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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校] [初校][山口升][零之使魔][第8卷][望乡的小夜曲][简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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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3 14: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xxxholic 于 2009-6-13 20:2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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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者 逍遥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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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 : ヤマグチノボル
插画:いとうのい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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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人物介绍
露易兹·弗兰索瓦兹·鲁·布兰·德拉·瓦里埃尔
使魔:平贺才人(平民)  
年龄:16  
身高:153厘米(5')  
三围:76/53/75  
喜欢的食物:浆果派  
兴趣:编制(但是水平很差)  
特殊技能:骑马  
讨厌:青蛙和齐儿可  
称号:零之露易兹
魔法属性:虚无  
故事的女主角。有着夹杂金色的粉红长发、茶褐色的眼瞳。在特雷丝特因东北拥有领土的名门拉.瓦里艾尔公爵家的三女儿、特雷丝特因魔法学院的二年级学生。因为魔法糟糕而总是被同学取笑。她的每次施法都以失败告终,因为零成功率和零属性,她被戏称为“零之露易兹”。实际上是少见的“虚无”。   

平贺材狼
平贺才人是故事的男主角,从地球的日本东京来到故事里的世界。在他被露易丝召唤出来的时候,才人正在秋叶原维修他的手提电脑。突然才人面前出现一个通往故事所在世界的入口,当他用手触摸这个空间时即被吸进去。初时,才人完全不知道发生甚么事,而且他和那里的人也语言不通。后来露易丝觉得才人很烦,试图向他施以令他沉默的魔法,虽然施咒失败,却意外地使他能够听懂对方的说话,就像能自动翻译一样;并且使露易丝那边世界的人,能够听得懂才人的语言。才人手上的印记是卢恩字母的 Gandalfr,以平假名写出来是“ガンダールヴ”发音为Gandāruvu。他的印记使他有能力随心操控所有武器,包括剑、火箭炮(正式名称为:M72反战车火箭炮)、零式战机。  
露易丝买了一把看似毫无价值的剑给他,但其实那把剑是拥有知性的“智慧之剑”(Derflinger),那剑在过去6000年都是由Gandalfr所使用的。  
为才人配音的日野聪由于同样为《灼眼的夏娜》中的坂井悠二配音,才人和露易丝经常被动漫迷跟坂井悠二和夏娜相提并论。  
年龄:17  
身高:172厘米(5'8")  
喜欢的食物:串烤鱼贝汉堡  
兴趣:上网  
特殊技能:玩动作游戏  
讨厌:体育老师  
武器:智慧之剑(デルフリンガー, 智慧之剑)  
迪尔夫林卡(デルフリンガー, 迪尔夫林卡 CV:后藤哲夫)  
才人平时用的长剑,有自我意识的智慧之剑(インテリジェンスソード, 智慧之剑)。因为表面破烂不堪,露易丝以相当低廉的价格就买下了,并且送给才人当配剑。被才人称作“德鲁”,自己则以“伙伴”称呼才人。很喜欢说话,但当被放入剑鞘时就不能说话,动画中则没这个规定。  
好像知道不少有关“虚无”等传说的事,但自己却说因过了太久而遗忘了。六千年前“纲达鲁布”〈Gandalfr〉左手所用的剑,据说那时纲达鲁布右手拿着另一把长枪。


谢丝塔
学院里服侍贵族学生和一切杂役的女仆,在故事刚登场时与大部分的平民一样畏惧者贵族,在目睹才人再与基修的决斗中英勇的表现,不但有了不在对贵族畏惧的勇气,也因而对才人产生了爱慕之心。  
谢丝塔的祖父佐佐木武雄是二战期间日本海军少尉,在执行任务期间因不明原因连同所驾驶的零战一起被传送到哈尔克基尼亚这个世界来,在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后在零战迫降的村落落地生根终老,也因此谢丝塔可说是日本与特雷丝特尼亚的混血儿。  
谢丝塔的本性善良温和,但只要牵扯到与才人恋爱有关的事物,就会展现出平时没有的积极甚至可以称之为激烈的性格,由于身材不输给丘鲁克,且因有日本血统和日本女性的外貌,在思乡情结的才人眼中特别有亲近感觉,也因此在众女角中一直被露易丝视为强大的竞争对手。  
使魔: 没有  
年龄:17  
身高: 162 cm (5'4")  
三围:83/60/85  
喜欢的食物:核桃面包  
兴趣:Nap  
特殊技能:烹饪  
讨厌的事物:多足生物  

塔巴莎

塔帕莎是一个少言的少女。她是露易丝和齐儿可的同学,亦是齐儿可的好朋友。在整篇故事中一直读著一本书。塔帕莎是她的别名,其真名为夏洛特。塔帕莎的父亲是戈里亚国王之弟,原为戈里亚王位正统继承人,但在塔帕莎年幼时被刺杀。她的专长是风系魔法。  
使魔:斯尔菲德(风龙)  
年龄:15  
身高:142cm(4'8")  
三围:68/49/67  
喜欢的食物:Hashibami草色拉  
兴趣:读书  
特殊技能:掷骰子  
讨厌:幽灵  
称号:暴风雪  



齐儿可·奥古斯都·菲列特利加·封·安哈尔特·查伯斯特
露易兹的同学,但和露易兹的关系非常不好。查伯斯特家和瓦里埃尔家可以说是世仇,查伯斯特家的人似乎世世代代都夺走了瓦里埃尔家人的恋人。拥有像燃烧般火红的头发和瞳孔,褐色的皮肤。独特的美貌引来了不少追求者,自己也有近一打的恋人,但却倾情于才人。本来在自己的祖国哲曼尼亚读书,后来以“厌烦了在家被父母劝亲事”为由来到特雷斯特因魔法学院留学。和塔帕莎性格迥然不同,却是要好的朋友,常常照顾著她。  
“齐儿可”(Kirche)在德语中象征“教堂”({{lang|en|Church),而名字的其他部分也许源自叶卡捷琳娜大帝 。  
使魔:法拉姆(火蜥蜴)  
年龄:18  
身高:171 cm(5'7")  
三围:94/63/95  
喜欢的食物:Baked Bird of Paradise  
兴趣:玩拼图  
特殊技能: 奏竖琴  
讨厌:下雨和露易丝  
称号:微热  
魔法属性:火  


基修

露易丝的同学。尽管爱上了蒙莫朗西,却是个花花公子,总是不能决定自己喜欢谁。总是带著一枝艺术气质的玫瑰花在身边, 花茎同时也是他的魔杖。他相当宠爱他的使魔--一只名为维儿丹蒂的巨大老鼠。而他拥有这样的使魔正表示,他的专长是土系魔法。  
He is named after Antoine V de Gramont, Duke of Guiche, a French military figure.  
使魔: 维儿丹蒂(岩鼠)  
年龄: 17  
身高: 175 cm (5'9")  
喜欢的食物: Soúffle  
全名: 基修·杜·格拉蒙  
称号: 青铜  
魔法属性: 土  


蒙莫朗希

路易丝的同学。
最擅长水属性魔法的贵族,被称为「香水的蒙莫朗希」。
好像是torisutein学院中贵族气度最为高贵的人。
年龄:16岁
身长:166/B80,W58,H79
喜欢的食物:蛙梅蛋糕??蛙苺のケーキ
爱好:制作魔法药水
拿手的技术:游泳


安丽埃塔

托里斯汀的公主。她被她的子民们所爱戴,同时她也是露易兹的老朋友。后来,在阿尔比昂的王子遭到暗杀后,她成为了托里斯汀的女王,并且下定决心要从阿尔比昂的侵略中保卫托里斯汀。
她的名字来源出自于Henrietta Anne,英国王子查理一世的么女,同时也是查理二世的姐妹。
使魔:没有  
年龄: 17  
身高: 158 cm (5'2")  
三围: 84/59/85  
喜欢的食物: Horn-sheep Soup  
兴趣: Disguising  
魔法属性:水  
特殊: Dancing, especially to the melody of "Fairy's Lunch"  
讨厌: 谎言

[ 本帖最后由 淡竹葉 于 2008-8-10 01:2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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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23 14: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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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乡的小夜曲
第一章 各自的终战
"怎么样?这就是附杖刚毛精灵勋章了哦!"
基修得意地把鼻子耸的老高,拿着边上有一团白毛装饰的勋章给周围的同学看.
"哦哦~~"班上的同学们马上发出了一阵赞叹声.
"那不是刚毛,应该是白毛吧?"
不知道谁这么说了句,基修的脸一下子红了.
"恩...也有这么一种叫法拉!白毛勋章!"
基修说着,飞快地扫了教室的角落里一眼.蒙莫兰希就在那边.班上的人现在都围在基修身边了,可是最为关键的蒙莫兰希却自顾自地用手撑着桌子托着腮,一脸无趣地望着窗外.自己明明那么希望她过来听自己说话....这么一想,基修不禁有点心酸.
"好厉害...基修,你指挥的中队打响了攻占桑斯戈达城的第一枪,对吧?"
"算是吧."
基修继续挺起鼻子点头道.众人纷纷出言赞扬这位取得伟大战果的同班同学.
"我说啊,基修,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只会夸夸其谈的人呢,看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好厉害啊!基修!我太低估你了!"
基修一脸陶醉地听着周围的人的赞赏.然后翘起二郎腿,得意地竖起大拇指.
"我就告诉你们,我和我们勇敢的部队是怎么收拾一个兽人鬼部队的吧."
哦哦哦~~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基修再一次看向蒙莫兰希的方向,只见她伤感地叹了口气.干嘛叹气呢,蒙莫兰希...基修觉得越来越心酸了.为了让她的注意力转向自己,基修再次提高了嗓门.
"当我们到达一处崩塌的城墙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又一个的兽人鬼!于是我就冷静地向属下的铁炮队作出了指挥!第一小队!前进!准备!射击!"
再说到"射击"的时候,基修把手中的人造玫瑰向下一挥.
"可是即使这样敌人还是没有退缩!这时就要使用魔法了!我就这样举起玫瑰花,咏唱起魔法来!泥手(Earth hand)!"
那是从地面生出大手,抓住对方的脚踝的咒语.
可是,教室中没有泥土,所以什么也没有发生.微妙的沉默在空气中流动.
"然后轰的一声,敌人就倒下去了!之后就是瓦尔基里的登场了!"
基修象是要掩饰刚才的失态似的再次挥起玫瑰花.飞散的人造玫瑰的花瓣,变成了七个瓦尔基里的青铜人偶.
"就是这样毫不犹豫地向倒下的兽人鬼扑了过去的勇敢的青铜战士们!"
瓦尔基里开始跳起了战斗的舞蹈.
然而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向基修的瓦尔基里咏唱起风的咒语.
蹦的一声,青铜的战士被吹起,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是谁!?"
德 罗雷努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看着基修.他就是那个嫉妒成绩优秀的塔吧萨,提出要决斗少年.
"用这么一点风魔法就被吹走的人偶,能抵挡着住兽人鬼的一拳么?"
"你.................."
基修被说的冷汗直冒.刚才得意过头了,吹的太大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揭穿,.
"不,其实....只是幌子啦,幌子!用我的瓦尔基里来当幌子,引开敌人的注意力,然后一起射击!"
"喂喂,听你这么说,那活跃的是火枪兵咯?你的魔法只是用来作幌子的么?还真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呢啊,基修!"
"部,部下的功劳不等于指挥官的功劳么!"
"那么你一开始就别拿你的魔法出来说就好了吧?就让我们单纯的佩服你的指挥水平么.不过,你真的会好好指挥军队么?该不会只是把包袱丢给部下或者是副官而已吧?"
虽然被他一语道破让基修十分的不爽,可是基修还是决定忍住了.动不动就发火这种做法不符合基修的美学.正当他决定要继续刚才的话题,让心情冷静下来,翘起二郎腿的时候......只见蒙莫兰希站了起来,径自走出了教室.
基修慌忙追了出去.
"蒙莫兰希!"
基修在石砌的走廊上大叫道.可是蒙莫兰希却连头都没有回,仍然大步的向前走着.基修从她的肩膀和背影中看出她在生气,连忙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喂喂.等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爱人啊!我是那么的希望你能倾听我的故事,为何你却要无视呢!"
基修伸手搭在了蒙莫兰希的肩膀上,让她停下了脚步.
"看!你看这个!为我高兴吧!你的恋人可是建立了了不起的功勋啊!着呢么样?这样子话,你也会对我...."
"对你刮目相看?那是不可能的事!"
"为,为什么?"
"有了功勋又怎么样?你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就自己跑去参军,那才是大问题!"
受到这个出乎意料的攻击,基修不由得呆住了.不被赞赏已经算了,竟然还要被她这么责怪,这是基修想也想不到的.
"我,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不是写信说我要志愿加入王军的么!"
蒙莫兰希用冷漠的眼光瞪着基修.基修感到那怒气和平日截然不同,不敢做声了.
"那只是通知而已吧!那种事能叫商量么!不是还有比勋章更为重要的事么!"
基修考虑了一下------
"比如说呢?"
看到他这样一本正经地问自己,蒙莫兰希不禁鼓起了腮,扬起了手.
"好,好痛!你干吗打我啊!"
"我拉!我不是么?"
"恩,是,是....."
"你不是我的骑士么?你自己不是这样说过么?所以当战争来临的时候,在我身边保护我不是你的责任么?你究竟明不明白啊!"
基修立刻立正,点了点头.
"在你们男孩子不在的时候,学院可是一团糟啊!就在你们拼命的建功立业,把勋章抢到手的时候,我们正在遭受敌人的袭击呢!"
"的确是呢..."基修点头称是.在刚回到学院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别人说起过这件事了.
"因为你们都不在,所以老师才会不惜牺牲性命来救我们.要是我的魔法水平能够再高一点话...."
蒙莫兰希闭上了眼睛,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虽然自己努力想治好受了魔法箭重伤的可尔贝尔老师而吟唱起水之魔法...可是却力不从心,精神力中途用尽,晕了过去.
基修也开始沉静了下来,垂下了肩膀.
"我觉得自己应该多努力学习多一的知识.蒙莫兰希家代代担任与水之精灵交涉这个任务,自己身为这个家中的一份子....却连一个人的性命都救不了.要是我的水之魔法能够再精进一点的话...说不定就救得了 老师了!"
无亲无故的老师的遗体,不知为什么被淇尔可领走了琪尔可现在已经回家去了,不在学校.也许同样作为火魔法师,想把他的遗体安葬在格尔马尼亚那片土地上吧.另外那个兰色头发的小个子女生也不见了.
"不仅是这样,不是还有人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么?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别人的心情,顾虑一下么?现在不是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时候吧?你跟他不是很要好的朋友么?"
基修想起来了.
挡住追击而来的亚尔比昂七W大军的人,就是露易丝的使魔才人.这个传闻已经在从罗塞斯撤退的船上广为流传.
露易丝冲动地三番四次要求将军们放她下去,引起好一阵子骚乱,可是撤退中的舰队是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使魔而回头的了.
而且,指挥舰队的舰长以及指挥官们都对这个传闻一笑了之.他们无法想象会有人单枪匹马前驱阻止大军.而且单凭一个人,也根本不可能阻挡的了7W大军的前进步伐.
亚尔比昂的之所以迟到,恐怕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吧---上层部的人大都是这种想法.甚至有人还说那个使魔少年恐怕只是逃走了而已.
而且,周围的人也劝露易丝说---
即使那个传闻是真的也好,要是面队7W大军的话,是无论如个也没有活着的可能了.虽然可惜,但也只能放弃了....
露易丝无法接受这些意见,但那时也没有了再去想这件事的余力了.
拖着破破烂烂的船体狼狈地回到托里斯汀的舰队,得知可戈里亚的参战迫使亚尔比昂投降的消息后,马上混乱到了极点,谁也没空再去理会传闻中那个阻挡了亚尔比昂大军的少年的事了.
结果,才人的这件事就被以跟战死差不多的"失踪"来笼统概括了.
由于这件事,露易丝回到学院后情绪极度低落,变得完全不开口说话了.就想已经把心遗弃在某个地方似的,把自己关进宿舍的房间里,没有再出来半步.
才人的这种命运,在学院也传了开来,毕竟才人是因为"据说是传说中的使魔"这件事以及"好象立了大功"而出名的,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蒙莫兰希也听到了那个传言,开始担心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的露易丝.
"所以我觉得至少应该去安慰她一下.我准备等一下去探望她."
"你说的对,蒙莫兰希,你实在是太善良了!"
"我不认为这样子就是善良.可是,我自己也有战斗啊,参与这场战争的并不只有你们,不过我的战斗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打斗罢了..."
"恩"
"我是水魔法师,我有我的战斗方式....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多学一点东西而已."
蒙莫兰希抬头看着天空,低声说道:"我无法容忍我的周围有任何悲伤.有的话,我一定要治愈它才甘心!"
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和托里斯汀 格尔马尼亚联合军之间的战争,随着降临祭的终结而降下了帷幕.
由于才人的牺牲,联合军得以安全撤退.接着,突然加入联合军阵营的戈利亚舰队,把克伦威尔连同罗塞斯的司令部一起炸飞,并督促驻扎在罗塞斯的亚尔比昂军投降.
由于压倒性的兵力差距,以及皇帝在一瞬间被炸飞所造成的混乱,亚尔比昂军完全丧失了战意.而且本来背叛了联军投靠过来的士兵们好象突然从梦中清醒过来一般(被神之头脑在水里下了药 全被控制倒戈了),再次把矛头对准了亚尔比昂军.在这一连串的混乱的影响下,亚尔比昂军只能选择不战而降了.
于是,戈里亚军队就直接顺势入驻罗塞斯,在那里设置临时的谈判桌,开始为这次战争善后了....
如此,这场前后持续了8个月之久的战争,就以突然拔刀参战的戈里亚王国取得主动权的形势告终了.
在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投降3个星期后....
在一年之始的亚拉之月第3周---艾欧罗之周,联合军正式宣布解散.作为临时士官参军的魔法学院的学生们也一个个回到了学院.
有些人意气风发地回来,也有人没有取得任何战果,静悄悄得回来.有人经历过惨烈的生死搏斗,也有人完全没有接触过可以取得战果的任务.
魔法学院的学生们除了少数一部分外,大都是调到后方的支援部队里,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是没有牺牲没有战果.
因此,那少数取得了战果的学生的声势,可是闹的沸沸扬扬,比天还高
基修也是以这种势头,把自己立下的功劳捧上了天....


傍晚时分....
把蒙莫兰希送回房间的基修,心情依然无法平静下来,于是就一个人散起步来.在没有什么人来的维斯特里广场上踱来踱去.
说起来...才人和自己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在这里打斗过呢.基修不禁回想去当时的情景.那个时候,才人无论被打倒多少次,都还是不断挣扎的站起来.
之后他看到的是,在火之塔旁边搭起来的才人的洗澡锅,还有被露易丝赶出来的时候,他赖以安身有的破烂帐篷.基修想起自己曾经和才人在那里喝得酩酊大醉,直到天亮.
当基修这样子不断回想起和才人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的时候...
眼角似乎有点发热了.即使对基修来说,那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也许就是在这种悲伤的驱使下,他才会那样子在教室里大嚷大叫.
"才人,虽然除了露易丝之外,谁也不相信那个传闻...不过我还是觉得,一定是你挡住了亚尔比昂的7W大军的.因为你是那种无论被我的瓦尔基里打倒多少次,都还是会爬着站起来的人.....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就算能干出那样的事也不奇怪."
基修用力揉了揉眼睛.
"虽然你是个平民,可是我对你,是抱有友情的."
当他这样子一个人掉眼泪的时候,只见帐篷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才人....?"
然而,从里面钻出来的是.....
"贝露丹蒂!"
原来是基修的使魔---巨大鼹鼠.
"怎么,原来你在这里啊..."
基修蹲了下来,用手摸着自己疼爱的使魔.
"你也在怀念他么....?"
鼹鼠用鼻子轻轻地蹭着基修的脸.那大大的眼睛透露出悲伤的神色.
基修静静地和贝露丹蒂抱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才人,我觉得你是个英雄.所以,我要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贝露丹蒂!把泥土象山一样的堆起来吧!"
贝露丹蒂点点头,开始用猛烈的气势挖起泥土来.很快,基修的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小泥山.
"我是土系统的魔法师,所以,我要用土来表示对你的敬意.我要在这里造出你的巨大雕象,让所有人都记住你!"
基修向那座泥土小山施展了魔法.泥土开始变成黏土.基修把双手伸了进去,不断的揉搓着黏土,开始制作雕象.
"我要做个超大的像啊,才人.我要做个5米左右高的大家伙.因为你不会用魔法....所以,我用这双手亲手给你造.这是我所表达的敬意,才人.身为贵族的我对你这样表示敬意,你应该高兴吧!"
虽然基修和蒙莫兰希都为才人的事感到难过...不过其中最为伤心的,自然是露易丝了.
露易丝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声上穿的是和平常一样的制服,不过头上顶了个奇怪的帽子.
那是曾几何时自己送给才人作礼物用的,自己编制的毛衣.不过与其说是毛衣,那更象是某件前卫派的艺术品.就算勉强把手穿过袖子,头也没有地方出来.象现在这样子罩在头上还比较合适点.
现在露易丝的面前放着的是唯一一件才人带来的东西----笔记本电脑.由于没有开电源,所以屏幕上是一片漆黑.
露易丝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黑漆漆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想起了才人第一天来的时候给自己看过的画面.
漂亮极了.
这么一想,眼眶中不由得一阵温热.
说起来,才人他....总是给自己看那些漂亮的景色.
那些景色是如此的美丽,让自己不由自主的觉得兴奋,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心情.
和这边的人截然不同的思考方式,容貌,行动.......一点一点地开始在脑海里翻腾起来.
露易丝低头看着自己挂在胸前的吊坠,啪啦,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而下.
才人....他总是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就像这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一样,从不离开身边半步,总是为自己抵挡一切.
  当自己快要被芙卡的巨大泥人偶踩扁的时候.
  当自己快要被瓦尔德杀死的时候
  当自己和巨大战舰对峙的时候
  当自己面对受敌人诱惑,迷失了自我的安丽埃塔使出的水龙卷魔法的时候.
  还有...当自己被命令为了让己方军队逃走而去"送死"的时候.... 每当到了这样的危急关头,才人就一定会挡在自己面前挥起他的剑.
传说中的"刚达乌鲁",就如同名字一样,充当了保护自己的盾.而面对那样的才人,自己有做过什么温柔体贴的事么?
总觉得自己只是一味地去逞强,老是把自己的任性强压在他的头上而已.
"笨蛋"
泪水变得温热.
"你放着我不去管就好了呀!像我这种不懂知恩图报,又任意妄为,一点也不可爱的人,丢下来逃走不就好了嘛!"
露易丝没有擦拭流下来的泪水,只是一味的继续想着.
"你自己不是说过,为了名誉而死的人都是笨蛋么....可是你自己却跑去做,这算什么啊!"
责怪才人的这些话,每一句话都反过来刺进自己的心里,化成了割裂心坎的枪头,使露易丝感觉到难以忍受的刺痛.
"明明说了喜欢我的...就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露易丝依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笔记本电脑的漆黑画面,自言自语道.
"我呀,要是你不在的话,就根本连睡也睡不着啊."
她抱紧膝盖,在黑暗中不住地发出呜咽声.

在托里斯汀的首都---托里斯塔尼亚的王宫执务室里,安丽埃塔正神情恍惚地坐在椅子上.
在亚尔比昂的部分王军发动的叛乱,德 坡瓦奇将军和格尔马骑亚军司令官哈登贝格侯爵的战死,全军的败走....以及请求撤军的报告.
这份报告从联军参谋长温普芬那里发过来的时候,包括安丽埃塔和马萨林在内的所有王宫内的人都陷入了混乱.有人还怀疑会不会是敌人发过来的假信息.
要撤退还是要继续交战?最后收拾这场众说纷纭的会议的人是枢机卿马萨林.
"这里是王宫,不是战场."他用一句话,把所有反对撤军的大臣都压了下去.
然而....结果却是---这场撤退变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突如其来出现的戈利亚舰队发动了攻击,结果亚尔比昂军被迫投降.那之后没多久,戈利亚就往极度混乱的托里斯汀派来了特使,通知要举行会议讨论今后对亚尔比昂的处置....
虽然戈利亚这种无法预测的动向让托里斯汀王宫产生了动摇,可是也不可能拒绝终结了这场战争的戈利亚的要求.
自那以后过了两个星期的现在,安丽埃塔正为出席在罗塞斯举行的那场会议进行最后的各种准备工作.
安丽埃塔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戈利亚大使送来的书简.
"为了镇压扰乱哈尔吉尼亚各国秩序的"共和制"的勃兴,戈利亚王国政府认为有必要加强哈尔吉尼亚各国之间的亲密关系..."
在这样的开篇之后,下面还有一大堆文字.然而,眼睛所看到的这些文字,却无法在头脑中形成实在的意义/
现在安丽埃塔心中有的只有空洞.深邃,阴冷,会让自己一直堕落下去的无低黑洞.
自己曾经憎恨的克伦威尔死了, 亚尔比昂的贵族派崩溃了.
终于如愿以偿了,为什么自己却无法高兴起来了?
"为什么呢?"安丽埃塔自言自语地低声道.
"我无法原谅那些杀了维尔斯殿下的贵族派.无法原谅那些利用他的死来欺骗我的那些人....然后呢?"
然后现在有什么改变了么?
什么也没变.
安丽埃塔用双手捂住了脸.感情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让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可是安丽埃塔却连一声应答也做不到.门被打开了,枢机卿马萨林进来的时候,安丽埃塔的脸依旧伏在桌子上没有抬起来.
"看来您已经累了."马萨林低声说.
这时候,安丽埃塔才终于慢慢地抬起脸,点了点头.
"是的,不过,不要紧."
"真让人高兴啊.不管怎样,战争终于结束了.尽管这是我们全军败退,依靠意料之外的援军取得的胜利也好.胜利毕竟是胜利,我们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戈利亚才好啊."
的确是呢----安丽埃塔注视着虚空说道.
马萨林似乎没有对安丽埃塔的这个样子感到在意,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陛下,我们还不能大意.之前不管我们怎么要求参战也没有理会的戈利亚突然出手,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大概是吧."安丽埃塔依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应答道.
这时候,马萨林突然把一叠文件"啪"地一下子放到了安丽埃塔用手肘支着脸的桌子上.
".....文件?"
"是的,这是无论如何都要请陛下亲自过目的文件."
"我迟一点看可以么?现在的话有点...."
"不,必须请您现在马上过目."
"如果是裁决的话,全部交给你裁定就行了.枢机卿,你一定会帮我作出最适当的处理的.我也不用担心...."
"请您过目吧."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非常抱歉,说真的,我现在实在很累."
"请您过目!"
马萨林用强烈的语气再次重复道.安丽埃塔被这个国民称为鸟骨头的消瘦中年男人的气势所压倒,只好从这叠文件中拿起了一张纸.
只见那张纸上从上到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名字.
究竟是什么人的名字呢?
"...这是?"
马萨林用冷冷的声音回答道:"这是本次战争的战死者的名单."
安丽埃塔一下子呆住了.
"无论是贵族,平民,将军士官,还是士兵....不分贵贱,只要能查到名字的都全部记在上面了."
"呜呜呜..."安丽埃塔捂着脸哭了起来.
"陛下知道他们是以什么为精神支柱而慷慨赴死的么?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么?不,您应该知道的才对吧.他们是响应了陛下和祖国的号召,才义无返顾地上前线赴死啊."
安丽埃塔深深地垂下了头.
马萨林继续用冷淡地语气说道:"大臣中有些人会拿"战争也是外交"作为借口,把兵将当作棋子来对待,只是以数字的增减来看待战争的成败.哈哈,虽然那样想也不见得有错.不过,请您记住,即使只是一个棋子,也是有他的家人,他的生活,以及所爱的人,同时他们也有着值得自己相信的某种信念."
马萨林用手敲了敲名单.
"身为国王,总有些时候必须作出战争的决断,也要把兵将送往死地.不过,请千万不要忘记,这里写下的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各自的正义.这里写下的名字,没一个都代表他们各自必须保护的东西."
安丽埃塔哭了起来.
她象孩子一样似的哭泣着,蹲了下来,把脸埋在马萨林的膝盖上.
"我究竟要被地狱的烈火烧多少次才能洗清身上的罪孽呢?我要是跟你坦白一切.在身为神之代言人的枢机卿的你脚下,我这个罪孽深重的女王要进行忏悔.啊,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吧.这次战争,我心里想的只是复仇.我以为只要能报仇的话,即使把灵魂出卖给恶魔也在所不惜.可是当我真的出卖了灵魂之后...却发现原来我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连后悔也没有了.只是一片空洞.一片深深的,无边无际的空洞."
".........................."
"我......其实是个笨的连这一点都没有察觉的愚蠢之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把魔法卫士队的队员置致死地,用可怕的魔法攻击自己的朋友的时候,我没有察觉;为了报一己之仇而利用了重要之人的力量的时候,我没有察觉;最后.到复仇结束后我才.....才察觉到这一点.察觉到根本什么都不会有所改变."
安丽埃塔以似乎在请求饶恕和教诲的声音,声泪俱下地说道.
"请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是不是只要我亲自撕裂自己的喉咙,这份罪孽就会消失了呢?"
马萨林推开了这样子哭泣的安丽埃塔的身体.安丽埃塔用受到惊吓的小孩子般的眼神抬头看着他.
"能够制裁陛下您的,只有神.就算陛下您,也没有制裁自己的资格.以始祖的名义从神那里获得的王权,就是这样的东西.请您一直挑起这个担子吧.即使痛苦,也不能轻易卸下.今后,无论经历多少难眠之夜,您也决不能忘记这一点.因为,他们也是为了陛下和祖国的名誉而死的.即使只是个装饰的国王,他们也是在这个装饰性的名义下赴死的.不过是死亡,好是曾经犯下的罪孽,都无法挽回了.由此而生的悲伤,也不会有消失的一天.他们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坐在那里,看着陛下您."
安丽埃塔的心变得象石头一般的冰冷而僵硬,有一种拒绝所有干涉的冲动.
她呆呆地看着名单....然后低声说道: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当什么国王了........."
"没有一个国王不这么想的."
马萨林深深地行了个礼,然后走出执务室.
留下来的安丽埃塔呆呆地坐了好一会了,身体一动也不动.
当窗外的夜幕降临的时候,两轮月亮的光辉开始照进执务室的时候...安丽埃塔终于抬起了头.
他注视着窗外那两轮明月....
泪水已干,只剩泪痕的冰冷感觉仍残留在脸上.
"对啊.....什么都没有...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然后,安丽埃塔叫来了侍从,吩咐他把财务卿叫来.财务卿马上赶了过来,安丽埃塔对他说道:"请把这里和寝室...不,把这王宫中的所有王家财产全部处理掉,换成钱吧."
"....啊?"
"是全部.应该没有问题吧?衣服的话,只保留最低限度就可以了.家具也是,全部卖掉.床,桌子,镜台,全部都都..."
财务卿头脑一片混乱,问道:
"连床也一起卖掉?那,那陛下您睡在哪里呢?"
"请帮我拿一堆稻草来吧,那就足够了."
财务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女王会睡地板的.
"把这些东西变卖所得到的钱,就请全部用来充当战死者家属的哀悼金吧.贵族和平民不能有任何差异,必须平等地分配下去."
"可,可是...."
"国库现在已经亏空了,对吧?这个我是知道的."
安丽埃塔开始解下自己身上戴着的宝石,然后逐一将它们交给惊讶的眼睛瞪得老大的财务卿.当她看到戴在自己左手上无名指上的维尔斯的遗物"风之红宝石"的时,一时间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就他也脱了下来交给了财务卿.
"把这个也卖掉吧."
"真的可以么?"
"是的,还有这个也是....."
安丽埃塔用手指着战争期间用与祈祷的始祖像.那是千百年来守护着王家的始祖像.
"可是,那个......"
"现在我们祖国最需要的不是对神的祈祷,而是金钱,不是么?"
财务卿慌忙猛的摇头,正要退出,却被安丽埃塔叫出了.
"对不起,只有这个,请把它还给我吧."
"这,这怎么能叫还呢.全部都是陛下的东西啊!"
安丽埃塔伸出手,从财务卿捧着的盆子里取出了那样东西.
那原来是王冠.由于两人都各有所想,精神分散,所以一时没有注意到.
"要是没有了这个的话,恐怕谁都不会承认这样愚蠢的我是国王了吧."
"在财务卿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后,安丽埃塔开始翻起了那份名单.
当然,那数量不是普通人能够记住的,
不过,安丽埃塔还是努力地把它们都铭记在心中,然后用心去想象那个名字背后应该有的生活.也曾经想过在心中祈祷他们的宽恕,但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当名单快读完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发白了.
当安丽埃塔拿起最后一张名单.
当她看到末尾写着的最后一个名字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曾经听说过的十分罕见的名字,正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








