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
阿爾戈斯面露一副完全沒有興趣的樣子將之無視了,吉羅姆半壓迫似的邊說。
「認真考慮一下吧。也到時候了。你已經成為皇太子了,所以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了。」
「真的有那個必要嗎?」
「那當然。對於早晚會成為皇帝的你來說,梅菲烏斯就像你的孩子一樣啊。只有父親一人的話是會有目光注意不到的地方的吧。孩子還是需要母親的。即使你有著能抱起孩子的強壯臂彎,但還是沒有能夠給予孩子安穩的乳房啊。」
「那還真不湊巧呢。」
像是當成玩笑話一樣,阿爾戈斯咯咯的笑了。
「如果還要繼續剛才的話題的話,那我也有想說的啊,你那邊怎麼樣了?有中意的女人了嗎?」
「這邊也是、不湊巧哪。」
「在這樣嘮叨的話,我就憑著皇族的權限,硬塞個老婆給你。而且是從些毫無姿色的貴族女孩中抽簽出來的。」
貴族的結婚,是必須要有梅菲烏斯皇族的許可的。更甚者,就像現在阿爾戈斯當做開玩笑所說的那樣,皇族是有決定貴族的結婚對像、命令他們離婚之類的事情的權力的。所以貴族們在結婚時,為了避開皇族行使那些權限而不得不支付高額的稅金。
也就是說,因為在每次結婚的時後收納稅金已經成為這個權力的目的了,和初夜權一樣,歷史上幾乎沒有行使過,只是徒具其名的權力罷了。
─ 話雖如此,一想到這名老友說不定真有可能這麼做,吉羅姆就一臉苦悶。
阿爾戈斯還在笑著。
之後又是一段沉默。
「陛下,變得膽小了呢。」
唐突的、皇太子說道。
「聽說至少他以前親自站在戰場上的時後,是不會那個樣子的。這次的戰鬥也是,雖然確實被敵人一時壓制住了,還是應該原地站穩堅持下去的。本來能贏的戰鬥就這麼…」
「敵方投入了大量的飛空艇。」吉羅姆慎重得選擇了措詞,「對於連其馬也趕不上得我們來說,機動力完全是雲泥之別。陛下是冷靜得看透這點了吧。不要著急。研擬出充分得對策,預想好『下一次』。現在我們還沒有輸呢。」
「只要輸了一次,士兵得士氣就會衰弱。國家的團結力也會減弱啊。」
「哦~~」
「又怎麼了,西蒙。」
面露厭煩的表情,皇太子說出了『他』的本名。
「當你發出這種聲音的時候,就是想擺出一副愛說教老頭的樣子的時候了。」
「那麼就讓我說吧,『格魯』。」西蒙‧羅德魯姆閉上了一只眼睛。「當你坐上了皇位後,無論是怎樣的戰鬥,怎樣的對手你都會一直贏下去吧。」
「當然。」
─ 阿爾戈斯,不,是格魯‧梅菲烏斯立刻回答。哦~~,西蒙又一次嘆道。
「皇帝可不是神啊,格魯。就算手握了國家最大的權限也是,國家的全部、國民生命的全部都不是你可以任意去使用的啊。」
「不,不是神的話是不行的,西蒙。」
格魯在原地迅速地站了起來。,直視著前方,邊拔出腰間的劍、
「至少,不讓臣下與人民當認為是神的話是不行的。那樣的話,人心才會團結一心,團結的國家才會發揮出不輸給任何東西得強大。才不會有不必要得犧牲、不必要的內鬥。」
「……」
「原來如此,父親有屬於父親的梅菲烏斯吧,可是我也有我的國家的樣貌,用你的說法、就是孩子的養育論吧。我會用我的做法把孩子撫養長大。」
「格魯殿下。」
「妻子之類的事情,就留到以後再說吧。」格魯側眼看著和他同樣站了起來的西蒙,「其實,我根本沒有細想到那種地步。現在你就是我的賢內助。」
之後,他閉起了眼睛。
在墮入黑暗中的視網膜中往復的,大概和在便宜的酒場中的西蒙是一樣的吧。證據就是
(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
