名字这一点便让船浦感到温暖。 把手中的剪刀扔向一旁的折叠桌上,船浦从一直占据的皮椅上站起,让永远坐下。 「小永远,要剪什么样的发型呢?」 「和,以前一样。」 「明白了!」 翻弄着永远那一头灰黑色长发的船浦从口袋里拿出了崭新的金属剪,开始修剪她的头发。 因为之前已经修剪过数次的原因,很快地,船浦就已经把永远那头稍微有点凌乱的头发修剪好。 照例地把镜子递给了永远,船浦自己也从口袋里取出了另一面镜子。 「瑞穗姐姐,剪得很好。」 「啊啦!小永远就不用这样奉承我了!」 「奉承?」 「唔啊,这种困难的词语小永远不用去在意。」 「好的。」 不知道这两人才相识了一个月左右的话,绝对会错认为认识许久的好友。 实际上,“小永远”还有“瑞穗姐姐”之类的称呼,是船浦自己突然采用以后好不容易才让永远也采用的称呼。 在一个月前第一次帮永远理发以后,船浦提出了“把剩下来的那笔钱留下,以后永远想要剪发时来找自己就行”的承诺。 抱着与永远的关系能够慢慢变好的愿望,船浦靠着这个所谓的提议与她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靠着故意时常去便利店那里找她打招呼、聊些不明所以的话题终于让她能够记住自己。 之后靠着“顾客与理发师之间要建立起某种羁绊”的缘由,更改了互相的称呼。 船浦并不知道这样的称呼到底能不能够让自己与永远产生友情,但起码能够感到温暖。 或者说,一种特殊的优越感。知道在这个工业地区里仅有自己一人拥有能够真心相处的存在而产生的,优越感。 即使是丧家犬,如果能够找到同病相怜的另一位共同努力的话,就算无法成功也不会对人生的意义抱有疑问。 小永远她,会与我一样有着相同的看法吗?与我不同,与其他人不同的小永远。 不,正因为小永远她与众不同,才能够……给予我信任吧? 「小永远,这个送给你。」 「唔?为什么?」 「是圣诞夜啦!」 「圣诞夜?」 「小永远……连圣诞夜都不知道是什么吗?」 「嗯,不知道。」 「那就让我来给小永远解说吧!圣诞夜呢,据说是一个住在北极的老头的诞生日,在那天,他会给乖孩子们带去礼物!」 「北极,能够居住吗?」 「应该可以吧……?总之,这个礼物就送给永远了!」 「我是乖孩子?」 「嗯,是乖孩子哦!」 「谢谢,瑞穗姐姐。」 收下船浦好不容易凑够钱到某间装饰店买下来的发夹,永远礼貌地鞠了一躬。 船浦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虽然没有期待中的笑容,但单凭能够给别人送礼物这一点,她已经觉得能够认识永远实在是太好了。 与工业地区那些行尸走肉的人不同,我,能够与别人真心地交流。 船浦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我和小永远,与他们不同。
后记
(节选自“我与冬天还有巧克力义卖后记”【喂)
感谢您阅读本文,我是糟糕作者TEPOK、别名是海谷尤里安。
一开始构思的时候是想着写一个非常温馨的冬季故事的、但不知不觉间好像就成了奇怪的东西……咳…果然我是无法温馨起来的人吗。
嘛,虽然说这篇文在一开始是向着温馨向短篇这个目标努力、最后沦落为奇怪无比的故事,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的超级失败作…自信都没了呢。但毕竟有着画师パパ君帮在下画的一张插图呢,想着吸引读者这个工作应该是能轻松完成了。
谢谢画师君~!谢谢パパ唔…真是辛苦了呢……
唉……有机会果然还是大大修改一下好了……第三卷完成以后之类的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