第二章 才人的早晨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闹钟响起了,才人睁开了双眼。
他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里是地球的日本,东京的自家二楼的六叠房间里……正是自己的睡房。
一瞬间,他感觉了某种异样感。那是难以用言词表达的异样感。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会有这种不习惯的感觉呢?
才人仍然是半睡半醒地拿过那个机器猫闹钟一看——上午八点三十分。刚才那无关紧要的奇怪感觉一下子就不见了影踪,他大叫一声“槽了!”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时间不是快迟到了吗!
才人飞奔过楼梯,下到了一楼,向着正在厨房里洗东西的妈妈大声抱怨道:
“妈妈,干嘛不叫我起来啊!”
“我不是一直都叫你早上要自己起床的吗?”
那一瞬间,一阵忧愁的怀念感觉突然涌上才人的心头。
看着妈妈那挽着发髻的背影,才人不禁有点久别重逢的凄酸,明明只是每天都在看的妈妈的背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上学快要迟到了。才人飞身扑进放有电视机的客厅,穿上之前脱掉并随手扔在那里的校服,然后又跑回厨房向妈妈说了句“我快迟到了,先走了!”之后,一把抓起了碟子上的面包片,像仓鼠似的一把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冲出家门。
出了家门之后就是住宅街了。
才人忽然发射性地站住了脚。
妈妈经常埋怨说品位太糟糕的对面房子的红色围墙。
才人有时会跑去“借”几个果子的邻居的柿子树。电灯杆旁边的水泥座上放着卖果汁的自动贩卖机。
一如既往的风景。
明明是早已看惯的风景,却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怀念、充满依恋的感觉。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感觉到的异样感了。
才人呆呆地站着,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呼唤——
“才人——”
才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法少女正穿才人他们学校的制服在那里。
“雪丝塔!”
没错,的确是雪丝塔。
本来在异世界哈尔吉尼亚里身为托里斯汀魔法学院女仆的雪丝塔,现在却穿着才人学校的制服站在那里。
身穿才人早已看惯的西装裙的雪丝塔,给人一种新鲜可爱的感觉。和其他女生一样刻意改短的百褶裙,蓝色的小西装外套加上白色衬衣,还有清新脱俗的深蓝色袜子。
为什么雪丝塔会在东京这里呢?
为什么会穿上才人他们学校的制服呢?
虽然其他还有一堆难以理解的事要问,不过,先问了现在想到的问题在说吧——
“你干嘛穿成这样子啊!?”
雪丝塔一脸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似的迷惘表情。
“因为我和才人先生上同一所学校呀。穿着这制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这样啊,才人点点头表示理解。原来如此,被她这么一说也的确好像是这样。而且现在才人脑里一片槽槽的,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雪丝塔跑了过来,挽住了才人的手臂。
“等、等等、等……”
雪丝塔红着脸,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了?”
“等、等你好久了……我想和你一起上学,所以……”
“是、是吗……那么我们一起走吧。”
算了,她这么可爱,一起走也没有关系啦。才人打消了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疑问。
“太好了!”雪丝塔微笑着先跨出了一步。春天的凉风掠过她身边。
“哇啊!”
带点凛冽的春风撩起了黑发少女的短裙。
裙子下面露出来的是雪白嫩滑的肌肤,才人不禁条件反射地按住了鼻子。
“为、为什么雪丝塔你……没穿内裤?”
雪丝塔用手按着裙子的边缘,害羞地回答道:
“因、因为……我……我不像贵族的小姐们那样,有带花边的内裤呀……”
“日本这里没有贵族啊!”
“说的也是呢……”
真是奇怪的对话,才人想道。异样感……
似乎一切都吻合,可又似乎一切都不对劲。
就在他这样子发着呆的时候……
“迟到了迟到了!”
才人被从后面一下子撞飞,立即倒在了地上。
撞倒才人的是一个桃色头发的少女。只见她一边叼着面包一边灵活地动着双唇说道:
“迟到了迟到了!要迟到了哦!”
少女一边这样嚷着一边又折了回来,往趴在地上的才人又踩了几脚。
“你、你这……”
才人努力想撑起身子。
“啊啊、迟到了!真的迟到了!”
少女再次飞起起脚,这次却正中才人的脸,才人哇的一声又横躺在地上了。
“瓦利埃尔小姐!”
雪丝塔怒吼道。
“啊~~~迟到了!我都说要迟到了啦!”
被称为瓦利埃尔小姐的这个少女一边大嚷着迟到了迟到了一边踩着倒在地上的才人跳起舞来。
才人横躺在地上,大声吼道:
“你既然知道自己快迟到了,就在别人身上跳舞啊!”
他这么一吼,那瘦小的桃色长发少女便停了下来,双手环抱胸前,俯视着才人说道:
“你刚才是看谁的哪里了?脸红成那样!”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这名少女也穿着跟雪丝塔同样款式的、才人学校的校服。但穿法略有不同,她把小西藏外套的纽扣全部解开,领带松垮跨地套在脖子上,显得十分随意。不过,那桃色的头发和茶褐色的眸子看上去却是如假包换的露易丝。
“你干嘛穿成那样啊!”
可是露易丝却对才人的问题不屑一顾。
“你刚才看谁的哪里了?说!”
“跟你没有关系吧?”才人刚说完,脸就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当然有关系!你是我的使魔!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只能看我一个!要是敢去看别人的话,我就会让你好看!”
露丝丝狠狠地瞪着雪丝塔说道。
“所、所所、所以!要是你看的人是大胸脯的女仆的话,那就要动用大刑来拷问了!你明白了没有!?”
“开什么玩笑!”才人大声吼道,跳起来双手拽着露易丝的肩膀。
“啊……”露易丝小声发出尖叫例向地面,才人趁势压了上去,日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
“你、你要干什么呀……你、你你、你打算袭击主人吗?”
“没错。”
“休想对身为贵族的我干什幺!别忘了你是个平民!”
“贵族的干金小姐怎么会穿大象袜啊!”
才人指着露易丝的大象袜大声说道。
“有、有什么关系!我要穿什么是我的自由吧!你不过是个使魔,管那么多干嘛!快放开我!”
“什么使魔、什么主人、什么贵族.在这里是不通用的!因为这里可是日本啊!”
露易丝一边叫着“快放手”一边拼命挣扎着。才人人接着拼命反抗的露易丝,用像火一般熊熊燃烧的眼睛看着她。
“你啊……其实很想被我这样按着吧?”
虽然这句话从嘴里说了出来,可是却一点不像是自己说的。如果比喻的话,那就是像在看自己做主角的电影一样……就是那种感觉。
“……咦?”
“其实你一直这样被我推倒,不是吗?所以你才会穿那身黑猫服装。没错吧,你这家伙。怎么样?你说啊!喂,你说话啊!”
才人这样大吼着,内心却有某部分不可思议的冷静,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听他这么一说,少女的脸开始像那桃色长发一般染上了红晕。她似乎想要回避这个话题一般,背过脸去了。
“你、你是傻瓜吗?你说谁想被你推倒来着!?要、要是再开玩笑的话,我就要一脚踢破你那没节操的重要部位了哦!”
“你就踢来看看啊!”
才人毫不惧色地说道。露易丝咬紧了嘴唇。
“你、你快走开啦……”她用微弱的声音嘀咕道。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才人用微妙的表情点了点头,开始解开那覆盖在毫无起伏平坦如镜的平原上的衬衣纽扣。一边解开一边想,我好像在什么时候也干过这种事情。这时候,他突然被站在背后的雪丝塔砰的一声用平底锅砸了一下后脑勺。
“好痛!”
“这里可是光天白日之下,人来人往之处啊!这么不知羞耻的事快给我住手!”
“你为什么会拿着平底锅啊……”
“不过是因为要做饭,所以随身带着罢了。”
“你别在这里多管闲事好不好!”露易丝对这毫无愧疚之意的雪丝塔大吼道。雪丝塔把脸转向露易丝。
“我救了你,你竟然还说我多管闲事?那么你刚才叫他走开那句话,果然只不过在说谎啰?那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话是吧。你根本就是希望他对你做些奇怪的事吧!”
“才、才不是呢!女、女仆管那么多干嘛!闭嘴洗你的衣服吧!”
“好啊,我洗就是了。那么请把你那洗衣板借我吧。”
“啊?我怎么会有洗衣板那种东西!”
“你不是有一块么?还是好好的一块呢。”
说完雪丝塔就指了一下她的胸部。于是,露易丝马上发出怪鸟似的嚎叫——
“吱————”
“就用那平坦的胸部来洗吧!放上香皂来洗吧!擦呀擦呀擦呀擦呀擦呀!”
雪丝塔得意地唱起歌来,露易丝马上飞扑了过去。
“什么呀!你这胸大没脑的女仆!你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去勾引男人是吧!至少也该穿上内裤啊!”
“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吗!一边满怀兴奋地期待看一边睡在男人的旁边!而且几乎还是一丝不挂!贵族的千金小姐还真是奇怪呢!你其实是一边摆开架势一边等待才人先生扑过来是吧?两眼都发着青光呢!那才叫不知羞耻!”
“什么嘛!”
“洗衣板!”
“笨蛋女仆!”
两人一边对骂着一边大打出手。互相扯着裙子、用手指甲猛抓、互相扯着对方的头发,简直就像一对气势凶猛的斗鸡一样纠缠在一起。
“住、住手啊……”
才人低声劝阻道,可两人根本没昕进耳里。
这个时候路上驶来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助手席的门‘啪’的一声打开,走出来的人是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色手套的马萨林。只见马萨林打开了后席座旁边的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安丽埃塔从里面走了出来,头上戴着点缀着花朵装饰的无沿帽,这身打扮与其说像公主,还不如更像那个富贵人家的十金小姐。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手提袋。
安丽埃塔噔噔噔噎噔地走近才人,伸出了手。
“听说你一个人租挡了七万大军?”
“是的。”才人愣愣地回答道。
“那实在是英勇无敌的典范呢。啊,你真是我们托里斯汀的救世主啊!虽然我是个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女王,可是对你的忠诚,我还是觉得必须给予回报。来,请在我的手上亲吻一下吧。”
才人握住了她的手,在上面印了一个吻。安丽埃塔接着大胆地把自己的手绕在在才人的脖子上。
“公、公主陛下?”
“请叫我安吧。来,接下来请你亲吻我的嘴唇吧。”
才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安丽埃塔已经紧紧地抱住了才人的头,把嘴唇送了上来。
糟糕!——就在才人这么想的一瞬间,传来了带着火药味的怒吼——
“你在对公主陛下做什么!?”
“你老是挑那些身份高贵的人!原来你这么喜欢攀龙附凤吗!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乡下姑娘根本配不上你了!”
才人发现露易丝和雪丝塔已经把矛头转向了自己,连忙推开安丽埃塔的手,拼命逃跑。
“请等一下!我们之前在廉价旅馆的事还没有做完呀!”
安丽埃塔叫道。
“之前在廉价旅馆的事是什么事!?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干了什么事!多半是让公主陛下穿了什么奇怪的衣服了!”
雪丝塔和露易丝一边大叫着一边追了上来。
才人一边惨叫着一边拼命东窜西逃。这时候,突然从转角处骨碌碌碌碌碌地跑出来一辆美国式摩托车,跨在坐垫上面的是斯卡隆和洁西卡。两人都穿着富有野性感觉的皮革服装。
才人一下子被两人骑着的摩托车撞出了老远。
洁西卡敏捷地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低头看着躺倒在地上的才人。
“你这样怎么行啊。别在这里磨磨蹭蹭了,快点去店里帮忙吧!”
“你、你……”
“哎呀?你怎么这么没精神啊?我来让你打起精神来好不好?”
洁西卡把恶作剧般的视线投向才人,然后抓起才人的手,把他的手引向那从皮革上衣的缝隙中也隐约可见的丰满胸脯的乳沟。
可是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等、等一下!”
“等什么呢?”洁西卡一边流露出会让所有男人为之心动的性感姿态,一边用妖媚的目光凝视着才人。
“你还不知道正确对待女孩子的方法是吧?所以才会吃那么多苦头啦。”
洁西卡说道。才人已经被她那双眼睛吸走魂魄了。就在这个社会……
“怎么又是黑色头发的!”
“你竟然敢对我表姐动手!究竟在干什么!”
才人马上丢下洁西卡继续逃命。他跑出了大马路,一边拨开路上的人潮一边往前跑。突然砰的一声,撞到了某人的身上。
“对、对不起。”
他撞上的是一个有着长长桃色头发的女性。
那位女性披着浅紫色的对襟毛衣,手里握着好几条狗的绳子。
汪。汪汪。呼郝呼郝。汪汪汪汪。
几条狗在才人身边擦来擦去。
“狗!好多狗,呼哇!哇哇!”
“哎呀哎呀,看来这些孩子都很喜欢你呢!”
那转过来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应该是在露易丝老家见过的人。
桃色的长发,以及温柔的成熟女性特有的气质。
只见她用手托着下巴,向着自己微笑。这位桃色头发的女子就是露易丝的姐姐卡特莉娅。卡特莉娅牵着的狗不断用鼻子嗅着才人的身体。
“啊!不!住手!不要啦!”
呼郝呼郝,汪汪,呼郝呼郝,汪汪。
“什么嘛!这次的对象竟然是狗吗!两边都是狗,不是很配嘛!而且……二姐姐!什么嘛,你果然是喜欢二姐姐这种类型吗!”
追上来的露易丝大声吼道。
“竟然连狗都不放过!我绝对不能原谅!”
雪丝塔也大叫起来。
两人的表情看来都变得十分狰狞。要是被她们抓住的话可就性命难保了。可是,身体被狗压住了,动弹不得。
“看我不把你打成狗饼!”
露易丝大叫着飞扑过来。就在这一瞬间……才人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抓到了空中。
“飞、飞起来了?”
才人这些一看,原来抓着自己的是风龙。风龙的脖子上坐着一位蓝色头发的少女。原来是塔芭莎和她的使魔,风龙希尔菲德。希尔菲德把才人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不知为什么,塔芭莎作一身空姐的打扮。小孩子一般满脸稚气的塔芭莎竟然穿着空姐服装,看上去老觉得别扭,像是故意穿来搞笑似的。
打扮成那样的塔芭莎头也不回地双眼紧紧盯着书本。
“什、什么嘛,原来是你啊……不管怎样,是你救了我,谢谢啦。”
才人松了一口气,向她道谢。
可是塔芭莎依然和往常一样,一声不响。
才人跟着沉默了好一会儿……可是后来就变得尴尬起来了。他决定找点什么话题来聊聊,于是看了看塔芭莎正在读的书。
“我从以前就一直在意……你到底整天在看些什么书啊?”
塔芭莎没有回答。
没有办法,才人只好把头靠过去看看她在读什么。当他看到那书上写着的书名时不禁吃了一惊:
“啊?《恋爱方程式——让男孩子喜欢的方法》?你……原来是在读这种书啊!啊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吗?”
塔芭莎仍然一言不发地翻着书页。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感情,所以也不知道她是在生气还是在害羞。
“那种事情啊,是无论看多少书也没有用的。首先得要学会怎样去跟男孩子说话。因为转达自己的心意是很重要的。嗯。”才人好像很有道理似的一边点头一边继续说道:
“不管怎样,像你这样子老是一言不发的话,是绝对成不了事是。”
才人轻轻地抚摸着塔芭莎的头,塔芭莎就顺着他的手晃了晃脑袋。
“对了,那么你就先以我为对象,练习一下说话吧。”
塔芭莎一言不发地看着才人的脸。不管才人怎么等,她的嘴巴始终没有要动起来的意思。
“喂!你打算什么嘛!这样子可是会一辈子也交不到男朋友的哦!来、来米!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咒语之外的话要怎么说吧?来,说点什么啊!”
他半是开玩笑的样子,左右摇晃起塔芭莎的头来。
这样子一来,塔芭莎突然一下于站起来身子。
“我知道了。”
“咦?”
塔芭莎仍然目无表情,像是机械人似的吐出了一连串的句子——
“交不到男朋友?谁要你多管闲事。夹在女仆和没胸部的魔法师之间两头转的你才没资格这样说我。你这种人,只要一看见大胸脯的公主陛下啦乡下姑娘啦大姐姐之类的,就马上露出好色的眼神,真是糟糕。说什么‘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做这种事,因为我是异世界的人,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可是一边这样说,身体却完全不是这样的反映耶。”
“你、你……”
才人被她说得脸都红了。
“你样子她们两个当然会生气啊,当然会来追打你,想把狠揍一顿了。”
“你还是个小鬼,别说得那么神气!”
才人看着塔芭莎的身高说道。她不起身材娇小的露易丝还要矮一个头。可是塔芭莎表情仍然丝毫没变,继续说道:
“你说谁是小鬼?你才是小鬼吧?像你这种不懂体贴的男人竟然还想一脚踏两船,还早十年呢!”
“呜哇!”
才人一下子在风龙上缩成一团。原来她冷不防被塔芭莎踢到了胯下的部位了。接着,塔芭莎就脚“啪”的一下子踩到了才人的脸上。
“我就把你当宠物养起来吧。”
“少开玩笑!”
“你说什么呢?你很高兴吧,喜欢这样不是吗?你想被我这样的小女生支配对不对,脸上都这么写着呢!”
“你、你这……!”
才人跳了起来,用力抓住了塔芭莎的肩膀。
然后两个人互桕对视起来。
这样一来,塔芭莎竟然红着脸转过头去了。
她的这个动作让才人的心扑通地猛跳了一下。
“干嘛突然露出这种表情啊!”
可是塔芭莎接着下来的攻击却超出了才人的预想之外。
“请……”
“请?”
“请对我温柔一点……”
请、请对我温柔点?你、你、你这是……才人像是缺氧的金鱼似的嘴巴不停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
然后下一招攻击更是一下于捅破了才人的大本营。
“接、接接……”
“接接?”
“接吻的方法,教教我吧……”
什么意思?完全搞不懂状况。
不过——好可爱啊。
正因为她平常总是面无表情,所以突然发起这样的攻击实在让才人措手不及。那并不是一般人常说的突如其来的惊喜。震惊、欢喜、以及兴奋,在零点几秒之内迅速包围了才人,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应该是说怎么办都无所谓了。
仔细一看的话,塔芭莎的肌肤白净如雪,十分细嫩。那透亮晶莹的蓝色眸子,犹如蓝色的宝石。那一汪清澈透明的蓝色湖水中,在显露出稚气的同时还带有一种奇妙的威严,让才人不禁心跳加速。然后还有她那不输给露易丝的高贵优雅的脸容……虽然一直以来老是觉得她年龄太小所以没有注意到,其实这家伙长得还真漂亮啊……
想到这里,才人突然间清醒了——面对这样的小孩子,我干嘛想这些啊——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摇摇头。
“你、你是傻瓜吗!这种事会让你爸爸生气的啊!而且要是我真的和你接吻的话,我肯定会被人抓去坐牢的!”
可是塔芭莎却一点不退缩的撅长了嘴唇。
“哥哥……”
这是犯规的。在这风龙之上,才人正左右为难,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轰鸣声。他回头一看,只见零战正朝这边飞来。
“什么!”
可以看见驾驶舱之中露出了露易丝和雪丝塔的脸。
为什么在这么吵闹的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还能听见彼此说话的声音呢?——才人连考虑这个问题的时间也没有,下一秒就传来了露易丝的怒吼。
“这次竟然连比我小的女孩也不放过!你究竟喜欢大的还是喜欢小的啊!?还是说大小都没有关系,来者不拒!?差劲透了!”
轰!轰!轰!零战的两翼开始震动起来。
二十毫米口径的机关炮弹应该已经用完了才对啊?
这么一想,只见飞过来的原来是葡萄酒瓶子。
“你就好好品尝一下吧!”
只听见雪丝塔用喝醉了的声音说值。
喝醉了就别驾驶飞机啊!才人不禁有点难受了。
“不,飞机的话应该是操纵才对吧……”
他还没说完,下巴就被瓶子击中了。好痛。
才人用焦急的声音大叫道:
“塔芭莎,飞快一点!风龙加速的话是应该可以甩掉零战的!”
“塔芭莎?我是琪尔可哦,亲爱的!”
不知什么时侯,塔芭莎竟然变成了琪尔可,而且还是一身仅用贝壳遮住重要部位的姜人鱼装扮,就好像刚从美女写真杂志上跳出来一样。
“别管了,快点逃吧!否则我肯定要被她们杀死了!给我飞快点吧!”
“飞不了啊!”
“这可是风龙啊!”
“这是我的火蜥蜴嘛!”
不知什么时候起,才人跨着的风龙变成了琪尔可的火蜥蜴弗莱姆。
“为什么会这样!”
火蜥蜴一下子就往下掉去,才人慌慌张张地准备握紧德尔弗伦格。既然这样了就只能利用纲达鲁乌的力量一口气跳到追过来的零战上面了!可是……
“呜哇!身体怎么没有变轻啊!”
他看了看左手,只见印记消失了。
“哇!呜哇!哇哇哇!”
地面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要掉下去了!掉下去了!唔?那是什么啊!”
他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是光。
“……有什么在发光……金色?”
在和地面冲撞的瞬间,才人被那闪着金光的什么东西包围住了。
“掉下来了!”
醒了过来的才人大声叫道。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底里用终于放下心来的声音说道:
“原来是做梦吗……”
他那迷迷糊糊的头脑中,不断回味着刚才梦中那些混乱一片的情节。
被雪丝塔和露易丝不断追打,被安丽埃塔、洁西卡、狗、还有塔芭莎她们诱惑,简直是个内容乱七八糟的梦。
不过如果不是梦的话,露易丝和雪丝塔也不可能来到地球上的日本,还穿上才人他们学校的校服,塔芭莎也不可能穿着空姐服装向才人做出那种事了。不过……我竟然会做那种梦……
“难道我希望自己受女孩子欢迎的愿望就这么强烈吗……”才人不禁觉得有点难为情,摇晃了一下身子。可是摇晃完之后,他突然担心起来——刚才我的样子,该不会被谁看见吧?于是他睁开眼,打量四周。
“呜……”
只见身边正站着专心致志的观众。
才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围在只见身边,盯着自己的脸看的孩子们。
这帮孩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有各种各样的长相——金色头发,红色头发,褐色头发……头发的颜色都个不相同。他们都呆呆地注视着刚醒过来一会儿忸忸怩怩、一会儿红晕满脸、一会儿唉声叹气、举动十分可疑的才人。每个孩子都穿着有点脏乱的衣服,可是每个人的眼睛都捉炯炯有神。
其中一个金发的男孩子,骑到了才人的身上,目不转睛地瞪着他的脸。
“那个……刚才我在干什么,你们有看到吗?”才人这么一问,男孩的脸一下子因为恐惧而扭曲了。
“可疑的家伙!怪人!”他一边大叫着,一边往外逃。
“喂、等等!……你们误会了!误会了啦!”
“他是个怪人!大家不要靠近他!”
剩下的孩子们也紧跟在他后而飞快地跑了出去——
“你、你们等一下啊!我并不是什么怪人”
可是,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地跑出了房问,才人的辩解根奉没有传到他们的耳里。
“什么嘛……那些家伙……我不过做了奇怪梦,觉得有点难为情,一个人自我调节一下罢了……不过,这里到底是哪里?”
才人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间房间。
这间房间并不大。床边有一个窗户,对面有一道门。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小小的圆形桌子,旁边摆着两张木椅子。
才人现在正在睡的床虽然造得比较粗糙,可是却很干净,在白色的床单上铺着柔软的毛毯。
“这里是哪里的旅馆呢……而且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不过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侯。我记得我受了重伤……”
才人急忙看着自己的身体。身体上包了好几层绷带。这个时候,才人终于清楚地回想起那场把自己推向了濒死边缘的激战。
没错。
自己……为了让露易丝她们逃走,独自一人跟七万大军相对峙。那是一场光是回想起来就不禁浑身颤抖的激战。
在单枪匹马闯进了七万大军的先锋部队之后,自己听从了德尔弗伦格的建议,专瞄准担当指挥官的魔法师来打。
虽然自己收拾了不少魔法师,可是因为受到过多魔法的攻击,意识开始产生模糊了。一边恍恍惚惚地坚持着一边前进的时候,远远望见前方有被骑士包围着的看上去估计是将军级人物的魔法师,于是直往那边冲过去。
而接下来的事情却没有了记忆……
“……不管怎样,看来我是被人救了一命了。”
才人仿佛松了一口气,又仿佛一块心头大石终于落了地似的说道。
可是就在安心下来的同时,疑问他开始涌上来了。
明明自己被那些魔法箭啦火球啦什么的伤得体无完肤了啊,可是现在看这身体的话,又不觉得伤势很严重。他记得自己的左手在极近距离爆炸的火球炸伤,左臂部分已经变成了黑炭的。不仅是这样,身体上上下下受了不少伤,血流如注,失血也很严重。那仿佛被剖开似的腹部的伤口,折断的骨插进了内脏的感觉用一句话概括的话,那是足以致命的伤势。
可是现在看自己的身体的话……
明明那么严重的左手的烧伤不见了,从绷带的缝隙中可以看见面份红色的鲜嫩皮肤。至于其他伤口,也好像已经愈合了。
才人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
“不过,这到底也是个魔法师的世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吧……”才人发挥他那天生乐天的个性,自言自语道。
下一瞬间,才人终于记起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不是只有“自己是否得救”这件事,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开始想起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
没错,虽然自己身体的事情也很重要,不过,也还有其它许多重要的事吧。
我冲进了那七万大军,的确是这样没错……
不过,我有没有起到让敌军产生混乱的作用呢?有没有争取到让我军撤退的时间?
露易丝还有其他人,都已经安全离开了吗?
“唔……结果究竟怎么了呢?还真是让人担心。啊,还是问问德尔弗好了。”
才人环视四周,寻找德尔弗伦格的影子。
可是,房间里却完全没有那把智慧剑的踪迹。
不行,我得找到德尔弗,然后问一下它结果到底怎么样了。才人这么想着,挣扎着准备站起来……
“好痛!”
才人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像是断气前的青蛙般的叫声。
那像要把身体撕裂的痛楚,一下子从腹部、大腿、手臂、小腿以及脖子上汹涌而上,那几乎覆盖了全身的疼痛,让才人直翻白眼。命是保住了,可是受的伤却是货真价实的。
醒过来之后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般的那场激战,现在通过着痛楚,轮廓突然变得清晰无比,让才人不禁一阵寒战。才人开始浑身颤抖起来,无论怎么去强行压抑,身体都不受控制。
只要走错一步,自己一定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可以说自己是在九死中好不容易取得了一生。
现在的他只想就这样躺在床上不动,直到身体不再颤抖为止。
“可是……现在叫我怎么谁得着呢。”
一定要快点确认才行。
想知道自己赌上性命的行动,究竟有没有取得预期的回报。
于是他不断地测试坐起身子。
痛!好痛痛痛!才人一边这样子大叫着一边尝试着找出不引起痛楚而站起来的方法……
“你现在还不能动的。”
从刚才那样小孩子逃走的门的缝隙之中……传来一把清澈得如同涓涓清掠过的美丽噪音。
才人吃惊地循声望去,只见门被打开,一个有着宛如流动星河般璀璨金发的少女出现自己面前。

