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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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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短篇] 【现实系】留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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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4 00: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qsqak 于 2012-7-26 23:44 编辑

  我小的时候,曾经住在大院子里面。那种用红砖墙堆砌起来的围墙围成的大院子,红砖墙上往往铺设有玻璃渣,这种玻璃渣用一个具有文学修饰意义的名词来概括的话可以称之为具体而微的雉堞。诚然,普通老百姓并不知道那是一种雉堞,他们只知道这东西完全是用来防盗的。可以想象,一个不清楚情况的小偷,爬上围墙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后果……我想至少他们会被那些玻璃渣刺得血肉模糊,前提是这些小偷都是些不识进退的傻子。
      围墙里面,就是院子的主体,四周都是三层楼左右的矮楼,围成了一个圈,中间是一个花台。众星拱月,仿佛这花台才是重点,而楼房是赠品。不过在那个年代,人们的审美水平是有局限的。上个世纪80年代,我国还没有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在用追求利益的眼光来挑剔浮夸的美学给人们来带的感官刺激。
      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温度高达50度,可能大多数同学不同意我温度表的计数,但那是在80年代初,不像现在,那时的夏季都是异常炎热的,记得有一本名为《动物凶猛》的书里面曾经提到“每天都阳光灿烂。”既然每天都能达到阳光灿烂的程度,那你也不得不承认有一天温度能超过50度,甚至可以想象某一整年都处于夏日白昼的炙烤之中。当然,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我们不能写得那么夸张,如果那样写了,读者们通过仔细分析也大都能够得出作者的谬误。在那个严酷的夏天,每家每户都在想一件事——怎么让家里的温度降下来!
     由于时代因素,那阵还没有空调,即便是有空调也贵得离谱,不是一般老百姓消费得起的。既然没有空调,那老百姓又会用怎样的方法降温呢?哼哼!办法就多了。有人买了10台风扇摆在卧室里面干吹,有人泡在水池里面不起来,有人脱光了衣服裤子帖子地板上降低温度。纵观这些林林种种,稀奇古怪的降温方式,我的老父亲嘲然一哂,轻蔑地叹道:“傻逼。”
     这里既然提到了我的父亲,我就要介绍一下他。我父亲是一个科学家,自学成才,天赋异禀,早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长白头发了。他勤于思考,凡是都爱问个为什么;他足智多谋,很多人都中过他的诡计;他能言善辩,曾经代表我们院子大战临街的泼妇三百回合。我父亲就是智慧的化生,不但敢于设想,还敢于实践。
     今天,他就坐在阳台上,把我家的冰箱改装成一台能够为全家人清凉消暑的空调。所以,他才会觉得那些愚笨的降温方式特别可笑。他特别看不起那些鄙俗无知自以为是的贱民。
     爸爸一边工作一边哼小曲,我就在旁边看他工作,听他哼唱。他哼了一曲《HEY JO》停下来对我讲话,他说:“你看看外面。”
     我眯着眼睛,迎着太阳,看太阳发光发热,阳光刺得我眼睛又酸又疼。
    “不是让你看太阳,小傻瓜。”父亲启发我,“看阳台外面。”
  我对着阳台往外望去,只见对面小楼的一个老太太在用一盆子水浇灌自己的裸体。
  我说:“一个绝经老妇人在洗澡。”
  父亲偷窥了一下,拍打我的脑袋,说道:“不是让你看她,你看下面!”
  我把身子探出阳台俯视,看见花园里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我爸爸得意地说:“看到了吗?两个人,鬼鬼祟祟好久啦!”
