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vinson159 于 2012-10-28 14:26 编辑
008 现在已经入夜了。 所谓入夜,指的就是日落之后的时间。 在那之前,我一直都呆在屋子里。 幸好现在正值不用回校上课的时期——要是再继续刷新缺席记录的话,我就真的没法毕业了。另外我现在还是一个必须进行应考复习的应考生,并且是成绩无比接近危险线的应考生。这个立场对我来说非常地幸运——就算一整天都关起窗帘躲在房间里复习功课,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也不会有人邀我外出。 太阳下山后,我跟全家人一起吃完晚饭,然后就马上出门了——虽然我曾经拥有过两辆自行车,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两辆自行车分别在某些类似自损性事故的事件中失去了。虽然把那些事件称为自损事故是在非常不恰当——但是跟怪异相关、或者跟那团“漆黑”相关的那些事件,从根本上说都必须以自损或者自作自受来理解。 所以我现在只是徒步行走。 徒步走到车站去。 当我来到外面、在人行道上走了一会儿之后,就发现金发幼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身边和我并肩而行了——过去羽川翼曾经说我走路的姿势就好像《G-MAN’ 75》(注:日本七八十年代播放的一部长篇警匪连续剧)里的主角一样,不过如果是和忍两人一起走,确实有着相当强的壮胆效果。 “抱歉了,要你这样陪我。” “吾不觉得这是在陪汝。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命运共同体了,这只不过是自己为自己做事罢了。” “嘿,别那么说嘛。” 说完,我就把走在我身旁的忍的身体抱了起来,然后直接扛到自己的双肩上,也就是所谓的“骑脖马”的状态。这是我考虑到凭幼女的体力徒步走到车站应该会很吃力而做出的体贴之举。 真轻啊。 就好像纸制工艺品一样。 不过,尽管她现在已经基本上处于人类化的状态,但是对我来说恐怕没有比这更可靠的搭档了。 “为了慎重起见,在跟那两人见面之前,要不要先让吾吸血鬼化呢?只要让吾喝上整份献血的血量,最低限度也能做到两人一起逃生哦。” “嗯……但是如果让你吸血鬼化,我也必然会跟着一起吸血鬼化,那么一来我现在的症状就会被掩盖起来了……说不定会导致她们无法做出正确的‘诊断’啊。而且卧烟小姐发来的信息只是说安排了斧乃木在那里等我,并没有明确提到影缝小姐是否也在场……” “你跟她道别了没有?” “不,虽然没有道别……” 我已经和雅原小姐联络过了。 当时她一听就说要跟我一起来,后来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总算把她给说服了。 不过不想让雅原小姐跟那位阴阳师和式神碰面,我想应该不算是我个人的任性想法吧。 “不过老实说,在跟她谈过之后,我的心情觉得轻松了一点。” “唔。跟过去曾经失去了重量的那个丫头相比,如果只是镜子里看不到自己,并不算是太严重的问题——汝是这么想的吧?” “嗯~怎么说呢,其实也不是那样啦……” 不,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吧。 “不过,这也许跟雅原小姐给了我许多建议由关系吧——她还向我确认了许多细节性的问题。比如穿着衣服照镜子的话会怎么样之类的。” “唔……” “后来我实际上试了一下,结果发现只能看到衣服,就像衣服自己漂浮在空中一样。所以我需要尽量小心不要被镜子照到。还有她跟我说要小心车辆。因为我现在的情况就意味着车辆的侧镜和后视镜也照不到我,所以被车撞到的可能性也会变得很高什么的。” “还真是一个对细微之处考虑周到的丫头呢……这两年来她过着何等小心慎重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 忍一边说一边抱住了我的头。不过对身体娇小的忍来说,光是抱着我的头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刚在猜她打算做什么—— “我再多睡一会儿,见到斧乃木之后就叫醒我把。” 她这么说完,就直接闭上眼睛睡起觉来了。虽然我很想跟她说“你要睡得话就回到影子里面睡啊”这句话,但是她也许是因为对这种难以判断一瞬间后的事态会朝什么方向发展的状况有所顾虑,所以为了省去从影子中钻出来的工夫,才决定以这样的方式睡觉吧。 今早我才说过按着对方的头部就好像掌握了人家的生死予夺大权一样,而现在忍这样子抱着我的头,说不定就是在守护着我的生杀予夺的权利。 “嘿……” 有人说那些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为了让自己随时保持优雅的姿势,平时经常会用头顶着盛满水的杯子做走路的训练,而现在的我就跟那个差不多。 我一边注意避免把忍弄醒,一边朝着位于车站前的目的地走去。在到达的时候,已经快到约定见面(?)的时刻了。时间是下午六点五十分——如果再加上乘电梯的时间,说不定还有迟到的危险。 我稍微加快脚步,以近似小跑的速度走进了百货公司。 到底该乘坐手扶电梯,还是干脆跑楼梯上去好呢……最快的办法当然是沿着手扶电梯跑上去,但是手扶电梯可不是用来跑上去的东西啊。 于是,我选择了跑楼梯。 虽然也不是说楼梯的话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跑上去,但是我毕竟不能让斧乃木等我。而且不过是上到四楼,最多只是喘几口气罢了——虽然在约定见面的地方出现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多半会让人大吃一惊,但如果对方是斧乃木的话,就没有必要考虑的那么细致吧。 她肯定会照例以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上面写的是游乐专区吧。游乐专区,游乐专区……话说真的有那样的区域吗?” 啊,不过我好像听说过。 以前神原曾经迷上了一个叫做“Love and Berry”的游戏,那个游戏她好像就是在这个百货公司的游乐专区里玩的…… 在回忆着这些往事的期间,我也到达了四楼,然后就在这楼层转了一拳——很快就找到了。 不过这毕竟只是百货公司里面的游乐专区,基本上就是为了让父母在买东西的时候可以把孩子寄放在这里玩耍而设置的游乐空间,从规模上来说只能算是一个形式性的小小游戏中心。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作为跟斧乃木约定见面的地点确实非常合适。而且我的搭档小忍有着幼女的外表,即使出现在这种地方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咦?不在这里啊。” 虽然我刚好在七点整来到了约定地点,可是那里非但没有斧乃木的踪影,甚至连人影都见不到半个。 “怎么可能……竟然没有人在这里?我每次遵照卧烟小姐的指示行动,都不曾遇到过跟她的预测不相符的情形啊……” 我本来还担心是不是斧乃木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这种可谓有点多余的担心,马上就紧接着“Love and Berry”的游戏装置之后映入我视野的某个游乐道具彻底打消了。 那个游乐道具,是一台名叫“UFO CATCHER”的夹娃娃游戏机。 就是在“TOY STORY”里很出名的那个东西。 虽然即使不是“TOY STORT”里的那个也一样很出名。 也就是通过投下硬币,操作机械夹臂来夹取奖品的游戏机——在那个游乐道具中的玻璃柜里,放着一具物体。 那正是斧乃木余接。 她摆出摊开双脚的姿势,就像人偶一样。 她一动不动,像人偶一样坐在那里。 “…………” 咦? 不,那应该就是斧乃木……对吧? 那不是其他的任何东西,应该就是斧乃木对吧? 为什么那孩子会变成了夹娃娃游戏机的奖品啊……?我一边这么想一边向那台游戏机走去。慢慢地……为了不让肩膀上的忍感受到我的焦虑,我慢慢地挪动着脚步。 “斧乃木……?” 我试着“咚咚”的敲了敲玻璃柜,没有反应。 毫无反应。 毫无表情,毫无感情。 ……怎么回事呢看起来就像真正的人偶似的。 不,所谓的人偶本来就是指模仿人的外形做成的东西,真正的人偶这种说法好像也不太自然。而且斧乃木她本来就是一个毫无反应毫无表情毫无感情的孩子,所以毫无反应根本就不算什么有效的证据。 “小余接……?小~余~接~!” 没有反应。 “小余~!” 没有反应。 唔,难道说她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做成了周边产品吗……可是这明明是等身大的尺寸啊。 如果按照一番签Premium(注:由日本BANPRESTO公司在全国便利店和书店等商铺网点出售的赢取角色周边的抽签活动)的奖品标准来说的话,这应该是被设定为Last One奖的大小……既然如此,我看来除了挑战这个游戏之外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从口袋里取出了钱包。估计也不可能只用100日元就能夹到,就用500日元吧……没有。那就把1000日元纸币拿去换零好了。 我来到设置在场内的换币机前,把1000日元纸币兑换成十枚100日元硬币,然后又回到了夹娃娃游戏机那边。 因为现在区域内根本没有其他人,我可能有点担心过头了。在跑去换硬币的途中被别人夹走看中的奖品,对这一类奖品游戏来说是经常会有的事情。 “话说回来,我自己根本就没有玩过这一类的奖品游戏……也不知道怎么样玩呢。” 早知道就该把神原带来这里。 那家伙明明是个才华横溢的运动型少女,却连这类游戏也非常精通,可以说是跟羽川属于不同类型的完美超人了。 我一边想一边把换回来的硬币投进机器——尽管现在并不是必须赶急的时间,不过这家百货公司到晚上八点就要关门了。 虽然应该不会遇到花了一个小时也拿不到的情况,但当然是尽快解决比较好吧。 “嗯嗯……首先按①按钮进行横向移动,然后按②按钮进行纵向移动……唔。规则我算是明白了,也不算太复杂吧。那么总之就先试试看好了。” 这个好像是按①按钮开始的。 为了把斧乃木的身体夹起来,我首先大幅度地移动夹臂——嗯?好像有点过了,糟糕糟糕,幸好我发现得早,可是这个要怎么才能朝反方向移动啊? 接下来就要进行位置的微调……什么?没有办法进行微调?我找来找去也没能找到印着反方向箭头的按钮…… 怀着某种浑身不自在的心情,我又按下了②按钮——虽然之前我犯了错误,但是接下来我已经确认了没有反方向的移动按钮,当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个游戏的正确攻略方法恐怕应该是让夹臂在到达目标奖品之前的位置停下来,然后慢慢一点点地进行微调就对了——咦?我刚放开按钮,那夹臂就开始向下移动了啊!不对,不是那里!不是那里啊,我的目标是更里头一点的位置! 夹臂当然不会因为我的叫唤而改变方向,只见它就这样夹了个空,然后就像重复演示了一遍我的失误似的沿着刚才的轨迹往回走,最终回到原来的固定位置上。 “……汝的水平也太差经了吧。” “嗯?你醒了吗,忍。” “不,因为这东西的BGM音乐太吵了嘛……虽然汝的头部作为抱枕用途还蛮不错的,但是在不能遮断周围声音这一点上,却比平时的睡床要差一点啦。” 她所说的平时的睡床,大概就是指我的影子吧。 竟然把人家的头当作床铺……看来她就算失去了吸血鬼的力量,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仍然一点都没有被削弱。 “话说回来,汝还是不要太靠近那个玻璃柜比较好啊。” “咦?” “会有镜面反射的效果的。” 啊啊,是这样吗。我刚才因为太专注于游戏,不知不觉就把身体向玻璃柜凑近,已经接近到快要碰上的地步了。这样一来,我的姿态就会被光线反射在玻璃柜上。 不——应该是除我之外的其他物体被反射在玻璃柜上。 只有衣服被反射在玻璃柜上。 “嗯?我说忍啊,你的样子也很正常地映照在镜子里……看起来就像漂浮在半空中一样,这难道是因为你失去了吸血鬼力量的缘故吗?” “现在的确是这样。但是对吾来说,即使在全盛期的时候,只要吾想的话也可以随心所欲地让自己映照在镜子上哦。因为对吾来说,弱点根本就不称其为弱点嘛。” “…………” 真不愧是传说。 LEGEND。 当时的我只是对这一点感到无可奈何——对于包含在这句话中的提示,我本来在这时候就应该可以察觉到的。当然,就算在这时候察觉到“那个”,说到底哪也只不过是早点知道和晚点知道的区别罢了。 “那个。” 也就是说忍和我作为吸血鬼的区别—— 总之就开始第二次挑战吧。 “总的来说,这东西不管是纵向还是横向都是一次性决定成败是吗?” “就是这么回事。话说,汝也该仔细看一看说明吧。” “我对于看这类东西的说明不怎么擅长啊……虽然这可能也不是什么擅不擅长的问题。” 像游戏这种东西,不管是吗游戏,都是必须先试试看才知道的。 我慎重地按下①按钮。 为了避免被玻璃柜映照出来,不让别人知道镜子照不出我的样子,我下意识地跟游戏机保持着距离,可是因为离太远的话很难掌握距离感,我又在站位上做了一些调节——我把夹臂移动到最适当的位置……至少在我的判断下是最适当的位置,然后松开了按着按钮的手。 嗯,就是这里,绝对没错了。 “嘿嘿嘿,看来我还蛮有夹娃娃游戏的才能哦。” “不就是这点水平嘛。而且就算真的有这种才能,将来汝打算把这种才能用在什么方面?”(老妹控:我记得夹娃娃是后宫男必备技能之一啊~~~~) “在游戏中心当一个帮孩子们夹他们想要的毛布玩偶的神秘大叔啊。” “那也太神秘了吧!” 汝的将来真的这样就满足了?——我一边听着忍从头顶上说的这句话,一边按下了②按钮。现在可不是在玩神秘RPG游戏,可不能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好,就是这里!” 就像被尊称为神的剑豪似的,我看准时机放开了按钮。只见夹臂正开始从我最初看准的位置向斧乃木的正上方落下。 “看啊!你看到没有,忍!” “当然有看……可是,那东西如果就这样落下去的话……” “嗯?” 我仔细一看,只见那大大张开的夹臂就这样直接击中了摊开双脚坐在那里的斧乃木的头顶。 同时还传出了“喀”的清脆声音。 “啊……” 就在我忍不住发出声音的时候,由于来自上方的冲击而失去平衡的斧乃木,上半身蒙蒂晃动了几下,接着就这样向后倒了下去。也就是说她最终的姿势,就是在玻璃柜里仰面朝天地呈大字形躺在那里。 表情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也看不出有任何生理反射迹象。 无论是被夹臂击中的时候,还是倒下去的时候,她都一直面无表情——当然,要说跟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差不多也的确没错,但是她这种毫无反应的状态,实在让我怀疑这个游戏的奖品只是模仿斧乃木余接的外形做成的普通人偶。 “不,与其说是表情,倒不如说举动等方面都完全跟人偶一模一样吧。面对冲击也好像完全没有吃痛的感觉啊。” “唔……该不会是我被卧烟小姐耍了一回吧……我想她并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难道这只是‘有一家百货公司里放着一具跟斧乃木很相像的人偶哦’的情报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受不了啊,明明花了一大笔钱,结果得到的却只是一个人偶什么的……那除了抱着睡觉就没有别的用途了吧?” “虽然吾的金钱感觉也不太正常,但是汝啊,就别把那几百日元的钱说成是一大笔钱了吧,那也太寒孙了。不然汝将来就真的要变成站在夹娃娃游戏机旁边替孩子们夹毛布玩具的神秘大叔了。” “也对啦……虽说是我自己先说出来的话,但是那种情况有必要极力避免……” 闲话休提。 现在,我在别人眼里也许就是一个用肩膀扛着金发幼女,为了夹一个童女外形的等身大人偶而在一家即将关门的百货公司里拼命奋斗的神秘高中生。不过那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把斧乃木弄倒而变成以大字形的姿势躺在里面,我的第二次挑战仅仅这样结束了,夹臂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还要来第三次吗。 “不过刚才的失败也没有白费……我又学乖了啊。看来只是单纯把位置调整到目标奖品的正上方是不行的。同时还要考虑夹臂夹起玩偶的位置。我看应该没有多少人能察觉到这一点吧。” “如果是直觉敏锐的人,恐怕在第一次玩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吧?” “一般来说都会以为那种事情都是由电脑帮忙调节的嘛。” “哪里会有那么亲切的奖品游戏嘛。” “如果是刚才的话,大概只要把夹臂调整到大腿附近的部位就好了,但是现在的这个姿势……应该是腰部吧。只要让夹臂钩中腰部的话,应该就可以直接夹起来了。” “夹臂真的有那么大的力气吗?” “GO!” 我开动了。 我投下硬币开始操作夹臂——按照我刚才的想法,把目标对准斧乃木的腰部。如果夹臂的举动跟我的预想一致,斧乃木应该就会被夹臂夹住腰部,被拉起来,被抬起来,然后裙子内的风光就正好可以从我的位置看个一清二楚了。 为了迎接那一瞬间的来临,我除了要对夹臂进行微调之外,还要对自己的站位进行微调——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的意图却完全落空了。 是的,夹臂的夹子的确把斧乃木的腰部提了起来,但是斧乃木的质量却把本来已经合上的夹子撑开,然后就这样掉了下去,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这次变成侧躺在那里的姿势。 夹臂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这个夹臂,完全没有夹力啊!” “吾刚才不就说过了吗,汝也该听一下吾的建议吧。” “这个,你说的确实没错……” 我完全无法反驳。 看来我根本就没有玩夹娃娃游戏的才能(前言撤回),是不是让忍代我玩会更好呢? 不,就算换忍来玩可能也一样吧。因为我想这多半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那种状况…… “咦?但是那个夹臂,几乎是毫无抵抗力地让斧乃木掉下去了啊?这夹力不是太弱了吗?斧乃木就只被夹起了一瞬间啊?” “大概是螺丝被拧得很松吧。不,那可能是店家对客人的技巧要求高低的区别。这夹臂的强度实际上应该有店家自由控制的吧?” “什么……那也太严格了吧?” 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这对游戏者来说也太不利了。 我能控制的部分就只是夹臂的移动——而且光是这个也无法做到完全控制,现在连夹臂的强度也完全掌握在店家的手里,那不是无计可施了吗? “不对不对,汝啊——虽然夹臂夹子的闭合力、夹力和提举力真的很弱,但是店家也还有唯一一个无法控制的部分吧。” “咦?是哪里啊?” “就是夹臂下降的力度——下降力了。也就是刚才直接击中了那小丫头脑袋的那种力量。那至少是具备了可以改变斧乃木姿势的力度对吧?” “…………?那又怎样?” “吾就是说嘛!” 忍伸手指着玻璃柜说明道: “就像用棍子把小石头打进河里一样,汝别想着用那个夹臂把斧乃木夹起来,而是通过戳戳碰碰的手法把她踢滚过去,最后推进那个洞子里就行了。” “………………” 虽然对夹娃娃游戏来说也许是一种“可行”的战术,但是因为忍的用此关系,这种攻略法实在无法让人感觉到半点对人偶的爱情。 还说什么戳戳碰碰的。 “唔,不过也只有这样了……话说我现在就只剩下七枚硬币……能凭这七枚办到吗?” “顺便告诉汝一件事。” “什么啊。” “如果一次性投入三枚硬币的话,就可以连续玩四次了。” “你怎么不早说啊。” 