第三章 金色的妖精
看着眼前出现的少女的身影,才人头脑中第一个想到的是……
金色的光芒。
就像刚才梦境的最后出现的那道金色光芒。
现在那道光变成了现实,直刺才人的双眼。
才人慌忙移开了视线。仔细一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并没有在发光。只是,少女给人的印象过于强烈,让人感觉到那肉眼看不见的光芒。
眼前的少女真的美丽到了那个程度。不,连“美丽”这个词用在她身上,也会让人觉得过于庸俗。她的美貌带着神圣的光辉,要是才人的身体能移动和话,说不定现在在早就跪在地上,向她顶礼膜拜了。
不管怎么,才人努力地活动着嘴巴,发出了一些含糊的“啊哇、呜哇、呜哇哇”的叫声。
“怎么了?”
少女侧着头有点困惑地问道。
“不,那个、没有、只是……”
少女像是有点犹豫地在原地摩擦了一阵子,然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深呼吸了一下,开始向着才人走过去。虽然她身上穿着的只是一件粗糙的短身草色连衣裙,可是却一点不损她的美丽,反而把她衬托得更为楚楚动人了。短短的裙子之下是一双纤细的美腿,穿着一双白色凉鞋,让脚看起来更为白哲纤细。
她这身朴素的打扮,中和了那过于炫目的美貌,产生了一种亲切而平易近人的气质。
少女来到才人的床边,勉强挤出了笑容。那笑容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像在说“我是为了你安心才特意挤出笑容”似的。不过,这丝毫没有对她的美丽造成影响,反而让人觉得她很像体贴人。
“太好了。你已经睡了快两个星期了……我还担心你会不会以后这样子呢……”
“我已经睡了那么久了吗……”
虽然自己睡了两个星期这件事让才人感到十分震惊,不过少女的美貌更让他吓一跳。
啊,之所以会给人全身散发着光华的感觉,应该是她那头从额头中央左右分开的长发的关系吧。那如同波浪轻拍的金色海洋一般的长发反射着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仅仅是轻侧脑袋的动作。就会让其沙沙滑落,在脸颊上飘动。
才人看着她那如同精心制作出来的CG一般拥有完美轮廓与线条的脸容,在感叹那不可多得的美丽的同时,还感觉到一阵不安。这么美丽的人,一定是因为出现了什么错误才会存在于这里的。
然后……才人还发现从那金色的头发的缝隙之间,隐约可以看见一对自己从没有看过的,尖尖的耳朵。
还真是罕见的耳朵呢——才人一边想着一边打算动一动身体。可是他才刚动了一下,比刚才更为剧烈,简直要命的痛楚一下子从腹部窜了上来。这是至今为止从没有感受过的剧痛。
这种痛楚一瞬间让才人认识到“生存”的实感。才人认为自己绝对会死的确信,在这种生存的实感的冲击下,开始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像是快要晒干的花儿吸收水份一般,安心的感觉开始渗进才人的身体里。那里一股安心的激流,是终于保住了性命的,感情的激流。
“是吗……原来……我还活着啊……”
才人的眼角开始发热。自己还活着——一旦这样想,就连刚才几乎要让自己痛得断气的伤口也变得让人感动。
“啊哈,会痛,就代表还活着啦。”
才人低声说着,眼中已经出现泪花了。
少女看到才人这个样子,眨了眨郡碧绿的大眼睛,向他伸出手说道:
“那、那个……绷带……会不会绑得太紧了呢?”
感觉到生存的实感以后.眼前的少女那震慑人心的美貌开始伴随着现实的轮廓震撼着才人的心。
啊啊,要是触碰这样美丽的人的话一定会遭受天遣的。
不自自主地抱有这种愚蠢想法的才人反射性地往后缩击。
他这个动怍让少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察觉到自己的耳朵从头发缝隙间露了出来,慌忙伸手捂住,然后,脸开始慢慢红了起来。
“对,对不起……”
“咦?”
"可是,请放心吧。我不会加害于你的。”
才人马上愣了一愣。看来少女把他刚才向后缩的反应理解为害怕了.那实在是天大的误解.才人只是因为她那惊人的美貌感到震撼,而并不是因为害怕。
“不是的不是的!那个、我并不是在害怕。只是,你真的太、太、太太……”
“太太?”
“太漂亮了,所以……”
听了自己说的这句话,才人不禁也红起脸来。他只是单纯的还不习惯跟女孩子说“你很漂亮”这种话。
少女不禁一脸吃惊。
“漂亮?”
“是、是的。”
“你看见我的这对耳朵后还这么想吗?”
少女说着.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
“嗯。”
才人也一脸惊讶地点头道。“那的确是一双尖尖的、形状罕见的耳朵。不过,这个哈尔吉尼亚有兽人鬼啦,还有感觉上怎么看也不像生物的水之精灵啦等等一堆奇妙的生物。事到如今当然不会因为看到了一个尖耳朵的人就大惊小怪了。反而觉得即使有这样的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真的不觉得吃惊吗?你不害怕吗?”
少女用一睑怀疑的表情看着才人。
“我真的真的没有觉得吃惊.也根本不觉得害怕啊。你问我为什么不觉得害怕吗……该怎么说呢……不是还有其他很多更可怕的东西吗?比如龙和托罗尔鬼什么的。”
少女的表情开始缓和下来。
“竟然会有不怕妖精族的人,还真是少见呢。”
“妖精族?”
这是才人曾经听过的名字。才人拼命搜寻记忆的底部,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好像是有时候别人口中谈论的住在“东方”的种族的名称。传闻说这个种族十分凶残,还说跟圣地什么的有关跟人类(为什么这会打成人娄啊..ORZ啊)的关系十分不好。
才人还以为会是多么可怕的家伙,可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跟那些传闻简直有天渊之别。
“是的.我是妖精族的人。虽然我是‘混血’的……”
少女有点自嘲的低声说道。然后,她那青瓷一般的额头上.蒙上了一片忧郁的阴影。
不过,连忧郁的脸容也让人忍不住赞叹。
才人眼定定地看得入了神……不过,他想起了一件事。
喂,才人,现在可不是观赏美少女的时候啊!不是还有很多事要打听的吗?
究竟我是怎么样被救回来的呢?
战争的结果怎么样了?
露易丝呢?
雪丝塔呢?
其他人又怎么了“
不过,首先要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其他的迟点再问就好了。
“请问是你救了我的吗?”
才人指着身体上包着的绷带说道。
“是的。”少女点头道。
“是吗……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才人连声道谢。因为他觉得自己说多少次谢谢都不够。
少女露出了有点难为情的笑容。
看来她和才人说话还是觉得有点害羞的样子。明明育着震慑人心的美貌,可是却似乎相当疏于交际。
看着少女的表情,才人的脸差点就松驰下来了,不过他还是忍耐住了。现在可不是松一口气的时候。自己还有一大堆问题得问。
不过……突然有某种念头一闪而过。
等一下,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说她救了我?
喂喂,我明明闯进了七万大军的阵营里的啊?
而眼前的少女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乡村姑娘打扮.她是怎么从大军之中把自己教出来的?
才人的猜疑心开始迅速生根发芽了。
然后,他开始觉得眼前少女的美貌也是陷阱的一部分。
该不会这个妖精族少女,是敌人派来的吧?
为了让我放心下来,然后套出什么情报之类的……
这么一想,眼前的少女就越来越像是敌人设下的圈套了。看电影或者漫画的时候也是,做间谍全都是美女。
而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认识了露易丝之后,才人认识到一个真理——
“即使是外表再怎么可爱的女生,内在也未必跟外表成正比。”
这个可是绝对的真理,是经过才人自己无数次亲身验证的,不可动摇的真理。
想起了这个真理之后,对于少女的疑问就迅速膨胀了。
“晤唔唔……”
“怎么了”
才人咳咳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用冷静的声音问道:
“关于你救了我这件事,我真的十分十分感谢.不过,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
“请问你是在哪里救我的呢?”
“我发现你躺倒在森林里,于是就把你搬到这里来了。”
躺倒在森林里?
我明明是在大军之中倒下的啊!
为什么会在森林里?
才人眯起了眼睛,用充满了疑心的眼神看着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才人的表情变化让少女感到了不自在……
“那、那么,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吧。”
少女像是要逃开似的说道,然后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才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的剑你藏到哪里去了?”
“啊,是在你身边的那把剑吗?那个,那把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吵。我怕它会吵醒你.所以放到对面的房间里去了……”
才人的眉毛眺了一下。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侦探片中的对白。美丽的玫瑰总是带刺的。美女一般都是真凶。可恶.你以为我这么容易就被你骗到吗!
“如果德尔弗吵闹起来的话.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即使你跟我说有原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少女用困惑的声音说道。然后她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的才人的手,有点害羞地咬紧了嘴唇。
“那、那个……拜托你、我的手……”
少女想甩开才人的手,可是,才人却没有放开。他绷着强忍痛楚,把少女那纤细的手拉向自己。地这样子一采,少女的脸更红了。
“那个……放开……求求你……”
“那我就开门见山说了。”
才人已经俨然以正在审问犯人的名侦探自居了。他的这种性格还真是让人有点应付不来。即使已经死过一次,他的性格还是一点没有改进。
“你是亚尔比昂军派来的,是吧?说吧,我是比昂的谍——”
“不、不是的。虽然我是亚尔比昂人,可是跟军队一点关系也没有。”
少女用一脸吓坏了的表情摇头道。可是完全进人了侦探角色的才人已经对她是亚尔比昂军间谍这一点探信不疑了。
“你说我是躺倒在森林里的吧?可是,我明明是在敌军的包围中失去意识的……!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个我不知道……”
“快点招供吧!”
“啊……”
少女在被才人拉扯之下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在了才人的大腿之上。
“快说!……唔?咦?”
才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有什幺东西正软呼呼地贴在了才人的大腿上。
当名侦探的心情和对少女的怀疑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另一个疑问在空中迅速膨胀。
喂,才人,我问你。
现在贴在你的大腿上的物体究竟是什么东西?
……胸部?
按位置采说应谣是胸部。
可是……虽然说也不是绝对,可是这种感觉很难想象是胸部应该有的。不可能存在这种尺寸的胸部。没错,不可能有的。
如果是一般情况的话,那就是在胸部那里塞进了什么东西吧?才人不断地发挥想象——是大大的,软软的面包?还是布团?又或者是卷起来的座垫?
不过这也不可能。
那么说来,这是胸部啰?是违反了自然界法则而存在的,不应该存在的胸部。
才人扫视了一下少女的侧脸,只见她整个脸都红透了。由于羞耻和紧张,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由于手臂被才人紧紧握住.所以连站也站不起来。尽管如此,少女还是一再挣扎着要站起来。
才人开始觉得有点苦闷,不禁忡手按住了喉咙。
你、你再这样子折腾我的话,我……啊啊……我……
贴在大腿上那柔软浑圆的东西正随着少女的挣扎改变着形状。
才人张大嘴巴看着少女.觉得心脏的瓣膜几乎要被撞破,那汹涌的血液快要从鼻子里喷出来了。心脏的跳动犹如激烈的打鼓声,开始在才人的身体里演奏疯狂的乐曲。
才人一边看着那从纤细的金色头发的缝隙中露出来的尖尖的耳朵……一边在脑海中重复回响着三个字——
太大了。
如果真的要用一用的形容的那就是……
胸部革命。
这个简直可以称为……胸部尺寸的一次大革命。
跟身体的线条相比,这个尺寸简直就是违反自然规律。这个妖精族的少女,身体异常纤细。这样子从上面看她倒着的身体的话简直一目了然。腿很细.手臂也很细。脖子、腰、全部都好像一握即断的样子。可是……只有胸船脱离了常规,胸部.简直就像在对身体举起了反旗。
或者说,要是有跟胸部尺寸相关的法律的话,那么肯定会被判无期徒刑。不,说不定是死刑。至少,如果判案的是法官是露易丝的话,那么肯定是死刑。
啊啊,刚才因为她穿着宽松的衣服,所以没有注意到。啊啊,因为她的手腕过于纤细所以自己就下意识的认为她整个身体都是那个样子了。啊啊,啊啊啊,老实说,自己是真的太小看了她的胸部尺寸了。
“啊、不、放……唔……”
少女一边发出娇羞的声音一边挣扎着。这家伙,身体明明那么纤细,为什么只有胸部例外?肯定营养都集中在那上面了吧。究竟是什么原理产生了这样的作用呢?真希望曾经在理科课堂上学到过的孟得尔老师能教一教自己……希望他能从优性法则的角度出发,解释一下这个奇迹……
才人那呆呆的脑袋不停在想着这些事。
“姐姐有麻烦了!”
“你在对蒂法姐姐干什么!?”
“不要对姐姐做奇怪的事情!?”
刚才在才人身边的孩子们飞奔进房间。看来他们是一直躲在门的后面窥探着房间内的情形。
“快把手从蒂法姐姐身上拿开!”
看来“蒂法妮娅”是这个美丽的妖精族少女的名字。孩子们开始捶打着抓住她手的才人。
“咦!不!那个!不是啦!不是这样的啦!孩子们!”
才人终于回过神来,尝试着努力解释……可是孩子们的气势太猛烈了。这些小鬼,刚才不是还一副怕生的样子的吗!
这个拥有不能单纯用一句巨乳来形容的、身材纤细的妖精族少女,看来是这些孩子们的宝物。
“你们全部都误会了!这个人、因为她的胸部很奇怪所以!我、我只不过是吓了一跳而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太过震惊罢了!没有想过要袭击她的!一点也没有!”
“没有错!怎么看你都是想要做什么奇怪的事!”
这个说得没错。
“坏蛋!看我怎么修理你!”
“等等!是我不好!所以!呜哇!!”
“你就尝尝这个的滋味吧!”话音刚落,才人的头就被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用平底锅狠狠地敲了一下。怎么说来我在梦里面也被平底锅打过啊——带着这个无关紧要的感想,才人再次沉入
了无意识的世界。
才人摸着生痛的头再次醒了过来。
蒂法妮娅打开门走了进来。这样子重新打量着她,也还是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那闪闪发光的、在金色与白色之间变换着颜色的长发,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恰,忍不住感叹耶炫目的美丽。
她有点害怕地走过来说道:
“刚才小孩子们那、那么乱来实在对不起……我已经训了他们一顿了……跟他们解释了我没有被你怎样……”
蒂法妮娅抱着德尔弗伦格,看起来相当吃力。一边哟呵、哟呵地发出跟她相当不合称的吆喝声一边好不容易把它搬到了床边。
“德尔弗!”
哟!搭档……你终于醒了啊,太好了太好了。”
德尔弗伦格开始给才人解释他倒下之后发生的情况。
在差那么一点收拾掉将军的时候倒下。
然后德尔弗伦格用自己那“借用吸收的魔法的力量可以移动纲达鲁乌”的能力,把才人搬到了森林之中。
“不过我还真犹豫了一下子呢。老实说.搭档你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死了。心脏也不跳了。我不断在想——真糟糕,难得我们这么合得来,你却竟然这样就死了。啊啊,我要怎么办呢德尔弗要怎么办呢传说这下子也没用了啊之类~~”
“我还真的得救了啊……”
才人再一次细细打量自己的身体。
“你听我说嘛!”
“闭嘴!你明明有那种能力,干吗却一直瞒着我!”
“我忘记了嘛……我很健忘的啊。不过搭档你要是死了的话我会很伤心的。毕竟搭档就是搭档嘛。不,就算你已经不是侍说中的纲达鲁乌.搭档也依然是搭档……”
虽然德尔弗伦格还在用它那发音不清的语调不停地说,可是才人已经没有理会它在说什么厶了。
他忍耐着全身上下的疼痛,向蒂法娓娅低下了头。
“真的很对不起!我……明明被你救了一命,竟然还怀疑你是敌人的间谍………”
“呃?不要紧啦,那种事,请不要介意……”
蒂法妮娅一脸害羞的表情低声说道。
“不过,想不到我受了那么重的伤也竟然可以冶得好……”
松了一口气之后,才人那天生的好奇心开始涌上来了。于是他把自己心中十分在意的疑问说了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把已经断气的我救回来的呢?”
蒂法坭娅似乎在烦恼应不应该说的样子……之后.她给才人看了手上的戒指。
那是一个只剩下发黄的底座的古旧戒指。
之前可能上面曾经镶嵌过宝石吧,可以看见空空的底座上伸出了四个用于固定的勾子。
“是用这个戒指治好的吗?”
蒂法娓娅绷着脸点了点头。
“好厉害的戒指啊!竟然能治好那么严重的伤!只要有这个的话,就不会有人因为受伤或者生病而死了!”
蒂法妮娅摇摇头。
“这个已经不行了。”
“为什么?”才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德尔弗伦格说道:
“是‘先住魔法’。那是妖精的宝物,没错吧?混血的妖精族姑娘。”
蒂法妮娅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哎呀哎呀,看你那表情,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吗?毕竟我已经活了那么长时间了,东西还是知道一点的。”
“是吗……那么我说的话你也应该能听懂了。这个戒指,就如剑先生你说的,是凝聚着、不,是曾经凝聚有‘先住魔法’的水之力量的戒指。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字……是从我死去的母亲那里得来的遗物。”
“你母亲是妖精族的人吗?”
蒂法妮娅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看来背后有蛮复杂的来由啊。不过我不会过问太多啦……只是既然现在只剩下台座的话,就是说注人的‘魔力’已经用完了啰?”
“的确是这样。原来这里是嵌着一块注入了水之力量的宝石的,结果魔力用尽之后,它就化掉了,所以现在只剩下台座。也就是说.冶愈的力量就到这里为止了。所以.请别再受那种危及性命的伤了啊,我再也冶不好了。”
才人内心觉得十分歉疚。虽然不太请楚具体情况.不过不管怎样,眼前这位少女用了作为母亲遗物的重要戒指.才治好自己的伤。
“你是叫……蒂法妮娅小姐是吗?”
“叫我蒂法妮娅就行了。如果觉得名字难叫的话,叫我蒂法也行。”
蒂法妮娅露出仿佛美神化身般炫目的笑容说道。她的名字的确有点难叫。
“那么蒂法,我真的真的觉得很抱歉……那个……我该怎么谢你才好呢?对你说那么重要的戒指,却为了治疗我的伤……”
“咦?没关系、没关系的!道具就是为了用才存在的呀!”
蒂法妮娅连忙说道。
“是吗……”
才人猛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抬起头来。
“虽然我身上没有带什么可以给你当谢礼的东西.可是我有一种‘力量’啊!”
“搭档。”
德尔弗伦格用难以启齿的语气低声道。可是才人没有理会。继续往下说道:
“虽然我不能告诉你细节,不过我能操纵所有武器哦!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麻烦的话尽管找我!例如,有猛兽袭击村子、或者是有怪物在夜路上袭击等等……”
才人在床上紧紧握住了蒂法妮娅的手。
“现、现在的话……”
蒂法妮娅露出了苦笑,低声说道。
“不信你看看!像这样子!一旦抓住武器的话啊!左手上的印记就会发光哦!你看!”
才人伸出了手,握着若斜靠在床边的德尔弗伦格。
“啊,搭档……”
不知为什么,德尔弗伦格似乎有话耍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你看!这样子握着剑的话,左手上的印记就会……咦?咦?!”
才人呆住了。即使握着德尔弗伦格,手上仍然不见有任何光亮。
平时的话,左手的印记就会发光。然后身体会变得像长了翅膀似的轻飘飘的啊……可是现在身体却没有一点变化。
“怎、怎么回事?”
才人慌张地看着左手,张善嘴巴半天也反应不过来。
“印印印……”
“哎呀,搭档。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即使你不是传说中的纲达鲁乌,搭档也依然是搭档 ……这种关系该怎么说?朋友吗?所以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丢下你不管的啦。虽然可能会看不起你……”
德尔弗伦格像是安慰才人似的说道。
“印记消失了!”
才人大叫起来。
没错。
本来刻印在才人手上的纲达鲁乌的印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四章 神官的访问
自才人醒过来那天开始算起的一星期后……一头风龙降落在托里斯汀魔法学院的中庭。
正在中庭谈笑风生的学生们一起回头,当看见那个跨在风龙背上的少年时,女生们不由得发出一阵赞叹之声。
“看!那头发真是漂亮耶!”
“他看这边了!”
可是当看到少年的眼睛之后.女生们的表情一瞬间蒙上了一层害怕的神色。少年左右眼睛的颜色不一样。
“是‘月瞳’呀!”
其中一个少女低声道。
左右颜色不同的眼睛,在托里斯汀这里用天上那两轮月亮作比喻,称为“月瞳”。
在迷信气氛较浓的地方,也有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对此抱有探深的忌讳。
不过……这位骑着风龙自天而降的少年有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美貌。
“哎呀……究竟是哪一国的贵族呢?简直像妖精一样啊!”
这名少年就是罗马里亚的神官,朱利奥?塞萨雷。
女生们仍然在一旁议论纷纷。朱利奥对于女生们的骚动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他从风龙身上英姿飒爽地往地面一跳……
却摔了个狗啃泥。
头都插到土里面去了。
女生们一脸哑然地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向朱利奥跑去。
“您……没事……吧?”
朱利奥躺在地上,微微一笑。那笑容散发出勾心摄魂的魅力,刚才摔倒时的难看样子跟现在这一笑容一对比,更让女生们一下子昏头转向,难以把持了。
“您、您的脸上沾着泥土呢……请………请用这个擦一下吧……”其中一个少女把自己的手帕递给朱利奥,其他女生一看不禁脸色大变。
“请、请用我这块吧!”
“我的这条手帕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呢!”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要这么客气!您那美丽的容貌跟这坭土的化妆可是一点不相称的呀!”
”只是一点而已.没关系的。”
“可是……”
“自上次战争结束之后,我就一直没有洗过脸了,所以实际上比你们看到的要脏多了呢。”
朱利奥挥了挥手说道。
“快三十星期没有洗脸!怎么可能!”
“我不喜欢冼脸的。”
四周响起了笑声。
“所以我不能弄脏各位小姐的手帕。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朱利奥一跃站起身来,行了一札。
“哎呀,原来您的身手还这样轻巧呢。”
女生之中传出一阵欢呼声。
看到女生们那个样子,男生们不由阴沉着脸。其中一个男生露出挑战的微笑,走近朱利奥。
一名女生看见他惊叫起来:
“佩利逊学长!”
那是托里斯汀魔法学院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三年级的佩利逊。虽然他有着犹如古代雕像般完美无缺的美貌,可是却是个性格不讨人喜欢的人。嫉妒心极强的他对于突然出现而受到热烈欢迎的朱利奥怎么也看不顺眼。环抱着双手一直盯着朱利奥的佩利逊,注意到他胸前挂着圣具,哼的一声露出轻蔑的笑容。
“和尚先生,你是来这里求布施的吗?”
朱利奥毫不介意地回答道:“我是来见朋友的。”
“这里可是贵族学习的地方.你要是打算传道讲法的话麻烦你去别的地方吧。”
”我觉得我没必要听你的命令呀。”
佩利逊一听.额角马上青筋暴现了。他确认了朱利奥并没有拿魔杖后,就唰的一声拔出了自己那长长的魔杖。可能因为他这个年纪比较喜欢模仿骑士的装扮吧,用的是一支雕着花纹的崭新军用魔杖。
“听你刚才说的话,你也参加了亚尔比昂的战役对吧?和尚先生。”
“是的。”
“我是纳瓦尔连队的联络士官,你呢?”
“我是打杂的。”
朱利奥挥着手说道。
“我感觉自己只是一直在照料风龙而已啦,其它就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就是这样。”
“那真是跟你这些和尚蛮相称的工作呢。”
佩利逊用魔杖啪啪啪地敲着朱利奥的头。
“你这样敲我的头,就意味你在对神和始祖进行侮辱,士官先生。”
“我并不是在侮辱神,只是在教育你这个想在这里东施效应的神官小子,嗯,一点贵族的礼仪作法罢了。要是你觉得这是侮辱的话,就先给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你说你哪里像贵族呢?就算外表是贵族的模样,内里也不过爱嫉妒的小鬼罢了。”
佩利逊的脸一下子红了。在四周围观的女生们吓得一下退了几步。
“你明明连魔法也不会用!”
佩利逊大叫着正准备吟唱咒语的时候……一直耥在朱利奥后面的风龙突然跳了起来,直往佩利逊扑过去。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佩利逊连抵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风龙整个儿扑倒在地了 。
“喂!喂!你太卑鄙了!竟然用风龙来袭击人。可恶!呜~~~!”
佩利逊被那巨大的风龙一脚踏在背上,当场晕了过去。
“毕竟我不会用魔法,你至少也让我用风龙来攻击嘛。”
这一场骚乱不断引来围观的人,不一会儿.微微发胖的修普露兹夫人就一路小跑过来了。
“怎么回事!这是怎幺回事!好不容易战争结束了,你们却在中庭私下打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修普露兹夫人看见站在那里的朱利奥,不禁瞪大了眼睛。


“哎呀哎呀,这不是外国人吗!你是得到谁的批准进来这里的?而且还把这头龙带进来!”
修普露兹夫人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朱利奥拉过她的手,优雅地行了一礼。
“……咦?”
然后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情深款款地看着修普露兹夫人的脸,他那英俊不凡的容貌让修普露兹夫人一下子像个豆蔻少女似的红起脸来。
“真是对不起。我其实只不过来看望一个朋友而已……”
“啊、是、是这样吗!看望哪一位呢?”
“是瓦利埃尔小姐。我希望如此美丽动人的您能允许我去看望一下她。”
“美丽动人?我吗?”
”是的。在我的祖国罗马里亚?有很多画着圣女的宗教画。当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误以为是圣女从那些宗教画上走出来了呢。”
“呀!圣女!怎么可能呢!”
修普露兹夫人用激动的嗓音尖叫着说道。
“请问能允许我进入学院里面吗?”
“神官大人您竟然说我像圣女,那我还怎么能拒绝您的请求呢!啊、请您拿着这个吧!”
修普露兹夫人以一脸像是在做梦的表情拿起笔,唰唰的几下就在纸上写下了批准会面的许可字条,交给了朱利奥。
”谢谢您。啊,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帮忙照顾一下我的风龙?”
“好、好的!请放心交给我吧!”
修普露兹夫人一下子立正道,看她的架势,差点就要举手敬礼了。
“亚兹洛!那我去一下就回来。”
风龙亚兹洛啾的一声叫起来。向主人点了点头。
修普露兹夫人愣愣地目送着朱利奥远去的背影。而童女生们则在一旁冷冷地瞪着她。
“你、你们在看什么啊!”
“没有……只是突然发觉老师你原来也是女人呢。”
“你、你们是在取笑老师吗!不要太放肆了!还有你!不要躺在地上不起来!快点从神官大人的龙脚下出来!”
修普露兹夫人红着脸向着被风龙踩得不断呻吟的佩利逊大声吼道。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露易丝迷迷糊蝴地睁开了双眼,问道:
“谁?”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的人才出声回答:
“我。是我啦。”
当听到那个声音的时接,露易丝整个人跳了起来。
可是……她稍微想了一下就坐了回去,拉过毛毯盖住身子。
肯定是幻觉。因为自己太希望这种情况出现,所以脑干就模拟出这种声音了。
“开门啦,都说是我啦!”
声音再次响起。露易丝从毛毯中慢慢探出脸采,注视着门那边。
“你是真的吗?”
“难道还有假的我么?少废话.快点开门吧!”
露易丝立刻跳了起来-也不顾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直向门奔去,急不及待地打开了门。
一个自己在梦里见过千百次的人,正站在门外。
“才人……”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露易丝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才人微微一笑,蹲了下来,抱紧了露易丝的肩膀。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笨……”
“笨?”
“笨蛋……”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露易丝的眼中滑落。
“我、我好担心你啊……担心你是不是已经死了……呜、呜呜、呜呜。”
露易丝哽咽着说道。才人温柔地抱着泣不成声的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虽然我拼命逃走保住了性命,可是我花了不少时间去找能回来这里的船啊。”
才人以充满温柔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自己跑去送死呢。笨蛋!笨蛋!笨蛋!”
露易丝用手砰砰砰地捶着才人的胸膛。
才人有点不知所措地擦了擦鼻子,说:
“困为,我总不能让你去送死,是不是?”
“像我这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家伙,你放着别管就好了啊……”
“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为什么?”
“因为喜欢你。”
被他这么直接地一语道破,露易丝不禁满脸绯红。
“你、你是笨蛋吗。我、我可是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的呀,一点也不喜欢……”
“你的声音在颤抖呢。”
“哪有颤抖……”
“你是喜欢我的,是吧?”
被才人这样子满脸自信地一说,露易丝低下了头。像这种直接的说话方式,露易丝是最不擅长应付的了。
“笨、笨蛋、我、我干嘛非要喜欢你这种人不可啊……”
“你的表情在这么说呢。看、脸都红透了。”
“我、我才没说。脸才没红呢。我根本不喜欢你嘛。”
“你不是因为想被我推倒,所以才穿这身打扮的吗,这是什么?真让人脸红啊。”
露易丝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之前穿过的那套黑色猫猫装。
“才、才不是呢。我只是想扮一下使魔的样子罢了。那把破剑说如果是黑猫服装的话会更容易让人看出来,所以我才穿的……”
露易丝还没说完.就被才人一手抱起,推倒在床上。
“……啊……”
她本来打算抱怨几句的,可是一张开嘴,发出的却是炽热的气息。
才人的脸在慢慢靠近。心里明明想着要反抗,可是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啊哇、啊哇、啊哇……”露易丝发出了低吟,可是才人马上就吻了她的脖子,让她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力气。
“呜哇、呜哇、呜哇……”很快嘴唇就被封住,低吟也发不出了。
露易丝只是一味紧紧地抱住才人。
为什么这家伙会这样子充满自信呢?
难道我真的是希望他这样子抱紧我吗?
不对,不是这样的。
可是,身体却一点也不听指挥。
这样子整个被才人抱在怀中,那种感觉舒服得快死了。
露易丝一边希望能这样子一直下去,一边把脸埋进才人的怀里。
“如果是真的是猫的话,就不会戴这种东西了吧?”才人用更为轻薄的语气说着,开始解开露易丝穿的黑描服装,那是遮挡前胸的部分。
露易丝大叫着拼命挡着胸部,然后抬起头,用惊慌的表情看着才人。要是平时的话,早就一言不发拳打脚踢加怒吼了,可是现在一张嘴,发出的却是娇羞的声音。
“不,不要……”
这样低声说完之后,露易丝把视线从才人身上移开。
“让我看吧。”
才人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大胆而具挑逗性。
“笨、笨蛋……那种地方……不能让你看。不行……”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毫不害羞地在我面前换衣服吗?”
“那、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你还是使魔啊……”
“我现在也还是你的使魔啊。”
“是、是这样没错,可是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唔……露易丝一时说不上来了。
“不、不管怎样、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那个……”
“说出来听听吧。”
现在才人口中说出的话,句句都带有魔力,露易丝像是受了魔法控制一般,老老实实地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很小的。”
“很小?”
“胸、胸部很小的。所以不行。”
露易丝满脸通红地吐出这么一句。
“这个我早就知道啊。”
“……真的很小的。或者说,根本没有。所以、才人你看了的话.一定会变得不喜欢我的。”
“不会的。”
“一定会的。我知道。才人你总是喜欢看其他女孩子的胸部,像公主殴下、女仆.洁西卡等等……跟她们比起来的话,我的根本就……”
“只要露易丝你肯给我看的话,我就绝对不会去看别人的了。”
“真的?”
“嗯。”
才人的眼神充满了火热和真诚,被他这么一说,露易丝手上的力度就开始慢慢消失。她用慌张的声音说道:
“只能看,真的只能看哦?要是你敢做什么奇怪的事的话,我、我可不放过你哦!”
“我不会的。”
才人抓住露易丝的手慢慢抬高。露易丝难为情得一副要死了得样子.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的时间墁长得像是永远一般。
“怎。怎么样?是不是很小?不小吗?平均水平?”
露易丝不断地要求才人作出这些不可能有的感想。
可是,没有回答。
“你、你好歹说句话啊!过分!”
不管露易丝怎么催促,他还是没有反应。
才人的一言不发让露易丝感到十分不安。
啊啊、我果然是不该给他看的!
因为那地方只是坦荡荡的平原,所以才人一定是对我失望了。
“露易丝。”
”什、什么啊……苯蛋……所以我不是说过不要看了嘛……”
“露易丝。”
自己的名字再一扶被呼唤,露易丝不禁火冒三丈——
“吵死了!笨蛋!别看了!”
露易丝完全没有察觉着这一切只是梦境。露易丝和才人都同样在梦中渴求着被爱……看来这两人说不定是同类。
“反正很小是吧!你爱笑就笑吧!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给你看了!”
露易丝的梦话在房间内回响。
“我喜欢就行了,所以没有关系的。”
在梦里被他这么一说,露易丝开始全身酥软了。
“真的喜欢吗?”
“嗯。”
才人的话中充满了温柔,还洋溢着自信……
露易丝不禁开始想——
我也要说出来才行。
要对才人说出那句重要的话才行。
可是,真的要说的时候却发现其实是很难说出口。
可是露易丝已经下定决心了。她鼓起勇气,正要开口的时候……
露易丝醒了过来。
“咦?”
眼前的才人不见了。而自己仍旧是穿着一身睡衣。
“是梦吗……”露易丝用疲倦的声音低声呢喃道。
即使在梦中,自己也没能说出那句至关重要的话。一阵悲伤涌上心头.露易丝不禁用双手捂住主了脸。这个时侯……
“露易丝。”
听到有人从房间的一角叫着自己的名字,露易丝不禁猛地回过头来。
只见一个金发美少年正背倚若墙壁站在那里。
“……朱利奥?”
原来此人正是罗马里亚的神官朱利奥。
他用那引人注目的异色双眸,饶有兴趣地看着露易丝。
露易丝一把拉过毯子盖住自己,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是来见你的。看来你作了一个颇为快乐的梦嘛。‘不要看了!反正就是小嘛!’哈哈,你究竟把什么东西结人看了?”
露易丝的脸已经红到耳根去了。
“你怎么能擅自闯进来。这里可不是战场上的帐篷啊。”
露易丝用完全不带感情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朱利奥扬了扬手里的那张刚才从修普露兹夫人那里拿到的许可证。
“我可是有好好申请许可的哦。”
“那擅自闯入淑女闺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你之间,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呢。”
朱利奥向着露易丝伸出了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
露易丝无视他的动作,依旧冷玲地说道:“别再开玩笑了。”
朱利奥毫不介意地露出了笑容。
“好不容易才卸下了龙骑士队的职务,我现在要回罗马里亚去了。托里斯汀的人还真是懂得使唤人啊!竟然只说一句‘因为要写报告书’,就把身为外国人的我绑在队里!这期间我都在和报告书大眼瞪小眼呢。”
“那真是辛苦你了。”
“在回国之前,我想先跟你打个招呼。”
“是吗……谢了。”露易丝用一脸空虚的表情道谢。
“你好像没有什么精神嘛。”
露易丝猛地咬紧了下唇,把脸埋到了毛毯里。
“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啊,真希望你能盛谢我多一点。”
“什么意思?”
露易丝拾起头看着朱利奥。
“把你送上船的人是我啊。”
露易丝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质问朱利奥道:
“你为什么让才人去!?”
“我已经好好告诉过他‘去的话就会死’了啊。”
“你就不能阻止他吗!”
“我阻止不了。”
朱利奥的表情十分认真。
“你在说什么啊!你这样子也算是神官吗!?你明明知道他要去送死,为什么不阻止他!?”
“他只不过是想完成自己的工作罢了。我怎么能阻止他呢?”
“为什么送死会是才人的工作啊!”
“他是纲达鲁乌,成为守护主人的盾就是他的工作。”
露易丝仔细地打量起朱利奥来。
“你就别追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了,‘虚无’小姐,这还真奇怪的称呼。正式的称呼,应该是伟大的虚无继承者才对。”
“……为什么你会知道的?”
“我可是罗马里亚的神官,是从神学研究最为先进的国家来的哦。比托里斯汀和戈利亚可先进多了。”
露易丝马上变得全身无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虽然朱利奥对虚无如此了解让她着实吃了一惊,可是现在比起这个,才人的生死更让她在乎。不知是不是看透了露易丝的心思,朱利奥用温柔的声音交代道:“其实,我是来接你走的。不过,看来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
“神学什么的,用来喂狗就好了!”
“我并不是要对你进行神学方面的讲道才来这里接你的。实际上,是罗马里亚想要你。”
“你别管我。”
“这个我就不能答应你了……不过也要考虑时机问题。那么,露易丝.谎言和真相,你喜欢哪一个?”
露易丝稍微考虑了 下,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真相。”
“好。虽然我不是魔法师,不过我还是知道魔法的规则的。能不能给我讲解一下‘使魔召唤’这个魔法?”
“那是召唤使魔用的咒语。”
“条件呢?”
被他这么一同,露易丝呆住了,恍然大悟。
“虽然对于魔法师来说,使魔是很重要的存在……可是并不是无可取代的。离别的同时也代表了新的邂逅。我觉得召唤魔法就是这样一种象征。”
“不要说了。”
“我会为你祈祷新的邂逅的。那么,再见。”
朱利奥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风度翩翩地迈步走出了房间。
露易丝独自一个人想了好一会儿 ……然后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你应该还活着的吧……”
露易丝埋下了脸……然后慢慢抬起头来。
“我要拿出勇气才行!”
她不断在内心说服自己——只是失踪了而已,还没有确定才人已经死了呢。
这时候,门再次被敲响.露易丝跳了起来。
“朱利奥吗?你还有什么事!?”
她一边大声嚷着一边打开门。然而。站在那里的人是……
“是我啊,露易丝。”
蒙莫兰希一脸困惑地站在那里。她看了看露易丝的脸,然后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真的很消沉呢。我也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至少也应该来上上课呀。你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请假不是吗,战争都已经结束那么久了……”
跟在蒙莫兰希身后的基修,也一脸担心地探出头来。蒙莫兰希走到露易丝身边蹲了下来,用温柔的声音继续说道:
“而且……现在也还不能确定他真的是死了呀。”要挤出那小小身体中的所有勇气似的.握紧了拳头。
“就、就是啊!那个才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死了呢!”
基修和蒙莫兰希也连忙鼓励她道。然后他们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确认似的点了点头。
“没错!一定还活着的!”
露易丝站了起来,小声地说道,露出了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凝重表情。
“我现在就来确认。”
“咦?”基修和蒙莫兰希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绝对还活着,我要确认这一点。”
露易丝用完全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道。
“怎、怎么样确认?”’
基修问道。蒙莫兰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是‘使魔召唤’吗?”
“没错。”露易丝点点头。
“召唤使魔用的咒语……只有在自己的使魔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侯,才能再次咏唱‘使魔召唤’。”
“的、的确是这样呢。”
“所以……只要才人还活着的话,咒语是应该无法完成的。”
基修一听,用焦急的声音说道:
“可是、万一、成功了的话……”
他还打算说下去,蒙莫兰希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头。
“露易丝……还是再考虑一下,等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的时候再……”
然而露易丝摇了摇头。
“现在如果下不了决心的话,迟点也是一样的。”
露易丝说完举起了手中的魔杖,闭上了眼睛。
基修开始颤抖起来。蒙默兰希则闭上限睛不敢看了。
露易丝开始小声地吟唱起咒语。
手因为紧张而发抖。
新因为恐惧而打颤。
“使魔召唤”就像“解锁”魔法那样.并不属于系绕魔法。而是属于普通魔法,所以没有固定成体系的咒语,现在露易丝所使用的是口语化的咒语。
“我的名字是露易丝?弗朗索瓦斯?卢?布朗?德?拉?瓦利埃尔。掌管五力之权杖啊,遵从我的命运,为我召唤使魔吧!”
咏唱结束后,露易丝向着面前的空间,挥出了魔杖。
如果作为使魔和露易丝定下契约的才人还活着的话……那面前就不会出现传送使魔的那道光门。
时间缓慢地流动。
一直闭着眼睛的蒙莫兰希一直鼓不出勇气睁开眼睛。基修和露易丝不知为什么完全没有说话,这让她非常害怕。
结果究竟怎么洋了呢?
“那个……基修,怎么样了?”
蒙莫兰希小声地问基修,可是却没有得到回答。
“唔!”蒙莫兰希终于鼓起勇气,张开眼睛——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他不禁惊叫了起来,接着,浑身颤抖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露易丝的面前,有一道闪着白光的镜子般的传送门。
而露易丝只是用被吸走了魂魄似的表情,呆呆地看着那道门。
“啊啊、怎么会这样!我们失去了一个了不起的人了啊!失去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我……其实是蛮看重你的啊……”基修用难过的声音说道。
“露易丝……”蒙莫兰希低声喊着露易丝的名字。
那是决不会看错的“召唤”之门。现在这一刻.在被魔法选中的野兽或者幻兽前面,应该也会有这样一道门在闪闪发光吧。而至于会不会去碰这道门,那就要看它们的意愿了。
而在某样东西被召唤而来之前……
“门啊,请关上吧!”
露易丝关闭了那道门。蒙莫兰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默默地从背后抱紧了露易丝。
“露易丝……啊啊……露易丝……”
露易丝浑身无力地跌倒在地上。最后拼命挤出来的勇气也已经灰飞烟灭了……露易丝一下子陷人了绝望之中。


