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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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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短篇] 【幻想系】矿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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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30 00: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qsqak 于 2012-6-24 17:22 编辑

前言:很早之前就有这篇文章的构思了,是最近才开始搜集材料开始着手来写的。有点长,并且已经完成,所以不会坑。很多灵感来源于《我的生活》,一位名叫海伦凯勒的美国女孩她坚强的心让我有了动力把它写完。还要感谢莎莉文,因为她不止一次地赞扬过海伦凯勒,我喜欢这位老师。可惜她不是我的老师,幸好我没瞎没聋,要是我又瞎又聋且遇不上这样一位善良的老师那我的一生该有多么痛苦。
第一章

       当二十多年后,我抱着儿子站在阳台上欣赏风景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我的父亲。因为某年某月某日,他也抱着我在这个阳台上看风景。
       他的手臂结实而有力,手指粗大满是老茧。他抱着我丝毫不费力,他可以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却指指画画。
       他说:“孩子,你看,天上的云被太阳烤成了焦红,是不是铁水呢?”
       我不解地问:“什么是铁水?什么是铁水?”
       父亲呵呵一笑,答道:“铁水就是钢铁工人的鲜血,他们的血干了就成了铁。”
       我说:“世界上成千上万的汽车都是铁做的,那得牺牲多少钢铁工人?”
       爸爸不回答我,手臂颤动了一下,肌肉里的一根血管打中了我的头,让我有些疼痛。
       爸爸又指了指远处的青山,笑呵呵地告诉我:“孩子,那条山路通向虎岭峰,有经验的猎人从山路上爬上去。”
       我看了好半天,看见了山路。路上没人,只有草木晃动,却也看不见野兽!!我虽爱这些草木,可它们并不刺激,我更爱野兽,更爱猎人与禽兽搏斗。
       爸爸拍了我的脑袋,好像把我当成了一头野兽,而他则是有经验的猎人,用八卦掌,把我劈得肝脑涂地。
       我不高兴地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正在死而复生。
       “孩子。”爸爸把我放在阳台上,他指着山腰上一个巨大的黑洞。那手指如此之坚定,他说:“那是矿区。”
       当年我不明白什么是矿区,直到如今,我成了矿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矿区是为矿工们寻找珍宝儿修建起来的洞穴。
第二章
  

       前段时间,我们家不太平。很多可恨的房地产商人屡次强奸我们住的小平房。他们个个肚肥脸厚,居然奸污数次过后终于发现了我们的平房是违章建筑。既然是违章建筑那就必须拆迁。很多房产商都想来争夺这块蛋糕,最后,房产商巨头,杜总把这个工程接了下来。
       杜总在准备搞我们的片区平房的时候,我已经接了婚,也就是说我有妻子了。我妻子她不想离开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她对我说:“要是我们走了,这片土地将受尽欺凌。”
       为了让杜总晚些日子动工,我天天找杜总喝酒,每次喝酒都是喝的好酒,几毛钱一瓶的老白干,小葫芦装着恭恭敬敬地献到杜总的面前。喝完酒还不够,我还要去红灯区为杜总找几个可爱风骚没有病的女孩子作陪,据说这其中还有不少是音乐学院的,吹拉弹唱样样专精。
       杜总也是个和达人,看我对他无微不至,便拿出了胜过其他小本生意人的度量。他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而哥哥我的肚子里面停着两架美国探索火星的航天飞机!!”
       我听了乐不可支,想他继续把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他接着说:“既然如此,我决定专门为你修一栋楼。”
       我听他这么说,我脸红了,“我擦,杜总,太客气,太客气,一栋楼怎么消受得起。”
       “谁说给你一栋楼,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随便选这栋楼的一间房子。”
       我一听杜总说要给我新房,也很高兴啊!
       我说:“谢谢杜总,谢谢杜总。”
       杜总说他还没说完。他说道:“随便选一间房子免费让你住一个晚上……哈哈哈。”
第三章

       杜总给我的优厚待遇,我的女人不同意,她觉得我这个男人没出息,连守一个房子都守不住,以后怎么去保家卫国?为了发泄她心中的愤懑,她开始学着电视剧里面的悲惨少妇砸锅碗瓢盆……居然一不小心把她最爱的那台黑白电视机都给砸得粉碎!!!
       她说:“王八蛋,你赔,你赔。”
       看着破败不堪的家庭,我的心情也很低落。所以我决定不呆在家里,骑着自行车兀自去矿区上矿。而那天又刚好下着雨,雨水淅淅沥沥打湿了路面,车胎上沾了许多泥巴,走到一个拐角处,我摔了下来。大腿着地,划伤了皮肤,我的自行车消失在了山涧的万丈悬崖之中。我摸摸伤口,吐了唾沫,用手抚按均匀,一点儿都不想站起来,我回想起:今天妻子打碎了一只我祖传的花瓶,那只花瓶是父亲临终前交给我的,让我好好保管,他死不瞑目的那一瞬间,就知道我保存不住这只花瓶,但也没想到,竟然坏得这么快!
       我气得用手捶地上的泥土,泥水分开溅去,摔得很重,打在石头上分散开来,不见了。
       不一会儿,我的后面也来了自行车,车上坐着一个少年。他看见我坐在地上就来扶我。
       他的手碰到了我的手,温人心怀,可我不识好歹,我就是不愿意站起来。
       他跪在地上摸我受伤的大腿,问道:“陈叔,你的自行车呢?”
       我哼了一声说:“丢了。”
       “好端端的,怎么能丢?”他孤独地凝视着我满脸是水的脸。不怀好意地用手擦了一下我眼镜上面的白雾。
       “别管我,你去,你去!”我说。
       他难堪地窥视我的表情,他说他不是侦探,不知道我丢的车丢在了什么地方,但是他作为一个好少年,不能扔下我不管。
       “说得好听。”我叫声很大,把他吓退了几步。
       天上开始打雷,天雷滚滚让年轻人感到害怕,他常听老人说五雷轰顶的死法,却没见过真正的五雷轰顶,他怕我就会死于这种可怕的酷刑。
       “我背你。”
       年轻人把我放在了他的背上。本来,下雨降温是常事,而年轻人背脊骨的温度高得有些离奇。经过他的后背蒸腾出来的汗水裹进了我的衣服里面,发出阵阵恶臭。
       我听见虎岭峰那边有狼嚎,心里希望这个年轻人不是一个猎人,他孤身一人加上负伤的我是决计无法战胜狼群的,倒是容易被抓去和母狼进行交配,生出鲁迅(注释:鲁迅这个名字有这层含义,周鲁同姓我就不说了,迅的意思的是母狼有子,其最强壮的那个一个就是迅。)这种孺子牛。
       还好,青年人走到半山腰便停住了。眼睛看着矿区。
       我也跟着他看雨中的矿区,仿佛这里不是矿区而是水区……
       年轻人说:“我要上矿了,陈叔去么?”
       我怎么能不去?可又怕挖到了好东西被他抢了,又怕他知道有好东西不给我!!
       “你先去,我把衣服晒干了再来。”我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年轻人闷闷不乐地说:“那我只好独吞那笔财宝了。”
       我心眼骨碌一转:既然这小子这么有把握,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他一起去看看那是一笔怎样的财宝!为了让他不起疑心,我说:“真巧,我衣服立马就干了。”
       他“哧”地笑了。
       我直直地盯着他,心里想:年轻人不要把感情写在脸上才好,胸有城府和暧昧不清都是你将来必须掌握的生存技能。
       “善良的人儿。”我摸着他的脸叹息。
       他为我带路,洞里太黑,他举着火把,他转过头来看我,我看见在火焰中他那质朴的短发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有一点儿和自由女神相似,可自由女神是个女人。自由女神的脸要比他白净一点儿。
       他对我郑重其事地说:“我们说不定回去很久,你想不想回家给你的家人告别?”
       我想着我还有妻儿,特别是妻子,要是杜总那一伙不良商人要为难她,我该如何是好?
       “我恐怕还得回去一趟。”我看着洞口离我咫尺,我为何不先回去一趟呢?
       “我等你。”年轻人说,他吧火炬插在墙壁上,插得很高,好比一轮燃烧着的月亮。
第四章

