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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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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讨论] 这是尘封N年的高一手痒之作《北雁南飞》,以及6L的一些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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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7 22: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varuna 于 2012-7-28 19:00 编辑

我走在这个宁静的小镇上。午间的阳光洒遍了每一个角落,连苍蝇们也懒洋洋的。尽管已是十一月,甘肃的许多地方已经寒意飕飕了,但在南部这里还算是暖和的。我站在干燥的空气里,无聊的看着树上的黄叶打着转儿落到地面上,兴致所到,端起画板,在纸上唰唰地画下眼中的世界。
刺耳的声响打破了这种和谐。是手机的新信息,我妈发来的。我有点厌烦,但还是打开了,老话题:你那边的天气凉了吧,多穿件衣服。对了,你爸的生意现在好多了。你回来吧,我们很是牵挂。
我现在寄居在舅舅家,白吃白喝已经快一个月,但还不想立即回去。
忽然听到“咕噜咕噜”,原来肚子在叫了。
我走在马路上,车很少,倒是偶尔能看到出城的农民牵着牛马晃悠悠的打路中心穿过。我走近路边一个小摊,老板放下手上的热馍馍,笑着向我推销他木桌上搁着的货品。我问他附近有什么好吃。他介绍我到不远的一间饭店,名字叫归雁楼。
我来到饭店前。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店子,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里面整洁的环境,在落后的西部也算是很不错的饭店了。让自己吃顿好的吧,我推门进去,在一张近窗的桌子边坐下。柜台里一男一女,三十左右的人。那女的看到我,立即喊附近的一个伙计来招呼。
又收到一则信息,高中同学小蕙的,那边的风景漂亮吗?我在大学的生活很多姿多彩。希望你也过得快乐。我苦笑。我想如果不是高考之前发生那样的事,我也不至于落榜。而现在,我应该是坐在大学明亮的教室里学着画画吧。
忽然从某个角落里传来吵闹的声音。转过头,看见那张圆桌四周坐着站着一堆人,老板对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说:老乡,咱店里不卖野生动物。
那人说:大爷我有得是钱,我要啥你尽管拿来,少罗哩罗嗦的!
老板也火了,我这儿就是不卖这违法的东西,你要吃到别处去!
那络腮胡子拍着桌子起来,风风火火地走出门,跟他一伙的几个人也一哄而散,还在忿忿的骂:“不识趣的东西,亏你还开店呢?!”

我吃完了饭,继续坐着,那窗外的太阳还是火火的。老板走过来,问我,姑娘,这菜如何?缺漏欠佳的都告诉我。
我说挺好的。这时客人陆续离开,老板很悠闲地坐下来和我攀谈。
您不是这里人吧?来旅游的?
我是南方人。来这里,算是旅游散心吧。听说镇郊有一个湖,是大雁迁徙经过逗留休整的地方,时间也就是现在这几个星期了,你能告诉我怎么去?
……那是可以的……不过现在这时间大雁都找食去了,傍晚才到湖边去。
那我过几个小时再去吧。
呃,您去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儿,别靠它们太近,它们怕人呢。哎,它们一路下来受了多少惊吓。还有你可千万不要拿石头树枝吓唬它们。我看……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它们的。要知道,每一只大雁都是有灵魂的生命啊。
对对对,都是有灵魂的!老板眼里流露出光彩,仿佛是觅到知音似的,他从壁橱里拿出一瓶不知名的白酒,用玻璃杯斟了两杯,放到我面前。
我端起满满的酒杯,看着老板脸上洋溢笑容,和镇上的许多人一样,让我觉得没有拘束。他告诉我他叫乐柏,柜台里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他又和我谈论许多关于鸟类的趣闻和故事。最后他很热心地教我去那个湖的路,并说今天下午可以为我带路。