这时候,在亚尔比昂的桑斯戈达森林的一个小村庄里……
睡得正香的才人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到刚才好像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在面前出现了似的。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面前只是一片虚空。
“是错觉吗……还是我做梦了?不过,最近我怎么老是梦见一些发光的东西啊。”才人自言自语道。
然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还以为睡了一晚的话,就会恢复过来的……
结果还是消失不见了。







第五章 消失了的纲达鲁乌

自醒来的那天起,已经过了十天。
凭借蒂法妮娅的戒指中强力的“先住魔法”,身负濒死伤势的才人.算上一直昏睡着的两个星期,总共休养了三个星期左右,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了。
……不过,有一样东西却是失去了没能挽回。
才人用手托着腮,一脸寂寞地叹了口气。
“唉……”
他的叹息让听见的人也不禁觉得难受。
才人正坐在蒂法坭娅家后面堆起来的柴垛上。身后是用木头和树皮建起来的蒂法坭娅的小屋。
眼前是一片沐浴在阳光下的美丽而茂密的森林。
这里据说是桑斯戈达地区的一个名叫威斯乌德的村子。是跟连接桑斯戈选城和港镇罗赛斯的街道有相当一段距离的森林里的小村庄。
听蒂法坭娅说,这里离才人跟亚尔比昂军交战的那个山丘并不是很远。
这个村子的确是小得会被世界遗忘。
这样子环顾四周.在森林中开辟卅来的空地上,只有小小的十间有着稻草房顶的一列小茅屋。
斜靠在柴薪上的德尔弗伦格用不紧不慢的声膏说道:
“哎呀,听说亚尔比昂军最后还是让罗赛斯的联合军地走了呢。也就是说你争取到让他们安全撤退的时间了,搭档,你拼上命去阻挡大军,这下总算值了吧。”
这件事是前几天听来村里卖东西的商人说的。
那些来卖布和纽扣之类的杂货商人把亚尔比昂共和国军的戏剧性战败描绘得十分详细,仿佛他就在边上看着似的。最后他用一脸高兴的表情说道:“这下子生活也会好过点了。”看来本国的国民也对亚尔比昂的贵族派没有多少好感。
“而且战争也结束了。这样再好不过了。”
而戈利亚突然参战、迫使样亚尔比昂投降这件事,也是听他说的。
“虽然是中途逃了出去,但毕竟胜利就是胜利嘛。”
可是,才人的脸色依然没有一丝喜悦的神色。
“……也对啦。”
露易丝一定也平安无堆地逃脱了,这件事本来是报值得高兴的……
才人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左手,低声嘀咕道:
“还是干净得什么都没有呢。”
没错,消失了的印记并没有再次出现。
看来契约已经完全被解除了。
“我真的已经不再是纲达鲁乌了啊……”
“对呀。其实呀,我也想过,那之后为什么使跑的契约会完全解除了呢……”
“那到底是为什么?”
“恐怕是因为心脏曾经一度停止过跳动吧。使魔的印记把那时侯的搭档判断为已经死亡了。‘虚无魔法’相对于普通的魔法师而言根本不计算在内。就像虱子会从快死的狗身上出走一般,印记也可能觉得你活不下去了,所以自己溜了呗。”
“是这样吗……”
德尔弗伦格看着完全高姓不起来的才人,安慰道:
“喂喂,这样子不是一身轻松了吗?这样子的话,就不用再听那啰嗦的贵族小丫头唠叨了,也不用再为她拼死拼活的。”
“是这样没错,虽然是这样没错……”
可是才人的心中却涌起一股无法击彻底放弃的、苦涩的感情。他抬起头,问德尔弗伦格道:
“……能不能再跟露易丝订立一次契约呢?”
“为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有两个障碍。”
“两个障碍。”
“首先要看你会不会被‘使魔召唤’的魔法选中。那个小丫头吟唱‘使魔召唤’的时候,不知道那道召唤的传送门会不会出现在搭档你面前。”
“实际上,关于为什么会选择某个对象作为使魔这点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如果是四系统的话,听说是会在象征使用者系统的动物或者幻兽面前出现那道召唤传送门……不过,那个小丫头用的可是‘虚无’啊。到底是遵循什么规律去选择使魔……这一点我也不太清楚。只是……”
“只是?”
“我听说过是由‘命运’所决定的。”
“唔……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我和露易丝是被那什么命运牵连在一起的话,那么那道门就会再次在我面前打开啰?”
“这个不清楚。不过,也有可能命运安排你们的缘分在这里结束也不定。要是这样的话就不会再有下文了。”
“唔……那还有另外一个障碍呢?”
“使魔契约(Contract Servant)。”
才人想起了当初被召唤刘这个世界时和露易丝的接吻。现在这么一想的话,一切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啊——就是那个接吻什么的吗?”
“没错。‘召唤’之后就是‘契约’。这两个过程完成后,才能正正式成为使魔。”
“不是接个吻就行了吗?”
“那只是一种‘形式’。实际上那是在身体上刻下印记。对身体;来说可是一种很大的考验哦。”
才人想起了那个时候全身仿佛被烧灼似的痛苦感觉。
“那种程度的事,算不了什么啦。”
“我可不敢赞同啊。”
德尔弗伦格似乎另有隐衷似的低声嘀咕道。
“为什么?”
“唔……那个……该怎么说呢。对于魔法师来说,一个使魔死了的活,还能召唤另一个……可是对于使魔来说,却不是这样。于使魔而言,‘契约’是一辈子的事情。只要仍然生存在这个世界,就不可能出现‘契约解除’这种事情。”
“唔……”
“所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和魔法师连续订立两改契约的使魔存在。如果真的做了的话,那家伙的身体会出现什么变化,我也实在说不准……”
德尔弗伦格用含糊的声音说道。
“…………”
“所以嘛,别的我就不说了。你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一条命,没必要再拿去冒那样的险啊……而且,一旦契约订立失败,头疼的不是只有搭档你个。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我可不想看到郡种悲剧,免得影响心情。”
“……说的也是。”
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会遇到危险,有可能会让露易丝也遭殃。可是即使到了这个份上,才人还是无法放弃。
不知为什么,心里像是空了一个大洞似的,填也填不上。他现在只觉得维系自己和露易丝之间的羁绊消失了。这种感觉比起身体被撕裂的痛楚更让他无法忍受。
“所以啊,你不要绷着脸去想了。这样子不是让你可以了无牵挂地到东方去了吗?我陪着你就是了。”
“即使已经不是纲达鲁乌了,你也不会介意吗?”
“没关系啦。我都活了六千年了。对我来说.和搭档你在一起过的时间不过是眨服厨的时光罢了。”
才人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对于露易丝来说,应该不一样吧。”
“或许吧。那小丫头可是有着伟大的‘抱负’的呢。”
德尔弗伦格用淡淡的声音说。才人仿佛是要说服自己似的点了点头。
“没错……那家伙有着‘要让别人承认自己’这个目标……要是不会使用魔法,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我在她身边的话,也只舍成为她的包袱吧……”
当才人正这洋子自言自语的时侯,背后传来了一把声音。
“那个……”
一回头.只见一脸困惑的蒂法妮娅正站在那里。
“我要取柴……”
看着她是来拿才人坐在屁股底下的柴薪的。为了藏起那尖尘的耳朵,地还顶着一面大帽子。
“啊,对不起。”
才人站了起来。蒂法妮娅低下了头,尽量不让视线和才人接触,伸出了手。才人想她肯定是在防范自己。这么想来,自己毕竟是异世界的人。要是一个连是哪根藤上的瓜也不知道的人老是赖在自己家里的话.那当然会感到不安了。虽然是她救了自己回来的……可是伤都快好了还赖着不肯走的话,对她来说也是十麻烦吧。
“对不起,受了你那么久的照顾。我很快就会走的.所以你不用那害伯。其实想也知道,战争也只是刚刚结束,像我这种奇怪的家伙赖在村里的话,你们一定很困扰吧。”
蒂法妮娅瞪大了眼睛:
“啊,不是的!不是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个……我从来没有跟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说过话……所以有点紧张……并不是对你有戒心啦、感到害怕啦什么的。所以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真到伤势痊愈为止。该道歉的应该是我呢。”
蒂法妮娅有点难为情地低着头说道。
看到她这个样子,才人的心情也不禁稍稍松弛了下来,然后开始有点感动。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相当害怕生人的吧。尽管这洋.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救了自己回来。
“是吗……你不仅长得可爱,还很善良呢。”
“我、我才不可爱呢!”
“当然可爱了。而且。我还觉得你真的很善良。”
才人这么一说。蒂法妮娅就拼命把帽子往下拉来遮住脸,看来她真的很害羞。
“其实我也不是因为善良才救你的……只是。妈妈她说过……”
“你妈妈?”
“是的,妖精族的……已经去世了的妈妈。她给了我那个戒指,然后对我说‘看见有人遇到困难的话就一定要伸出援手’。妈妈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她总是不营自己,为所爱的人牺牲一切。所以我也要像她一样……”
听到这里,得尔弗伦格插嘴道:
“听起来好缘背后还有一殷复杂故事嘛。”
蒂法妮娅低下了头。
“这个威斯乌德村也是,怎么看这里都只有小孩啊。”
“说起来,的确是这样呢。”才人也点头道。自己一直困为印记消失一事整个脑子都陷入了混乱,所以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周围……不过,来到这里之后还真是没有见过一个大人。
“这个村子其实是个孤儿院。那些没有了父母的孩子就会被领来这里,大家一起生活。”
“那你是负责照顾他们的吗?”
“因为我毕竟是最年长的一个,所以就帮他们做做饭,照顾一下他们了……”
“那钱怎么办?”德尔弗伦格问道。
“我以前认识的人常给我送钱过来,所以生活必须的钱是没有问题的。”
蒂法妮娅似乎很难开口似的说道。
“身为妖精族的混血儿,手上还拿着凝聚有‘先住魔法’力量戒指的你,会在这种只有孤儿的村子里,一定有什么愿因吧?”
“德尔弗。”
才人喝住了德尔弗伦格。
“看来你身上的秘密,应该不止这种境遇和那个戒指吧。是不是还有别的隐瞒的事情?”
蒂法妮娅马上沉默了下来。
“对不起,蒂法。你不想说的事情可以不用说的。德尔弗,你也适可而止吧。这这算什么嘛,明明只是一把剑,问那么多干什么……”
就在才人这么说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嗖”的一声。
才人低头看,只见一根箭插在自己坐的木柴上.
“好险!难道有人在打猎吗?”
嗖!嗖!
箭一根接一根地飞过来,纷纷插进才人他们周围的地面上。
“是谁!”
才人大吼道。话音未落,只见森林中走出一群佣兵模样的人。
“喂、你们!村民在不?在的话就快叫他出来!”
这帮人大概有十来个,全都人手里都拿着弓箭和长枪。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蒂法妮娅用胆怯的声音低声问道。
“哎呀,这里有个大美人哦。藏在这个森林里真是太浪费了呢!”
其中一人这么说完,就向着蒂法妮娅走过来。那男人长着一副小流氓股的脸相,额角还有一道刀疤。看来他就是这个集团的头目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佣兵吗?”
“应该是‘前’佣兵。仗打完了,我们也就恢复本来身份了。”
“本来身份?”
“就是强盗啦。”
其中一个回答道。不知有什么好笑的,剩下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的,我们也太不走运了。还以为会是一场轻松的追击战,却突然因为戈利亚的加入被迫投降。真是不知所谓,不管怎样报酬是泡汤了。所以如果我们不干回本行挣点小钱的话,可就连饭都没得吃啰。”
“请你们离开这里。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的。”
蒂法妮娅大胆的说道。男人们看着她,笑了起来。
“这里不是有吗?”
“咦?”
“这么寒酸的小村于,我们也不指望会有什么钱。我们要的是像你这种美人啦。”
“这种水平的货色的话,应该可以拿到两千金币吧?”
看来这帮强盗是靠当人贩子为生的。
其中一个强盗走近蒂法妮娅,想要碰她。就在这一瞬间……
才人一下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快住手!”
“怎么了,小鬼?要是你还想要命的话就快点滚开。我们对能卖钱以外的人没兴趣!”
“不要碰蒂法!”
“我们可是正正经经的商人,不会损害自己的商品的,你放心吧!”
“不过会试一下味道就是了。”——土匪们下流地笑了起来。
才人把手伸向德尔弗伦格。德尔弗伦格小声劝阻道:
“……搭档,别这样。现在的你,不可能打赢他们的。”
“小鬼,我们已经厌倦了杀人了。可以的话,我们也想尽量和气生财。”
一个强盗举着长枪说道。才人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照用纲达鲁乌的力量,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罢了。
可是……
才人握住了德尔弗伦格。
“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见死不教!”
“搭挡……”
“我说啊,小鬼,你知道吗?”
握着长抢的强盗说道。
“什、什么啊!”
“我们当初为了收拾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的联台军前往罗赛斯,可是,却在中途被一个人住了。虽然我那时在后方.不知道详细情形……不过,你的勇气也跟那家伙差不多.就让我称赞一下你吧。”
“那个人就是我。”
紧紧握着剑的才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男人们哄笑起来。
“喂喂!你是说连拿把剑也会发抖的你就是郡个单枪匹马挡住了亚尔比昂大军的人吗!?”
“要说谎也找个让人容易相信的嘛!那可是七万大军!七万啊!”
“吵死了!”
才人举起德尔弗伦格,向着正在哄堂大笑的强盗直扑过去。对方收起笑容,沉着地用枪接下了才人的剑。
“呜!”
德尔弗伦格被他挡了回来。那强盗巧妙地一回抢头.直扫才人的脚。才人冷不防被扫了个正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人用枪指着才人的脸,用冷酷的声音说道:
“我说啊,小鬼——”
“呜……”
“下辈子投胎后,记得要考虑一下吹牛的尺度哦。”
才人死心地闭上双眼。就在这一瞬间——


“那乌西多?伊萨?艾瓦兹……”


从才人的背后,传来了声音。


那声音就像唱歌一般的旋律。


那是才人经常昕到的,从背后传来的咒语调子。


“哈格拉斯?尤尔?贝奥古……”


听起来跟露易丝一样的感觉。


“尼多?伊斯?亚尔吉斯……”


才人回头一看,只见蒂法妮娅不知什么时侯取出一支小小的魔杖握在手中,那是一支像铅笔一样细小的魔杖。
“这是什么,小姐,你在学贵族的样子?真是的,要开玩笑也有个限度嘛……”


“贝尔卡纳?马恩?拉格……”


就在其中一个男人打算走近的瞬间……
蒂法妮娅以如同乐团指挥挥下指挥棒般满怀自信的态度挥下了魔杖。
空气一瞬间如同火焰般跳动着。
包围强盗们的空气产生了扭曲。
“呜噢……?”
在空气的扭曲如雾气一般傲复原状时……那帮强盗像是愣住了似的,正抬头看着天空。
“咦……?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的的?”
蒂法妮娅用沉着的声音对那帮强盗说道:
“你们是来森林这里侦察的,现在迷路了。”
“是,是这样吗?”
“队伍在那边。穿过森林,出了街道后往北直走就是了。”
“谢、谢谢你了……”
强盗们一个个脚步虚浮、神情恍惚地走远了。
才人吃惊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在最后一十强盗也消失在森林深处之后,才人转身面对蒂洼妮娅。
“……我夺走了他们的记忆。是关于‘来森林的目的’的记忆。当他们出到街道的时候,就应该会连我们的事都彻底忘记了。”
“是魔法吗?”
蒂法妮娅点了点头。
才人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什么有所关联的事情。
“那么,救了那些龙骑士并且夺走了他们的记忆的人也是……”
“没错,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才人点了点头。
夺走人记忆的魔法……
风、水、火、土……
似乎和任何一个系统都毫不相干。
既然如此,那就是说……
可是,那个的话,不就是传说了吗!
才人一边颤抖着一边试探性地问道:
“……刚才你用的,是什么魔法?”
德尔弗伦格代替蒂法妮娅回答道:
“是虚无啦,‘虚无’。”
“虚无?”
蒂法妮娅吃了一惊,看看德尔弗伦格。
“……什么,原采你会用却不知道是什么吗?”
才人吃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着蒂法妮娅。这个胸脯大得不可思议的少女……竟然还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不管怎样……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用学会使用这种力量的呢?”


这天晚上,才人为了听蒂法妮娅诉说身世,来到了客厅。
蒂法妮娅的房子有三个房间。才人受伤时睡的房间,她自己的寝室.以及客厅。孩子们则是每人分配了一间房子生话着,吃饭的时侯就到蒂法妮娅家来。吃完晚饭,把孩子们送回家之后,蒂法妮娅就从杂物房里取出葡萄酒,在桌子上放好玻璃杯。
暧炉里炉火正在熊熊燃烧,里面还烤着一只烧鸡。
“让你们等这么久,真的很抱歉。因为如果不是晚上的话,我就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没关系。”才人说道。
蒂法妮娅一边看着暖炉中烤着的烧鸡,一边开始慢慢说了起来。
“我的母亲她,是亚尔比昂国王弟弟的……这一带叫做桑斯戈达地区,统治包括这里的广阔土地的大公是国王的弟弟。我的妈妈,就是他的侧室。听说身为大公的父亲,身居高位,担任着管理王家的财宝这种了不起的职位。妈妈总是称呼他为财务监督官大人的。”
“侧室?”
才人不解地问道。
“就是情妇啦,即是正式夫人之外的别的女人。”
“原来如此。”
“为什么一个妖精族会当那个大公的侧室呢?”
“关于这件事我就不太清楚了,为什么身为妖精的妈妈会来到这个白之国,变成了父亲的情妇,这点我真的不知道。而且妈妈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半句……不过,在哈尔吉亚这里,是没有人会对妖精抱有好感的,我觉得其中一定有相当复杂的缘由。”
“我之前也听说过要从精灵族手里抢回圣地什么的。”
“是的。因为这个原因,妈妈她是个真正的不能见光的存在……不用说是公众场合了,连出去外面走动的时间也是几乎没有,她总是守在家里,等待着父亲回来。我们过着就是这种生活。现在我也能回想出呆呆地看着门的背影……而拥有妈妈遗传的这双耳朵的我,也不允许到外面去。”
才人听了不禁有点情绪低落,喝了一口葡萄酒。原来蒂法妮娅说的“没有跟年纪相仿的男孩子说过话”是出于这个缘由。别说男孩子,恐怕连女孩子的朋友也没有一个吧。
“不过,跟妈妈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也不算太难过,偶尔来看我们的父亲对我们十分亲切,妈妈平时也会跟我说很多有趣的事情,她还教了我乐器和读书的方法。”
“是吗。”
“这些日子到了某一天终于要结束了。那是在四年前,父亲十分慌张地赶来我们的家里,只说了一句‘这里很危险’就把我们带到曾经当过他仆人的一个人家里。”
“为什么?”
“关于妈妈的存在这件事,似乎一直没有对王室公开。可是那一天,终于被知道了。身为王族,而且还是财务监督宫的父亲竟然藏了个妖精的情妇,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可是父亲明知如此却还是拒绝交出我和妈妈,没有听从王室的话把我们流放到别处。严厉的国王把父亲关进监狱,然后用尽办法思索我和妈妈的下落,然后,终于有一天.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才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现在我还记得全清清楚楚。那是降临祭开始的头一天。一大批军队来到我们躲藏的房子前,虽然曾经是父亲仆人的贵族为我们拼死抵抗……却是却没能够抵挡得住国王的军队。我们听见骑士们在们在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妈妈把我藏进衣橱里,然后自己出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我拿着父亲给我的魔杖,一直在颤抖个不停。当那些士兵们进入房间的时候,母亲这么说道——”
才人闭上了眼睛。
“‘我不会作任何抵抗。我们妖精族,并不希望作住何纷争’。可是,她得到的回答就只有魔法的攻击。可怕的魔法咒语攻击母亲的声音不断传来。结束了之后一些人打开了我藏着的衣橱……”
蒂法妮娅十分酸楚地喝了一口葡萄酒。
“那么,你被抓住了吗?”
她摇了摇头。
“没有……”
“那么是有谁出现救了你吗?”
“不,是刚才的咒语。它救了我。”
“为什么你会用那个魔法呢?”
才人难以抑制住自己源源不断涌出的好奇心,一味追问道。蒂法妮娅闭上了眼睛开始说道:
“在我的家里,放置有很多身为财务监督官的父亲管理着的财宝。小时候的我经常用那些东西来玩耍,其中里面有一个很古老的音乐盒。”
“音乐盒?”
“是的。父亲曾经说过它是王室时代流传下来的秘宝什么的……不过,就算打开它也不会发出声音。不过,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只要把另一个同样被称为秘宝的戒指戴上,然后再去听的话,就能听得见音乐。那是一首十分美妙的、让人禁不住怀念过去的旋律。不可思议的是。那首曲子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听见……就算把那个戒指戴在手上也不行。”
才人吞了一口口水。他想起了类似的一件事。
“在听着那首曲子的时候.脑海之中会出现歌曲……还有咒语的文字。要是被人发现我用秘宝来玩耍的话一定会被骂。所以这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
“那就是你刚才吟唱的咒语吗?”
“是的。当衣橱的门被士兵们打开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那个咒语。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边挥舞着父亲的魔杖,一边吟唱着耶咒语了。”
蒂法妮娅说当时自己唱出的咒语的效果,和刚才一样。在场的士兵们,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这样离开了。
“那个咒语和打开音乐盒时昕到的歌一起,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之后,那个咒语也救了我好多次……”
蒂法妮娅说完之后,慢慢地饮尽了杯中的葡萄酒,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原来如此,这种魔法就叫做‘虚无’吗……虽然我也早已经觉得它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随便对别人说。”
“为什么?”
“‘虚无’是传说中的魔法。很有可能有人会想利用这种力量。所以很危险的。”
“传说?太夸张了吧?”
蒂法妮娅笑道。
“这样先天不足的我,怎么可能是传说?那也太奇怪了吧。”
“我是说真的。”
看到才人如此认真地强调这一点,蒂法妮娅就点了点头。
“明白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对谁也不说这件事就是了。不过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人,技术不小心被知道了,也只要夺走对方的记忆就好了……”
看来在远离尘世的地方长大的蒂法妮娅,不太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才人也喝了一口酒.
这样喝着,不知不觉,眼帘变得越来越沉重了。月光映照下的蒂法妮娅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光芒四射。
才人不断回味着刚才听到的故事。
这个妖精般美丽的少女,竟然有着那么悲伤的过去。
才人闭上了眼睛,醉意袭来,他慢慢的坠向浅浅的梦乡。


神之左手纲达鲁乌,是勇猛果敢的神之盾。左手握剑,右手握长枪,守卫不断前行的我。
神之右手温达鲁乌,是心地善良的神之笛。操纵着世上所有幻兽,把不断前行的我送到天上地下海中。
神之头脑密斯尼特伦,是智慧的结晶神之书。凝聚着一切知识,给予不断前行的我以助言.
然后连有最后一人……就连记述其名也让我感到踌躇……
带领着数名下仆,我来到了这片土地……
才人在歌声中醒了过来。
黎明仍未来临,两轮明月,仍然挂在窗外。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吗?”
蒂法妮娅正抱着竖琴坐在暧炉前面。
“能不能再给我唱一次刚才的那首歌?”
于是,蒂法妮娅再次唱了起来。
她的歌声像要渗进内心一般回响着,美丽得如同地那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发一般。
“这是和咒浯一起听到的歌曲吗?”
蒂法妮娅点了点头。
然后她又开始用竖琴弹奏起曲子来,这一次她没有唱歌。才人一边听着那曲子,一边小声地向德尔弗伦格问道:
“……我说,德尔弗,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
“说不定还有其他虚无的继承者……也说不定还有纲达鲁乌之外的虚无使魔这件事……”
“知道。”
“那你千嘛不说啊。”
“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性’。不过,只是可能而已。没必要说吧。”
面对这么不当一回事的德尔弗伦格,才人不禁有点生气了。
“你总该告诉我嘛。”
“告诉你什么?”
“露易丝和蒂法之以会掌握‘虚无’魔法,并不是偶然的吧。肯定有什么理由的对不对?”
“这个我也说不准。毕竟我只不过是一把剑而已,那么深奥的事情我不懂。不过,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搭挡,你已经不是纲达鲁乌了。”
“你该不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这么一说,德尔弗伦格就开始用有点认真的声音说道:
“搭档,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我其实蛮喜欢你的,因为你这个人非常率直。所以.你给我记住这一点,不管我说什么,干什么,全都是为了你着想。如果我说你没必要知道的话,那你就不用知道。还有……”
“还有?”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对话,那就是真的不知道。”
才人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可是结果却什么也没说。
蒂法妮娅继续在演奏。才人闭上了双眼。
“……真是的……有点不妙啊。”
“这次又怎么了?”
“听着这首曲于,不知为什么,开始回想起地球来了。”
“地球……那是搭档你的故乡吧?”
“没错。”
“你会怀念故乡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首曲子,是普里米尔想念故乡的时候弹奏出来的啊。也就是说,里面渗透着的就是‘望乡’一这种心情。”
“普里米尔的故多,就是圣地吗?”
“是吧,大概……”
“大概?你就不能好好记住吗?”
“别说傻话了。你以为那是多少干年前的事情了?我怎么可能连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全部记住嘛!”
才人往杯里倒葡萄酒然后一口喝尽,说:
“普里米尔就是神吧。大家不都是经常说着在始祖普里米尔的御前什么的来祈祷的吗……?”
“少胡说了,他根本不是神。普里米尔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不,也不能用‘普通‘来形容……应该说是神的代言人……或者说是最接近神的存在……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管怎样,总之就是个伟大的人吧。”
“没错。”
“就因为是那么伟大的人的故乡,所以大家才会吵着说要从妖精族手中抢回来什么的吗?”
“应该是吧。”
蒂法妮娅一边弹奏着曲子.一边开始流泪。
也许她也在想念自己母亲的故乡……妖精族居住的土地吧。
才人忽然一下子觉得这样子的蒂法妮娅给人一种亲近感。
她的故乡,并不是在这里。
和自己一样是异国人。也许地耶耳朵有多尖,思念就有多浓吧。
蒂法妮娅的泪水.映照着月亮的光辉,闪耀若晶莹的光芒。
在才人的脑海中.万千思绪正打着旋涡,不停地汹涌翻滚起来。
好不容易才结束的战争。
消失不见了的纲达鲁乌的印记。
刚刚认识的,新的虚无继承者。
然后……还有露易丝。
对于那桃色长发的少女来说,不再是纲选鲁乌的自己已经失去了继续留在她身边的资格了。
已经无法再回托里斯汀。
已经无法和露易丝相见了。
因为……露易丝真正需要的是纲选鲁乌……而不是自己——平贺才人。
带着这一发不可收拾的思绪,才人在不知不觉间也流下了泪水。
才人感觉到,自己的泪水仿佛正慢慢溶入了这思念故乡的旋律之中……溶入这望乡的旋律之中。







第六章 诸国会议

战争结束后大约过了一个月……现在是第二个月、哈格尔之月的第一周——弗莱亚之周。来自各国的贵人们都纷纷集中到了亚尔比昂的首都伦迪纽姆。
伦迪纽姆——
跟有着悠久历史的哈尔吉尼亚各都市相比,这是一个有着相对清新气息的城市。在它的中心部分,延伸着以特定规律整齐排列的石铺街道。
大约在一百年前,伦迪纽姆遭到了一次大火的袭击,街道上那些用橡木和泥涂料做成的建筑物几乎全部被烧光了。于是,当时的亚尔比昂国王马上下令,禁止伦迪纽姆以后在建筑物上使用木材。
亚尔比昂空军之所以能够编制成威震哈尔吉尼亚的空军力量,其中也有着在这样的理由下保护森林资源的因素存在。凭着以丰富的木材建成的强大舰队,在云端之上俯视着哈尔吉尼亚的白之国亚尔比昂,一直作为强国而为各国所畏惧……
然而,到了今天,那一切都已经是过时的童话了。
现在的亚尔比昂,只不过是一只被放在餐桌上的鸟儿。一只被拔掉了翅膀、剥掉了爪子、在餐具上等待着被切成一块块的、烤熟了的鸟儿。至于哈尔吉尼亚的列国,恐怕应该以“对这块虎视耽耽的饿狼”来形容吧。
在伦迪纽姆的哈佛兰宫殿之中,就挤满了这样的一些晚会出席者。
戈利亚、格尔马尼亚、罗马里亚……各国的国王和皇帝都亲自操刀,以众多的臣下作为侍应生,马上就要开始对鸟肉的分配份额展开激烈的争夺了。
托里斯汀王国的女王安丽埃塔,也是这个为期两周,名为“诸国会议”的晚会的其中一名出席者。
安丽埃塔正坐在白色大堂的圆桌旁。
在她的身边,可以看到枢机卿马萨林的身姿。而坐在马萨林身旁的,正是过去安丽埃塔本来出嫁的对象——格尔马尼亚皇帝阿尔布雷希特三世。这位在激烈势力争斗中嬴取了皇帝宝藏,就像野心的凝聚物一样的四十岁男人,从刚才开始就以好色的眼光在本来属于自己的安丽埃塔身上不停地游移着。
看到安丽埃塔狠狠地盯了自己一眼后,他马上就歪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你好啊,安丽埃塔陛下。”
“非常抱歉,现在已经是女王了,阁下。”
阿尔布雷希特三世听了,不由得闷哼了一下鼻子。
在安丽埃塔的前面,从罗马里亚的大使正一脸恭敬地坐着。仅仅是派遣了义勇军参战的罗马里亚,在这个会议上几乎没有任何发言权,因此他们只派出了大使来参加会议。
在他的身旁,是挑起了亚尔比昂大使之职的霍金斯将军。
他是一位有着精悍面容的壮年男性。在座的明明全都是各国的国王,可是面对着他们的霍金斯却没有露出半分畏怯的神色。他满怀自信地挺起胸膛,脸上看不出任何败军之将的悲怆感。这种态度,甚至比身旁的格尔马尼亚皇帝更能给人好感。
“可是……那家伙还真够慢的啊。”
阿尔布雷希特三世向安丽埃塔低声说道。
“你是指约瑟夫国王吗?”
戈利亚的国王约瑟夫直到现在还没有入席。
“嗯,无能的美男子。戈利亚也真是出了个跟国格毫不相配的国王。您知道么?那家伙杀害了有才能的弟弟,夺取了王位。所谓的无耻之徒,恐怕就是指这样的家伙吧。”
就像是被这句话所吸引似的……
咚喀、咚喀、咚喀……响起了大步大步走来的脚步声。门也随着“啪嗒!”的声音被打开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蓝发的美男子正站在那里。
负责叫唤的卫士慌忙向会场上的众人宣告了他的到场。
“戈利亚国王陛下!”
那实在是越看越让人着迷的俊美容姿。那隆起了结实肌肉的高挑身体,看起来就像一位古代的剑斗士。肃穆而富有威势的脸上,点缀着蓝色的胡子正在轻轻飘动。
此人正是戈利亚国王约瑟夫。
注视着集中到会场上来的众人,戈利亚王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哎呀哎呀!大家都到齐了啊?哈尔吉尼亚的国王们像这样子汇聚一堂,也应该是未曾有过的事吧!真是值得庆贺的一天!值得庆贺的一天啊!”
约瑟夫发现了阿尔布雷希特三世也在场,就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亲爱的皇帝陛下!我没能出席您的戴冠典礼实在是多有失礼!您的亲族们身体还好吗?对,就是您为了戴上这顶皇冠而把城堡赠给了他们的那些亲族啦。”
阿尔布雷希特三世的脸色马上苍白了起来。赠给他们城堡……这种说法简直是天大的讽刺。约瑟夫其实是拿阿尔布雷希特三世把政敌软禁在塔里面的事来开玩笑。
“听说他们还被非常粗壮的锁链和厚实的门扉保护着呢!而且听说您还为他们的膳食操心呀,一片面包,一杯水,就连用来温暖身体的暖炉柴薪,也只是每周只限两根吧?是为了他们健康吧!毕竟太奢侈的话对身体不好嘛!您真是个体贴的皇帝!我也该向您学习学习才行。”
阿尔布雷希特三世只有灰着脸地嘀咕了一句“唔,托您的福。”约瑟夫马上就背过了脸,接着就握住了安丽埃塔的手。
“噢噢!安丽埃塔公主!您长大了呀!您还记得吗?上一次跟您见面,应该是在拉格德里安湖畔召开游园会的时候吧!那时侯……唔,虽然也很美丽,可是现在的话,整个哈尔吉尼亚的花朵恐怕都会在您面前羞愧得垂下头来吧!拥有如此一位美丽的女王,托里斯汀的未来就高枕无忧了,唔!高枕无忧!”
约瑟夫丝毫没有理会霍金斯和罗马里亚的大使,直接就坐到了上座,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阿尔布雷希特三世探出身子,看样子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约瑟夫挥了挥手制止了。然后,他好像把达里当成了自己的王宫似的,”啪”地弹了一记响指。
于是,一大群仆人和侍从各自宣着盛有料理的盘子诵进了作为会议室的白色大堂。
料理不断地摆放在安丽埃塔和阿尔布雷希特三世等人面前。安丽埃塔等人都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料理。只见所有的料理都毫不吝惜地用上了豪华的食材。每碟料理的价钱,恐怕抵得上庶民生话一年的费用吧。
“这是从戈利亚带过来的料理和葡萄酒!虽然都是一些粗菜,不能跟贵国的美味佳肴相提并论,但还是请各位赏脸品尝一下吧。”
仆人往约瑟夫国王的杯子里注人了葡萄酒。
安丽埃塔等人的面前也同样放置着酒杯,注人了如血般鲜红的葡萄酒。
“哈尔吉尼亚的各位指导者们!我们不如先来开个祝宴吧!战争已经结束了!让我们来为和平以及我们的健康干杯!”