       回忆起来,我几乎是踏着泥水,冒着被闪电击中的风险回去的。你可以想象:一条狗,四只脚都没有穿鞋子,裸露在外面,从桥下奔走而过,跑瘸了两条腿。酸雨和汞化物把它漂亮的卷毛弄得又黑又乱,还有秃毛的现象。
       当它走回家,咕咕地叫了两声,它是多么难过的一条好狗。
       妻子开了门,儿子迎了出来,他没有叫我爸爸。因为他还不知道这条丧家犬正从矿区赶回来,并且即将赶赴矿区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夫人一手撑着门,一手打毛衣,闲暇之余,斜着眼睛看我,她问道:“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痛恨她这做派,她并没有在言谈举止上关心我,至少她应该把家里的电风扇打开,把我吹干,才算一个家庭主妇应尽的义务。可是她没有这么做,最近她总这样心神不灵。
       总之,我身心都疲惫了。我吹着风扇,力图把身体弄得更加干燥,无意之中瞧见了爱人新换上的浅蓝色窗帘,布料很好……我们家都快解不开锅了,她还这样有情趣。我说:“这窗帘的布料多浪费,这得花多少钱啊!”
       女人眯起眼睛,还在打毛衣,打毛衣的时候,她自言自语地说:“这是孩子的尿布拼出来的。”
       我躺在吊扇下面无精打采地说:“他终于不用尿布了?”
       女人笑道:“是啊,是啊。你是不是觉得这窗帘很好看?”
       为了不让她过分得意,我说:“不是,这窗帘有股骚味儿。”
       “哦,是吗?”她好像信了我,又好像没有信我,她接着说,“床我也换了,换成了绿色的床单,绿色的被套,很可爱。”
       “妈,你没有给我换呀!”我儿子指着他的钢丝床明显很失望。
       “快去写作业,你还小,不懂什么叫情调。”妻子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你这贱内就懂得很!”儿子恼羞成怒。
       “操你妈!”我女人对我儿子说。说完,脱下一只鞋子往儿子的头上扔过去,打出一个六边形的血肿,太可怕了。
       儿子笑嘻嘻地不正经,他说:“你来给我操一操。”
       儿子话音刚落,就哭起来,他妈妈无意之中创造出来的笑话抵不住那一颗血肿为他带来的剧痛。
       可怜的儿子,我温柔地看着他。
       “爸!”儿子突然叫道,“希望你们夫妻更年期的时候更上一层楼。”
       这是他自以为是的邪恶毒咒。
       我说:“狗日的皮痒了?小心大爷我用钢管揍死你。”
       儿子不说话了。他走进自己的房中玩游戏去了,这才是这个反人类儿童的最佳去处。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我的女人依依不舍地靠在我背上哭,她说她其实很胆小也很虚弱,她害怕拆房子的人来我们这里拆房子。
       我有些愤懑,可是内心的黑暗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了想,准备安慰一下妻子,最终,我却依然说了一句实话,我说:“他们既然要来,我也没有办法。”
       为了不至于过分悲伤,她转移了话题,她说:“我把窗帘换成了蓝色,我就是想营造出我们一家人都生活在水底的幻觉。”
       我认为我应该感谢这个自作主张的妻子,于是我抱起妻子去了卧室,卧室的被套和床单果然就是绿色的。
       我说:“真美啊,这好像是海藻。”
       外面的灯光投进来,我们这地方好像水晶宫。
       妻子动情地看着我,她欣赏我兴奋的表情就会得到一种满足,我摸了摸她的嘴唇说:“你是一条美人鱼,而我就是那个王子,我们的儿子就是美人鱼和王子滥交生下的杂种。”
       妻子同意我的看法,她说我们天性如此。
       虽然是在水晶宫,可是说来说去,话题还是变成了:我明天要走,拆房子的人来了怎么办。
       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妻子妩媚的脸蛋上有一颗青春痘。我说:“这么办,我去下面买一条鱼,一会我们来吃鱼。”
       过了一会,我就提了一条鱼回家,妻子点燃了一根蜡烛。
       儿子说:“海底怎么可以点蜡烛。”
       我说:“你这个想象力平庸的狗东西,怎么尽说些败兴的话。”
       我本来不愿意打儿子,但是一想到望子成龙,我就不惜从阳台上提起一把锤子进来,往我那不开窍的儿子头上来了一下。他的头发出了一种音乐一样的声音,持续了好长时间,这可能是共振。
       “真是一锤定音。”妻子看着我修理儿子,露出了今天最美妙的微笑。
       儿子被我一锤定音之后,晕死过去。
       我哭着对妻子说:“我是为他好。”
       妻子也见我哭她也哭了。
       因为,她知道我下手向来很重,而疼痛会让儿子失去记忆。
       我正是想利用这种痛苦让这个乖儿子忘记曾经还有一个严厉的父亲。他不知道自己有一个父亲便不会为我的离别而倍感心力憔悴,也就不会连累到他的学业。
       早上五点钟,我感觉该走了。我走之前吻了还在我的怀中熟睡的妻子,把倒在饭桌上晕得一塌糊涂的儿子抱上了钢丝床。我跑到阳台上吃了一支烟,发现路灯关了,天上的启明星闪闪发亮。这似乎是一个良辰吉日。我穿着拖鞋,打着一把折叠伞,向外面走去。
 楼主| 发表于 2012-6-10 00: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外面下起雨来,我撑着伞,发现在烟雨朦胧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拿出一支烟,显然如你所知的那样,这支烟打湿了,点不着,我反复抽动我的打火机数次,还是点不着。我把烟叼在嘴上吸那个味儿,真奇妙,这种吸烟的方法也能让我提神。我专注地看着那个身影,而那个身影向我走来。
  那个身影来到我的面前不过数步,因为大雨我还是看不清他骄傲的面庞。他主动对我说话了,原来是杜总。杜总说话很大声,为了掩盖大雨的声音,他得把嗓门提得很大,他说:“我要拆你的家。”
  我哼哼唧唧病态地笑了两声,用病态的声音对他说:“就凭你,我死也要阻止你。”
  他让我看看他的身后,可惜我什么也看不到。他大喊大叫,其实是发号施令,雨幕中出现了一批穿制服的人。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看起来很可怕。杜总笑道:“拆迁队!”
  上帝保佑,他们错过了好时光,昨晚3点钟,我和我的小美人鱼在海洋里面交配的那阵子他们就该来。
  “真蠢!”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词汇并把它说了出来。
  我虽然是个胜利者,可还是心神不灵。我望了望杜总,他在微笑。因为他即将从愚蠢的拆迁队的手里得到实际的好处。
  我伸出手想和他的手亲热,却遗憾地被他格挡开了。
  “杜总……”我心里不是滋味,我说不出话来。
  杜总不再理睬我了,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就要上房揭瓦。我一直看着他们,因为我就站在他们的面前,我想看清楚每个人的脸,以待日后成为基督山伯爵、冉阿让、拿破仑的翻版,我可以用狠毒的计谋置他们于死地,当他们惊奇地看着一个可敬的人凌驾于他们之上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就完蛋了。
  “树倒猢狲散,哈哈哈!”杜总不无豪迈地表达他此时此刻的细腻情思,这足以见得他禽兽不如。不过我这个人心胸还没那么狭窄,不至于他一句话跟他拼命。
  只听一声巨响,我看见雨幕中的平房被某种力量炸得四分五裂。
  我的心一下子就碎了,我的伞掉在了地上,我跪在雨地里哭泣,在泪眼朦胧之中,只见爆炸升腾而起的蘑菇云烧着云朵飞向了太空。
  “很不幸。”杜总拍了拍我头上的灰尘,我真后悔我昨晚还洗了头。杜总向前走去,他越走越远,走到了以前我住的平房剩下的废墟里,到广袤的新领地去指点江山,还有那些带着头盔的工程师,助纣为虐,他们将看不到我的妻子专门为我创造的海洋世界。
第六章

  到了矿区,那个年轻人已经等了我很久了,火把早已经熄灭。他看见我来,就有些伤感地问:“令爱妻还好吗?”
  我点点头,撒谎当放屁地说:“她很好,我为了报答她,决定这次回去之后为她买一棵她最喜欢的铁树。”
  小伙子笑道:“铁树开花确是很难得。”
  这不是一句废话吗?这样的废话他不说我也知道,不过我为了继续我的谎言,我必须围绕着铁树说下去,我说:“是啊,听说铁树的果子吃了还要长生不老。”
  他很相信这句话,他说:“那得多施钾肥。”
  “我觉得施粪肥更靠谱,我决定用我妻子的大便把他养起来,这棵树就相当于我妻子的另外一个儿子。”我对于这棵铁树的研究立马就超乎我的想象了。
  “我劝你还是施钾肥”年轻人说话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仔细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担心你妻子的粪便会让这棵可敬的铁树死于非命……我这样说完全是因为我热爱大自然。”
  我回头看了洞口,洞外就是虎岭峰的青山,山上充满了植物、动物,而这个号称热爱植物的年轻人却和我来到了一座满是石头的矿区,好像没有大自然他也能活得比生在大自然中间还要生龙活虎嘛。因此,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让他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走了一会,洞口的光线消失了。年轻人蹲下身子,用手指撬开一块石头。
  “这是什么?”我问他。
  “我的宝藏就埋在这块石头下面。”他盯着撬开的那一块石头说道。
  “真希望你能把你的宝藏埋得深一点儿,更深一点儿,像插入某种令人快乐的巢穴一样。”我得意地手舞足蹈,这多少令人有些反感。
  他又撬了一会儿,撬出一块蓝色发光的东西。
  “啊,这是钴吗?”我大惊并后退。
  他望着我,傻笑道:“原来你也和它们很熟悉。”
  我暗自纳闷,这个小伙子难道没读过《中华选矿100篇》?不知道这蓝色的钴是一种极具放射性的矿石。碍于这个年轻人之前为了我做了许多牺牲的缘故,我提醒了他,我说:“放下那东西,它有辐射,要弄死你的。”
  他无动于衷,多么傻逼的年轻人啊!
  我又退了几步。
  “没事儿。”他坚定地把一个钴捏在手里,捏成团,吃了一口,他的肚子也开始发蓝光了。
  “我说真的,我不开玩笑。”凭着长者的本能,我本应该上去给他两个耳光,让他明白放射性物质的危害。只不过因为过于沮丧,失去了打人的动力。我理应沮丧——本来是想来矿区发笔横财光宗耀祖,没想到如今竟然要以命相搏,不说死,也要落得终生残疾,泪水一下子冒了出来。
  年轻人看到我这样悲伤,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可是他并没有着急,居然埋下头,继续工作!他又撬了一块石头,这一次撬出了一个三米见方的地皮。地下全是钴,钴光诡异地射入了我湿润的眼睛,我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我再次哭起来。想到自己波折坎坷的一生,不由得让我回忆起可悲的海伦凯勒,我太息说:“我就是比她多了一双明亮的眼睛而已。”
  年轻人诡异地站在钴上看着我,仿佛他才是长者而我是少年。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把我拉进了钴上。我的腿被辐射弄得不听使唤,而我仿佛听见年轻人让我放松些。这是松不下来的!!
  突然,他拉着我的手也松开了。我去寻找他的手,却找不到。我学着婴儿找乳头的经验来寻找这位挚友的芊芊玉手。我终于知道我根本离不开他的手,我就要叫道:“妈妈给我奶吃。”
  科学家常常用严肃而认真的口吻在科教片里面告诉我们:“那些放射性矿物往往会引起人们的幻觉,比如一种叫大麻的绿色矿石让人疯癫,又比如一种叫做海洛因的白色矿物让人流落疯人院。”
  可是,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蓝色的钴!!我想这种钴也让我产生了幻觉,而在诸多幻觉之中,最厉害的一种幻觉就是下沉的幻觉。而我现在正在感受这种下沉的幻觉。我发现我的半截腿陷入了可怕的钴石之中。
  还好我的妻子没有看到我的现状。不然她会果断切掉我的下肢,看看我能否像蚯蚓一样重新长出一个新的下半身。如果我真有那种能力,那么我的妻子肯定会由衷地感到高兴,因为每天中午的荤菜就不用愁了。她再也不会去农贸市场买30块一斤的瘦肉精,而是天天中午拿我的下肢炖汤。
  我的儿子会边啃我的骨头边笑着说:“爸爸,你的筋真粗,真劲道!”
  而作为打点生活小心翼翼的妻子则会安慰我:“吃小腿补小腿,还能生血,明天长好了我还要砍你的腿。”
  每逢夏日,我的妻子会用轮椅推着我去城郊三公里处的小山丘看遍布山岗的映山红,当太阳降下,许多蚊子在头顶嗡嗡作响,她又敏感地把握住时间的脉搏,把我安安稳稳地推回家,途中,顺便买一把白菜做为晚饭。如果我以失血过多为借口,让她在晚餐添上一盘瘦肉精,她就会说:“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这类话来反驳我。
  我的脸色一直苍白,并将一直苍白下去。我觉得我会因此而高贵。
  “啊!”我赞叹道:“尼古拉伯爵也想在半夜吸点儿人血呢!”
  可是晚上那顿青菜吃过之后,我虚弱得只想睡觉……