  我继续关注这两个人,男人在说话,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我舅舅。
  “那男的是你舅舅,那女的是我们家的保姆。”爸爸轻描淡写地说。说话的同时不忘手里的活计,他的电冰箱空调还没安装好。
  “好家伙,嘿嘿,这对奸夫淫妇在大白天还敢卿卿我我,真不要脸。”我说道。
  我小时候非常有正义感,看到这种偷情的场面都会愤世嫉俗地诅咒两句。
  只见舅舅一直在说话,而我们家的小保姆头一直埋得很低,脸蛋儿绯红,比猴子屁股还要红。真不知道舅舅说了什么下流话。
  “我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我遗憾地表示。
  “你舅舅在给保姆说世界妇女大解放的事情。”爸爸乐呵呵地说道。
  “妇女大解放就能乱搞啊?”我哼哼唧唧地哀叹人心不古。
  爸爸继继续做他的空调,用余光看对面的老妇人洗澡,为了不引起我的怀疑,他又开始哼小曲,一心三用,由此可见我爸爸的天才名不虚传。
  “舅舅送给小保姆一个黑盒子。”我继续观察舅舅的一举一动并及时报告。
  爸爸惊鸿一瞥,立马得出结论:“那不是黑盒子,那是收音机。”
  “手淫机?”我惊叹一声。
  “收音机可以接受无线电信号,从而听到世界各地的各种电台。”爸爸解释说。
  我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仿佛有些向往。我决定要把小保姆的收音机搞到手。而此时,爸爸的空调也大功告成,他打开冰箱,然而并不制冷,反而冰箱散发的热气让我不得不把唯一的短袖也脱掉,上身暴露在空气中乘凉。
  “这哪是空调,感觉像个烤炉。”我指着爸爸的鼻子说道。
  爸爸他老人家并不在意我的看法,他钻进了冰箱的冷藏室,感觉世界从来没有如此凉爽过。我关上冰箱的舱门,真想让他冷死在里面。我不管爸爸了,我又去阳台看舅舅和小保姆的艳情发展。那小保姆靠在舅舅的肩头,美丽的秀发扑散在舅舅愚蠢的脸颊上,他们正打开收音机,听音乐,真好听。爸爸在冰箱里也听见了收音机的音乐,他跟着哼唱起来,瓮声瓮气的,似乎从另外一个时空发出。我觉得这个收音机的声音太大,实在不好,要是有人因为这刺耳的音乐寻到院子里面来,舅舅岂不是会被捉奸在床?
  舅舅和小保姆陶醉在曼妙的音乐之中,舅舅的手像变戏法一样深入到小保姆的胸部,小保姆的胸真大,舅舅的整只手都被淹没了。舅舅感到很满足,他站起来跳舞,样子很好笑。小保姆把收音机紧紧拽在手里,这成了她的命根子。舅舅舞完一曲示意小保姆放下收音机。他调了一下收音机的波段,里面传来了施特劳斯家族的《蓝色多瑙河》组曲,他们则利用这段组曲跳交谊舞。可惜小保姆不太会利用自己的步伐,老是踩到舅舅的脚,舅舅作为一个舞王,看到小保姆的糟糕表现有些愤愤然,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大了,我都能听见。
  舅舅说道:“亲爱的,你对舞蹈这样没天赋,我担心我们的下一代无法继承我的舞蹈事业。”
  小保姆满不在乎地应对道:“别担心,你以后好好教他就行。”
  “不!”舅舅失声痛哭:“亲爱的……呜呜呜……跳舞是一种天赋,会跳舞的孩子生下来就会跳舞,甚至在妈妈的肚皮里面就开始感觉节奏的灵动!”
  “还他妈会这样?”小保姆有些失态。
  “亲爱的,你还是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吧!我担心他以后拖我的后腿。”
  小保姆吃了一惊,之后又平静了,然后又欲言又止,最后她觉得舅舅说得有些道理,可是又全然不是道理。准确地讲,她认为我舅舅是一个杂种,让她想起了小学时代的一篇课文《我的叔叔于勒》里面的暴发户于勒叔叔。
  “你不该这样对我。”小保姆说。
  “亲爱的,我爱你,但我也爱我的事业。”舅舅解释道。
  小保姆没有再说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转过身就要离开了花坛。舅舅假装好心地提醒道:“你的收音机还没有拿走呢!”