宴会持续了大约三小时……最后以戈利亚国王约瑟夫的突然退席而告终。他在大吃大喝吵闹了一番之后,就打了一个呵欠,说了句“好困”就站了起来,跟在场众人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完全没有进行过任何有意义的会谈。戈利亚王只是一味地劝在座的各国国王吃料理,接着第二句就是“干杯!”了。
在完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安丽埃塔她们也决定退席了。
“大概是打算先笼络一下我们,然后明天再转入正题吧。”
格尔马尼亚皇帝一边在嘴里嘀咕着,一边摸着装满了豪华料理的胀鼓鼓的肚子,走出了白色大堂。安丽埃塔心事重重地托着腮坐了一会儿之后,也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侯……位于她正前方的霍金斯将军走到了安丽埃塔的身边,深深地低头行了一礼。
“请怒鄙人冒昧,我有一件事想要向陛下上奏。”
站在身旁的马萨林正想要出言责难,但安丽埃塔却制止了他。
“首先希望陛下能对亚尔比昂的国民予以宽大的处置。他们经历了长期的战争,已经疲惫不堪了。万望陛下能赐给他们面包而不是魔杖。在美丽的陛下的威光普照下,白之国的国民想必一定会被引导上正路的吧。请您务必予以宽大的处置……只要能得到您的许诺,不管要怎么样对待我们也不要紧。”
“我是不可能向国民追究战争是非的,请放心吧。”
霍金斯深深的低下了头。安丽埃塔正想要从他身旁走过,但霍金斯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继续挽留着她。
“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陛下的军队,其实是被一位英雄所救的。您知道吗?”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实际上,才人阻止亚尔比昂这个“传闻”根本没有传到安丽埃塔的耳中。军放的上层部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率领的军队被一名剑士挽救了的事实,于是,在这个传闻以报告的形式转达到安丽埃塔那里之前,就已经被彻底抹消了。
“不知道。”
“是这样吗。果然,是这样的吗……将军的这中想尽办法自保的气质,看来即使是在不同的国家里也是一样的呢。”
“是怎么回事呢?”
霍金斯向安丽埃塔详细讲了起来。
赶往追击联合军的亚尔比昂军,在途中被一名剑士阻止了。
因此,亚尔比昂以毫厘之差没有能追上从罗赛斯逃离的联合军……
安丽埃塔的心中产生了某种感情的波动。在战争结束后终于不再颤抖的心,在此刻又颤抖了起来。
“你刚才说……是一名剑士吗?”
“是的,剑士。那是一名黑头发的、带有异国风貌的少年。”
霍金斯以不胜感慨的神情说道。
“那名勇者使出浑身解数在军阵中左冲右突,在刚把剑刺到敝官面前的时候就力尽倒下了。接着,他又像整个人跳起来,最后消失在森林中……但身负那么严重的伤势,恐怕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了。可是,全靠他这次行动。陛下的军队才能得救啊。这位单枪匹马的剑士……竟然取得了能与数万大军相匹敌的战果。对于英雄,我认为必须赐予他与其功绩相符的名誉。”
“明白了,谢谢你。”
安丽埃塔以颤抖的声音向霍金斯道谢。
黑头发的、带有异国风貌的剑士。
……那不就是正战死者名单上写着的那个露易丝的使魔少年吗?
平贺才人。
读起来怪怪的名字。
来自异世界的少年。
“虚无”是使魔。
传说中的纲达鲁乌……
安丽埃塔想起来了。曾经有一天……自己一时糊涂想露易丝她们挥起魔杖的时候……他勇敢地挡住了自己施放的魔法。
如今,他又为自己阻挡了敌军。
一次、两次……他都为自己阻挡了。
霍金斯眺望着远方说道:
“要是没有他的话……想必今天敝官和陛下就要交换位置了。所以请给勇者以祝福吧,请您以陛下的名义,赐予他祝福吧。”


当天晚上……在哈佛兰宫殿的一个客房里,安丽埃塔独自陷入了沉思。这里是为了招待从外国来的贵宾而设的豪华房间。
这时候,门扉被敲响了。先是用里的三声、然后是轻轻的两声。被允许以这种声音敲门的人,就只有一个。
“请进。”
打开门走进来的人亚尼艾斯。她穿着一身极其朴素的打扮,要是没有佩剑的话,看起来就跟平民没有分别。
“查到了什么了吗?”
听安丽埃塔这么一问,亚尼艾斯摇了摇头。
“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是吗……”安丽埃塔点点头。
亚尼艾斯先安丽埃塔她们一步到了亚尔比昂。在桑斯戈达城发生的托里斯汀突如其来的叛乱……然后,他们又在罗赛斯如梦初醒般地恢复了神智,再次向曾经一度成为同伴的亚尔比昂军发动攻击。
无论所有的士兵、将军都对这次叛乱行动作出“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必须这么做”的回答。虽然可以推测到是某种魔法引起的,但却完全找不到其中理由。数万将兵经历过的这次奇妙的事件虽然被突如其来的胜利冲淡了印象,但这毕竟是无法置之不理的那一类事情。亚尼艾斯是奉了安丽埃塔的命令,一直对此进行调查。
“我曾经认为桑斯戈达的水是其中原因,于是让跟我同性的魔法师调查了一下。可是无论怎么样调查,那都是非常普通的水。虽然也有贵族指出了‘先住魔法’的可能性……但却没有证据,完全无从着手。”
“是这样吗……虽然是一见不可思议的事件,但看来还是只能放弃追究真相了。这个世界上的不可思议事件以及无法解释的事情多如牛毛,先住魔法、圣地、亚人和精灵族们、东方之地、海的彼岸、还有‘虚无’。要是每一件都要查个水落石出的话,实在是没完没了呢。”
“的确如此。”
那是一个疲惫的声音。最近的亚尼艾斯是这样子。好像把热情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似的,没什么精神。
“队长大人,我想给你一个新的任务。”
“万分荣幸。”
安丽埃塔把今天霍金斯在白色大堂里跟自己说的那番活告诉了亚尼艾斯。
“是瓦利埃尔小姐的使魔少年吗?”
“没错。他挽救了联合军……挽救了我们的祖国。无论如何,都必须确认其生死。据说,亚尔比昂军和他交战的地点是桑斯戈达地区……也就是罗赛斯的东北方位。”
“明白了。”
亚尼艾斯说完低头行了一礼,打算转身离开房间。
“请等一下。”
“怎么了?”
面对露出怪讶表情的亚尼艾斯,安丽埃塔拿起桌上的酒杯,劝她过来喝酒。
“酒?”
亚尼艾斯虽然依照安丽埃塔的吩咐拿起了酒杯,但却没有碰到嘴上。
“我有些事想问一下你。并不是作为女王,而是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想请你这位年长的女性指点一下。”
“请尽管说。”
“……复仇带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是空虚吗?是悲哀吗?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后悔吗?”
“您是说复仇吗……?”
亚尼艾斯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也是对此感到非常迷惘。”


在枪士队的队长离开之后……
安丽埃塔的思绪一直围绕着王军、祖国,以及挽救了自己的那位少年的名字之间打转。
她再次往酒杯里注入葡萄酒。
安丽埃塔一边注视着杯里面的液体,一边缓缓地用手指抚摩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察觉到嘴唇变得宛如被施加了火魔法似的灼热后……安丽埃塔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才人正直直地盯着用绳子悬挂在树枝上的柴薪。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大喝,才人挥下了手中的剑。“咔噌!”的一声,柴薪飞了起来。
然后,他接着就向竖起来的稻草卷挥下了剑。稻草卷马上被斜着砍成两块,唰地滑落在地面上。在周围看着他的孩子们马上拍起手掌来。
才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最近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从早到晚地锻炼身体,同时也以此作为加速后复愈的手段。一大早起来,首先就到森林里跑步,总之就是一个劲地跑。接着就握起剑,进行一整天的剑术训练,而教练则是德尔弗伦格。至于那些好奇地注视着他这番举动的孩子们就成了看客。
“怎么样?”
才人向德尔弗伦格问道。
“还可以,不算太差啦。唔,毕竟挥舞了那么长时间的剑嘛,想必体力也得到了提高,而且身体也会记住一些要诀吧。”
“是吗,不过面对佣兵的话还是完全无可奈何啊……”
“那当然了。人家可是在这一行混饭吃的啊?怎么可能输给稍稍懂点剑术的小孩嘛。”
“你也别说得这么直白啊。”
才人瞪了德尔弗伦格一眼。
“而且搭档你不是感到害怕了吗?世界上是没有人会输给害怕自己的对手的。”
“可恶……”
“要是不甘心的话,就挥起剑吧。现在的搭档要接近‘纲达鲁乌’的话就只有这个方法了。”
“我当然知道。”
才人举起德尔弗伦格,开始了挥剑的练习。
他就这样连续挥了两个小时……
“累、累死了……”
才人倒在了地上。
“真没出息,这么快就累倒了吗。”
“……我说你啊,我可是从一大早练到现在的啊。”
不过这却是一种让人舒心的疲累感。在日本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样子运动过身体。透过树叶的缝间射下来的阳光十分耀眼,才人不由得眯细了眼睛。
“不过说实在的……”
才人注视着自己的双手。
“怎么了?”
“我还真没想到身体能活动得这么灵活呢。”
这是一个小小的惊讶。
跟在日本的时候相比,体力已经增强了不少。以前一定会累得趴倒在地的距离,现在也已经能跑了,同时也能挥舞起剑来。德尔弗伦格的重量绝对不轻,毕竟它是一把大剑。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拿着这把剑挥上几下的话,恐怕连自己也会跟剑一起团团转吧。
“所以啊,你其实一直以来都相当辛苦啦。老实说,如果拿实战经验说,你已经可以算是老手了啊。所以你不要那什么‘反正我是门外汉’的理由来小看自己哦。”
“我没有小看自己啦。”
“虽说如此,但你现在还没达到能应付实战的水平,可不要自我满足哦。”
“到底是哪个嘛,”
“啊啊,最低限度,如果有人来当你的练剑对象就好了……”
德尔弗伦格以惋惜的声音嘀咕道。
“嗯.不过就算强求没有的东西也是白费力气吧,现在孰先从力所能及的事做起好了。”
才人站了起来。
“那、那个……”
回头一看,只见蒂往妮娅站在那里,忸忸怩怩地露出一脸害羞的表情。
“怎么了?”
“……不、不如先吃午饭吧?”
周围的孩于们马上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午饭的宴席一般都设在蒂法妮娅家的庭院里。虽说是庭院,但因为跟森林没有任何界线,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到哪里算是庭院。
蒂法妮娅开始往餐桌上摆上一碟碟的料理——是蘑菇炖菜、还有面包。才人这时候才开始发现自己的肚子原来已经饿扁了。
“我开动了!”
他大叫一声之后,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蒂法妮娅先是被他吓了一跳,然后马上就露出了微笑。孩子们也觉得他的样子有趣,纷纷学着发出“嘶嘶”的声音来吃着炖菜。看到孩子们这这副横样,才人不由得红起了脸。然后,他就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
“很好吃哦,谢谢。”
蒂法妮娅高兴地笑了起来。
一下子就吃完了饭的孩子们,开始围着蒂法妮娅打闹了。
“蒂法姐姐!跟我一起玩吧!”
“喂喂,现在还没有吃完饭啊……”
“呜哇!蒂法姐姐就跟妈妈一样哦……”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把睑埋在蒂法妮娅那超大的胸不上面磨蹭了起来,才人一看,马上隹嘴里的炖菜也喷了出来。
“吉姆!喂喂,俅已经长这么大了,总不能老是叫妈妈、妈妈的吧。”
“可是……蒂法姐姐,就像妈妈那么大耶……”
在那个名叫吉姆的男接于的眼神中,才人察觉到了某种怪异的东西。
“……喂,你那种眼神可不是看着妈妈的眼神啊。你要再长大两岁之后还这样做做的话,可是会被抓去坐牢的啊!”
才人刚说完,吉姆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绝对不会把蒂法姐姐交给你的!”
“啊?”
吉姆说完就跑着溜掉了。
“那家伙在说啥啊……竟然会有这洋的误会。”
可是,当他为了向蒂法妮娅寻求同意,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的时侯,她却在膝盖上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蒂法?”
“不、不是的!刚才我一直在看着你,是因为你练剑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所以我看着也觉得有趣,只是因为这样,那个……”
她似乎是一直在看着才人练剑的样子,大概吉姆也是因为这样才吃醋了吧。
才人不由得苦笑道:
“我知道,你一定是对年纪相仿的我做的事感兴趣吧?”
蒂法坭娅点了点头。一直被关在房子里长大的蒂法妮娅,从来没有跟年纪相仿的人说过话。
“……不过,真不可思议呢。”
“怎么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并不那么可怕。不过上次的那些龙骑士的男孩子们,我却觉得很可怕……”
“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一定……多半是因为你不害怕我的缘故啦。一旦被人害怕的话,我就会感到不安。 反而回觉得对方会对自己做什么事来……”
着来卢涅他们对蒂法妮娅也感到害怕了。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哈尔吉尼亚的所有贵族都好像很害怕精灵族,当时又是战争时期……
“我不是说过吗?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嘛。”
听才人这么说,蒂法妮娅就好像很不自在似地露出了忸怩的神色。
可是……她在膝盖上握着拳头、以那种姿势磨蹭起来的话,胸部就很自然地被双臂夹住,也同样磨蹭着动了起来……那巨大的果实正自由自在地改变着形状,才人实在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摆。
蒂法妮娅察觉到才人很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连忙用手按在胸口上。
她稍微瞪了才人一眼……然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恢复了认真的表情。
“可是……真的不通知他们也没问题吗?”
才人也用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今天早上,蒂法妮娅问他“要不要向家人报平安?”还说虽然不希望他透露具体场所,但是向他们报平安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在托里斯汀的亲人不会担心你吗?”
“没关系的。”
“至少还是写封信比较好吧……”
“没关系。”才人很寂寞似的重复道。
“留下来的亲人一定会很在意你的安危。”
“我没有亲人在托里斯汀啦。”
“那么……到底在哪里呢?”
“在信件送不到的地方。”
“……咦?”
“没什么,请忘了吧。”
蒂法妮娅无法继续说下去,只能沉默了下来。这时候,她发现才人装炖菜的碟子已经被吃空了,于是就把它拿了起来。
“我、我去给你在盛一碟来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就消失在屋子里了。
才人轻轻地咬了咬嘴唇。
还是应该说真话比较好吗?
除了蒂法妮娅以外,还有别的虚无继承者,而自己就是那个人的使魔。
正当他这样字烦恼的时候……
他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人坐了下来。大概是蒂法妮娅回来了吧,还真快呢。虽然很希望能有多一点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可是也没办法了。
才人一苦涩的声音说道:
“虽然托里斯汀没有我的亲人……但却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资格出现在那个人面前了。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人的使魔,所以……”
就在他这样子含糊其辞地说明起来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女性声音传入了耳中。
“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那并不是蒂法妮娅是声音。
才人马上大吃一惊,连忙抬头一看。只见出现在眼前的人正是枪士队的队长。
身上穿着紧身短上衣,披着黑色斗篷的亚尼艾斯坐在椅子上,以一副无奈的神情注视着才人。
“我本来打算从大路走进森林,然后对所有的村子和集落进行逐一搜寻的。你看,我可是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来了啊。考虑都要在宽广的森林里进行搜索活动,所以就带了足够两星期用的保存食料……还有露营用的器具、甚至连替换用的鞋子也带来了。没想到你却在我踏入的第一个村落的庭院里吃着午饭。真是的,害我白白做了那么多准备。”
亚尼艾斯一边拍着胀鼓鼓的大背囊一边说道。
“是吗……是公主陛下要你来找我的吗……”
听她说了前因后果的才人不禁变得城惶诚恐起来。在他的身边,一脸困惑的蒂法妮娅也像以往那样扭捏起来。因为过于突然,所以她连帽子也没有来得及戴上。
亚尼艾斯拿起餐桌上的一杯茶喝光之后,就站了起来。
“那么我们走吧。小姐,我的朋友实在多亏你照顾了,这些虽然不多,就当做给你的谢礼吧。”
亚尼艾斯把一袋子金币扔给了蒂法妮娅,然后就走向家屋的外门走去。
“怎么了?”
看都才人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亚尼艾斯露出了怪讶的表情。
“那个……你可不可以告诉公主陛下,说我已经死了呢?”
“为什么?身为平民却能让陛下发出搜索令来寻找,这是非常难得的名誉啊?”
才人说道:
“我想,公主陛下是一定会告诉露易丝的。”
“那是当然的吧。你毕竟是瓦利埃尔小姐的使魔啊。”
“已经……不是了。”
“你说什么?”
才人把已经消失了印记的左手递出来给亚尼艾斯看。
“虽然我并不是魔法师,对这些事不太清楚……但这地方的确是刻印有文字的呢。”
“我曾经死里逃生过一次,就在那时候,印记消失了,已经不是使魔的我,对任何人来说都只是一个没用的人。所以,你就转告她,说我已经死了吧。”
亚尼艾斯注视着才人好一会儿……然后又把视线转移到蒂法妮娅的脸上。被亚尼艾斯这么一看,蒂法妮娅不由得羞涩地遮住了自己的耳朵。她本来是打算在离开的时候夺去亚尼艾斯的记忆……难道这个意图被识破了吗?
“是妖精族吗?”
“……是混血儿。”
“是吗。”亚尼艾斯沉吟着说道。
看到完全不害怕自己的亚尼艾斯,蒂法妮娅战战兢兢地问道:
“你不害怕妖精族吗?”
“我没有对毫无敌意的人产生畏惧感情的习惯。”
叹了一口气后,亚尼艾斯又再次坐到了椅子上。
“那好吧。我就把你已经死了的事转告陛下。”
“真的,吗?”
“嗯。作为条件……我也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你说什么?”
才人和蒂法妮娅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看着亚尼艾斯。
“毕竟这次任务也没有被限定期间嘛。而且……”
亚尼艾斯以一种疲累的口吻说道:
“我稍微……想休息一下。自从战争开始之后,我基本上都没有时间睡觉啊。”


当天夜晚——
才人躺在床上,张开眼睛注视着天花板。这时候,走廊上的地板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接着,又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亚尼艾斯?”
他本以为是在起居室里睡着的亚尼艾斯,结果来的却不是她。
“是我。”
蒂法妮娅那稍带羞涩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来。
“门开着的啊。”
“咔嚓”的一声,门被打开了,蒂法妮娅走了进来。身上披着用一块薄布做成的睡衣,右手则拿着盛有蜡烛的烛台。在淡淡的烛光中,蒂法妮娅的金色头发仿佛与其融为一体似的反射出光亮。
“怎么了呢?”
才人以紧张的声音问道。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可以吗?”
“可以啊。”
才人是第一次看见身穿睡衣的蒂法妮娅。这件宽松的睡衣,以平缓的曲线包裹着蒂法娓娅那凹凸分明的身体。由于脸上的稚气身体的线条一旦被隐藏起来,看起来就非常像一个小孩子。
蒂法娓娅把烛台放在桌上,坐上了椅子。
然后,她以极其认真的声音向才人询问道:
“那个,才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呢?你说托里斯汀没有亲人,可是托里斯汀的女王却在找你。而且还说‘我已经不是使魔了’……人类当上使魔是怎么回事呢?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不要紧……不过,我有点在意。”
才人烦恼了起来。
要说明这一切的话,就必然要涉及到“虚无”的事。
有一个名叫露易丝的少女,她跟蒂法妮娅一样,同样是“虚无”辩继承者……
他还是觉得,对在森林里静静地过着隐居生话的蒂法妮娅来说,这件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因为这也许会让她卷人不必要的危险。
看到才人默不作声,蒂法妮娅继续说道:
“而且你在我拉竖琴的时候,也哭了起来。”
“你察觉了吗?”
“嗯,听到那首歌的话,我也会掉眼泪的。因为我很挂念着母亲所出生的那片上地啊。我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去过,但那里一定就是我的‘故乡’。你也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故乡吧。”
才人点了点头。先不说有关“虚无”的说明,如果光是自己的事,那么就算说出来也应该没有大碍。
“在哪里呢?如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吧。”
“……是地球上名叫日本的国家。”
”那是什么?”
蒂法妮娅不由得一脸疑惑地张大了眼睛。
“怎么说好呢……是不同于这里的另一个世界,跟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我就是从那里来的人了。”
“我完全不明白你说的话。”
“对吧?所以我才不想说啊。”
“你是说你从那里来的吗?是怎么来的?”
“那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被作为使魔召唤出来的。我自己也不知道理由是什么。”
“还会有这样的事吗……”
“大概有吧。毕竟我现在就在这个地方嘛。”
“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以人为使魔的啊。”
“我当的那个使魔,本来是拥有可以熟练操纵任何武器的能力的啊。”
才人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已经不能操纵了吗?”
“没错。”
“所以你不回去托里斯汀吗?你的主人……这样称呼可以吗……”
“可以啊。”
“你不想见到按个人吗?”
“不是的,是不能见啦。我已经是个派不上用场的、没有存在意义的人了……”
大概是察觉到才人这时候的神情吧,蒂法妮娅以同情的声音说道:
“你是喜欢着那个人的吧。”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才人的眼睛马上涌出了泪水。至今压抑着的感情同时汹涌而出,才人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蒂法妮娅马上站了起来,一边抚摩一边抱着才人的头。
“对不起,对不起呀。不要哭,请不要哭。”
哭了一会儿之后,才人向蒂法妮娅道歉道:
“我哭了出来,对不起。”
“不要紧,我也偶尔会哭的……”
在才人哭完之后,蒂法妮娅也还是把才人抱在自己的怀里。蒂法妮娅那大大的胸部非常柔软,让才人的新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是这样吗……就因为这样,我才会对你抱有亲近感吗……”
“对我?”
“是的。你有自己无法回去的故乡,我也是这样。你听我弹竖琴哭了起来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感到这一点了……看来果然是这样。”
蒂法妮娅注视着自己穿在身上的睡衣。
“这是很少见的服装吧?”
“的确是呢。”
那是式样跟露易丝她们穿的衣服完全不一样的服装。
“这是妖精族的衣服,是母亲送给我是。因为妖精族居住在沙漠……所以就要穿这样的衣服。白天保护肌肤不被太阳晒……夜晚就保护体温不被冷气吸走。因为很温暖,所以我就用它来做睡衣。”
蒂法妮娅以怀念的声音说道。
“到了晚上,我就会想起妈妈。妈妈是一个很美丽、很温柔的人。穿着这件衣服睡觉的话,就会有一种被妈妈抱着的感觉呢。”
“嗯。”
“东方之地……母亲的故乡……我好想去,可是却不能去。”
“为什么呢?”
“妖精族很讨厌人类。他们要是看到了身为‘混合物’的我,也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蒂法妮娅以悲伤的声音说道:“而人类却非常害怕妖精族。不害怕我的人,就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白天是人类,夜晚是妖精。而我却什么都不是,只是个不良品。”
“你绝对不是什么不良品啦。”
才人抬起头来说道。
“为什么?”
“你不是这么漂亮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妖精呢。我真的是那么想的啊,所以你要自信一点才行。”
蒂法妮娅不由得红起了脸。
“……”
“对、对不起……我这么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请不要说那么多次,我会害羞的。”
“嗯。”
“被人家说漂亮什么的,这还真是第一次。你真的是个怪人,又不害怕我,又说我漂亮。”
“可是你真的很漂亮嘛……”
才人一脸怃然地说道。于是,蒂法妮娅马上轻轻推了他一下。
“蒂法?”
“……真是的,都叫你不要说那么多次了嘛。”
“你、你你怎么生气起来了?对漂亮的人说‘你很漂亮’有什么错嘛。”
“下次你要再说我漂亮的话,我就不跟你说话。我会沉默到底的。”
蒂法妮娅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站起身来转身离去了。
被留在房间的才人则莫名其妙地摸着脑袋。


次日清晨……
“快起来。”
唔?才人摸着脑袋坐起身子来,发现外面的天色依然很昏暗。
“这不还是夜晚吗……”他嘀咕了一句,又钻回到毛桃里去了。接着,那块毛毯马上被掀了开来。
“你干什么啊!”
才人大声一喝,却发现一把剑巳经刺到了自己的鼻尖。
“快起来,我不会再说第三次的。”
在昏暗中,他隐约霜到了亚尼艾斯的脸。仔细一看,他发现指着自已韵剑竟然是德尔弗伦格。
“还不错嘛,搭档!”
“唔?”
“这位枪士队的队长,说要从今天开始帮你练剑哦!哎呀,被她这么一握起来我才知道,她的身手可实在不错啊!”
亚尼艾斯微微一小笑。
“反正也很无聊嘛,就让我来锻炼一下你,当作消闲好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那、那真是多谢了……”
正当才人边说边搔着脑袋的时候。脸就被狠狠地捏扯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啊?”
接着,他的耳朵也被一把拉了过去。亚尼艾斯把脸凑进他,说道:“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回答就只能用‘是’,明白没有?”
被这种性质不同于露易丝的气质所压倒,才人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头。枪士队队长的认真表情中,完全不带有任何年轻漂亮女性所特有的温柔。
“是、是的……”
“声音太小了。”
“是!”
“我给你一分钟,快给我穿好衣服到院子里来。”
才人慌慌忙忙穿起衣服来到庭院,只见亚尼艾斯正交叉着双臂站在那里。等才人走到面前后,她低声说道:“你迟了十秒钟。”
“什么……只不过是秒……”
他还没说完,就马上被扯起了脸颊,才人以快哭出来的声音大喊道:“是!我迟到了!”
“那就做一百个附卧撑吧。“
亚尼艾斯若无其事地说道。才人只好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接下来等待才人的,是一系列的地狱式基础圳练。先是在森林里跑了老半天,然后又要借助树木进行体能锻炼。这种训练强度,跟自己的那些儿戏般的训练游戏简直不可同目而语。
到了中午,才人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来,可是马上就披淋了一身水。
“怎么了,小狗。这么快就不行了?”
“请不要叫我狗好……我是有‘才人’这个名字的。”
“想让人家叫你名字的话,你就得先像个人样。”
然后,一把用术做成的剑向他刺了过来。
“接下来是剑。”
才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亚尼艾斯一回头就猛地向着他的腹部次去。
“我、我还没有站好中士……你要干什么啊……”
才人闷哼了一声,嘀咕道。亚尼艾斯笑着说道:
“在实战中,你以为有人会听你说什么‘先等我摆好架势再来’吗?在城里的道场,一般都是先扎扎实实地锻炼半年来提高基础体力,接着才进入正式的剑术锻炼……”
亚尼艾斯沉下腰,“嗖”地向前刺出一剑,其动作就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但我只是个不解风情的粗鲁军人,所以姿势和技术都一下子跳过,就直接教你‘剑’吧。”
一个小时后,才人又一次倒下了。这次是晕了过去。于是亚尼艾斯又给他淋了一桶水。
醒过来后的才人只能一脸茫然地望着亚尼艾斯。
在这一个小时里……才人已经被折腾得残破不堪了。才人的剑根本连亚尼艾斯的衣角也没有擦到。自己一挥剑就被对方躲开,同时身体的某处则被对方的剑击中。
“你知道为什幺你的攻击完全碰不到我吗?”
“不知道。”
“就是因为你挥剑的套路每次都一模一样。你就只会这样子吗?”
才人点了点头。因为以前的话,只要以纲达鲁乌的速度挥剑,就不会有任何敌人能躲得过去。
“如果是偷袭的话还可以这样做。可是,如果你面前的敌人懂得一些剑术的话那样是绝对不可能击中对方的。”
“是。”
“听好了,想要让自己的攻击命中的话,就必须攻敌破绽。你一定要擦亮眼睛,找出对方的破绽。”
“要是没破绽的话……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就创造破绽吧。”
直到傍晚,才人都没有停止过向亚尼艾斯挥动着手中的剑,可是剑尖依然碰不到她的衣角分毫。
于是,他筋疲力尽似的横躺在地上,像是说梦话似的嘀咕道:
“为什么……为什么一次也碰不到……”
亚尼艾斯以无奈的声音说道:
“喂喂,我可是凭着手上的一把剑而获得了贵族之名的剑士啊,怎么可能输给仅仅是有一点实战经验的门外汉嘛。”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稍微有点希望了呢,果然是不行吗……也对,毕竟是临阵磨枪啊……”
看着这样子自言自语的才人,亚尼艾斯说道:
“你有空在这里自嘲的话,倒不如拿起剑来。对一条狗来说,就连自己瞧不起自己的权利也没有!”