 楼主| 发表于 2012-6-12 00: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sqak 于 2012-6-24 15:42 编辑

第七章

  很快,钴石淹没了我的大腿,最后我的上半身也跟着去了。我通体碧蓝,如碧海蓝天中的小天鹅。我试着扑打了翅膀,还不娴熟,我不小心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十分响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想丑小鸭在成长为天鹅的过程中也会有相同的伤痛。
  这种成长的疼痛记忆令我回忆起我的童年,那时候,矿区就有了。
  不断的下沉令我的身体失去了重力,我飘飘然,不像是在飞,像是在滑行,这种状态就好比我上了一艘宇宙飞船飞跃银河系。
  “不可思议!!”我赞叹道。
  我不禁低头看了一下我的身体下方。没想到下面不是空的,而有一张睡椅和海洋……
  这片蔚蓝色的粘稠液体以其从来未有方式迎接了我,妩媚柔情,千姿百态,你几乎不相信这是大海,而会误以为这是生命。因为她……因为她有一种生生不息的状态!!这样的状态肯定经过了练习。
  我猜这片矫揉造作的大海在迎接我之前还迎接了其他人。比如我上初中因贪污腐败而遗臭万年的校长,我看到这些海水就想到了他在楼梯口偷看丝袜女学生的情形。我把这个校长的名字念给大海听,而她并没有回答我,她可能已经把校长忘记了。我还想再问一次,看看是不是她真把这位可敬的校长忘却的时候,而我已经飘上了睡椅。
  躺上睡椅我就不再漂浮,相反,我能感到重力,它让我睡在椅子正中间十分舒服。我这时想:这样舒适的生活全依靠这周围的自然环境,所以我应该崇敬大自然。可能有些傻X,但当时我确实是这样想的,而且还想了大约一分钟。要是现在,我就会觉得我当年的想法非常做作。一点儿不如许多妇女们因为阴道炎用点儿舒XX之后大吐对大自然的狂热恋歌来得真诚厚道。
  当我从躺下去的姿势换成坐姿的同时,一支香蕉塞进了我的嘴里,那只香蕉是巴西的巨蕉,恰好挡住了我前面的视线,逼迫我用余光看东西,我的余光和太阳的角度正好是60度,我刚好看到海潮。
  猛烈的潮汐之巅,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带着我来矿区寻找宝藏的青年人。
  我脚一蹬,不料踢中了蹲在我椅子前面的一个姑娘的脸。“咯噔”一声,坏了她一根脸骨。实在太遗憾了,花容月貌的她不得不承受不属于她那个年龄之痛。
  只因一时激情我大喊:“抓住那个青年人!抓住他。”
  身后的女保镖挺着大奶子飞也似地朝海潮跑去。一路上,她们流下一连窜的乳汁,可以成为日后寻找她们尸首的线索。
  我有些吃惊,我还不至于自负到认为自己一声令下就可以唤出几个保镖,这事儿不是我能做的,至少得是一个官员或者电视明星。而这样的事儿竟然被我做了出来,你就不得不佩服我的才能了。
  我看着这几个女青年跑出去,才安心地吃那根已经被我含得有些不耐烦的香蕉。水果味儿,挺棒。我还用一点儿香蕉喂了一群在我身边飞翔的海鸟。海鸟成了我的朋友。
  “国王大人,你爱鸟如命。”身边一个阉人对我吱吱有声地说道。
  哦……没想到我成了国王?难道是因为我躺在这张睡椅上的缘故?
  此时,夕阳西下,我眯着眼睛看太阳,旁边的阉人给我了一杯橙汁,真好喝,原来这就是帝王待遇。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我成了帝王,但是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熟话说,王侯将相令有种乎。我没有种,可我此时此刻就是国王。
  白云压住了太阳,缝隙里的光线让我看见那几个寻觅年轻人的女保镖,出去了五个,只回来一个。她一头栽进沙地,流出一滩乳汁,那一片沙地因此而变成了白色。
  我提起睡椅走在她的身边,用脚踢她的鼻子。
  她咳嗽一声,说:“我……我的国王,我们找遍了……”
  “结果呢?”我大声喝道,很像一个昏君。
  她悔恨地叹了一口气:“跟丢了。”
  “大人!”我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抬着睡椅走过去,在太阳的余晖中见到一个男人,一个鼻子大,眼睛小,肚子肥,手指纤细的怪人,他在叫我。
  “什么事!”我装出一副大人物煞有介事的神情说,没想到我装得太棒了,我本想多用些文字来记叙我眉毛上扬,嘴角扭曲,眼睛炯炯有神以至于神采奕奕的情景,但是碍于篇幅我就不多累述。
  “大人,你今天不是要去视察矿区医院吗?”他跪着一只脚说道。
  “试擦!!”我不悦。
  他又小跑到我的跟前悄声说道:“大人,我是你的好朋友啊,你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你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我哼哼唧唧,痴迷地看着这个怪人,我确认不认识他。
  “那就走吧!”我抬着睡椅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他跟着我,有些奇怪,说道:“我的王,你怎么提着这把睡椅,不要仆人帮你带回皇宫?”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再说,我已经不怕因为离开睡椅而失去国王的地位了。因为我在这几分钟的国王生活体验中得到了作为一个国王的所有经历,国王这个特殊的身份已经不再吸引我了。
  可是我仍然没有丢开我的睡椅,因为我还想多体会一下作为一个国王的感觉。后宫佳丽三千,我好像一个都没看到过吧。
  “好吧。”我装得我熟悉国王的日常生活说道,“请允许我把这把睡椅带着和你一起去……去视察。”

第八章

  矿区的清晨无比温馨甜美,无比舒适宜人。倘若能再这片宁静的土地上安详晚年那么你一辈子都将会受益无穷。
  我的朋友挽着我的手,我的另一只手提着睡椅来到了一幢破旧的大楼脚下。这栋大楼位于小山丘的侧面,小山丘则坐落在海滩的正南面。古朴古风的房屋构造有点像上个世纪苏联专家来我国修的水泥楼,现在不容易看到了。
  他推开一楼的卷帘门,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电视机。
  “这……不是医院。”我淡淡地说道,好像只有我知道这不是医院。
  朋友用狼一样的眼神迅速地扫了我一眼,他本能地开始怀疑我的身份,可是……他看了半天也得不出来结论,也没找到我不是国王的丝毫破绽。我暗自庆幸自己的帝王风骨。
  “啊!我的国王,亲爱的国王,这不正是你自己的布局吗?”他双手摸我的肩膀,郑重地说道。
  我一头雾水,这个朋友似乎爱把许多坏事推在我的头上,这可不是一个真诚的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为了更好地研究我自己到底是怎么布局的,我不甚屈尊降贵,变得很下贱。我用低这个朋友一等的身份,低声请示他:“请问,我是怎么布局的,请问?”
  他坦然自得地称:“你说过,一楼修电视机,二楼办医院,三楼美容美发……”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布局,我心想,我不可能搞出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堂,因为我做事姑且还能算得上理智。
  而我们犹豫的这几分钟内,店主,一个矮胖的青年,贴着胡子来到我的面前,他的鹰钩鼻子像吃了伟哥一样硬,这个古怪的硬鼻子贴在了我的脸上冰冰凉,他在谄媚地笑,好一个奴颜婢膝的家伙。
  他说:“国王大人,大驾光临,我们这些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我点了点头,处于礼节,我捧起他的脸,吻了他的脸颊。
  这一吻把他的鼻子弄得更硬了,大有向前伸张的趋势。
  “店主。国王先生要和我去医院,不想多耽误。”我朋友着急地说。
  店主嘟囔道:“我今天要告诉国王电视机的秘密!!”
  店主理直气壮地走到我的跟前给我下跪,肥厚的嘴唇碰到了我的鞋子,有力的舌头在鞋面上乱舔,这个动作极没有礼貌,我踢了他的嘴巴,他掉了一颗牙,很黄,看来,他的个人卫生很不好。
  他哭着用手拿起那颗牙齿,好像刚才被我堕了胎一样。
  “我们走吧。”我说。