格魯以幾乎是喃喃細語的聲音,這樣說道。
第一章 靜謐
1
做為梅菲烏斯第二大都市,也是最大的貿易據點比拉克。乍眼一看,整個都市都好像充滿著戰勝後的空氣。
但是,就算是從國外來到這裡的人,看到街道上行人的表情與駐足在各處暗地裡偷偷交談的身影的話、
(這樣說得上是戰勝了嗎)
─ 也不難看出比拉格市民心中複雜的心情吧。
皇太子基爾‧梅菲烏斯從西南方的阿普塔率軍而來,與從帝都索隆派遣而來的討發軍交戰是五天前的事。
僅管討伐軍士兵的數量遠超過皇太子軍,卻遭到策略所翻弄,更被對方視死如歸的氣勢壓倒,最後在比拉格這兒敗走。比拉格的領主費德姆‧奧林讓他們進入城內,與都市裡殘留的兵力一起堅守、等待帝都的援軍到來─雖然原本是這麼預想的,誰知城門卻突然緊閉,將討伐軍拒於城外。
進退無路,已經只能做好玉石俱焚的覺悟了。討伐軍的司令官伏路卡‧巴蘭無可奈何的決定投降。
結果,皇太子以勝利者之姿出現在比拉格的大街上。市民們於道路兩側揮手並且大聲地歡呼,完全是一片熱烈歡迎的氣氛。
費德姆‧奧林向市民下達的通知,不過在戰鬥的前一天發出而已。通過比拉格各處商會聯盟的支部傳達了支持皇太子的命令。再追溯到半天前,聯盟的重要人物一個個都被被集中到費德姆的居所。
理所當然,商人們對此並非毫無異議得表示贊成。
支持皇太子,即是選擇與現在的皇帝格魯‧梅菲烏斯為敵的道路。
即意味著內戰的擴大,以及比拉格將會成為梅菲烏斯攻擊的目標。
聯盟的主要成員全都一臉
(這人,腦袋沒壞掉麼)
這樣的表情死盯著比拉格領主。
當然,市民們也是一樣的心情。
比方說,西南方的阿普塔等地方由於和陶里亞相鄰,與西方發起戰爭的話恐怕會直接受害。而另一方面,比拉格則與帝都索隆很近。就像阿普塔的住民有著想要盡可能迴避遭到西方勢力蹂躪的想法一樣,比拉格的住民們也有著畏懼與梅菲烏斯戰鬥的想法。
雖然如此,比拉格中當然還是有著各種各樣的看法。
其實在發生戰鬥之前,自稱皇太子基爾的人物出現在阿普塔,並正面批判、反對策畫著向西方進軍的皇帝─這個情報讓比拉格的人們收到了很大的衝擊。
比拉格正如先前所述,是梅菲烏斯第一大的商業都市。與其他的地域相比原本自治的意識就比較強,在街上相遇的商人們有不僅是經濟方面、就算是與政治相關的話題也都會毫無忌憚得暢言的習慣。
「也就是說,陛下縱使要偽造還活著的皇太子的死訊,也想向西方進軍嗎?」
「說是偽造,還有傳聞說是他親自下令殺害自己親生兒子呢。說是基爾大人事先看穿了這點,於是特意演出了讓大家認為他已經死了的戲碼甚麼的。」
「不不不,阿普塔出現的皇太子是假的。大概是懷念基爾‧梅菲烏斯的英雄事跡的某人被無謂的俠義心驅使而做出的瘋狂行為吧。」
「真是那樣的話,為什麼連羅格將軍和奧丁將軍也會跟隨著他呢?」
「歸根究底,這事不就是以那兩位為中心而發起的嗎?為了讓梅菲烏斯各地的諸侯支持他們,才搬出皇太子的名字吧。」
「無論怎麼說…」
「對,無論怎麼說,不久後軍隊就會從索隆派遣過來吧。」
「這一戰之後就會確定了。」
(確定)
這句話的意思是,確定為以區區一個地方都市所發起的謀反作結,或是發展成能夠左右今後梅菲烏斯命運的內亂─不只如此,確定出商業都市比拉格從今以後要站在何種立場上來行動、也包含著這層意義。
話雖如此,誰都不認為只憑阿普塔的兵力能夠抗衡得了梅菲烏斯的正規軍。所以當伏路卡率領的討伐軍經過比拉格,終於朝向阿普塔進軍的時候,比拉格市民邊為那些英勇的盔甲團隊送行同時一邊以(啊啊,要結束了嗎)這樣的表情相望。
