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wangsha24 于 2012-8-21 01:02 编辑
第二章 “呃,哥哥要出门吗?” 第二天。由于项目渐入佳境,连连休都要忙的父母早就上班。留下来的我也正要走向玄关,这时刚睡醒的妹妹抱着代替抱枕的布娃娃从二楼下来。 “嗯,嗯。稍微有点事。” “明明平时都像个笨蛋那样只有早上才出门,到底吹什么风了?昨天也是这样吧?” 边对布娃娃使用裸绞(红莲:貌似是柔道的正式名称。),边皱起眉头的久瑠美。想不通,太奇怪了。超级宅的愚兄突然变得积极乐观的话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 “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另外,我不会回来得很晚!” “啊,等——” 不管如何,现在的状况很难说明。久瑠美对我也没什么兴趣的吧,现在先敷衍一下就出去好了。 “呼—” 穿上运动鞋,关门后才边绑鞋带边叹气。抱歉了妹妹。这也是哥哥为了回归社会而走的凶险之路啊。 “那么,走吧。” 在耀眼的太阳底下为自己打气。抬起锻炼不足而毫不可靠的双脚,走上与昨天相同的路。 “等等~!” 才刚走了十几米,后面就传来叫声。回过头来,发现久瑠美只穿着粉红色的睡衣就那样跑到路上。 “怎,怎么了?” “怎么了,才不是!这可是难得的黄金周喔~!哥哥你白啊!不要再回来了——————————!” 你白啊……? 啊,是“你是白痴啊”吗。 还好,会不会被怀疑先不论,不过没想到连外出也要被责备。而且说“这可是难得的黄金周喔”,这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说。放假想和我出去玩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 想到如果被久瑠美知道的话肯定会露出一副恶心的表情然后把我给肃清掉,我就夹杂着苦笑低下头。 “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我在想什么而对我吐舌,然后生气地回到家里的妹妹。太久不管的话会一直生气下去吧。回来的时候买些零食,再道个歉什么的。 久瑠美是特别的……虽然也有这个可能性,不过小学生的女孩子还真是纤细。 现在要做的,是不要再重复相同的错误。 就像说给自己听似的,不知不觉就走了二十分钟。总算是没有迷路地走到昨天的教会前。以我的脚程来算所需时间的话,算是相当近的了。不过正因如此,能在广阔的互联网上相遇,才让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嗯~,要怎么进去呢…………啊” 为了认熟人而停在门前的我,察觉到了什么而抬起头,在与教会邻接的建筑物的阳台上晾衣服的润小姐的身影映入我的眼里。看着娇小的身体竭尽全力把衬衫挂到衣架上的样子,真让人觉得既坚强又可爱。 好像没注意到我。不过由于没有勇气大声叫出来,只好试一下用炽热的视线还有挥手。 哦哦,看这边了。 ……虽然是躲在阳台的栏杆后,从栏杆间的空隙中看过来。 总之先叫一下。啊,吓得挺起腰,然后再偷偷瞄过来我这边。这种小动物般可爱的反应真让人感到治愈。 稍微,从栏杆上润伸出头来的瞬间,再次对上眼。 “——!?” 露出害怕惊慌的表情逃回屋里了。微妙地感到受伤。 “…………哇,哇喵。那,那个” “啊。你,你好,早上好。” 真没想到。一会儿后润小姐就从玄关里出来,小步走到门前。看来并不是逃跑,总算是可以放心。 “早,早上好……的说” “嗯,嗯。早上好。” 变成了暂时隔着门相互对望的我们。不对,是不这么看着的话就不能好好地传达要事了。 “那个……关于昨天问题的回答,已经好好地想过了。今天,还有没有别的约定?” “没,没问题,的说。” 边重重地点头,润小姐边打开门。呼,算是暂时突破门关。 “……谢谢,的说。再来,陪我们。” 润小姐腼腆地伸出手。那个,这是……握手? 从现场情况中如此判断,我也伸出了右手。 “我好开心,的说。” 握手后润小姐一下子抱住我的手,有点提心吊胆的微笑起来。虽然是有点认生,不过说不定其实是想对我撒娇。 “那么,就打扰了。” “好,好的。大家都还在家那边,响先生也过去吧。” 看来是不觉得讨厌,就这样偎依着我走。回想起昨天感觉到的巨大距离感,就有点心跳不已。这就是,与人友好相处的喜悦吧。太珍贵了。和小学生的话,我也能像个平常人一样。这种巨大的高扬感让我胡思乱想。 “打扰了。” 润小姐接着走到我昨天没来过的居住用建筑物中。这边的外观也同样,是间不值一提的普通房屋。 “啊,响。” “哈姆。欢迎,响哥。” 站在玄关中正疑惑该不该脱了鞋再进去时,希美小姐和空小姐打开左边的门走了出来。 “你,你好。早上好。” “呼,呼嗯。居然没有逃跑而是好好过来了。既然是来了,那肯定是好消息……的吧?” 大部分是期待的同时也混合些许不安而交叉起手的希美。看来在紧张感上小孩子都是一样的。那么年长的我就要坚定地,好好地把意志传达出去才行。 “那个……嗯。老实说,我本来是不太想接下的,不过难得有人来拜托我,家也离得很近。这也算是缘分吧,所以可以的话就让我来帮一下忙。” “咕” 这么说道,最先是空小姐挺起胸竖起双手的拇指。这孩子,总觉得好像做出了什么超有趣的举动。 “哇喵……非常,高兴,的说。嘿嘿……太好了,小美,库酱。” “呼,哼。这是当然的。能当希美我们的帮手,可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嘛,那个,呃,谢,谢。” 润小姐也好希美小姐也好,都摆出相同的笑脸。 