接下来的战斗,也绝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虽然勉强摸索除了基本攻略法,但实际上做起来也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结果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用夹臂殴打着斧乃木的身体。 那种毫无反应的姿态看着更让我感到心酸。 太凄惨了。 而且就算成功了,那移动距离也少得可怜,对于光凭我手头上的硬币能不能真的把斧乃木拿到,实在没有太大的把握——这700日元总共可以玩的次数,是九次。 我的余币一枚接一枚地减少着。 “呜……当我的余币全部用光的时候,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不,只要再多拿一张1000日元纸币去兑换就行了吧。这点钱汝还是有的吧?” “你这吐槽也太冷淡了吧。就不能让我感受一下类似《龙漫CORO-CORO》上刊载的游戏漫画那样的热血气氛吗!” “现在真的还有吗?那样的漫画。” 就在我们这么闲聊着的期间——我终于…… 我终于靠着最后一枚硬币戳中了斧乃木的腹部,成功地把她推进了洞子里——“啪咚”的一声,从取物口传来了她往下掉的沉钝声响,而且听起来就好像有什么部分被撞坏了似的。 “成功了,忍!” 我假装没听到那个声音,同时摆出了胜利姿势。 “这样就圆满解决了!” “总觉得汝好像完全忘记了当初的目的啊……” “当初的目的?当初的目的不就是把斧乃木拿到手吗?” “不是。” “不可能,在这世上除了把女童拿到手之外难道还有别的目的吗?” “如果汝觉得这样就心满意足的话当然没问题。好了,赶紧带着那东西回去吧。而且也差不多到关门的时间了。” 说的也是。 本来还以为很充足的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七点四十五分——这已经是差不多能听到《萤火虫之光》的时间带了(注:日本的许多公共设施和商业设施在关门之前都常常会播放《萤火虫之光》这首曲子来催促客人离场)。 并没有忘记当初目的——解决我身体所发生的谜样现象——的我,马上开始动手把斧乃木从取物口取出来。当然不管是忘记了还是没有忘记,要是不先把她取出来就什么都做不了。 我用手拉了一下取物口的手把。 “唔……好像什么地方卡住了,拉不开啊。” “干脆直接用蛮劲把它扯出来怎么样?虽然那家伙的手脚可能会被扯断。”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无视那个‘可能’吧!” 大概是因为斧乃木的尺寸比取物口稍为大一点,结果就塞在里面出不来了吧……如果这是普通奖品的话,我还可以去找店员帮忙取出来。可是如果这真的是斧乃木本人,那样的处理方式就肯定不太妥当了。 我轻轻以抖动式的手法摇晃着取物口的手把,试着一点一点地拉开取物口——怎么说呢,差不多就像做蛋糕时用筛子过滤小麦粉的那种手法。 不过我说的做蛋糕只是一个比喻,实际上并没有亲自做过实践——总而言之,这种手法似乎很奏效,取物口终于被我打开了。 斧乃木就像折叠起来似的被赛在那里——怎么说呢,那样子看起来就像用热水泡一泡就会恢复原状似的。 “斧乃木~” 我试着叫了一声。 不知为什么还用上了类似幼儿节目主持人的那种口吻。 ……没有回答。 就像一具尸体一般——这样的形容,我想用在身为尸体凭丧神的斧乃木余接身上真的是在恰当不过了,各位觉得如何呢。 “花的时间太长了。” 传来了这样的回答。 令人联想起过去的战场原黑仪的平淡且不含感情的声音——和雅原小姐不同的是,她的声音显得更加机械化,而且充满了人工的味道。 “只是为了把我拿出来,你到底打算花多长时间嘛,你这个菜鸟游戏者。” “喂喂,这真是个毒蛇人偶啊……” 我边说边把斧乃木取了出来,然后翻起裙子确认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手刀。” 脖子上挨了斧乃木的一记手刀。 如果按照网球的说法,那是一招反手式的手刀。而且还非常巧妙地绕过忍的双脚命中了我的脖子。 “你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做这种事嘛,鬼哥哥。鬼哥。” “没有没有,像这一类的美少女人偶,一般都会很在意裙子里面是什么构造的嘛。一拿到手,当然要翻起来看看啦。” “如果你打算用这个借口,至少应该在我说话之前动手吧。应该趁着我还有可能只是一具普通人偶的时候动手吧。” 斧乃木这么说道。 虽然她的吐槽很激烈,但是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基本上是毫无抑扬起伏,甚至听起来就像被加工过的声音似的,显得极其不自然。 她继续以这样的语调说道: “当然,实际上只不过不是普通的人偶罢了——我的本质还是一个人偶啦。只是一个非一般的人偶啦。” “…………” “Yeah~” 她极其唐突地摆出了“V”的胜利手势。 这根本就是完全无视对话内容和气氛的突然举动。虽然姿势看起来实在可爱的让人受不了,但表情还是原来的无表情——也就是跟刚才坐在玻璃柜里的时候没有任何分别的无表情,这样子形成的反差,充满了超现实的氛围。 这不是反差萌,而是超现实萌。 “总而言之,好久不见了,鬼哥。” “别用鬼哥来称呼我。” “还有忍姐姐也好久不见了。” 斧乃木把视线转向我的上方这么说道——在她的视线所及之处,正是骑在我脖子上的金发幼女。 “别叫吾忍姐姐,那是神马。究竟是什么关系!” “对不起,我可以毫不悔疚地说,其实我已经忘记了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吸血鬼小姐。” “早就猜到是这样了,真是健忘的家伙。” 忍以唾弃的口吻说道。 大概是因为第一印象很差的缘故吧,忍对斧乃木的态度总感觉有点严厉——怎么说呢,没想到这幼女还蛮记仇的。 就这一点来说,眼前的这个女童则是从不记仇,或者说角色定位很不稳定。这一点从我至今为止跟她多次打交道的过程中也体会到了——性格总是变化莫测。 经常会出现各种偏差。 不,在不同的时间段分别存在着不同的角色特性——至少从观察者的角度看来是这样。而这种特性很快就会自动扩散,随后像烟雾般消失无踪,重新编制为另一种不同的特性。 在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怪异的一种明显的存在方式,那么经常出现偏差这个说法也许就不太准确了。 那么…… 现在她究竟变成了什么样的角色呢——好像有点毒舌的感觉,或者说态度有点恶劣…… “啊,让我来猜一猜吧,斧乃木。斧乃木家的小余接。” “怎么了,鬼哥。鬼家的鬼哥。” “太多鬼了吧。” “你应该正在玩《川岛教授的脑筋鬼训练》吧?”(注:《川岛教授的脑筋鬼训练》是在3DS平台上推出的由川岛隆太教授监修的脑筋锻炼系列游戏的最新作品。) “虽然身为应考生的我的确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但是你别通过鬼这个字联想起来,拜托了。那么让我猜一猜吧。” 我边说边把话题转回去。 说出了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见过贝木泥舟?” “见过~” 斧乃木若无其事地点头答道。 是吗…… 在斧乃木余接的姓氏“斧乃木”中的“木”字,据说就是来源与贝木的姓氏——来源于那个不祥的欺诈师。 据说那是因为他这这孩子的“制作”中也有所插手的缘故,不过那方面的详细情况我当然不得而知了。 所以这个推测我基本上是随便乱猜的,可是没想到却正好被我猜中了。。 不过就算猜中了我也不高兴。 那不是太糟糕了吗。 那个欺诈师,竟然对这个年纪尚幼的女童有着不良影响啊。 “……不过也算了,总之还是算了。” 影响说到底终究只是影响。 就算是不良影响,也仅仅是影响而已。 “你说好久不见——其实也不算太久吧,斧乃木。” “这个嘛,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而且我和忍姐姐还有鬼哥哥都聚在一起的场合——啊啊,不过那个蜗牛的孩子——” “…………” “嗯?” 斧乃木歪起了脑袋。 看到她并没有对自己这句欠缺考虑的发言抱有任何悔疚——不过在那个时候,幼女、女童和少女共聚一堂的那个时候的情景,的确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各种各样的意义上。 在多种多样的意义上——在所有的意义上。 印象非常深刻。 “不过,虽然有很多积存多时的话题,但是现在可不是说那些事的时候呢,鬼哥。这次我并不是作为朋友来这里玩,而是来工作的。我差点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 “斧乃木。” 因为 在不经意间知道了斧乃木把我视为朋友的事实,我不禁暗暗感到高兴。但是在听到最后那句“忘记了”的时候却顿时感到无比的遗憾。 难道这是会轻易忘记的朋友关系吗?——不过现在的我们,确实不是在这里一边吃冰棍一边开心玩耍的时候。 从旁人看来,现在我们给人的印象也许就是一个高中生陪着幼女和女童的二人组在百货公司的游乐专区玩耍,为她们当保姆的场面(或者说如果被看成另一种场面就糟糕了),但那并不是事实。 现在的我—— 是来向这个孩子求助的。 向身为专家——身为专家的式神的她求助。 向身为凭丧神的斧乃木余接求助。 “……我说啊,斧乃木。” “什么什么?Yeah~!” 尽管受到了贝木的影响,但是以前的那种过分开朗的积极反应型性格似乎依然占据着相当的比例,所以斧乃木的性格就变得更复杂奇怪和令人头疼了。我透过她的“V”字手势的指缝注视着她说道: “我有两件事想问你。” “你尽管问吧。只要是我最喜欢的鬼哥的问题,就算是没闻到的事情我都很想告诉你哦。” “…………” 一想到她性格的这个部分也许来自贝木的影响就觉得很不舒服……不过,如果是那家伙的话,就算随口说出这种逗人开心的话也毫不奇怪。 即使是同样的一句台词,出自一个身穿不祥丧服的男人口中和出自一个可爱女童的口中,给人的印象是完全不同的——难道就是这么回事吗? 