  这个可怜的小保姆,这个被舅舅奸污过的女人,一时间已经无法提起对收音机的兴趣了。舅舅得意却地笑道:“他妈的,臭婊子,你不要我拿去卖了。”
  听到舅舅既出此言,我有些恨他,他难道就没想过把收音机送给我?我还是他妹妹的亲骨肉呢!看到他阴险的嘴脸,我仿佛看到了二十年之后的自己,我会变成他那样的人吗?我陷入沉思。
  而因为燥热两天两夜没有睡觉的爸爸终于在冰箱里面酣然入睡。这就是科学家,不拘小节,随时工作,随时入眠。
 楼主| 发表于 2012-7-26 23:43 | 显示全部楼层
  傍晚过后,我肚子有些饿了,妈妈才从几公里外的缫丝厂里面回来。她喘着气,从冬季带来的肺病并没有得到好转,医生希望她能休息,不要去丝厂工作了,可是整个丝厂要抓业绩,不得不靠我母亲每天为他们吐丝。看到这里,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她能够吐丝呢?为什么丝厂的业绩和她息息相关呢?为了解释这个问题,我必须说得更远一些。因为,我母亲是一个外国人。她的祖国在很遥远的地方,甚至我们的世界地图上都没有记载过,对此,我母亲颇为不满,可是,假设你看过《山海经》你一定能够知道我母亲所在的国度,那正是传说中的呕丝国,他们国家的人民以吐丝而闻名,只是目前快绝种了。还好这个国家在绝种之前遇到我爸这种保护濒危物种的科学家,他在关键的时刻经历巨大的风险进入呕丝国,把我母亲抢救了出来,并成为自己的妻子。可见科学家在这些方面都十分自私,但我们也确实不能忽略一个事实:我爸当年30岁,却被大多数女人认为是疯子,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实在的伴侣这。而我作为呕丝国的后裔,显然继承了我爸的基因,因为我并不能吐丝。曾经我爸用白酒把我醉倒在地,想我吐一点什么东西出来,而我吐出来的却是黑色的胃液和胆汁。我父亲认为这是变异,并把我作为一个物种变异的标本收藏了起来,那已经是后话。
  我妈用奇妙的眼神看着屋子里昏暗的房间,她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看我。我说:“嗨,快去弄饭吧,我饿了。”
  她笑了,她走进厨房开始弄饭。好像一个机器人在执行我的指示。这很奇怪,我的意思是她并不是一个机器人,她本可以按照自己的思想进行思考并作出反应,但是她却按照我说的话去做,而我说的话80%是不经过大脑的,谬误百出,她容易和我一起犯错误,不过那又能怎么样呢?暂且不提这些错误对一个人的一生将有怎样的影响,且看我怀着饥饿的心情缓缓地走进厨房。
  我妈看着我笑了笑,她并不适合非常严肃,她的工作很劳累,她想多微笑,以此忘却那些繁琐的劳作,比如说被老总强迫吐丝,比如说省上的领导来参观她吐出洁白的丝绸,这些领导多半是些男人,他们本来应该对人类喷射出白色的物质的这种生理现象深谙其道,然而他们还是很好奇我妈吐丝的整个过程。
  我妈做完饭,过来问我:“你爸爸去哪儿了?”
  我指了指那个空调一样的冰箱,我说:“他在冰箱里面睡觉。”
  “但是要吃饭了。”我妈在摆弄桌子,抹桌子,拿碗筷,“我们是不是该把他叫出来?”
  诚然如此。
  我走到空调冰箱那边,这个大块头冰箱空调让我想起了收音机。我伫立在冰箱面前不动了,绿色的冰箱外壳和黑色的收音机外壳格外的相似。
  我对我妈说:“妈妈,能不能给我一个收音机。”
  我妈不说话,她继续摆碗筷,她只是一个女工,她并不是很有钱,一个收音机往往会要了她的命。
  “当我没说。”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因为收音机买不到就很生气这事儿看起来很幼稚。
  “快打开冰箱让你爸出来吃饭。”我妈催促说。
  我不情不愿地打开冰箱的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可以说,这件事会成为我前半辈子的心里阴影。
  “该死。”我当时说道,“好不要脸!!”