虽然不好表达,但有种温馨的感觉。单单是我来到这里就能这么高兴。虽然是个意料之外的相遇,不过能形成一段无法切断的牢固牵绊真是太好了,我也深受感动。 “那,那么。虽然我想还不可靠,不过接下来就请多多指教了。润小姐,希美小姐,空小姐。” “……那个啊,也差不多该不要用那种叫法了。” “欸?” 再次低头时,希美小姐抗议般的在句尾拉高音调。 “那种拘谨的叫法真让人冷静不下来。直接叫名字就好。希美也是直接叫响你做xi,响的。(红莲:原文就是这样,明明前面说“響のこと”时能顺利说出来,但后面真正叫名字时就害羞地顿了一下。)” 这是示范,犹如这么说的希美小姐连续叫出我的名字。但是脸也红透了。 担心润小姐会怎么样而看了一下,不过希美小姐应该会处理好。我或许也是想要和大家缩短距离友好相处。而且其他两人似乎也没什么意见,那么,这里就应该按她说的做吧。 哦,好。有点……不对,是相当紧张。 “我,我明白了。那么就再一次。请多多指教,润,希美,空。” “哇,哇喵……。好,好的……响……先生。请,请多多指教,的说。” “哈姆。叫我库就好,不过空也可以。你决定吧。” 用颤抖的声音按顺序叫出三人的名字,总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羞涩起来。 “嘛,纠结的是那里吗。那么,马上开始作战!去教会吧。” 希美小……希美是没有察觉到这种气氛吗,边快口解释边穿上鞋后从地板框上跳下来,第一个飞奔出去。 “我,我们也去吧。” “了解。首先是曲目的练习,吧。” 和润相互点头后,我们开始移动。紧张感也总算淡薄了起来……这可不行。虽然心情上因为完了一件事而松了口气,不过实际上这里才是刚刚开始。 ——和三个女小学生组成乐队,并为了在教会成功举办音乐会而帮忙。 没有任何经验,完全是个不自量力的课题。但是,已经说过要帮她们了。至少是认真的思索过,考虑过有没有什么我做得到的。 “那个,好。一曲下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首先试试简单地合奏一下低音阶的速度和根音吧。鼓手是要趁第一拍和第三拍的时候把带来的大太鼓用8拍子……嗯,就是这样。” “低音阶。弹出低音的弦,是吧。那么,应该可以……” “什么啊,贝斯手暂时只能发出两个音。轻松~轻松~” “哈姆。‘totato,totato’(红莲:拟声)的?我明白了。” 回到教会的地下层。我给孩子们分析着由于察觉到自己心中难以言喻的高昂感而偷偷在家里的练习室自己创作的曲子。 虽然很让人害羞,非常难为情。不过也体验到至今为止从未感受过的不可思议的感觉。 盯着放了刚拿到的白纸的乐谱台,三人正记着中等拍子的旋律。首先选择的是最近刚上传的名为“橙色之家”的曲子。类型很合适她们。虽然很不好意思说我困难的事一件都没做(本来也做不到),不过我想安排一下的话是可以边唱歌边弹吉他的类型。 “…………” 挨着墙继续倾听三人的演奏。 ——虽然表现很差,不过都称得上是钻石的原石。 果然,这个乐队有一种能吸引人的东西。技术上,三人都掌握了一定程度的基础。另外,昨天由于失去了平常心而没有注意到,留在这里的乐器看都知道有着非一般的音质。就算曲子的安排只向朴素的方向靠近,单纯听乐声说不定也是件好事。 才疏学浅的我,也觉得比较好。虽然也有些担心用我的曲子表演有没有问题,不过应该能让不少第一次听的人发出“哦”的想法。 “~♪”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四分钟左右的演奏结束了。润她们相互窥探着对方的表情,战战兢兢地看向我。 “嗯。虽然不怎么想说自己曲子的听后感,以第一次合奏来说是比想象中要好。那个……非常感激。” “哇喵……呃,嘿嘿。被表扬,了。” 强压下害羞直白地给出她们感想,润非常高兴地抱起吉他。再次“咕”的伸出拇指,咋看之下一脸平静的希美也略微扬起嘴角,看来也是相当高兴。 三人不同的表达举动都非常可爱,连我也不知不觉高兴起来。嗯~。终于能够一窥和久瑠美不同的“这才是小学生!”的应有的魅力。不对,虽说我觉得妹妹是亲戚中也少有的美人,而且也是个好孩子。 “嘛,知道希美我们的演奏有多棒了吧!不过,对于正直的表扬我也给予你应有评价。你就接受吧。” 这么说后,希美从白色罩衫的胸前口袋里拿出一张“做得好贴纸”,接着递给我。呜哇,真让人怀念。我收下了。 “谢谢。收集了这么多看来你很努力了。” “那是因为我心地善良。嘛,那个,什么?我觉得响的曲子也不错喔?虽说歌词的意思不太懂就是了。” “……” “小,小美……太失礼了” “啊哈哈……没事没事。” 润轻轻责备的同时,也出乎意料地给我从舌头到心里的钝痛感。 是因为被说到不明白歌词而受伤了吗,并不是这么回事。倒不如说,指出这一点让我心情轻松多了。 不过,歌词——就是散文般的语句的罗列。 而这正是,让我陷入如今这种生活的直接原因。要当面听取评语肯定会很紧张的吧。 也不是在装模作样。始末只是很单纯的事。 那是,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在国语课上要写散文诗。 那个时候,我发表的诗似乎是造作过头的,很难为情的诗。 虽然班主任大力表扬了我,不过班里的朋友却都把我当成笨蛋。 那之后,就起了个诗人的绰号给我。这件事让我出了名,就算是进了中学,来自同一间小学的同学都把那首诗传出去,结果是我继续被捉弄。 如果我注意到的话,是怎么也不会把我的想法,感觉之类的发表出来的。到了最后,连在同一代的人群里自然行动都做不到。 因此,就害羞到不敢上学了。 不过再不做些什么的话,这么下去是不行的,有这么一种心情,是因为我不想就此枯萎下去。 