 楼主| 发表于 2012-6-15 23: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sqak 于 2012-6-19 23:56 编辑

第九章

  店主并没有让我和我那个所谓的朋友离开,他抱了一台电视机,像抱着一个西瓜一样挡在了我们的面前,那样子很可怜。但是他的眼睛中释放出了温情。我的朋友怒火中烧,朋友他暗暗地骂道:“可耻的贱货。”可他还是骂了出来。
  店主不理会他,店主还掉了几颗珍珠一样的眼泪。似乎有点“沧海月明珠有泪”的悲凉,只是显得还不够清丽。
  店主在我们面前把电视机拆开,他指着一条条的电路说道:“陛下,请看看这些二极管,再看看这些集成电路。”
  他说话的时候手在颤抖,十分激动,充满着一种年轻人的激情,我很欣赏这一点。所以决定听他继续说下去。
  “这些元件,它们都像有生命一样条理分明地运转着。”他恳切地说道,“当通电之后,每一秒钟,这些小东西的内核有无数的电子相互爱抚。它们有性别,要是你像我一样是一个修电视机的店长你就会发现它们的性别和它们的爱抚(店长闭上了眼睛)有的很温柔,很细腻,有的很粗俗很鲁莽……它们不停地爱抚,不停地爱抚,昼夜不停……这电子,它实在运动得太快了,这种爱抚往往对它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就像一对高贵的恋人,不断地和情人们结婚生子,生下无数的儿子和女儿,最后,殚精竭虑了!!”
  听到这席话,我和我那个朋友抱头痛哭,没想到这个店长虽然又丑又好色,却是一个真正的哲学家,他不仅仅注意到了宇宙万事万物之中的宏观现象,还对电视机内部的微观世界有着通透的了解,这位激情四溢的店长给我们上了一堂人生旅途中不容缺少的一节课。
  “陛下。”店长郑重地说道,“我祝福你,祝你恭喜发财,万事如意。天天幸福,年年有余。”
  我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我说:“祝你长寿,周末愉快。”
  朋友却很快控制了情绪,催促我快快上二楼,这惹得店长很不高兴。只见他从冰箱里面拿出一根冰棍,添了一口,说道:“有些人!!哼!哼!陛下可要当心!!”说完,往朋友的后脑吐了一口冰水与唾液的混合物。吐得很准确,不过朋友的后脑没长眼睛,因此没有看见。

第十章

  上了二楼,果然是医院,有几张病床还有几个护士,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到了寂静岭。很奇怪,病床上写着科室名字,有内科、外科、泌尿生殖科。我对泌尿生殖科有些研究,就过去探望病床上的病人。
  这些病人和僵尸长得一模一样,很不正常,按理来说,就算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泌尿生殖病人也不该和僵尸一模一样啊!正要去摸一摸,一个护士闯入我的面前,她莞尔一笑,对我说:“国王当心,要传染。”
  我笑她不懂传染病规律,我说:“碰一下又不会死。”
  护士摇摇头,她去碰了一个病人,立马全身溃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朋友看见护士恶心的样子,不由得吐出一滩黄水,吐了那个护士一脸,而那个护士就更难看了。
  面对这些奇景朋友不愿意对我多作一些说明,他直接把我拉到了妇产科。原来,他的妻子是妇产科医生。听朋友说,他妻子的医术十分高明,但因于自命不凡、孤芳自赏常常受到其他医生的排挤,这次朋友叫我来的目的,真是要让我亲自感受他妻子医术的博大精深,然后破格提拔她成为院长。
  朋友和我言谈之际,他的妻子被人用床推了出来。
  我看见他妻子鹤发童颜足足让我吃了五惊。没料到啊没料到,我朋友还是一个熟女控。
  朋友看见她被人推了出来,便对我解释说:“老朋友,今日我妻子要为你表演的技艺是自我分娩技术。自我分娩说白了,就是不要别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为自己分娩,这在国际医学上是一个大难题,美国拿了30年时间耗资1000亿美金都没有搞出来,而我的妻子却洞穿其中奥秘。”
  我看了看她妻子的肚子,不像是要生孩子的人呐,难道这自我分娩还有玄机?
  朋友见我对他妻子的肚子很着迷,继续解释说:“我妻子为了显示自己技艺的高超,不仅仅要自我分娩,还要为国王陛下显示她另一个拿手好戏——人工植入胚胎技术。这项技术,欧盟的专家研究了近半个世纪,收效甚微,而我的妻子却从根本上把握了这项技术的要点,最后釜底抽薪,攻克了最后难关。”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还是不明白他的妻子怎样人工植入胚胎。
  朋友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笑着自豪地讲道:“她将把我生下来。”
  “什么?”我吓得险些用手中的睡椅去砸朋友的脑袋。
  “具体做法是——”朋友故意延长了声音,起到了吊人胃口的作用,他闪亮的眼睛看了我好久好久才继续说,“在肚子上开一条口,把我放进她的肚子,然后再把我生下来。”
  我恍然大悟,同时还是迷惑不解,我问:“那你应该叫她妈妈还是妻子?”
  他扭扭捏捏地笑道:“叫妻妈如何?”
  我说这种称呼不够甜腻。
  朋友一拍大脑,激动地说:“叫妻妈妈怎么样?和骑马马同音,很有可爱。”
  我点头称好。
  这个手术准备的时间很长,正式开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还没有吃东西,有点饿,便让护士去楼下买了一碗臭豆腐。朋友的妻子也想吃。
  想必略懂医学的读者都知道:手术之前是不能吃东西的。
  而朋友的妻子肯定是懂这个道理,可是她却耍起了小脾气。朋友为了手术的大局,只好安慰她说:“喝点水得了。”
  妻子小嘴一翘,“白开水没味道。”
  朋友的脸扭曲得像一把量角器,他阴沉地脱下了裤子,给妻子尿了一杯,“快!”这一杯尿耗尽了朋友的精力,他用嘶哑的声音说,“趁热喝了它,还有点儿骚味儿。”
  安抚好妻子,这女人重新振作起来,开始用水果刀划自己的肚子,她划开一个小口,很有些痛,她竟然忘了给自己打麻药,这些低级错误,让一边看热闹的丈夫很不愉快,还骂了几句,可依然晚了,血汩汩地从伤口流出,朋友的妻子吓得满脸苍白,竟拿不了主意。眼看血越流越多,她晕了过去。
  “哼,窝囊废。”朋友怒气冲天,奔到床前,双手把妻子的伤口拉开,然后衣服裤子都没有脱就穿着皮鞋钻进了妻子的肚子里面。
  他动作如此迅速,撕心裂肺钻心地痛把妻子痛得苏醒了过来。
  这好妻子果然是一个优秀的妇产科医生,她忍着剧痛,用绣花针和尼龙线将伤口缝合得天衣无缝。
  我暗自叫好,并想道:下一步就是将他生出来了。
  这时,护士上了。他们穿着粉红色的内衣,赤身裸体,如同一个个精壮的战士。她们抢着给这位学富五车的妇产科医生打了几针兴奋剂,这位高龄产妇现在就充满了生孩子的力量,她用力生她那可爱的孩子,亲爱的丈夫,可是这个胎儿始终下不来,似乎我朋友的脑门被狭小的空间夹住了。要是不及时拉出来,恐怕会窒息而死。
  我奋不顾身地扔下了那张睡椅,双手用力拉我朋友的头,用了十分钟的功夫,他的整个头出来了。
  他大呼过瘾,还要护士给他买一包香烟,他要边抽烟,边等着他的妻子把他生下来。
  一个护士抱怨说:“死男人,太会享受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院很静,外面连蝉虫的叫声都听不见,所有动物都屏息静气地观察着医院发生的一起。最终,乌云没能遮住太阳,这个妇产科医生成功地生出了他的丈夫,这是一个伟大的创举,在世界医学史上留下了浓重一笔。
  而我,此时此刻,也这新为这对夫妻和母子而感觉高兴。他们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对。








 楼主| 发表于 2012-6-18 23: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sqak 于 2012-6-19 22:41 编辑

