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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F文库] [转载]零之使魔一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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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7 22: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注:原始出处不明,还望知情者提供信息补完。
(包括翻译或录入者、扫图、校对、原始出处论坛地址等信息)

————————————————————
【内容介绍】
《零之使魔》的一部小说共11卷+番外1卷,主要讲述了作为使魔被召唤到异世界哈尔加尼亚的高中生-平贺才人所卷入的恋爱和冒险,以及主人与使魔之间若有若无的感情的纷扰复杂的爆笑幻想故事。
【小说目录】

【第一卷】
第一章 我是使魔
第二章 零之露易兹
第三章 传说
第四章 使魔的一天
第五章 微热的琪尔可
第六章 土块之芙凯
第七章 破坏之杖

【第二卷 风之阿尔比昂】
第1章 秘密的小船
第2章 女王的忧郁
第3章 青梅竹马的依赖
第4章 海港拉罗舍尔
第5章 出港为止的休假
第6章 白之国
第7章 亡国的王子
第8章 纽卡斯尔的决战前夜
第9章 决战

【第三卷 始祖的祈祷书】
第一章 零番目的系统
第二章 路易丝恋爱的烦恼
第三章 始祖的祈祷书
第四章 三角关系
第五章 工厂与皇室
第六章 寻宝
第七章 龙之羽衣
第八章 格鲁贝鲁的研究室
第九章 宣战布告
第十章 虚无

【第四卷 誓约的水精灵】
第一章 圣女
第二章 才人于战胜后的城下镇购物
第三章 水手服与露易兹的妒忌
第四章 塔芭萨的秘密
第五章 媚药的力量
第六章 水之精灵
第七章 安得瓦里之戒
第八章 虚伪的重逢
第九章 悲哀的对决

【第五卷 托里斯塔尼亚的假日】
第一章 “魅惑之妖精”亭
第二章 火炎之相遇与风之友情
第三章 托里斯塔尼亚的假日

【第六卷 赎罪的赤炎石】
第一章 归乡
第二章 卡特莉亚
第三章 拉•瓦利埃尔公爵
第四章 中队长基修与士官候补生马里科尔努
第五章 二十年前的火炎
第六章 出击
第七章 达塔尔尼斯的幻影
第八章 火炎之赎罪

【第七卷 银色的降临祭】
第一章 两人的温度差
第二章 妖精
第三章 罗马里亚的神官
第四章 秘书与皇帝
第五章 桑斯戈达的古都
第六章 休战
第七章 战斗的理由
第八章 戈里亚王
第九章 败走
第十章 勇气的所在

【第八卷 望乡的小夜曲】
第一章 各自的终战
第二章 才人的早晨
第三章 金色的妖精
第四章 神官的访问
第五章 消失了的钢达鲁乌
第六章 诸国会议
第七章 路易兹的决心
第八章 虚无的继承者们
第九章 密斯尼特伦
第十章 剑士

【第九卷 双月的舞会】
第一章 路易兹的恐惧
第二章 森林的妖精
第三章 继承者的邂逅与别离
第四章 修瓦里埃的称号
第五章 水精灵骑士队
第六章 女王的心意
第七章 劝诱
第八章 斯雷普尼尔的舞会
第九章 怪鸟的对决

【第十卷 伊瓦尔汀的勇者】
第一章 “奥斯特兰”号
第二章 妖精
第三章 不安与嫉妒
第四章 女王与骑士们
第五章 兄弟
第六章 被囚禁的六人
第七章 过去的清算
第八章 旧奥尔良宅邸
第九章 阿翰布拉城
第十章 伊瓦尔汀的勇者

PS:11卷 12卷 目录暂缺

【外传 塔芭萨的冒险】
第一章 塔芭萨的翼龙人
第二章 塔芭萨与吸血鬼
第三章 塔芭萨与暗杀者
第四章 塔芭萨与魔法人偶






此文章有红旅转载,已被授权。

[ 本帖最后由 幽影暗流 于 2008-6-8 00:1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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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7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起始之章





第一章
  
  “你是谁?”在湛蓝的天空下,一个女孩张着她水灵水灵的眼睛看着才人的脸问道。她的年龄和才人差差不多,在黑色的披风下,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灰色的百褶裙。
  她好可爱,桃红色的头发,白色的皮肤,再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很象一个外国人,不,应该就是一个外国人。一个象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外国女孩,或许她是一个混血儿吧。
  她穿的制服是哪个学校的校服吗?从来没有见过。
  才人似乎在草地上打瞌睡,脸朝上看者天空。
  穿着黑色的披风,把我当怪物一样看待的人有很多。草原向远方慢慢的伸展开,能够看见一座和欧洲明信片中一样的,石造的城堡。那简直就是神奇。
  头好疼,才人一边摇着头一边说到“问我是谁?我叫平贺才人。”
  “你是哪里的平民?”
  “平民?”这是什么???周围慢慢向他靠来的男孩,女孩都穿着和她一样的制服,手里拿着一个象棒子一样的东西。
  我是不是不小心进了一个美国学校啊?
  “路易丝,你用“使魔召唤”把一个平民叫出来准备干什么啊?”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一句话,除了一直看者才人的少女以外的所有人在听了这句话都哄笑了起来。
  “我只是弄错了而已。”,站在才人面前的少女用象铃铛一样的声音生气的说道。
  “弄错了??路易丝你好象总是弄错,不是吗?”
  “真不愧是零之路易丝啊。”,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所有的人都暴笑了起来。
  一直在看者才人的女孩子看起来她的名字似乎是路易丝。
  总之,这里看起来不太象是什么美国学校。出现在这里的建筑物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这里是电影城?现在正在进行什么电影的拍摄?才人偷偷的在心里想到
  但是,这里作为电影城的话,似乎有点太大了,而且在日本有这样的地方吗?不,这应该是新建成的游乐圆吧?!可是,为什么我会睡在这里呢?
  “贝柯鲁柯先生!”
  被称做露易兹的女孩生气的喊到,从人群里走出了一位中年的男性。才人看到他后顿时变的不可思议起来,因为他的打扮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拿着一根很大的木杖,身上穿者一件全黑的袍子,这是怎样的一种打扮啊?
  简直就象是一个魔法使用者一样,这个人没有问题吧?!
  啊,我明白了!这里是某种的魔法秀。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的气氛有点奇怪。
  才人一下子有点开始害怕了。如果这是某个宗教团体我该怎么办?恩,很有这种可能。这些人,将正在逛街的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我睡着,然后把我带到了这里。
  那面镜子就是他们所用的道具,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根本无法解释现在的状况。
  总之,在没有弄明白状况之前,才人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
  被称为露易兹的女孩子誓死的让自己站立着,“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拜托了”“请一定再给我一次机会”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挥着自己的双手。
  这个女孩,长的挺可爱的,怎么会迷上了这样的宗教呢,才人有一点点替她感到了悲哀。
  “什么事情,小姐。”
  “请,请在让我召唤一次。”
  召唤?
  这是什么,刚才好象他们也提到了一次。
  被称为贝柯鲁柯先生的人,摇了摇头说到。
  “这是不行的,小姐。”
  “为什么不行?”
  “这是规矩,你们在升为二年生之前都必须召唤使魔,就和你们现在做的一样。”
  使魔?这是什么啊?
  “你们将根据自己所召唤出来的使魔来固定自己的属性,然后再向更专门的课程前进。已经被召唤出来的使魔是不能进行更改的。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是因为春天的使魔的召唤是一个神圣的仪式。不管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你现在只能让他成为你的使魔。”
  “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可以让一个平民当自己的使魔的。”
  路易丝刚落声,周围又是一阵的哄笑,她恨恨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可是大家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笑声。
  春天的使魔召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明白,这些人从刚才开始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这果然是一个新成立的宗教团体,看来我是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啊!我是不是被他们带到了国外,绑架,我被绑架了?
  这个时候才人才真正的意识到他被卷入了一个麻烦里面。
  “这是一个传统,小姐,我们不会允许出现例外的。他——”
  中年的魔法装扮者,指了指才人
  “他虽然只是一个平民,但是既然被你召唤了出来,就必须成为你的使魔。虽然从古至今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先例,但是我们一定要优先执行春天使魔召唤所定下的规矩。如果不让他成为你的使魔的话……”
  “这……”
  路易丝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好的,从现在开始继续进行仪式。”
  “啊?和他?”
  “对,和他。你快一点,我们马上就要开始上下一堂课了。你知道为了你的召唤我们花了多少的时间吗?试了又试,好不容易召唤出了一个,好了,快点开始签约。”
  对啊,对啊,周围的人们也一同附和到。
  路易丝非常无奈的看着才人。
  这到底是什么啊?他们准备对我怎样?
  “那个……”路易丝朝才人开了口,
  “什么?”
  “你必须要感谢哦!因为现在贵族要对你做的事情,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碰不上啊。”
  贵族?他们是不是有点问题啊?谁是贵族啊!你们只不过一群变态的魔法使用者的模仿者罢了。
  路易丝非常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手上那着的小小的魔杖在才人的眼前轻轻点着,慢慢的唱着象咒文一样的东西
  “我的名字是路易丝·佛朗索瓦斯·露·布朗·拉·瓦里艾尔,拥有5种力量的PENDAKON请赐与他祝福,让他成为我的使魔。”
  接着,把杖放在了才人的额头上,然后她的唇慢慢的靠了上来。
  “好拉,你安静一点。”路易丝生气的说道。
  路易丝的脸再度的慢慢靠近。
  “等,等一下,你总要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才人的脸因为紧张而在发抖着
  “我不是说过让你安静点别动的吗?!”
  路易丝用她的左手一把抓住才人的头。
  “?”
  “恩!”
  路易丝的唇和才人的唇碰到了一起。
  这?!这到底是什么啊?他们所说的签约是指两个人的接吻的吗?!
  路易丝柔软的双唇让才人的思维更加的混乱了。
  这可是我的初吻啊!就这样在这种地方,让这样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给夺走了!
  才人连动都动不了的瘫痪在一旁。
  路易丝终于让自己的唇离开了才人。
  “结束了!”
  
  脸通红通红的,好象有点害羞。你是不是傻瓜啊。
  “应该害羞的人是我才对啊!你害什么羞啊。突然间就和我接吻!”
  但是,路易丝现在是完全无视才人的存在,刚才的事情就象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好怕,我想快点回家。好想回家上网去。我刚刚在一个交友网站上注册的,好想看看有没有女孩子给我发了邮件。
  “你虽然SAMON,SAUANDO连续几次都失败了,可是KONDORAKUTO,SAUANDO却完成的很好嘛。”
  格拉贝鲁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说到。
  “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我和签约已经完成了。”
  “如果他是一个高级的幻兽的话,签约估计是无法完成的。”几个学生一边笑着一边偷偷的说到。
  路易丝恨恨的看着那几个学生
  “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傻瓜,我偶尔也会有成功的时候。”
  “真的是偶尔才会有啊,真不愧是零的路易丝啊!”
  留着一头卷发和脸上留着雀斑的女孩子用嘲笑的口吻说到。
  “。小姐,洪水的蒙莫兰希侮辱了我。”
  “你说谁是洪水啊?我是香水的蒙莫兰希!”
  “听说在你小时侯可是经常尿床的啊,看起来肯定是洪水比较适合你的。”
  “说的很好嘛!0的路易丝,不要忘记了你只是0而已。”
  “好了好了,贵族之间应该是要互相尊敬的。”
  中年的魔法使用者在一旁的劝到。
  到底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啊?什么“契约”“KONDORAKUTOSAVANDO”的。此时,才人的身体有一些微妙的发着热。
  “哇,哇,哇!!!”才人突然叫着跳了起来“好热!”
  路易丝用责怪的声音骂到:马上就好了,你忍耐一下!我只是在刻使魔石头的形状而已!
  “不准刻!你想对我的身体做什么啊?!”
  这么的热,你想让我老老实实的躺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个……”
  “什么??”
  “你觉得一个平民可以这样对贵族说话的吗?”
  不过,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身体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啊啊!!”
  中年魔法使用模仿者靠近了才人,确认他的左手。
  在才人的手上出现的是他所没有见过的文字。倒不如说那根本不能算是文字。看起来就象是蛇缠绕在一起,是他见都没有见过的样子。
  才人也在看着自己的手,这是魔术吗?这到底是什么。
  “耶!!”
  才人已经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这真是很希奇的石头啊!”
  中年魔法使用者在旁边说到。
  才人在一旁非常生气的说:你们到底是一些什么人?!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OK,大家都返回教室吧。”
  中年魔法使用魔法者说完这句话后浮在了半空中。
  才人张着嘴看着他,他飞了??飞在空中?!
  不可能。
  其它学生样子的人,也一起在空中飞了起来。
  不可能,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可以解释为是魔术,可是所有的人都飞在了空中。
  才人看了看四周,只有无边的草原,根本看不见任何象是机关的东西。
  浮在空中的所有人都嗖的一下飞到了用石头建造的象城堡一样的地方去了。
  “路易丝,你走过来吧!”
  “他不用说飞,我看连都不会的吧。”
  “这个平民做你的使用魔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他们一边嘲笑着路易丝一边飞了过去。
  还留在原地的只剩下路易丝和才人两个人了。
  路易丝看到大家都走后,马上就开始叹气,然后走到了才人的面前大声的骂到:你到底是什么啊?!
  才人中午忍受不住的爆发了“你才到底是什么人呢?这里是哪里?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会飞?你们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简直是,我不管你是从哪一个乡下过来,我好心的向你解释一下吧!”
  “乡下?!我看这里才应该是乡下吧,东京可比这个鬼地方好多了。”
  “东京?是哪里?是哪个国家?”
  “日本!”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国家。”
  “别开玩笑了!为什么这些人会飞啊?!你刚才应该也看到了吧,他们飞了啊。”
  可是路易丝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象飞根本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一样。
  “当然会飞了魔女们不会飞怎么可以。”
  “魔女?!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TORISUTIN!而你现在所处的是这里最出名的TORISUTIN魔法学院。”
  “魔法学院?”
  “我是二年级的路易丝,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给我记住。”
  才人的身体象是没有力气一样瘫了下去。他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个,路易丝小姐。”
  “干吗?”
  “我真的是被召唤来的吗?”
  “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要我说几次啊,我的口都说干了。你放弃吧,我也会放弃的。啊啊,为什么我的使用魔是这样不中用的生物啊,如果是就好了,至少也应该是。”
  “那个,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我只是在说如果这些能成为我的使用魔就好了。”
  “别开玩笑了,这些生物哪里存在了?”
  “存在啊,怎么了?”
  “你开玩笑的吧?!”才人一边笑着一边说到,但是路易丝并没有随着他一起笑。
  “啊啊,你可能是没有见过吧。”路易丝用非常认真的语调说到,看起来一点都不象在开玩笑的样子。才人把刚才飞在空中的景象和这里环境相结合,背后突然开始发冷,流下了冷汗。
  “你们是会飞,难道你们真的是魔女?”
  “对啊!如果你弄明白了,是否可以请你把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拿开。本来呢,我是不应该和你说这些话的,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梦,这肯定只是一个梦!
  才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路易丝。”
  “请用敬语来称呼我。”
  “你打我一下。”
  “哈?!”
  “你用力的打打我的头。”
  “为什么?”
  “我想中梦中清醒过来了,从梦中清醒以后我想上网。今天早上我妈告诉我今天的晚饭是吃汉堡。”
  “上网?”
  “啊,没什么,反正你只是我梦中一个人物罢了,不用管这么多。总之,你快点让我醒过来吧。”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总之打你就好了是吧?!”
  路易丝握紧了她的拳头。
  “你动手吧!”
  路易丝的表情一下子变的凶狠了起来,大概是想到很多的事情的缘故吧。
  “为什么是你被召唤了来呢?”
  “我怎么会知道啊?!”
  “我这个堂堂VEERU家的三女儿,出生在拥有悠长历史,纯正贵族家庭的我,为什么一定要使用你这个使用魔呢?!”
  “鬼才知道。”
  “是谁决定用接吻来作为签合同的方法的?”
  “天知道!好了,你能不能快一点,我想快点从恶梦中醒过来。”
  “恶梦?!这应该是我说的才对。”
  路易丝想都没想就重重的朝才人的头打了下去.
  “那可是我的初吻啊!”
  