由贝木说出口的话,那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可爱的印象了…… “斧乃木,你为什么会跑进夹娃娃游戏机里面啊?” “我一直在等着鬼哥哥耶。在这里等着。作为一名社会成员,提前五分钟到达约定地点应该是常识吧?” “也对啦……” “还是说你打算以博多时间作为借口?” 所谓的博多时间,(据说)指的就是在赴约的时候稍微迟到一会儿的情况。 “还是说要再往南去一点,想要以冲绳时间作为借口呢?” 所谓的冲绳时间,(据说)指的就是在赴约的时候严重迟到的情况。 “很抱歉,我不是自夸,今天我可是早在十五分钟之前就到达了约定地点哦,鬼哥。因为我是由姐姐亲自灌输了体育会系的一般常识的跟班嘛。” “一般常识吗……” 我原本是想问她到底是怎么跑进那个玻璃柜里面去的(顺便也想问下,她为什么会想出在夹娃娃游戏机里等我这个主意),可是在听到她说出答案之前却出现了“姐姐”这个关键字,所以我就只能马上进入第二个问题了。 第二个问题。 “姐姐。” “影缝小姐她——那个……” 我不经意地窥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接着说道: “她不在这里吗?也就是说只有斧乃木你一个人?” “不是不是。” 斧乃木边说边用手指着我。 我刚想问她这样指着我干什么,但是她的手指却逐渐朝着上方倾斜——也就是转化成了指着忍的角度。 就算是那样,我也只会产生“这样指着忍干什么”这个疑问。然而,斧乃木的手指好像也不是指着忍的位置。 她的手指—— 我仔细想了一下,在“多数里外规则(Unlimited Rulebook)”斧乃木这个独门必杀技的作用下随时会变成最强凶器的那根手指,其实既不是指着我,也不是指着忍——而是指着更高一点的位置。 更高一点的上空。 上空? 可是在忍的上面,就只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吧——我边想边抬起视线向上望去。虽然就算我这样抬起视线向上看,在人体构造的限制下也没有办法看到正上方的东西,然而即使只能看到“接近正上方”的位置,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完全足够了。 骑在阿良良木历肩膀上的忍野忍 在人类的肩膀上骑着脖马的吸血鬼。 在比她更高的上空——出现了。 影缝余弦。 生存在现代的极端暴力的阴阳师。 正以单足站在忍的金发之上。 而且是穿着鞋子站在那里。 “欢迎光临。” 我说来的人是你好不好。 009 尽管是处于丧失力量的状态,处于幼女的状态,但是被别人穿着鞋子站到那引以为傲的金发之上的事实带来的打击似乎相当大,忍一下子就躲回我的影子里面去了, 虽然这是相当于放弃了搭档或者保镖立场的、作为值得信赖的搭档绝不能容许的逃避行为,但是考虑到她内心所遭受的巨大打击,我并不打算为此责怪她的行动。 我毕竟有忍在中间隔着,就算没有她隔着,我的精神里也没有脆弱到光是因为被女性站在头顶上,被女性踩在头顶上就会产生屈辱感的地步。即使如此,我仍然大大吃了一惊——而且还因为吃惊过度而整个人站了起来。 但是尽管我一边发出“哇噢~”的悲鸣一边猛地站起身来,影缝小姐却完全没有失去平衡,依然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稳稳地站在忍的头顶上—— 而且完全感觉不到重量。 就好像漂浮在半空中一样。 那并不是“忍真是又小又轻呀~”之类的感觉——同时也不同于雅原小姐过去没有体时的状况——而是完全的无重感觉,虽然这可能不是太准确的比喻,但我觉得就好想体验了奇幻艺术的那种感受。 如果说忍是纸制工艺品的话。 那么影缝小姐就是纸制的气球。 难道武术高手可以通过转移重心而抹消自己的重量吗?——虽然我尝试以“不愧是被认定为跟火怜的师父势均力敌的强者”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但总觉得光是这样并不足以说明现在的这种现象。 不管怎么想都想不通,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大概这个人是不能用道理来解释的吧。 却比谁都更超越人类的范畴。 “总之先移动到别处去吧,小哥——毕竟这家百货公司也好像要关门了。对了,到那里去吧。就是之前咱跟小哥展开了一场快乐厮杀的补习学校废墟——” 操着一口京都腔的她,完全没有摆出让任何装腔作势的姿态——就连“厮杀”这种充满血腥味的台词,她也只是轻描淡写随口说了出来。 这个人,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本来就是这样。 那大概就是她的日常生活吧。 我这样说服了自己,打算先遵照她的提议去做。毕竟在关店后的百货公司进行有关怪异现象的谈话也有点让人不寒而栗——关店后的百货公司不简直就是怪谈的经典舞台吗?而且应该有警卫员到处巡逻,想继续留在关店后的百货公司里也是不可能的事。不,如果是斧乃木和影缝小姐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做到那种事…… 我希望尽量避免发生摩擦。 这可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发展成战斗就好的状况。反而最好是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在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或者意外的情况下把问题解救掉。 虽然从这两人现身的瞬间开始,那样的想法或许已经是变成了无法实现的奢望——总之,闲话休提。 我们离开了原本约定见面的百货公司游乐专区,向着那充满回忆的补习学校废墟走去。 补习学校的废墟。 其中“废墟”这个词的含义,在暑假之前和暑假之后稍微发生了一点变化——在暑假之前,那个地方还好好地耸立着一座残破不堪的“过去曾经是补习学校的废弃楼房”(我和影缝小姐、忍和斧乃木就是在那里面展开了一场大战),但是在八月末的时候,那座废弃楼房却被烧毁了,被彻彻底底地烧毁了,现在已经形迹无存了——所以,那里完全可以说是一片空地。 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禁止出入的空地了。 虽然不管怎么说在晚上来访的话都依然是个让人提心吊胆的气氛诡异的地方——但是那也只是因为周围跟以前一样毫无人气造成的状况,作为一个商讨秘密事情的场所,却有着非常合适的地理条件。 在到达空地之前,我一直在观察着走在我前面——不,那根本不是在走路,双脚没有着地,只是站在斧乃木的肩膀上向前移动——的影缝小姐的样子。 在上小学的时候,在上学或者放学的期间,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玩过“地面全是海面,在上面走就会淹水”这样的游戏——以“必须灵巧地走在围墙上面才不会被水淹”的规则来上学和放学,各位有没有体验过呢? 我不知道影缝小姐是怎么想的(不过总不会真的以为地面就是海面吧),总之她从来都不会在地面上行走——在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只是站在邮箱的上面。 所以影缝小姐现在站在了斧乃木的肩膀上移动——那并不是像刚才的我让忍骑脖马的状态,而是影缝小姐以灵巧的姿势只用脚尖踮着斧乃木的单边肩膀的方式。 当我在那个暑假看到这种走路方式的时候,还对斧乃木这个在支撑着一个人重量的同时轻松行走的非人力量感到震惊不已。但是一旦亲身体会过被影缝小姐站在上面的感觉之后,也就是说在知道影缝小姐是在抹消了体重的状态下站在斧乃木肩膀上的这个事实之后,我才意识到真正非同寻常的存在反而是影缝小姐才对。这当然是在知道斧乃木也是非同寻常的存在之后的感想——不过这个就暂且不提了。 总之,不管给人带来什么样的印象,也不管实际上是怎样的原理构造,如果把那种“高处行走”的怪异行为忽略不计的话(虽说这恐怕是绝对无法忽略的事情),影缝余弦小姐给我的印象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是一个“比我年长的美丽姐姐”。 感觉就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女教师的形象。 或者说是性格认真的职业女性。 至少完全不像是那种身穿夏威夷衬衫的中年男人和身穿丧服的不详男人的同类——也不像是同一所大学的朋友。 但是尽管如此,就危险度这一点来说,这个人却远远凌驾于忍野和贝木之上——简直是远远超越了他们。跟可以进行正常语言沟通的忍野和能通过金钱达成共识的贝木不一样,影缝小姐是无法用语言沟通的。 无法用语言沟通可是比任何人甚至是比怪异更加难缠的存在——不,正因为比怪异还要难缠,这个人才能成为打倒怪异、操纵怪异的阴阳师吧。 事实上,她在登场的同时就轻而易举地将虽说丧失了力量但毕竟曾经是怪异之王的前Kissshot Acerolaorion Heartunder Blade镇住——还把她赶回到影子里面,所以她的实力自然是毋容置疑的。 如果说忍是怪异杀手的话。 那么影缝小姐就是拥有怪异终结者之异名的专家——以不死身的怪异作为专攻的专家。 “没想到——” 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在我们来到补习学校废墟的那片空地——不、荒地的时候,我开口说道。令人感到不自在的是,我们一路走来这里都没有说过半句话。不,对这种沉默感到不自在的人,说不定就只有我自己而已。 “——你真的回来见我呢,影缝小姐。” “唔~咔咔咔。” 影缝小姐的“高处行走”似乎还有着“在建筑物内部行走的话没有问题”(因为室内的地板不算是地面)这样一项规则,但是这里只有一片荒地,是完完全全的地面,所以就算是停止了移动,她也没有从斧乃木的肩膀上走下来,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向我作出回应。 