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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物了……有耐心的可以随便看看~
舞台中的谎言
人生活在表演之中。
以上这句话,是我从那位‘转学生’——月岩草泽那里听来的。
老实说,在三年级被分到同一个班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很好奇为什么她要自称‘转学生’。因为据我所知,她转学到这所学校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对于‘转学生’这个随着时间变化会逐渐消失的称呼竟然会被她当做标签一样的介绍,当时的我对此非常不解。
但是认真来说,这也不是什么非要弄清楚不可的事情。
把话题转回来。
月岩草泽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有着黑色长发、高挑身材的她和着平时灵动的视线,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存在感。
至于性格方面,与其说是特殊,说成是‘让人佩服’或许更让人容易理解,至少如果让我来和她做一个对比的话,大概就算把我这边的精神力和毅力之类的东西乘上五倍都会差得很远吧?
我们之间的差距就是如此巨大。
以下的话作为私下之谈,就容我透露一些月岩的个人隐私吧。
在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月岩的父母在一起银行劫持案中被杀了。
具体的情况已经记不清楚,虽然说在当时也是非常轰动的新闻,对于我可能也就是在早餐时感慨一声‘真是不幸啊’这种等级吧.可是这个事件,让月岩变成了孤儿。
对于月岩来说,得到的是大笔的保险金,失去的是双亲的爱。
轮不到旁人多说的遭遇。
不久之后,月岩转学到了到所学校。
不知道是为了换一个新环境,还是为了换一个心情,或者还是两者都包括在内,总之,从这之后的发展看,这无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融入一个新环境、而且还要融入已经形成体系的环境中是十分困难的。
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如此,不管有何种过去都一样。
在此我只说结论:
据说月岩草泽在班级里被相当过分的排斥了。
中间的过程、原因、形式、我统统不想提起一个字。
那是就算只是听说过都不愿想象的程度。
但是仅仅一年后,暑假后升入二年级的的月岩几乎是彻底改变了一样,用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在新的班级重新建立了关系网。
在当时甚至一时间成为了校园的新闻。
对此,我是不知道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只是,能够在受到那种打击、那种对待后还能够重新振作自己,实在是让我感觉十分厉害。
几乎是超越想象极限的坚强、
没错,这一点让我—— 一之宫光礼,非常的钦佩。
一:
“一之宫,把作业借给我。”
“没有。”
“请把作业借给我。”
“换个说法也一样。”
我不耐烦的挥挥手想要赶走身边的那家伙。
开学就开始找人借作业,这家伙真的能毕业吗?
“拜托了!”
“你没有搭载学习机能吗!?”
时间是进入高三的第二个月开头,一如既往,那个叫做佐藤隆一的男人就算进入了毕业班仍旧是那样优哉游哉的样子。
“学习机能什么的,我自然是搭载了的,不然的话怎么能进入高三呢?”
“大概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奇迹加上百分之一的运气吧。”
每次考试都能以超低空越过安全线,除了‘奇迹’以外,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形容词了。
如果真的让这个男人进入了大学,这个世界恐怕也就真的完了。
先不提别的,这个男人是我的朋友...虽然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尽可能否认这一点,但是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就算我这么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总之,一直以来广受社会批判的不良青少年,大概就是指佐藤这种人。
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毫不克制自己的欲望,每天都过着随性无比的生活。
简直可以用‘颓废’来形容的家伙。
不过就算那么说,在我看来那简直就是令人羡慕无比的豁达人生,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是会背负起越来越多的东西,不得不为了未来而限制眼下的行动,而这个男人却完全没有。
那究竟是牺牲了未来的幸福,还是抓住了眼下的幸福呢?
谁知到呢。
“先不说别的,一之宫不感觉最近班级的气氛很紧张吗?”
“恩?”
我被佐藤的话拉回注意力,看了看四周。
三三两两、在午休时间留在教室的大家都在紧张的学习。
“我们可是三年级,有点紧张的气氛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吧。”
不如说你这家伙才是这里的异类。
“三年级的话,佐藤你是打算升学还是就业?”
我试着提出更加符合我们身份的话题。
“大概会毕业当天再考虑吧。”
你这家伙真的算是高三生吗?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那么打算的样子。
“恩……认真说起来,这个班级学习最好的是谁?”
“竟然会关心这种事情,你真的是我所认识的佐藤?”
“为了方便我去借作业嘛。”
“也是呢。”
毋庸置疑,竟然会在那一瞬间对他抱有期待,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啊。
“学习最好的应该是泽成班长吧……不过那样一个认真的人,应该不会把作业借给同学——如果是拿来抄袭的话。”
虽然还没有说过话,但是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就是那么感觉的。
恩……闲话休提。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
耸了耸肩膀,佐藤毫不在意的叹了口气。
“还有我要出去换换气了,午休时间还要在教室忍受这种空气,我可受不了。而且——”
佐藤把视线看向了我的身后。
“而且?”
会把话说到一半,还真是不符合他的性格。
“而且我的退场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啊,哈哈哈,一会再见了。”
留下一句让人无法理解的话,佐藤踩着轻快地步伐离开了教室。
而在同一个时间,身后则是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看来我来的时候刚刚好呢,一之宫同学。”
半个月前刚刚认识的‘转学生’——月岩草泽登场。
原来如佐藤的退场时间就是这个人登场时间吗?
那样的话,我反而有点怀念那个说话不大靠谱的男人了。
……
老实说,对于月岩草泽,我十分的头疼。
这不是说她的出现给我造成了什么麻烦,只是,我对于应付她非常不在行而已。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要在和别人的对话中占得上风不可的性格,轻松的生活、不主动卷入他人的生活,大概就是我那简单且唯一的人生哲学了。
虽说就连我自己都感到这种说法实在是显得我非常无聊。
总之我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无关紧要也无足轻重。
会对于月岩头疼的原因,也就是说她让我感到了‘麻烦’,而且和她的对话,总是会在关键性的地方发生错误。
不,或许那也说不上错误....对,是误导。
和她的对话,会在不觉间被误导向其他方向。
即便这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这仍然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不自然、不自在。
让人感到十分的困扰。
而现在,我正在面对着她。
“一之宫同学,你从刚才开始就是一副头疼的样子呢,身体不舒服吗?”
