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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9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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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考虑就只会越往差的方向想,
什么都做不了的焦虑感,
支配着心中的某个角落。
在第二关节处渐渐有深红色的血渗了出来,
像石头般坚硬的握成拳头的手指,
一根根的渐渐松开,颤抖着张开了掌心。
――好窄。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细窄呢。
这个手掌,
虽然细窄,可正在微微出着汗
很温暖,血管也好好的流通着血液。
就连手指也能很正常地在动。
这只手,能正常地拿东西,
帮父亲拿报纸,
帮母亲拎行李,
连和大姐相互打架也可以做到,
还可以轻轻抚摸美嘉的头发。
看哪,象这样,和之前根本就没有一点变化。
这根手指有一天,会变得不能动吗?
这只手有一天,会失去温暖吗?
会死吗?我,可能会死吗?
我死了以后,大家的生活会怎么样呢?
学校会怎么样?
家人会怎么样?
美嘉会怎么样?
我...我又会怎么样呢?
我不想死。
还不想死啊。
想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呢。
还没经历过的事情也有许多呢。
想要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
今后也想要,一直,一直地活下去。
告诉我,这是骗人的啊。
笑着告诉我,这是开玩笑的啊。
现在说的话,我会原谅你们的。
なあ。
求你们了。
有谁来告诉我啊。
なあ。谁能...。
「………美嘉」
充满力量的肩膀,已经渐渐失去了力量,
原本像墙壁一样给你依靠的身体
正在渐渐地失去支撑。
渗着少许鲜血的拳头的前端,
到了现在,渐渐地开始疼痛,
这份疼痛,都慢慢传递到了胸口,
我正被告知这个像恶梦一样的时间,
而它是个无法被粉碎地现实。
破碎而颤抖的指尖,已经对什么都感到厌倦了。
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慢慢地打开了电话簿。
M E I J I A ...美嘉
美嘉。美嘉。
美嘉。
美嘉的话一定会告诉我的。
说「ヒロ是不可能会得癌症的!!」
美嘉。
美嘉的话一定会告诉我的。
告诉我到底
应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啊。
自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个人考虑好害怕。
好害怕全部事实都接受下来。
害怕的害怕的无可奈何。
如果,把全部的事实都跟美嘉说的话,
美嘉会认为我是个没用的男人,
而对我冷淡吗?
会觉得麻烦而推托我吗?
但是我相信。
美嘉的话一定会陪我一起接受的。
陪我一起努力的。
而且,
和美嘉一起的话,
我就有一种,
无论多大的试练都可以克服的感觉。
谎言或是同情的话语,
那些没有意义的话,我不需要。
我不想听。也不需要。
只是...想听她的声音。
美嘉,
现在就想马上见到你。
按下通话按钮,把听筒放到耳边的时候,
房门传来激烈的开门声。
因为这个举动而慌了一下的我,把刚响起的
通话音给切断了。
「啊~、这个房间怎么这样。脏乱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眉间露出了深深的皱纹
都不经大脑的,就随意踏入我房间来的是大姐。
「别随便进别人房间啊」
「诶,真希奇。难道你是在自暴自弃?」
脏乱散落着的烟灰缸,无辜的随意散落的教科书,
杂志等。
再加上墙壁上开着的浅浅的洞,
现在无论怎么看,说自己到现在为止都很冷静,
的这个借口是说不太通的。
「烦死了!没事的话,快点给我出去」
「还真是令人头疼啊」
大姐把缺了一块的烟灰缸踢飞,勉强弄了个能坐的地方,
再那里蹲下了腰,
看到偶然掉落在脚边的打火机,于是从自
己口袋拿出了,
被称为世间最让人头疼的东西‘香烟’,点上了火。
「我又没觉得困扰」
「ふう。你现在一定认为我是来跟你说病的事对吧?别误会行吧?