第十一章

  我把我的朋友抱起来,给他换了一块尿不湿,摸了摸他下体,我对那位产妇同时也是医生的女人说道:“恭喜你,这是一个男孩儿。”
  她似乎很高兴,我再看看我那朋友,他的脸色很阴沉,像刚要下雨的天空那样黑漆漆的,我不知道他为何还这样执迷不悟。我说:“恭喜你,你的妻子已经顺利把你生出来了。”
  本以为这句话能让他高兴,没想到却起了反作用,他豆大的眼睛黑洞一般要把我吸进去。我终于忍不住把他放在地上,多可爱的孩子,才刚刚生下来又不哭又不闹,还能走路,多可爱的孩子……
  “你是谁?”这个婴儿说话了,这叫他的母亲很兴奋,因为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会讲话这注定会让他成为一个天才。
  “我?”我指了指我的鼻子。
  “对,你是谁。”
  她的妻子也惊讶地看着我,心电图开始呈一条令人疑惑的直线。
  “我的天,她在出血。”一个护士提醒说。
  接下来,她们发现她的下体全是血,把白色的床单染成了漂亮的暗红色。
  那个朋友依然愤怒地看着我,他完全没有被她妻子的产生反应所威慑。这个朋友的心肠坚如铸铁。
  我小声地说道:“我是国王。”
  他眼睛里怒火中烧,口唇微微发抖,这个胖子整个躯体膨胀了。我这才想起我手里没有睡椅,我到处找我的睡椅,没想到睡椅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医院里面。
  我小心翼翼地来到一个护士身边悄声问她:“你们医院有超时空传送装置吗?肯定是出问题了。”
  “护士,抓住这个家伙。”我那个朋友变得十分凶恶,他不再是我的朋友,反而成了我的一个敌人,这是我刚才来医院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我以为他是一个不易动怒的好人。
  护士们跑到生殖泌尿科的床前,把那些病人放出来,并指导他们捕获我,而我深知要是被这些难看的僵尸抓住了全身会溃脓而死。我非常害怕,脚步不听使唤地移动到了医院的门口。我回过头,看了朋友最后一眼,我发誓我一辈子没有看到过他这样古怪的家伙,而她的妻子依然奄奄一息,手指还指着我,似乎早就钟情于我了。
  僵尸一经放出,立马追赶起来,我逃到了楼下。逃的时候还有一个细节,我一只鞋子跑掉了,掉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间,这为我的逃跑又添加了难度。一楼的胖店长还在看电视,他看着我匆匆忙忙地跑下来便前来护驾。
  “皇上,我早说那个家伙不是好人……”他嚼着冰棍,发出混沌的声音。
  “你得帮我。”我急得抱住了他。
  他喘气很重,呼吸很不均匀,然后他在我耳边悄声说道:“皇上,你得跑出去,穿过小山丘,越过海滨去乡下,在那里你可以避一阵,号召农民起来反抗这个贼臣逆子。”
  一个修电视机的普通人还有如此心计,令我这个做国王的赞叹不已。
  他一把推开我说道:“现在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快走吧!”
  他把自己的鞋子给了我,那只鞋是一双拖鞋,鞋头有精致的熊猫人纹章,不知道是哪个伯爵殿下的亲儿子。而这危机时刻,泌尿生殖人已经冲过来了,店长挡在我的前面,光荣地牺牲。他的死相不会比那个护士好看多少,只不过他不会白白死去,我以后定然会为他昭雪,等时机成熟,我要杀死我这位朋友,我要让野狗玷污他的妻子。一想到他那个漂亮的熟女妻子在疯狗群落中颠鸾倒凤,我就充满了逃跑的力量。
第十二章

  乡下如同胖店长说的那样,果然是一块广阔的天地,我想起了我的爷爷在30多年前告诉我他们乡下的有趣故事,一到夏天,乡下的年轻小伙子们用歌声求爱。他们的情人便从四面八方赶来和他们一起共度良宵,我爷爷讲的是他50年前的故事,他那会儿也是一个小伙子,他喜欢上另外一个村子的村长的女儿,他唱歌让她来和他夜里相会,而那天晚上她没用空,就让她的小女儿给我爷爷带信,说晚上没空。结果我爷爷竟误将她的女儿当成了她,和她的女儿共度了一个愉快的周末。爷爷说他很后悔犯下了这样一个错误,不过我和我父亲却深受启发,一直想去乡下体会淳朴民风,不料好事多磨,我们一直很忙,抽不开身,后来我和爸爸长大了,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不过,今日有幸来到这里,又重新呼唤起我对乡下的渴望,我渴望得几乎嗓子都快冒烟了。然而,我身后有追兵,我要小心行事。
  我一路走,一路寻觅那些有女儿的家庭,又在这些有女儿的家庭中挑选出女儿长得可爱大方内敛朴实的家庭,这是一个侦探的活儿。我寻寻觅觅,几个放风筝的小女孩触碰到我,一度让我认为这个村子里全是可爱的小女孩儿。我看花了眼,天上的云是那么的洁白,地上泥土散发出来的香气令我陶醉,村子农庄里面的庄稼甜腻迷人,我真想像我爷爷一样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连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这些微妙的情事都想得面面俱到了。
  “怎么样?”一个声音攫取了我的灵魂。
  我操,这是谁发出的声音呢?
  我寻寻觅觅地看过去,看到声音的方向,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不错,是带我来矿区的那个朋友。我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我死去的爷爷那样吃惊,同时我也很开心,也很心辛酸。往事不堪回首。
  “是你……”我说完之后,晶莹的泪光在也挂不住了,我觉得此时的背景音乐应该是《烛光里的妈妈》,二十年前我听这个就会像今天这样泪如奔流。
  “不要怕,要勇敢!”他果敢地说。
  我勉强克制了我的激动,我真的很激动,很难克制,我用了八成的内力才让的肌肉紧张起来,可是泪腺的分泌物却依旧很旺盛,妙就妙在我的朋友看不出我是因为辛酸而流眼泪。
  板着脸,我说话有些吃力,我告诉了朋友一切事情的经过,同时我把泌尿生殖人的危害性给朋友讲了十遍,这令他提高了警惕。他说:“我们进屋里来漫谈。”
  这位年轻人有自己的一间屋子,那间屋子看上去很孤独,和他的气质不谋而合;再仔细看看他的动作,他走路的样子虚无缥缈,大有魏晋隐士之风。
  年轻人的屋子里陈设非常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连个床也没有。我说:“你睡哪里啊?”
  他得意地笑了,他笑着说:“每天晚上都有女人睡。”
  啊!我的上帝,这个年轻人竟然活脱脱地过上了我爷爷青年时代的生活。
  我又对他说起我目前被人抓捕的原委,我又添油加醋地讲了泌尿生殖人的恐怖,这次我又说了十遍,一共说了20遍,我的朋友这才被我的话语所震慑。他胆战心惊地说:“咱们不能呆在这里,他们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我们得去工厂那边躲一躲。”



 楼主| 发表于 2012-6-19 23: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sqak 于 2012-6-21 13:47 编辑

第十三章

  我虽然从小就知道矿区,这句话我可能已经提过不下20次,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我的朋友,我对工厂的情况一无所知。他点点头,为我解释说:“那是矿区以前的工业中心,现在都荒了,都是荒野和参天大树,工厂的烟囱里面都是树,工厂的房顶,也被一棵棵发育旺盛的树木顶破,树儿这么多,正是隐藏你的好出去。”
  我抱着年轻人泪如雨下,我说:“我想回家,和我妻子做爱,和我儿子团聚,他们两个人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而年轻人听说我想回去,不由得脸上显示出了一些隐忧,我不太理解他这种忧郁的缘由。年轻人劝我冷静一些,他说道:“回去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还想争执几句,不过他不耐烦地摆着手,似乎不让我继续说了。我也听话,不说就不说。沉默一阵子,年轻人想逗我开心,决定亲手为我演奏一支曲子。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吉他,边弹边唱,唱起了老百姓的生活之歌:
  矿区好,
  矿区很好,
  矿区好得很,
  人人快乐,
  人人友爱,
  不要再想家,
  不要再想妈妈,
  这里的姑娘个个都能成为你的妈妈……
  她们都是你妈妈……
  你妈。
  你妈。
  他的声音淳朴而真诚,把一个远行者的寂寞和孤独用清新的嗓音和平凡的乐器演绎到了恰到好处,令人魂引梦牵,当真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也正是民谣的魅力所在。
  这妙趣横生的曲子把乡下的少男少女吸引到了年轻人的房门面前,他们咚咚咚地敲门,和这音乐配合得惟妙惟肖,年轻人命令我去开门,我就去开门。只见门外已经是人潮涌动了。少女和少男们一拥而入,把屋子填塞得满满的,他们坐在我们的身边,跟着年轻人一起唱歌,有些五音不全地就围绕着我们跳圆圈舞。有几个少女随着歌声从后背绕过来抱住我的前胸,纵然不见面目,可猜也能猜到她们貌若天仙。
  我赶紧抓住一只手啃了一口,真好吃。
  随后,他们的父母也来了,他们搬运美酒,边喝酒边唱歌边啃姑娘的手,我从前没有像今天这样娱乐过。
  届时,年轻朋友的那首歌被唱完了,但村民们自制的民歌却此起彼伏——有歌颂爱情的,有唱叙友谊的,有讴歌田园山色的,有咏叹青春常在的。
  加之饮酒作乐,他们很快就醉倒了。而我也被这样的快乐陶醉,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年轻人给了我一个耳光,把我有些含糊的睡梦给振得清醒。
  “怎么?”我愠怒道。
  “他们都睡着了,我们何不趁机偷了他们公社的农用三轮车去工厂?”年轻人此时此刻才露出他本来面目。
  “为什么要欺骗这些善良的村民。”我狠狠地问道。
  年轻人没有解释,如果他那时候解释说:“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办的。”那我肯定会感动得抱住他喋喋不休地扯上一个小时的感人肺腑的感言,那样的话,村民们早就醒了……
第十四章

  摸着夜色出去偷,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在我小学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进邻居家和恋人偷情。半夜十二点,我偷上了她的床,两个情人拥抱在了一起温存亲热。突然,她妈妈进来了,她说她忘了给自己的女儿的家庭作业签字!
  由于我年少无知,更不会装假,还在床上肆无忌惮地热吻她女儿的眼睛。直接导致了她母亲一开灯就发现了我。她立马叫来我恋人的父亲来看。这个早衰的中年人满头白发,我们的行为令他暴跳如雷。他当即取下皮带就要打我,我光着屁股从情人的床上跳到了她的写字台!
  我当时有两种选择,一是从写字台跳进阳台,再从三楼阳台跳下楼去;另一则是吃他爸爸一鞭子,从正门跑出去,再光着身子出现在我爱看深夜剧的父亲的眼皮子底下。似乎这两种选择都会把我早早地送进坟墓,我无助地哭了。
  哪知道她女儿挺身而出,出乎意料地跳到我身边抱住我,她毫不含糊地说:
  “爸爸,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她那晚用全力保护了我,因此我后来取了她成为我妻子,我们组成了家庭。这件事结局是好的,所以我对今晚偷农用三轮车这件事一点儿不反感。
第十五章