“不…只是感到最近的学习压力有点大而已。”
糟糕,我内心的感情竟然浮现在了脸上吗?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礼,我随口把刚才佐藤的说法拿了过来。
“学习压力吗?可是一之宫同学在分班的时候明明是全班第三诶,连你这样都有压力的话大家到底要怎么办啊。”
“唔——”
无法反驳。
还有,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语言,附近的同学已经有人在瞪着我们了。
“……先不说这个,你有什么事情吗?如果要消磨时间的话我可不是什么理想的对象。”
“唔~我现在可不是为了消磨时间挑选对象,而是在挑选对象消磨时间,一之宫同学还是有那么点自觉的才好。而且你的成绩也不错,不用在中午拼命也没问题,那样不是对谁都好吗?哈哈哈。”
这么说着,月岩的声音完全没有缩小的样子。
“……”
额,我已经感到那种由刺眼升级为‘愤怒’的目光正在向我聚集了。
对于一直奉行‘隐身’状态的我来说,还真是不折不扣的折磨。
“好了,玩笑就到此为止,一之宫同学手足无措的样子欣赏到这里就够了。”
玩够了一样,月岩用手捋了一下脑后黑色的长发,重新换上更加认真一点的表情看向了我。
不过…刚才那家伙只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如果真是如此,如果月岩真的想要对付什么人的话,那么会使出什么手段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虽然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和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了,我们的关系最多也就是这样,进行一点奇怪的对话而已。
“不要那么一脸不满的表情嘛,需要我把自己的身高体重告诉你来道歉吗?”
“那种东西怎么能当做道歉使用!!”
听到这种脱线的发言,就算是我也忍不住吐槽了。
“等级不够吗?看来男生果然只对三围什么的感兴趣呢……”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话的方向又一次转向了奇怪的方向,让我头疼起来。到底要有什么等级的逻辑思维能力才能跟上这个人的对话啊?
“放心吧,我的身材也是不错的哦。”
“不对不对!我并不是说对你的身材抱有疑问!”
面对月岩,就连辩解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真是的,明明刚才都已经说了玩笑到此为止,看到一之宫同学这个样子就忍不住想多玩一下呢。”
“……”
只是和她对话一下的程度,为什么会这么辛苦啊!
“真是的,你摆出这种表情,不是引诱我进一步的玩下去吗?真是犯规!”
她正在‘啪嗒啪嗒’的拍着桌子。
喂喂,为什么反而是那边鼓起脸颊生起气?
“算了……今天就放过你吧,因为午休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那我就进入正题好——咳咳,一之宫同学听没听过那个‘一年一班的不幸’?”
“那是什么?新出产的笑话吗?”
“真过分!我可是在很认真的谈话中哦!?”
“……”
那句话就算是让佐藤来说都比你有说服力。
“难道一之宫同学真的没听说过吗?明明是这么有名的?”
“为什么我一定要听说过不可啊…而且那是一年级的事情吧?”
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对哦?”
月岩摇了摇头
“不幸的是在指两年前的一年一班。”
“两年前?”
……那么也就是——喂!不就是我们三年级吗!
“所以啦,我才会对一之宫同学对此毫无察觉很惊讶,认真说起来,这大概是在这个学期开始流传、九月月中的时候开始盛行的流言吧……”
面前兴致勃勃的月岩似乎要兴致勃勃的开始话题了,而感到一阵头痛的我则是先打断了她即将开始的叙述。
“月岩同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的你就是一年一班的吧?”
“恩——虽然如此,但毕竟我是‘转学生’嘛。”
用这样的一个理由,月岩否定了我的判断。
“先不说这个啦,在最近的那个传言中,是在说‘两年前一年一班的某个人触犯了某种禁忌,所以在毕业之前,那个班级中所有的人都要承受不幸。’呢!”
“这是什么三流的传言啊……”
我说出了自己最为直观的感想,竟然还说什么‘某种禁忌’,这是什么宗教仪式吗?与其相信这个,我倒是宁可去相信那些每天都在不断被发现的世界末日传言。
“话不能这么说啊,一之宫同学是那种类型吗?对于流言不屑一顾的那种?”
“只是相信眼见为实罢了。”
不过就算我好像很达观的说出这种话,也不能说我就真的会对身边的传言做到不屑一顾,毕竟‘三人成虎’这种心理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有一点的。
“是吗?可是一之宫同学也清楚的吧?半个月前的那起退学事件。”
“那个啊,确实听说过,毕竟当时闹得还是很厉害的……原因是什么来着?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崩溃吗?”
据说当时被被带走的时候还在大喊着什么‘骗子!!’之类的东西。
当然,以上这一切都只是仅限于听说过的程度罢了,对于个中缘由我是一点都不知道的。现在想起来的话……是学习压力过大吗?可能是因为我的成绩还不错,所以对此并不是很能理解。
“是啊,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那个人就是之前一年一班的一员哦?也是在此之后,那个之前还被当做流言的才被逐渐重视起来了呢!”
月岩的状态已经几乎可以用‘兴奋’来形容了,可是越严同学,那可是你曾经的同学哦?
额…不,虽说是同学,但是考虑到月岩在那个班级所遭受的一切,她会有这种反应也是无可指责的。
“一定是偶然啦偶然,不管是哪个学校,会出现因为压力过大而退学都不是罕见的情况吧?”
我试着提出想当然的说法。
“唔……那就当做是偶然好了!可是可是——”
这样说着,月岩手脚麻利的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喂,难道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要讨论这个让人摸不到头脑的流言吗?
还准备好了物证,是不是一会还要出现目击证人之类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伸出手把那个小本子接了过来。
“…这个,是几天前的自杀案件吗?”
看到那份贴在本子上的小小剪报,我皱了皱眉头。
“所以呢?难道你是要说这个人也曾经是一年一班的吗?”
“没错哦~而且是在去年退学的人呢!”
“你这满脸得意算是什么……?”
这可是自杀事件诶,你就不能对死者多一点尊重吗?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怎么样?对这个‘不幸’的流言”稍微有一点相信了吗?”
“这个…最多也就是怀疑的态度吧,而且说到底,你跟我说这个到底是要干什么?”
稍微了解了月岩想要表达的意思后,我试着进入主题尽快结束对话。
“因为我很在意!”
“额?”
面对着突然间直起身,双手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声音的月岩,无法反应过来的我发了一下呆。
全班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边。
“对于这个流言,和这些一个接一个的事件究竟是有什么联系,我很在意!”
然后,她抓起了我的手。
“哈?”
“所以,我想拜托你!一起来调查这个事情吧!”
她紧紧盯着我。
被她那样盯着的我大脑无法运转。
如果在平时,我应该会回答‘为什么是我啊?’、‘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才对,但是在这一刻、那些常用的词汇却像是从我的脑袋中飞走了一样不知所踪。
拜托,我只是想悠闲的读过高中生活而已。
但是,我面对的,是一直以来都让人十分佩服的月岩草泽。
现在的她,正在一脸认真的拜托我。
所以,我回答了她。
“我知道了……”
顺便说一下,因为这句话,这一天回到家的我因悔恨而失眠了。
二:
流言是种很恐怖的东西。
能够毫无顾忌说出‘我不会被流言左右’的人,都一定是没有亲身经历过流言的。
即便如此,流言也只是‘恐怖’这种程度而已,不会有实质性的影响。
但是、如果在这之中有些许的‘现实’作为辅助的话,流言就能够进化为现实中的威胁。
人类最为擅长的事情,就是给一个事情找原因。
流言变成理论只需要一个晚上。
而现在发生在远江高中三年级的这个流言,似乎就是如此。
即便听起来荒谬无比,但是在学生中间,流言似乎已经被当做了‘现实’去对待。
“哟呵~怎么样?一之宫同学,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第二天的午休时间,回到教室的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活力十足的月岩搭话了。
“完全没有。”
因为疲劳,我没什么力气的回答了她。
“什么嘛,一之宫同学明明之前还信心满满的说自己一定能搞定呢!现在这服无力的样子实在是太没用了!”