我说头疼的,是说你把房间弄得这么乱」
现在也没有强烈反驳他的心思,
好像也没这个力气,
比起反驳她
我宁愿装作听她的话的样子
不经意发出类似叹气的ふう的一声。
大姐打开了喝剩的塑料瓶盖子,
把它当作烟灰缸抖烟灰的同时,
把刚吸了几口还很长的烟,
也一起扔了进去,火被熄灭了。
总是说「好浪费」,连吸完了的烟头也无数次的
再利用的大姐。
像这样简单的,就把香烟扔掉的行为,
难不成她外表故意装着冷静,
其实内心在十分强烈的动摇着呢。
我渐渐浮现出这些小小的疑问。
「ヒロ、怎么了。这样可不像你啊」
「不像我?那怎么才像我呢」
「就像是完全变弱的狼一样,露出这种可悲的表情。
你就像之前一样,什么都不清楚却堂堂正正的装酷就行了。
我可告诉你、癌可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我的朋友也跟你一样得了相同的病、手术成功,
现在还健康得活着呢。而且马上就要出院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
「你又了解我什么啊」
的,我总会这么用强势的语气回复到的吧。
可是只有今天,
大姐的话一句句的都奇怪的说进了我的心里。
「ヒロ、有听过这样的说法吗?
两朵花,从种的地方到生长的条件都完全一样,
对其中一朵花,每天都跨她“好漂亮啊”。
然后不知为何,被夸奖的花就变得很漂亮
并且凛然盛开了哦」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像你这样战战兢兢的、就算能治好的病也会治不好的。
想出病来?病从心上起?类似这样的话不是也有嘛。
而且、如果你不在了、
美嘉可能会搞外遇哦?这样也行吗?」
「啊?不可能」
「那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个比你更好的男人、
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美嘉和除你以外的男的手牵手、很要好的一起走着的样子,
你想象一下看看」
眼底深处根据她说的光景想象了一下。
美嘉和除我以外的男的走在一起。
不行。
没有原型人物凭空浮想,实在是很难想象。
对了。
那试试看拿我同桌,那家伙是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
拿他想象一下。
那家伙在美嘉的旁边一起走着。
而且还是关系很要好的,手牵着手。
手指交叉在了一起。
――快放手。
他们很高兴的笑着。
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结果最后,以我强硬的插入两人之间,
把那个男的踢飞了的影像关上了序幕。
「不行。绝对不行。我是不会把美嘉交给任何人的。
不对,应该说谁都无法拿走她!」
胸口深处像被人用手用力的绞着,
像是被人吸光了湿气一样的干燥,痛苦。
只是想象了一下,就已经如此的痛苦。
「既然这样,像你现在这么懦弱可怎么办。
现在不是担心如果治不好该怎么办的时候了、
硬着头皮也得给我治好。
ま、如果这么有精神的话,食道癌这种病,
轻轻松松的就把它解决了,不是吗?」
由于大姐跟本地流氓朋友,整夜都混在一起的关系。
受到严重的影响,嘴巴十分的毒。
可是,从这个毒舌口中花尽心思的鼓励,
我还是打算接受了。
一害羞就会用大姆指不停的摸着耳内的习惯,
恐怕大姐本人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注意到吧。
「………弘樹」
原本就半开着的小小的门缝里,传来了低低的
听惯了的声音。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刚下班回家穿着整齐灰色
西装的,
露出了比平时认真的表情的父亲。
在他身后的,是母亲有些顾虑的胆怯的脸庞。
再次哭肿了的那个脸庞,包含着点生气的感情,
跟现在的我一样,开始理解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我想她正在努力,跨越这个难关的途中吧。
「啊,你回来了啊」
父亲想要避开那些散落着的玻璃碎片,书本什么的,
反而显得有些异样。
他在我眼前停住了脚步,慢慢地蹲下了腰。
没有回闪,笔直的注视着我的父亲的双目,
那神情过于认真,让我没法不回避他的眼神。
父亲静静的握起了,我那殴打墙壁而渗出血来的手掌,
像包容似的握紧了我的手。
「没关系的」
就像钓鱼时似的细小的声音,实在是过于的纤细,
可能有些无法依靠,但却感觉十分的强而有力。
「是你的话、弘樹的话肯定没问题的。只要坚强的话,
就可以继续努力下去。爸爸我可以给你保证。如果不想
住院的话,不必勉强。每天去也行。
可是、唯独放弃是不可以的。
从明天开始,一起齐心协力,开始治疗吧。
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绝对」
从父亲的眼里不经意地掉落了一颗眼泪。