下午两点半过后,饭店的客人陆续离开。乐柏让妻子看着馆子,带我去城郊雁湖。
原来湖离归雁楼并不算很远。湖的东南方长满高高细细的芦苇,白花花的,而湖看起来不深,却绿幽幽的,秋风一过,大片大片芦苇齐齐折腰,芦絮纷扬飘舞,空中水面尽是茫茫的白,煞是好看。大雁倒不多,都去找食物,不仅为弥补消耗,也为日后漫长的征途积存能量。两只大雁落在湖面,其中一只用嘴巴为另一只梳理背上的毛。我坐在一块青石上,急于将此景画下来。 乐柏说,那是一对母子,小雁在遥远的北方长大,第一次随父母到陌生的南方。
大雁是一种重感情的生物,小雁即使长大了,有自己的家庭,但如果父母中一方去世,另一方的生活孤单,小雁还是会回去陪伴父母。这一点,连人都未必办得到!乐柏叹息。
在雁湖边,乐柏告诉我一个故事。他的父亲年轻时是一猎手,很能干。父亲一次狩猎中出了意外,双腿落下了病根子,以后就不能再打猎了。他母亲早死,由父亲一手养大。乐柏过去一直天南地北的打工,一年到头没多少天在家。几年前父亲身体日益衰弱,竟也不告诉儿子,待乐柏收到父亲病危的消息,从山东赶回去,父亲已撒手人寰。
三年前,他一天夜里发梦,竟看见久别的父亲,对他说自己的灵魂付托在大雁身上,如果他愿意,就能从那些一年两度经过家乡的大雁中找到他。于是,乐柏就回到家乡,开了一间饭馆,起名为归雁楼,日复一日的等待那些往来的雁群。
我听着这个不可思议的故事,心里涌出了各种各样的感情。我知道现在很多人还是迷信的,尤其在落后的地方,我常觉得他们的行为可笑。然而这次我的感觉却不太一样。我疑惑的问,你真的完全相信吗?不怀疑这是不是可能的事?
我相信!我父亲说的话我绝对相信!也许有人会觉得我是傻瓜,但我一定要找到我爸,今年找不到,就明年找,找一辈子也得找到!
我看见乐柏脸上骤然突起了道道枯藤般的脉络,冽风吹过,纹丝不动。我不敢再说什么。我想他应是位虔诚的教徒吧?而父亲,是他坚定的信仰,坚定如同南来北往的雁。迁徙是大雁的终生使命,他们体内流动着的是祖祖辈辈炽热的灵魂,即使最小的小雁,也懂得腾空而起,踏上世世代代的征途,不须怀疑,不须犹豫。

傍晚,乘了大半小时的车回到舅舅家,又饿又疲惫。心里却遗憾没能看到大雁们集体飞回的壮观情景,计划什么时候再到雁湖一次。吃饭的时候,舅舅说母亲又打电话来催我回家,我说等我看完大雁就回去。舅舅问,那什么时候看完?我夹了菜往嘴里塞,哝哝道,快了,快了。

次日,我和舅舅一家到天水,采购日用品和冬衣。大家都很快乐,只有我心不在焉。天水是个旅游城市,但这里的大大小小的景观以及不是景观的景观都被我搜掠过一遍,我倒更惦记着那个长满白茫茫芦苇的。
我的随身听里响起了《手信》。在杨千华单薄的声线中,我忽然想起半个月以后就是母亲的生日了,我该给她买一份手信。迎面走来一位背上挑着各种各样绳结的老人,褐色的衣服微驼的背,红的绿的绳结在背上晃来晃去。或者,我学编一个绳结给我妈吧,我妈应该喜欢的。我向老伯买了绳,又请教他编织绳结的方法。老伯很热心,他浑浊眼睛眯成一条缝,常常裂开嘴,露出黄黄的稀疏的牙齿,边教边笑指出我的错误,很不客气的样子。这一段时间以来,久居大城市的我一次又一次的被这种朴实所打动。西北吹来的风带走了空气中的湿腻,这里生活的人们也被干燥得爽快直当。
六个月以前,我还是一名高三学生,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就是不断地做题。周围的同学和老师都带着一股神经质的味道,似乎什么事情都可以置之不理,眼睛里只有两个字——高考。这样的气氛让我喘不过气。然而偏在这个时候,我爸那小本的生意竟陷入困境,家里的经济一时间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家里一时充斥着颓言和怨语,我爸甚至在我面前叨唠:“完了,完了,饭都快吃不上了,还供得起你上大学么……”
我在高考前几天生了一场大病,我落榜了。还记得那天我妈哑着嗓子对我说:“你再读一年吧,你爸的生意会很快好起来的,我们能供你上大学……”我淡淡的说:“谁能保证我爸的生意会好起来?要上大学,我以后自己攒钱上。高三的生活我已过了一次,决不再过第二次了!”
其实我知道这件事也不全怪父母,他也许不晓得一句无意的话语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然而我的心里却总放不下这件事。漫长的暑假,我尝试各种散心的方式,然而在土生土长的城市里,我还是不得不面对亲朋戚友们有意无意中带来的尴尬。于是我选择了遥远的甘肃,在无人认识的地方,让扑面而来的新鲜感,驱散心头的阴霾。没料到我竟越来越喜欢这片土地,越来越舍不得这里的生活了。