“你到底是哪只耳朵听见我那么说了啊?”
“既不是左耳也不是右耳的那只耳朵。”
“喔喔!听你这么说反而想要见识一下了啊!在哪里啊?那个没名字的中耳!?”
明明是我为了不让她和曾经排斥过自己的人见面才提出让我去找过去一班的人搜集情报的方案,为什么还要受到斥责啊?
总之,虽然我很努力的找到了一些两年前身处一班的同学,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是一脸紧张的拒绝了我的提问。
不要说提问了,他们有的一部分人简直是连对话都不想和我进行。
也就是说,大失败。
“全都被拒绝了?会不会是一之宫同学的长相太过丑恶的关系?”
“呜!”
对话突然偏移到了奇怪的方向,差点让我跌倒在地。
“虽然像是开玩笑,但是请你不要摆出一副真的在认真思考的样子!我会受伤的!”
“放心吧,就算别人都认为你丑恶无比,我也会和你交往下去的。”
“虽然乍一听是很帅的样子,但是认真看的话不幸的人还是我啊!”
这个人虽说看起来像是很和善,但相处久一点就能发现……真是黑到了骨子里啊。
真不知道认识她是幸运还是不幸。
“接下来要怎么办?继续找其他一班的人吗?老实说我不认为这些人能够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把话题拉回正轨,我试着提出意见。
“也对呢,正是因为他们身处事件的中央才不能给出答案也是思考的一种方法呢,恩——就放弃这种方法吧。”
月岩思考了一下后,同意了我的看法。
倒真是干脆。
“那么,一之宫同学你有什么主意吗?”
“也不是没有,既然学生这边不能沟通的话,就只有从老师那边着手了吧?”
“老师吗?不错不错,不愧是一之宫同学!面对事件有很好的方向感嘛!”
“刚才到底是谁把我贬低得一文不值啊……?”
这家伙真是墙头草。
“大概是一个和我有着相同名字和声音的prefect美少女吧!”
“这种时候还不忘自夸,你这家伙真是糟糕透了!”
前言撤回,墙头草都是在夸她。
月岩草泽之前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基本已经崩坏殆尽了,这家伙到底是在高二怎么重新建立人际关系的啊?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浮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
终于可以远离这个女人休息一下了。
长呼一口气,想不到以前会被我如此讨厌的铃声也会有听起来如此美妙的一天。
“对流言很在意吗……”
上课时间,看着窗外的我忍不住自言自语。
漫无目的的思考起来。
为什么月岩要对这种流言很在意?她是那种好奇心如此之大的人吗?还是说,这之中有着什么隐情呢?
隐情?
啊...糟糕,思考的陀螺一开始旋转,就渐渐停不下来了,还隐情什么的,也亏我能想出这种东西。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要对这种事情那么费心啊?就算我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崇拜她,也用不到对这种类似于怪谈的流言如此尽心尽力吧!难道说是因为……我无法抵御她的美色吗?
不不不!不可能会是这样!
六根清净六根清净!就算我是正常的男性,也不能对那种糟糕的家伙产生异性意识!
这可是关系到我后半生幸福的大事情!
结果,在渐渐偏转了正常轨道的思考风暴中,一节课过去了。
“啊——好累啊……”
本应属于休息期间的上课时间却变得让人更加疲劳,也全部都是要拜月岩所赐。为什么刚刚进入了三年级我的生活就开始变得一团糟啊。
“一之宫同学,请问有时间吗?”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我一下子回过了头。
出人意料,这个班级的班长——有着黑色短发、戴着知性眼镜的泽成悠弥竟然一脸笑容的向我搭——额,不对,是找到了我。
“是,有什么事情吗?”
反射性的回答。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啦,只是我听说一之宫同学在调查那个最近很有意思的流言,就想来和你聊一下这个事情。”
……原来还是为了那个事情啊,我刚刚因为激动而挺直的腰板有点软了下去。不过你们可不要误会了,我才没有在一瞬间感到一点点的失望哦?
“因为课间的时间有一点短,所以我就说一下结论好了。一之宫同学,你认为这个流言,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咦?”
听到意外答案的我愣了一下。
或许在这里,我就直说结论会比较好。泽成班长虽然是一班之长,但是在学生会也是有着相应其能力的职位,出于责任感,她调查了这个流言。
会找到我也是因为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帮助的样子。
总之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没差。
……这可不是因为我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关系哦?
咳咳,总之按照泽成班长的想法,散布流言的人一定是故意的,是出于某种目的才散布的这种流言。
而且不管是那起自杀事件还是退学事件都有可能是被策划出来的。
都是为了某个目的。
“当然我只是毫不负责任的推测而已啦……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真的会是这样也说不定。那如果一之宫同学得到了什么消息,请及时的通知我哦。”
大概,就是这样。
虽说很可惜的没能帮助到泽成班长,但我也算是得到了班长的邮箱地址和一条新的思路。
不幸的事件和不幸的流言,可能真的存在某种联系。
人为的联系。
但是,又是什么人、抱有着什么样的愿望才那么做的呢?
“竟然会认真地考虑这种事情,我也真是变得不正常了。”
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
没错,别人的目的之类的,别人以外的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那种事情既轮不到他人评价、也用不到他人理解。
……
“一之宫同学,一起去找老师吧!”
又一个课间,月岩几乎是在下课铃响起的瞬间就来到了我的面前,完全不留出一点让人逃跑的空隙。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要去找哪个老师?”
“咦?明明是一之宫同学提出的计划,却没有具体方案吗?”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一边。
对此我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谁能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如此心急呢?
而且全年级的老师那么多,想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又谈何容易。
“哼,放心吧!料到这种情况的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对策!”
“你刚才哪里有早就料到的样子……”
看着她那挺起胸膛的神气姿态,我的脑袋又开始疼起来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有其他信息来源的哦?在三年级所有的教师中,世界史的沙条皋月老师应该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沙条老师?这个人我确实听说过……似乎是在学生和校方那里都很有人气的新人老师吧?”
留学归来的男性高材生,能力出众且性格和善,进入学校后立刻就得到了重用的样子,而且还被托付管理部分的财务和人员档案。
如果说要商量这种事情的话,确实找到这种和同学交流比较多的老师会比较合适。
看来,月岩对于这个虚无缥缈的流言,确实是有认真地思考过的。
“怎么了?一之宫同学也会摆出如此复杂的表情。”
“我在你的印象里难道是单细胞生物吗!?”
“不不,没有那个意思啦……我是真的在担心你哦?”