那颗带着涩涩的露珠,轻轻的滴落在了领带上,
啊,那个品位有些怪的花领带,
是以前,我和大姐用极少的零花钱合买的,
父亲的生日礼物呢。
怎么回事呢,为什么到了现在反而回想了起了这些。
是啊。
那个时候,和大姐故意挑了奇怪的图案,
送给了父亲的呢。
结果老爸那家伙,
「在公司里可不能戴啊」的说到
没有露出点高兴的表情,
反倒是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
立刻塞进了衣柜的最里面去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到了现在反而戴了起来啊。
已经这么皱皱巴巴的,
不是都满脸是皱纹了嘛。
这么堂堂正正的戴着这条奇怪的领带,
就不觉得丢脸吗。
啊,难道是很久之前就戴着了,
只不过是我没什么兴趣而没有注意到
也有可能啊。
总是对任何事都毫不关心的父亲。
竟带着藏了这么久的领带,实在是不像他的作风啊。
为了我,颤抖着肩膀哭泣什么的,
这样,一点都不像个父亲的样子了啊。
一直都觉得很宽大的父亲的背,
不知何时变得弯拱,失去了依靠,
一直认为很大的掌心,
变得这么窄小,比起我的掌心,
看上去都远远要小的多。
「なあ、我、不想死啊。救救我吧、
爸爸……」
两颗眼泪重叠在了一起。
拼命注入力量的那个小小的手掌,
把我的不安全部停止掉,
连悲伤也一同被吸收掉了一样。
被握住的手十分的温暖。
握住我的手也十分温暖。
我还活着。
好好的活着。
是啊。
最不像自己作风的,
原来是我啊。
客厅的照明被关掉了,
在独自一人的我的房间里,
连汽车开动的引擎声,
甚至是人们说话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和昨天不能相比的,
冷静又慎重的恢复了平静。
开始接受起现实了
但是明明已经经过了不少时间了,
现在仍然跟之前一样
不安定的心情还依然持续着。
有时候
可能还会见到那梦的持续
愿望也接近逃避着现实,
有时候
为什么是我啊...
这么抱怨的想法
也会愤怒涌上心头,
有时候
像被海啸袭击般的,对死的不安
使我快要崩溃了。
那些时候
不自觉的就会想起比我还窄的父亲那,
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暖,
我便会不可思议的渐渐恢复冷静。
还没有完全学会坚强的朝前看。
要能做到这样的话,需要花上相当的时间。
可是比起刚才,
对于憎恨现实的恐惧感,确实正在渐渐的适应中。
从窗帘那细小的缝隙中,把脸探进去看到的,
是带着模糊阴暗光线,失去自信的弦月,它
正浮在空中。
被黑暗所侵蚀的天空,慢慢浮现出了微弱的光线。
今天要上学了。
不想去。
可是就算休息...
这个病不是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好的,
我也十分的清楚。
如果早晚还是要去的话,
就尽量不想要推迟。
所以,就算是要抬起这沉重的腰,也必须去。
「说起来,还有数学作业呢」
从书包里粗鲁的拿出了教科书和笔记。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肯定会觉得麻烦的,
连碰都没碰过的作业。现在拿了出来,
我带着复杂的心情,决定要奋斗到早上。
『请解开接下来的方程式』
这个不行啊。
『求这个正方体的体积』
很遗憾这个也不可能。
『把这个图像的计算公式...』
知道了,这个那个都不可能会做。
进不进脑子里。
应该说原本就不可能进的进去。
这本书就像是完全表达了现在的我的内心。
像是混乱的方程式并排在了一起,
说到图像的话,应该是以中心轴牢固的交错着的。
可尽管如此,对于图像边端还是不知道应该
怎么做,图像的空间正等着被创作。
不能集中精神的我,
都是因为在上课的时候光顾着睡觉了。
于是我就在角落的空白处,
用铅笔适当的写了几句话,做好了被打的准备。
“没有止尽的绝望”
最先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话。
“没有尽头的坠LUO”
诶。luo这个字怎么写来着。
――你这么懦弱可怎么办――
啊,我到底在写些什么啊。
瞬间恢复了自我,在之前写的话上
用好多线条划掉了,
又在那旁边添上了新的话语。
“是生,还是死”
“我现在持有的力量”
――你没问题的――
不对。
我不是为了想写下这些话的。
又把写在书本上的算式,图像等,
全部涂掉。
用一支铅笔看来是不够的了,
于是用最粗的黑色油性笔涂了好几次。
然后,在这上面用修正液添上了新的话语。
写的更大,更粗。
“实现梦想”
“充满希望的每一天”
“笔直持续的道路”
明明只是继续写着文字而已,
却不知为何在黑暗中,感受到了细小的光线照了进来。
感觉只要写积极向前的话语,
就算只有一瞬间也好,觉得能向前进了一步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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