虽然提议来这个地方谈话的人是影缝小姐自己,但是我却觉得这也许是她所考虑的一种所谓的“公平提议”——在这个她不可以走下地面的开阔场地进行会谈,对影缝小姐来说就是一个“不方便战斗的环境”,这也就意味着不会突然间做出暴力行为——虽然这种事在到了有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凭影缝小姐的自身意志来改变。 而且,我可能只是想得太多了。 因为这个人—— “咱什么地方都会去的哦,阿良良木君——不管是日本国内还是全世界各地,不管是哪里咱都会去的,只要能杀掉不死身的怪异。” “…………” ——是的。 因为这个人是一个只想着要杀死不死身怪异的人。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理由,甚至连有没有那样的理由也无法确定,总之影缝余弦对不死身的怪异总是怀抱着极度厌恶的感情——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憎恨的地步。 所以这次我找她来商量这个决定,即使把各种因素考虑在内依旧存在着相当大的风险——她明明是为了解决我的问题来到这里,我这么说可能有点过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只有斧乃木一个人来这里,然后让她像送信白鸽似的充当我和影缝小姐的中介人,那样对我来说才是最感安心的方式。 不过人对自己讨厌的东西总是比喜欢的东西更加精通,这确实是一个可悲的事实。那么不管采取什么样的形式,对现在的我来说最合适最合理的咨询对象,毫无疑问就是影缝小姐了。 关于我现在这种不自然的吸血鬼化现象,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是能够得到圆满解决的吧。 我很自然地产生了这样的期待。 “唔,当然了,吩咐咱这么做的人是卧烟前辈也可以算是原因之一吧——怎么了,阿良良木君,卧烟前辈好像相当喜欢你嘛,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没有……我没做过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不,与其说是没有做,到不如说是没有印象吧。要说的话,反而是被她做了许多事情……不,是得到了她的许多关照……” 不行啊。 我说话的语气总是不自觉地变得畏畏缩缩。 表现出了明显的警惕——不,明显的畏怯心理。 也许是因为暑假期间在这个地方(虽然高度不同)被影缝小姐揍得体无完肤的记忆,已经深深地刻印在身体各处的缘故吧。 不过毕竟现在我来这里是要求她帮我的忙,不管我是否还记着过去敌对时的经历,从立场上来说,我对她采取毕恭毕敬的态度是理所当然的事…… “唔……不过也无所谓了,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不管你跟卧烟前辈建立了什么样的人际关系都一样。不过,对咱来说——不。” 说到这里,影缝小姐却突然摇了摇头。 那就好像是本想说些什么却又停住了似的举动。 或者说是放弃了。 “算了,还是不要说了吧。不管卧烟前辈有什么样的意图和想法——咱只要把不死身的怪异杀死就行了。只要可以那样做,咱就没有任何怨言。” “…………” 虽然她想说的多半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在途中停住还真让人在意啊。 “那么?你怎么了吗?咱还没有听说具体的情况——只是因为听说这里有什么不死身的怪异,咱就马上十万火急地赶来了。” “啊……” 光是为了这么暧昧的情报就赶来了吗。 换句话说,这个人对不死身怪异的杀戮欲望到底有多强烈啊——这样的性格与其说是专家,倒不如说是跟杀人狂差不多吧。 不过要以吸血鬼为对手的话——就像那三名专家一样——说不定这样子才是正常的状态吧。 但是如果她真的跟那三人一样就麻烦了。 “说起来就有点长篇了……不,实际上也没有多长篇,但是在那之前,我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 “尽管说。” 影缝小姐面露微笑地从高处以压倒性的姿态俯视着我说道。相当于斧乃木身高的高度差带来的威压感实在很强,几乎完全把握镇住了。 干脆我也把忍叫出来,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讨好她把她拉出来,然后站在她上面搞对抗好了——虽然我脑海里也闪过这样的念头,但还是放弃了。就算不是站在她肩膀上而是站在她的头顶上,仍然敌不过影缝小姐的身高,这一点只用目测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了。 “影缝小姐和斧乃木……那个,应该是专家对吧?” “唔,的确是专家。正确来说,专家其实只是咱一个人,余接只是式神,说白了就只是个跟班罢了。” “也就是说,那就需要支付代价——是吗?” 代价。 那是忍野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尽管不是像贝木那样极端的守财奴,忍野看待自己劳动的代价可是非常严格的,或者说是缺乏奉献精神吧,总之就是计算得非常明确——基本上都不会无偿地为别人做什么事情。 卧烟小姐虽然没有向我要求过尽情,但是却提出了用友情来偿还这种比金钱更难处理的交换条件——这一回也同样如此,以友情来偿还就是她提出的代价——所以我认为这多半是他们这个业界的规矩。 如果是规矩的话,那么即使是再破天荒的影缝余弦,也应该不会脱离这个框框才对。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这个需要多少钱呢?老实说,我并没有太多的钱。” “呃~?钱什么的咱才不要,麻烦死了。咱本来就不擅长算账付钱之类的东西,那个你就别管了,还是快点说正题吧。” “…………” 太随意了! 那种性格不是很危险吗! 生活态度随便也该有个限度吧! 虽然不用付钱对身为学生的我来说确实是感激不尽(不管忍怎么说我也好,光是刚才用在夹娃娃游戏机上的那一千日元,对我来说也是一次大出血),可是这种毫无社会性的态度,却蕴含着某种令人不敢轻易接近的危殆感。 毕竟她也不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而且还穿着高档的衣服啊。 虽然卧烟小姐的友情偿还也相当可怕,但是这个人的“怎么都无所谓的感觉”,也因为无法猜透她的心思而令人恐惧。贝木对金钱的执着可以用“恶心”来形容,但至少是可以理解的想法——而眼前这个人的想法却“无法猜透”。 恶心和无法猜透。 按照微细区别假说的理论,这两者本来应该是相似的东西(注:两者在日语中的读音很相似),但是…… “没关系啦,小哥。反正你好像经常陪余接玩耍,那样就当作扯平吧。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觉得过意不去的话,这样吧。下次你就请余接吃个雪糕什么的就行了。” “是哈根达斯哦。”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斧乃木,偏偏在这个时候插嘴了——虽然也没有必要对欲望忠实到这个地步,不过对方这样子坦白说出要求的话,我也觉得很好接受。至少很容易理解对方的想法。 除了哈根达斯之外,我甚至还想多送她一只白熊。 怎么说好呢。 从这个意义上说,到目前为止,影缝小姐的“欲求”在我看来就只有“想杀死不死身的怪异”这样一个明确的杀意——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恐怖吧。 “影缝小姐你没有什么喜欢的食物吗?要是有的话——” “没有啊,只要能吃的什么都无所谓。” “…………” 完全不留丝毫余地。怎么说呢,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更让我加深了“这个人果然只对‘那方面’感兴趣呢”这样的印象。 如果是普通人,就算对食物没什么喜欢和讨厌的感觉,如果不厌其烦地做一些细致分析和验证,还是可以判断出那个人偏好的食材和不喜欢的食材。但是影缝小姐刚才的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却完全感觉不到那样的迹象。 总的来说,这个人之所以令人觉得“可怕”,说不定既不是因为她的暴力倾向,也不是因为她不留任何交涉的余地——而是因为她欠缺了某些方面的人类特征吧。我在这时候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超出了人类范畴——吗。 那么说来,像通过闲聊缩短彼此距离、营造出安稳气氛等等之类的手法,对这个人来说大概都完全没有意义吧……这种不支付代价、不需要支付代价的状况虽然让我感到于心不安,但是如果人家明明说了不要钱我还是勉强要把钱塞给对方,那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吧。 总之这种不安的心情就先作为我个人的感受暂且不提(然后改天再请斧乃木吃哈根达斯的雪糕——不是杯装的那种,而是纸包装的尖筒型雪糕),我开始向影缝小姐切入正题: “镜子。” “嗯?” “镜子——照不出自己了,我。” “…………” 从那一刻开始,影缝小姐就没有再搭腔,当然也没有打断我的话头,总之就是一脸认真地听着我讲述事情的经过——也就是我现在的这种半吊子的吸血鬼化现象,而且还是跟忍野忍没有相关性的吸血鬼化现象。 她出神地听着。 “……原来如此。” 在我把话说完的时候,影缝小姐才终于点了点头。 “妹妹,你的那个妹妹,她还好吧。阿良良木月火,就是月火啦。” “不,正题可不是在那里……” “听了你刚才说的话,难道有谁会不对你这个跟妹妹一起洗澡的变态感到在意的么?那澡也洗得太久了吧。” 影缝小姐先是戳中了我的痛处,然后就开始把焦点切换到正题上。 关于我和月火的洗澡之争的问题,看来即使是影缝小姐也忍不住要吐我的槽。