  外面的夜色很浓,依稀还能听到狗叫,但大多数还是蝉鸣。明朗的夜空群星璀璨,在微弱的光芒下,我和年轻人磕磕绊绊地走过了玉米地。
  我有些担心泌尿生殖间谍一直在踉跄地跟踪我们,为了缓解当时复杂而又紧张萧瑟的情绪,朋友给我讲笑话听,他说:“乳牛,乳牛,乳牛。”
  这个笑话险些让我栽倒在静穆的玉米地里面。
  摸来摸去,摸摸搞搞,一路跋涉,走过了好几条玉米地,我们隐约能够看到远处公社那边微弱的光线了。年轻人说,公社那边有狗,还有两个看守,必须除掉这三只动物才能安全地偷到农用三轮车。而具体除掉的办法就是杀死他们。
  提起杀人,我吓得屁滚尿流,可朋友却异常冷静,他说他也是第一次杀人。于是,我在外面等他,他偷偷摸摸地进了公社,干起了《合金装备》的SNAKE那种见不得人的下流勾当。
  旷远浩渺的夜空更寂静了,阒无声息,直到三声惨叫打破这默契的平衡,好似孤魂野鬼被人强奸的怒嚎。一会儿,农用三轮车就一路小跑来到了我的面前。他有说有笑地拉着我上了车,我也就成了他的共犯。
  虽说初次作案,年轻人却显得很冷静。他说,这一次他破了戒,以后说不定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破戒……
  我担心他这话是对我说的,我担心他以后真会杀了我!!因为这个可恶的年轻人鬼点子实在太多,不防着点儿,将来说不定就会躺在他的床上。
  年轻人也不傻,他知道我疑心了他的乖张暴戾,便爽朗地哈哈大笑。真不知道这阵笑是在表现他的豪放还是在体现他的疯狂。我悄悄地看了他苍白的脸,他凶神恶煞的眼睛,这才明白:原来他也挺害怕杀人,这都是为了我才去杀人的。
  我知道,他对我的友爱做出了巨大的克制,这种克制主要表现在做了好事不留名,做了好事也不说出来。这种克制及其耗伤内力,将来不孕不育无法医治,雷锋叔叔就是典型例子。
  我为他掉了一滴眼泪,我赞叹道:“多么伟大的友谊。”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00: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sqak 于 2012-6-22 00:47 编辑

第十六章

  他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我们边往郊外行驶边听歌,其中一首《END OF WORLD》是我的最爱。没想到也是他的最爱。音乐如琼浆玉液一般在我身体表面流淌,我感觉十分轻松,要是现在是白天该有多好哇,假设还出着太阳,我应该有一副墨镜戴在头上,我看着朋友开车,问他为什么不在西部多呆一段时间和凯瑟琳小姐结婚……
  举目四望,周遭的稻田在后退,很快,稻田走过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外,接着是甘蔗林,然后是守林人的小屋,最后是风车的扇叶。我完全可以认为矿区的东西正在消失,好像就如那首歌中所描述的世界末日一般。
  如果真是世界末日,我没有搂抱我可爱的妻子我也要亲吻我淘气的儿子,没有爱抚我顽皮的女儿我也要拥抱我的妩媚的情妇,我没有打死一头野猪,也要在此时此刻搂住这位载我漂泊在旷野的年轻人的腰。我看着他曼妙的纤腰,产生了某一种类似于幻觉的遐想,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腰,很轻柔,我敢说我都没有留下指纹。可年轻人却擦觉了,他回过头看我,那表情有点严肃。
  我并没有被他的庄严肃穆而吓倒,我趁他还没有改变心意,迅速地揽住了他的腰板,我的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谛听他的肾脏咚咚咚有力地跳动,可他还是把我对他纯洁的友谊想歪了……一不小心就把持不住手中的方向盘,汽车歪进了泥土路边的麦田。
  麦子倒了一排又一排,我惊声尖叫,我说:“怎么办?怎么办?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麦子,被我们两糟蹋得一文不值。”
  年轻人反应还算迅速,他调整了方向,让汽车拐出一条美妙的弧线,我们又重新回到了正道。
  远方传来了牛叫,我很紧张,这么晚了还有放牛娃在守望着这片麦田。要是这些牛仔鲁莽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并把我们绳之以法,那我和年轻人的未来可能将会在牢狱中度过。
  看看年轻人,他轻松得很,哼着小曲,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诧异。他时而看前方,时而温柔地看着我,没想到友情的力量令他遐想万千,他说:“没关系,农民伯伯和农民伯母会以为那些倒下的麦子是麦田怪圈的一部分。”
  天呐!多么狂妄的一个小伙子哟,他竟然认为自己开的不是农用三轮车而是开的飞碟!!
第十七章

  下半夜,我入了梦。这段时间,我做了两个梦,前一个梦,我忘记了,好像和华沙美人鱼有关。第二个梦是我梦见我自己去公共厕所拉了一坨屎,一身轻松……
  第二天清晨,我的臀部有点湿润,有点疼痛,这可能是我痔疮复发了,也有可能和我昨晚的那个梦不无关系。年轻人说,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就到达工厂,他就住在工厂那边。我有些疑惑,我说:“工厂那边是你的家,还是乡下是你的家。”
  他说:“都是,都是我的家。”
  言语之间尽显豪迈之情。而我就简直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小伙子这里也有家那里也有家,好像这片矿区都是他的一样。
  他惨然一笑,不无悲凉地说道:“我是一个四海为家的人。”
  既然是四海为家,那么他肯定四海之内皆有兄弟了。如果他那么多兄弟,他都不去理会,偏偏对我情有独钟,这能不能说明我在年轻人的心目中显得特别重要呢?我想我是重要的。

第十八章
  路途的奔波劳累,我和年轻人来到了矿区工厂。矿区工厂规模浩大,靠着山修筑而成的环形区域是工厂的本体。这一带有大的厂房也有小的车间,不过都被树木和杂草缠绕在了一起,如胶似漆,不忍分离。参天的大树在林立在工厂里面,直直地刺向苍天。
  我被年轻人带领来到了他在工厂的家。独门独院,门扉紧锁,里面却没有树,看起来光秃秃的,有些和工厂的风格迥然不同。
  他敲了三下门,门立马就开了。从门缝里钻出一条狗。这狗很怪,全身是黑白相间的条纹,而且还用两条腿走路,身上长满了乳房,像个怪胎。
  我说:“这是一只斑马狗。”
  年轻人纠正我道:“它叫柏拉图。”
  这个名字明显附庸风雅,并不见得这只狗聪明之中还带有一点哲学意味。
  它看见我来了摇头晃脑汪汪叫。
  我走过去用手指头抬起那张狗脸,她圆圆的眼睛很漂亮,像一位少女。
  “我喜欢她。”我说。
  年轻人建议我和柏拉图一起去散散步。
  “你不去?”我问他。
  他早已经躲进厨房为我们三人准备午餐去了。
  这是个清心寡欲的好青年,他并不想打搅我和柏拉图的约会。
  我带着柏拉图四处转转,工厂的空气清新凉爽,随着奇妙的步伐,我和柏拉图来到了工厂幼儿园,幼儿园里面有提供了各种游戏设施,虽然工厂已经废弃了,可是这个幼儿园还保留着最初的雏形。这显然也是情侣们约会的好地方。
  柏拉图和我开始都有些羞涩,虽然如此羞涩,我们依旧步调一致地上了秋千。我和她一人一个秋千,本来我们要边荡秋千,边说情话。哪知道柏拉图的狗腿太短,我不得不帮她先上秋千。她坐定之后,我只得在后面推她,我的手碰到她光滑的毛,让我少男的心脏,重新悸动了起来。推了几次,我就累得要吐。为了报答我,柏拉图把头伸到了我的嘴边,我吻了她的后脑,它“汪”了一声,多奇妙的上帝造物!!
  下了秋千,我们在幼儿园漫步了一会儿,找到一个跷跷板。只见柏拉图兴致高昂地坐上去,并邀请我也坐上来。我就坐到跷跷板的另外一端。跷跷板一上一下,每一个循环柏拉图就“汪汪”几句,其实,它是在对我说它的身世之谜,听完她的高谈阔论,我们两更加亲热了。
  中午回家,正是日头,很热,加之走在软绵绵的泥巴路上面,我不禁春心荡漾,我心里不停地想:“她只是一只狗,它只是一只狗,她只是一只狗!”
  可我依旧不可逆转地牵起了她的爪子。
  她兴奋得“汪汪”叫了一路,我跑到路边的花坛里,为她采摘了一朵红色的月季花戴在她的头上,她头上的毛可真厚啊!
第十九章