月岩摆摆手否定了我的说法,脸上摆出了‘真的很担心你’一样的表情。
当然,对这个女人已经有所了解的我知道,这只是绝对不能去相信的障眼法罢了。
恩,绝对不能随便的相信她。
“没什么啦,我只是在想,这个事情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你了……泽成班长的话还能理解,你的话应该是没有理由的才对吧?”
也是在我回答她的时候,上课的铃声终于再一次响起。
“理由什么的,才没有那么重要呢,毕竟大家都是在随波逐流而已。一之宫同学会去思考呼吸和吃饭的意义吗?一个意思啦。”
背对着我的离开的语言,勇一如既往的语调,如此回答。
难道你是把自己的这种过剩好奇心当做生存的必要条件之一吗?
还有,虽然是临时产生的感觉,但是……作为旁观者和参与者界限上的我,总感觉整个事件的走向——正在被什么人控制着。
三:
同一天的放学后。
黄昏的夕阳正在地平线的彼端燃烧。
地点是沙条皋月老师的办公室。
对于素未谋面的见过我和月岩草泽,沙条老师依然满脸笑容的接待了我们,甚至还特地为我们没个人都泡了一杯红茶。
“抱歉我这里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额……不,特地来打扰您的工作,我们这边才是更加抱歉。”
老实说,受到这种规格的待遇,还真的是有点、不,是非常的‘受宠若惊’。
但是——究竟该怎么说呢?能找到这样一位方便交流的老师自然是很让人高兴,但是相比之下,我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有那么一点不识抬举了。
不仅一次次让老师给自己的麦茶续杯,而且还单刀直入主题的问起了流言的事情,让我无比后悔为什么要一起跟过来。
但是即便如此,老师也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流言?啊,是关于那个‘不幸’的流言吗?我听说过哦。”
“恩……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呢,这个流言应该是在九月初盛行的吧?最近因为这个来找我商量的学生也不少呢。”
“不,我也不能帮助他们解决什么,最多也就是缓解一下他们心中的紧张吧?比如说什么‘禁忌既然不是你触犯的,你就一定会是安全的’一类的话。”
“为什么这么做?恩——因为大家都已经把流言当作真实了,就算我去说‘那是谎言’也没有什么说服力吧。与其这样,还不如顺应他们的心理来安慰他们比较有效果呢。”
“商量的内容原谅我不能透露太多,毕竟会牵扯到一些个人隐私呢……如果非要说的话,大家也对流言中的‘禁忌’并不知情呢。”
“哪里哪里,能帮得上忙就再好不过了,有机会再见吧,一之宫同学、月岩同学。”
……以上。
总之,我们所能获得的信息,大概也就那么多了。
“真是位好老师呢~人也恨帅,如果年轻几岁的话大概会成为一位很棒的少女杀手吧?”
“你就是抱着这种感想面对全力帮助自己的老师吗?”
对着身边刚刚离开办公室就胡言乱语的月岩,我的头不知道今天第几次的疼了起来。
“那么,怎么样?一之宫同学从这之中得到了什么信息吗?”
“这个嘛……也不能说没有,总之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确定。”
没有看向她,我一边前行一边拿出了手机开始写邮件。
收信人是佐藤隆一
“诶~?你在干什么?”
身边的月岩似乎对我在干什么很感兴趣。
“不,没有什么。”
我则是在邮件后加上两句话点击发送后,合上了手机。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可是从昨天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今天就此解散,解散。 ”
“什么!难道接下来不是一起去附近的咖啡厅整合一下情报之类的吗!?真是没有情调!”
“如果你那么期待电视中的情节就自己去吧,别随便把我卷进去。”
无视月岩的抱怨,我径直向前走去。
“唔唔!真是气死人也!别走得那么快啊!”
把视线投向窗外渐渐变暗的天空。
恩,今天的生活、依然和平。
…
……
或许,故事的进度应该加快了。话虽如此,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让人非要说出来不可的事情。
“不用做的事情不问理由不去做,必须做的事情不择手段尽快完成。”
对于我来说,行动风格大概就是如此。
没错,不择手段。
第二天的午休,我在学校一条比较安静的走廊找到了佐藤。
“怎么样,昨天拜托你的的事情。”
“恩——虽然已经办好了,但是你这种家伙怎么也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啊,昨天看到邮件的时候我可是差一点就被吓出心脏病了。”
“少废话。”
我摆摆手打断了佐藤的抱怨。
“给我。”
“戚……那你到底是要这个干什么?难道是缺钱了?”
“怎么可能。”
一边反驳他那浅薄的猜测,我一边接过了他手中的黑色塑料袋。
在那里边,是四部手机。
现代社会想要找到某个人,最为方便的自然使用这种通讯工具了,而持有手机的人则是只能被动的接受信息。
不管是祝福还是诅咒都只能接受。
而想从拒绝和我交流的那些人那里得到信息,所能想到的手段大概也就只有这个了。
这些东西不用多说,是我拜托佐藤从过去一班的成员那里偷来的,那家伙作为不良少年,在这方面确实有着很多的作用。
“那么,究竟是拿来干什么的?”
“侵犯隐私权,然后物归原主。”
尽量简洁的回答后,我逐一打开了手机。
“唔——”
比想象中直接的信息让我皱了下眉头。
流言就是如此产生的吗?的确和泽成班长的推测一致,是有目的的散布出来的。
所有的手机里边都装满了意义不明的邮件。
一样的地址。
一样的内容。
逐一说明会有点麻烦,所以我就直接引申出结论吧。
——那是恐吓。
和偶尔会接到的那种无聊邮件相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数量比较多吧?不过即便如此也只是大概是两天一次的频率。
不对,或许还要加上‘一年一班’这个条件。
比如其中一条邮件的内容就是‘不对,触犯禁忌的不是他,一定是你吧?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只有杀死所有人了——’这种无聊之极的内容。
说是恶作剧也未尝不可。
而这些人的回复也是从刚刚开始的不闻不问,到后边的惴惴不安、一直到现在的几近癫狂,可以看出明显的变化。
“喔——这是那个流言事件的邮件吗?还真是有意思,一之宫你是在调查这个吗?”
“差不多,还有多谢你的帮忙了,下次会请你吃披萨的。”
选择了一部手机设置了邮件转发,把地址绑定在我的手机上后,就把那四部手机都还给了佐藤,同时许下了一个不大实际的诺言。
“是吗是吗?那就太好了,不过……这种违法的事情还真是希望你能多加注意。话说回来,你这家伙一直以来都是不择手段的,所以恐怕就算我这么说也没用吧?”
“就算是我也知道分寸的。那么另一个事情呢?半个月前的退学事件怎么样?”
“那个啊……老实说没什么可说的,似乎是在生活中遭遇各种压力导致精神不稳定,虽然学校方面多次派出最适合谈心的老师开导他,但是还是没什么作用的样子。”
佐藤看着窗外的风景随便地回答道。
“是吗?”
在这之后又聊了几句后,我回到了教室。
“一之宫同学一之宫同学,你到底去哪里了?我可是一直在找你呢!”
“……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我就像是兔子一样冲到面前,月岩原来还是有这种脚力的吗?