第七章   露易斯的决心

寒冷的冬夜一直持续到现在。
仿佛永远无止无尽似的,夜晚的事关正在默默的流逝。到了黎明时分,脑袋就变得昏昏沉沉,可以很容易入睡。在中午醒过来,然后又继续睡。在一天里重复多次这种浅睡的话,脑袋感觉就好像被一团厚厚的迷雾笼罩着似的。
自从咏唱了“使魔召唤(Summon Servant)”魔法,确认了才人已死之后……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在这段时间里,露易斯没有走出过自己的房间一步。只是偶尔会从床上走下来,吃下放在门口的料理。就连那些料理是谁拿来的,她都没有心情去理会。
只有在梦中,露易斯才能跟才人相见,因此露易斯一天到晚都想着睡觉。睡不着的时候,就喝点葡萄酒。对这样的露易斯来说,早上和晚上的时间区别已经早就失去意义了。房间里的窗帘一直被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总是一片昏暗。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渐渐开始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
梦境和现实的界限也开始变的模糊了。
然而,这正是露易斯所期望的世界。
她希望永远能沉浸于能跟才人相见的梦中世界里。
无论谁来敲门,露易斯都不会有所反应。即使听到什么人的呼唤声,她也会往自己的耳朵里塞进棉花,当作听不到。房门也装上了好几层锁,不让任何人走进房里来。然后,就像她往常对才人做的那样,紧抱着枕头……把脸靠在上面,闭上眼睛。
梦中的才人总是很温柔的……轻轻的拥抱着露易斯。
而且还不断在耳边反复说“喜欢你”这句话。
那是露易斯在潜意识中想象出来的才人的理想形象。
那是她打从心底渴望着的、自己所爱着的使魔的举动。
……那一天的傍晚,露易斯也在做着才人的梦。
而舞台则是自己曾经去过的那个拉格德里安湖畔。
“水真美呀。”
“的确是呢。”
两人手牵着手在湖畔漫步。
露易斯头戴贝雷帽,身上穿着跟才人第一次约会时穿着的黑色连衣裙,在美丽的水面上映照出自己的倒影。
“我们曾经在这里一起看到了水之精灵呢。”
“恩。”
话说不出来。
明明有话想告诉他,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感觉到,要是说出来的话,这个世界就会马上崩溃。
她觉得,这面映照出温暖的虚幻世界的镜子一旦被打破,自己就会被吸进更为深沉的黑暗之中。
“露易斯,来,快过来这边吧。水面反射出光芒,非常漂亮哦!”
“哇,真的好漂亮!”
“可是,我觉得你更漂亮呢,露易斯。”
“你、你别说傻话了!”
“是真的啊。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要魅力。所以,我很想跟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那么,你就不要到别的地方去了。”
“恩,我不会离开你的。”
露易斯在脑海的某个角落里也意识到,这只是自己的梦境。就像一部糟糕的戏剧一般,自己和才人只是在不断地重复表演着拙劣的演技。而真正的自己,只不过是在旁边看着的一名观众而已。
“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说什么?”
露易斯刚想要说出来,却又感到很害羞,于是让身体沉入了水里。
“不行啊,露易斯,水这么冷,身体会着凉的。”
也许在水里的话就可以说出来。而且这里不是还有水之精灵在么?那是誓约的精灵,传说在精灵的面前许下的誓言,是绝对不会被违背的……
梦中的露易斯很想在那里向才人表达自己的心意。
“……我想游泳,我们一起游吧?”
“知道了,要是感到冷的话,只要我给你暖和一下就行了。”
对。
这里是梦境。
真正的才人并没有这么温柔。
可是……那样也无所谓。因为现实中的才人,已经不能再次跟自己相见了……
哗啦哗啦……才人也走进了水中。
露易斯本来以为他要走过来自己的身边,可是却想错了。
才人大步大步地向着湖中心走去。
“才人……你要去哪里?”
才人面露微笑地挥了挥手。
“不行啊!你到那边去的话会被淹死的!”
慢慢的……才人的身体逐渐没入了水中,露易斯拼命的在后面追赶。
“等一下!不要走!求求你!”
可是露易斯的叫声却没有传到才人的耳中,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没入了水里面。
露易斯哗啦哗啦地溅起水花,拼命往才人身边跑去。
看到仿佛沉睡着似的横趟着往水底沉去的才人,露易斯陷入了半狂乱的状态。
“等一下!不要!不要去那里!不行——!”
才人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小了。
“等一下!求求你!”

“等一下!”
露易斯“啪”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房间之中一片漆黑,看来现在已经到了晚上。而在半夜里醒来就意味着绝望。虽然即使是早上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在半夜醒来的话,疲劳感会变得更为强烈。
露易斯已经不会再自言自语说“原来是做梦吗”之类的话了。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都毫无分别,它们都会带来揪心的刺痛,不停的责备着露易斯。
不停的责备着那一天让才人离开了自己的露易斯,直到永远。
“你在哪里啊?才人……”
心里其实很清楚。
“那里……是很冷的地方吗?是像拉格德里安湖的水底一样……又冷又没有阳光的地方吗?”
才人正站在自己无法直接到达的地方……绝对不可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但是虽然明知如此,露易斯也忍不住把这些话说出口。
“我好想见你……”
露易斯闭上了眼睛。
然后……用变了调子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我可以去你那里吗?”
她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了,全身只是被一种无法克制的疲劳感所包裹。
“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就连在梦中也要跟我道别这种事……我实在忍受不了。所以,我可以去你那里吗……?”
露易斯很清楚。
去那里的方法就只要一个……
不过那却是背叛一切的行为。
无论是对祖国的义务,还是作为“虚无”继承者的使命……以及梦想、希望、信念和所爱的人们……还有以死为赌注守护了自己性命的才人来说……这都是一种背叛的行为。
露易斯很清楚地理解到这一点。可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有这样,才能跟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挽救自己性命、实际上对自己非常温柔的使魔相见。
“我有一些无论如何也要对你说的话。而且在梦里面也没能说出来……我可以去见你吗?我无论如何也想要说出来,想告诉你。……所以,你应该会原谅我吧。”
露易斯一下子就走下了床,光着脚丫向房门走去。

现在是深夜。
露易斯选择了基本没有人会来的火之塔。她连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走上来的也不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屋顶上了。这座圆形塔的屋顶,除了通往下面楼梯的圆洞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堵不算高的圆形围墙包围着屋顶。
露易斯摇摇晃晃地踩着心不在焉的脚步走近围墙,登上了这个高度大约跟自己胸口位置持平的地方。
露易斯站在那里向地面俯视了一下,只见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感觉到才人似乎就在这片黑暗的那一边。
“只要到了同一个地方……就应该可以相见吧。”
她沉吟着,马上就要向虚空踏出一步了。
可是……却踏不出去,自己的脚完全不听使唤。跟自己的意志相反,身体正在拼命的求生。露易斯不由得焦躁起来了。
“才人……他明明就在那漆黑一片的地方……难道我还对光明有所留恋吗?”
正当她咬紧了嘴唇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瓦利埃尔小姐!请快下来!”
回头一看,之间雪丝塔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雪丝塔似乎是一直跟着露易斯走到了这里来,大概那个送料理来的人也是她吧。
露易斯没有正视她的勇气,不由自主地背过了脸。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你别管我。”
“就算你做那样的事,才人先生也不会回来的啊!”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已经不能再见了。我试着咏唱过‘使魔召唤(Summon Servant)’,结果传送门也打开了啊。要是不这样做,不就没办法相见了吗……”
“‘使魔召唤’的魔法又算的了什么!?”
雪丝塔打算把露易斯抓住,向她跑了过来。
可是,她却在中途被自己的长裙绊了一下……摔倒了。
“啊。”
雪丝塔就那样子向前倒下……把露易斯撞了出去。
身体一下子飘到了空中,露易斯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闪过许多话语。
才人,这样就能跟你相见了……
等我到了你那边,你要好好温暖一下我哦。
我想那里一定很冷的吧……
等身子暖和起来后,我就跟你说。
说那句一直、一直没能说出来的话……
“我会说的,一定会。绝对要跟你说……”
她一边嘀咕着这些话,一边焦急地等待着身体摔落地面的瞬间……
可是,那个时刻却没有到来。
“……恩?”
露易斯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她看到眼前是被月色照亮了的主塔。但是上下的方向却颠倒了过来。她继续看下去,发现雪丝塔正拼命地抓住自己的脚踝。
“雪丝塔?”
“啊、啊呜呜呜……”
仔细一看的话,这并不是可以放心的状况。雪丝塔原来是用脚钩在石造围墙上,很勉强地悬挂在那里。
“快、快放手!”
“我、我我、我不放!”
“会连你也一起掉下来的!你别管,快放手吧!”
“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雪丝塔以坚决的语气说道。
“要是瓦利埃尔小姐死了,才人先生就会很伤心。他……就为了让你逃生……才用上了我送给他的睡眠药啊?我明明是叫他用这个来逃生的啊!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因为才人先生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你死!所以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绝对!”
“你、你别管我啊……”
露易斯以毫无气势的声音说到。雪丝塔继续大喊到:
“请你不要误会!说真的,我根本不在乎瓦利埃尔小姐怎么样!可是,我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流眼泪……呜呜呜……”
“什么眼泪啊……才人他已经不能再流泪了!”
“为什么?难道你有他已经死了的证据吗?”
“我不是说过吗?用‘使魔召唤’魔法的时候……”
“我根本就不懂魔法什么的!‘使魔召唤’算的了什么?比起那种东西,你怎么不去相信一下自己喜欢的人!”
听到了“相信自己喜欢的人”这句话的时候,露易斯的内心突然点燃了某种光亮。
这是躲在床上哭泣的时候完全没有萌生过的感情。
雪丝塔大声反问道:
“你不是喜欢他吗!既然那样,又为什么不能相信他?”
“可、可是……”
本来以为早已哭干了的泪腺……又再次涌出了泪水。因为现在是倒挂的姿势,眼泪就向着额头的方向流去。
“我也是……差点就要受不住了。可是,要是我们不相信他的话,那还有谁去相信呢?没错吧?”
“呜、呜呜……”
“才人先生,他在亚尔比昂说过了。当我说‘感觉才人先生身上好像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的时候……他就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等我们回到学院之后,你就再给我做炖菜’。我虽然不相信神,不相信始祖,也不相信国王,什么都不相信……但我就是相信这句话啊!”
对啊,雪丝塔说的没错。
才人不是跟露易斯说过吗?
他不是说过“我会保护露易斯”吗?
那样的才人,不可能一个人去了不能保护露易斯的地方。
因为才人一直遵守着自己说过的所有诺言。
在关键的时刻,他总是挺身而出帮助了自己。所以……
露易斯满满地用手擦去了泪痕。
她实在羞愧的无地自容。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软弱呢。
那不会魔法、什么都做不了的雪丝塔不是还比我强多了吗?
就算是懂得使用传说中的系统也好……如果内心这样脆弱的话,就跟拿着金碗讨饭吃没什么分别了。
看到露易斯哭了起来,雪丝塔就以柔和的声音说到:
“……那个,瓦利埃尔小姐,我说了这么多自以为是的话,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的。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真的、那个……很对不起。刚才我说的话,恐怕也是多余的了。”
“那并不是多余的话。你告诉了我很重要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忘记 ,你放心吧。”
“不,那个……”
“咦?”
“我的脚已经到极限了。”
拼命支撑着的雪丝塔的脚“唰”地一滑,离开了围墙。
两人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直直的向地面落去。

这里是维斯特里广场……
蒙莫兰溪向身旁的基修问道:
“……在这样的三更半夜,你想把什么东西给我看啊?”
原来她刚打算睡觉的时候,基修就突然间说有东西给她看,把她叫了出来。可是……过来一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他该不会有什么不轨企图吧?蒙莫兰溪一边这么想,一边盯着基修。
“不,那个……我终于完成了啊。因为我想让你成为它的第一个见证人……所以才在这个什么人都没有的时间把你叫出来。”
“完成?到底你做了什么啊?”
“就是这个拉。”
基修在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嗖”地拉下了布幕。
“这是什么……人像?”
出现在那里的……是约有五米高的巨大人像。
因为布幕被施加了配合周围景色变化状态的魔法,所以看起来就跟什么都没有一样。基修用手指着那个人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才人的像啦。”
“呀……”
那是一个双手交叉、昂首挺胸的威武人像。就连细致的部位也制作得非常用心。
“花了我好几个星期呢。因为这东西要是被发现的话就会被责骂,所以我只能在入夜之后再进行作业。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一点一点地作出来的啊。”
“没想到你还挺手巧的呢。”
蒙莫兰溪一脸佩服地注视着基修。
“接下来我就要对它施加‘炼金’魔法,把柔软的泥土变成青铜。然后……它就可以一直为我们歌颂那个稍微有点傻气的英雄了。”
“到时候也让露易斯看一看吧,一定能给她一点安慰的。”
“也对呢。”
蒙莫兰溪稍微低下了头,脸红了起来。
“那个,基修……我好像一直误会了你,以为你是个粗枝大叶、不会体谅别人感受的人。”
“是、是吗?唔,不过你那么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啦……”
“不过,我现在要改变想法了。你其实是一个温柔的好男人啊,基修。”
基修不由得害羞了起来,用手摸了摸鼻子。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蒙莫兰溪也羞涩的用手指摸着嘴唇。基修看了她这副表情,忍不住把自己的嘴唇向她凑了过去。
“蒙、蒙蒙……”
蒙莫兰溪没有抵抗,把身体靠在基修的身上。
正当两人的嘴唇即将重合在一起的瞬间……蒙莫兰溪非但没有闭眼,反而把眼睛睁的大大的。
“有、有女孩子掉下来了。”
基修不由得扭了扭嘴唇。
“又来了吗?你总是在接吻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来骗我呀!上次还说什么裸体的公主殿下在外面飞来飞去……”
“这次是真的啊!你看!哇呀——!”
蒙莫兰溪闭上了眼睛。
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啪唰啪唰”的声音,基修连忙转过身来。
“我、我的艺术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基修那心血之作的模样实在令人惨不忍睹——原来它被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的少女们压扁挤碎,变回了一堆普通的土块。
在这一大堆土块的小山中,正躺着两个奄奄一息的少女。
那正是露易斯和雪丝塔。
“你、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跟我的艺术品有仇吗!你们就不能挑别的地方掉下来吗!?挑别的地方啊!”
“……艺术品?”
满身沾着泥土的露易斯说道。
“是才人的像啊!啊啊,在这几个星期里,我可是每天晚上一点一点地亲手做出来的啊……现在又被你们害的要重做一次了!”
“……才人的像?”
露易斯向旁边看去。只见躺在那里的……是才人的脸。雪丝塔和露易斯摔下来的时候正好撞在像的左右两肩上,所以像的头部还是完好无损。
而这些柔软的土块则成了两人落地时的软垫子。
“……才人,是你救了我啊……”
露易斯低声说到。雪丝塔也握住了她的手。
“你看!才人先生还这样子化成了人像来救我们了啊!所以,他一定还活着!绝对没错!”
露易斯也点了点头。
她那茶褐色的美丽眼瞳逐渐恢复了光彩。
露易斯猛地站起了身子,蒙莫兰溪马上跑到露易斯的身边。
“露易斯!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没事吧?受伤没有?”
“没事的,我现在可没空去受伤。”
“不,受伤可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这时候,露易斯的双眼突然狠狠的盯向蒙莫兰溪。
“是我决定的,绝对没错。来,雪丝塔,我们走吧。”
“是的!”
雪丝塔很高兴的站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同班同学跟女仆一唱一和,蒙莫兰溪不由得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明明从天上掉下来,差点就死掉了啊……为什么还可以这么有精神呢?
“你、你们去哪里啊?”
“我们去找才人。”
“咦?可是……”
“他还活着。”
露易斯充满自信地自言自语道。
“露易斯?”
蒙莫兰溪一脸担心的看着同班同学的脸。心想她会不会是因为受刺激过度,连脑子也变得不正常了呢?
“你放心吧,我并不是脑子不正常。”
“可、可是……实际上传送门确实打开了……”
“我呀,一直在依赖,依赖着那个笨蛋使魔……明明是这样,那个笨蛋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保护着我。”
“露易斯、露易斯、你醒醒吧!‘使魔召唤’是绝对的。只要订立了契约的使魔依然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传送门是不会打开的!”
“所以,我就想了一下。我到底能为那样的他做些什么呢……”
“露易斯!”蒙莫兰溪大叫着。
可是,露易斯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凝聚在眼神中的力量也毫不动摇。
“那就是相信他了。”
“……相信他?”
“对。就算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说‘才人已经死了’也好,在亲眼看见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即使是魔法告诉我‘他已经死了’,我也不会相信的。”
蒙莫兰溪被露易斯这种奇妙的气势所压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因为那家伙跟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保护我’,我就相信他这句话,所以那家伙一定还活着,绝对没错!”
露易斯静静地凝视着前方说道。
“而且,那家伙是我的使魔,我绝对不允许他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自己去死。”

在露易斯倒挂在塔顶的同一时刻——
威斯乌德村里的才人和亚尼艾斯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彻夜训练。
亚尼艾斯就像是心血来潮似的随意决定训练时间。
根本不分夜晚、早晨……还是进餐的时候。
只要她突然把木剑刺过来,那个地方就会马上变成训练场。
在蒂法妮娅家前面的庭院里……
亚尼艾斯正站在手握木剑摆好架势的才人面前。才人的呼吸声虽然很急促,但亚尼艾斯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才人架起了木剑,向着亚尼艾斯挥落,可是却被她轻松躲过,接着手臂上重重挨了一记剑击,剑马上掉在了地上。
“呜呜呜……”
才人捂着手臂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
“我、我的手好痛。”
“那当然了,被打的话自然会痛,被砍的话就更痛了。幸亏这是木剑呢。”
才人拿着木剑戳了一下地面。
“呜呜呜……为什么打不中……”
“狗也会思考么?”
“我都说我是人了啊!”
“你啊。”
亚尼艾斯一边用木剑拍打着才人的脑袋一边说道:
“……咦?”
“你仔细想想啊,每次都是你先挥剑的,我只不过是配合着你来挥剑而已。看了这么多次的话,就自然会记得对方的挥剑套路。只要是稍微做过训练的人,都可以轻易的迎合你的剑路见招拆招。所谓的剑术,说白了也不过是这样而已。”
“可是,我的攻击完全碰不到亚尼艾斯队长你啊,根本还没到谈剑术的地步。”
“是距离。我一直都只是注意着跟你之间的距离。距离就取决于前踏的那条腿的位置。接着只要保持着这个距离来行动,你的剑就不会击中我。”
“原来如此。”
“你也看到了我的剑路了吧?”
才人点了点头。
于是,亚尼艾斯举起了木剑。
“听好了,是距离。你就用自己的身体来领悟这种距离吧。”
然后……她把剑向着才人挥了下来。
才人慌忙夸张地让身体向后仰。
“不要看着剑,要看脚。”
按照她所说的那样,才人注视着亚尼艾斯的脚。这一次,亚尼艾斯首先是放慢速度,把剑缓缓挥出。
“不要以剑抵剑,必须要躲开对方的攻击。”
嗖!嗖!亚尼艾斯的挥剑速度越来越快了。
“反守为攻的时机,就是对方挥下剑的那一瞬间。只要在那一瞬间采取行动,在对方挥下剑的时候,自己的攻击就会命中了,你要好好把握那个时机。”
才人一边看着亚尼艾斯的脚,一边也注意着剑的动向。
然后……让才人觉得“这个瞬间的话应该可以命中吧?”的时刻到来了。
在反复看了许多次之后,他把握住了确信能命中的瞬间。
看准时机后……才人在侧身避开剑击的瞬间反守为攻了。
“呜!”
亚尼艾斯发出了呻吟声。
才人的剑命中了她的肩膀。
“打、打中了!我打中了!”
看见才人如此夸张的大叫起来,亚尼艾斯不由得微微一笑。
“就是这个时机。就算是佯攻之类的战术,说到底也只是这一招的应用而已。”
“是。”
“明白的话,就用身体来记住吧。”
那一天,两人都彻夜不眠的练着剑。

天空开始发白,已经到了早晨……终于从训练中解放出来的才人来到了打水场洗澡。
他动起泵子,往铁轮和板子合起来做成的水桶里装满水,然后从头上淋下去。往充满惹气的身体上淋上冷水的感觉特别舒服。
“好痛!”
可是……水渗进了伤口里。
才人的全身上下都布满了淤青和擦伤的痕迹。那是因为亚尼艾斯练的起劲的时候,就会毫不留情的把剑招呼在才人身上。
“那个人,绝对是有虐待倾向的吧……又说我是狗,而且眼神也是那样子啊……”才人困惑地自言自语道。
可是,这种痛楚却让他感到很舒服。
才人觉得那就像自己一点点地逐渐变强的证明。
并非是来源于纲达乌鲁的、自己的真正的力量……
刚想要擦身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带毛巾,光着上半身的才人不由得心慌起来了。季节依然近似于冬天,虽说现在全身都很热,但还是会慢慢感觉到寒冷。
“用这个吧。”
听到这个声音后,才人惊讶的回头一看,发现蒂法妮娅正拿着毛巾站在那里。大概是看到光着上半身的才人感到害羞吧,她红着脸把视线挪开了。
“谢谢你。”才人接过了毛巾,开始擦拭起身体来。
蒂法妮娅开始忸怩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话很难开口说的样子。
“怎么了?”才人问她。蒂法妮娅这才开口道:
“你、你很努力呢。”
“恩,因为我想变强啊。”
“我可以问你吗?”
“可以啊。”
“那个……关于上次你受的伤……你那时候是面向着亚尔比昂军……向着行军中的大军冲进去了吧?”
才人边搔着头边回答说:
“谁告诉你的?”
“是那把剑先生,德尔弗先生啦。”
“那家伙还真是爱说话……”
“向七万大军冲过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敌人在100以上的话,就全都一样了啦,连是多是少也分不清了。那种感觉就像冲进了猛烈的台风里一样。”
“台风?”
“不……或者该说是大型暴风雨吧,就是那一类的自然灾害啦。”
“你真有勇气呢。”
才人摇了摇头。
“不是的。因为我当时有力量……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种力量。”
“就是那个能熟练操纵任何武器的力量?”
“没错。就是因为有那种力量,我才能闯进七万大军里。而现在的我却没有了。”
才人注视着一片空白的左手说道。
“就算有力量也好……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你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才闯进去的吧。就是你上次说的,重要的人……”
“恩。”
“现在……你也是为了那个喜欢的人而锻炼身体吗?”
“不是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已经没有资格去守护那个人了。”
蒂法妮娅沉默了起来。
“那个人的敌人非常强大,她的目标也非常远大。即使能稍微挥几下剑,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那你为什么要接受如此严格的训练呢?”
“是为了回去啦。”
“为了回去?”
“恩,上次……我听了蒂法你演奏的那首曲子,就回想起故乡,感到非常的怀念……我打算回到那里去。那就是我应该做的事。露易斯有她自己要做的事……我同样也有。我只是为了我应该做的事而磨炼着剑技而已。毕竟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啊,就算要寻找回去的方法,也至少该懂得自己保护自己才行……”
才人以一种拜托了苦恼的口吻说到。
“那个人,名字就叫做露易斯吗?”
才人不由得羞涩地把脸扭过一边,点了点头。
“恩。”
“……是怎么样的人呢?”
“有着一头桃色的长发……个子小……”
“是一个很好的人吗?”
才人已经不再回答了,开始往身上穿衣服。
接着,蒂法妮娅红着脸注视着才人。
“你真了不起。”
“没什么了不起的啦,我只是说想回去而已。”
“为了这个目的而努力,真的很了不起。我呢……”
蒂法妮娅像是在挑选合适的词句似的缓缓说道:
“既没有像你这样喜欢过别人,也从来没有想过为了某件事而拼命努力。一直都在想……只要这样子茫然地在没有灾难的地方悄悄过着生活就好了。虽然想回去妈妈的故乡,但也仅仅是想而已,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那不是很好吗?毕竟那可是很困难的事情啊。”
“不,我感觉到这样子就好像在逃避。”
蒂法妮娅握住了才人的手。
“谢谢你,才人。我开始变得想看一看更多的东西了。因为我只见过以前住的屋子……还有这条村,所以我首先想看一看世界。世界上也并非只有令人讨厌的事,应该还有更多快乐的、美好的事情吧……我看着你,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才人不由得红起了脸。
“那个,可以当我的朋友吗?当我的第一个……朋友。”
“当然可以了。”
“我本来打算等你离开村子的时候抹消你的记忆……但现在我不会那样做了。我希望朋友能一直记住我。”
“是吗。”
才人有点羞涩地红着脸说道。
因为她这样子把脸凑近的话,胸口的乳沟就能看的非常的清晰。
察觉到才人的视线后,蒂法妮娅马上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
“没、没关系,我们是朋友,所以没关系……”
然后就是一阵尴尬难耐的沉默。
“饭、饭已经做好了,快点来吃吧。”
才人点了点头,向屋子走去。从家里面传来了很香的味道,这时候才人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第八章   虚无的继承者们

历时两周的诸国会议,在没有发生什么争执的情况下结束了。
结果,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都把从亚尔比昂手里夺来的广大领土并入了他们的版

图。
至于剩下的土地,就由托里斯汀、格尔马尼亚以及戈利亚三国实行共同统治,以后

再安排适当的时机恢复王权。议案决定后,包括首都伦迪纽姆在内的一带就作为共

同统治领,由三国共同运营。
而被推荐为初代代理国王的,则是托里斯汀的老贵族马尔沙克。年事已高的他是个

跟野心无缘的温厚之人。也就是打算让擅长管理内政的他来重新振兴荒凉的亚尔比

昂。格尔马尼亚和戈利亚也选出了代表着各自利益的副国王,作为代理国王的辅助

大臣。
而参加了会议的四个国家,为了保护哈尔吉尼亚的王权以及防止共和制的勃兴,发

表了四国间的“王权同盟”宣言。
在假如同盟国的王国内部,只要出现任何举起叛旗的新教徒或共和主义者,就可以

请求其他的三国进行军事介入。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同盟体制下,企图发动叛乱的人

们就必须同时与四国王军为敌。
一这个同盟的缔结为标志,诸国会议结束了。
在各自回国的前一天晚上……
在哈佛兰宫殿里专门准备的房间里,安丽埃塔正拼命地阅读着眼前的文件,枢机卿

马萨林则守侯在她的身旁。
“陛下,你也应该要休息一下了……最近您几乎都没有好好睡过吧。”
自从诸国会议开始以来,安丽埃塔就不眠不休地 投入到会议之中,为了托里斯汀的

国家利益,她作出了许多饱含贪欲的发言。最后甚至连阿尔布雷希特三世都无奈地

小声嘀咕着说“没有把她娶回来果然是正确的。”
“就算回了国,工作也还是多得堆积成山。所以我希望尽量解决多一点。”
“虽说如此……但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啊。”
“请你先休息吧。”
可是,身为臣下,也不能放着女王不管自己先睡。
“那样的目录,只要交给书记官做就行了吧……”
“我希望能全部都过目一次。要不是的话,我们远路来到这云上之国就毫无意义了

。”
马萨林不由得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年少气盛吧,安丽埃塔有时候非常极端,这一

点实在令人非常担心。可是……马萨林却眯着眼睛注视着安丽埃塔。而对这位自己

亲眼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公主,马萨林很希望能永远在一旁注视着她的危险感和成长


马萨林像是对一个开始充满干劲的学生讲课似的,轻咳了一声,说道:
“陛下,请恕我多言,我们必须关注戈利亚的动向啊。”
“恩。”
安丽埃塔的视线没有从文件上移开,点了点头。
“说实话……结束这场战争的应该是戈利亚。可是,他们提出的要求却非常低……

只是想要一个港口而已。那种态度,就好象‘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一样。”
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都以直辖统治领的形式得到了相当大的土地,可是戈利亚却

似乎对领土没什么兴趣。因此马萨林就对如此无欲的戈利亚产生了警戒心。
“的确是呢。”
安丽埃塔点头道。
马萨林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
“你好象已经累了吧,请休息吧。”
“不……我怎么能不管陛下先睡呢。”
安丽埃塔微微一笑,动手收拾起文件来。
“您要休息了吗?”
“恩,毕竟我也不能危害你的健康啊。”
“并不仅仅是我的健康问题,睡觉也是工作之一啊。”
“是的。”安丽埃塔率直地点了点头。
“那么,臣就告退了。”马萨林露出了放下心来的表情退了出去。安丽埃塔以少女

式的动作躺倒在床上,然后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
“累死了……”
她几乎就要这样子像烂泥一样睡下去了。可是,在那之前却有一件事要确定。最近

这个行为机会成了她每天的习惯。
安丽埃塔拉了一下枕边的绳子。
马上……一名女官就来到了她的房门前。
“您叫我吗?陛下”
“亚尼艾斯回来了没有?”
“枪士队队长亚尼艾斯大人,现在还没有回来。”
“明白了,谢谢你。”
听见女官离去的脚步声后,安丽埃塔仿佛很心酸似的眯起了眼睛,就像个小孩子一

样咬着指甲。她倒着脑袋,把脸埋在枕头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正好在同一时刻,哈佛兰宫殿的另一间客房里……
房间的主人正背对着旺盛燃烧着的暖炉,用一边手肘支着脸颊,饶有兴趣地注视着

客人。
“那么,这位罗马里亚的特命大使先生,找我这个‘戈利亚’的无能国王‘有什么

事呢?”
约瑟夫一边浮现出别有深意的笑容,一边俯视着那个带来“教皇的亲笔信”的罗马

里亚特命大使。
金发加上颜色相异的双眸……此人正是朱利奥。
他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回答道:
“无能国王……您这句话实在过于谦逊了。”
“这不是谦逊。事实上,无论是国民、官员、议会还是贵族,也都在背地里互相嘲

笑我是个‘无能’的人,他们说要是让我管内政的话国家就会崩溃,要是让我去管

外交的话就会误国殃民,所以只要把玩具给我行了。他们就是如此看不起我。”
“是陛下结束了这场战争。我想您应该将会作为一名伟大的国王被铭记于历史之中

吧。”
“不用说奉承话了,我对历史没有兴趣。”
约瑟夫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音乐盒—那是一个破烂古旧的音乐盒,表面已经被染上

了茶褐色,油漆已经完全掉光了,到处都可以看到伤痕。可是约瑟夫却十分爱惜地

抚摸着它。
“是古董吗?”
“恩,这是亚尔比昂王家流传至今的珍品‘始祖的音乐盒’。”
“是始祖的秘宝呢。”
约瑟夫的眼睛突然一亮。
“没错。”
“罗马里亚、戈利亚、托里斯汀还有亚尔比昂……各王家都保管着被称‘始祖的秘

宝’的东西。”
“那又怎么样?这件事,只要是哈尔吉尼亚的人都应该知道吧。”
“而被以四系统命名的‘戒指’……”
“你是说这个?”
约瑟夫把套在手指上戒指伸出来给朱利奥看。
“正是。”
“那么,这个又怎么了啊?我已经很困了,毕竟连日以来都在开会,应付那贪得无

厌得小丫头和不懂礼貌得乡下人真的好累。你就长话短说吧。”
“非常抱歉,我要说的是陛下并不喜欢的历史话题。我们罗马里亚又传说认为,这

些秘宝都注入了始祖的意志和血液。而到了最近……某个‘预言’也被发掘了出来

。”
约瑟夫以估量的眼光注视着他。恐怕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他这张脸更让人感

叹“美丽”这个词的庸俗了。那是一张会让诗人觉得必须创造一个新词语来形容的

容貌……而且那瞳色相异的双眸也凝聚着强有力的光芒。
这家伙……这个以朱利奥?塞萨雷这个开玩笑似的名字为名的神官……跟那个出席

诸国会议的无能大使完全不一样。对罗马里亚来说,这一边才是真正的外交吧。
“唔,是什么样的预言?”
“始祖的力量非常强大。他把那种强大的力量分成四个部分,寄托在秘宝和戒指之

上。同时,继承这种力量的人,也同样等量地分成了‘四份’。在这个基础上,始

祖曾经这样说:四个秘宝、四个戒指、四个使魔、四个继承者……当这四个的‘四

个’全部集中在一起时,我的虚无就会觉醒。”
“那是什么意思!也就是存在四个‘虚无’的继承者了?就是这么回事吗?”
约瑟夫大声地笑了起来。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要是那四个继承者的话,那不是糟糕透顶了吗?能使用始

祖‘虚无’的人竟然有四个?这实在是杰作!”
“这并不是假的。罗马里亚实际上正在搜集着这一边。至于继承者,目前已经确认

了两人。”
“噢,那到底是谁?”
“这个暂时还不能奉告。只有在确信陛下能予以协助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告知您。


“你说协助,到底要怎么做才行?”
“没什么,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您在发现虚无的继承者之后告知敝国就行了。请

放心吧,我国并没有半点野心。只不过是打从心底希望能遵从始祖的意志……只是

这样的目的而已。今天缔结的王权同盟……但愿那个同盟能协助把三个王国和一个

皇国引导到始祖的真正意志上来。”
“这个……”约瑟夫晃动着美髯,摇了摇头。
“你说的什么虚无的继承者……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我是个‘无能国王’啊

。我的那些臣下,根本不会告诉我那些关键的事情啊。”
“有一个方法可以找出虚无的继承者,请让您认为有可能是继承者的人戴上相应的

戒指,然后打开那个音乐盒。如果是继承者的话,想必一定能听到始祖的旋律的。


约瑟夫点了点头。
“明白了,有机会我会试试的。”
“那么告辞了……”朱利奥说完就站了起来。
“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
“你倒不如干脆把罗马里亚所知道的真相全部告诉我吧?”
“您看来已经累了。”
“没关系,这样的话题正好作为这漫漫长夜里的消遣嘛。”
“非常抱歉,正如我刚才所说,只有确信陛下能予以协助的情况下,我们才能获得

告知详细内容的许可。”
“明明还那么年轻,教皇陛下可真是不容小看啊。”
“教皇陛下是信仰心比人强烈一倍的人。所以,他对别人的信仰也有某种程度的要

求。”
“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感觉到似乎快要萌生对始祖和神的信仰了。”
“那么……”朱利奥微笑着说道。
“请让我提一个令陛下感兴趣的话题吧。”
“可以。”
“这个世界的所有物质,都是小颗粒组成的。那是比沙子和水滴都要小的颗粒。我

们的神学已经解明了这一点。在神学里,四系统就被定义为对这些颗粒产生影响的

咒语。”
“唔。”
“而这些颗粒由一些更小的颗粒构成的。传说‘虚无’就是能对这些更小的颗粒产

生影响的咒语。”
“那又怎么样了?”
“当我们按照始祖的意志,把四个‘四个’集中在一起……让这些力量得以完全解

放的时候……也就是在‘始祖的虚无’完全觉醒的时候,虚无魔法一定会发挥出可

怕的效果。对‘更小的颗粒’造成的影响,恐怕会打破这个世界的常规常理。而事

实上,这种咒语的存在,也已经被写进了‘预言’之中。”
“是怎么样的咒语?”
朱利奥行了一礼。
“我不能继续打扰陛下您休息了。”
“明明是神官,怎么对传教这么不热心啊。”
朱利奥正打算就这样离开,却被约瑟夫再次叫住了。
“等一下。”
“您已经萌生了对始祖和神的信仰了吗?”
“是要问一下有关这个信仰的问题。你们罗马里亚跟那个令人忌讳的‘光复同盟军

’……跟他们那种思想到底又什么不一样?”
约瑟夫浮现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向神官问道。
“‘光复同盟军’说到底只是乌合之众,只不过是想当皇帝的小孩子集团罢了。那

些家伙只是利用‘收复圣地’这个口号来实现自身的团结,根本就没有人真的打算

从妖精族手里夺回圣地。”
“……”
“我们罗马里亚将要‘收复’圣地,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目的了。”
约瑟夫以看着同类的目光注视着罗马里亚的特命大使。
“为了夺取圣地,跟妖精族掌握的强大‘先住魔法’对抗,就只有‘始祖的虚无’

了。所以,既然有这样的东西,那我们就利用它……”
约瑟夫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着,一边背向即将离开的朱利奥,以愉快的口吻说道。
“简直是疯了。”
朱利奥闪烁着左右颜色不同的“月瞳”,很高兴似的回答道:“所谓的信仰,就是

这么回事。”

朱利奥离开之后,约瑟夫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人偶 。那是一个有着黑发女性造型的

人偶。他很爱惜似的抚摸了那个人偶一会儿,然后把嘴凑近它,说道:
“你有听到吗?我可爱的女神缪丝。是吗是吗?你一直在好好听着吗?罗马里亚那

些家伙,竟然对我们知道的真相了如指掌。毕竟他们是几千年来都追着始祖跑的家

伙,在知识量方面还是没办法超越他们啊!”
约瑟夫把耳朵凑近了人偶。
“当然了!我的缪丝,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些家伙就算有情报也没有道具,哈哈,

在这盘棋里,我的优势已经是不可动摇的了。土之红宝石,始祖的香炉,还有始祖

的音乐盒……我手上已经有三个了。哦,对了,托里斯汀也有三个……可是那些家

伙却没有情报。要是他们掌握了有关‘预言’的情报,安丽埃塔不可能对始祖的音

乐盒这个亚尔比昂的秘宝毫不在意的。那个小丫头,似乎只是对金钱和土地有兴趣

。哈哈,真是愚不可及!也就是说,同时掌握情报和道具的就是我了。并非其他的

任何人,而是我。”
这时候,约瑟夫闭上了嘴。
“什么?是这样吗?托里斯汀的继承者来到了亚尔比昂这里?而且还是单独一人?