  平贺才人。高中二年级17岁。
  运动神经普通,成绩一般。没有女友17年。无赏无罚。
  老师评价“啊?平贺啊。不甘心失败,好奇心强,可是却稍微有点迟钝。”
  父母评价“要好好学习呀。比较迟钝呢。”
  正因为比较迟钝,所以遇到灾祸很少惊慌,是个无论什么都能接受的人。
  刚刚看到会飞的人大吃一惊。可是作为普通人来说只是吃惊到那个程度就没事了,这和自己迟钝的性格有着很大的关系。
  如果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对事物不怎么深入思考的性格。
  可是却非常好胜。如果这么说的话,也许就和路易丝的性格非常相近吧。
  那样的才人,在短短的30分钟前还好好的在日本的东京街头。
  刚刚修理好笔记电脑,正在回家的途中。心情非常兴奋。因为这样一来就能上网了。刚刚登陆了征友网站。
  也许能找到女友也说不定呢。才人希望平凡的每天能刺激一点。
  可是,这刺激却不是出现在网络上而是在回家的路上。
  从车站返家的途中,才人的面前突然出现一面闪着光芒的镜子。
  才人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才人拥有超越平常人一倍的好奇心。
  高约二米左右。宽约一米的椭圆形镜子。没有厚度。仔细一看,镜子一直浮在空中。
  好奇心发作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现象?边想着边盯着闪闪发光的镜子。
  无论怎么样看都不明白。这样的自然现象即没有看到过也没有听说过。
  想从旁边绕过去,可是向前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泛滥了起来。
  想从这当中穿过去试试。
  原本想着不行。可是马上就觉得如果只是一下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这种糟糕的性格。
  不管怎样随便拾了块石头试着扔了过去。
  石头在镜子中消失了。
  即使在镜子后面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块石头。
  接着从口袋里取出了家中的钥匙。将钥匙的尖端试着插入镜子里。
  什么也没发生。
  拔出来确认一下,可钥匙一点变化的地方都没有。于是才人判断即使穿过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这么想着,于是就非常非常想穿过去看看。
  结果,就和想着现在开始学习吧却捡起漫画时的心境一样。才人原想着不行却就这样穿了过去。
  立刻就后悔了。受了非常严重的打击。这打击就和小的时候,说有让脑袋聪明的装置,母亲就买了回来,打开开关让电流通过身体时的所受的刺激一样。
  才人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
  那里是幻想一样的世界。
  
  “你说的是真的?”
  路易丝怀疑似地看着才人说到。手上拿着作为晚餐的面包。
  两人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
  路易丝的房间。12贴左右的大小。窗户向南的话,西侧摆放着床,门位于北侧。东边放着特大的衣柜。
  不管是哪一件都能看出是贵重的美术品。
  刚刚醒来的才人被路易丝带到了这里。
  才人来回抚摸着发痛的头回答着。先前被打的地方非常疼。
  “怎么会说谎呢?”
  才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好奇心。
  你啊,如果没有穿过去就好了……
  这里不是日本。连地球也不是。
  有着魔法使,漂浮在空中的国家的这种地方,至少在中学的地理中没有学到过。
  即使是存在的话,那么浮在夜空中那巨大的月亮算什么呀?居然是地球夜空上月亮的两倍大。
  巨大的话也就算了。也许在某个国家中有那样的夜晚也说不定。
  但是,有两个就太奇异了。难道在才人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增多到了两个?
  不对。不可能是那样。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地球。
  时间是晚上……已经连夜也深了。现在家人都在担心着我吧?这样悲伤的想着。
  从窗户不止夜空还能看到先前才人睡倒在的草原。在月光的照射下,能看到草原的对面有座巨大的山。
  右手边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森林。才人叹着气。和在日本看到的森林完全不一样。这么宽广的常绿林在日
  本根本没有。
  经过像中世纪的城市一样的魔法学院的走道,来到了这里。旅行似的兴奋感浮现了出来。
  石制的拱形的门,同样石质的厚重的阶梯。
  这里是名为特雷丝特因的魔法学院,路易丝是这样告诉我的。
  特雷丝特因魔法学院据说是全宿制的学院。
  魔法学院!太棒了!全宿制!太棒了!那是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啊!
  不过,这里却不是地球……
  “不能相信的事呢…。”
  “我也不能相信这种事呢!。”
  “说是另一个世界,怎么样的世界?”
  “没有魔法使。月亮只有一个。”
  “怎么会有那样的世界啊?”
  “我原来在的世界就是那样的呀。”
  才人愤怒的叫道。
  “不要大声叫。明明是平民的存在。”
  “谁是平民呀。”
  “因为你不是不会魔法的吗?那样的话不就是平民了嘛。”
  “什么呀?那个魔法拉,平民什么的?”
  “真是的!你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所以说了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了嘛。”
  才人那样说着,路易丝苦恼似的将胳膊支在桌子上。
  桌子上放着套着的煤油灯。煤油灯中放出淡淡微光。房间隐隐约约的被照亮着。好象没有电。
  这不就是手工制造的样式吗?就好像以前家族旅行时去的洋房一样。
  制造?
  是呀。这是……
  “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路易丝抬起了头。
  “是搞怀的吧。是‘搞坏节目’吧。大家联合起来让我陷入圈套的吧。是这样的吧?”
  “‘搞坏’是什么呀?”
  “有受伤的人出现所以一直中止了的呀。最近不能上网,就来骗我了吧。照相机在哪?”
  “在说什么呢?”
  才人向路易丝飞扑过去。
  “啊!要干什么呀!”
  撞倒椅子,压着路易丝。
  “麦克风在哪?在这吗?”
  压着发怒的路易丝,解开上衣的纽扣。可是胯间被狠狠踹了一脚,才人在地面上呻吟着。
  “啊啊啊啊……”
  “竟,竟敢,对身为贵族的我……。”
  路易丝一边生气的哆嗦着,一边站了起来。
  忍受着激烈的疼痛,才人想着。
  这并不是梦。
  而且……,这里不是地球。是另一个世界的某处。
  “拜托你了。”
  “什么呀?”
  “让我回去吧……。”
  “不可能。”
  “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我的使魔,签订契约了。无论你是哪里乡下的人也好,或是别的世界来的人也好,一旦作
  为使魔订了契约就再也不能更改了。
  “不要开玩笑了。”
  “我也是不愿意的呀。为什么是你这样的使魔呀。”
  “既然这样就让我回去吧……。”
  “真的是其它世界来的吗?”
  困恼似的,路易丝说着。
  “恩。”
  才人点了点头。
  “有什么证据给我看看。”
  才人忍住疼痛的胯间站了起来。接着打开小包。
  “什么啊?这个?”
  “笔记本电脑。”
  才人说道。
  刚刚修理好的电脑,闪闪发光。
  “确实是没有见过的呢。是什么魔法吗?”
  “不是魔法,是科学。”
  才人打开开关。扑的一下,电脑启动了。
  “呜哇啊!什么啊?这是?”
  看着显现出的画面,路易丝发出吃惊的声音。
  “笔记本电脑的画面。”
  “好漂亮啊……是什么系统的魔法启动的?风?还是水?”
  “是科学呀。”
  一脸惊奇的样子,路易丝看着才人。露出天真的表情。
  “科学?是什么系统?和4大系统不同的吗?”
  “啊啊真是的!总而言之不是魔法。”
  才人用力的挥了挥手。
  路易丝深深的坐在了床上,晃荡着双脚。伸开两臂,满不在乎的说道。
  “呜恩……不过,就这样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啊。”
  “为什么?这样的东西,这个世界会有吗?”
  路易丝噘起嘴唇。
  “是没有可是……。”
  “既然这样就相信我呀。还不明白吗?”
  长发凌乱着,路易丝点了点头。
  “知道了。相信你就是了啊。”
  “真的?”
  抱着胳膊,猛的歪着头,路易丝怒叫道。
  “因为不这样说,你就会很罗嗦了的。”
  “算了,不管怎样能理解我就很好了。那么,可以让我回去拉?”
  “办不到。”
  “为什么。”
  路易丝烦恼的告诉才人。
  “因为没有连接你的世界我这边的时间的魔法的呀。”
  “那么为什么我会到这里来的啊?”
  “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才人和路易丝互相对视着。
  “呜恩!真的真的是没有那种魔法的。因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有别的世界的存在。”
  “你不试着召唤看看当然是不行的喽。”
  “召唤的魔法,也就是‘SAMONSERVANT’是召唤出哈鲁克吉尼亚上的生物的。一般都是动物幻兽之类的
  人类被召唤出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的呢。”
  “不要说的不关自己的事一样。那么,在一次对我使用那个召唤魔法。”
  “为什么。”
  “也许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不可能的。‘SAMONSERVANT’之有召唤。将使魔送回原来地方的咒语之类的根本不存在的。”
  “好了你就试试看拉。”
  “不可能。现在是不能吟唱的。”
  “为什么?”
  “……。‘SAMONSERVANT’再次吟唱是……。”
  “是什么?”
  “一定要召唤出的使魔死了以后才行的。”
  “你说什么!”
  才人一下子镇住了。
  “要不要试着死一次吗?”
  “不,这样就好了。”
  才人低下了头。
  看着左手手背上被印上的咒印。
  “啊。这个是?”
  “呜恩。”
  “我的使魔的意思。也就是像印章一样的东西。”
  路易丝站起来,抱着胳膊。
  仔细看看,真的非常的可爱。高挑的腿,细细的脚尖。长的也并不是很高。大概差不多1米5左右。
  眼睛就像幼猫一样。彰显傲慢气质的眉毛在眼睛上微妙的排列着。
  如果相遇是在交友网上的话也许会高兴的跳起来。不过这里却不是地球。想回去却回不了。才人一下子
  苦恼起来,垂头丧气的耸着肩膀。
  “……明白了。那就暂时先做你的使魔吧。”
  “什么啊这是。”
  “什么呀。有什么怨言吗?”
  “你好象不会使用敬语啊。应该说的是‘无论有什么事情,敬请吩咐。主人。’的吧。”
  路易丝得意地竖起拇指说道。非常可爱的姿势,可是说的话却十分冷酷。
  “不过啊。使魔什么的,要做什么呢?”
  才人问道。的确在有魔法使之类的动画片里看到有乌鸦,猫头鹰出现。不过他们都是骑在主人的肩上,具
  体做什么却没有什么记忆了。
  “首先,使魔被赋予了成为主人耳朵与眼睛的能力。”
  “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使魔看到的东西主人也能看到。”
  “啊!”
  “不过对于你来说好像不行的样子。因为我什么也没看见。”
  “你可能没有这种能力啊。”
  才人呆呆的说道。
  “然后使魔还能找到主人想要的东西呢。例如秘药之类的。”
  “秘药是什么东西?”
  “使用特殊魔法的时候所使用的媒介。硫磺拉,鱼鳞之类的东西。”
  “啊!”
  “你不能找到着那些吧。连秘药的存在都不知道……”
  路易丝不耐烦的继续说道。
  “而且最重要的,使魔是保护主人的存在。用自己的能力将主人从敌人那解救出来是最重要的工作。不
  过,对你来说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是人类嘛。”
  “……如果是幻兽的话,即使是强大的敌人也不会输。可是,你的话好像就连对付乌鸦都会输的样子。”
  “吵死了。”
  “所以让你做你能够做的事情。洗衣,扫除,以及其它杂活。”
  “别开玩笑了。不久以后一定找到回去的方法给你看。”
  “是拉是拉。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因为如果你回去原来的世界消失的话,我也能召唤其它使魔了。”
  “这个家伙……”
  “接下来,说着说着有点想睡觉了。”
  路易丝打了一个哈欠。
  “我在哪里睡才好啊。”
  路易丝指了指地板。
  “我又不是狗和猫之类的。”
  “不是没有办法嘛。因为床只有一个。”
  即使这样路易丝还是扔了床毛毯过来。
  然后,慢慢解开了短罩衫的纽扣。
  一个一个将纽扣解开。
  裸露出内衣。才人一下子慌了起来。
  “喂。你在做些什么呀?”
  路易丝发愣的说道。
  “因为要睡觉了,所以换衣服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换呀。”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样不是很糟糕吗?还是不太好的啊。”
  “一点都不糟糕。”
  “难道说魔法使这个样子……被男人看到都无所谓吗?”
  “男人?谁啊?只是被使魔看到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啊这是。就像是被当作猫和狗一样对待。才人使劲抓起毛毯盖住头横躺着。
  不管怎样,刚刚认为她可爱的想法决定取消。真是看不惯。当这家伙的使魔?不要看玩笑了。
  “那么,到了明天就把这个先洗了。”
  什么干巴巴的东西飞了过来。
  心想着这是什么啊?拿了起来。
  蕾丝花边的背心和内裤。‘真是白色精巧的质地啊’脑子兴奋的想着。弥漫着屈辱与兴奋的心情握紧着
  内裤。
  “为什么?我要洗你的内裤!哦……虽然很高兴……可是别开玩笑了,这种事……”
  不知不觉站了起来。路易丝把女睡衣从头套了下去。在散发着淡淡微光的煤油灯的映衬下,隐约地看见了路易丝的胴体。虽然很暗不能清楚的
  
  看见,但是路易丝好像真的不害羞似的。总觉的不甘心。作为一个
  男人却被否定的屈辱心油然而生。
  “你认为是谁在养你?谁在为你准备食物?你认为这里是谁的房间?”
  “呜恩……”
  “你是我的使魔不是吗?洗衣、扫除、杂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才人再次裹进毛毯里。
  这家伙太不像话了。从骨子里没有把我当男人看。
  真想回去。想念自己的房间。想念自己的父母。
  思乡之情涌现出来。
  ……真的能回去吧。
  回去的方法真的有的吧。
  现在这个时候,家里人正在担心着我吧……
  不管怎样,如果不想方设法找到回去的路的话就……
  怎么办才好呢?总而言之要不要先从这里逃出去呢?逃出去之后怎么办?
  试着去向谁求助试试吗?不过想起刚刚和路易丝的对话。别的世界的存在什么的,谁也不会相信我的吧。
  冷静地想想。不管怎样就算怎么挣扎什么也不能解决。因为即没有线索,也不能保证能从这里逃出去。
  这个世界又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只有路易丝一个傲慢的女人可以依靠。
  没有办法。只能先做这家伙的使魔了。至少饭总会给我吃的。虽然很恼火,对于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个使魔而已的存在。
  虽然很自大,但长得却非常可爱。如果能成为我的恋人就好了。如果什么时候在网上相遇就好了。见面的话去外国也可以。顺便一起留学就更
  
  好了。这样沉思着,沉思着。我真是单纯啊。了不起。
  就这样,又不是流落到了无人岛,想不开也无济于事。
  一边作为使魔生活,一边寻找回去的方法吧。
  这样决定后就渐渐入睡了。
  无论好还是坏,才人这种随波逐流的性格就是这样保护着他。普通人陷入恐慌境地的感觉被,才人的这种性格彻底切断了。
  路易丝用力地挥了挥手指,煤油灯的光亮消失了。
  连煤油灯都使用魔法啊。确实这样就不需要电了。想着这些愚蠢的事情。
  夜幕降临到房间。
  窗外两个月亮放着怪光。
  母亲,才人来到了一个魔法使的世界。一段时间不能去学校了。也不能学习了。请您见谅。
  才人作为使魔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章  零之路易丝
  