“什么有什么事情啊!?昨天你不是说要确定事情吗?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收获了吗?”
“我的结论是:世界依然和平。以上。”
说完这句话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对不对!这是什么意思?和平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流言是打开异世界大门的钥匙!?”
“那怎么可能!”
这个人还是一样会在奇怪的地方做出奇怪的误解。
“我只是说这个流言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就算放任不管也不会造成不良影响而已,那个‘不幸’什么的,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啊?”
一下子被拔断了电源一样,月岩愣在原地。
“不会——再发生了?”
“是啊,按照这个发展情况来看,不会再发生了。”
从那些邮件来看,那个散布流言的人也没有更进一步压迫学生们的倾向。
用恶趣味的话来解释,就是‘在享受恐吓的过程’一样,完全没有进一步压迫的趋势,就算就此不管,没有新受害者出现的话这种流言也会被渐渐淡忘的吧?
至于那两个不幸家伙的不幸,则是还没有定论。
究竟是流言利用了不幸,还是流言导致了不幸呢?
不管怎么样,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不结束的话现在也无法可想。
“……”
“恩?”
虽然是刚刚发现的事情,从刚才开始月岩就愣在了我的身边。
那个样子就像是突然见到了漂流教室的惊愕少女一样。
“怎么了?”
“诶?啊——不……”
回过神的她似乎花了几秒钟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寻找自我。
“刚才你是说真的吗?真的已经和平了?”
她踏前一步,气势十足的问道。
“啊……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
你激动什么啊,虽然说没能帮你搞清楚不幸和流言的关系,但是不会出现新的不幸就是最好不过的结论了吧。
“那么就是有出错的可能喽?”
“你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进行调查的啊!”
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人搞不懂了。
“自然是解决事件的心态了!”
月岩理直气壮地看着我。
“如果没有后续的话,又要怎么推理事件?”
“我想这个世界不存在为了解决杀人案期待另一件杀人案发生的侦探。”
“难道你要让犯人逍遥法外吗!?”
“才不是这么个逻辑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宁可错杀十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的想法吗?
“真是的,所以说一之宫同学永远也成不了大人物。”
“我倒是感觉不成为也没差。”
让我悠闲的度过一生 就够了。
“唔唔——你就这么喜欢跟我唱反调吗?”
月岩瞪着我,脸颊鼓得像是拟人化的青蛙一样喜感。
而且我才没有唱反调,只是指出你常识性的错误而已。
“我才没有错误!错的只是一之宫同学而已,不管什么问题都是!”
“这是什么不讲道理的说法!?”
“唯我性善说。”
“儒家经典才没有这么糟糕的理论!”
别随便给古人的理论加上自己的理解和名字,会让人很困扰的啊,你这家伙。
知道响起上课铃,月岩都在不停的吵闹着,而身边的同学则是完全习惯了一样闷头学习着。
虽说是比较晚的自觉……天天让她这么吵闹,会不会对大家的影响会很大啊?
额,
——这个事情就算是暂时完结了。我如此想着。
就算我说出了‘世界和平’这种结论,也是建立在‘两起不幸仅仅是偶然’、‘流言散布者不进一步行动’这两个先决条件的。
如果是站在事后的角度来看的话,我是只能说:这个时候的一之宫光礼完全被耍了。
偶然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
既然不是偶然,流言的散布者又怎么会就此收手呢?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四:
时间是十月六日。
距离我发出‘世界和平’的宣言过去了三天。
地点是学校的屋顶。
原因是为了终结自从上个月开始逐渐流传开来的流言。
日期是周日的休息日。
操场上三三两两的学生们正在聚集。
从这里开不清他们的样子。
而且那种事情也根本就无所谓,要参观他们的话我也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地点。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会有另一个人来到这里,而那个人——也是我所要见的人。
“等很久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来了——
我在心里如此默念。
把时间转回两天前。
那一天的我因认为‘流言’虽然还在流传,可是并不会再进一步发展而相当放松的日子。
一个久别了的安稳睡眠让人神清气爽。
这一天的午休时间,因为月岩突然跑来告诉我说沙条老师在找我,所以就少见的没有留在教室。
……虽说最近的我一直都没有在教室度过完整的午休。
总之闲话休提,而且出人意料的是,见面的地点并非办公室,而是屋顶。
谈话的内容依然是有关于流言的事情,沙条老师似乎对于我们的调查非常在意的样子。
而我则是对此做出了‘流言应该会在不久后平息。’这种回答。
“是吗?果然对于一之宫同学来说,还是平静下来的人生比较好啊。”
“……”
不能否认。
我们两个人虽然都是靠在栏杆上,但是我是在看着天空的白云,老师却是在看着操场的同学们。
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了吧。
“恩……抱歉占用了你的休息时间,因为接下来的几天会很忙,一之宫同学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又聊了几句后,老师离开了栏杆。
第一次、也或许是至今以来的唯一一次,一直以来挂在沙条皋月那俊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如此对我说道。
几分钟后,我离开了屋顶。
一之宫同学“一之宫同学!你去哪里了?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找你呢。”
在走廊上,正在四处乱转的月岩找到了我。
“又怎么了?”
“竟然还在问我怎么了?你不是说今天要陪我吃午餐的吗?就算老师找你,你也应该快点回来的啊!”
“抱歉,在我的记忆里可是没有这句话出现的。”
我到底什么时候变成那么爱许下承诺的人了啊?还有和女生一起吃午饭这种高中生活漫画中常见的事情,如果是和你的话还是算了吧。
“咦!?难道你不认为我这样活力可爱、才华四溢的女生很少见吗?”
“一点也不,如果和你交往的话,投资和回报比率一点都不成正比。”
如果要打个比喻的话,那大概是会让巴菲特都感到头疼的吧。
“唔唔……!好吧,那我做的这份超级美味金枪鱼盖饭就由我一个人独享吧。”
“等等!你做了什么?”
我一把拉住了想要离开的月岩。
“诶?是……金枪鱼盖饭。”
她偏了一下头,如此回答。
而我则是深吸了一口气。
“来约会吧,不不,请和我约会!只要能让我吃到那份便当的话。”
“咦!?一之宫同学竟然那么随便的改变了态度!?”
“不行吗?恩……和我、约会……可以吗?”
不不,应该不是这样的。
“请问、能赏脸……和我约会、么?”
“……”
啊啊,被冷眼相待了。
“请和我约会吧!!”