不过她似乎还是只对不死身的怪异感兴趣,所以切换话题的速度很是惊人: “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 “是的,什么都可以,请你尽管问吧。” “你只要按照记忆回答就行了,你最后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是什么时候?” “?” “我是说,你家的脱衣间有一面镜子对吧——在脱衣间的时候,有没有被镜子照到?即使在浴室里,镜子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蒙上水气的吧?那时候是怎样的?比如妹妹把你的头发弄成飞机头发型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况?当然如果这些你都不记得的话,把昨晚睡觉前刷牙时的情况说出来也可以——” “…………” 听她这么说完,我才意识到这些或许都是当时马上就应该想到的问题。因为我一直都被镜子照不到自己这种异常现象吸引了注意力——我到现在都没有想过这种现象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 虽说是陷入了混乱的状态,但也太粗心了。 我尝试在记忆中搜索。 尽管尝试搜索了一会儿——我却总觉得没什么印象。毕竟“被镜子照出来”对人类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常识,根本不是会在意识中留下痕迹的事情。 就算是当时的那个瞬间有印象,也绝对不会转化为长期性的记忆——不过当然了,要是前一天刷牙的时候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的话,那么当时的我是一定会察觉到的,所以我可以肯定在那个时候应该还能再镜子里看到自己。 就算是在脱衣间的时候,这个道理也是同样适用的吧——如果看不到自己,那时候也一定会发现。所以,果然是…… “最后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我想……可以认为是在察觉之前的瞬间吧。也就是在镜子被蒙上水气之前……所以那个时候,应该就是第一次没有映照在镜子上的时候了。” “嗯……脚趾甲。” “咦?” “趾甲,让我看看。” 听她这么说,我就像幽灵似的把双手伸出来给影缝小姐看——可是影缝小姐却很不愉快似的扭曲着嘴唇: “是脚趾甲。” 她这么说道。 说的也是。 影缝小姐当然不可能对我的美甲花纹感兴趣。 而且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美甲。 虽说如此,在直立在空地上的状态下把脚趾甲递给一个站在女童肩膀上的人看……老实说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摆出马上姿势才好。 总之就照做吧,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我一边想一边脱下一边脚上的运动鞋,然后连袜子也脱掉,再揉成一团塞进那只运动鞋里面——接着该这么说呢,我摆出了类似艺术体操的Y字平衡的姿势,把一只脚递向影缝小姐的面前。 “怎么了,还真是奇怪的姿势嘛。” 明明是自己要求我这么做的,她却说出这样的话。 还没来得及抱怨,影缝小姐就伸手握住我那只已经伸到一定高度的脚(我当然无法把脚抬高到真正的Y字平衡姿势的高度,这已经是我身体柔软度的极限了),然后抬高到了自己的面前——我本以为自己会整个人翻倒在地,实际上也真的快要倒下去了,但是影缝小姐的臂力却阻止了我倒下去的势头。 也就是说,她只用一只手握着我的脚踝,就把我整个人的重量提了起来——我说这个人的臂力究竟有多强啊。 这样看来,恐怕她在动画版里的暴虐姿态也不是什么夸张的表现吧。 “镜子啊——” “咦?” “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的确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但是,只会映照在镜子里的怪异也是存在的啊。” “啊啊……的确是呢。” 虽然我没有办法举出具体的名字——不过,只会出现在镜子里的幽灵,或者居住在镜子里的恶灵,又或者镜子本身就是怪异什么的,那些说法我都听说过。 可以说是不胜枚举。 因为这也不像是有什么直接关联的话题,所以对影缝小姐来说,这可能只是她心血来潮随便说说的事情,也就是作为在确认我脚趾甲的期间的闲聊话题了。 “那孩子——前Kissshot Acerolaorion Heartunder Blade是怎么说的?” “嗯……那个,因为你而赌气躲起来的幼女说过……原本发生了微细骨折的伤处,从内部开始一点点恢复,现在骨头已经是基本恢复好的状态了——那就是今早的诊断结果。” “原来如此,今早是那样子吗。” “啊?……咦咦咦咦?” 影缝小姐进一步操纵我的脚踝,把我的趾甲和脚趾拉到了我的脸部附近。我现在的姿势简直已经超越了Y字平衡,快变成I字平衡的姿势了。 这不管怎么说也太痛了。 大腿关节已经开始发出悲鸣。 或者说是我自己要发出悲鸣。 “看,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 老实说,现在我可不是能仔细观察脚趾甲那种细小部位的安全稳定的姿势,但我还是勉强抬起眼睛看了一下,看来的确如影缝小姐所说的那样。原本裂开的趾甲已经合起来,原本出血的结痂部分也消失无踪了。 虽然对脚的小趾头用这样的说法好像有点夸张,不过那里的伤势——的确是彻底痊愈了。 没错,就像通过吸血鬼的恢复能力来修复……那样…… “虽然微细骨折什么的光看外观很难判断……但是趾甲恢复原状的话,就算不做X光拍片也可以清楚看到呢。不管怎么说,趾甲在一天之内恢复原状都是不可能的事……” 我一边说一边自己进行确认。 包括能够理解的部分,还有不能理解的部分。 “但是很奇怪,这真的是太奇怪了,影缝小姐——在离开家之前,我为了外出而穿袜子的时候还没有恢复到这个地步。或者说就跟今早接受忍诊断时的状态一模一样……至少从外观来看是还没有痊愈的。” “这个原因再明显不过了吧,是既明且显的吧,鬼哥。” 回答我这个疑问的是位于影缝小姐下面的斧乃木。她竖起一根手指(虽然这样竖起一根手指多半是她的习惯动作,但是对于我这个知道其威力的人来说却是充满了恐怖感),指向天空。 指向天空——指向头顶上的夜空。 那是太阳下山之后的昏暗夜空。 “……啊啊,是这样吗。就是吸血鬼的力量在夜间会得到强化的那个道理吗——” “而且你应该也接受了充分的月光照射吧。这种有如日光浴般的月光浴,应该是可以治愈吸血鬼的伤患的。Yeah~!” 在她说出“Yeah~!”的瞬间,就被影缝小姐从上面狠揍了一下。虽说这是一种暴力式的教育,但是我非常理解她的心情。 ……当然,必须为这个“Yeah~!”承担一部分责任的我大概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忍的诊断果然是正确的吗。按照忍的推理,我现在正处于吸血鬼化的状态——” 因为这并不是单纯的伤口恢复,而是作为夜间居民的恢复方式——这已经完全跟吸血鬼的典型特征相吻合了。 “不,在咱看来还不能马上做定论——毕竟没有亲眼看过你最初的伤势。喂,余接。” “怎么了,姐姐?” “拿着。” 这时候,影缝小姐又移动了我的脚踝位置——并不是回归原位,而是放到稍微比Y字平衡姿势更低一点的角度,大概就是九十度到一百度左右吧。 她直接把握的光脚丫按在斧乃木的脸上,紧紧地贴着。把我的脚掌按在女童的脸蛋上不断磨蹭——就是这样的一幅怪异的构图。 到底打算做什么?这样取悦于我又什么意义啊?——我心里不禁冒出了疑问。但是影缝小姐却向斧乃木—— “检查一下。” 下达了这样的指示。 “好的好的。” 斧乃木以稍带反抗的态度这么说完,就从影缝小姐手里接过了我的脚踝——拜托我的脚可不是接力棒啊。 从现实的角度来说,虽然比起被影缝小姐握着脚踝,反而是被斧乃木握着脚踝更让我感到害怕,而且是非同一般的害怕,但是在这时候交换了持脚者,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可以安心的因素。 不过我能感到安心也只是短短几秒间的事,也就是从影缝小姐过渡到斧乃木手里的那段时间。对于斧乃木马上用嘴含住了我的脚趾这种行动,就连身经百战的我也不得不感到战栗。 虽然像忍那样对我百般折磨也很那个,但是像这样被含在嘴里吮吸……怎么说呢,简直就是比那个更那个的感觉。 而且也没有痒痒的感触。 “啃咬啃咬。” “不,别用牙啊!别咬上去!” “不就是个小趾头嘛,别啰啰嗦嗦的。” “啰啰嗦嗦——!” 因为感觉到生命的危机,我忍不住把脚抽了回来——刚才影缝小姐的固定方式牢固得让我无法挣脱,而斧乃木虽然是用双手来固定,不过她大概是太集中精神吮吸了吧,我很轻易就把脚抽了回来。 “怎么样?余接。” “正在检验。” “是吗,那么阿良良木君。趁着余接正在检验你脚的味道,咱们就进入下一个步骤。把手拿出来。” “手?” “嗯,就像给人看手相那样。” 刚才在看趾甲的时候,我因为会错意而把手递到影缝小姐的面前,难道在那时候做检查就不行吗?难道先后顺序很重要吗?说起来,同为专家的忍野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影缝小姐所说的“步骤”,其含义却并不是“先后顺序”。 我本来早就应该把这个人和忍野分开来考虑了。 我按照她的吩咐把手递了出去。 影缝小姐的确是像看手相那样温柔地把我的手握住了——我本来还以为她真的要为我看手相,以为通过手相可以判断出我现在所处的状态,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嘿!” 她发出了这样的吆喝声。 作为微细区别假说的采用者,我认为那绝对是应该读作“折断吧!”的吆喝声——影缝小姐先是把我伸出来的那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握住,然后就向奇怪的方向使劲掰了一下。 “咕…咕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嘛,不过咱已经不下了结界,不管你再怎么大声叫喊满地打滚都没问题,随你喜欢吧。” 到底是什么时候布下的。 我总觉得她好像没有时间去布置结界,不过这方面的本领可以说是不愧为卧烟小姐的后辈吧。当然我现在根本就没有佩服她的余力。 就连提出“你说的结界究竟是什么啊”这种问题的余力也没有。 虽然我至今为止曾经受过各种各样的伤,而且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在这个意义上也常常被人以为我早就习惯了受痛,但是痛觉是绝对不可能习惯的。本来吸血鬼的负伤痊愈就是“恢复原状”的性质,比如就像通常的骨折那样,在治愈之后并不会变得比原来更强韧。 所以我就毫无顾忌地当场蜷缩在地上,按照影缝小姐的建议,一边大叫一边在地上拼命打起滚来。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你干什么啊,影缝小姐!突然间这样子,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 “啊啊,不行不行。光是在地上打滚是不行的——你必须想着把那手指治好,要在心中默念着把它治好。因为这是用来检验你恢复能力的测试哦。” “测、测试……?” 那就是说——这个? 这种暴力性的行为,难以饶恕的蛮行。 也就是说,就像忍用尖尖的指甲抓我的皮肤一样——影缝小姐其实是在测试我的恢复能力吗? 不,虽然从顺序上来说这应该放在后面进行,但是你也该等一下啊。 为什么不管做什么事都比怪异还要粗暴啊。 “你试着努力从思想和概念的角度让你的手指恢复过来吧。你想想?这是右手的手指哦?被这样子折断的话,短短的一两个月以内可是无法愈合的哦?你要想办法努力让它恢复,不然应考复习什么的,凭那样的手指是做不到的吧?” “呜……” 这种事作为动力也太弱了。 反而手指的骨折对我来说很可能会成为了不用复习功课的借口——就是类似“啊啊,既然受了伤那就没办法了”这样的借口。 高中生想偷懒的欲求可是绝对不容小看的。 我必须找到一个更强烈的、必须现在马上把手指治好的动机——不然我就会一直这么痛下去,几乎要痛死了。虽然手指骨折应该是不会死的,但我还是会痛死。 而且我现在仔细一看,手指已经变色得非常严重了。 影缝小姐,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折断手法啊。 这何止是一两个月内无法痊愈,我看一辈子都不会痊愈的吧? “咕……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努力思考吧。 努力思考,努力思考,努力思考! 这手指如果不治好的话,这手指如果不治好的话,这手指如果不治好的话,这手指如果不治好的话,这手指如果不治好的话,这手指如果不治好的话! “这手指如果不治好的话……就不能揉羽川的胸部了!” 不,就算治好了也不能揉吧。 可是这个动机对我来说似乎已经超越了合适的界限,简直达到了完美的境地。原本由于内出血而变成紫色——不,已经变成接近乌黑色的那两根手指,竟然在瞬间内恢复了过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你到底是思春期到什么地步了嘛。” 跟说的话相反,影缝小姐面带笑意地说道。 怎么说呢,这种年长姐姐的强大包容力,难道一点也不觉得无奈吗? “不过嘛,这种恢复力——还有恢复的方式,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那么余接,你那边的验证结果怎么样?” “还在验证中……现在是百分之八十四左右。不过,可以说已经大致上把握到了。大概这是吸血鬼化的状态,也就是说忍姐姐的推断是正确的。不过……” “不过?” 她用的这个转折词还真让我在意。 “嗯,不过——不,接下来的话是不能从我口中说出来的。” “喂喂,你这么说我就不单是在意那么简单了,这样的说法——”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告诉鬼哥的父母。” “…………” 因为斧乃木就像人偶一样、就像尸体一样面无表情,我也完全看不出她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说认真的。不过这个我还真希望她是在跟我开玩笑。 她到底打算发表什么宣言啊。 “那么……那个,是开玩笑的吧,只是说笑的对吧,斧乃木?” “当然,我说的告诉你父母当然是开玩笑的……不过我希望你把忍姐姐叫出来。把躲进影子里的忍姐姐叫出来吧。而且我也想听听那只鬼的意见啦。” “嗯,也对。我会对刚才踩在她头上的事情道歉的,你就把前Kissshot Acerolaorion Heartunder Blade叫出来吧。” “啊……” 毕竟她们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而且对我来说也很希望身为搭档的她听一听,既然她们要我叫出来,我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不过在今早的时候我就已经把王牌用过了啊。 要是在同一天内以虚构的甜甜圈为诱饵把她叫出来的话,到时候我搞不好就真的要变成甜甜圈了——现在毕竟是夜晚,在力量得到一定程度恢复的意义上说,现在的忍也许真的能把我的身体打穿。 这样一来的话—— “对不起,影缝小姐。我想马上去附近的Mr.Donut连锁店去买甜甜圈,可以吗?” “为什么嘛。” 她用关西腔吐槽道。 我不禁内心窃喜。 “你就别干那种累人的事,赶紧把那孩子叫出来嘛。要是太麻烦的话,就让咱把手伸进你的影子里,像内脏一样把她给扯出来吧?” “像内脏一样?” 这难道是对应“扯出来”这个动作的比喻吗? “怀着要把她那头金发都扯断的觉悟一把抓住——噢?” 正当影缝小姐把话说得更加暴力的时候,就好像听到了她的话似的,忍野忍终于从影子中冒了出来。 这回她并不是像今天早上那样神采奕奕地举起一只拳头蹦出来,而是一副充满威严的姿态,连服装也换成了焕然一新的高级礼裙,威风凛凛地登场了。 虽然眼角好像有点红肿,我作为对她非常熟悉的眷属,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她也许在影子中哭了老半天”的疑虑,我当然不可能那样对她吐槽了。 “噢,前Heartunder Blade,抱歉了,刚才咱狠狠地踩在你的头上。” “…………” “…………” “…………” 真是不懂得看气氛啊。 明明是大人却不懂得看气氛! 虽然嘴里说着抱歉,可是这人根本就没有半点愧疚的样子……虽然这事是我自己的推测,但我总觉得影缝小姐她绝对是从来没有承认过错在自己的人。 “嘿……咔咔!” 即使如此,忍还是勉强笑了出来。 那样子真是太坚强了,简直催人泪下。 “咔咔,汝等,看样子已经完成对吾主人的检查对吧。真是辛苦汝等为吾代劳了。即使是像汝等这样的人,也还是能为吾的主人效力,果然适材适所就是这个世界的在真理。” “哈哈,抱歉啦。咱也真是的,竟然把你逼到了非要这样子耍威风的状况。咱其实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因为看到有个方便落脚的头,于是就不由自主地踩上去了。” “…………” 饶了她吧。 明明不懂得看气氛,就别去分析她的心理了。 方便落脚的头……对生存了近六百年的忍来说,这毫无疑问是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听人说过的、同时也蕴含着令人无法想象的强烈屈辱感的台词吧。 “咔……咔咔!” 即使如此,忍依然保持着笑意。这毅力实在太坚强了,而且明显已经没有了退路。 “要、要注意说话的态度啊,人类——不管汝是什么专家,是什么专攻不死身怪异的专家,要是以为对吾的事情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那就大错特错了。吾现在之所以不杀汝,只是因为期待着汝能帮吾的主人解决肉体上的问题罢了,这一点汝可不要忘记。咔咔!” “不,我都已经向你道歉了嘛,对于刚才踩到你头的事情,踩到了自尊心高而个子小的你的头。别那么记仇嘛,就算是夜行性生物也没必要活得那么阴暗嘛~!对不起对不起,咱以后会尽量小心不踩到你的!” “…………” 忍终于沉默了。 这样下去的话,搞不好又会像以前那样,忍野忍在几个月里都变得一声不吭了——为此感到担心的我开口道: “请你放过她吧,影缝小姐。” 不得不马上加以劝阻。 但是听了我这句话,影缝小姐却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看来她刚才真的是没有恶意,完全是纯天然的反应。这性格也太糟糕了。 怪不得大家——就连贝木也不例外——都那么讨厌这个人。 “忍,你也放弃吧。你也没必要为了挽回过去而故意挖开伤口。” “可、可是……” 别眼泪汪汪地拉着我的衣袖啊。 那太可爱了吧,也太可怜了。 “你当时只是挺身而出保护了我,我才没有被影缝小姐踩到头啊。那完全是一种献身性的自我牺牲行为。这么想的话,你的自尊心也能保住了吧?” “嗯?哦,说得对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吾只是为了保护汝才那么做的。哦哦,吾真是太威武了!” 一瞬间就恢复了心情。 她虽然是个极度可爱,极度可怜的家伙,但同时也是个麻烦多多也很好骗的家伙。 “我就是输给了这样的家伙吗……” 虽然斧乃木这么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是恢复了好心情而得意忘形的忍却好像没有听到,这恐怕是最大的幸运了。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幸运不幸运的,因为感觉除了影缝小姐之外的所有人都很不幸。 “那么,人到齐了,情报也搜集齐全了——也就是说答案也出来了吧。