正因為這樣的想法充斥在整個比拉格是,所以在不久後響應比拉格領主的召集而聚集起來的商會聯盟干部們在聽到費德姆說「我想支持梅菲烏斯皇太子基爾·梅菲烏斯大人。」的時候,都露出了(這人還正常嗎)的表情。
費德姆把在這場戰鬥之前面對面的收到了基爾皇太子的書信的事,還有為了比拉格,以及為了整個梅菲烏斯的未來,把現任皇帝格魯‧梅菲烏斯絕對不會樂意聽到話語,時而激動、時而冷靜地說了出來。
(不會吧)
在場的大半的人都這樣想著。就算費德姆真的擁有偉大的心靈,那個皇太子也應該沒有任何的勝算。但、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支持費德姆的聲音
扎吉‧哈曼。到數年前為止都還是聯盟之長,就算是下台了的現在在聯盟的影響力仍然十分巨大的他,是比拉格第一的豪商。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最現實的男人,大家都以為他會反對領主的意見,但他卻:
「皇太子殿下和西方有著聯系吧。」
這麼說了。證據就是之前被派遣到西方的哈曼家的船已經平安歸來了─還附加了這樣的說明。就發生在陶裡亞與梅菲烏斯於阿普塔近郊打了一仗之後。通常來說,在這種時期,船與貨物都被扣押也並非不可思議。
「從陶裡亞的商人那裡來了今後也想繼續保持生意上的往來的傳話。這種事本來是不可能的。但如果阿普塔與陶裡亞之間有過甚麼交涉的話。也就是說,在皇帝陛下無法觸及的地方,存在著一個在剛與陶裡亞戰鬥後的現在,仍能與他們建立起信賴關系的人物的話。」
扎吉中斷了話語,暫時沉默了。
聯盟的干部們也都一齊沉默下來。
在阿普塔中出現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基爾·梅菲烏斯,說實在,對他們來說根本無所謂。不,也不是說他們對今後梅菲烏斯的國情沒有任何的考量和關心,只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在阿普塔出現的基爾·梅菲烏斯究竟能不能獲勝,和他是否能發揮出顛覆現今皇帝決定的影響力,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
(如果那個人與西方有著強固的聯繫,並且能把伏路卡軍趕跑的話)
聯盟干部們的心中縈繞著相同的想法。
就跟那些了解情況的人知道的一樣,實際上,西方並沒有派援軍去幫助基爾。
但是聯盟的成員們卻因為扎吉暗示西方的存在,所以變得無法輕易地否決費德姆的提案。
當然,也由於成員們深刻地認識到這個提案並非費德姆一時頭腦發熱想出來的,而是他處心積慮後的想法。
再者,現在與西方的交易差不多被扎吉壟斷了,利益也是被哈曼商會獨占。若能轉變為公開的國民商業行為的話,也許那些利益能變成比拉格全體商人共有的吧。
從傍晚開始聚集的他們,直到天亮的時終於達成了共識:
「那麼,就幹吧。」
基爾·梅菲烏斯確實勝利了。
因為原先從聯盟那裡收到了要支持皇太子的通知的市民們大半都(比拉格的領主大人,做了一件大蠢事呢)這樣想著,所以都為這個奇跡般的勝利而興奮起來了。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
在勝利的狂熱冷卻了下來後,那種對未來的不安就像一顆看不見的大石頭,沉重地壓在了人們的肩膀上。
擁有了阿普塔和比拉格的基爾皇太子,雖然在形式上已占據了梅菲烏斯的西半部分,但兵力與皇帝方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為了與恩德和加貝拉兩國對抗,原本梅菲烏斯大部分的兵力都配置在了東邊。就算立刻在這個港口招募士兵,說不定到了明天就會有索隆的大軍蜂擁而來也說不定的恐懼仍在人們的心中揮散不去。