最后,加上一个完美到九十度的鞠躬后,这个事情如此落幕了。
作为无关之话,那份盖饭的确非常美味。
…
……
要抱歉的是,作为故事来讲,以上作为前言的准备部分似乎有点长的过分了。
但是无论如何,我也认为那都是必须讲述出来的事情,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或许会让日后的我无比后悔。
那一天的午休之后,我的手机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
未读邮件:一
如果说是故事真正的开端,或者说爆发,就是从这一刻开始。
内容只有短短的一行小字。
但是——那却比任何一封邮件都让我惊愕。
没错,那是流言的继续。
‘后日,到操场进行对罪人的制裁’。
借用我自己的话说:
世界和平真的是不保了。
五:
无形之物才更加可怕。
不知道是谁说出这句话的。
在历史上,也是有着‘苛政猛于虎’这种古谚。无形的‘苛政’、有形的‘虎’。
相比起来,更加可怕的反而是无形的一方。
或许现在,我也可以说‘流言猛于虎’吧。
在虽然在语义上差别甚大,但在表达的意义上却相差无几。
每天二十七封邮件。
一样的内容。
我的手机里存有两天来超过五十封邮件。
就算不是针对我本人,那个手机也像是在散发着不详的诅咒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不用做的事情不问理由不去做。”
我本应是那么做的。
至于为什么现在会来到这里,老实说我不知道,是责任吗?义务吗?还是说逞英雄的欲望呢?
原来我还是有着那种东西的吗?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吧。
今天的事情没有告诉月岩草泽,我一个人来到了学校的楼顶。
“等很久了吗?”
身后的声音响起。
正如记忆中那样平淡,带有轻轻的笑意。
在那之中,不存在任何的怜悯,也没有任何的憎恨。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带有一点意外吧。
“没有,我也只是刚到而已。沙条——沙条皋月老师。”
没错。
我转过了身。
面对着他。
那个——满脸笑意与轻松的男人。
“果然是这样啊,一之宫同学,被你发现了吗?”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能被发现的事情。”
冷冷的回答。
“哈哈哈,是这个样子吗?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不对。”
我摇了摇头。
“是在你发出那封决定性的邮件的时候。”
“……”
他没有回答。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恨奇怪,明明月岩告诉我‘流言在九月初开始流传,月中因为‘不幸’的事件才开始盛行’,但是,当时的你却说‘九月初开始盛行的流言’,长达半个月的时间差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对于这个矛盾的唯一解释,就是——你早就已经知道流言会因为那两起‘不幸’而流传,所以根本就不关心具体盛行的时间。”
早就知道‘不幸会诞生’,也就是等同于‘经由自己之手创造不幸’。
“只凭这一点吗?”
“当然不是。”
我掏出了手机。
“是邮件。能够通过邮件向全班散发诅咒的人并不多见,虽然想要全部调查清楚并非不可能,但是我询问过泽成悠弥班长,有能力轻松获得全部人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的人,只有被校方托付学生档案管理的你了。”
沙条皋月依然带着笑容看着我
“还有——你说自己开导同学是站在把‘流言’当做‘现实’的角度去做的吧……说得好听,你会那样做,完全只是为了把不安更深的渗透进大家的心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用了同样手法在半个月前逼迫第一个‘不幸’的人退学才对。”
“然后——就是决定性的一点。”
“……”
“把我叫上楼顶这一点。”
可能他那个时候只是为了确认我的调查进度而已吧。
所以那个时候的沙条皋月,在谈话中一直都在盯着操场。
为什么呢?
那里在发生着什么吗?不是的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在未来——那里即将会发生某些事情。
当然只凭借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在那五十封以上的邮件上却清清楚楚的写着‘到操场进行裁决’。
时间矛盾。
奇怪的劝说方法。
邮箱地址。
聚焦在操场的视线。
如此巧合的四点加在一起,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去怀疑的了。
可以说,如果那天沙条皋月不把我叫道楼顶上的话,就算我收到了这封邮件,对‘沙条皋月’的怀疑程度也只会停留在‘怀疑’。
绝对不会在昨天晚上用那样的语气来引诱他出现在这里。
“沙条皋月——你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就是扭曲这个世界!!”
如此突然的大吼一声后,沙条皋月又换上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看来正剧至此结束了……精彩的推理后是目的这样一个好词语吗?一之宫同学,你就像是站在我对面的正义伙伴一样耀眼呢,真是完美的一幕!”
大笑着拍起手,沙条皋月的脸上充满了愉悦。
实在是让人搞不懂的家伙。
“不过很不巧,我没有具体要达成的目的,比如说现在,能够如此欣赏他们的慌张与不安——就是我最大的目的了。”
“欣赏不安……你的趣味竟然如此恶劣?”
“你在说什么呢?”
像是对此感到不可理喻一样,沙条皋月看着我。
“能够在如此的近距离观看他人充满戏剧性的人生,难道不是极佳的享受吗?而且那如果是由我来导演的话,岂不是最棒了?”
“流言、猜忌、反思、不安、不幸、种种情感纠结在这些人身上,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呢?让他们的精神在放松与紧张间徘徊,实在是无上精彩的剧本啊!”
沙条皋月在我的面前如此说着。
如果优雅的艺术家一样转过身背对着我。
“你不那么感觉吗?一之宫同学,如果说我是这场剧集的导演,那么你就是身为主角的耀眼侦探了,虽然会如此轻易的被你查到有点让人不甘,不过也是因为有了你才能让这场演出更加精彩不是吗?”
——那么,我要向你表示感谢。
“你的人生是什么呢?悲剧?喜剧?戏剧?歌剧?舞台剧?总之,不管你的人生具有何种戏剧性,此刻的我都对你表示非常的感谢。”
沙条皋月说完就对我鞠了一躬。
“我没兴趣参与你那恶趣味的舞台剧,那么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吗?”
“当然,我在这部戏剧中既是担任导演,也是担任开导学生们老师的演员。虽然说我本人也期待着火花四射、震撼的剧情结尾,但是在现在来看怕是不大可能了。”
“……”
是因为我吗?
“看来这场本应以完美犯罪作为收场的惊悚剧只能以完美侦探的登场作为结束了呢,作为导演我也没有什么可不满的了。”
毕竟你也是很出色的演员了。
他淡然的如此说道。
“能这样简单的劝说你还真是不可思议……沙条皋月。”
“不不,那是我身为演员的名字,身为剧本导演的我不需要名字,也没有名字。没有姓名,也就是‘性命’的我根本不需要真正的名字。”
沙条皋月,不,自称没有名字的男人张开了双臂。
“现在的我终于可以说心满意足了,被侦探抓到的作案者,被拯救的学生们,触犯了道德的教师。”
——真是精彩的剧本!
直到最后,这个男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或许在他的意识里,自己正站在谢幕的舞台上接受掌声也说不定。
实际上,他的身边也响起了类似于掌声‘啪——!’的一声。
在一边看着他的我,只能一言不发。
六:
作为某个无关的事情,以下所要讲述的是某个男人的故事。
非常简单、同时也非常无奈的故事。
那个男人像是得了病一样,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和周围的人们格格不入。
他能做好很多事情,但是却不懂得如何和人相处。
那是太过天才呢?还是单纯的成熟呢?