所以才会在网上,匿名把歌……把歌词上传的这种行为,我觉得是某种意义的康复治疗,是心里一部分渴望前进的心情。 幸好,我曲子里的歌词,并没有引发最让人恐惧的结果——再次受到摆弄的,装模作样的低评价的事态。 虽然也没有表扬就是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现在再次领悟到了。 不是很明白,吗。也对。……因为内容,很空虚啊。 对于无垢少女的,小学生的眼瞳。我作的词正极力抑制着自我,就算再怎么畅通无阻,为了不让其中含义流传出去,为了不流连在别人的眼中……在这种恐惧的基础上编织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为了找借口才传达出去。 “怎,怎么了响?……生气了?” “呃,不不不!不是的!那个,对了。只是想要更认真地去写歌词而已。” “什,什么啊。那就好。” 是因为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的缘故吗,没发现到有些不安的希美偷瞄着我的脸,之后察觉到才慌忙掩饰。咕,真是不行呀,突然就沉浸入自己的世界烦恼。再次把我对人技巧之低暴露无遗。 “那,那个……” “嗯?” 在我暗中反省的时候,润双手紧握在胸前,微微低着头叫我。 “我,我呢……喜欢,的说。不仅是曲子,还有响先生的,词也是。虽然是有点难以理解,不过,总觉得有种非常,温柔的感觉。因为响先生一定也是个温柔的人,之前见面后……我就这么想了。” “……润” “哈。对,对不起,很奇怪,吧……” “不,不是的!那个!你没必要道歉喔!……谢谢你,润” 现在这种心情,应该要怎么用言语表达出来好呢。 我很清楚这是我边打马虎边写出来的,虽说也不愿就此放弃。不过,即使只有一点,传达到润心里的什么不经意地渗出来的话。并且,说喜欢它的话。怎么会感到讨厌呢。 着急,了吗。明明很想高兴起来,却有高兴不起来的理由。 “……啊哈哈” “嘻,嘿嘿”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不过姑且对润回以微笑吧。 “……呜~。好了润,练习练习!响也是,快点教我们后面的!” 好像是要打断我们似的,希美把贝斯的颈部轻轻挥向我的小腹。虽然是不疼,不过由于担心乐器所以吓得扭了下身体。 “抱,抱歉抱歉。好,那么再试试合奏一次吗。毕竟大家演奏得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会儿后再增大一些音数也可以吧。” “欸,会难很多吗……?没,没~问题,正合我意!空,快起来,要再来一次了喔!。” “……哈咪” 在希美战意高昂的同时,不知在什么时候趴到小太鼓上的空也坐起身体。她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鼓印。真是可爱。 “开始啰。” 但是,一旦拿起鼓棒就敏锐得像变了个人似的,十分顺畅地把节奏打出。能够这么擅长维持自己的步调,看来是有着相应的才能。 “嗯~。是由于空的安定感吗,音乐整体上非常棒。真让人羡慕啊,天生的鼓手。” 听着第二次演奏,我有了更深入的感触。如果从平时只能用节奏机(红莲:貌似是一种电子乐器)来看,希美和空之间所产生的应该说是有点摇晃感,还是说是只有如感觉到人类呼吸般的振动感的魅力呢。 果然,技术上的问题看来不是问题。当然真正上场和随意练习是完全不同,多少有点不安的想法,不过按这个编排的话估计没什么大问题。 所以,最先担忧的,是更根本上的问题。 那么,要怎么样让大家来看这场不是在夜总会什么的而是在建在闲静的住宅街里的教会举行的,完全名不经传的小学生乐队的演奏呢……? 而且还是要重复几场的演奏。似乎已经不用看乐谱也没问题,之后就只剩下提升完成度了。 “嗯,这次弹得更好了喔!差不多该休息一下了。” “赞成~。啊—,不停弹贝斯的左手手指很痛耶。吶吶,响,帮我揉一下。” 说完希美就跪在地上伸出手掌。虽说是三人中最高的,不过果然还是小学生的手。只见非常纤细奢华的指尖摩擦得很红,稍微有点心疼。 “哇—,好像意外地舒服。响,揉得不错呀。” “真的?那就好。” “啊,再下一点,嗯,就是那里……嗯” 被刺激到了穴位,希美满足地眯起眼。 “哇喵。小美,真好……” “等一下就会帮润你揉的了。如果可以的话。” “可,可以吗?但,但是,好高兴的说。……嘿嘿” 虽然有点害怕,不过润还是缅甸地微笑起来。 “哈姆。那么,我就帮响哥按摩肩。” “啊哈哈,谢谢你空。不过我没那么酸痛……哦,哦哦哦哦!” 慢慢在我背后周围,空用鼓棒咕哩咕哩的在我肩上旋转(这确实挺舒服的)。 从三个方向被小学生的女孩子包围,宛如身处花田之中。 ……话说,不该是这么平和的场合吧。 “话说回来,趁着休息的时候,也该要想想作战计划了。” “作战计划?什么作战计划?” 希美不知所以地歪着头。从表情上看,根本就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就是怎么叫客人过来,如此之类的。就算演奏没问题,但在这种没人知道的地方开音乐会谁会过来看啊。” “什么啊,是那件事呀。那个我已经有办法了,不用你操心。” “欸,真的吗?” 希美很有自信地挺起胸口,润也呼应般的点了好几次头,然后跑到扩音器那里,把放在上面的公文包拿出来。公文包里,肯定是有什么把人叫过来的秘策吧。解决了本以为是最大难关的问题,那就等于已经如约定那样成功开办音乐会了。 “那,那个。我们,昨天三个人,试着写了……这个的说。” 心虚的润给我看的,是手工制作的传单——上面写有音乐会的日期(真的确定在五月尾了)和地点,还有三个人的名字和临时负责人等简朴的介绍。