「怕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豪膽的人們指著屋檐下那些從北方買過來,閃爍著黑光的大炮說:
「一有什麼情況,就用這幾門大炮挾持奧林公和基爾‧梅菲烏斯不就行了。市民們起義將假冒充者給趕跑了、這樣說的話,想來皇帝陛下也不會加罪比拉格的。」
如果交易都市比拉格收到了損害,理所當然地,整個梅菲烏斯都會受到不利的影響,所以皇帝也不會輕率的使用武力吧。
就這意義上來說,比拉格的商人們除了現實的計算得失之外,也有著豪放與堅強的一面。
就這樣,大都市比拉格在各種各樣的感情和思緒交織下動搖著。
在領主費德姆‧奧林所住的房間的某個角落裡,充斥著沉重與苦悶的空氣。
面對著庭院的二樓的接待室中,鋪著純白桌布的桌子上擺滿了早餐。雖然早餐的量和質都十分不錯,但是圍在桌子旁的人卻沒有一個伸手去拿。
黑鐵劍團團長伏路卡‧·巴蘭,風雲弓團團長尤拉伊亞‧麥特,火焰槍團團長薩斯‧斯德烏斯。
換言之,就是在先前戰鬥中敗給皇太子基爾‧梅菲烏斯所率軍隊的敗軍之將。
再加上,大隊長沃魯特也在其中。這個原本負責守備位於阿普塔和比拉格之間的裘斯堡壘的男人,不只因為中了基爾的陷阱而被驅逐出裘斯堡,連在戰場上得到能他交手的好機會時也沒能將其討伐,最後終被俘虜了。
這四個人,從一開始就一直無言地坐在長方形的桌子旁。他們都是被軟禁在比拉格的人。早上,他們接到了皇太子傳喚,來到了這個房間,但是當事人皇太子卻一直沒有露面。
大約經過了一個小時吧。
第一個忍受不了這種沉重而苦悶的沉默的人是薩斯‧斯德烏斯。雖然他外觀看起來極有威嚴,像個久經戰陣的將士,但實際上,他是這群人裡面年紀最小的一個。雖然從剛才開始,他就已經坐立不安得干咳了好幾次,但…
「你,是叫做仸魯特吧。」
最後,他把焦躁的矛頭指向了仸魯特大隊長。
在先前的戰鬥中,雖然自薦擔任本陣的防衛工作,卻被基爾軍隊簡單地突破,甚至連從後方追擊基爾軍也做不到,還輕易地被抓了。對此,薩斯提出了尖銳的指責:
「混蛋,你這還算是梅菲烏斯的武人麼。為什麼連拼上性命也要阻止敵人的腳步這種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您。」
仸魯特原本是劍奴隸,是在死地上生存下來的男人,曾在建國祭的劍鬥大會上取得了漂亮的勝利。雖然因沐浴在槍林彈雨中的後遺症的關係,他的臉左右兩邊都十分腫大,但其性格與那滑稽得樣貌恰恰相反。
「斯德烏斯將軍您也有過失吧。把火焰槍團扔在一邊,腦子只想著要去跟基爾皇太子單挑。正因如此火焰槍團才因為失去了領導而亂成一團,最後像紙片一樣被皇太子軍撕裂不是嗎。」
「你說什麼!」
薩斯的眼角吊起到可說是詭異的地步。
「你竟敢頂撞身為十二將的我,區區一個劍奴隸,看來是沒有受過人類的教育了。」
「斯德烏斯將軍才是,看來並不具備作為人該有的禮儀做法呢。真希望在擺出十二將的架子之前,能先拿出符合這個稱謂的威嚴與實績啊。」
兩人一踢桌子,站了起來。
就算沒有武器在身,但雙方都已經是久經實戰鍛煉出來的戰士了。眼看著就要互相扭打起來並發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也不無可能吧。