  我爸爸在冰箱里面和小保姆搂在一起,我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钻进去和我爸偷欢的。
  “你……”我妈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过度伤心,喷出一大口蚕丝。小保姆以为我妈要用蚕丝洞盘丝大仙的把戏把她搞得气绝身亡,把我爸抱得更紧了,好像在说:你弄死我,他也得跟着我一起死。
  我爸掀开小保姆从冰箱里钻出来,他很淡定,用很轻松的口吻说:“她走错房间了。”
  妈妈气得哭起来,她拉着我到衣柜面前,让我选一些好看的衣服,她要带着我离开我爸这个糟糕的科学家了。
  我爸也赶忙过来拉住我的小手,他的大手握住我的小手,祈求我别走。
  “你觉得舅舅泡小保姆的作法很耻辱,为什么你也要泡小保姆呢?”我振振有词地问。
  “小明,你要原谅爸爸,这都是那个小保姆的奸计,他想拆散我们的家庭。”我爸爸说得很委屈。
  我偷偷看了看那个小保姆,她正在旁边摸着胸部偷笑爸爸的窘态,她好像真的是一个坏人。
  “我们走。”我妈挂着泪水,对我说。
  “你还穿着拖鞋。”我指着妈妈的脚说道,而妈妈并不关心她现在穿的是什么东西。
  还好这事情发生在一个50度的夏季,穿拖鞋出门并不是一个女人被气得发疯的夸张装束。
  那正是上个世纪80年代,我们沿河的大桥还在修建。在还未竣工的桥上已经站满了各种乘凉的人和各种卖东西的小贩。妈妈问我喝不喝凉水。我看见几步远的地方,有个小摊位在桥上挂着拍子——陈氏凉水。那个时代城管还没有当道,没人管这家无牌无照的陈氏凉水。我就说:“喝吧。”
  我妈撩起妩媚的头发,在风中,她的裙子像一面飘扬的五色旗,我想到了我们的国旗。要是我妈的裙子在红一点儿,说不定我能够想得更加真切。
  随后我们坐下来喝凉水。我妈指着月亮让我看,她说月亮在走,它是地球的一颗卫星,前几年,美国人登上了月球。他们在月球上放了一个月光行走,它孤独地在月球上旅行。他一说到月光行走就想到了自己。我妈自己和这个月光行走有什么区别呢?没人爱她了,她的爱人都投入了小保姆的怀抱,她如同置身在荒芜的月球,行走在月影的背面,连整个世界都把她忘记。
  “要是你和爸爸离婚,我看到月亮就想起你。”我喝着凉水,好似没有感情地说道。
  而我此时更想掩盖自己的感情,即使是离别,我也不想过度悲伤,我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更想找乐子,而不是整天以泪洗面。
  这个呕丝国的妈妈突然哭起来,我连忙去安慰她,我说:“天呐,你现在在公共场合哭,多傻,这么多人看,一些混账年轻人会不恭敬地以为我把你弄哭了,一些傲慢中年人会愤恨地以为我是个杀父娶母的俄狄浦斯王,一些色迷迷的老年人会尽情地观看你春光乍泄。该死,可恶的世界!”
  我妈肿着眼睛惺忪地看着四周,那个卖凉水的陈叔叔看着他出神,他来到我母亲的身边,用诚挚的声音问:“小姐,你怎么了?”
  “我……我遇到了一个负男人。”我妈好不焦氏地说。
  “是吗?哎,那是因为你当年没遇到我。”陈老板不屑地表示,好像满地球的好姑娘都错过了他。
  “而我现在正遇到了你。”我妈擦干泪水。
  “是啊,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滑,像女人的屁股。”这个陈老板不失时机地掏出一句挑逗妇人情欲的话语。
  “你……”我妈脸红了。
  “明天我也在这里开凉水店。”陈老板在暗示我妈明天来找他偷欢。
  “谢谢你,好心人。”我妈上了当。
  “博得美人欢心是我的荣耀。”陈老板跪在地上亲我妈的手。
  我心想,这一套,他都是他妈在哪里学的啊,怎么这样做作?我不耐烦了,一想到收音机,我就催我妈快走。陈老板用他的眼镜反射月亮的光线,他想用月光把我融化掉,可惜我他娘的不是人狼。
  “陈老板,再会。”我妈说道。
  这时,桥上又起风了,老人们在月亮下的风筝越飞越高,穿透云层,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那些牵引风筝的线并没有断,他们只要绕着这些风筝线往上面爬去,总能摘下云层上面的太阳。
  我母亲的心情好多了,她迈着清扬的舞步,徜徉在夜空中,我要花两倍的力气才能赶上她。我焦虑地喊道:“慢点,慢点,你不见了我还怎么买收音机呢?”