次日,我到雁归楼找乐柏,进了店却看不见人,一名伙计说,老板和老板娘在里头吵着呢!我想我来的不是时候,刚起身要走,就看见乐柏出来了,他妻子在后面断断续续地骂:去呀,去呀,把店子关了,找你爹去!瞧你爹给啥来养活咱!
乐柏听着也不说什么,只是一面尴尬。他看见了我,便似遇上了救星,说,小卓,咱看雁去。
这次的时间比上次晚了,湖边的行人少了,都匆匆地在回家的路上。这次我终于目睹了群雁归湖的景观。起初是一两大雁,从西北方嘎鸣着飞来,在湖的周围盘圈。接着又来一群,在空中呼应起来。不久越来越多大雁聚集起来,在昏黄中熙嚷,扑腾着划过水面,剪碎了光滑的水缎子,金色的夕阳的珠片撒满了湖面。在大雁的喧闹中,夹杂了乐柏的一声叹息。我又一次问他:只是一个梦而已,真的值得你这样等下去吗?
这一次他没有愤怒,只是没说话。东天已经现出了微紫,喧闹的鸟儿也逐渐安静下来,纷纷藏匿在离我们很远的芦苇丛中。这样一个湖,到底诞生了多久呢?每一年里,她到底迎送了多少批大雁呢?年复一年,又该是多少呢?
小卓,我像你这个年纪时也是早晚想着离开父母,走远一点,反正时间长着嘛,孝顺也不在一时。可是,人生也并不长啊。你看我……唉,我也知道灵魂这一东西是多么虚渺的事,然而我又能做些什么才能偿还给父亲呢?
我一直以为他迷信,没想到他心里面也是清楚,但仍坚定的守侯。而我,一直这样逃避我的父母,是不是……我又想起那只绳结,它到底能不能在我妈生日之前回到家呢?

最后一次见乐柏,竟然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地方,那天我到雁归楼,才知道乐柏出了事。我急忙地赶到医院,找到乐柏的病房。我看见乐柏躺在病床上,头上包着纱布,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手臂悬吊在脖子上。老板娘在他身边。我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刚张口,他妻子就抢了话:哎呀,就怪他傻啊!前朝儿他去雁湖,瞧见有人在打鸟,瞧见便瞧见呗,偏上去跟人家吵,两句没完就打起来了。那几个天杀的,那个狠啊,一拳一腿都不让!头也破了,手臂也断了,真是……-
够了够了,乐柏阻止她说下去。我受点儿小伤而已。那些人根本不懂得尊重大雁,鸟儿也有生命,鸟儿也有父母生养的呀!若是他的父母或者儿女看见了,可是多伤心哪!
他叨叨地说了很久,忽然问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我打算回家。然而,我该怎么面对我的父母呢?他们 ……
我想你的父母现在一定在盼着你回去。你看我离开我爸多少时间了,可他也没怨我,还肯在梦里见我呢!
他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扯到自己的父亲身上。之后他说了些什么我没听到。我在想着一件事,我决定赶在我妈生日之前将绳结带回去。我一直认为我富有爱心,我不打鸟,不吃野生动物,我不虐待猫狗。而在这几个月里才发现我的爱心竟是浅薄,至少,我忘了将爱心分一点给自己的父母,将之化为体谅和宽容使父母更快乐一些。
我以前认为乐柏的等待是一件悲哀的事,因为他也许一辈子都等不到。但我忽然又觉得可能是件好事,至少在落后的小镇上多了一位执着的爱鸟者,并且我相信,他能够更多的人知道,对于世上的生命,我们应毫不犹豫地给予爱和尊重。
两天以后,一个明媚的早晨,我乘坐南下的火车离开甘肃。我在月台上最后一次感受西北的风,很干,很凉。砂砾随风钻进我的口袋,我没把它们拣出来,他们带着这里的气味,随我回去。在火车的笛鸣中,我看见蓝天上飞过一列整齐的雁队,沿着路轨铺延的方向推进。我想你们是在祝福我一路顺利吧。我也祝福你们,一路平安,将你们负载的美好的灵魂,带到远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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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旧电脑的时候重看了N年前自己写的东西,果然当年稚嫩啊(捂脸),不过,那份情感却没有变质。如果是现在的我会怎样写呢?
大家也有这种这样的文的话,不要害羞show出来吧~~
发表于 2012-7-27 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管怎么说V酱的楼一定要先来占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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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轻币 +1 收起 理由
varuna + 1 因为你回复了我不能删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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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7 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紧随鬼鬼之后~写的很清新
发表于 2012-7-28 01:27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啊,你不该问现在是否已然成长,你应该问自己过去的那种初心是否还在。
——————
血,一旦冷却就很难再烧起来……
发表于 2012-7-28 02:11 | 显示全部楼层
敢问作者今年多大?
文笔虽然不能与名家媲美,但是没有华丽的辞藻,感觉很清新。
嘛,思想主题算是比较平常,比较浅显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更深层的意思(喂这不是上语文课!)
幼稚么?不幼稚!我记得我现在看看两年前写得东西(过于中二,过于……)
我都想满地打滚……(嘛,虽说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楼主| 发表于 2012-7-28 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DARKBX 发表于 2012-7-28 02:11
敢问作者今年多大?
文笔虽然不能与名家媲美,但是没有华丽的辞藻,感觉很清新。
嘛,思想主题算是比较平 ...