那不就等于等着被做成料理的鸡吗?那就马上采取行动,把《始祖的祈祷书》和水

之红宝石拿到手吧,毕竟也不知道罗马里亚的那帮狐狸掌握了多少信息,所以一定要

快!”
通过人偶传令给使魔之后,约瑟夫又躺在了沙发上。
看来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约瑟夫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始祖音乐盒的盖子。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通过寝室的门被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睡衣凌乱的莫里哀夫

人。
“陛下,客人已经回去了吗?”
“恩。”
“这么晚还来,真是个不懂情趣的人!我最讨厌神官了!对那些家伙来说,只要有

对始祖和神的信仰的话,就算打扰情侣们的甜蜜时光也毫不在乎啊!”莫里哀夫人

把手臂绕在约瑟夫的脖子上。她用妖媚的动作轻抚着恋人的美髯。
“陛下,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是什么?”
“您一直在听的音乐盒……应该是坏了吧?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不如让工匠给修

理一下吧?我认识一个经常为我做宝石工艺品的工匠,技术很好的。对了,请您看

着我这条项链吧,那个人实在是非常手巧……”
约瑟夫好像很不耐烦似的挥了挥手,阻止了莫里哀夫人继续说下去。
“不要妨碍我鉴赏美妙的旋律,你先安静一下吧。”
“……可是,我听不到……”
“但我却可以听到啊。”
在他的手指上……闪耀着艳丽茶色的“土”之红宝石正在散发着光芒。

露易丝和雪丝塔来到了罗赛斯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哈格尔之月)第三周(艾欧罗

之周)的第四天—拉格之日的傍晚了。
她们比平时来的时候多花费了一倍时间。
来往与亚尔比昂大陆和哈尔吉尼亚之间的航班挤满了人。在拉罗谢尔的码头上,准

备要到亚尔比昂去的人们排成了一条长蛇阵。
虽说露易丝有着女王陛下御赐的女官身份,可是这个身份对这些民间船只却完全没

有效用。
因此,露易丝她们好不容易才挤进了军船的定期航班,等她们来到罗赛斯的时候,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来到了亚尔比昂的露易丝和雪丝塔,再次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港镇罗赛斯得混杂程度实在不是拉罗谢尔可以比的。
来过战乱过后一片荒芜得亚尔比昂做生意的商人、打算来碰碰运气的投机、政府官

员、来探望战争中无法相见的亲戚的人们……这些来自哈尔吉尼亚各地的人挤满了

罗赛斯,呈现一片异常混杂的景象。
“这真是糟糕啊。”
从铁塔般的码头上走下来的露易丝在话语中混入了叹息声。连接从码头到工厂和司

令部所在失去的那条路,几乎成了哈尔吉尼亚的万国博览会。
路边挤满了卖东西的地摊,到处都有人拿着写有名字的牌匾站在那里。
“那些名字是怎么回事呢?”
雪丝塔提出了疑问。她从魔法学院的女仆服上拿掉了围裙,在外面披上了一件大衣

,头上戴着帽子—这副打扮就好像要告诉别人“我是慌忙跑出来的”一样。背上还

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里面塞满了旅行所必需的所有东西,而且种类齐全得让人

吃惊。
“他们是在战争期间里失踪了的人啊。”
露易丝以哀愁的声音说道。她依然穿着平时的魔法学院校服,也跟雪丝塔一样背着

一个大大的革制旅行袋。
“这样子真的能找到才人先生吗……”
线索只有当时下达给露易丝的命令书。那上面应该是这样写的:
“从离罗赛斯东北方向五十里路的山丘上阻止敌军前进。”
她们曾经向军方询问过有关失踪的才人的情况,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也想过

要去见安丽埃塔,可是她却不在王宫,似乎是为了参加会议而来到了亚尔比昂这里


“恩,说到底也还是只能靠自己呢。”
“不过,这样子的话,恐怕连马也租借不到了。”
雪丝塔看了看人潮说道。
“用脚走过去吧。那也不是走不到的距离。”
露易丝一边说一边迈出了步子……可是马上就瘫倒在地上了。
“啊呜……”
毕竟她们是背着沉重的行李来到这里,所以身体也开始支持不住了。
“真是没出息。”
“因为在船上也是一直站着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也已经入夜了,今天我

们就在这里借宿一夜,明天再出发吧。”
“你还真有体力呀。”
露易丝看着雪丝塔背着的旅行袋说道。那个袋子,几乎有露易丝那个的三倍之大。

她毕竟背着这样的行李,丝毫没有吃力的感觉。
“因为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呀,这点重量并不算什么。”
雪丝塔若无其事地说道。

当然,这里是根本无法租到房间的。结果她们俩只好来到住不进旅馆的人们聚集起

来的空地,在那里铺上布来睡了。总觉得这片空地在哪儿见过,后来才想起是被戈

利亚舰队轰飞了的司令部的前庭,被炮击轰落的红色砖块显得非常刺眼。
可是,人类毕竟是一种坚强的生物,尽管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们已

经在这里架起帐幕来生活了。甚至还有人把从里面捡来的砖块冠以“终战纪念砖”

的名堂做起了买卖。
雪丝塔从袋子里拿出布片,开始手脚麻利地架起帐篷来了。她竖起了棒子,盖上布

,一会儿的工夫,就做好了一个可以让两人睡觉的空间了。
露易丝只能在一旁楞楞地看着。雪丝塔接着又捡来一些砖块砌成了临时的炉灶,从

旅行袋里拿出了锅子,开始做起了炖菜。
做好了之后,她就把炖菜盛在木碗里,递给了露易丝。
“请吃吧/”
“谢、谢谢你。”
露易丝一脸惊讶地看着她递出来的炖菜,那颜色她从来也没有见过。感觉有点浑浊

,散发出混合了野菜和肉类的独特香味。
正当露易丝很担心似的注视着木碗的时候……
“没事的,这是我村子里流传的乡土料理,名字叫什锦火锅。”
“什锦火锅?”
“恩,那是我的曾祖父做出来的料理。”
“哦……”
露易丝诚惶诚恐地吃了一口。
“真好吃!”
“呵呵!能合您的口味就好。”
接着,雪丝塔又小声嘀咕道:
“听说我的曾祖父,是跟才人先生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呢。”
露易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是这样的吗?”
“恩……他是乘坐那个‘龙之羽衣’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
“是吗。”
露易丝对雪丝塔跟才人竟然有这样的意料之外的联系感到有点惊讶。
“您不知道吗?”
露易丝点了点头。
于是,雪丝塔就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这样笑是什么意思?”
“赢了一场!嘻嘻嘻!”
“什么赢了嘛!喂!”
面对挺起身子的露易丝,雪丝塔以奇妙的音调唱了起来。
“曾祖父跟恋人~是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国家~”
“谁是恋人嘛!喂!”
露易丝挺直了身子喊道。雪丝塔则以大获全胜的声音说道:
“我们接吻了嘛。”
“你、你说什么—?”
“而且还吻了很多次。”
露易丝紧握着拳头,很不甘心地咬着嘴唇。要是自己在这时候发怒的话,就正中敌

人的下怀了。她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摇了一下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她拼命地装出游刃有余的态度,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交叉着双臂说道:
“我、我也吻过很多次了嘛。不,应该说是被吻才对。”
“哎呀,是多少次呢?”
雪丝塔冷眼问道。
“恩,那个……首先第一次,是跟使魔订立契约的时候,必须接吻。”
“那只不过是契约吧,应该不算数的。”
被雪丝塔如此轻易地否定了这个说法,露易丝不由得秀眉直竖。
“那么第二次!那是在龙的背上!那家伙竟然强行吻了睡着的我!”
“是强行吗?才人先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露易丝得意洋洋地辩驳道。
“说起那家伙呀,一看我睡了就大胆得不得了!他一直在旁边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

我这个主人看来看去。无论是在床上、在餐桌上、在教室里,无论在哪里都是这样

啊!而且还是用狗一样的眼神!好像快要流口水似的盯着我看呀!真是的,不自量

力也该有个限度嘛!看他那样子真像个傻瓜,所以我就以这个态度来对付他!就是

这样啦!”
露易丝还真的示范出把脸扭向一旁的动作给雪丝塔看。
雪丝塔冷眼看着露易丝添油加醋地说了好一会儿,然后向她施以冷静的反击。
“为什么您在睡觉,却会记得这么详细呢?”
露易丝马上就语塞了。
“这根本就不是‘强行’吧?我看是在明明可以抵抗的情况下却完全任由他摆布了

吧?”
被说中了。可是,露易丝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这种事的。她把脸扭向一边,很难为情

似的低声说道:
“我、我当时全身麻痹了,动不了。”
“为什么会麻痹?”
“是、是被蜜蜂扎了一下……真是可恶的蜜蜂。”
“请不要随便乱撒谎!”
露易丝眼看没办法掩饰下去了,就决定继续说下一次。
“第三次!”
可是,第三次似乎是露易丝主动吻上去的。她看见睡着的才人,不由得控制不住冲

动,结果自己主动吻上去。所以露易丝决定跳过不说这一次。
“第四次!”
“等一下!第三次怎么了?”
“不说!”
“什么不说嘛!请好好说明一下呀!太狡猾了!”
第四次似乎是在小船上。
要说那时侯为什么会接吻……那就是因为露易丝说什么可以随便摸一个地方的缘故

。露易丝开始烦恼起来了,要是说明得那么详细的话,就会被女仆瞧不起。所以露

易丝又决定跳过这一次的说明。
“第五次!”
说完之后,她才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搜寻了起来……可是没有第五次。为了掩饰,露

易丝就用手指指着雪丝塔,说道:
“就是这样了!我可是被吻了五次呀!真讨厌呢,明明也不是喜欢他!真让人困扰

呢!”
露易丝仿佛要用眼神来杀死对方似的狠狠盯着雪丝塔。
可是雪丝塔也不是好惹的。她若无其事地抵守住了露易丝的视线,说道:
“我呀,吻了七次那么多呢。”
“什么?”
“虽然是同一个晚上。”
“那么算一次好了!那是一次!从太阳升起到下山这段时间里就只能算一次!”
雪丝塔很悲哀地看着这样的露易丝。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神包含着一种胜利者的态

度。
“那么,请冷静一点听我说,千万不要使用魔法哦?”
“我不会用的,你说吧。”
“那个……”
“恩。”
“我、我把舌头伸进去了。”
露易丝马上连耳根也红透了,怒火令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两人互相瞪视了好一会儿,然后同时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雪丝塔沉吟道:
“他一定……还活着吧。”
露易丝低下了头,可是马上又抬了起来。
“要是连你也不相信的话怎么行啊?”
“说的也是呢。”
正当两人陷入了沉郁的气氛时……
后面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恩?”
回头一看,只见一堆人正围在那里。
“到底是怎么了呢?”
走近一看,只见在看热闹的人群脚边,有一些小人偶正在跳舞。骑士、士兵、亚人

、鹫狮还有龙……看来是一场人偶表演剧。
“亚尔维……?”
露易丝小声嘀咕道。
“亚尔维是什么呢?”
雪丝塔一脸惊讶地问道。
“是一种魔法人偶啦。”
“魔法人偶?”
“对。跟魔法师直接的人偶不一样,这是会以自身的独立意志行动的魔法人偶。其

中比较小型的人偶就被称呼为亚尔维。对了,学院饭堂周围不是有很多小人像吗?

那就是亚尔维了。到了晚上,施加在它们身上的魔法就会发动,它们就会跳起舞来

……”
在小魔法人偶跳着舞的另一边,可以看到表演者的身影。那是一位用风帽深深盖住

了脸的美丽女性。在风帽之下,可以窥见她的黑色长发。她一动不动,只是一直注

视着跳舞的人偶。
人偶的舞蹈似乎模仿的是战斗的场面。
每当那名剑士大发神威把龙和魔法师干掉的时候,看热闹的观众就发出一阵欢呼声

。看来是为了让平民容易接受,采用的是剑士大显身手的内容。
在把龙打倒之后,那个剑士的小魔法人偶就向观众行了一礼。充当被打倒角色的魔

法师和龙也站了起来,同样向观众行了一礼。围在一起观看的人们纷纷扔出钱币离

开了。雪丝塔也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铜币,扔了下去。
于是……有两只亚尔维小人跑到了雪丝塔和露易丝的脚边,坐到了鞋子的上面。
“哎呀,哎呀呀呀。这样可走不了路啦。”
雪丝塔轻轻伸出了手。
“好痛!”
雪丝塔马上小声惊叫了起来。原来她是被突然动起来的剑士人偶的剑碰到了。手指

被切伤,还流血了。
“都是因为你对亚尔维随便乱动手啦。”
露易丝挥了挥脚,把人偶甩落到地面上。

注视着露易丝和雪丝塔的背影,戴风帽的女性浮现出了笑容。
她轻轻地托起风帽。
可以看见她的额头上有一些古代文字。
她抓起亚尔维的时候,额头上隐约发出了一丝光亮。
此人正是谢菲尔德。







第九章   密斯尼特伦

露易丝和雪丝塔站在才人战斗过的山丘上,注视着位于平缓山坡之下的草原。
旭日从山脉的那一边升起,从群山的间隙中散发出光辉,把周围染成了一片金黄色


两人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走过了五十里的路来到这里。虽说她们已经在帐篷里

睡了一晚,可是现在双脚也还是麻木得像两条铁棒一样。
可是,展开在眼前的却是一幅能让人忘记疲劳的美丽画面。
远处的山脉跟眼下淡绿色的对比,给人一种特别清新的感觉。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

个地方在一个月前还是战场。当时那场由铁血与魔法互相交织而成的无情飨宴,无

论如何也无法跟眼前的这幅清新景象联系在一起。
可是,才人就是在这里阻止了敌人的脚步。
“……才人他……就是在这里迎击了七万大军呢。”
他代替了自己,充当了联合军的盾牌。
他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呢?
旁边可以看到一大片茂密的森林。露易丝把自己从魔法学院图书馆顺手牵羊而来的

、由托里斯汀地理院发行的亚尔比昂地图摊了开来。
雪丝塔也在一旁看着地图。
“这个……不就是亚尔比昂大陆全土的地图吗?”
露易丝掩饰似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就把地图叠了起来:
“附近到底有没有村子呢?”
雪丝塔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指着森林的一角说道:
“似乎是通往森林里面的路。”
“既然是失踪了,那么也许是消失到了森林里面了吧?”
那条小路的欢度虽然容不下一辆马车通过,但是看来经常有人出入,地面也被踩得

很结实。
“我感觉到有人在这里生活。”
雪丝塔说道。

同一时刻……
在威斯乌德村的森林中,亚尼艾斯和才人正握着木剑互相对峙着。
虽然亚尼艾斯说过姿势和技巧都一下子跳过,但是自那以后她还是教给了才人几个

技能。那就是一边缠住敌人的剑一边压倒敌人的技术以及佯攻的方法了。
而现在……则到了亚尼艾斯所说的“考试”的时刻。
亚尼艾斯跟才人说,必须应用至今为止教过的技能和窍门,想尽一切办法来打败自

己一次。
“那样的话,我就用名字来称呼你吧。”
一直被她称为狗的才人开始兴奋起来了。
“我干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了,现在是模拟实战的情况啊。”
才人吸了一口气,垂下了剑。
“……你这种架势是怎么回事?”
才人用剑尖在地面上挑出一块泥土,然后向着亚尼艾斯的脸上射去。
“嘿啊—!”
可是……亚尼艾斯却是纹丝不动。
“呜……”
“要是沙子的话还有可能,但泥土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打中眼睛的吧。”
“说的也是呢。”
才人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架起了剑。
然后,他们就这样一直互相盯视着对方。
“你不上吗?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哦。”
亚尼艾斯挥出一记毫不留情的斩击。
好快……虽然的确很快,但却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快。
才人配合着她的剑路采取了行动。
从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在她挥出第一剑的时候就马上行动。
亚尼艾斯多半不会料到才人在第一剑就攻了过来,她一定会认为才人会按照自己所

教的那样,一边躲避攻击一边估算彼此的距离。
所以他就要在第一剑出手。
啪啊—!响起了木剑重重击在肩膀上的声音。
接着听到的,是木剑掉在地上的“哐啷!响声。
才人哑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木剑好好地握在手上。
定睛一看……只见亚尼艾斯的剑已经脱手,正单膝跪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
才人慌忙跑了过去。亚尼艾斯伸出手制止了才人,站了起来。
“我没事。”
然后,亚尼艾斯微微一笑。
“真没想到你会在第一剑就出手呢……”
“因为我想要取胜的话就只有这样了。”
才人毫无实感地说道。没想到自己竟然击败了眼前这位枪士队队长,心里自然是兴

奋不已。
“恩,约定终究是约定。我就用名字来称呼你吧。菜人。”
“是才人啊。”
才人一脸怃然地说道。

接着,才人和亚尼艾斯就靠在树旁休息。
亚尼艾斯开口说道:
“那么……你总算在考试中合格了,我现在有一些话必须跟你说。”
才人探出身子问道:
“是什么呢?”
“我教给你的一系列窍门和技能,都有一个共通点。”
“恩。”
“全部都是一样的派不上用场。”
“什么?”
“在实战中,你面对的并不一定是使剑的对手。有时候也会碰上用缨枪的对手,有

时候也许是火枪,又或者是更可怕的魔法师。不,不一定是面对人类。也许会是幻

兽,也许会是亚人。而且,一对一的状况是几乎不可能遇到的。要是在避开其中一

人攻击的同时被别的人发动攻势呢?所谓的剑术,根本是毫无用处。”
“那么该怎么做……”
“跟我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恩……是从上到下挥剑。”
“然后呢?”
“也尝试过向前刺击。”
“没错,在实战中的动作,几乎全都是上下挥剑和前刺。这样就行了,你只要这样

做就好了。但是你必须要注意状况。”
“状况?”
“首先是突袭,你要从后方袭击。要是突袭失败,必须要跟对方对峙的话,你就要

攻其破绽。无论如何也要找出破绽,没有的话就创造破绽。”
“……要是没能创造出破绽呢?”
“就要不顾一切地跟他硬碰硬。”
“你说真的吗?”
“在实战中,要是你想着输的话,就一定会输。说到底,无论是技能还是窍门,都

是用来增强自信的工具。即使是骗自己也好,你也要深信自己能‘赢’。把心里的

想法化为现实,这就是胜利的本质了。”
“那么,刚才的是……”
才人想起了亚尼艾斯的挥剑手法。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在速度上没有了那种凌厉的

气势。也就是说,亚尼艾斯她……
“当然是为了给你增加自信了,那肯定就是故意的啦。你要用身体记住身体的感受

。”
才人的脸马上明亮起来。
“谢谢你!”
“明白的话就快去洗个脸吧。”
说起来,自己的脸已经粘满了泥土和汗水,糟糕透了。
“是的!”
才人马上精神奕奕地向着打水场跑去。
“呼……”
亚尼艾斯看着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靠在旁边树干上的德尔弗伦格说道:
“故意?”
亚尼艾斯瞪了德尔弗伦格一眼,说道:
“……唔,也算是领悟得比较快啦。要是锻炼上一年的话,也许会变成相当厉害的

强手。”
“那当然啦。如果光说实战经验的话,也许比你还丰富呢。他的身体已经把以性命

相搏的战斗好好记住了。剩下的就是看怎样从他脑子的角落里把这种记忆提取了出

来啦。”
亚尼艾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很没趣地摇了摇头。
“唔……大概用上了八成吧,恩。”
“八成?”
“不,有时候控制不好,也许用上了九成……也许吧。”
“看来你也是个死不服输的人啊。”

才人在打水场洗着脸的时候……蒂法妮娅就说道:
“才人你所说的露易丝小姐,就是一头桃色头发的小个子女孩吧?”
“啊,恩……”
才人一边心想她怎么突然间说起这个,一边点了点头。
“那个人,虽然头发长长的,长得很可爱……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却是个胸部

平平的女孩子,对吗?”
才人哑然地点点头。
“是、是这样没错啦……到底怎么了?”
“那么,也许真的就是那个露易丝小姐了……”
“咦?”
“爱玛说她到森林里采蘑菇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人和一个黑头发的女人一起走着啊

。”
“黑头发的女人?”
“她说桃色头发的人就称呼她为雪丝塔……”
“你、你说什么!”
才人不由得愕然了。
“那一定是露易丝小姐吧!哇哇、她们正径直向这这里走来呀!怎么办!”
露易丝?
为了找我而来?
才人的内心翻涌起各种各样的思绪,这些思绪马上就归结为唯一的一个欲求。就像

一下子被灌满了气的气球一样,这种欲求不断膨胀起来。
想见她。
露易丝……自己挺身而出一直守护至今的、可爱的主人。
好想见她啊。
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了。
那个桃色头发的贵族女孩,来这里找自己了。

露易丝和雪丝塔来到了威斯乌德村。
她们从通往桑斯戈达城的街道上转进了这条森林小路,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之后,

碰巧遇到了那个正在采蘑菇的少女。
当她们问那个五岁左右的女孩子“有没有在这附近见过一个男孩子?”,又把才人

的外貌特征说了出来之后,女孩就像大吃了一惊似的逃掉了。
两人心想也许可以找到可以打听情况的大人,所以就跟随着那个女孩来了。没过多

久……她们就来到了这条小村子。
在森林中央开辟出来的土地上,像是互相偎依似的并排建起了十座房子的小村庄…

…或者应该称之为集落更恰当。
“会不会是开拓村呢?不过看上去似乎建起来没多久呀……”
雪丝塔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我们去问问人吧。”露易丝说完,就开始找起可以谈话的大人来了。
这时候……她们刚好碰上了合适的人物。
一个拿着一大篮子蔬菜的少女,正从其中一个房子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头戴大帽子、有着一头流水般金发的美丽少女。
“那个,我想打听一下……”
露易丝一向她说话,她就好像吃了一惊似的卷缩起身子来。
“你不用怕,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雪丝塔好像等不及了似的询问道:
“那个……请问在这附近有没有看见有男孩子呢?跟我一样是黑色头发的……大概

是十七岁左右……”
金发少女听了她这么一问,脸上就露出了悲伤的表情。然后,她说了一句“请到这

边来……”,就把露易丝它们带到了跟来路方向不同的森林。

“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自称蒂法妮娅的金发少女把露易丝它们带到了一棵橡树的旁边。那里放着一块大石

头,旁边盛开着一些森林里的野花。
而放在石头上面的,正是才人的那件外套。
雪丝塔马上一脸茫然,浑身无力地瘫坐在那块石头前。
“他身上中了无数的魔法和枪弹,全身都是伤。请看这件衣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

子了吧?身体也一样。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地照顾他了……但还是救不了他……恐怕

就连水魔法也治不好他吧。”
雪丝塔开始抽搐着哭泣了起来。然后,她紧紧地抱住了墓石。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死了呀……我明明跟你说过一定要逃出来的啊……”
看到雪丝塔这样子,蒂法妮娅以苦涩的声音继续说道:
“还有……最后……他留下了一句话。他说如果有人来找他,就把这句话转告给那

个人。”
“他说了什么?”
露易丝以一种仿佛把心遗弃在某个地方似的声音问道。
“他说,忘记我吧。”
“就只有这句?”
蒂法妮娅点了点头。
然后,她握住了哭个不停的雪丝塔的肩膀。
“这里很容易着凉……至少请到我的家里来吧。如果只是今晚的话,你们住下来也

没问题。”
雪丝塔大概已经变得无法思考了吧,只是由得蒂法妮娅扶她起来。
“你也是……跟我一起来把,这里很冷。”
尽管蒂法妮娅这么说,但露易丝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直直地……注视着才人的外套


蒂法妮娅摇了摇头,向露易丝说道:
“那么,我们在家里等你……”
一个人留下来的露易丝,从墓石上拿起了才人的外套。
然后,她轻轻地向外套印上了一吻。
露易丝闭上了眼睛,以轻柔的声音说道:
“才人……你听得到吗?首先,我想向你道谢。可以吗?”
当然,她是不可能得到回答的。
“在差点被芙卡的巨大泥人偶踩扁的时候……在差点被瓦尔德杀死的时候……你总

是会来救我呢。在亚尔比昂舰队向托里斯汀发起进攻的时候也是,在公主殿下被敌

人迷惑失去了自我的时候也是……最后到了必须阻止七万亚尔比昂军的时候也是…

…你都一直站在我的前面保护我。即使我说出什么样的任性话语,对你作出什么样

的无理要求,最后你还是保护了我。虽然你嘴巴上在埋怨,但你还是救了我。”
接着……露易丝继续说道:
“你也曾经说过喜欢我。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对我说了那么多次喜欢我的人,就

只有你一个了啊。对这个一点也不可爱、完全不像女孩子的我说喜欢我的人,就只

有你一个了。”
露易丝闭上了眼睛。
“所以,我有一句话想告诉那样的你。那是我一直逞强,到最后也说不出口的……

一句重要的话。”
露易丝把手放在胸口上,压抑住了涌上心头的万般思念。
“不过,我是不会在这里说出来的。因为我决定了要见到你之后才说出来。我呀,

在说那句话之前,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即使大家都说你已经死了……即使魔法告诉

我你已经死了……即使看到了你的坟墓,我也不相信。我会一辈子等着你。要不是

的话,你对我做的这一切就太划不来了吧。既然你为我赌上了性命,那我也要这样

做。即使被人说是笨蛋也好,我也要一直等着你。我决定了……要赌上自己的一切

来否定你的死。”
露易丝披上了才人的外套。
“我是魔法师,拥有把嘴里说出来的话变成现实的力量。所以我现在要说,我绝对

不承认你已经死了。”
露易丝注视着才人的墓石,说道:
“总有一天会相见的,一定能相见,我深信着这一点。”

蹲在橡树背后的才人,听到了露易丝离去的脚步声。站在身旁的是帮他一起做出墓

碑的亚尼艾斯。
“这样真的好吗?”
亚尼艾斯把手搭在脸埋进了膝盖的才人肩膀上。
才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了。已经不是纲达鲁乌的我是无法保护露易丝的。所以……”
“是吗……”亚尼艾斯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拼命忍着不出声地哭泣着的才人

脑袋。

当天晚上……露易丝和雪丝塔就决定在蒂法妮娅的家借宿一夜。
露易丝就睡在才人睡过的房间,雪丝塔则睡在蒂法妮娅的房间。蒂法妮娅只说了一

句要在客厅里睡,就马上走开,为疲累的旅客提供了自己家的床铺。
露易丝躺在据说是才人最后睡过的这张床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天花板。
她轻轻地把毛毯凑近鼻子。
仿佛在寻找才人的气味似的,闻了一下味道。
要是不干点什么的话,自己的心就一定会碎掉的。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再冷静地考虑

些什么了。不住地回转在她脑海的,就只有后悔和自责的声音,以及才人的身影。

非常痛苦,也非常悲伤,那种感觉简直难受得让人发狂,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可

以忍受到什么时候。
正当她打算就这样子度过这个难眠之夜的时候……
门被“咔嚓”的一声打开了。
“雪丝塔?”
的确,来的正是雪丝塔。
“怎么了?你也睡不着了吗?”
雪丝塔摇了摇头。仔细一看,她正在不停地颤抖着身体。
“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人他怎么了?快说啊!”
“在森林里……”
“是森林吗!”
露易丝马上抓起始祖的祈祷书奔了出去。果然才人还活着!其他的琐碎事就以后再

想好了。听雪丝塔的口气,他很可能是被卷入了什么危险之中。
“哪边?”
“是、是这边。”
露易丝追赶着雪丝塔跑了出去。

只有两轮月亮从树木的缝隙间映照下来的微弱光芒在为她指路。脚边几乎是一片黑

暗。
露易丝摔道了许多次。但是,雪丝塔果然不愧是乡下姑娘,大概是习惯了在森林里

走路,她越走越快了。
“等、等一下……”
没过多久,雪丝塔的身子就消失在森林的黑暗之中了。
“在这边。”
只听到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露易丝拼命地追赶着她的声音。
于是,她来到了一个铺洒着月光的开阔空地。只见草地上发出了银色的亮光,仔细

一看,原来这里生长着一些会发光的蘑菇。
雪丝塔站在这里,抬头望着什么东西。
“你看,才人先生就在那里?”
“哪里?”
露易丝集中精神看了一下,但是到处都看不到才人的影踪。
大概是周围太暗了看不见吧?
她很焦急地想要咏唱起普通魔法中的“照明(Light)”魔法,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雪丝塔抓住了露易丝用皮革带子挂在肩膀上的《始祖的祈祷书》。
“喂!你要做什么!”
可是,雪丝塔的脸色却丝毫没变。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使劲地拉扯着《始祖的

祈祷书》。
“你……难道被操纵了吗?”
露易丝感觉到她眼睛的光芒很可以,于是就猛地一脚把她踹开了。事已至此,也不

是跟她客气的时候了。雪丝塔马上倒在了地上。
露易丝马上从大腿的皮带上拔出了魔杖。
短短地咏唱了几句。
那正是“解除魔法”。
因为咏唱时间很短,所以作用范围很狭窄。但尽管如此,也足以“解除”施加在雪

丝塔身上的魔法了。
倒在地上的雪丝塔全身开始发光。
本来还以为她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了……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看来她并不是被操纵了呢。”
雪丝塔毫无形迹地消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候……她看见了一个倒在地上的小人偶。
她似乎曾经看过这样的人偶。
那个东西……不就是前几天在罗赛斯碰到的那个表演者操纵的骑士人偶吗!
“亚尔维……”
没错。
那就是在魔法力量的作用下凭着独立意志行动的魔法人偶。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东西?
听到背后传来践踏草地的脚步声,露易丝马上回过头来。
“……是谁?”
那是一个全身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影。从身体的轮廓来看,可以断定出那个人是一位

女性。露易丝茫然地回想起罗赛斯遇到的那个表演者的打扮。
就是那家伙。
“你是跟踪着我们来的吗?你到底是谁?”
露易丝为了随时能咏唱出咒语而举起了魔杖。
“快给我自报姓名!”
“这个嘛……到底我要报哪个名字好呢?”
“少开玩笑了!”
“虽然你大概不知道,但我一直都是以谢菲尔德来自称的。不过这并不是真名啦。


露易丝咏唱出咒语。
“伊萨?温修……”
马上就释放出魔法。“爆破(Explosion)”马上袭向身穿黑色长袍的女性。
可是,那黑色长袍的女性被炸飞之后就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只见被轰成碎片的,依

然是那小小的人偶。看来这个亚尔维在魔法发动的期间内,是可以借助魔力膨胀为

等身大小的。
“太卑鄙了!快给我出来!”
她话音刚落……
从黑暗之中,突然就出现了许多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性。到底是亚尔维幻化而成的

身姿呢,还是那个表演者的真身呢?这样子根本无从判断。
这群黑色长袍的女性同时开口道:
“初次见面,瓦利埃尔小姐,伟大的‘虚无继承者’。”
竟然知道自己是虚无的继承者,这个女性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魔法人偶师?”
“我能操纵的并不仅仅是魔法人偶哦。”
露易丝准备咏唱出咒语。
她是打算用“解除魔法”一下子把他们解决掉。
“放弃吧。在你的咏唱结束之前,我的人偶就能把你刺穿哦。”
“嗖”的一声……从黑色长袍的女性身后,出现了许多个形为骑士和战士的魔法人

偶。
一个接一个,人偶越来越多了。剑和枪、还有斧矛……每一件都是非常可怕的兵器


自称谢菲尔德的那个女性指挥着那数十个魔法人偶,说道:
“让我告诉你我的能力是什么吧?”
“……可恶。”
“神之左手……也就是你的纲达鲁乌,可以操纵所有的武器。没错吧?”
露易丝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着谢菲尔德。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事?
还有,知道这些事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我就是‘神之头脑’密斯尼特伦。可以操纵所有的魔法道具哦。”
密斯尼特伦?
明明不是魔法师,还能操纵所有的魔法道具?跟必须由自身所被创造出来的魔法师

持续操纵的普通人偶不一样,魔法人偶是依靠自身的独立模拟意志来行动的。正因

为如此,它需要花费相当程度的魔力。
要同时操纵如此大量的魔法人偶……这种事不管是多么优秀的魔法师也是做不到的

。这个女人,到底拥有多大的魔力啊?
身穿黑色长袍的女性一下子把长袍脱掉。
只见她额头上的文字正散发出光芒。
那是一个古代语的印记。这个古代语,露易丝也曾经见过。
描绘在才人左手手背上的印记……
“你应该也曾经见过这个古代语的印记吧?”
露易丝的脸马上失去了血色。
“你……”
“没错,我也是‘虚无’的使魔哦。”







第十章 剑士

同一时刻……
才人在爱玛的家里,跟亚尼艾斯一起度过着这个不眠之夜。
因为露易丝她们在蒂法妮娅的家里借宿,所以他就没有藏身之所。才人和亚尼艾斯在这个单房目面对面地坐在桌旁,旁边的爱玛已经睡熟了。
“没有守护她的资格……吗。”
听完了才人说的话,亚尼艾斯嘀咕着说道。
“……嗯。因为……我已经不是纲达鲁乌了。”
亚尼艾斯稍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是因为自己是纲达鲁乌,才一直保护着瓦利埃尔小姐的吗?”
“没错。正因为我是纲达鲁乌,我才能一直保护着露易丝。”
“不是。”
“咦?”
“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意志上的问题。‘因为是纲达鲁乌才能守护她’和‘因为是纲达鲁乌才守护她’,在含义上是不同的。”
才人猛然醒悟了过来。
“也就是说,你一直守护着瓦利埃尔小姐,是因为自己是纲达鲁乌呢?还是因为你是平贺才人?我是问你这个问题。”
“这个……”
看到才人支支吾吾答不出来,亚尼艾斯说道:
“贬低自己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嘀咕着‘做不到’而放弃,固然也是一种勇气。但是呢……”
亚尼艾斯继续说道“遇上一个即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女人,这可是一辈子最多也只有一次的事啊!”