  才人一觉醒来首先看到的是昨晚路易丝扔过来的脏的内衣。被丢在眼前。被这样随意地摆放着。
  路易丝在床上熟睡着。真是天真浪漫的睡脸啊。这样看来,她比自己还年幼几分。是个一说话就是贵族拉魔法使什么的罗嗦的小女孩。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显得可爱无比。(如果一生就这样睡着就好了!)心里这么想着。
  不过试着冷静下来后发现昨天的一切并不是梦。睡了一觉之后也许能回到自己的房间。这种事是不会有的吧。才人变的苦恼起来。
  可是,真是个清爽的早晨啊。耀眼的光芒射进房间里来。
  受朝阳的影响,对眼前事物的好奇心渐渐膨胀了起来。稍微想一下,要不要先试着参观下呢?这个世界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呢?作为在旁边熟睡的傲慢魔法使的使魔的我真是不甘心。要不要偷亲他一下。心里这样想着。
  不管怎样,先掀开了睡着的路易丝的毛毯。
  “什,什么呀?你要干什么?”
  “早上了。大小姐。”
  “哈啊?对,对了……你是谁啊?”
  路易丝睡意蒙蒙的大叫着。软乎乎的脸真令人不爽。没问题吗?这家伙?
  “平贺才人。”
  “啊!是使魔。对呢。昨天刚召唤的。”
  路易丝一起床,大了个哈欠。于是立刻就命令才人。
  “衣服。”
  路易丝把挂在椅子上的制服扔了过去。绵软无力地开始脱睡衣。
  才人脸红着望向另一边。
  “内衣。”
  “自,自己去拿呀!这种东西。”
  “那边的衣柜的最下面的抽屉里面。”
  好象准备使唤才人到底的样子。
  才人一脸不满地打开了衣柜的抽屉。原来如此,里面放着满满的内衣。除了母亲以外这样自然地看着女人的内衣还是第一次。慢慢地拿了出来,往后面直接扔了过去。
  一边穿着内衣的路易丝再次绵软无力的嘟囔道。
  “衣服。”
  “刚刚扔给你的了。”
  “帮我穿。”
  “不要太过分了。”
  才人大叫着转向路易丝。只穿着内衣的路易丝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才人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十分尴尬。
  路易丝撅着嘴唇说道。
  “平民的你也许不知道。贵族在有下人在的时候是不会自己亲自去穿衣服的。”
  真是令人生气。
  “至少衣服可以自己穿的吧。”
  “哦是吗!那我就放任傲慢的使魔不管拉。可没有早饭哦。”
  路易丝竖起手指,胜利似的说着。
  才人勉勉强强拿起上衣。
  
  和路易丝一起走出房间,房间隔壁排列着三扇同样材质制造的门。中间的一扇门打了开来,里面出现了一位有着如火般红焰发色的女人。比路易丝长的更高,身高差不多和才人一样。释放出袭人的女性魅力。
  深红的脸庞以及胸部显的极具魅力。胸部如甜瓜般丰满。
  最上面和第二个纽扣松开在外,让丰满的胸部隐约的暴露着。不知不觉乳沟映入眼帘。褐色的皮肤散发着原始的魅力。
  身高、肤色、气质、胸部的大小……全部和路易丝形成鲜明对照。都非常有魅力这点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她看着路易丝忍不住笑了出来。
  “早上好,路易丝。”
  路易丝皱着眉头,看似非常厌恶地打招呼道。
  “早上好,丘鲁克。”
  “你的使魔就是这个?”
  指着才人,用轻蔑的口气问道。
  “对啊。”
  “啊哈哈哈!真的是个人类啊!真是厉害!。”
  才人感觉很恼火。是人类真是对不起了。这样说的你又是什么?紧盯着丘鲁克的胸部看。不就是一个乳房星人吗?不就是个乳、乳乳房星人吗?才人边聚精会神地看着边这样思考道。
  “‘SAMONSERVANT’中召唤出平民这种事真像你的风格啊!不愧为零之路易丝。”
  路易丝嫩白的脸颊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真是吵呢。”
  “我也是昨天召唤出使魔的。和谁不同,一次就成功了呢。”
  “哦。是这样吗!。”
  “反正选择使魔的话还是这样的最好呢。对不对,佛雷姆?”
  丘鲁克胜利似地呼叫着使魔。从丘鲁克的房间里慢吞吞地出现了一只赤红色的巨大蜥蜴。袭人的热气朝才人扑来。
  “呜哇啊!那赤红色的生物是什么啊?”
  才人慌张地向后退去。
  丘鲁克笑着。
  “难道你是第一次看到火蜥蜴?”
  “没有上锁啊。不是很危险的吗?话说回来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放心。只要没有我的命令是不会随便发动攻击的。真是胆小呢你。”
  丘鲁克用手托着下巴,妩媚地歪斜着脑袋。
  大小差不多有老虎这么大吧。尾巴上释放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时不时地从口中蹦出炙热的火焰。
  
  “呆在旁边你不热吗?”
  才人问道。冷静下来看看。真是厉害。是怪物啊!真是奇妙!
  “对我来说很凉爽呢!。”
  “这个是龙蜥?”
  路易丝不甘心的问道。
  “是啊。火蜥蜴啊。看到了没有?这个尾巴。居然有着这样艳丽炙热的火焰,不容质疑的这就是火龙山的龙蜥。罕见的物种呢。如果让收藏家看到是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那真是不错呢。”路易丝苦闷的说着。
  “很棒是吧。正适合和我的属性呢。”
  “你是火属性的吧?”
  “是啊。因为是微热的丘鲁克呢。微微燃起的情热也就是微热。男人一下子就都败倒在我的脚下了,和你是不同的呢!。”
  丘鲁克得意地挺起胸部。路易丝也不服输地挺起胸部。真是可悲啊!体积真是差太多了拉!
  即使这样路易丝还是使劲瞪着丘鲁克。看来相当讨厌失败的样子。
  “我只是没有闲暇像你这样到处诱惑男人呢。”
  丘鲁克忍不住笑了出来。充满自信的样子盯着才人看。
  “你的名字叫?”
  “平贺才人。”
  “平贺才人?奇怪的名字。”
  “不用你操心。”
  “那么先失陪了。”
  这样说着撩起炎一样火红的头发,飒爽的离开了。迈步小跑的样子有着不同于妩性感身材的可爱。龙蜥也紧随其后。
  丘鲁克走了之后,路易丝握紧了拳头。
  “真是气人。算什么呀那个女人。只不过自己招唤出了火龙山的龙蜥而已。真是受不了。”
  “不是很好吗?只是召唤出来的东西而已?”
  “一点都不好。据说好像使魔是反映魔法使实力的存在。为什么那个女人是龙蜥,而我的则是你啊?”
  “真是对不起了。我是人类。不过你不也是人类吗?”
  “魔法使和平民就如同狼和狗的存在一样。”
  路易丝得意地说道。
  “……是是。对了,她叫你零之路易丝。零是什么?名字吗?”
  “不对的呀。我的名字叫路易丝·露·布朗·拉·瓦里艾尔。零只是个称号而已。”
  “称号吗?那个人叫微热稍微还能想到。那么你为什么叫零呢?”
  “你不知道反而比较好。”
  路易丝难为情地说道。
  “难道是指胸部?”
  才人盯着路易丝的胸部说道。哈哈!真是意外的扁平呢。
  路易丝一巴掌打了过来。才人躲了开来。
  “不要躲。”
  “不要打我。”
  巴掌?
  才人的脑中好像想起了什么。
  这家伙,这么说来……
  昨天大家飞过来的时候却走过来。
  昨晚,猛扑过去的时候也是被踹。
  如果真的想惩罚才人的话,与其又打又踹不是用魔法更好吗?魔法不是更好使用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才人想着。
  
  特雷丝特因魔法学院的食堂是校园内最高的建筑物。在正中央的本塔内。食堂里任意地摆放着三条长桌大概能容纳百人。二年生的路易丝们的餐桌在正中央。
  看来披风的颜色是由年级决定的。面向食堂正面,坐在左侧餐桌的有点成人感觉的魔法使们全员穿着紫色的披风。大概是三年级的吧.
  右色餐桌的魔法使们都穿着茶色的披风。大概都是一年级生吧.就好象不同年级穿不同的运动衫一样。
  才人这样想着。
  早餐、午餐、晚餐,在学院中所有的魔法使们……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好象是在这里用餐。
  在一楼上还有隔层。能看到老师们在那边畅谈。
  所有的餐桌都被豪华的装点着。
  竖立着许多蜡烛、用花朵装饰着、放满水果的篮子被摆放着。
  路易丝注意到才人惊讶于食堂的豪华,张大嘴巴吃惊的样子。竖起拇指,得意地说道。茶褐色的双眼,骄傲似的泛着光芒。
  “特雷丝特因学院教的不只是魔法而已。”
  “哈啊。”
  “魔法使全部都是贵族。在‘贵族应是魔法与精神同在’的口号下,接受着贵族应受的教育。因此食堂也一定要符合贵族的身份。”
  “哈啊。”
  “明白了吗?本来像你这样的平民是一生都无法进入ARUWEIZU的食堂的。要感谢我哦。”
  “哈啊。ARUWEIZU是什么?”
  “小孩的名字。周围不是排列着很多塑像吗?”
  正如她所说,墙面上排列着精巧的小孩的雕像。
  “做的真像呢。不会在夜晚里自己活动吧?”
  “知道的真清楚呢?”
  “真的会动啊?”
  “具体的说是跳着的。好了,快把椅子拉出来。真是没有用的使魔呢。”
  路易丝抱着胳膊说道。用力的挠着头,桃色的长发飘逸着。没有办法,女士优先嘛。才人为了路易丝拉出了椅子。
  路易丝没有道谢地坐了下来。才人也拉出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
  “好棒的料理呢!。”
  才人大声地叫道。从早上就这么豪华。巨大的烤鸟肉放在才人的眼前。其它还摆放着葡萄酒,鳟鱼形状的馅饼。
  “这么多吃不下呢。我。怎么办啊?大小姐。”
  才人不客气地敲着路易丝的肩膀说道。才人注意到路易丝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干什么啊?”
  才人惊讶地问道。可是路易丝还是盯着才人看着。
  “啊是不是过于欢闹了啊?我是不是不像贵族啊?因为我不是贵族呢!。”
  路易丝指着地板。那边放着一个盘子。
  “有个盘子吧?”
  “好象放着什么寒酸的东西呢。”
  路易丝托着腮说道。
  “那个啊!其实呢、使魔应该是在外面的。不过你得到我的特别关照才能在食堂的地上的。”
  
  才人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放在眼前的盘子。盛着寒酸的小块肉的碎片在汤浮着。盘子的两端孤零零地放着两块硬硬的面包。
  才人垂涎欲滴似地望着餐桌。
  上面摆放着先前仅仅遥望过的豪华料理。和自己盘子里的东西相比。才人恼火了起来。
  “伟大的始祖BURIMIRU女王啊。感谢你赐予我们今天早上这样简单的早餐。”
  路易丝闭上眼睛随着祈祷声随声附和。
  才人看着餐桌上的食物想道。哪里算是简单的料理啊。不是非常的豪华吗?寒酸的不是我这里的吗?不就是被放在我眼前盘子里的东西不是吗?这不是连宠物都不如了吗?日本的宠物可是吃的比这个还好点呢。才人抗议着。
  这种虐待是不可原谅的。悄悄地将手伸向餐桌。手被路易丝狠狠地打了一下。才人愤恨地看着路易丝。
  “你干什么啊?”
  “给我鸡肉。一点点就可以了。”
  “真是的……。”
  路易丝边发牢骚地说着,边撕下鸡皮扔到才人的盘子了。
  “肉呢?”
  “会养成坏习惯。所以不行。”
  路易丝美味地开始品尝着豪华的料理。
  “啊,真好吃、真好吃。好吃地要哭出来似的。”
  才人边啃着硬硬的面包边自言自语道。
  