  中午回到家,青年人弄了一桌子大餐,他听说我和柏拉图的事儿之后,有些难过,他拼命掩饰自己的难过,做出一副真心为我们感到高兴的表情。他还佯装善意地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柏拉图是个好女孩,你可不要辜负她的一片心啊!”
  因为柏拉图的关系,早日回到妻子身边的想法被搁置下来,我想:我有了柏拉图还希冀什么妻子呢?工厂是个好地方,我要组织新的家庭!
  下午,年轻人两度失态,第一次是在我和柏拉图一起睡午觉的时候他打碎了一只他心爱的花瓶,第二次是在我们三人一起喝下午茶的时候,这个倒霉的年轻人有把口中的茶水喷到柏拉图满脸都是。
  晚上,年轻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了,他说:“工厂后面那片山叫虎岭峰,你们要不要去玩,我陪你们一起去散散心。走吧!走吧!”
  我举双手赞成,柏拉图举起了爪子,我们相视一笑,柏拉图脸上的毛红了,我就用手去摸她脸上的毛,而后又立马缩了回来。我的天,我太害羞了,我太害羞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6-23 15: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沿着长满青苔的鹅卵石路,我们一行三人攀岩而上,其间,青草芊绵,虫豸横生,溪流汩汩,虎啸山林,无一不引起拉图(柏拉图的爱称)的兴趣,而我却有些缅怀我的妻子和儿子,真是“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我哭哭啼啼,想起我带领妻儿当年大闹虎岭峰那些波澜壮阔的英雄事迹,年轻人很看不下去,他只想让我开心些,又要给我说笑话,见我不思笑意,他只好抱住我,反复在我耳边轻诉:“嗯,哥们,别哭了,柏拉图喜欢阳光男孩,来,笑一个。”提到拉图,我不得不拼命裂开嘴,装出一副我是笑着流出了泪的表情。
  拉图回过头看着我汪了一下,我说:“Esay,我已经好多了。”
  重复的山林水色已经被我们看得生厌,我和拉图累得实在走不动,便差遣年轻人回家搬自行车继续跋涉。年轻人乐意我给他安排差事,因为他看到我和柏拉图亲热异常简直心如刀绞。
  有了自行车,我们上路轻松许多。我载着柏拉图在山路上歪歪扭扭,生怕一不小心栽进万丈悬崖。拉图坐在我后面不太规矩,可能和她不怎么习惯坐自行车有很大关系,她一直在我后面动来动去,它的奶头像钉子一般把我的衣服划了一条口子,里面的肉开始流血。我心里分不舒服,我怎能容忍她的怪癖?
  我怒吼道:“你不要动,再动就给我滚下去。”
  拉图“呜呜”叫了,旋即小便失禁,拉到我的身体上,发出一阵骚味,让我的肉腐化变质。
  年轻人在一旁看得很欢快,他揶揄说:“童子尿啊,强身健体。”
  我愤怒地回头看了一眼柏拉图,只见它把舌头伸得老长,舔我的头,很不要脸。
  侧目而视,我发现它和普通的狗没有两样,甚至不如演《101忠犬》里的那条斑点狗。
  之后,完全凭着本能和年轻人拖拉扛拽,我们三人勉强来到了山巅,年轻人累得喘不过气,偏偏又逞强,要为我介绍虎岭峰周围的景致。他指着西边的祥云,告诉我虎岭峰自西向东蔓延了一千多米远,周围有三大重要山脉,左邻横断山,西边是长白山,北方是大兴安岭。自古以来,虎岭峰是兵家常争之地,话说北宋年间,大将军岳飞,被敌人围在此地,奋笔疾书,一词《满江红》令部下鼓足勇气和金兵们同归于尽;再有三国时期,诸葛孔明草船借箭路经此地,令曹操来此安营扎寨,借箭数以万计!!
  “别说了”我打断了年轻人的胡言乱语,“对面山上冒烟的地方是在干什么?”
  朋友振振有词道:“话说老子西游,过了函谷关,来到虎岭峰神仙道化……”
  我说:“那好像是一家烧砖厂。”
  朋友看见了烧砖厂的烟囱这才说:“那是官窑,你看那高耸入云的烟囱,哪是烧砖,另外,我还要补充一点:江西景德镇的瓷器多是从虎岭峰这边的官窑进口的。”
  我有些不信,想去那边的山峰看一看瞧一瞧,那个烧砖厂坐落的地方孤独而宁谧,我想到了我自己,只是我不会冒烟。
  我建议朋友和拉图一起随我过去瞧瞧!他们两人都附和我的提议。于是,三个人饿着肚子向那边的山头进发,而下坡的时候,多有谷底和坑洼,我们无法用自行车前进,只得用脚代步,柏拉图为了节省力气,用四只脚走路,这俨然和普通的狗别无二致。
  穿过藤蔓和灌木丛,削平荆棘和枯木,一条康庄大道展现在三人眼前,这多么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之后得道佛法的啊!我们慢慢走向那个冒烟的地方,心里怀着无比喜悦和澎湃的心情,我激动地想,我回家要是把这一切用日记记下来,我最后在结局的地方一定会写上:这片风水宝地让我流连忘返。
  在近处,那个砖瓦张比我们在山那边看到的还要小巧玲珑,我说:“我们进去看看。”
  三人走进砖瓦厂,里面的景象令我们大吃一惊——这哪是什么砖瓦厂,而是一堆燃尽的余火在冒着烟,这个厂房没有屋顶,所以烟尘袅袅才被我们历历在目。
  “混蛋,你还说有烟囱。”我骂我那个朋友。
  朋友说:“我们回去吧。”
  拉图去开门(这是她唯一区别于狗的地方。),发现门居然被人给锁上了。
  “滚开,你这只低等动物,让我来。”我推开柏拉图去开门。
  “被人从外面反锁了。”我说。
  朋友也很着急,看来开始说的九九八十一难我们还未修完,他娘的少了一难。忽然,阴风飒飒,地动山摇,这道门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力道十足,好似万均重锤。
  “矿区的朋友们来救咱们啦!”朋友高兴地向我宣布。
  我想了想年轻人在矿区的人脉,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些野蛮的矿区人大可不必拿用这么大的力气来凭空玷污折扇小木门的清白啊!
  又是一次猛撞,我们三个人退到了屋子中央,等着最后一击的到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最后一次撞击,门被撞得粉碎,霎时,云山雾罩,看不清是哪个矿区野蛮人冒着头颅被撞破的风险来为我们三人雪中送炭。
  年轻的朋友没看清楚来者是谁,冲上去就要和那个人握手,他整理了衣服,伸出那双肥厚的手,说道:“谢谢你来救我们。”
  只听对方咆哮一声,我那朋友就飞到到了另外一面墙上撞得人事不醒。
  “这他妈到底是谁啊?”我害怕极了,毕竟我们偷了乡下人的农用三路车。
  俗话说,为人做了亏心事,半夜都怕鬼敲门。我大叫着提虚劲儿:“你他妈是谁,有种出来,暗箭伤人算你妹的好汉啊!”
  接着又是一声咆哮,那个“人”从烟雾中走到了我的面前,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留着哈喇子的老虎。
  “妈呀!”我大叫。
  年轻人此时也清醒了,他痛得起不来,只好爬到我的脚边,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对老虎说:“我肉嫩,你吃我,勿要伤我兄弟。”
  我十分感动,这么正直的年轻人这世上要多几个才好呢!
  而这只老虎,似乎对我和我朋友不感兴趣,倒是对拉图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他难道想在我和年轻人面前奸污拉图吗?
  拉图吓得躲进了我的影子里,两个小爪子抱住了我的后背,而她粗硬的奶子摩擦着我的臀部中央的小孔深处,把我的痔疮磨出豆大的血泡,复又把血泡戳破!
  我疼得倒在了地上,我的裤子湿透了。
  年轻人看着我倒下了,知道我不能保护拉图,便对拉图吼道:“女人贞操最要紧,你要须宁死不屈。”
  老虎见奸计因为朋友的一席话快要不能得逞,便“嗷呜嗷呜!”地叫,冲着朋友的脸来了一鞭子,打得朋友面目全非。
  这好青年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安详睡去。
  老虎觉得它已经控制住了场面,对着我幽默地笑起来,它即将为作为人类的我戴一顶不太光彩的绿帽子。我想着就来气,你一只低等动物,凭什么这么嚣张。士可杀不可辱,我勉强爬起,料想一头撞死在墙上。而拉图却拉住我的衣袖,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摇着狗头,似乎在说:“不要去寻死,我只是一只狗,你不值得为我死的。”
  多么善解人意的拉图,我不能辜负她的心。
  老虎走近拉图,和她打情骂俏,这两只动物在我们人类面前一点都不觉得害羞,他们撕咬,抓狂,扑打,交配……假如我得到了赵忠祥老师的真传,我能把这一切为我的读者叙述得更加详细透彻。
  我心里有些悲伤,我含恨地看着这两只动物在不断地侮辱我,我满脸流泪,看着两只动物要携手离开,我含恨说道:“哼,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老虎却是个莽汉,不懂得人类的祝福对他日后成为森林之王有多么大的作用,反倒是来到我的身边,给了我一爪子,我被拍得全身酥麻,倒在地上睡着了。
第二十一章

  虎岭峰这座山不算太高,海拔大约有一千来米左右,可高山气候在这里却显得十分明显。也就是常说的:天无三日晴,天无三日雨。半夜,下起雨来,我和年轻人被冷冽刺骨的冰雨惊醒。朦胧的睡眼让我看见远方天际的闪电,只听轰隆隆地提不起劲的雷声由远及近。
  年轻人艰难地问道:“柏拉图呢?”
  我噙着泪水,不知如何回答,我说:“它和那头禽兽走了,她抛弃了我,我成了一个鳏夫。”
  年轻人站起来,他口吐鲜血,发誓要把这孽障给找回来。雨水“噼啪”、“噼啪”地冲散了他流出的血液,减弱了他的血性,他再次栽倒在泥塘里,激起千层浪花。
  雨越下越大,我哭喊道:“我们回去吧,好冷,好冷。”
  年轻人又站了起来,无论柏拉图式狗还是人,他都要把她找回来。
  我的上帝,他才是真正爱着柏拉图的男人啊!要是当时他看见柏拉图和老虎恩爱的场景,一定会变身成为一个猎人横扫虎岭峰,打到这片山岗的所有飞禽走兽!可是,他把对柏拉图的爱也藏在了心里,他的容忍和嫉恶如仇让我无比敬佩!他金子般的心是才是矿区的最大宝藏,我真想有一把尖刀,我要剖开他的胸膛,把这颗心挖出来去卖钱!
 楼主| 发表于 2012-6-24 17:1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二章