而且到处都画着的手感不同的动物插图也很可爱。 “原来如此,要在学校里派吗?” 确实,虽然是朴素了点,不过这说不定是最有效的方法。因为也不用收钱,所以客人都是朋友的话也没问题。 那么想的我无意说了这么一句话,使周围的气氛骤然一变。 “才,才不会在学校里派!” “欸?” “……哈姆。派传单的地点,当然是车站前了。” “在,在学校…………那个,因为,太让人害羞,的说。” 说着“你在乱说什么啊”的慌乱无比的希美,和一下子就缩起来而且闭着眼的润。空虽然还是毫无表情,但总觉得在担心另外两人。 “但是,我觉得比起在车站前派给陌生人,不如邀请班里的朋友更简单……?” “吵,吵死了!响只是帮忙的而已,不要想多余的事!按照希美我们说的来做就好了!” 希美以前所未见的怒气把我还在帮她按摩的手甩开,并不断摇头。 总觉得有什么挂在她的心上。不过,既然这么说就没办法了。毕竟是以她们三人主导为前提的音乐会,我在准备工作上插嘴干涉过多的话会被这么说也是理所当然的。 ……话说,在此之前。 原本我就没资格对她们说“学校”什么的。 ——对于现在进行时的家里蹲,不上学的我来说。 不管有什么理由,只要坚持己见就不得不放弃其它选项。 “我,我知道了。抱歉。宣传方法就交给你们了。” “就,就是。那就好。” “不过,只是派传单的话,不觉得太无趣了吗。介绍当然很重要,不过情报上有点不足,比如没有表达出大家的魅力什么的。” 相对的给她们提出些现实性的意见,只见希美“嗯嗯”的交叉手烦恼起来。 “魅力……吗,可爱就是魅力!” 然后,犹如得到天启般气势高昂地指着自己。这个回答让我有些为难。 虽说这没错,我也觉得希美的主张是一语中的。毕竟用乐队成员本人来宣传的话,也有相应的宣传效果。 “也,也对。但是,如果再加一拳,具有什么冲击性的东西的话。” 某种,让不认识的人也不由得发出“哦”的感叹的办法。毕竟我用音乐软件做出来的乐曲,也有拜托在网络上认识的,有成为画家志愿的人帮忙画一些动画用的插画,点击数也因此得到很大的提高。如果相同的相乘效果在现实世界也通用的话……。 “(*σ∇σ)☆”(红莲:原文是きゅぴーん,是一种颜文字,只是用来卖萌的,没什么意思。) 在我们蹲在地上烦恼不已时,打破沉默的是空,只见她摆着Saturday Night Fever(红莲:在1977制作的一部美国电影。)的pose站起来。这孩子果然很有趣。 “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哦~” 之前一直散发出纯洁无暇魅力的空,这次却是犹如释放升龙拳般威猛。 “让你见识见识,冲击性的演出。响哥,你稍等一下。” “哇喵?库,库酱?” “欸,什么呀?” 拉起不明所以的润和希美的手离开,就留下我一个人在地下室。 “想要做什么呢?” 虽然完全没有头绪,但也没有阻止的理由。机会难得,就让我拜见一下吧。 ……那么。 出乎意料地只有自己一个留在密室里。不过周围还有复古风的乐器。 “说不想摸一下是骗人的。” 练习时,不能掺杂个人的任性。 不过,现在的话。 不行不行等一下等一下。虽说昨天也说过摸一下也没关系,不过没有取得许可还是不行的吧。而且万一发生什么意外那不就麻烦了吗。 “哈姆。久等了。” 从无限纠结的我的背后,传来满满睡意的叫声。从脚步声来看就只有空一个人回来,不过总而言之有一个人回来也好。总算是抵抗住诱惑了……。 捂着胸松了口气,我回头一看。 “哦,欢迎回——” ——我从这边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校园泳装的小学生由于寒冷而抱着自己的肩。 “……”(红莲:原文是个促音,这里用省略号代替。) 我无语了。 “哈秋” 打喷嚏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吧。现在还只是五月。而且这里是没有日照的地下室。从反射出出模糊光泽的藏青色布料里伸出的白色苗条的四肢正小小地颤抖着,无法否认这的确在刺激着我的保护欲。不对,现在可不是受那种刺激的时候。 “请,请问这是什么是也……” “哈姆。冲击性的决胜技是也。穿着这个派传单的话,肯定大受瞩目。” 迷糊着眼把手叉在腰上回答我的空。这孩子,还真深藏不露是也。 “……此乃禁招是也。” “什么,为什么是也?响哥也是大吃一惊的样子是也。” 虽说确实是吓了一跳是也……。吓到我口调也好思考也好都满是“是也”了。 “让三个女小学生穿着校园泳装外出就会变成责任问题了……” 说不定还会被与返回社会的目标相反的专用设施拘留。 “不是三个喔?穿泳装的,就只有我。” “欸?” “……库,库酱~?” “哈姆。可以进来了我,润炭。” 对练习室半开着的门后传来不安声音,空回答道,接着润也回来了。 “短,短袖还是很冷。” ……身穿微微过大的白色短袖衬衫和藏青色的运动短裤。 看来复古的不仅是乐器,还有学校制定运动服。 在说什么啊我。 “哈姆。这样就不是泳装了,安全上垒?” “出局。”(红莲:保险起见还是说一下,这些都是棒球用语。) “欸~” 不对,虽说是没有根据。不过还是出局,毫无疑问的出局。 “哪里不行吗?” “哪里什么的,那个……” 糟糕,再被问一次还真答不上来。 不过硬要说的话……嗯—。 果然还是由于寒冷吗,在稍微变得有点内八脚的润的细嫩大腿附近,之类的。 在说什么啊我。 “不行的理由是……因,因为不是私服。不要拿出在学校里才用的东西啊。” “这件泳装是学校的没错。润炭的可不是喔?是之前在跳蚤市场找到的。” 啊,是这样啊。听到后在某种意义上有点安心下来。如果这个时世还被强迫穿成这样,还真是让人担心。 虽然在跳蚤市场有得卖这个事实也很让人在意。 “为什么想要买这个呢……” “哈姆。