尤拉伊亞像非常鬱悶般地把椅子挪到了遠離兩人的地方。他是個外表和態度看起來遠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小很多的男人。另一方面,元司令官、現在正抱著雙手等待著皇太子的伏路卡,正想著要阻止這場毫無意義的爭鬥。就在他正想高喊「都停下來」的時候。
「看來精力還是很旺盛啊。」
隨著愉快的聲音,一張新面孔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從伏路卡開始,全員的臉上都被緊張的氣息所籠罩。薩斯的眼神中,沒毆打成仸魯特的憎恨情緒也一併加入了,狠狠瞪著新登場的人物。
基爾‧梅菲烏斯。
不用說,他就是梅菲烏斯皇太子了。這個曾經被認為已逝的人,突然在阿普塔復活,並公然反對皇帝西方進軍的部署,正因如此還和伏路卡他們的軍隊打了一仗。由於得到了這個比拉格,所以等於已經把梅菲烏斯的西半部分握在了手中。
根據伏路卡在這段軟禁生活中聽到的情況,現在,阿普塔的駐留軍正全軍向比拉格移動中。不過他們的行動代表著什麼意思呢。雖然是讓人覺得沒有甚麼特別含意的行動…
(那一定也是)
眼前的這個基爾‧梅菲烏斯布置的策略中的一部分——伏路卡這麼思索著。
基爾在『生前』,幾乎是獨斷地與西方建立起友好的關系。而這次戰鬥,也是為了守護西方而行動的。那麼,他肯定是與西方的國家——主要是都市國家陶裡亞——達成了什麼約定了吧。
因為不需要擔心西方的進攻,所以才讓阿普塔的軍隊向東方移動。
「怎麼大家都不吃呢。」
基爾看著桌上那沒有動過的早餐,在桌子旁坐了下來,隨後打了一個響指讓侍從過來。不一會兒工夫,一頓豪華的早餐擺在了他的眼前。
與早已冷掉的將軍們的早餐不同,熱氣騰騰的湯被擺上了桌面後,皇太子無言地吃了起來。
雖然原本就是個十分討厭繁文縟節的皇太子,不過對於自己叫過來的將軍們,他竟然連一眼也沒瞧。
想說總算該把頭抬起來了吧的時候,他卻又打了一個響指,讓侍從換上一份蛋料理。一度回到桌子旁的薩斯,他的臉上又呈現出了焦躁的表情。就在他又想怒吼些甚麼的時候。
「我就單刀直入地說吧。」
用桌布擦一擦嘴後,基爾的口中蹦出了這句話。從因出其不意而嚇呆了的薩斯開始,環視了一遍眾位將軍後——
「有把力量借給我的意思嗎。」
基爾‧梅菲烏斯如此說道。
2.
「把力量借給你?」
最先回應的是佛路卡‧巴蘭。
究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呢,還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呢,無論是何者,反正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來。
基爾繼續開口:
「沒錯。你們帶領的士兵有一部分留在這個比拉古裡,當然,照料他們所需的費用也不是一筆少數目。如果能成為這邊的力量的話那麼也可以當成是為了未來的投資,但是如果不能的話,那就只是浪費而已。希望你們能好好定下去留與否。給你們五天考慮的時間,相信是足夠的了。」
「那就是說,就這麼跟隨您、聽從您的命令的話,與身處索隆的皇帝殿下戰鬥。是這個意思麼?」
「戰鬥之外,能夠成為賣點的能力你們有麼?」
「不是這個意思。總之您是要向皇帝殿下掀起反旗,讓梅菲烏斯被名為內亂的火焰包圍住麼。我所問得是這個。」
「不要開玩笑了!」
薩斯喊道,並以使椅子向後倒下的氣勢再次站了起來。
「巴蘭將軍,沒必要與這種詐欺師之流正常地說話。簡直是浪費時間。這家伙僅僅是偽裝成皇太子的謀反者。到現在還說要借我們的力量?荒謬!一旦舉劍交戰,就應該戰鬥到某一方投降或者死亡為止。這就是武人的鐵則。」