  魔法学院的教室就如同大学的讲堂一般。如果说全部都是用石头建造而成的话也是没错的。作讲义的老师位于最下层的石阶上,像楼梯一样席位层层叠叠。才人和路易丝走进教室时,先到的学生刷的一下一齐将目光转向他们。
  而且都笑了起来。其中也有先前遇到的丘鲁克。身旁被群男生包围着。原来如此,男人一下子就输了
  这话看上去好象是真的。被周围的男生当作女王一样地侍奉着。嘛啊,因为那个胸部也是没办法的嘛。
  看来巨乳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那么受亲睐的嘛。
  大家都带着各式各样的使魔。
  丘鲁克的火蜥在椅子下面沉睡着。肩上乘着猫头鹰的学生也有。从窗户那边巨大的蛇正向里面偷望着。
  一个男孩一吹笛子那头蛇就低下了头。乌鸦也有。猫也有。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才人的世界里不存在的生物。才人非常的兴奋。那些奇异的生物们在教室附近没事似的到处乱窜。
  有着六脚的蜥蜴。那个好象是……才人回想着自己稀少的幻想知识。BASIRISUKU,游戏中出现过的啊。
  巨大的眼球吧嗒吧嗒地浮动着。那个是什么啊?才人向路易丝问道。
  “那个吧嗒吧嗒眼球的东西是什么啊?”
  “BAGUBEA。”
  “那个章鱼样的东西是什么?”
  “SUKYUA。”
  路易丝不耐烦的回答着,找了个位子座了下来。才人座在旁边的位子。路易丝瞪着才人。
  “干什么啊?”
  “这里呢、是魔法使的座位。使魔是不可以座的。”
  才人失望地座到了地上。早餐的时候也没有让自己在桌子上吃。眼前出现了一个破烂的书桌,心想应该可以座在这里,就再次座了下去。
  路易丝稍微看了看才人。可是这次却没有再说什么。
  门被打开,老师走了进来。
  是一位中年的女性。身穿紫色的晚礼服,戴着帽子。松软的脸颊散发着慈祥的气息。
  “那位女性也是魔法使吗?”才人向路易丝小声问道。
  “这不是当然的嘛。”路易丝厌烦的回答着。
  她扫视了一下教室,满意似的笑着说道。
  “大家。春天的使魔召唤好像都成功了呢。我希乌鲁茨非常高兴能在这个春天的新学期见到各式各样的使魔。”
  路易丝低下了头。
  “啊拉啊拉。召唤出好奇特的使魔了呢。瓦里艾尔小姐。”
  希乌鲁茨看着才人吃惊的说道。教室里一下子被嘲笑声所包围。
  “零之路易丝!不会是不能召唤,在这附近带来个平民冒充的吧?”
  路易丝站了起来。桃色的长发摇曳着,用可爱的辩解似的声音大声说道。
  “不对。我是有成功的召唤出来的。只不过是召唤出了这个家伙罢了。”
  “不要说谎了。是‘SAMONSERVANT’没能成功吧?”
  教室里的学生大笑了起来。
  “希乌鲁茨女士!这是侮蔑!感冒之马里克卢姆在侮辱我!。”
  路易丝扣紧拳头敲着桌子说道。
  “居然说我是感冒的……?我是风上的MARIKORUMU。才没有得什么感冒呢!。”
  “你那轰隆轰隆的声音不就像得了感冒似的一样吗?”
  名叫马里克卢姆的男生站了起来,直瞪着路易丝。希乌鲁茨挥了挥手上的魔杖。站着的两人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刷的一下座了下去。
  “瓦里艾尔小姐。马里克卢姆先生。快停止这种丢脸的言论。”
  路易丝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刚刚脸上傲慢的态度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把同学叫做零啊感冒什么的是不行的。明白了吗?”
  “希乌鲁茨女士,叫我感冒只是单单的中伤而已,但她的零却是事实。”边说着边偷偷地笑着。
  希乌鲁茨用严肃的表情环视着教室。接着挥起魔杖。不知从哪出现的赤色黏土将偷着笑的学生的嘴堵了起来。
  “你们就这个样子给我继续听课把!。”
  教室里的嘲笑声消失了。
  “那么就开始上课吧。”
  希乌鲁茨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挥起魔杖。桌子上出现了很多块小石头。
  “我的称号是赤土。赤土的希乌鲁茨。从现在起我要教授大家一年的土系魔法课程。魔法的四大系统知道吗?马里克卢姆先生。”
  “是、是的。是火、水、土、风四大系统。”
  希乌鲁茨点了点头。
  “加上现在遗失的虚无系统一共是五大系统。这些正如大家所知道的。而五大系统中,土系占据了很重的地位。我是这么认为的。这不单单因为我是土系统才这么说的。也并不我引我为例才这么说的。”
  希乌鲁茨再次重重的咳嗽了下。
  “土系统魔法可以说是万物的组成。相当重要的魔法。如果没有这个魔法就不能造出重要的金属,也不能进行加工。也不能切割石块建造房屋,连农作物的收获也许也要手工劳作了吧。因此像这样,土系统的魔法是和我们的生活紧密相连的。”
  才人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看来这个世界魔法就如同科学技术的存在一样。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路易丝总是仗着自己是魔法使而这么傲慢的理由。
  “现在给大家看的是土系魔法的基本。也就是炼金,大家要好好记住。也许一年级时有的人就会了,可是基础非常重要,会的人要更加熟练的掌握。”
  希乌鲁茨朝着石头挥了挥手上的小魔杖。
  接着念了小段咒语,石块放出了光芒。
  当光芒散尽,原来单单的石块转变为了闪闪发光的金属了。
  “黄、是黄金吗?希乌鲁茨女士。”
  丘鲁克探出身子问道。
  “不对哦。只是黄铜而已。能炼成黄金的得要SQUARE级别的魔法师才行。我仅仅只是……”
  威仪地咳嗽了一下希乌鲁茨说着。
  “只是********级别的而已。”
  “路易丝。”
  才人叫着路易丝。
  “干什么啊?现在可是上课中。”
  “SQUARE拉********什么的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是能运用系统魔法的数量的意思。那决定着魔法师的级别。”
  “什么?”
  路易丝小声的向才人解释道。
  “例如:只是使用一次土系魔法的话,如果在这之上能够再运用火系的话就可以创造出更强的法术了。”
  “原来如此。”
  “像火土一样使用两层魔法的称为LINE。希乌鲁茨能够使用土、土、水。具备使用3层魔法的称为********。”
  “同样魔法有两层会发生什么事啊?”
  “那么这个系统将会更加强化。”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在那讲课的老师是********级别的、是非常强的魔法师。是这样的吗?”
  “正是如此。”
  “那么路易丝能够使用几种呢?”
  路易丝沉默着。
  像那样小声的说着话被希乌鲁茨看到了。
  “瓦里艾尔小姐。”
  “是、是的。”
  “在上课时说话随便说话请注意。”
  “抱歉……”
  “如果你有聊天的余闲的话,那么你就来试着做一下。”
  “啊?由我来?”
  “对。将这里的石块变为你所期望的金属。”
  路易丝没有站起来,好象很为难似的扭扭捏捏起来。
  “被指名了拉。快过去吧。”才人催促着。
  “瓦里艾尔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希乌鲁茨再次点名。丘鲁克困恼的说道。
  “老师。”
  “什么事?”
  “我认为还是不要这样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这太危险了。”
  丘鲁克断然的说道。教室中的人全员点了点头。
  “危险?这是怎么回事?”
  “您是第一次教路易丝吧?”
  “是啊。不过我听说路易丝同学是非常勤奋的。那么瓦里艾尔小姐不用介意快过来吧!如果恐惧失败就会一事无成的。”
  “路易丝。你还是不要了吧。”
  丘鲁克脸色苍白的说着。
  可是,路易丝站了起来。
  “我要做。”
  于是,神情紧张的毫不客气地向教室前走去。
  站在旁边的希乌鲁茨对路易丝微笑着。
  “瓦里艾尔小姐。将想要炼成的金属深刻地印在脑海中。”
  可爱的点了点头。路易丝挥了挥手上的魔杖。
  嘴唇随着咒语张合着。认真的咏唱着咒语的路易丝有着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可爱。这份可爱就算是知道其本性的才人也不得不认同。
  在窗间射入的晨光映衬下,路易丝桃色的长发显的格外鲜亮。宝石般茶褐色的瞳孔。雪白的肌肤。散发着高贵感的小小鼻子……
  如果说能够再温柔点和有点胸部的话就更加完美了。真是可惜啊。无论有多么的可爱,那种性格可是不敢让人接受的呀。才人这样想着。
  可是与才人的感想正相反,不知什么原因坐在前面的学生都躲到了椅子底下去了。难道是不想看到那么可爱的路易丝吗?这么说来看上去路易丝不怎么受欢迎呢。被人称呼为零难道是被人蔑视,或是被人侮慢。环视四周,没有一个像路易丝那样可爱的女生。唯一能够和路易丝相比的也只有那个丘鲁克而已啊。
  路易丝闭起眼睛,咏唱着小段咒语,将魔杖往下一挥。
  瞬间,桌子和石头发生了爆炸。
  受到暴风的席卷,路易丝和希乌鲁茨老师被弹向黑板。发出了悲鸣声。
  受惊的使魔们骚乱了起来。丘鲁克的火蜥被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生气似的从口中吐出火焰。MANTEIKOA
  飞了起来,撞坏教室玻璃往外飞去。从那个洞里刚才偷窥的大蛇潜了进来,吞吃着不知是谁的的乌鸦。
  教室里呼救的惨叫声形成大骚乱。丘鲁克站了起来,指着路易丝。
  “所以我才那样说的呀。让他来做什么的……”
  “快让瓦里艾尔给我退学呀!。”
  “啊……我的Lucky被蛇吃了。Lucky……”
  才人呆住了。
  希乌鲁茨老是就这样倒着一动不动。因为偶而的抽动了一下,看上去还没有死。
  变得像煤一样黑的路易丝漫漫地站了起来。全身衣服破烂的样子。上衣破了,露出娇嫩的肩膀。裙子也裂开了,内裤露了出来。
  可是,这真是厉害。
  一点在意大骚动的教室的样子也没有。
  边取出手帕擦着沾在脸上的煤,边淡淡的说道。
  “好像稍微有点失误了呢。”
  当然的遭到了其它的学生猛烈的回击。
  “这怎么是稍微啊!零之路易丝。”
  “无论什么时候成功的概率不都是零嘛!。”
  才人终于明白了路易丝为什么被称为零之路易丝了。
  
  
  第三章  传说
  
  克拉贝鲁在特雷丝特因魔法学院工作了20年,是教师的中坚力量。他的另一个名字是炎蛇之克拉贝鲁。擅长火系统魔法的魔法使。
  他在意着前日在春季使魔召唤仪式上被路易丝召唤出的平民使魔的事。准确的说是在意那个少年左手显现出的咒印。罕见的咒印。因此,从前日就一直在图书馆里翻察资料。
  特雷丝特因的图书馆在设有食堂的本塔之中。书架惊人的庞大。大约有30米高的书架沿着墙壁排列着显得尤为壮观。这也是应当的。这里收藏着从始祖BURIMIRU构筑哈鲁克吉尼亚新天地以来的所有历史。
  他所在的是图书馆中的一个分区、是只有教师才被允许查阅的FAENIAnoRAYIBURARIA。
  学生们能自由查阅的一般书架无法解答他的疑问。
  “REBITEASYON]空中浮游的咒文。浮到手够不到的书棚那,一心一意的找寻着资料。
  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他留意到一本记述上所写的话。
  那是一本记载着始祖BURIMIRU所用使魔的古书。
  其中的一节印入了他的眼中。仔细地读了下上面的内容,他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试着将古书上的记载和少年手上的咒印做了下比较。
  他‘啊’的一声呻吟着,一瞬间由于为了使用REBITEASYO*的集中力被分散而摔落到了地上。
  他抱着书慌慌忙忙的走了出去。
  他走向的是校长室。
  
  学院的校长室在本塔的最上层。负责特雷丝特因魔法学院的奥斯曼氏抚动着白发和胡须,手肘撑在贵重材质制作而成的书桌上,显得很无聊的样子。
  悠然地拔着自己的鼻毛。慢慢地打开了抽屉。
  从中取出了烟袋。
  就在这时,正在房间一端书桌上写东西的秘书朗格贝尔小姐挥了下羽毛笔。
  烟袋浮动在空中,飞向***s朗格贝尔手边。奥斯曼氏无聊似的嘟囔道。
  “剥夺老人的乐趣,这很有意思吗?女士……”
  “奥鲁德·奥斯曼。照顾你的健康也是我的职责呀。”
  奥斯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正经地样子靠近着朗格贝尔。站在朗格贝尔的后面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在和平的年代里,时间的度过方式成了比什么都重要的问题了呢!”
  奥斯曼氏脸上深深的皱纹诉说着他所度过的历史。传说已经100岁了,甚至300岁了。真正几岁了其实没有人知道。也许连本人也不清楚吧。
  “奥鲁德·奥斯曼。”
  朗格贝尔将视线从在羊皮纸上疾书的钢笔上移开说道。
  “怎么了?Miss……”
  “请不要摸我的屁股。”
  奥斯曼氏半张着嘴,摇摇晃晃地走开了。
  “我现在没时间请您停止那种痴呆的行为。”
  无论什么事都是用那么冷静的声音说着。奥斯曼氏深深叹了口气。叹气声夹杂着深深的苦恼。
  “真实存在于哪里?有没有考虑过呢?”
  “至少我的裙子里没有,因此请不要再让老鼠在桌子底下偷窥了。”
  奥斯曼氏抬起头。用寂寞的声音叫道。
  “MOUTOSOGUNIRU。”
  从MISU朗格贝尔的桌子底下小小的鼷鼠出现了。爬上奥斯曼氏的脚乘在他的肩膀上,抬起头。奥斯曼氏从口袋了取出坚果,在老鼠脸前挥动着。
  老鼠高兴的发出咻咻的声音。
  “能让我放松的朋友只有你啊!MOUTOSOGUNIRU。”
  老鼠开始吃着坚果。吃完后,再次发出咻咻的声音。
  “是吗是吗。你还想要吗?可以。那就给你吧。不过,在此之前先要报告MOUTOSOGUNIRU。”
  咻咻。
  “是吗。白吗。纯白吗。呜恩。可是Miss朗格贝尔还是适合穿黑色的。不这么认为吗?我可爱的MOUTOSOGUNIRU。”
  朗格贝尔的眉头皱了起来。
  “奥鲁德·奥斯曼。”
  “有什么事吗?”
  “如果再有下次,我要向王宫报告。”
  奥斯曼氏睁大眼睛大叫道。有着与其年龄不符的迫力。
  “只不过是被看到了内裤这一点小事难道还要通知阁下吗?正因为这样才错过了结婚的机会。哈啊。真想返老还童啊!”
  奥鲁德·奥斯曼堂堂正正地来回摸着朗格贝尔的屁股。
  朗格贝尔一下子站了起来。没说什么就开始来回踹起奥斯曼氏。
  “对不起。快停下来。好痛。不再干了。是真的。”
  奥斯曼氏抱着头呻吟着。朗格贝尔喘着气继续踹着奥斯曼氏。
  “你!对老年人……这样子。啊……痛痛痛痛……”
  这样平和的时光被突然的闯入者所破坏。
  门被轻轻地推开。进来的是克拉贝鲁。
  “奥鲁德·奥斯曼。”
  “有什么事?”
  朗格贝尔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座在桌子上。奥斯曼氏双手插在背后郑重的将闯入者迎了进去。
  “不,不得了了。”
  “不得了的事哪里有,全部都只是小事而已。”
  “这里,请看这个。”
  克拉贝鲁将先前查阅的书交给了奥斯曼。
  “这不是‘始祖BURIMIRU的使魔’吗?又去看这么古老的文献资料了啊。如果有这种时间的话,应该去想想怎样征收学费不是更好吗?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奥斯曼氏抬着头说道。
  “克拉贝鲁。你忘记了吗?”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你比我先说出来了。对了克拉贝鲁这本书怎么了?”
  “也请看看这个。”
  克拉贝鲁将才人手上出现的印记样式交给奥斯曼氏看。
  看到的瞬间。奥斯曼氏的脸色变了。眼中闪着光,露出认真的表情。
  “朗格贝尔小姐,请出去一下。”
  朗格贝尔站了起来。接着走出了房间。见她出去后,奥斯曼氏开口说道。
  “详细的告诉我,克拉贝鲁。”
  
  路易丝将乱七八糟的教室收拾好是在午休前。作为惩罚禁止用魔法来修理教室,所以花了很多时间。虽然这么说,但路易丝一点魔法也不会用这不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吗?希乌鲁茨被暴风吹倒后花了两个小时才缓过气来继续上课。那一整天炼金的课程都没有进行。好像是成了精神创伤一样。
  收拾完后的路易丝和才人走向食堂。为了去领取午餐。
  边走着,才人边嘲笑着路易丝。不管怎么说,因为路易丝的原因刚刚一直在劳动。搬运新玻璃的是才人。
  搬运沉重的书桌的是才人。用抹布擦拭乌黑教室的还是才人。路易丝只是在旁擦着书桌而已。
  睡的是地板。吃的是粗糙的饭。甚至还要帮忙洗内裤。
  受到这种待遇的才人找到了路易丝的弱点,怎么可能沉默。开始嘲笑起路易丝。
  “零之路易丝。原来如此呢。真是恰当的称号呢。成功率零。这样也是贵族真是太厉害了。”
  路易丝什么都没说,才人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炼金!啊!波卡!炼金!啊!波卡!失败了。正因为是零所以失败了。”
  就这样边说着边在路易丝周围转着。当说到“波卡”的时候两手往上一举装出爆炸的样子。真是细致的演出呢。
  “路易丝大小姐。本使魔为你作了首歌。”
  才人恭敬的低着头说着。当然是在轻视,小看着路易丝。
  路易丝的眉毛微微抽动着。是爆发前的征兆。但是肆无忌惮的才人并没有注意到。
  “歌?唱来听听。”
  “路易丝。路易丝。是不行路易丝。魔法也不会的魔法使。不过不要紧。因为是女孩子嘛……”
  才人捧腹大笑着。
  “哈啊哈哈哈。”
  自己说笑着。真是个过分的家伙呢。
  
  一到食堂,才人就抽出了椅子。
  “好了小姐。可不要对饭菜使用魔法哦!如果爆炸了可就麻烦了。”
  路易丝什么也没说座了下来。才人因为好好的嘲笑了一番路易丝显得十分满足。终于报复了一下高傲不讲理的路易丝了。即使是粗糙的食物也不在意了。
  虽然盘子里只有寒酸的汤和面包显的很可怜。但是刚刚能那样的嘲笑路易丝所以也就不在意了。
  “那么,始祖什么的。女王大人。真的只是给我粗略的食物了呢。我开动了。”
  刚想吃的时候,盘子一下子被拿了起来。
  “干什么呀?”
  “你你你这……”
  “你你你?”
  路易丝的肩膀愤怒的抖动着。声音也颤动着。看来在到达餐桌之前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似的。大概在想如何处置我吧。
  “你你你,身为使魔的你。居,居然对主人……说,说了些什么……”
  才人才注意到自己说的过分了。
  “对不起。我不再说了。把我的吃的还给我吧。”
  “不行!绝对的不行!”
  路易丝可爱的脸因为愤怒扭曲着大叫道。
  “说了多少次零,就除去多少顿饭。这个是绝对的。没有例外。”
  