因为超便宜的。” 是因为便宜啊。那就没办法了。 不对等等。该不会是打算当日常服装来穿吧。不行,夏天太危险了。 “等等啊空~!希美穿着的衣服你藏到哪里去了!?” 在被囚禁于恐怖的想象中时,这次是呼吸非常紊乱的希美用猛烈的速度冲进练习室里。 “……哦哦” 瞧见她站在那里,一种怀旧感就涌现出来。就算是缺乏上学经验的我,这个,犹如饭堂配菜阿姨穿着般的纯白罩衣还是深深地留在我的脑海里。个子最高,五官端正的希美,和朴素衣服的组合意外的引人注目,和另外两人相比完全是健全的范围内。 “啊,讨,厌,不要……!响你,不要,看,这边……” “原来如此。这个有戏呀。” “~~~~~~~~~~~~~~~~~~!?” 我嘟囔出认真思考后的感想,希美的脸立马就红了起来。啊嘞,害羞了? “这,你这这这这这这个变态!” 不对,样子有点奇怪。后退般的和我保持距离,还扭扭捏捏的,总觉得被警戒得还厉害。 嗯,怎么了呢。运动短裤和校园泳装先不论,我觉得罩衣的话应该不是什么远离常识的打扮……? “空,希美的罩衣,和普通的有什么不同吗?” “……?没什么不同的喔?” 百思不解的空。好像真的是完全没有头绪的样子。 “居然说没什么不同!?虽,虽说罩衣确实是普通的没错——” “你看你看。就·算·脱·掉·也·没·什·么·不·同(红莲:貌似在LK显示不出文字下面的点,所以就这么弄了)。非常普通。” “欸……呀~~~~~~~~~~~!” ——在疑问加深的我的眼前,马上发生了一个大事件。 空突然绕到希美背后,大幅度把罩衣的下摆往上掀。 在那里展开的——是大腿,和一块毛茸茸软绵绵质感的白布,还有光脱脱的肚脐。 呃,那个。 哽,也就是说。 希美现在的服装,就如所说的那样。 ×罩衣。 ○裸体罩衣。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请原谅我!” 立刻跪地磕头!总之就先跪地磕头再说。 虽说是不可抗力。不过我却称赞她了。而且还毫无保留的,全看见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学生的,不成体统的一面——。 “库,库库库,库酱。不,不可以呀……这种卑鄙的……”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哈姆。好咚(痛)。不可以吗?对不起。” 在使用着平身低头霸(红莲:我承认我是故意的)的我附近,希美双手拉扯着空的脸。这种手头上的恶作剧,难道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吗。 “……呜呜呜—。被响看到了。希美的,内,内裤被看到了!” “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番责打过后,希美怒火的矛头自然是转向我。人生最大的危机到来了。 “………………………………………………………………” “呃。……伊?” “……………………不公,平。” 像对空那样抓我吗,还是要揍我吗,或者说是要践踏我吗。那种程度的攻击就忍一下吧,倒不如像等候奖赏那样维持着乌龟般的姿势,这时头上断断续续地传来希美冰冷的嘟哝声。完全听不清楚,到底会下达怎么样的判决呢……? “呜呜呜呜,不公平!只有希美一个人被看见内裤什么的太不公平了!这—是变态责任!润也把内裤露出来!” “呼,呼欸…………哇,哇喵~!?不,不,不要……!” 由于很在意不知不觉就抬起了头,发现希美飞身扑向润奢华的下半身,这不是正专心致志地想要扯下运动短裤吗。 “太乱来了!” 而且不是“变态责任”,是“连带责任”(红莲:日语中“变态”和“连带”只差一个音)才对。虽然和这个场合微妙地相衬就是了! “好了,乐于助人的话就给我放弃无谓的抵抗。” “呼欸欸欸欸欸,不,不要啊~……” “空也是!绝对不会让你逃的!下一个就是你!” “哈姆。我现在,没有穿内裤喔?” 混成一团的女小学生们。希美把魔手伸向空的校园泳装这种惨剧是绝对要回避的,不过在此之前,对眼前这危险过头的光景也已经是毫无办法。润的运动短裤的拼命抵抗力就像被暴露在不安中的股票价格那样降个不停,完全信不过。正在暴动着且穿着裸体罩衣的希美大概没有注意到,她露出了肌色的,白色的,还有一个兔子图案的——。 呜呜,不行。虽说是想要帮助润,不过这么把眼睛对着她们是不被允许的。等待无抵抗主义的暴风远去,给我留下的选项就只有这个了。 “大—家好。好像很热闹呀~。午饭买回来了喔小鬼们……哦?” 这时。偏偏又在这种时候。背后传来没听过的男性声音。 伴随着心跳停止般的错觉回头,只见一个戴着浅色墨镜的年迈男性,以提起塑料袋的姿势固定住了。 “哇,哇喵……修道士,帮帮我……。小美她,小美她好过分。” “呃,等等。本来错的就不是希美而是空吧。啊,欢迎回来修道士,午饭是什么?” “哈姆。有炸肉饼的气味。” 只是看见他,三人马上就满脸安心的样子。啊啊,这一位就是屡次在话题中出现的修道士——应该就是她们的保护者吧。 虽然,逃避现实般安闲地推测也就只有几秒钟而已。 再次,确认一下与这位男性相熟的小学生们的服装。 润,体育服。 希美,裸体罩衣。 空,校园泳装。 还有哦哈哈的混在她们三人中的一个不认识的人。 也就是我。 ——看到了,逮捕你。 “喂空,还没开封呢。要吃的话就回去后再好好地吃。……啊—,话说回来那边的少年是哪一位?” 把塑料袋提到脸旁,边轻轻地责备空,边保持着笑容问她们关于我的事的修道士先生。这种笑容反而让恐怖感直线上升。已经不行了。 “这,这一位是,响先生……响P先生。之前,稍微提到过的,网上音乐的……” “哦—哦—。就是那个想拜托他音乐会的事的人吗。哇哈哈,润这次真的是鼓起勇气了。