指向基爾的手指的前端像能噴出火焰一樣。於此相比,基爾卻冷冷地說:
「敗給了區區的詐欺師,斯德烏斯家也不過如是阿。」
薩斯以能讓同席的眾人都能聽到般,發出了響亮的咬牙的聲音。
「你在胡說什麼!我沒有輸。別忘了,你在和我單挑的時候逃走了。此等弱者無論說些什麼,也不配進入斯德烏斯家的武人耳中。」
「如果說你沒有輸,所以沒有戰敗,那麼為什麼你又會在這裡?為什麼不與同伴高唱凱歌,把我這種詐欺師的頭顱踏在腳下?不要把我卷入小屁孩中的爭論中了,薩斯。」
基爾正言厲色地否定道。雖然現在才說,薩斯縱然是十二將裡面最年少的,
但是也比基爾年上七到八歲。
薩斯·斯德烏斯終於漲紅了臉,同時竭盡全身氣勢般得大叫道:
「你~你這混蛋,你殺的是梅菲烏斯人阿。若是將威脅國家的外敵打到,為了國民的安定而死的話也是武人的榮耀。但是,你這家伙用言語操縱梅菲烏斯人,並且讓他們殺死同國的人。這種人,竟然還自稱是皇太子,對於我們來說,還有比此事更侮辱的事情麼!」
在圖立尼亞的戰鬥中失去最多部下的是薩斯。也許在叫喊的同時心中也為此感傷吧,他的眼中隱約沁出了淚水。在消逝的生命中,不僅有年輕的士兵,也有一些從他父親時代已經跟隨他們出征的中隊長。那都是在他小的時候經常跟他半玩耍般地揮劍練習對打,並且一直(薩斯肯定能夠成為一個不輸給父親的、名聲流傳後世的勇將)這樣子堅信著的人們。
各種各樣的思緒像柴薪一樣使薩斯的怒火噴湧而出,但是,這些怒火卻無法融化在基爾眼神中固化了的堅冰。
「就置之不理的話,梅菲烏斯皇帝將會比我殺死更多的梅菲烏斯人吧。」
「什麼!」
「比如說,」這次反過來,到基爾用手指指著薩斯,「不把軍隊和武裝還給你們,只把你們三個光棍司令送回索隆,你們認為陛下會怎樣處置你們呢。更何況,如果讓陛下知道因為你只將心思放在與我單挑上而導致部隊失去了統帥,從而戰敗,他會怎麼做呢。」
薩斯那像火光那樣染紅了的臉色,突然地蒼白了。
「那可是沒有大義,也沒有一個讓家臣信服的理由,就這樣派遣大軍去攻打他國的陛下啊。即使是同為梅菲烏斯人的人頭也會輕易地砍下吧。不是為了國家,只是因為自己個人的想法罷了。」
「——」
「這樣的國家還維持得下去嗎。不覺得就算我不做,也總有一天會有某個人用劍尖向皇帝陛下刺過去嗎。能夠預言說那人不會是你們嗎。」
早晨的陽光射了進來,使整個接待室都埋在了晨光的照耀之中。窗外也傳來了小鳥輕快的叫聲。明明是這麼好的天氣,但是除了基爾以外的全部人,都像是體溫被奪走了二、三度似的變了臉色。
「坐下,薩斯。」
說話的人是伏路卡。並非要責備他,而是讓他休息一下。因為這個年輕的將軍,不管內心受到什麼樣的打擊,看來現在也不會聽從這個自稱皇太子的人物的命令吧。薩斯無言地坐了下來。
伏路卡看著這樣的薩斯,
「這確實是正論,」接著他轉頭面向了基爾,「但是,正論並不能使國家強大起來這也是事實,對此您怎麼想。」
「喔~」
「您今後到底要做什麼呢。譴責陛下,並實際付諸行動與陛下對抗,究竟最後想要成就些什麼呢。」
「我已經不能回頭了,你們應該都十分清楚這點了吧。」
只這麼回答、這次換成基爾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等...請等一下」
「我想要你們。」
像要搶奪先機般基爾說道。一下子停止了動作的不僅是伏路卡,連薩斯和之前一直沒有吭聲的尤拉伊亞 、沃魯特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