没有人知道这一点,大家所能知道的,只能是‘这是个怪人’这点罢了。
怪人就应该和怪人生活,而不是留在人群中。
他对此感到恐慌,但是却无能为力。
黑羊如果想混入白羊,必须披上一层外衣。
所以,那个男人披上了他人的外衣,借用别人的习惯、想法活着。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他已经记不清了。
无论如何,这个办法效果显著。
……啊,终于能正常生活了。
男人自己以为找到了办法,安心了起来。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直到某一天,心血来潮的、想要回去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本来的名字、经历。
太过深入的表演杀死了本来的‘自我’。
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呢?究竟扮演过多少人呢?
自己究竟在舞台上站了多久呢?
堆积的谎言埋没了真实。
名字换了一个又一个,经历也越来越混乱。
没有名字的演员不可能出演任何戏剧。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决定转行,用自己的全力导演一台属于自己的舞台剧。
没错,这样的话他就不需要名字了。
如果是由他来撰写故事的话。
现在,这个故事也接近尾声了。
虽然和一开始的预想稍有偏差,但是,也无愧‘精彩’这一词了。
名字已经无所谓了,过去的那些经历虽然让当时的他感到空虚,但是在现在想起来,却让人感觉那是在注意描述自己的未来可能性一样。
如果要说唯一遗憾的话,大概就是这个结局未免太过无聊了一点。
罢了,身为艺术家,果然要留有遗憾才是真正的完美。
一股热流从心口涌了上来,让他的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哭泣的冲动。
没错,这就是舞台艺术给人的感动。
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力气。
红色的液体搀着人生中第一次的热泪流了下来。
——扑通。
他倒在了地上。
沙条皋月的眼中最后看到的,是一个拿着某种可以放出名为‘子弹’这种东西的武器,以及持有它的少女。
十分熟悉的少女,但是现在的他想不起她的名字。
算了——怎么都好吧。
沙条皋月闭上了眼睛。
嘴角依然残留着最后的微笑。
七:
“……”
沙条皋月倒在了地上。
死了。
这是我脑中唯一的感想。
“唔——”
不自觉的后退一下。
这个男人的脸上依然残留着死前的幸福。
那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所追寻之物的表情,让人不忍直视。
我把视线移了上去。
“……”
站在那里的,是我所熟悉的少女。
如果说不吃惊的话,那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更不要说,她闭着双手上发抖的握着一个似乎被称作‘枪’的东西。
联系那个倒在血中的男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吧?
刚才……发生了什么?
虽然答案很明显,但是我却忍不住想要拒绝自己得出答案。
“抱歉,一直以来辛苦你了……一之宫同学。”
月岩仿佛踩着随时都会倒下的步伐,走到沙条皋月身边,笨拙的从他身上拿出了手机。
“等等——!你想干什么?”
稍微回过神后,我对着她吼了出来。
“自然——是要发出邮件了,流言、流言必须继续下去……!!这一次的内容就写上‘触犯禁忌的人就在你们身边’好了……”
“你说什么呢!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会有人受伤的啊!精神已经极度紧张的他们是经不起这种刺激的!
“我想要的就是那样。”
她稍显恍惚的看着我。
“……”
“能把事情帮助我引导到这一步也是多亏了一之宫同学,看来我要和沙条皋月一样先感谢你一下了。”
她在说什么?引导?
什么意思?
一之宫光礼——快、快回想起来。
自己是为什么卷入这个事件的?
自己是为什么知道要去寻找沙条皋月?
自己为什么会在那决定性的一天前往楼顶?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得出结论的简单议题。
但是一直以来的我都故意不去思考。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都是……你设计的吗?月岩…草泽。”
如此简单的结论。
——沙条皋月也是单纯被利用的吗?
“对不起。”
月岩低下了头。
“但是,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她打开了手机。
“有能力把事件做到这个地步的人只有沙条皋月……但是他却只顾着享受而已,所以我才找到了一之宫同学。”
——人生活在表演之中。
我想起了月岩草泽对我所说过的话。
这都不过是戏言和表演而已。
二年级重建的人际关系是依靠谎言和表演。
流言的传播是依靠谎言。
利用我也是依靠谎言和表演。
站在舞台上的我自始至终——都被谎言覆盖着吗?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月岩草泽吗?
并非不能接受。
并非不能想象。
只是……对,我只是,不想那么相信罢了。
八:
曾经的一年一班,是让人一生一世都不想要回忆起来的地方。
这句话既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夸张事实。
对于我——月岩草泽来说,那个班级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当时,失去了父母的我在亲属的安排下来到这个学校。
但是当时的我没有心情去体验和加入新的环境。
这也是不难想象的事情吧!
哪里会存在拥有那种心理素质的孩子呢?
如果说,我可以就这样一个人度过那半年的话,也未尝不可。
但——天不遂人愿。
我没有被孤立。
那是比孤立要过分很多的另一种态度。
那种东西叫做‘怜悯’。
那种眼神让我无法忍受。
‘好可怜啊。’
‘真的好可怜啊。’
‘真是可悲啊。’
被这些视线包围的我无法忍受。
这并不是说我拒绝了他人的同情和帮助。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对我的同情就是在说‘遭遇不幸的不是我实在是太好了’,同时在他们的心里也是一直在开心的庆幸着。
那个时候的月岩草泽,就是这样一种类似于‘安慰剂’一样的东西。
不管是遭遇了何种不幸,只要来和我做一下对比就会失去痛苦的理由。
对于他们来说,我就是这样一种方便的工具。
为此,我曾经很生气。
但是,不管是道德还是法律都把拒绝别人同情的我选择为了错误的一方。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是那种便利的工具!
不要擅自同情我!
就算是此等全力的呼喊,也只是无聊的自我发泄而已。
因为越是这样做,就越会让人‘怜悯’。
到了二年级,我用强装出来的笑脸让别人失去了将我当做‘不幸’代表的意义。
但是,那一年的经历我是不会忘记的,同样,那些把我当做负面感情垃圾桶的人们也是不可原谅的。
靠着父母留下来的巨额保险,我拜托一家有着奇怪名字的事务所帮我找到了沙条皋月。
通过书信交流,他大致同意了利用流言散步‘诅咒’给一年一班的人。
但是归根结底,他也只是在完成一个艺术家的自我追求而已,而在这两年中,也同样没有一个人认为我在那个班级的遭遇才是更大的‘不幸’。
除了一个人以外。
没错,那就是—— 一之宫光礼。
只有这个人,理解、认同了我的痛苦。
并非失去家人,而是被人当做工具的痛苦。
在看到我的瞬间,那个人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一之宫光礼就成为了月岩草泽身边的特殊之人了。
所以,自己才会找到他来参与这个事件吧。
但是,这份感情带来的结果,就是‘欺骗’。
我用表演让一之宫一无所知的把一年一班的同学们逼到这一步。
这是算是什么?
卑鄙吗?
下流吗?
无耻吗?