虽然这里不能插入向读者的挑战,总之现在就开始进入解决篇吧。这是解谜!” “解谜……” 我对影缝小姐的这个说法感到有点不妥。 与其说是迷,我在镜子里照不到自己,只不过是一种现象而已啊…… “好,开始吧。” 忍说道。 已经恢复心情的忍,马上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嗯,虽然刚见面就被迫尝到了被人踩在头上的强烈屈辱感,但是作为昔日的怪异之王,她仍然有着不逊于影缝小姐和斧乃木的自信和自负吧。不过那种自信和自负是否可靠就很难说了。 “阿良良木历——鬼哥哥,你的肉体在现在这个时刻——不,或者应该说依然在持续性地一点点、一点点地发生着吸血鬼化。总之这就是现状了。” “吸血鬼化……” “你正在从人类一点点地朝吸血鬼发展。这种过程在生物学上应该是称作变态的吧。嗯,这的确很符合鬼哥哥的性格。” “…………” 我真是笑不出来啊。 这根本就没有办法笑出来吧。 只能变得面无表情了啊。 不过这个事实,我已经通过今早的忍的验证,还有刚才在这里由影缝小姐进行的验证(实际上试暴力行为)知道了,所以事到如此也没什么可吃惊的。 “吸血鬼化吗……嗯~” “怎么了,小哥。还蛮冷静的嘛。” “不,没有啦。因为至今为止已经不止一次的变成吸血鬼了……当然不可能像第一次变成吸血鬼时那样惊慌失措吧。虽然在专家的面前这么说有点自以为是,但是我这一年累计的大量经验也不是开玩笑的……” 尤其是这几个月特别激烈。 既有八九寺的问题,也有千石的问题—— 而且,还有那个转校生。 “经验吗。” 斧乃木说道。 听起来好像别有深意似的。 “我想你积累的不是经验,而是蠢事吧。” “咦?” “不。” 斧乃木摇了摇头。 感觉似乎是来自于贝木影响的这句效力特强的毒舌吐槽,却显得过于绕圈子,总是绕来绕去的,以至于我无法理解过来。 难道我说的自以为是的话,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吗?难道是我这个门外汉高中生的发言,让身为专家的她感到不高兴吗?不过,斧乃木应该不是那种类型的人啊。 不管怎么说,每次见面都会改变性格这一点,还真的是让人难以应付。对于她这种机械式的性格,我一直都无法习惯。 “你说蠢事也太过分了,余接——虽然阿良良木君也许的确只是在积累着蠢事,但是关于这一点,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抚我,影缝小姐说了这么一句让我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的话。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超过晚上九点钟了。 虽说中途费了不少周折,但是想到约定见面的时间是七点的话,我觉得也应该差不多把真相揭开了。 “要问为什么鬼哥正在发生变态的话……要问为什么变态正在发生变态的话——” 她还抓着这个不放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许是为什么事还记着仇吧。 “其中并不包含你和前Kissshot Acerolaorion Heartunder Blade的相关关系——虽然这一点你也应该知道了,可是因为这个事实很重要,所以我不得不再次重复申明。” “忍没有关系……但是,在身为前吸血鬼的忍毫无关联的前提下,我真的会有出现吸血鬼化的可能性吗?” “这个当然是有的。在这个意义上说,我也想向忍姐姐进行最终的确认。你真的是没有任何头绪吗?对于在立场上相当于你主人的鬼哥哥,现在陷入这种状况的——原因。” 斧乃木注视着忍说道。 忍很不愉快地回答说: “有的话就不用找汝等帮忙了嘛。” “也没有从忍野那里听说什么吗?” “没有听说。虽然吾确实没有把那男人说的话全部记住——而且把大半部分都当成了耳边风,但如果有这么重要的事情,吾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嗯,的确如此。” 听了忍充满自信的发言,影缝小姐以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点头应道。 “也对啦——毕竟对忍野君来说,这也是意料之外的情况。可以说是不规则的情况,也可以说是出乎意料。如果他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就绝对不会对这个危险性袖手旁观。” “对忍野来说出乎意料……?但是,真的会有那样的事吗?怎么说呢,像他那样对什么事情都看得比水更透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出乎意料的事——” 这种形容……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即使是忍野君,也不一定能看透一切吧。而且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就跟卧烟前辈一样,并不是说对所有看透和看破的事情都会逐一加以应对的嘛。毕竟忍野君对这方面的要求很严格,或者说在处理上是相当事务性的。从咱的角度来看,在不顾得失、有时会因为心血来潮和一时喜好而采取行动的意义上说,反而是贝木更有温度感呢。” “…………” 虽然我对以“温度感”来形容那家伙有点抗拒感,但是说得也没错。贝木他虽然非常执着于金钱得失,但是他那种细致入微的性格,同时也可以理解成一种人性的体现吧。 “不过就这一次来说,只不过是超出预想的情况啦——也就是说这是忍野咩咩、是看透一切的忍野咩咩没能看透的现象。” “忍野——没有能看透的现象。” 一旦把这句话说出口,我就意识到那是何等严重的异常事态。对于从学生时代就开始跟忍野打交道、应该也或多或少知道他的失败经历的影缝小姐来说,那也许是“有可能”的事情。但是对于在今年度的第一学期一直受着他关照的我来说——对于一直目睹了忍野“看透一切”的我来说,那听起来简直就像一个恶质的玩笑。 恶质的笑话,恶质的现实。 恶质的——奇怪现象。 “那不是非同小可的事情吗?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事象,现在正发生在我的身上——连至今为止的经验,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说得太夸张了——当然,从现在看来,忍野君的预想和预测落空的情况,的确是非常少见的事情——但是在这个问题上,阿良良木君,看到你对这件事感到如此的惊讶,这从咱的立场上看来却显得有点滑稽哦。” “滑、滑稽?” 不,从身为专家而且跟忍野是老相识的影缝小姐看来,我这种惊讶的摸样也许的确显得颇为滑稽——但是也没必要说得那么明白吧。 我会受伤的啊。 这个人到底有多么不懂得观察气氛啊——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却似乎不是这样。 影缝小姐接续说道: “——因为,忍野君这次没能看透的东西,阿良良木君,恰恰就是你的行动啊。” “…………?咦?” 如果说吃惊的话——影缝小姐的这句话又再让我吃惊了一回。或者应该说是莫名其妙。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可是就算她真的在说些什么,忍野咩咩至今为止没有看透阿良良木历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在忍野面前,我根本就等于是一张薄兮兮的白纸——应该是透明得即使隔着也能看清楚对面的薄纸啊。 在她的面前,我无论什么时候只能是纤薄弱小的阿良良木历。 那简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变化的立场——我就连一次也没能超出忍野的预想。我跟羽川是不一样的。不,即使是羽川,也并不能让忍野的所有预想都完全落空—— “影缝小姐,请告诉我吧。我到底是怎样让忍野的预想落空呢?虽然我想那大概是影缝小姐的误会……但是,如果真的存在像你说的那种情况,那么——我无论如何也想要知道的。” “不用你催咱也会告诉你的。本来咱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到这里的嘛——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发展倾向的确是有点麻烦呢。搞不好的话——或者说,要是这样继续下去,咱们就要——” 咱和余接, 说不定就要把你杀掉了—— 她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也没有改变声调,只是作为自然的对话应答……影缝余弦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 “大概——是必须杀掉的吧,搞不好的话。唔~阿良良木君。现在你的身体之所以向吸血鬼化的方向发生变态——之所以明确地朝着那个方向发生转换,原因非常的简单。老实说,就算咱这样的专家不特意指出来,你自己本来也应该能察觉到的。” 自己察觉到。 本来也应该能自己察觉到。 影缝小姐这么说道。 “……那、就是说……” “你变成吸血鬼的次数太多了啊。” 影缝小姐—— 依然以同样的语调说着——然后,平时总是以极端平淡的语气说话的斧乃木,依旧毫无感情地接着说道: “就是说你积累了太多的经验——积累了太多的蠢事了啊。所以,鬼哥哥,你就是因为在解决众多事件的时候过分依赖于吸血鬼的力量,导致你的灵魂本身——在与前Kissshot Acerolaorion Heartunder Blade完全无关的状况下——从根本上向吸血鬼的方向一步步地‘靠近’了。” “靠近——” “也就是说,你名副其实地化作了吸血鬼,变成了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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