  结果才人没有吃午饭就这样离开了食堂。
  如果不说那些嘲笑的话就好了……才人后悔的站着。
  “哈啊。肚子好饿.。”
  边抱着肚子,边将手撑在墙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头一看发现一位拿着巨大银色托盘,女仆装扮有着质朴感的少女担心地看着才人。丝带缠着的黑发显的格外可爱。
  “什么都没有]才人挥动着左手。
  “你难道是那个瓦里艾尔小姐的使魔……”
  她好象注意到了才人左手上的咒印。
  “你知道吗?”
  “是啊。不管怎么说。用召唤的魔法唤来平名这种事已经成为了传闻了呢。”
  这个女孩子微微的笑着说。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见到的不带任何嘲笑的真挚的笑容。
  “你也是魔法使吗?"才人问道。
  “不是。我不一样。我是和你一样的平民。是为了照顾贵族们才在这里工作的。”
  我不是平民而是地球人。但是解释的话只是浪费时间。才人只有老实的打了打招呼。
  “是这样吗……我是平贺才人。请多关照。”
  “真是奇怪的名字呢。我叫谢丝塔。”
  这个时候才人的肚子叫了起来。
  “呜……”
  “请到这边来。”
  谢丝塔走了起来。
  
  才人被带来的地方是在食堂里的厨房。巨大的饭锅和烤炉排列着。厨师呀还有和谢丝塔一样的女仆忙碌着做着饭菜。
  “稍微等我一下。”
  让才人座在厨房一角的椅子上后,谢丝塔小跑着消失在厨房里。过了会抱着盘子回来了。盘子里装的是还热着的炖肉。
  “这是用给贵族们做饭剩下来的材料做的炖肉。不嫌弃的话就请吃吧。”
  “这可以吗?”
  “恩不要紧。是厨师吃的饭菜而已。”
  被这份温柔所感动。和路易丝给我的汤不一样。一口接一口地将汤往嘴里运。好好吃。好吃的想要哭。
  “很好吃哦。这个。”
  “太好了。还有剩余哦。请慢慢吃。”
  才人拼命的吃着炖肉。谢丝塔笑眯眯地看着那样的才人。
  “难道没有让你吃饭吗?”
  “因为说了零之路易丝。所以就生气的将饭菜拿走了。”
  “嘛啊。对贵族说这样的话是很糟糕的事啊。”
  “什么贵族啊。只是会使用魔法而已就这么嚣张。”
  “你真是有勇气呢……”
  谢丝塔吃惊的看着才人。
  才人将空空的盘子还给了谢丝塔。
  “很好吃呢。真是谢谢你了。”
  “太好了。如果肚子饿了请随时过来哦。如果是我们的饭菜的话也可以给你准备哦。”
  对我说了这么好的话。才人更加的感动了。
  “谢谢……”
  看到突然间留着眼泪的才人,谢丝塔吃惊的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我来这里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温柔……所以不自觉的感动了……”
  “并没有那么夸张拉。”
  
  “就是这么好。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就对我说。我会帮助你的。”
  不太习惯帮路易丝洗内裤什么的。如果谢丝塔能帮我就得救了……
  “那么请帮我运下甜点吧。”
  谢丝塔微笑着说道。
  “呜恩。”才人点了点头。
  
  巨大的银色托盘里放着作为甜点的蛋糕。才人脱着托盘,谢丝塔用钳子将蛋糕一个一个分配给贵族们。
  有一个留着金色的卷发,穿着波形花边的衬衫,令人讨厌的魔法使。衬衫的口袋里插着一朵玫瑰花。周围的朋友一个个嘲弄着他。
  “那啊。基修!你现在在和谁交往呢?”
  “谁是你的恋人啊?基修。”
  那个不顺眼的魔法使看来是叫基修。他一下子将手指竖在嘴唇前。
  “交往?我没有这样特定的女性。玫瑰是为了让所有人快乐才盛开的。”
  居然将自己比为玫瑰。真是无可就药地令人讨厌呢。真是连看着都让人觉的羞耻的自恋者啊。才人边想着“给我去死吧”,边看着他。
  这个时候,基修的口袋里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是用玻璃制作的小瓶子。里面紫色的液体摇晃着。
  真是让人不爽的家伙。不过失物是失物。就提醒你吧。
  “喂!小瓶子从口袋里掉出来了。”
  可是基修并没有回头。这家伙,无视我啊。
  才人将托盘交给谢丝塔,小心地捡起瓶子。
  “是你的东西。色男。”
  将这个放在桌子上后。基修苦恼的看着才人,拿起瓶子。
  “这不是我的。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注意到瓶子出处的友人们大声的起哄着。
  “哦哦?那个香水难道是蒙莫朗西的吗?”
  “是啊。那个鲜艳的紫色是蒙莫朗西只为自己调和的香水。”
  “这东西从基修你的口袋里掉出来也就是说你现在在和她交往。是这样吧?”
  “不对。听好了。为了她的名誉我事先说一下……”
  基修正想解释的时候,座在后面桌子上茶色斗篷的少女站了起来,朝着基修的座位走去。
  栗色的头发。真是可爱的少女。从斗篷的颜色来看是一年生。
  “基修大人……”
  接着开始哭了起来。
  “果然是蒙莫朗西呢……”
  “他们误会了。凯特。听好了。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可是被叫做凯特的少女突然打了基修一个耳光。
  “这个香水从你的口袋里掉出来就是非常充分的证据。再见。”
  基修摸着自己的脸颊。
  从远处的座位上一个有着美丽卷发的少女站了起来。才人好像见过这个少女。应该是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和路易丝争吵的女孩。
  愤怒的样子,生气的走向基修的座位。
  “蒙莫朗西!这是误会。我和她只是在一起去了拉·罗丝由里的森林而已……”
  基修挥着手解释着。假装冷静的样子,一滴冷汗在额头上冒了出来。
  “果然对那个一年生出手了呢。”
  “拜托你了。香水的蒙莫朗西。犹如盛开的玫瑰般脸庞不要因为发怒而歪曲。不然连我也会伤心的。”
  蒙莫朗西抓起放在卓上的葡萄酒瓶,往基修头上洒了下去。
  接着……
  “大骗子!”怒叫着离开了。
  一阵沉默。
  基修取出手帕。慢慢的擦着脸。接着,摇着头想演戏似地说着。
  “那些女士们无法理解玫瑰存在的意义啊!”
  才人心想着“就在这里表演一生吧”边从谢丝塔那拿过托盘走了起来。
  那样的才人被基修叫住了。
  “给我等一下。”
  “干吗啊。”
  基修在椅子上回转着身体,翘着腿。那种轻浮的姿态真让人不爽。
  “多亏你的草率将那个瓶子捡了起来的缘故,伤害了两位女士的名誉。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才人呆然的说道。
  “是脚踏两船的你的错吧。”
  基修的朋友都大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啊。基修是你自己的错啊!”
  基修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听好了。服务生。我在你将香水瓶子放在桌上的时候不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了吗?即使只是配合我的话的机智有的话也是可以的吧?”
  “不管怎么说脚踏两船这种事情迟早会被知道的。还有就是我不是服务生。”
  “恩……啊啊你是……”
  基修用轻视的口吻说到。
  “好像是零之路易丝召唤出来的平民。期待平民能够机灵的我的错。你可以走了。”
  才人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他确实是一个美少年,可是被一个装模做样的人这样说的话,才人也无法沉默不语。说了一句多余的话:你这个笨蛋,我看你这一辈子就一直摆弄玫瑰花好了。
  基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看起来好象不知道该怎样礼貌对待贵族啊。”
  “非常的抱歉,我是来自一个没有一个贵族的世界。”
  才人模仿基修的举动,将他的右手上举,装模做样的说到。
  “那正好,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做礼仪吧,刚好有助我的消化。”
  基修站了起来。
  “哈哈,有意思!”
  才人露出他的牙齿,点头同意。首先,我第一眼看到他就不喜欢他,然后他居然同时和两个虽然没有路易丝可爱,但是也很可爱的女孩子在交往。更重要的是他居然看不起我。
  这些理由已经足够让我们吵一架了。我要好好的揍他一顿,把被路易丝侮辱的气也一起给出了。毕竟她是一个女人。
  “在这里进行吗?”
  基修的个头虽然比才人高大,但是看起来很软弱,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才人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的强壮,但是不认为自己会输。
  基修迅速的翻了一个身。
  “你想跑吗?”
  “别开玩笑了。贵族的桌子能让一个平民的碟子给弄脏了吗?我在维斯特利广场等你。等蛋糕发完了就马上来。”
  基修的朋友们一个个都兴奋的站起,跟在他的身后跑了。
  一个人还留在了桌子旁,看起来是为了不让才人逃跑而留下来看住他的。
  谢丝塔一边哆哆嗦嗦的颤动着,一边注视着才人。
  才人边笑边说:没关系的,我才不会熟给那种人的。我会告诉你们什么才叫做贵族。
  “你,你会被杀死的。”
  “哈?!”
  “如果你真的把贵族惹火的话。”
  谢丝塔摇摇晃晃的逃走了。
  搞什么嘛?!那个家伙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身后路易丝朝他靠了过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都看见了!”
  “哦,是路易丝啊!”
  “哦什么哦啊?!是谁让你随便的和人决定什么决斗的?!”
  “那个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才人难为情的说道。
  路易丝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膀。
  “你必须道歉。”
  “凭什么?”
  “如果你不想受伤的话,就乖乖的去道歉。现在去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别开玩笑了。凭什么要我道歉啊!再说,是他先挑起来的,我可是一直都很亲切的。”
  路易丝看着才人。
  “我不甘愿。”
  “搞不明白,那个啊,你是绝对没有机会赢的,还会受伤,不,如果只是受伤的话,应该说是运气很好的了。”
  “这些,不试一下是不知道的。”
  “你听着,平民是绝对不可能胜过贵族的。”
  “维斯特利广场在哪里?”
  才人开始走动了。
  一直看着才人和路易丝说话的基修的朋友看着下巴都掉了下来。
  “是这个方向拉,平民。”
  “啊啊,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一个使魔,却老干一些自作主张的事情。”
  路易丝追在才人的后面赶了上去。
  维斯特利广场地处魔法学院内,风和火两塔之间。因为地处西侧,所以就算是白天也没有什么日光。做为决斗的地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但是,整个广场都站满了闻风而来的学生们。
  “同学们,决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基修做出了一个蔷薇造型,全场响起了欢呼声。
  “基修要决斗了,而对象是路易丝的平民。”
  我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才人痛苦的在心里想到。
  基修挥了挥手,全场一下安静了下来。
  然后才向刚刚发现才人一样朝才人的方向转了过去。
  才人和基修两人站在广场的中间,互相凝视着对方。
  “首先,我要表扬你没有逃,勇敢的来了。”基修边摆弄着蔷薇的花瓣边说到。
  “谁会逃啊?!”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基修的话音还没有落地,才人就已经开始动了。打架要先下手为强。
  才人现在离基修的距离已经在10步以内了。我才不管你是什么贵族还是什么的贵族,我现在只想打断那个高傲的鼻子。
  基修对才人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开始挥动他的蔷薇花瓣。
  刚开始觉得只是一片普通的花瓣在空中飞舞而已,但是花瓣渐渐的聚成了穿着盔甲的女战士的样子。
  她的身高和普通的人类差不多,看起来却象是用金属制成的。她的身上撒满了淡淡的阳光,盔甲在发光。
  她就这样的站在才人的面前。
  “这,这是什么?”
  “我是一个贵族,所以我们要用魔法来决胜负,你有什么意见吗?”
  “你,你!!!”
  “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我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青铜,青铜的基修,所以你的决战对手是青铜的WARUKYURE。”
  “什么?”
  女战士形象的格雷姆朝着才人突进了过来。
  她的右拳朝才人的肚子打了过去。
  “啊!!”
  才人呻吟着,朝地面倒了下去。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被青铜制的拳头打了一拳。
  格雷姆悠然的俯视着才人。
  才人痛苦的没有办法站起来。原来被真正的拳击手打就是这样的感觉。
  “什么呀?!已经不行了吗?”
  基修得意的说道,这个时候,路易丝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哦,路易丝,不好意思啊,借你的使魔用一下啊。”
  路易丝摇了摇她的头发,朝基修怒喝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这里决斗是被禁止的。
  “被禁止的只是贵族之间的决斗而已,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决斗可没有被任何人禁止。”
  路易丝一下就哑口无声了。
  “这,这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从没有发生过类似的原因罢了。”
  “路易丝,你喜欢这个平民吗?”
  路易丝的脸因为生气而变的满脸通红。
  “谁会喜欢他啊?!你可不要乱说,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使魔受伤罢了。”
  “谁说我受伤了,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才人!”看着慢慢站起来的才人,路易丝发出了悲鸣。
  “哈哈,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拉。”
  路易丝颤抖着:你应该知道了吧?!平民是不可能战胜贵族的。
  “我刚刚只是有一点不小心罢了,你不要拦着我。”
  才人推开了路易丝。
  “哎呀,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站的起来,看来我下手太轻了点。”
  基修挑战的对才人说到。
  才人慢慢的朝着基修走了过去,路易丝追在才人的后面,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赶快给我去睡,你这个笨蛋,是谁让你站起来了。”
  才人把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甩开了:因为他真的很让我生气。
  “生气?你生什么气?输给贵族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才人一边摇摇晃晃的走着,一边嘟囔着:你很烦啊!
  “什么?”
  “我就是非常的生气。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贵族,什么贵族,总之你们就是一群聚在一起作威作福的人。魔法真的就这么伟大吗?”
  基修轻轻的笑着,看着才人。
  “只会做是没有用的。”
  才人抱着不怕输的精神,说到:一点用都没有啊,你的铜像,太弱了点吧
  笑容从基修的脸上消失了。格雷姆的右手朝才人的脸飞袭了过去。
  才人飞了起来。他的鼻子断了,鼻血喷了出来。
  才人压住了自己的鼻子,呆住了。
  天!这就是贵族的力量吗?以前虽然也有受过伤,却从没有被打成过这样。
  即使这样,才人还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格雷姆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殴打着他。
  站起又打,打了又倒。
  这样一直重复着。
  在第8回合中,才人的右腕被打到了,发出了很重的声音。
  才人的左眼已经看不清楚了,用他的右眼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他的手往外弯了出去。
  可是格雷姆的脚却没有放过才人,继续朝他的脸踢去。
  才人的头重重的碰到了地面,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才人张开眼,就看见蓝天下路易丝的脸在他的眼前。
  “拜托,你放弃吧。”
  路易丝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才人想说些什么,可是胸口被殴打的非常的痛,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即使这样,他还是努力的挤出一点声音:你在哭吗?
  “我没哭,我才不会哭呢!已经可以了,你已经干的非常的好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象你这样的平民。”
  断掉的手腕一阵接着一阵的疼着,才人的唇在颤抖。
  “好疼!”
  “废话,不疼才奇怪了,你在想些什么啊?!”
  路易丝的眼里流出了泪水,这些泪水落在了才人的脸上。
  “你可是我的使用魔,以后不准你再干这样的事情了。”
  面对这两个人基修插话了:该结束了吧?!
  “等等,现在只是暂时的休息。”
  “才人!」基修脸上浮起了笑容,接着挥动了蔷薇花瓣,一片一片的花瓣聚成了一把剑。基修握住他朝才人刺了过来。这把剑直直的落在了才人的旁边。
  “如果你还想继续的话,我就把这剑拿回。如果不想继续的话,你就说一句对不起好了,我会马上放过你的。”
  “别开玩笑了!”
  路易丝站了起来怒喝到。可是基修一点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继续说到:你明白吗?这是一把剑,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武器。不管是平民即使是贵族也会一剑丧命的。如果你还想继续的话,我马上就把它给收回。
  才人朝这把剑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不知道是不是断了缘故,他的手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才人伸出的右手被露易丝给拦住了。
  “不行,绝对不行。如果你拿起了这把剑,基修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是不是已经回不到我的世界去了,从今以后只能在这里生活?」才人一人自言自语的说着,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路易丝
  “对,可是这又怎么了?这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路易丝紧紧的握住了才人的手。才人突然暴喉到:“是使用也行,不睡床也可以,饭菜不好吃也没有关系,内衣我替你洗,为了生存,没有办法啊!”
  才人说完了这些话,握紧了左拳。
  “可是。”
  “可是什么啊?”
  “不想低的头我低不下来。”
  才人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站了起来,推开了路易丝,用左手握住了地面上的剑。
  就在这个时候,刻在才人手上的石头印突然间发出了光芒。
  