  过了桥,城里面的商店都关门了。这还买个屁啊,我伤心至极,我妈一直都在安慰我。我说:“说再多也没用,今天是买不到收音机的了。”
  我妈并没有因为我不能吐丝而厌弃我,她体贴地宣布,他有一个朋友在音像店上班,说不定她家里有存货。这无疑令我又充满了希望,我看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放出的光彩来自山林水泽仙女,我如同赤身裸体沐浴在阿尔卑斯山,我喜极而泣,抱住我妈的脖子,亲她的脸,这令她欢喜不已,她正在想:男人抛弃我又能怎样,我照样能找到新的男人和儿子的爱。她才是胜利者。而我父亲那个卑微小人会因为众叛亲离而精尽人亡。
  母亲的提议把我带到了她朋友的家里,她的这个朋友是个笑面人,她看着我们一直发笑不止,像一个精神病。可是我为了得到收音机,我不得不奉承她几句,我至少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她是个神经病。我妈坐了一会儿,开始转入正题,这也正是我期待的。我妈说道:“我儿子想要一个收音机。”
  那个笑面人抖着腿,手臂抱着胸口,思索一番,才问道:“要中波、长波还是短波?”
  我不明白什么是长波、中波和短波,只是听父亲说有什么波段。我立马说道:“我要波段的。”
  她又略微沉吟:“没波段的啊……”
  我一下失望了,愤怒地看着妈妈。她也不懂收音机,便说:“怎么波段都没有……”
  局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管什么长波、中波,只要能够听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组曲就行。”我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心也软了。有些时候,理想和现实总有些差距。
  那个笑面人面部扭曲了一下,她说:“你要的不是收音机,而是留声机。可以放碟片的,专门用来听音乐的那种机器。”
  我不懂,我妈也不懂,她说是就是吧。
  随后,笑面人把小手一举,我想那是一个让我们稍安勿躁的动作,她迅速跑到隔壁的小屋子去了,只听里面一阵叮叮咚咚,她又走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胶片,也就是通常说的黑胶,她把黑胶放在一个小型机器里,拨动了一下那个机器上面的一个锥形金属片,机器便开始发出优美的音乐。
  “这是……这是《月光曲》”我说。
  “这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她笑着说。并用她冰冷的手指戳了我的脑袋,那根手指满是对年轻小伙子不羁的欲望,这个笑面人真了不得,虽然了不得,可是我还是知道她在骗我,她是因为一种难以克制的欲望才用这种低级趣味的方式来把我骗到她的怀里。
  我妈说:“不错,这机器多少钱?”
  “这是国外进口机芯,卖外人我们3800一分不会少,但是看在我们姐妹一场,我算你18块。”
  这价格对我妈来说也是天价了,缫丝厂一年才10块钱的工资呢!
  可是这位善良的母亲为了她的儿子,依然斩钉截铁地说:“我买!”
  她说:“如果你买的话,我们还附送一张《Abbey Road》的黑胶,极具珍藏价值。”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把我包围了起来,我觉得这个笑面女人简直是一个神一样的人物。我还想和这位神奇的缪斯多聊聊音乐和人生,直到下半夜,我妈实在坚持不住了,她说她得回去睡觉。
  神奇的笑面女人送了我们很长一段路,她一直坚持她的微笑服务,我们来到桥上,陈氏冰水还没有关门,陈老板有些羞涩地说,他一直都在等我妈回来。这对我妈来说是一种多么重要地感情慰藉啊!
  坐在陈老板的小摊上,我怀中抱着留声机,旁边坐着笑面人和我妈,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不缺了。可惜,这幸福太短暂,稍纵即逝。很快,我们四个人依依惜别,我和我妈再度回到了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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