……不过真抱歉啊少年,都是因为小鬼她们的任性。” “啊,不,那个” 一味开朗地抬起单手给我道歉的修道士先生。啊,啊嘞,不……生气吗? 看来是意外不会在小事上动摇的人吧。不,虽然这算不算小事还是个问题。 “啊,对了。话说回来,结果还是应了润的预想呀?演奏那首下载歌曲的,也是这个少年吗?” “那,那个。嗯。在邮件里,是这么说的。响先生,没错……吧?” 在我畏惧不前的时候,修道士先生和润正说着什么让我很在意的话题。虽然因为发生了太多事而一度忘记,原本我之所以无视不了润的邮件,就是以身为匿名投稿的那首自我满足的曲子的作者的我被相中为契机。之所以会相中我的真相,请务必告诉我。 “嗯,那首曲子确实是我弹的,不过为什么会知道呢?” 大体上,为什么润会想看那个动画呢,这还是个巨大的谜团。 “少年。……啊—,名字是响来着?可以叫你响吗?” “啊,好,好的!请,请随意。” “响,那个非音乐软件做出来的曲子是附有‘即兴音乐’的标签吧。我呀,偶尔有空时都会去搜一搜那些标签。” “啊,这么说来……。虽然别的不记得很清楚,不过那个好像是有标上去。” 标签。为了说明动画是何种题材而做的分组。因为点击进入后就会检索出具有相同标签的动画一览,能够方便寻找自己所喜欢的作品。 ……那个,那就是说。听了那首下载歌曲——“TR03”的,不是润而是修道士先生吗? “话说,是碰巧发现了你的曲子,然后觉得挺中意的就让她们听一下,之后润就说‘有听过这个吉他声’了喔。说是因为和自己喜欢的音乐软件的曲子一样。” 认同。总之事情的始末多少是明白了。就是说,发掘出我的即兴曲子的是修道士先生,然后就给了润听,偶然发现到和她所熟悉的我音乐软件的曲子有共同点,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不,但是。就算是这样。 “润,真亏你发现到呢。” “那,那个。因为是非常,喜欢的音乐。” “呀~,虽然被她那么一说我也觉得是有点相似。不过能够确定实际上是同一个人弹的,说不定润的耳朵是异于常人的好。” “哈姆。玩捉迷藏时的时候,润炭当鬼的话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基本都能听出呼吸声在哪。这是变态吧变态。” “哇喵,好过分……” 集感叹和惊讶于一身,润害羞得去拉扯体操服的下摆。 看来,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教会,是被一个天大的偶然和稀有的才能所引导出来的结果。有种命运般的感觉。 ——咕噜噜噜噜噜。 在我们不知不觉沉默下来的时候,空肚子里的虫又开始活动。原来已经到中午了吗。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哇哈哈,总之就先吃饭。响也来吃吧?因为很便宜结果就买了不少炸肉饼。不用客气尽管吃。” 虽然我是那么想,不过要不要接受这个充满魅力的邀请,我很是烦恼。 “那,那个,响先生。请,请留下来吃顿饭。” “没错喔。在决定好作战计划前可不会让你回去。” “哈姆。我的作战计划呢?被否决了?” 连孩子们都这么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吧。 “很好,那就回起居室吧。啊,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正义’。佐渡正义。响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我,我知道了……正义先生。” “小鬼们快去换衣服。搞什么呀,这种凉爽的打扮。” “““是””” ……对她们三人的cosplay我是完全没兴趣,这件事我应该要好好声明一下。 “嘿嘿,好饱。” 在货源充足的情况下分得了两大块炸肉饼和卷心菜丝,还有白饭和味增汤这么一顿诱惑十足的午饭,其美味让我不得不感谢自己生活在碳水化合物的岛里。能够与其匹敌的美味,恐怕在全世界中寻找也不可能在别的国家找得到。 “谢,谢谢款待。非,非常好吃。谢谢你请我吃饭。” 我不怎么习惯这种场合。明明该用大点声音道谢比较好,真是不行呀我。 “是吧是吧。这些炸肉饼,虽然只是在附近的肉店买的,不过又便宜又大块,而且因为买多了现在都已经混得很熟。” 正义先生这种阔达真是难得。从吃饭中的对话知道好像是他一个人照顾润她们,真是个心胸广阔的人,让我很是钦佩。把我怕生的性格故意理解向好的方面,粗略概括起来那种头发后梳的发型使他就像基斯·理查兹(红莲:著名滚石乐队的创始人之一)那样帅气,让我不由得对他抱有与憧憬相近的感情。 这么说来,教会的所有人就是神父吧,虽然不怎么看得出来。 “响先生。需要收拾一下盘子吗?” “啊,我来帮忙洗吧。” 边进行生硬的对话边对正义先生起了浓厚的兴趣,这时润她们三人开始高高兴兴地收拾饭桌。不好,至少让我帮忙做一下家务来报答他们。 “好了好了。厨房里也站不了多少人。” “哈姆。客人不用帮忙也可以。” 正打算起来时,希美和空就婉言拒绝让我帮忙。在已经磨合好的团队分工中,我硬是插进去只是徒增麻烦而已,说不定就是这么一个事实。 “嗯嗯,就如小鬼她们说的那样。尽全力招待客人是这里‘little wing’的规矩。不用在意些小事。” “修道士在家里也只是做了点家务而已~” 希美那惊讶的语句,也能听得出一种温馨的感觉。虽然说得太随意可能会很失礼,不过真的感觉到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好,那么。现在正是时候。” 温柔地注视着那些边玩耍边洗碗的小学生,正义先生郑重其事的站起来,坐到我附近说道。 “正是时候?请问你是指什么?” “响。稍微有点事,想和你两个人谈一下。” “……………………………………………………好的。” 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正义先生以孩子们听不到的声音说。 …………嗯。当然,的吧。 果然目击到小学生cosplay事件后,不会询问的保护者是不存在的。 “不要在这里,回到教会那边吧。” “了,了解。” 被催促站起来,跟在哼着歌的正义先生后面期间,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爸爸妈妈,久瑠美。有我这么一个长男真是很对不起。 “嘿” 穿过中庭进入教会,正义先生走到礼拜堂的中央。啊啊,是要在这里仰望神明的审判吗。我只能看到自己绝望的未来。 “……真的,很对不起。” “欸?” 恐怕雷快要落下来了吧,我害怕到全身发抖,正义先生则慢悠悠地回过头来并露出从心底里感到抱歉般的苦笑的瞬间,用疯疯癫癫的声音说。 “是小鬼们说要乱来的吧。在这里举办音乐会什么的。” “啊……是,是的。在五月尾,说是想让很多客人来听音乐会。” 什,什么呀。是说那件事吗。害我胆战心惊地跟到这里。不过原本就不是我强迫她们去cosplay,就算被发火了也完全是误解。 “真是的,该说勇气可嘉还是正直呢。” “…………” 在我放下心来的时候,正义先生好像在眺望远方似的呆呆地笑着,我也终于回想起各种各样的疑问。 为什么,润她们想要在这里开音乐会呢。 为什么,是乐队呢。 看来,正义先生是一切都了然于胸。 “那么,要从哪里说起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各种事交错起来而已。那么我反过来问一下,响你想从哪里开始听?” 正义先生交叉起手这么说道。从语调来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忌讳。那么,我应该可以问最在意的事吧。 “那,那个。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多,惊人的乐器呢?” “哇哈哈,是从那里开始吗。” 我问出来的问题,恐怕是离正题最远的吧。不过嘛。对我来说是最在意的,这件事可是不争的事实。 “嗯—,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答案,只是从小就喜欢摇滚乐而已。年轻是也组过一个乐队。在前一份工作时,急急忙忙地就买了回来。那时候又没开过音乐会,也不是什么值得收藏家注意的乐器,完全就是出手价。” “之前的工作,吗?” “听了可不要惊讶。我居然是,前神父。” “……前。这么说,就是你现在已经?” “什么啊那种平淡的反应。给我表现出一些‘真想不到呀~!’之类夸张的反应啊。” “对,对不起。” “哇哈哈。嘛,算了。就是前神父。由于收养孩子,还有开销什么的,结果只好去做些挣钱不多的打工来维持生计。神父很久之前就不做了。所以这地方也正式是前教堂。现在只是普通的养护设施‘little wing’的别馆而已。” 就像怀念地翻开旧相册那样,正义先生环视教会四周。要说的话,虽然礼拜堂是举行典礼的地方,不过里面东西也太少了。 “好,这里开始就是正题了。……其实最近,有想过要卖出去。把这整个设施。” 仿佛只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却给这个没踏入过这里几次的我,带来巨大的冲击。 “想卖出去。是想放弃了吗。那个,设施的运营。” “才不会放弃啊笨蛋。至少等到那三个小鬼能独立生活之前,死也要养下去。不过,以前孩子也不多,单纯来说,这里太大了。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还要花些无意义的维修费。地主好像也很高兴能翻新这块土地,早日决定的话会介绍一些便宜舒服的地方给我们,还会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所以,就想要搬家。定在六月头左右。” ……太好了。润她们三人不用流落街头。那么,最大的担忧就得以解决。有点,不,是相当放心了。 相对的,隐隐约约有种预感。那些孩子们现在,所抱有的想法。 “难道,她们三个说想要在五月尾在这里举行音乐会……是为了报答正义先生,吗?” “嗯—。自己来说有点不好意思,大概,就是那样。好像我,在之前喝醉酒的时候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找个时间在这里举办个摇滚音乐会,把来弥撒的人吓得呆呆的,然后逐渐为此而狂热,最后被爆音所俘虏’什么的,怎么说呢。是信以为真了吗,在去年末谈到搬家的话题后,她们突然就说想要用地下室的乐器进行乐队的练习。哇哈哈,真是让我吓了一大跳。” 和那种混杂着叹息的语调相反,正义先生流露出非常温柔的眼神。那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那么的,那么的。 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都是些好孩子,对吧。” “哦,都是好孩子喔~。不良神父却生下了天使。虽然不是生下来的。而且也不是神父。” 开这种玩笑不害羞吗,混杂些执拗回答我的正义先生。 总而言之,那么的话。既然是为了那么美妙的梦想,我也绝对会帮忙的—— “所以,呀。这次就由我来拜托响你了。……这次的好事,能放弃吗?” “——” 在我坚定自己的决心时,传达过来的却是意料之外的话语。 “放弃,吗?” 怎么,为什么。明明她们三个都是为了正义先生着想并努力。 “因为你呀。觉得会顺利吗?会有人来吗?现实来说。” “……呜” 本以为已经有所意识,不过我还是太肤浅了。 听到些好话,就不觉兴奋起来。不过,要让美谈作为美谈完结,就必须要越过无数困难。 “不可能的吧,无论怎么想。如果她们已经很有人气的话也就算了,不过现实并非如此吧~” 抬头看着天井的正义先生,浮现出好像在对着什么道歉似的表情。简直,是想说错的是他自己。 “她们三个现在总算,注意到了只进行乐队练习是吸引不到客人的,虽然最后关头绞尽脑汁后在网上请到了响你。……直截了当地说,这个时候已经不可能了。说得不好听,之所以会拜托素不相识的你,只是走投无路而已。” 那个,我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她们三人的请求,反过来说,我们只是除了住在同一条街之外就没有任何接点的人而已,会拜托我是因为她们快要被逼得走投无路。 “所以,我希望你能放弃。在被失败所伤之前,能婉言拒绝她们。也没必要在最后特意留下些难过的回忆再出行吧。如果只是让我看看练习成果的话我是很高兴,会全力支持的喔。但是,叫人来物理上是不可能的。正因为小鬼们都很喜欢这个地方,才不希望她们留下什么遗憾。” 正义先生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她们三人着想。他肯定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温柔的人。正因如此,才要每时每刻都保持严谨的,冷静的判断。我受教了。 “总觉得,好像把什么都押在你身上了,真是对不起。她们呀,无论我怎么劝阻,都只是说‘反正只是在害羞吧~’什么的。毕竟是为我着想,我也不好意思吼她们,结果就无计可施。所以虽然很对不起,不过我觉得万物皆有缘,能帮我一下的话就真是太谢谢了。” 仔细想想的话,就会被困在二律背反(红莲:康德哲学的基本概念。康德认为,由于人类理性认识的辩证性力图超越自己的经验界限去认识物自体,误把宇宙理念当作认识对象,用说明现象的东西去说明它,这就必然产生二律背反。)的思想中。 不,不对。正确的方向就只有一个。(红莲:原文是一方通行……)我该选择的,是正义先生那边才对。毕竟我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把人叫到这里。 但是,唯一清楚的是他们无论哪个都很温柔。所以才会产生烦恼。 意志薄弱,不能决断。我再一次认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了。 “嘛,突然推给你就算是响也会不知所措吧。看准时候退出就已经是帮大忙了。把你卷进这么麻烦的事里真是很抱歉!” “不,该说抱歉的是……”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要拒绝的话,在被拜托的时候就应该要拒绝。明明那才是恰当的判断,却慢慢地被孩子们的温柔所感染。 接下无能为力的工作,会迷惑是理所当然的。 ……无能,为力。绝对没错就是那样。我,对我个人来说。 不过,还有一点点不能释然。 可能性,真的是零吗。虽然我是没办法,不过把客人叫来的方法,真的是一个都没有吗? “——啊,找到了。喂修道士,不要随便带走响喔。” 就在各种感情交错起来让我闷闷不乐时,以希美带头的三人突然打开出入口的门。 “……哦,抱歉抱歉。我已经说完了,你们就随意去玩吧。那么,响。我也差不多要回去打工了。” “那,那个,正义先生。” “哦?” 我不由得叫住了正想要离开的正义先生。 不过,马上就因为感到失败而后悔。 不行。在她们面前,问不出来。 为什么润她们,不能叫学校的朋友呢,什么的。 “…………话,话说回来打工具体是做什么的?” 迫不得已,问出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正义先生则是以若无其事的笑容回答我。 “嗯?驱魔师。” “…………” 十有八九是为了让我平静下来才开的玩笑吧,虽然是这么想。不过,正义先生的容貌也适合过头了,完全不能一笑了之。 “哈姆。响哥,要继续练习了喔。” “啊…………嗯,嗯。” 趁我还没反应过来,空边拉着我的手边指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刚,刚才洗碗的时候我们三个谈了一下……还是决定在明天去车站前派传单……。当,当然,是穿普通的衣服。……响,响先生。能帮,我们吗?” 润不安的抬眼看着我。小学生突然要到街道上派传单什么的,是需要相当勇气的行为吧。对胆小的润来说就更是如此。 即使如此,三人都没有丝毫动摇的样子。 “…………嗯,我明白了。如果我可以的话。” “真,真的吗。嘿嘿,好高兴……” “呼呼,早就料到你会帮忙的了!” “哈姆。我也要努力。不管是练习,还是派传单。” 听到答复后,三人都十分高兴。相反我内心却倍感心痛。 老实说,马上拒绝说不定才是正确的选择。只是模糊不清的拖延时间,并非温柔的做法。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至少希望能把想到的办法都试一遍……这么考虑着的我,是因为我自己比想象中更给被润她们三人的乐队吸引住,并为了感受其中的某种可能性吗。 而且,正义先生的主张虽然十分正确,不过我要肩负起一度点头同意的责任。在道歉之前,至少也让我在黄金周期间竭尽全力帮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