  换了一个地方,这里是院长室。
  格鲁贝鲁先生吹着泡泡,向奥斯曼说明着在春天的使用魔召唤中,路易丝召唤出了一个平民的事情。还有作为路易丝和这个平民签订了契约而浮现出印记的模样。
  “这个调查了以后,是始祖BRIMIR的使用魔纲达鲁乌所变化而来的。”
  奥斯曼长老非常仔细地看着格鲁贝鲁所画的出现在才人手上的印记。
  “就是这样,那个少年手上所出现的印记和那个传说的使魔手上的东西是完全一样的。”
  “那么,你认为?”
  “那个少年就是纲达鲁乌,可是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会这样,奥斯曼长老?”
  格鲁贝鲁一边用手帕搽着自己微秃的头,一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这个嘛,印记确实是一样,也就是说因为印记是一样的,所以他从一个普通的平民变成了纲达鲁乌。”
  “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可是单单凭这个就这样决定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话是这么说,可是……”奥斯曼先生敲了敲桌子。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谁?”
  从门口传来了朗格贝尔小姐的声音:“是我,奥斯曼先生。”
  “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有学生在维斯特利广场决斗,闹的非常的厉害。虽然有老师想去阻止,可是却被其它的学生给拦住,没能成功。”
  “真是一群太闲的贵族,象本性不好的生物一样。到底是一些什么人在捣乱呢?”
  “其中一个是基修·德·格拉蒙特”
  “那个格拉蒙特的笨蛋儿子吗?他的父亲也是一个麻烦的人,儿子也不输给父亲,没事就喜欢和女孩子打闹,恐怕又是为了哪个女孩而闹的吧,对手是谁?”
  “那个,对手并不是贵族,好象是路易丝的使魔”
  奥斯曼先生看了看格鲁贝鲁先生。
  “其它老师希望可以使用沉睡的钟来阻止这场决斗”
  “一群蠢货,只是为了阻止孩子间的争吵,用的着使用这个秘宝吗?不用去管他们,由着他们好了”
  “是,我知道了”
  朗格贝尔小姐走了。
  格鲁贝鲁先生吞了吞自己的口水,催促着奥斯曼先生:奥鲁德·奥斯曼。
  “恩”,奥斯曼挥了挥自己的拐杖,挂在墙上的镜子立刻出现了维斯特利广场的情况。
  
  才人吃了一惊,在自己握住剑的一瞬间,身上的疼痛好象都消失了。他发现到刻在自己左手上的印在发光。然后,他的身体就象羽毛一样轻,好象可以飞一样。接着,握在自己手上的剑就象自己身体一部分一样。
  好奇怪,我从来都没有握过剑什么的。
  看着已经握住了剑的才人,基修冷笑着。
  “首先,我想向你表示佩服,在这个地方从来都没有一个平民敢这样挑战贵族的。”
  说完这句话,他挥动了自己手中的蔷薇花瓣。
  那些花瓣,看起来就象是一根魔法仗,他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装模做样。不过他居然还是这样的轻松,让才人吃了一惊。
  身体都已经成了这样,到底我是怎么了。
  基修的格雷姆开始攻击了,青铜的块。慢慢的朝才人攻击了过来。
  他想干什么,我就是被这样一个像特罗依一样的东西给攻击了吗?才人跳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格雷姆就象黏土一样被才人给打碎了,基修发出了悲鸣。
  格雷姆在发出了一声巨响后,分为两半落在了地上。
  同时,才人向旋风一样朝基修攻击了过去。
  基修慌忙的挥动着自己的蔷薇花瓣,花瓣在空中飞舞着,瞬间就聚集成了六具新的格雷姆。
  总共和在一起有七具格雷姆是基修的武器,他刚开始只使用一具应该是看不起才人的缘故吧。
  格雷姆把才人给围住,一起攻击了过来。
  接着,就在大家都觉得格雷姆一起开始攻击的时候,其中有5具的格雷姆全部倒下了。看不见才人挥剑,太快了。这个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把剑给挥的那么快的。
  仅剩下的一具,被基修放在了自己的身边,当作盾牌就在下一个瞬间,它也被剑给劈的四分五裂。
  
  “啊!”
  基修的脸被踢了一脚,摔倒在地面上。
  看见才人朝着自己跳了过来。
  在他觉得自己要完蛋而抱住自己头的时候,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他缓缓的张开了自己的眼睛。
  看见才人把剑扔在了基修的右边。
  “还要继续吗?”
  才人问到。
  基修摇了摇头,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心。
  他颤抖的说:“我,我认输。”
  才人把剑扔掉后离开了。
  他听见身后传来了阵阵的欢呼声,“那个平民很厉害啊,基修输了!”等等。
  我赢了吗?
  为什么?才人自己一个人想着。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在一半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快不行了吗?
  可是在我握住那把剑的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象羽毛一样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基修的格雷姆已经全部倒地了。
  我,以前开始就会使用剑了吗?!
  想不明白,算了,反正都已经赢了,不管它了,以后再想吧。好累,好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路易丝朝他跑了过来。
  他刚想说我赢了,接着膝盖一软倒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好累好困,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路易丝想抱住突然间倒下的才人,可是并没有成功,才人还是倒在了地上。
  “才人!”路易丝实际的摇着才人的身体,可是他看起来不象是死去了。
  他在打鼾,应该是睡着了。
  “是睡着了啊。”路易丝一下放下了心,叹了口气。
  基修站了起来,摇了摇自己的头,问到:路易丝,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可以打倒我。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罢了。”
  “我可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平民可以打倒我的格雷姆!”
  “是吗?我想应该是因为你实在太弱了吧!”
  路易丝想把才人抱起来,可是支持不住,摔倒了。
  “啊啊,你这个白痴怎么这么重啊!”
  站在一旁看的学生中的一个人给才人施了REBIRESYON。
  路易丝按着飘在空中才人的身体想,必须快点把他运回房间给他治疗。
  路易丝的眼睛湿润了起来,他看起来好象好疼,好可怜。虽然他一握住剑就变的非常强大,可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会死的。
  比起才人赢了这件事情,这更重要。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死了也没有关系啊。只是一个平民居然有这样的志气。
  “只是一个使魔,老是干一些这样的事情!”路易丝朝睡梦中的才人骂到,心一放松下来就开始很生气。
  奥斯曼先生和格鲁贝鲁先生在镜子中看完了他们的决斗后,互相对望了一下。
  格鲁贝鲁颤抖着叫着奥斯曼先生的名字:“奥斯曼先生!”
  “什么?”
  “那个平民赢了。”
  “恩。”
  “基修虽然只是最低级的贵族,可是不应该会被一个平民给打输的。刚才他的动作,我在平民身上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果然就是传说中的纲达鲁乌!”
  “是吗?”
  格鲁贝鲁对奥斯曼先生说到:“奥斯曼先生,请您快点对王室报告,如果得不到他们的指示的话。”
  “这是不可能的!”
  奥斯曼重重的点了点自己的头,他的白色胡须也随着飘了飘。
  “为什么?这可是一个世纪的大发现啊。重新在现代苏醒的纲达鲁乌。”
  “格鲁贝鲁先生,纲达鲁乌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使魔。”
  “正如您所说,它是我们的始祖BRIMIR所使用的使魔,虽然它的模样没有任何的记载,可是我听闻它是为了守护主人的咒文咏唱时间而被特许存在的。”
  “对,我们的始祖BRIMIR的咒文咏唱时间特别的长,特别的强。我想你应该也有听说过,在咒文咏唱的时间里,贵族是没有任何的力量的,为了在这个时间内保护自己,才有了始祖所使用的使魔纲达鲁乌,他的力量。”
  接着,格鲁贝鲁兴奋的接下去说到。
  “它拥有能够毁灭一个千人军队的力量,最强的贵族也无法战胜它等等。”
  “格鲁贝鲁先生!”
  “是!”
  “那个少年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吗?”
  “是的,不管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在路易丝将他唤出后,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特意用DITEKUTO。MAJIKU确认过了,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平民。”
  “是谁将这样的一个平民变为一个现代的纲达鲁乌的?”
  “难道是路易丝?”
  “她是一个优秀的贵族吗?”
  “不,不是,从哪里看她都是没有才能的。”
  “那么,就是个迷了。”
  “是的。”
  “一个和无能的贵族签约的普通的平民为什么会变成纲达鲁乌的,简直就是一个谜语,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是啊!”
  “总之,我们是不能将他和他的主人交给王室的人。如果把他们交给王室的话,可能会引发一场战争的。在王室里,无聊的人太多了。”
  “哦,学院长您真的是想的太远了。”
  “这件事情由我顶下了,你不能再和第二个人说这件事情。”
  “是,是,我明白了。”
  奥斯曼先生拿着自己的拐杖站在可窗户前,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传说中的使用魔纲达鲁乌吗?到底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样子的?”
  格鲁贝鲁就象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纲达鲁乌总之就是能够使用任何武器和敌人对抗的东西?”
  “恩。”
  “它应该也是有手和腕的。”
  
  才人在早上阳光的照射下醒了过来,身上绑满了包带。
  对了,我昨天和那个自以为是的基修进行了决斗,被他打的不成人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上握了剑以后,整个情势出现了逆转。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这里好象是路易丝的房间,看起来我昨天应该是在她的床上睡了一觉。
  路易丝坐在椅子上,俯在床边睡着了。
  才人注视着自己左手上的印,想起了自己的这个印一发光,自己的身体就象羽毛一样的轻,手上拿着的从来都没有用过的剑就象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切开了基修的格雷姆。
  现在自己左手上的印并没有发光。
  那个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才人注视着自己的左手的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打开门,是谢丝塔,就是在厨房送给才人开小灶的那个平民少女。她还是穿着女佣的衣服,头发用布给缠住了。
  她看见才人笑了笑,在银色的托盘上放着面包和水。
  “谢丝塔。”
  “您醒了呀,才人先生。”
  “哦,那个,我。”
  “决斗之后是路易丝小姐将您送到这里,让您睡下的。然后叫来了医生给您施了治疗的咒文。”
  “治疗的咒文?”
  “对,是治疗疾病和伤痛的魔法,您有听说过吗?”
  “哦,没有。”
  才人摇了摇头,虽然这里的常识对才人来说有点无法理解,可是说了也无法改变。
  “您的治疗费用已经由路易丝小姐替您付过了,所以您可以不用担心”
  好象是因为才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以为他在担心钱的问题。
  “需要很多的钱吗,我的治疗费用?”
  “这不是一个平民可以付的起的费用。”
  才人试着站了起来,可是并不是很成功:啊,疼。
  “啊!您还不可以动的。受了那样重的伤,即使是治疗咒文也不能完全的治好的,您还必须继续躺着睡觉”
  才人点了点头,继续躺在了床上。
  “我送来了您的早餐,请您动用。”
  谢丝塔将银色的托盘放在了才人的枕边。
  “噢,谢谢!我大概睡了多久了?”
  “您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大家都很担心您是不是不会醒过来了。”
  “大家?”
  “厨房里所有的人。”
  谢丝塔突然呈现出了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们逃走了。”
  在食堂,因为她惹火了基修因为害怕,而逃走了,应该是在说这件事情吧。
  “没有关系的,你不用道歉。”
  “贵族真的是很可怕的,对象我这样不会使用魔法的平民而言。”
  谢丝塔突然抬起了头,她的眼里放着光芒。
  “可是现在我觉得他们并不是非常的可怕了,我看着才人先生而感动了,平民也是可以战胜贵族的。”
  “哈哈,这个”
  我真的是为什么会赢呢?真的是非常的不可思议。
  才人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现自己是用右手挠了自己的头的。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动一动还是会有一点的疼,不过骨头应该是已经接上了。
  这就是魔法啊,才人有了一点感动。
  一直硬撑着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你一直都在照顾我吗?”才人看了看缠在自己身上的包带问到。
  “不,不是我,一直在照顾您的是路易丝小姐。”
  “路易丝?”
  “对,她一直都在替你更换包带,擦脸,一直都没有合过眼,看起来应该是累坏了。”
  路易丝睡的很香,在她长长的睫毛下面,出现了两个黑眼圈。
  她睡觉的样子好可爱,就象人偶一样。
  她也有温柔的一面啊,一这样想,就连她睡觉的样子也越看越可爱起来了。
  路易丝终于醒了过来。
  “啊啊!!!!”
  她伸了一个大懒腰,发现才人在床上一直盯着自己看。
  “哎呀,你醒了呀?”
  “恩”
  才人把头低了下来,准备道谢,那个,路易丝。
  “干嘛?”
  “谢谢,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路易丝站了起来,走到了才人的身边,才人的砰砰直跳,想:她是不是要对我说你干的很好什么的?是不是又要给我一个吻呢?
  但是,路易丝并没有这样做。
  路易丝用毛巾捆住了才人的脖子:“如果你已经没有事的话,马上给我从床上下来。”
  路易丝就这样把才人从床上弄了下来。
  “啊,疼!”
  才人从床上摔了下来:拜托,我是一个病人啊!。
  “我看你已经没有问题了!”
  才人站了起来,虽然身上还有一点疼,不过也不是不能动。但是再让我睡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谢丝塔苦笑着离开了房间。她感觉到了恐怖了气息。
  路易丝把已经堆积成山的才人的衣服等扔向了他。
  “这是在你睡觉期间堆积起来的。另外还有房间的卫生,你也快一点。”
  “你!!!”
  路易丝瞪了瞪才人:“干吗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战胜了基修,自己的待遇就会变啊!这有什么好的啊,你这个笨蛋。”
  才人怨恨的看着路易丝。
  奇怪自己刚才怎么会觉得她很可爱。
  可是,坐在床上的路易丝看起来不象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一样可爱。
  长长的桃色的头发随风飘动,深棕色的眼睛闪着顽皮的光芒。虽然她有点的大人气,傲慢和任性,可是除掉这些,但从她的容貌来说的话,她还是非常可爱的。
  路易丝竖起自己的手指,得意的说到:“不要忘记了,你是我的使魔。”