  第二天,我醒了,年轻人依然昏迷不醒,只好由我作一个好人背他下山。我想起下雨那天,这个年轻人背着我上矿区,他像一头驴子而我现在像一头单峰驼。年轻人发了高烧,烧到四十多度,他在我的背上,发光发热,我背上的肌肉被烙得吱吱作响,等回到家就成了烤牛排。疼痛成了麻木,我更没有理由放下这个年轻人逃之夭夭。
  到了他家,我给年轻人喝了一口温开水,吞食了几颗阿司匹林和麦角碱,总算恢复了神智,他看着我缓缓地笑。那种笑容好美,是余烬清风,我知道这个以硬朗著称于矿区的年轻小伙子快要完蛋了。
  “别笑,你一笑死得更快。”我鲁莽地说。
  他含泪点点头,用一种难以言表的肢体语言来表达他最真挚的友情。柏拉图为虎作娼伤透了他的心,如今我不能在他临死之前抛弃他。我握住他的手,把稳这生命的最后一丝气息。无论生前多么地快活,到死的时候都十分难看,有人说:某某某做了坏事不得好死,其实谁有会得到好死呢?死都是坏的,年轻人他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他为整个世界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他爱帮助别人,做了好事不留名,做了好事不张扬,然而,他在临死的那一刻,是多么的孤独和忧伤!
二十三章

  几天后,乡下人来找他们的公社农用拖拉机,来到工厂,刚好发现我为年轻人设的灵堂,这时,他们才得知,这位伟大的民谣吉他艺术家已经与世长辞。他们再也没有心情找农用三轮车了,他们要为这个青年人举行国葬。
  乡下人搬来笙箫、古筝、二胡用一曲哀转凄切的《二泉印月》作为年轻人的最后挽歌。一个个花圈,一幅幅挽联都是乡长亲笔,此外,乡长还亲自主持了年轻人的追悼大会。
  他用不标准的普通话泣不成声地讲道:“这位好亲年,曾经和乡里十四多位妇女生下八十多个孩子,男孩就有五十三个,女孩十五个,还有八个还未出生就夭折了……他是播种机,是生殖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为我乡的人口增长做出了丰功伟绩,让我乡成为省级第一人口大乡。就在他如火如荼进行乡村建设,并准备让自己的子孙遍布祖国大江南北的时候,不幸夭折,我们深感痛惜!!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壮阳强身的重要性。”
  我早已哭湿了衣襟,倒是听到他有八十多个孩子,心里才得到一丝安慰。这些好人就应该多生孩子,在社会上创造出更多的好人,将来服务于全世界。
  随后,乡长找了专人表演节目。第一个节目是魔术——大变活人。这还是我头一次亲眼目睹大变活人,兴致极高。乡亲们似乎也把年轻人的死给忘了,他们拍手叫好,貌似从来都不是来参加一场庄严肃穆的追悼大会。
  几个大卫科波菲尔走到了观众的面前,他们有气无力地摆弄着魔术道具,对这些已经表演千次万次的魔术节目提不起兴趣。
  “快上来几个美女为魔术师助兴。”乡长兴奋地高喊,仿佛他也要上去表演魔术一般。
  果真就上来了几个美少女,魔术师的眼睛稍微亮了一点儿。美女和魔术师摆弄完道具,魔术师指着我的鼻子说:“这位先生,让作为我们的特约嘉宾吧!”
  我登台亮相,接着,他们又说道:“观众朋友们看好,这位朋友进入我们的箱子之后就会完全消失。”
  听到我会完全消失,我很害怕,我还年轻,不想像年轻人那样莫名其妙地死掉。
  “去吧。”那个美女用蹄子踢了我,把我踢进那黑乎乎的箱子中。
  我恍惚觉得这个女人面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是谁——好像……好像就是柏拉图!!
  我支起身子,想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而箱子的盖子已经盖上了。
  蓦地,台下变得十分安静,我能想象,观众们正屏息闭气地看着魔术师的表演。他们的头上全是萤火虫,它们在夏日的夜晚倾巢而出,来交配,十分壮观,比S1搞的那万人XXOO的场面还要丰富多彩,矿区的夜生活此时才刚刚开始。
  只听魔术师说:“一,二,三,变!”
  犹如一阵玄妙之声响彻宙宇,我仿佛看到了星辰和时间的裂隙,霎那间,我全身上下的衣服和裤子全没了。
  这他妈真的是魔术?这他妈简直是魔法!
  我推开头顶上的盖子,赤身裸体出现在菜市场的垃圾箱上面,恶臭扑鼻,败絮四溢,令人无法忍受。更加不可忍受的是,偌大的菜市场,有成千上万的人正好奇地看着我。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发烫的嘴唇嚅嚅嗫嗫。没等观众们发问,我就哈哈哈大笑三声,大声解释道:“本来拍AV,只是来错了地方。”
  这样说无非是缓和一下尴尬的场面,俏皮俏皮,为人民的精神文化生化添加一点儿催化剂,也无可厚非。哪知道这货不解风情的家伙要抓住我送到公安局去。
  可惜,我已经没有力气跑了,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前来逮捕我,我吓得二便失禁,喷涌而出,像一个多功能双面喷泉,比那些米开朗基罗的石头雕像更为逼真,我应该为此而自豪。
  眼看,我就要被人群淹没,一只及时的大手抓住了我。我被那只大手拉着跑了好几步,直到跑到岔路口才完全跟上这只手的节奏。
  “谁的手?好厉害!”我说。
  “我猜你就快把我忘了。”那只手说道。
  这个声音多么熟悉,当我听到它的时候,双目涌出许多泪水,差点因此而失明,步了海伦凯勒的后尘成为一个著名的瞎子。
  “多可怕,你竟是我妻子。”我感叹她那双纤纤玉手在现实的残酷折磨之下变得粗大笨重。
  “这些年你都干了哪些可怕的事儿?”我抓住那只手,痛心地哭泣,眼泪把她手上的老茧泡得十分柔软。
  “什么都干。”那只手继续说,“去洗浴中心帮人洗澡,为男人搓背、揉蛋……”
  我摆手让她不要说了。
  妻子温柔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立刻丢开那只手,亲她的嘴,还好这张嘴并没有长茧子。
  “抓流氓!”那伙追我的人不肯轻易罢休,而我和妻子边接吻边逃跑,像一台1848年制作的永动机。
最终章

  一年一度的中华少年儿童田径运动会开始了,我的儿子今天早上什么也没吃就去参赛,这不符合惯例,本爸爸不得不亲自看看他会不会在运动会上因饥饿而摔倒。
  去了学校,人山人海,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我想挤进去看比赛。
  这些看比赛的人当中,有学生,也有学生的家长,还有家长的亲戚朋友,他们都是来为这群优秀的青年人鼓劲儿加油的。我大约挤了三十分钟才挤到前面,比赛早已经开始。我儿子正在跑八百米的第二圈了,那些家长和亲友团在为自己的孩子呐喊助威希望他们跑出一个好成绩……当然,我不同,我只是默默地看着我那傻逼儿子像一头猪那样边跑边喘气,猪毛里满是汗水。
  终于到了最后一圈,眼看我的儿子快支撑不住了,那些强壮的运动员都跑在了他的前面。我怕我的儿子跑最后一名丢我的脸,奋不顾身地冲向跑道,把那些即将冲向终点的孩子打倒在地,儿子心明眼亮,冲刺起来,并很快到达了终点。
  “这他妈的作弊!!不算数!!”八个家长在怒吼。
  而我作为冠军的家长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想,我理解失败者的痛苦,我理解那些得不到头名孩子的家长的痛苦,所以,我把我的儿子高高举过头顶,冲向领奖台,捧起了小金人,随后和儿子一起消失在夜幕萧瑟的太空中。
  儿子觉得,这幸福来得太快,他还没有在班长——长辫子小脸蛋矮小身材的一个爱穿短裤的小女生——孙小欠的眼皮底下卖弄一番雄姿英发,就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带走了,实在有些英雄气短。
  我说:“孩子,爸爸从矿区回来了。”
  我跪下来,摸着他的肩膀,让他感觉到父辈的力量。
  他傻笑着说:“我以前有个爸爸,可是我也不记得了。”
  这句话把我够回到二十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我的爸爸把我抱上了阳台,他指着矿区说:“孩子,你看,那就是矿区。”
  我盯着矿区看了半天,只见矿区的洞内有火红的光线。
  我问爸爸:“爸爸,爸爸,矿区里面的红外线是干什么的啊?”
  爸爸叹了一口气,用长者的手臂揉捏我的大屁股,他说:“那是矿区的年轻人。”
  我极目四望,望见了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就是前不久带我去矿区的那个年轻人,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纯洁得一层不变,令人发笑。
  “他还有一只狗。”我指着柏拉图高喊,“这条狗娘养的狗还是站着走路的!”
  爸爸用胡子扎我的细皮嫩肉,针灸一样地痛苦,我忘了告诉爸爸我有点儿晕针。
  我晕过去了,顿时,天大地大,万物复苏,我梦见了我的未来,一个矿工,一个虎岭峰的英雄,许多人为我唱赞歌,我的荣耀世代传承,像是真的,又好像真是一个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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