但是,我是知道的。
人生活在表演之中。
我只能扮演着这样的一份角色,那个毫不犹豫扮演者自己的一之宫光礼在我的眼中实在是太过耀眼,也太过高大了。
无论导致怎样的结局,自己都不能有怨言。
因为,那是自己早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无论如何,那些曾经把自己当做便利工具利用的家伙,都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九:
月岩的不幸。
以及被人当做不幸的代表……这种更大的不幸。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选择这种报复的方式。
‘不幸’的流言。
现在的我大概可以理解那个流言的意义了。
降临在每个人身上的‘不幸’,而那意义不明的禁忌,大概就是指他们所有人对月岩草泽的‘怜悯’。
也正是因为如此,月岩才会对我说自己并非一年一班的一员,只不过是‘转学生’而已。
没错,我了解这些。
但是了解到这些的我却没能意识到会发生什么。
这是何等的失败。
“我用谎言捏造了现在的一切,甚至于一之宫你脑海中的我也是一个谎言……对此我无言以对,但是,我绝对不能原谅他们。”
月岩在拒绝我。
“……别过来。”
枪口对准了我。
颤抖的枪口显示出了持有者的动摇。
“月岩……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我伸出一只手,同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静。
“……”
她的左手正在操作手机。
“冷静下来听我说,我明白你的想法和痛苦。但是用不幸去回报不幸的话,你也会变得和他们毫无区别!”
“和他们……一样?”
那些,拿我当做垃圾桶一样的人一样?
月岩停下动作盯着我,在那双眼和面庞之中,第一次出现了明确的负面感情——那是叫做愤怒的沸腾冲动。
“你应该可以明白的!他们现在也是被不幸的诅咒逼到了尽头,如果你继续——”
“开什么玩笑!”
月岩草泽对我怒吼了出来。
“你竟然说我和那些人是一样的——吗!?我还以为你是能够明白的……但是、你竟然说我们是一样的?”
枪口的颤抖变得更加严重,让人甚至担心会不会因为走火打穿我的脑袋。
即使相隔甚远,我也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她的不幸深如大海。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说自己理解了她的一切。
别人以外的别人不可能做到理解这种事情的。
我所拥有的,只是单纯的‘相信’而已。
即使是自作多情。
即使是强加于人。
即使是独自妄想。
即使被告知那不过是谎言、戏言、表演而成的虚假之物。
但是,我依然相信,那个可以独自走出困境的月岩草泽,在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的。
“月岩——不,草泽。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不会执着于过去。”
尽量冷静地走过去,我看着她的双眼。
“我所认识的月岩草泽是那种即使在一班中受到那种待遇也会重新振作,毫不在意的开始新生活,充满活力、即使胡闹也会把事件引领向真相的人。而不会满心想着复仇……”
是的,那才是我从一开始就相信着的月岩草泽。
在我的心里,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我认识她后,即使让人十分意外,但是我依然可以说——我依然很佩服那样的她。
“不对——”
月岩摇了摇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那都只是谎言罢了!不管是那样的人际关系,还是你眼中那样的我,都是我的谎言!”
——不要阻止我。
枪口上的手指逐渐加强了力量。
由她而出、围绕着我的——谎言。
这一点我也是早就知道了的。
人生活在表演之中。
不管是谁,在他人面前都会不由自主的扭曲自己的性格和存在。
月岩如此,沙条皋月如此,就算是我自己——恐怕也会如此吧。
只要活着,就要不可避免的和谎言相随而生。
“我不会害怕谎言。”
用上前所未有,可能是我一生中最为认真的语气,虽然很想能一道摆出什么帅气的造型——但是可惜,这根本不是那种时候。
“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我对能够认识你都感到非常的开心——”
“……”
她的枪口在后退。
“如果说,我是因为谎言才认识你的话,那么,我同样会非常感谢那个谎言。”
没错,没什么可迟疑的。
我对于认识月岩草泽,就是感到如此的开心。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如果说这其中的契机是一个谎言,我也会一并接受下来。
我相信,我所认识的……名叫月岩草泽的少女就是这样一个值得我去敬佩的人。
所以,她不会做出用不幸去报复不幸的行为。
即使偶入歧途,也绝对不会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相信这一点。
“为什么……?”
月岩草泽的枪口逐渐低了下去。
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可名状的感情。
疑惑?
不解?
还是说代表着其它的什意思呢?
对于我来说,就算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由谎言堆积而成也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是谎言,那也都是无可辩驳的、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现实’。
那样的话,不管是真实还是谎言都是无关紧要的。
“无论怎么样,我们还拥有未来。”
没错。
尚未确定的未来。
就算是整个世界的过去都是由一个恶趣味的谎言组成也无所谓。
只要能在未来以真实的心和自己登上现实的舞台,那么,也就没有问题了吧。
表演不一定意味着谎言。
所以,就算你之前所说的都是谎言也没关系。
我的右手搭载了她的左手上。
“我会接受那些谎言,作为回报,我希望你能用真实来迎接明天。”
……
她的手松开了沙条皋月的手机。
那是一种代表着怎样意义的行为,老实说我不是可以完全确定。
虽然还不能说完全终结。但是,这件事情对于接受了过去谎言和不幸的月岩草泽来说,应该是已经迎来结束了。
即便会因为那个时候的不幸而再次伤心,但是我相信,月岩草泽都是可以努力度过的强者。
即便是表演,也不能就此否认她心灵的强大。
而且,虽然在这之中我也算起到了一点作用,但是她竟然可以真的放下过去的不幸和充满谎言的自己。
明明是去了家人、明明被那样对待。
明明报复的机会就在眼前。
但是——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月岩草泽——你真的是很了不起呢。
站在原地的我,看着靠在我身上,就那样无法抑制住自己心情,就那样毫无形象、哇哇大哭起来的月岩草泽。
呆呆的如此想到。
十:
从结果上来说。
从结果上来说的话,整个事件以非常蹩脚的方式结束了。
流言的骚动结束的不明不白。
那一天在操场上聚集的同学们,我绞尽脑汁采用了非常麻烦的方式,才让他们相信不幸已经结束。
而在这件事情中唯一的牺牲者,就是那个曾经名叫沙条皋月的男人了。
即使被人利用,即使发出诅咒。
即使就那样死去。
但是那个男人既然已经实现了生命中最大的梦想,所以我也不能对他的死多做任何的评论。
对于那个尸体,则是月岩重新拜托那家有着奇怪名字的事务所进行处理的。
虽说我会有点好奇这是不是违法的行为,但那个来进行处理的年轻男子则是苦笑着回答自己经常被迫干这种事情所以不要在意。
毕竟是无名之人,社会方面也只能以‘失踪’来定性那个男人的末路。
或许对于一直在社会上变换身份的沙条皋月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评价也说不定。
我是那么认为的。
还有,作为收尾的话,就容我再多说两句吧。
第二天的班会上,大家为了下个月即将到来的某场晚会进行节目的讨论。
而我们班的节目在月岩的极力坚持下,决定为表演戏剧。
内容是老掉牙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作为计划提出者的月岩自然是女主角。
而男主角,则是莫名其妙的落到了我的肩膀上。
“原来如此啊。”
对此感到除了苦笑别无他法的我不经意间感慨了一句。
人,确实是生活在表演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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