  第二部分 纲达鲁乌篇
  
  第一章 使魔的一天
  
  才人在特洛斯汀魔法学院作为路易丝的使魔生活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才人作为使魔的一天,介绍一下的话就是这样的。
  首先和这个世上大多数的动物或人类一样,早上起床。睡的床还是和以前一样,睡在地板上。
  只是,比起一开始睡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在硬地板上睡了一整晚的才人拜托女佣雪丝塔拿到了作为马饲料的麦秸,把麦秸铺在了放间的一角。把从路易丝那边得来的毛毯盖在上面,然后在这麦秸上睡觉。
  路易丝把才人做的床叫做“鸡窝”。原来如此,鸡就是麦秸上睡觉的,而且早上最早醒的才人的工作就像公鸡一样。才人早上起来后不得不像公鸡一样叫醒路易丝。
  如果路易丝先醒来的话,才人就要倒霉了。
  “一定要给予被主人叫醒的没用的使魔惩罚才行。”是路易丝的口头禅。
  才人睡过了头早饭就会被路易丝扣除。
  路易丝起来后,首先是换衣服。只有内裤是自己来穿,制服是让才人来换的。就和前面说的一样。
  路易丝不管怎么说都是有着非常可爱容貌的女孩,看着路易丝更换内裤的才人好像呼吸停止了一样。虽说美女恋人三天就会习惯,可是才人到现在还是不能习惯这种场面。
  也许因为不是恋人,只是使魔的关系吧。不过,一直在一起这点倒是和恋人没什么区别。
  有差别的只是态度和待遇。
  虽然看着只穿着内裤的路易丝并不会被怎么样。但是,才人还是在自尊心上无法忍受。让才人帮她穿鞋子的时候,是最让才人生气的了。厌恶的神情在脸上浮现出来。
  如果只是脸色还可以。如果才人说的话让路易丝不高兴的话,就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了。
  “一定要给予从早上开始就让主人不愉快的无礼使魔惩罚才行。”这句话就是路易丝行动前的口号了。
  如果对只穿着内裤的路易丝的胸部大小嘲笑,露出不快的脸色,说出“纽扣大小的胸部你总要有吧。”之类的话的话,早餐就会被路易丝扣掉了。
  穿好黑色披风、白色上衣、灰色的褶裙的路易丝要洗脸刷牙。下水道这样方便的东西居然房间里没有配置。才人只能到下面的取水场去拿路易丝所要使用的水。当然,路易丝不亲自洗脸,让才人帮他洗。
  有一天才人用毛巾帮着路易丝擦脸,然后偷偷地用拾来的的软炭在路易丝的脸上涂鸦。
  看着路易丝脸上的涂鸦作品,才人好像要喷出来笑的样子。才人抑制着自己。才人装模作样的、恭敬地向路易丝低下头说道。
  “大小姐。今天真是特别的漂亮呢!”
  低血压的路易丝充满睡意的回答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啊?”
  “我?只不过是大小姐身边微不足道的使魔的我怎么会有什么企图呢?”
  路易丝对于这么礼貌的才人的态度感到可疑,但是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所以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鲜艳桃色的脸颊、茶褐色具有美丽的双眼、娇艳如珊瑚般的嘴唇。路易丝明白着这些都无须装饰,所以从不化妆。也就是说,路易丝不怎么照镜子。这天也没有照。结果就没有注意到才人给她画的妆。
  路易丝就这样去上课了。因为差点迟到,所以在走廊里和阶梯上一个人也没遇到。
  路易丝吸了口气打开了教室的门。一齐朝向路易丝的学生瞬间爆笑了起来。
  “路易丝!真是漂亮的脸呢!路易丝。”
  “讨厌拉!你!非常适合你啊!”
  之后经过亲切的克拉贝鲁提醒,才发现脸上的眼镜和胡子样子的涂鸦。路易丝狂怒了起来,在走廊里使劲的抽打着抱着肚子的才人。才人的饭也被剥夺了一整天的分量。
  按路易丝说的,将主人的脸当做画布让人嘲笑的使魔就如同与始祖布理米禄为敌的恶魔一般。所以不可能将女王陛下赐予的面包和汤给恶魔享用。
  早饭后,空着肚子的才人清扫着路易丝的房间。地板用扫把清扫着,桌子和窗户用抹布擦拭着。
  接着,终于等到了期待着的洗衣服了。将路易丝要洗的衣服拿到下面的取水场,在那边用搓衣板使劲地洗。根本没有热水。涌出的水冷的好像要将手指切断似的。路易丝的内衣大多都附着贵重的蕾丝和波形褶边。如果破了的话饭就没有了,因此一定要小心的清洗。非常辛苦的劳动呢。
  恼火的才人有一天在内裤的橡皮带上偷偷地开了个裂缝。第二天,路易丝没有注意到就这样穿在身上。在走的途中橡皮带突然断了。内裤一下子滑到了脚裸。路易丝的双脚就像猎人的陷阱一样闭着。
  因为是在阶梯上,路易丝华丽的摔落了下去。
  幸好阶梯上没有人,因此路易丝暴露出裸露的下半身作了一个回转动作。路易丝的名誉守住了。认识到自己做的过分的才人没有看着短裙的里面,向着楼梯中间气绝的路易丝道歉。没有打算做到这个地步的。最多只是想在走廊里内裤掉下来,让她感到害羞而已的。
  回过神的路易丝发现了内裤上的裂缝,将内裤拿到好象明白什么的才人的眼前说道。
  “有一个裂缝呢。”
  “是啊。大小姐。”
  路易丝用超过愤怒的声音叫道。
  “快给我说明。要简短易懂的……”
  “是取水场的水不好的原因。大小姐,总之是像切断手指那样的冷的关系。你也知道橡皮带不大耐寒的。”
  才人直立着回答着。
  “也就是说是橡皮带的责任的意思吗?”
  “应该说是水的原因。坏的是水。不仅仅是冷,肯定是对橡皮带下了什么诅咒。不会错的。”
  才人恭敬的低下了头。
  “不能把用这么坏的水做的汤给忠心的使魔喝呢。”
  “请你原谅我吧。”
  “三天的话,水应该能恢复原状吧?”
  才人三天的饭被剥夺了。
  
  可是,即使被扣除了三天的饭才人也不担心。假装无精打采的样子往食堂里的厨房走去。
  如果拜托在那工作的可爱的雪丝塔的话,总会给我鸡肉啦肉骨头之类的。即使饭没有被剥夺,才人也会去厨房。因为路易丝口中的“给予天下恩赐的女王的慈悲。”的汤虽说是慈悲,可是量却怎么也不够。
  当然厨房的施舍对路易丝一直保密着。如果被说“在说话的口气改变为止不会增加汤的量。”
  的路易丝知道温柔的雪丝塔给我饭菜的话就不得了了。总是啰嗦着使魔的教育方针的路易丝一定会禁止的。
  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暴露。因为这样,才人比起对没见过的女王殿下和始祖布理米禄的敬意,百倍地敬爱着雪丝塔和厨房。
  那天早上也是。才人在路易丝面前将一点点的汤喝光后就往厨房走去。在维斯特利广场打
  败基修的才人有着很大的人气。
  “‘我们的剑’来了哦。”
  这样叫着欢迎着才人的是厨师长马鲁托。年过40有点胖的大叔。当然,不是贵族只是个平民。魔法学院的厨师长,收入却不及身份低的贵族。
  圆圆胖胖的身体上穿着定做的衣服,一手掌握着整个厨房。
  马鲁托也和其它平民一样,虽然是魔法学院的厨师长但对贵族和魔法也感到反感。
  他称呼用剑打败魔法使基修的才人为“我们的剑”,宛如对待国王一般的招待着才人。
  这样的厨房如今就如同才人的绿洲一般。
  才人在专用椅子上一坐下,雪丝塔就迅速的来到才人身边。微微笑着,拿出温热的炖肉和松软的白面包。
  “谢谢。”
  “今天的炖肉可是特制的哦。”
  雪丝塔高兴的微笑着。才人一口吃着炖肉,脸上露出满足的样子。
  “好吃、很好吃呢!和路易丝给我的汤完全不一样。”
  这样说着感谢着,马鲁托大叔走了过来。
  “这是当然的拉。那个炖肉跟给贵族那帮家伙吃的是一样的东西。”
  “这么美味的东西,居然每天都能吃到……”
  才人这样说着,马鲁托得意的哼了哼鼻子。
  “哼恩!那些家伙确实魔法是很厉害。用土块制造锅子啦城市等,放出非常厉害的火焰,甚至能操纵龙、很了不起。不过如果这样说的话,能做出这样美味的料理也算是魔法的一种。你也这么想吧、才人。”
  才人点点头。
  “完全就是这样。”
  “不错的家伙呢!你真是个不错的家伙呢!”
  马鲁托用手腕卷着才人的头说着。
  “呐啊。‘我们的剑’我要亲你的额头。可以吧。”
  “那个称呼和吻还是算了吧。”才人说道。
  “为什么呢?”
  “不管哪一个都让人不舒服呢。”
  马鲁托从才人身上离开,摊开双腕说道。
  “你可是粉碎了魔法使的人偶的人啊。你明白吗?”
  “恩。”
  “呐啊。你是在哪学习剑术的?在哪里学习才能做到像那样挥舞?快告诉我。”
  马鲁托盯着才人的脸。马鲁托每次都问来吃饭的才人这个问题。这次才人还是重复着相同的答案。
  “我不知道呢。只是握着剑而已,不知不觉地身体就动起来了。”
  “你们!听到了嘛!”
  马鲁托用响彻厨房的声音叫道。
  年轻的厨师和见习的人们回话道。
  “听到了呢!头儿。”
  “真正厉害的人就是这样的呢!绝对不夸耀自己的能力!要学着点啊大家!厉害的人是不夸
  耀的。”
  厨师们开心的附和着。
  “厉害的人是不夸耀自己的。”
  这样说着,马鲁托突然视线一转看着才人。
  “呀啊!‘我们的剑’我越来越喜欢这样的你了。怎么办呢?”
  “被问怎么办,我也……”
  虽然全部都是真实的事,但马鲁托却把他当作谦虚接受了下来。心理很困苦。好象变的在欺骗没有心机的老头子一样。才人盯着左手的印记。
  那天以来,一点都没有发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那个?才人烦恼的看着左手的印记。马鲁托老爷子把那个看作是厉害的人的器量。
  马鲁托老爷子朝着雪丝塔那边看去。
  “雪丝塔!”
  “是!”
  边笑着边守望着两人的心情很好的雪丝塔很有精神的回答道。
  “给我们的勇者献上我们阿比昂的古老传统。”
  雪丝塔满面笑容的从葡萄酒棚里去取出所说的传统的酒,往才人的酒杯里满满地到了进去。
  雪丝塔用入迷的眼神看着脸红的喝着葡萄酒的才人。这样的事每次都重复着发生。
  才人每次去厨房,马鲁托老爷子就越来越喜欢上才人,而雪丝塔就更加的尊敬才人。
  接着在那天……有一个红影从窗外窥视着那样的才人。年轻的厨师注意到窗外的红影。
  “哦呀!窗户外面好像有什么在呢。”
  红影“呼呼。”地叫着然后消失了。
  
  接下来,早饭、扫除、洗衣服之后就是和路易丝一起上课的工作了。一开始只能坐在地上,可是路易丝发现才人着迷地看着其它女学生的短裙里面后就只能勉强地让才人坐在椅子上了。
  而且,还被警告上课的时候如果看着黑板以外的地方的话就不能吃午饭。
  才人一开始对用水制造葡萄酒的课程、调和秘药制造出特殊魔药的课程、眼前出现的火球啦,在空中箱子拉棒拉球等自在的浮游,然后让这些东西飞到窗子外面然后让使魔取回来的课程等非常珍惜的听讲着。可是习惯了之后,就慢慢厌倦了。
  不久以后就开始打瞌睡了。教师和路易丝盯着打着鼾声的才人,可是没有禁止讲课中使魔睡觉的校规。环视教室的话,夜行性的幻兽啦还有猫头鹰都深深地睡着。叫起睡着的才人的决定就是认同才人不是单单的使魔而是人类。因此,路易丝虽然想训斥睡着的才人,但却没有说出口。因此如果说了就否定了自己给才人定的身份了。
  