露易丝往视着自称为虚无使魔的谢菲尔德,说道:
“……真是糟糕的玩笑。竟然还会有别的‘虚无使魔’……”
“信是你的自由,不信也是你的自由。你的选择就只有两个,是老老实实把那《始祖的祈祷书》交出来……”
露易丝以苦涩的表情说道:
“……还是拼命抵抗被杀掉之后,再让你抢走?”
“你还挺聪明的嘛。”
“少开玩笑了!”
露易丝瞄准了那个把自己当傻瓜一样说出这些话的那个黑袍女性,释放出了爆破魔法。
可是,那依然只是众多魔法人偶的其中之一。
马上,另外一个人偶开口了。
“我的这些魔法人偶,并不是单纯的魔注人偶。是能够幻化成被称为‘史奇尔尼尔’的吸血人的魔法道具。而目连能力也一模一样……古代的国王们就曾经拿这个‘史奇尔尼尔’来玩战争游戏。
我拿出如此历史悠久的高贵游戏来陪你玩,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哦。”
魔法人偶慢慢地向露易丝逼近了。
“你可不能小看他们只是区区剑士和战士呀。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是在魔法师的光辉历史背后被称为‘魔法师杀手’、被人们所恐惧的强者啊。”
“呜……!”
露易丝再次用解除魔法把附近的一个人偶解除掉了。
可是……面对这一大群慢慢涌过来的人偶,那只不过是软弱无力的抵抗而已。
“虚无”的威力,是跟其咏唱的时间成正比的。可是……现在却不可能进行长时间的咏唱。因为在这段时间里,魔法师是毫无防御力的,马上就会被敌人干掉。
“我不是说过吗?这可是用来玩‘战争’游戏的啊!你知道总共有多少个吗?你用这样的低级魔法,是不可能把他们逐个‘解除’掉的啊?看吧!”
显现剑士姿势的魔法人偶同时攻过来了。
露易丝毫无反击的手段,只好拔腿就逃。
“啊哈哈哈哈!真好笑!虚无的继承者就这点本事?没有纲达鲁乌在的话,就没办法咏唱咒语了呀!”
露易丝在森林里东躲西逃,密斯尼特伦的魔法人偶就在她的身后追赶而来。也不知道是打算慢慢折腾她来玩耍,还是为了估量露易丝的能力高低,他们并不是一口气缩短彼此距离,而是配合着露易丝跑的速度来追赶。
露易丝被树根绊了一下,马上摔倒在地。
“好痛……”
从深深的黑暗中,自远而近地传来了魔法人偶们践踏着森林草地的脚步声。
恐惧马上包围了全身。
在这个时候……她脑海浮现出来的念头,既不是“必须要马上咏唱虚无魔法”,也不是向神灵祈祷。她脱口而出的……
“才人。”
是应该已经不在人世的使魔的名字。
露易丝一快要哭的声音低声唤道:
“快救我,才人,快救我……”
那些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
内心的冷静部分……一直抑着的理性,正在否定着才人的存在。
无论自己怎么样不相信也好……才人毕竟是已经死了。
放弃吧。
露易丝,放弃吧。
你的使魔已经死了啊!
露易丝用力地咬了咬嘴唇。
“什么嘛……”
那种事我当然知道了。
露易丝用哭泣的声音大叫道“什么嘛!什么嘛什么嘛!”
她无法原谅自己的理性在轻声对自己说“才人已经死了”。
“一个个说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我知道啦!他已经死了,行了吧!”
露易丝站了起来。
开始咏唱出咒语。
从露易丝的嘴里吐出来的咒语,却并不是古代文字的咒语,而是所有的魔法师都会使用的普通魔法。
“我的名字是露易丝?弗朗索瓦斯?卢?布朗?德?拉?瓦利埃尔……”
我知道。
我并不是这种时候应该咏唱的魔法。
我应该咏唱的,不必多说……自然就是“虚无”了。
不过,这样已经下定决心要相信他了。
所以,才这样子依靠他。
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去依靠他。
在露易丝的心中,已经完成了某个信念。
我相信。
因为我已经那么说了啊。
露易丝以怒吼般的声音吟诵出让自己跟才人相遇的“召唤”咒语来。
“掌管五力之权杖啊,遵从我的命运,为我目唤使魔吧!”
接着,她挥出了魔杖。


在抱着膝盖苦苦思索着的才人面前……
一道光门打开了。
那是自己曾经见过的光门。
才人茫然地注视若那道传送门。
“这是……”
德尔弗伦格以平常的声音说道:“……哈哈,看来你还是命中注定要成为那个小丫头的使魔啊。”
“可是……”
“没错,‘使魔契约’也不一定能顺利完成。”
“看来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哦。”
亚尼艾斯指着那道门说道。从里面传来了露易丝的尖叫声。
“来了!来了来了!救命!呀啊啊!”
“……看来是这样了。怎么办呢?搭档。”
德尔弗伦格话音刚落,就被才人抓了起来。
“嘿,我想也只有这样啦。不过搭档,可别忘了现在的你是普通……人”
才人紧紧挥着絮絮叨叨的德尔弗伦格,跳进了传送门之中。


在门的另一边魔法人偶从黑暗之中现出了身影。
可是,露易丝已经不再颤抖了。
她的身体被一股火热的高昂情绪所包围。
要来了。
才人要来了。
就算死了……他也会来救自己的。
一个魔法人偶举起了剑,眼看就要把露易丝连同那道传送门一起砍成两半了。
就在那一刹那……魔法人偶的上半身一下子就滑落到地上了。
首先映入露易丝视野的,是德尔弗伦格的剑身。
看到那终于出现在眼前的黑头发的熟悉身影时……露易丝察觉到自己一直压抑着的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从传送门出来的一瞬间,映入才人眼帘的是一个正要举剑劈落的剑士。他毫不畏怯,在向前扑的瞬间挥下了德尔弗伦格。
在这一记出其不意的攻击下,剑士一下于就被砍倒了。
从身后……响起了露易丝那令人怀念的、混入了眼泪的叫喊声:“你、你你、你到哪儿去了啊!”
才人虽然想说些什么来让露易丝安心下来,可是说出来的话——
“我、我只是到那边转了个圈……”
却是这样一句没出息的话。
露易丝已经陷入了半狂乱状态,大嚷道:“你可是我的纲达鲁乌耶!怎么能到处乱跑,要好好保护我才对嘛!保、保护我……”
接下来,她已经激动地不能再说下去了。
“吵死了,笨蛋。”
“谁是笨蛋嘛!”
“少废话,快做好心理准备吧。”
“什么嘛!”
从黑暗之中,传来了密斯尼特伦——也就是谢菲尔德的声音。
“哎呀哎呀,纲达鲁乌终于登场了吗?来的还真迟呀。到哪儿玩耍去了?”
“我不是纲达鲁乌。”
“那么,你到底是谁?”
“只是个区区地球人罢了。”
“哎呀,我还以为总算遇上同类了呢……真可惜。”
听了谢菲尔德和才人的这番对话.露易丝叫道:
“是、是什么意思嘛!”
“正如我昕说的,我现在并不是纲达鲁乌。“
“啊?怎么回事?“
“印记……已经消失了,因为我差点就死掉了啊。”
“你、你你是傻瓜吗!那样的话你为什么要钻进门里来啊!”
“少废话。我并不是因为自己是纲达鲁乌才保护你的。”
“那你说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嘛!”
“是因为喜欢上了才保护你的啊!”
露易丝的脸马上红透了。就算在选样的时候,露易丝也是会脸红的。
她咳嗽了一声,尽量以平常的声音说道:
“那、那么,总之……就先再来一次‘使魔契约’吧……”
“那个也不一定能顺利完成,而且哪里有那样的时间啊。你只管咏唱你的‘虚无’好了,我来给你拖延时间。”
“你说什么啊!已经不是纲达鲁乌的你.怎么可能数得过那么多魔法人偶……”
“魔法人偶?”
“就是以魔法为动力的人偶啦。”
“是吗?不是人类那太好了,毕竟杀人可是会做恶梦的嘛。”
那群魔法人偶一步一步地靠过来了。
刚才的那个算是用来试探的吗?
才人架起了剑。
“你别管,把性命交给我好了。”
听到他自信十足地说出了这句话……露易丝不由得咬紧了嘴唇,擦了擦眼睛。
她实在非常高兴。
于是,露易丝举起了魔杖,开始咏唱起咒语来了。
一边听着从背后传来的令人怀念的“虚无”之旋律,才人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敌人即将冲过来的方向。
在黑暗之中,一个身上穿着跟刚才那个不一样铠甲的魔法人偶扑了过来。面对敌人一口气逼过来的攻势,他以轻轻的后跃避开了。
接着,他把敌人的脚的位置深深刻印在脑海里。
亚尼艾斯的特训让才人懂得了距离的含义。
“她说过‘要看脚’吧……”
在躲避了几次之后,他逐渐摸清了敌人的攻击套路。
就在敌人在把剑挥下来的瞬间,才人猛地住前突进。
魔法人偶的肩膀被切断,剑掉在了地面上。
“砍、欢中了!”
才人一边颤抖着,一边把失去了手臂的魔法人偶砍倒在地。
可是高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敌人接二连三地出现了。
“可恶……”
亚尼艾斯的话回响在他的脑海。
“一对一的状况是几乎不可能遇到的。”
他也想过要逃掉,可是背后却传来了露易丝的咏唱声音。
露易丝已经照他所说的那样,把性命交给他了。
即使是死,也必须回报她的这一分期待。
才人吸了一口气,拼命挤出勇气。
敌人一步步地走近了。
有五个。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德尔弗伦格开口道:
“搭档,你听我说。现在你已经把两个敌人砍倒了。你知道吧?现在已经是普通人的你,已经干掉了两个魔法人偶了啊。”
“嗯。”
“你要有自信,你现在很强。现在我就给你指示,你照做就可以了,知道吗?只要那样做,你就一定能赢。”
“嗯。”
德尔弗伦格充满自信地声音,让才人冷静了下来。
“正中央!”.
那是一个拿着长枪的魔法人偶。
“往右躲避!”
才人按照德尔弗伦格的指示,往右边避开了攻击。
唰啷的一声,刺出来的长枪擦过了才人的身边。然后,才人逼近对方,从敌人的肩膀位置上斜劈下来。
“右侧!下蹲!横扫腿部!”
才人蹲了下来。
右边那个魔法人偶的剑刺过了刚才他的头部所处的空间。在蹲下的同时,他迅速把剑横向劈出。那个人偶马上被砍断了脚,在落在地上。
“直接往右!向上劈!”
在刚站起来的瞬间,才人自下而上地劈出一剑。本来想向着蹲在地上的才人砍去的那个魔法人偶一下干就从跨下往上断成两截。
“转身后马上横砍!”
才人转过身来,枪虽然从脸的一侧擦过,但他已经不再感觉到恐惧了。
在完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横砍出来的一剑,把从后面向自己刺来的魔法人偶拦腰砍成两截,滚落在地。
剩下的那一个向他举起了剑。
“赢定了!”
才人满以为这是机会,于是猛里地往前刺去。
“笨蛋!不能用前刺!”
德尔弗伦格虽然这么大叫,但是才人已经刺了出去。唰啦!剑一下子就插进了魔法人偶的身体里。
“第七个了!”
他高兴地叫了出来。可是马上他就大吃一惊了。
“拔、拔不出来了!”
“所以我就叫你不能前刺了啊!在面对多数对手时,是绝对不可以用前刺的!”
这时侯,又出现了另外五个魔法人偶,才人不由得慌了起来。
“怎、怎么办!”
“已经没救了!好,完蛋啦!再见啰!”
“怎、怎么会……!”
才人用脚踩着那个人偶,拼命想要把剑拔出来,但看来还是不成功。
一个新出现的人偶向着那样的才人劈去。
就在他心想“要被干掉了!”的那一刻,耳边响起了枪声。向才人砍去的那个人偶马上倒在地上。
“你到底在玩什么?”
仔细一看,只见亚尼艾斯正举起手枪站在那里。
“亚尼艾斯队长!”
亚尼艾斯把发射了的那把手枪扔掉,又从腰间拔出另一把手枪,向着攻向自己的一个人偶射去。“嘭!”的一声,那个魔法人偶马上就向前倒下了。
才人好不容易才把德尔弗伦格拔了出来.可是因为用力过猛,身体一下手就向后摔倒了。
亚尼艾斯把刚才发射的那把手枪也扔掉,拔出了剑。
“来吧。”亚尼艾斯向着才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获得了这位可靠的同伴,才人的勇气叉再次膨胀起来了。
可是,从另一个方向又出现了一个人偶,正向着咏唱着魔法的露易丝靠近。
才人反射性地要冲过去,但似乎已经赶不上了。
如果是纲达鲁乌的话就能赶上了啊!正当他第一次这样子感到后悔的瞬间……那个魔法人偶的头部被什么东西“哐当“地撞了一下。
原来那是个平底锅。
那个魔法人偶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只见在露易丝的身后,穿着睡衣的雪丝塔正一边颤抖着一边站在那里。看来是她向着走近露易丝的魔法人偶扔出了平底锅。
“雪丝塔!”
“打、打中了……”
察觉到才人的存在后,雪丝塔的脸马上充满了欣喜之色。
“我睡不着觉,看了看窗外……发现了这位神色紧张地飞跑着的女剑士,所以我就跟在后面了!然后就见到了才人先生!哇啊啊!哇啊!”
看到感动到极点的雪丝塔,才人又重新握紧了德尔弗伦格。
如果连雪丝塔也在看的话,自己就不能再做出那么丢脸的事了。
他向着正在跟亚尼艾斯刀来剑往的三个人偶冲去。
大概是习惯了吧……他发现亚尼艾斯和魔法人偶展开的刀剑之战似乎有点慢动作的感觉。
当然,这跟发挥纲达鲁乌力最的时候完全没法比,但仅但是这样就够了。
才人他们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收拾掉了那三个人偶。


在黑暗之中,谢菲尔德有点迷惑了。
那些家伙不就是区区的人类吗?
明明是这样……那两个剑士却一个接一个地把谢菲尔德的魔法人偶砍倒在地。虽然她可以看出那个女的是个相当熟练的能手……可是另外的那个少年实在让谢菲尔德大吃一惊。
每当砍倒一个魔法人偶,他的动作就变得越发越凌厉起来。
就好像找回了已经忘记的动作一般,他挥剑的动作越来越流畅了。
“嗯……是纲达鲁乌的遗产吗,不愧是我的同类,看来是不能用普通的办法来对付了。”
谢菲尔德露出了宛如恋爱中的少女一般的表情,大声叫道:
“约瑟夫大人!”
“为什么呢?没问题的,只要认真起来的话,我很快就能把他们打败给您看!”
但是,接下来在脑海中响起的一句话,令她再次恢复了笑容。
“明白了。您是要享受‘对弈’的乐趣吧。原来如此……‘虚无’对‘虚无’。这就是说约瑟夫要亲自来下这盘棋……比起单纯的收集起‘秘宝’和‘戒指’来观赏,这个一定会有趣得多呢。那么,就让我最后来估量一下那个继承者的力量吧。毕竟是接下下来陪我们玩的对手,一定要好好估算一下才行……”


在露易丝的心中,咒文正在不断起伏回旋。
渴求得到释放的虚无波动不断地翻涌。
把自己的精神力提高到极限……然后将其解放。
漫长的咏唱终于结束,咒语完成了。
“解除魔法(Dispell Magic)。”
把集中在周围的魔法人偶团团包裹起来,通过对“更细小的微粒”进行干涉,将施加在它们身上的魔法……以及驱动人偶行动的魔法影响彻底消除。
所有的魔法人偶同时倒下……恢复了原来的“亚尔维“状态。
就好像被施展了“静默(Silent)”魔法似的,森林在一瞬间内恢复了寂静。终章

“我的名字是露易丝?弗朗索瓦斯?卢?布朗?德?拉?蛙利埃尔。掌管五力之权杖啊,请赐予此人祝福,以成为我的使魔!”
在蒂法妮娅家的客厅里,正在进行着“使魔契约”的仪式。
后来众人也在森林里搜索了一下……可是自称谢菲而德的那个穿黑色长袍的女性早已经消失了踪影。剩下的就只有大量的“亚尔维”小魔法人偶躺在地上而已。
露易丝她们回到蒂法妮娅家之后……马上就决定对才人施行“契约”了。毕竟要是再像刚才那样被袭击的话,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雪丝塔和蒂法妮娅一脸担心地注视着和露易丝进行契约的才人。亚尼艾斯很没趣的交叉着双手,注视着这个魔法师的仪式。
“也没有必要这样子主动成为魔法师的道具嘛……要挥舞起手中的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印记吧。”
“也对啊……”
靠在旁边沙发上的德尔弗伦格,不知为什么以一种难过的声音应道。亚尼艾斯很意外似的俯视着态度反常的德尔弗伦格。
“你好像不太高兴啊。这下子你的搭档不是就回来了吗?”
德尔弗伦格没有回答亚尼艾斯的问题,只是沉默了起来。
咏唱结束后,露易丝慢慢地把嘴唇凑近才人。
才人则注视着露易丝那形状优美而小巧的嘴唇。
想起来……一切都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各种各样的冒险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从现在开始,大概就会展开新的冒险了吧。期待和不安交织在一起,才人不由得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察觉到才人的这个反应,露易丝询问道:
“你不后悔吗?”
才人直直地看着露易丝的眼睛,说道:
“要是后悔的话,我就不会穿过那道门了。”
露易丝点了点头,慢慢地向才人印上了嘴唇。
霎时间……从全身传来一种火烧般的痛楚。
“呜噢噢噢噢噢噢!”看到才人这样子大叫,雪丝塔慌忙跑了过来。
“才,才人先生!”
“我,我没事……这只是要被铭刻上‘使魔印记’而已……”
才人把露易丝曾经硕果的话说了出来。
不一会儿,这种痛楚就消失了。
才人战战兢兢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
“呼……”他马上叹了一口气。刚才一直闭着眼睛的露易丝慌忙凑近才人,问道:
“失,失败了?”
“不……成功了。”
才人把自己的左手伸出来给露易丝看了看。
只见纲达鲁乌的印记正清晰地铭刻在他的手背上。
露易丝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古代文字。这一串文字,无论从好的意义上说还是从坏的意义上说,都是联系自己跟才人的纽带。这样子抚摸一会儿……内心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感情。之前彼此分离的时间之久,以及自己陷入的绝望之深,在这个时候都成了一种反作用力推动着这种感情。
明明大家都在场,但露易丝还是紧紧地抱着才人的身体……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上,一直就这样没有动过。才人则温柔地抱住了露易丝的肩膀。
注视着两人举动的亚尼艾斯沉呤道:
“唔……这也算是剑归原鞘了吧。”
雪丝塔虽然一时间竖起了眉头,不过似乎又换了个想法,露出了微笑。
不习惯这种场面的蒂法妮娅则脸红了起来。
“左手吗…… 这样的话总算是可以放心了吧……真是的,我还一直在担心要是在胸口的话该怎么办哩。“
德尔弗伦格以任何人都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这样微妙的时光流逝了一会儿之后……
蒂法妮娅说了一句“那么,我想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的吧”,就离开了睡房。
雪丝塔也走近了露易丝的身边,在耳旁嘀咕道:
“……这一天我就先把他借给你吧。”
然后,就像蒂法妮娅那样离开了睡房。
德尔弗伦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亚尼艾斯抓住了。
“好啦,你也来吧。”
剩下的才人和露易丝只是默默地互相对视着。
两人就这样子互相凝视了一会儿……露易丝眼眶的泪滴却越来越大了。露易丝没有去擦眼泪,开口说道:
“我……”
“我?”
“我我……”
“我我?”
“我,我以为已经不能再见到你了……”
露易丝直直地看着前方,抽泣了起来。
“我,我……我明,明明有许多话想要跟你说,可是你……总是,一下子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似乎是无法把洋溢在内心的万般思绪化作话语说出来.

“在船上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在家里的床上醒来之后也发现你不在……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不会原谅你的……一定不会原谅你……”
露易丝含着眼泪,以很难让人听清楚的声音说道。虽然说出来的都是一些意思不明的断续话语,可是露易丝内心的那份思念却好像直接触碰了才人的心坎一样。
“明明是那样,可,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梦里……又那么温柔,所以……所以……”
“别,别哭啊……”
才人抱紧了露易丝,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可是,露易丝却哭得更厉害了。
“太过分了……自己一个人走了,太过分了……”
“我不会走了。”
才人说道。
“我不会再走了。”
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才人感觉到自从印记消失以来就挡在自己心头的那道障壁已经彻底熔化了。
“你……不要再去别的地方了。“
“嗯。”
“要,要好好的留在我身边。”
“嗯。”
才人一次又一次地点着头。
只觉得鼻子的深处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是吗……原来我……实际上是想这样做的啊。
露易丝明明不是想要纲达鲁乌,而是想要我来保护她……我却自己误解了她的心意。还说什么不是纲达鲁乌的话就没有守护她的资格。
不过,那个想法是大错特错了。
我是可以守护露易丝的。
并非是其他的任何人,而是我……我是可以守护她的。
这么一想,才人的内心就萌生出一股暖暖的感觉。
我总有一天要回去。
不过……那是在帮助露易丝实现了她的理想之后的事。
是在帮助这个如此需要我的主人实现梦想之后的事。
下定决心之后,心情就轻松起来了。
露易丝依然在哭。
“你,你可以看别的女孩……也可以碰别的女孩……也,也可以跟她们接吻……但是,你不要到别的地方去……”
露易丝就这样子哭了好一会儿。

哭完之后,露易丝的双眼都红肿了起来,不再说话了。
让她躺在床上后,她就乖乖地睡下了。可是,她却一直抓住才人的衣袖不放,还咬着嘴唇用力地往自己那边扯。才人没有办法,只好睡在她的身旁。露易丝马上就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从头发中传来了令人怀念的露易丝的香味。
露易丝轻轻地把嘴凑近了才人的耳边。
“怎,怎么了?”
感觉到她眼中洋溢着某种火热的感情,才人不由得怦然心动。
“求求你。”
“唔,嗯。”
“只是到早上为止就好,你就对我温柔一点吧。”
要是稍微理解错误的话,就会酿成糟糕透顶的事了……在这样的气氛中,才人轻轻的抚摸着露易丝的脑袋。
“……唔。” 露易丝轻吐了一口气。
看到露易丝的这种可爱反应,才人差点就晕死过去了。
虽然想干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不能干。怎么说呢,而且大家都在隔壁那边啊。
正当才人这样子拼命地进行着心理斗争的时候……露易丝就用生气的口吻说道:
“我说你呀……”
“咦?”
“你把舌头伸进女仆的嘴里了吧?”
不是,把舌头伸进嘴里的不是我,而是雪丝塔啊……
糟糕,要被揍了!或者是要被踢了!
防守!防守防守!
才人马上捂住胯下的重要部位,不住地挪动身体。露易丝却以撒娇般的声音说话了。无论是巴掌和脚踢都没有飞过来。
露易丝她竟然红着脸,用湿润的眼睛抬头看着才人,以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也对我做同样的事吧”。
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
才人按下了脑子里的开关。
“是的。”
才人用手握住了露易丝的脸,很陶醉似的把嘴唇印了上去。
“嗯……” 露易丝闭上了眼睛。
虽然说“顺便”有点那个,不过才人他真的顺手就把手放在了胸部的衬衣上面了。可是这个露易丝?弗朗索瓦斯,却没有作出类似那一次在小船上的抵抗。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难道是我在做梦吗?
要确认是不是做梦该怎么做呢?
啊,对了。如果做一些会痛的事也感觉到痛的话,那就不是梦!
嗯,要弄痛自己的话,就只要让露易丝打自己一下就行了。
那么,要她打我的话该怎么做呢?
啊,不是有一句万试万灵的话吗!
因兴奋过度而陷入混乱的才人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把手放在胸部上,说道:
“这就是胸部?”
甜蜜的空气在一瞬间内彻底消失了。
就好像被施加了“解除魔法”似的,甜蜜的魔法之云一下子就被吹飞了……
“真是抱歉呢!”
啪!
露易丝的巴掌飞过来了.
“啊啊……”
“这是胸部,真是很抱歉!”
啪!啪!啪!
巴掌接二连三地飞过来了。
啪!啪!啪!啪!啪!
“一片平坦的真是抱歉呢!”
露易丝一边低声嘀咕着,一边扇着巴掌。
“啊啊啊……”
通过这种痛楚,才人终于意识到这就是现实。
对,这并不是梦。
……可是。
“哎呀,真是真是非常抱歉!”
啪!啪!啪!啪!啪!啪!啪!
要确认是不是做梦的话,不是还有其他更好一点的办法吗?
等他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等一下!就,就算是小,也有小的独特味道……”
“住嘴!”
露易丝飞起一记膝撞。
这次正好击中了腹部,才人马上晕了过去。
在蒂法妮娅的睡房里,雪丝塔正酐睡在床上。身边还躺着一个葡萄酒瓶。
一直陪着雪丝塔的蒂法妮娅则拿起竖琴,走出了屋子。
她来到中庭的椅子上,开始用竖琴奏起曲子来了。
始祖的望乡旋律……融入了夜风之中,包裹着这条小小的威斯乌德村。
亚尼艾斯正靠在椅子上喝着酒。
从中庭里传来了竖琴的琴声。
亚尼艾斯闭着眼睛,陶醉于蒂法妮娅的演奏之中。
“怎么了啊?队长大人。”
被当成是喝酒伙伴的德尔弗伦格这么一问,亚尼艾斯就张开了眼睛。
这个仿如铁块般的枪士队队长在眼神中罕见地流露出了少女般的忧郁。
“不……我只是回想起故乡而已。真糟糕……一旦想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回去不就好了!”
亚尼艾斯自嘲般的低声说道:
“已经没有了,现在就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
隔了一段时间……德尔弗伦格说道:
“没什么,所谓的故乡,也只不过是内心的精神支柱罢了。只要找到新的故乡就行了。”
亚尼艾斯默默地倾听了一会儿曲子,然后就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浮现出了柔和的微笑。
注视着晕了过去,直接进入了梦境的才人,露易丝正气恼地想着,这可不是对我胸部说三道四的时候吧!就在这时——
“……曲子?”
她察觉到了从窗外传来的竖琴旋律。

到底是谁呢?
是蒂法妮娅在演奏吗?
这是一种非常令人怀念的旋律。听着这种旋律……露易丝就想起了自己的系统“虚无”
于是,她感觉到在意的是……
刚才的那个密斯尼特伦。
虽然不知道理由,可是她的目的似乎是冲着露易丝来的。
并非是站在自己一方的虚无使魔的存在……
而且除了才人之外还有别的虚无使魔存在,那就是说,继承者也……
战争明明已经结束了,但是还不能就此安心下来。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正存在一个巨大的旋涡流。自己只不过是这个旋涡流里的一块随波逐流的浮木而已。
“不过……”她注视着在自己身边睡的正香的使魔,想道。
我还有才人在。
无论任何时候都会保护自己的才人就在这里。
没错,自己也许真的只是急流中的一块浮木。可是……却是被绳子紧紧地系着的浮木。
这么一想的话……
露易丝感觉到一直挡在自己心中的“贵族的名誉”开始逐渐溶解了。
希望为了更重要的事来使用这种神赐的力量。就如这个……稍微有点迟钝的自己的使魔一样。
露易丝轻声地向着才人说了起来。
首先是帮你找到回去的方法。
在那时候,我就把无法说出来的话告诉你吧。
因为要不是这样……自己所说的话,对才人来说也许就会成为一条绑身的锁链。
竖琴的乐声依然在持续。
……那个蒂法妮娅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好像隐瞒着什么似的,总是戴着深深盖过头的帽子。
也好像治好了将死的才人身上的伤.
明天要仔细问问她才行……露易丝一边这样想,一边闭上了眼睛.
“嗯……”挪动了一下身体, 才人醒了过来.
露易丝正睡在自己的身旁.
她似乎完全放下心来似的,毫无防备地贴在才人的胸口上熟睡着.
看着这样的露易丝……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继承了妖精族血统的美丽少女.
她跟露易丝一样,是虚无的继承者……这件事应该还是要对露易丝说一说吧.明天找个机会跟她说好了. 才人心想.
在月光洒进来的窗户另一边……正传来那位半妖精的少女蒂法妮娅演奏的竖琴声.
在不久前,自己听着这个曲子就回想起故乡,心情也变得很难受……
到底是为什么呢……
现在听起来似乎就是一种不同的感受.
不知为什么,脑海里想的全都是露易丝的事情.
怜爱之情在心中越发膨胀起来.
在天空开始发白的时候……蒂法妮娅的琴声也依然没有停下来.
宛如洗涤着受了伤的心灵一般的望乡旋律,就如在梦中思念恋人一般的小夜曲,听者以整理感情的余韵……久久回响在桑斯戈达的森林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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