我的年龄已经是不可以随便说出自己年龄的年龄了

最近跟很多写研的童鞋谈起过去的文章就会有很多人说“现在回头看看就恨不得删掉的黑历史”啥的,但我还是比较少这样的情况的——诚然文笔当时佷幼稚,剧情当时佷狗血,然而所表达的主旨、情感却仍然没有产生代沟。小归说应该问自己过去的那种初心是否还在,那我可以给出肯定的答案。
我常常看见许多童鞋热衷于做各种庞大的设定,开最后填不完的坑,或是各种吐槽恶搞文,我倒希望更多人将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将“我”的思考与感受融入文字之中。那么若干年后打开自己的文章,仍能从字里行间追溯自己的心迹,会心一笑地接纳当年幼稚的文,如同接纳中二的自己也是“我”的一部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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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2轻币 +2 收起 理由
DARKBX + 1 果然,写文还得这样啊!同感,同感!
Elance + 1 突然觉得V酱的境界离我们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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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8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咱秀了,被喷的很惨……不过,女人如果说出真正的年龄,就会相应地变老,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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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轻币 +1 收起 理由
varuna + 1 乃还在纠缠这个问题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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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9 00:28 | 显示全部楼层
肺话可否理解为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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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轻币 +1 收起 理由
varuna + 1 多分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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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9 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varuna 发表于 2012-7-28 06:59
我的年龄已经是不可以随便说出自己年龄的年龄了

最近跟很多写研的童鞋谈起过去的文章就会有很多人 ...

看过撸主的肺腑话之后,我感觉我还是好小,18岁的我果然写不出什么东西。
不过,现在想想,到底是什么让我有了写小说的兴趣,值得探讨一番。
发表于 2012-7-30 13:5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来吐槽一下引号君中途的消失。

很多人都是年少时尽是写些三次元的现实到不能再现实的文字,成年后却尽是写些荒诞不经的二次元童话。
 楼主| 发表于 2012-7-30 14:28 | 显示全部楼层
aming032 发表于 2012-7-30 13:56
我来吐槽一下引号君中途的消失。

很多人都是年少时尽是写些三次元的现实到不能再现实的文字,成年后却尽 ...

貌似和我说的不是同一问题。
写童话、写轻小说或是写批判文学是个人选择表达自己写法的不同手段的区别,能够表达出什么东西归根是自身的素养、感悟多少问题。哪怕是写卖肉后宫跟深度无关的小说,在年少时多思考自身的存在也有好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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