  那天的讲课中,才人在懒洋洋的气氛中一下子睡着了。
  因为今天早上雪丝塔给他的葡萄酒的关系。才人开始做起了梦。
  是一个不得了的梦。
  是一个晚上路易丝睡不着溜进才人麦秸床里的梦。
  “路易丝、怎么回事啊?”
  突然自己的名字被叫了出来,路易丝一下子盯着才人看去。
  “是睡不着吗?真是没办法呢……”
  什么啊、梦话啊。这样想着,路易丝再次朝着前面看去。
  “……呐啊。要干什么呀?不要抱着我呀。”
  路易丝的眼睛再次注视着才人。正在听课的学生们也一齐竖起耳朵听着。
  “……喂喂。明明在白天的时候那么傲慢,不要在床上向我撒娇呀。”
  才人流着口水,入迷的做着梦。
  路易丝好象要才人快点醒来似的摇着才人。
  “给我振作点。你到底在做什么梦啊?”
  班级同学暴笑了起来。马里克卢姆发出惊讶的声音。
  “喂喂,路易丝。你做了那样的事了吗?把使魔作为对象!真是让我吃惊呢!”
  女学生们唧唧喳喳的喧闹着。
  “等等呀!这是这个笨蛋的梦话啊!啊啊受不了了!快给我起来啊!”
  “路易丝、路易丝、不要像老鼠一样舔那样的地方啊……”
  教室的暴笑声达到了高潮。
  路易丝踢倒了才人。才人被从柔软的梦香中踢醒,见到了现实中的路易丝。
  “你在做什么呀?”
  “什么时候,我溜进你的床上了?”
  可爱的路易丝抱着胳膊,像鬼一样俯视着才人。
  才人摆了摆头。学生们的暴笑还在持续着。
  “才人。对那些笑着的无礼者说明。我晚上没有从自己的床离开一步。”
  “大家听好了。刚才的是我的梦。路易丝没有溜进我的床。”
  “什么啊。”。大家没有意思似的哼着说道。
  “这不是当然的吗?我会去做那么下流的事吗?而且是和那种家伙。这样的人。溜进这样下贱的使魔的床,不要开玩笑了。”
  路易丝往上方望去,露出满不在乎的脸。
  “不过,我的梦是对的。”
  才人对着那样的路易丝说道。
  “的确呢!因为梦是对未来的占卜呢!”教室中不知是谁点着头。
  “我的主人因为是那样的性格是不可能有什么恋人的。”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路易丝发怒似的瞪着才人可是才人却毫不在乎。
  才人继续说着:“可怜的主人肯定会欲求不满的。不久之后一定会悄悄溜进使魔的床里来。”
  路易丝两手插着腰,对才人用强硬的口气命令道。
  “真是好呢!快把你那肮脏的嘴巴给我闭起来。”
  才人没有理会继续说着。
  “然后,我训斥着路易丝说着……”
  “你的床不在这里。”
  教室被喝彩声包围。才人幽雅的弯下腰向大家敬了一礼。
  路易丝踢飞了那样的才人,才人摔倒在地上。
  “不要踢我呀。”
  可是,路易丝没有理会。直直的看着才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肩膀颤抖着发着怒。
  有一个红影一直盯着那样的才人。
  是玖露琪的火蜥。腹部贴着地板,紧紧盯着摔倒在地上的才人。
  “恩?”
  才人注意到了,挥了挥手。
  “你是玖露琪的火蜥是吧。叫什么来着。对了。佛雷姆。叫佛雷姆。”
  才人这样说着。可是,火蜥只是摇了摇尾巴、吐出些许的火焰,就回主人那边去了。
  “为什么蜥蜴会对我有兴趣呢?”
  才人低下头想着。
  于是在才人想着火蜥事的时候……
  学院长室里,秘书朗格蓓儿正在写着什么。
  朗格蓓儿停下手上的笔看着奥斯曼。奥斯曼正伏在桌面上睡着觉。
  朗格蓓儿微微笑着。是一个谁也没有见过的笑容。
  然后站了起来。
  小声地咏唱静默术。为了不吵醒奥斯曼而消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走出了学院长室。
  朗格蓓儿前往的地方是学院长室的下面一层。是宝物库的位置所在。
  走下阶梯,就能看见巨大的铁门。门上有一个巨大的门闩。门闩上有一把巨大的锁守护着。
  这里就是魔法学院成立以来收藏所有秘宝的地方。
  朗格蓓儿谨慎的看着四周,从口袋中取出魔杖。铅笔差不多的大小。朗格蓓儿哗的一下挥了挥魔杖的顶端。魔杖慢慢的伸长了。就像交响团指挥手挥的指挥棒差不多的长度。
  朗格蓓儿低声的咏唱着咒语。
  咏唱完后,把魔杖对着门锁挥去。
  可是……门锁上什么也没发生。
  “嘛啊。果然这里的门锁不能用开锁术来打开呢。”
  妖艳的笑着的朗格蓓儿开始咏唱起自己对得意的咒文。
  接下来,就用炼金的咒文吧。熟练的咏唱着咒文,对着有着好几层厚的铁门挥起魔杖。虽然  
  魔法传达到了门上……可是等了一会一点变化都没有出现。
  “好象SQUARE级别的魔法使预先施了‘固定化’的魔法的样子。”
  朗格蓓儿嘟囔着。“固定化”魔法是防止物质酸化腐败的魔法。被施了这个魔法的物质会不受到任何化学反应的影响永远以原来的姿态保持下去。对被施了“固定化”魔法的物质使用炼金就不起作用了。不过如果施咒的魔法使的力量在施“固定化。”魔法使的力量之上的话
  结果就不一定了。
  可是在这扇铁门上施“固定化”咒语的魔法使一定是个十分厉害的魔法使。因为居然能够抵挡住土系魔法使朗格蓓儿炼金咒语的力量。
  朗格蓓儿把眼镜往上提了提,一直盯着门看。这个时候注意到上楼梯的脚步声。
  把魔杖缩小好立刻放进了口袋里。
  出现的是克拉贝鲁。
  “哦呀。朗格蓓儿小姐。在这干什么呢?”
  克拉贝鲁胡涂的声音问道。朗格蓓儿浮现出恭维的笑容。
  “克拉贝鲁。我正在做宝物库的目录……”
  “哈啊!那可是辛苦了。仅是一个一个看过来就要花一整天的时间呢。不管怎么说这里的宝物就像骆驼一样成群排列着呢。”
  “就是这样呢。”
  “向奥斯曼借一下钥匙不就好了吗?”
  朗格蓓儿微笑着说道。
  “那个……正在睡觉呢。而且,嘛啊、制作目录也不是很紧要的工作……”
  “原来如此。正在睡觉啊。那个老头子,不是、奥斯曼氏只要一睡着就很难叫醒了。那么我也等会再去找他吧。”
  克拉贝鲁走了回去。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
  “那个……朗格蓓儿小姐。”
  “有什么事呢?”
  克拉贝鲁殷勤的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那个……能不能请你一起享用午餐呢?”
  朗格蓓儿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后,微笑着答应了。
  “可以,乐意之至。”
  两个人并排着走了出去。
  “呐啊。克拉贝鲁先生。”
  闲聊似的语气向克拉贝鲁说着。
  “是,是的。有什么事吗?”
  因为一口就答应自己邀请所以心情很好的克拉贝鲁好像跳起来一样紧张的回答着。
  “宝物库里面你有进去过吗?”
  “有进去过啊。”
  “那么‘破坏之杖’你知道吗?”
  “啊啊、那个啊。真是奇妙的构造呢!”
  朗格蓓儿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
  “能不能详细说说。”
  “很难说明清楚呢。非常的奇妙。对了,比起那个。今天吃什么好呢?今天的菜单和平常一样……可是,我和厨师长马鲁托老爷子很谈的来呢。只要我说一句话,世界上的珍味、美味都能……”
  “先生。”
  朗格蓓儿打断了克拉贝鲁的自言自语。
  “是、是的?”
  “可是、宝物库真是雄伟的构造呢。那样的话无论是多么厉害的魔法使来,都不可能打开的了。”
  “正是这样。魔法使想打开是不可能的了。据说是集合了好几个SQUARE级别的魔法使设计了能对抗所有咒文的防护措施呢。”
  “真的让人很钦佩呢!克拉贝鲁知道的可真多呢。”
  朗格蓓儿很崇敬的样子看着克拉贝鲁。
  “诶!没有这回事……只是闲暇的时候查阅了很多数据……可以说是喜欢研究这种事吧。托这个福,到这个年纪还是独身呢……哈哈。”
  “能在克拉贝鲁身边的女人一定能很幸福的吧。因为谁都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我很多呢。”
  朗格蓓儿入迷的看着克拉贝鲁。
  “讨厌!真是的!不要再嘲弄我了拉!”
  克拉贝鲁不好意思的紧张着,擦着秃了的额头上的汗。然后认真的盯着朗格蓓儿看去。
  “朗格蓓儿小姐。不久之后就要举行的‘弗丽嘉的舞会’你知道吗?”
  “是什么啊?那个?”
  “哈啊、你才来这两个月左右呢。那个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个派对。不过,在舞会里的搭档能够结合什么的、好像有这样的传说。那个?”
  “什么?”
  朗格蓓儿微笑着追问着。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请做我的舞伴。就是这样的事。”
  “当然可以。舞会也很棒呢。比起这个,我想知道更多关于宝物库的事情。我对魔法的东西一直很感兴趣呢。”
  克拉贝鲁为了吸引朗格蓓儿一心的在脑中想着。宝物库、宝物库……
  好不容易找到朗格蓓儿感兴趣的话题的克拉贝鲁说了起来。
  “那么稍微透露一点给你吧。虽然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可是……”
  “请一定告诉我。”
  “的确宝物库对于魔法的防护是无懈可击的。可是还是有一个唯一的弱点。”
  “哈啊。真是让人感兴趣的话题呢。”
  “那就是……物理上的力量。”
  “物理上的力量?”
  “对就是这样。例如嘛…啊……虽然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比如说巨大的人偶……”
  “巨大的人偶?”
  克拉贝鲁得意的向朗格蓓儿说着。听完后,朗格蓓儿满意地微笑着。
  “真是令人感兴趣的话题呢。克拉贝鲁先生。”
  
  
  第二章   微热的玖露琪
  
  上课时,用梦话好好嘲弄了一番路易丝那天的晚上……
  路易丝毫不客气地将才人的麦秸床扔到了走廊上去。
  “幹什麼呀?”
  “如果我偷偷溜進你的床,你會困擾的吧。”
  好像還很在意上課時說的夢話。
  “在房間外面風吹過會很冷的啊。”
  “在夢中的我一定會來溫暖你的吧。”
  路易絲豎起漂亮的眉毛說道。真是個爱記恨的女孩呢。不管怎麼说都要让才人在走廊里睡。
  才人拿着毛毯,去了走廊。才人一出房间,从房间里就传来大力锁门的声音。
  走廊墙壁上的窗户外,风咻咻地吹了进来。才人的身体冷的发抖。
  “好冷。”才人边嘟囔着,边把毛毯铺在麦秸上准备睡觉。可是走廊的地板是石头造的,彻骨的寒冷席卷着全身。连暖炉也没有。真是冷啊。
  “只不过做了个梦就要我睡走廊!”才人用脚踹着路易丝房间的门。不言而喻当然是没有反应。然后才人开始想着复仇的方法。仅仅只是在内裤的松紧带是开个裂缝是不能了结的了。接下来,无论怎么样也要让那位大小姐在毛毯里受冻看看……
  玖露琪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出来的是火蜥佛雷姆。燃着火焰的尾巴好象很温暖。才人睁大着眼睛。
  火蜥一步一步向才人靠近。才人不自觉地向后面退去。
  “你、你想干什么呀?”
  “呼呼。”让人感觉很放松的叫着。
  好象没有恶意的样子。
  佛雷姆衔着才人衬衫的袖口,好像在说“跟着一起来。”似的摇着头。
  “喂,快住手!快烧起来了。”
  才人说着。可是,佛雷姆大力地拉着才人。
  玖露琪的房间开着。是打算把我拉到那边去吗?
  的确好像是这样。如果不是佛雷姆一时兴起的话,那么玖露琪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呢?
  才人一直在和路易丝吵架,也许觉得吵了想对我训斥几句吧。才人像丢了魂似的走进了玖露琪的房间。
  一进去,房间是完全漆黑的。只有在火蜥的旁边放着淡淡的微光。从黑暗中传来了玖露琪的声音。
  “关上门。”
  才人照说的关上了门。
  “欢迎你来到了这里。”
  “真是漆黑呢。”
  听到了玖露琪弹指的声音。
  一下子,放在房间的煤油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
  从才人附近的煤油灯开始到玖露琪旁边的煤油灯为终点,一盏一盏亮了起来。好像照亮街道似的,煤油灯的灯光浮现着。
  在微微的、淡淡幻想的灯之中,玖露琪好像有烦恼似的坐在床上。身穿着为了诱惑人的内衣。还不如说只穿着件内衣而已。
  可以确认的是玖露琪的胸部的丰满。像甜瓜一样的胸部在那种性感内衣的衬托下……
  “不要一直在那呆站着,过来到我这边。”
  玖露琪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着。
  才人摇摇晃晃的像梦游的人一样向玖露琪那边走去。玖露琪微微笑着。
  “坐下来。”
  才人照说的坐在了玖露琪的旁边。脑中充满了近乎裸体的玖露琪的身体。
  “什、有什么事啊?”
  才人紧张的问着。玖露琪幽雅地撩了撩自己如火焰燃烧般的红发,看着才人。在淡淡的煤油灯光的照耀下,玖露琪褐色的肌肤放出野性性感的魅力、好像要把才人怎么样似的。
  玖露琪大大的叹了口气。然后烦恼似的摆了摆头。
  “你一定认为我是一个下流的女人了吧。”
  “玖露琪?”
  “被这么想也是没办法的。你明白吗?我的第二个名字是‘微热’。”
  “知道啊。”
  从内衣的缝隙里露出的乳沟是多么的吸引人啊。
  “我啊。是像干草一样那么容易蹦出火焰的。因此才突然把你叫过来。你明白吗?这样是不是很不好呢?”
  “是很不好呢。”
  才人好象不大明白似的附和的说着。像这样异国的女孩对自己说出心里话是从没有过的,因此紧张的同时也觉得有点困扰。
  “不过呢。我觉得你一定会原谅我的。”
  玖露琪用湿润的眼睛看着才人。无论是怎样的男人,只要被玖露琪这样看着一定都会露出男性原始的本能。
  “原谅、原谅什么啊?”
  玖露琪一下子握紧才人的手。玖露琪的手中充满温暖。接着好像在确认才人一根一根手指似的抚摩着才人的手。才人的背好像被电了似的。
  “爱着你啊。我对你。恋爱就是这样的突然。”
  “真的是很突然呢!”
  才人混乱了。一定是在玩弄我。虽然这样想着,可是玖露琪的脸却显得很认真的样子。
  “你打倒基修的英姿……真是好帅呢。就像是传说中的勇者一样。我啊。看到你那个时候的样子就给你迷住了。你相信吗!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呢!情热!啊、这就是恋爱的情热呢!”
  “情、情热吗?呜恩。”
  “第二个名字‘微热’也就是情热呀。从那天开始我就作着情歌呢!情歌呢!都是因为你的关系呢!才人。你每天晚上都出现在我的梦里面,因此才叫佛雷姆去看看你的情况……我真的是丢脸呢。你也这么想吧?不过全部都是因为你的关系呢!”
  才人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就动也不动的坐着。
  玖露琪把才人的沉默当作同意的意思接受了。慢慢的闭起眼睛,把嘴唇靠近才人。啊啊!
  玖露琪真是有魅力呢。
  路易丝也是很有魅力。可是论到性感就输了玖露琪很多了。虽然路易丝也是非常的可爱,但是只是看上去而已。
  可是,才人却将玖露琪的肩膀推了回去。
  因为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预感似的。
  好象在说着“为什么?”似的玖露琪看着才人。才人把目光从玖露琪身上移开,然后说道。
  “总、总而言之、概括你刚刚所说的话……”
  “恩。”
  “你很容易陷入恋爱。”
  才人断然的说道。正中玖露琪的要害。玖露琪脸一下子通红起来。
  “是啊……我比其它人也许稍微多了一点恋爱的心情呢。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恋爱是突然的,立刻就像火焰般燃烧着我的身体。”
  玖露琪这样说的时候,被窗户外面的人打断了。
  在那里有一个美男子气愤的往房间了看着。
  “玖露琪……因为约会的时间你没有来所以我来看看怎么了……”
  “佩里克森!那么就两个小时后吧。”
  “跟说的不一样。”
  这里是三楼吧。怎么看都是这个叫佩里克森的男的用魔法浮游在空中的样子。
  玖露琪不厌烦似的从两乳间取出魔杖,看都不看的挥了挥。
  从煤油灯中火焰像大蛇一样飞了过去。打中了窗户那边的男子。
  “真是吵人的猫头鹰呢。”
  才人呆然地看着。
  “那个?你有在听吗?”
  “刚才那人是?”
  “只是个朋友而已。总之、现在我最爱的人是你呢。才人。”
  玖露琪再次把嘴唇靠近才人。才人身体动也没动。让人无法忍耐的诱惑侵袭着才人。
  就在这时……这次又被打断了。
  望那一看。是一个悲伤的往房间里看着的,有着一张精悍的脸的男子。
  “玖露琪!那个男人是谁?今晚不是要和我热烈的度过的吗?”
  “修特意克斯!那个四个小时后吧。”
  “那个男人是谁?玖露琪?”
  一边发着狂,一个叫修特意克斯的男的正想要进入房间。玖露琪不厌烦的再次挥起了魔杖。
  煤油灯中火焰再次飞了出来。男子被火焰击中,掉落到了地面。
  “……刚刚那个也是朋友?”
  “他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只是认识而已。总之我不想白白的浪费时间呢。‘夜晚是漫长的’是谁说的啊。在一瞬的时间内太阳不就升起来了吗?”
  玖露琪在次把嘴唇靠近了才人。
  窗户那边又传来了悲鸣。才人不耐烦的回过头。
  窗外三个男子同时往里面看着。
  三人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话。
  “玖露琪!这家伙是谁!你不是说没有恋人的吗?”
  “马尼坎!艾依基亚克斯!格姆力!”
  到现在出现的男子全不是同样的人。才人佩服道。
  “那么,六个小时后吧。”
  玖露琪嫌麻烦地说道。
  “那就到早上了。”
  三人感情很好似的一齐说道。玖露琪不耐烦地命令着火蜥。
  “佛雷姆。”
  在房间一角睡觉的佛雷姆醒了过来,朝着三人所在的窗户那边吐出了火焰。三人一齐摔落到地上。
  “刚刚的是?”
  才人用颤抖的声音问着。
  “那个?我根本不认识呢。总之!我爱着你呢!”
  玖露琪用两手托住才人的脸,直接向才人吻了过去。
  “呜、呜恩。”
  才人慌了起来。玖露琪的吻并不讨厌而且充满着热情。被用力地押倒着。才人呆然的没有反抗。
  就在这个时候……
  这次是门被大力的踢开了。
  原以为还是男的,却弄错了。穿着吊带衫的路易丝站在那里。
  玖露琪略微地看了眼路易丝。可是却没有从才人的嘴唇上移开。
  路易丝一边踢倒照亮房间的煤油灯一边靠近才人和玖露琪。路易丝是手比嘴巴先行动,更厉害的是脚比手更先行动。
  “玖露琪!”
  路易丝冲着玖露琪的方向怒叫到。在那边好象才注意到似的玖露琪从才人身边离开,挥了挥手。
  “没看到我们在忙吗?法利艾路。”
  “榭尔普斯特!你在对谁的使魔出手呢!”
  才人惊慌失措。路易丝茶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的闪着,宛如火一般愤怒的神情。
  玖露琪摊起双手。才人在两个人中间惊慌失措。
  任由情势的发展还和玖露琪接吻,好象让路易丝异常的愤怒。
  “恋爱和火焰是榭尔普斯特家族的宿命啊。是燃烧全身的宿命。被爱的欲火燃烧是我们家族的本望。你应该是知道的呀。”
  玖露琪摊着双臂说着。路易丝气的颤抖了起来。
  “给我过来。才人。”
  路易丝瞪着才人说道。
  “呐啊路易丝。他确实是你的使魔没错。但他也是有自己意识的呢。请尊重他自己的选择。”玖露琪在旁说道。
  “对、对啊。和谁交往是我的自由。”
  路易丝用强硬的口气说到。
  “你、你一到明天会被10人以上的贵族用魔法刺穿的呢。即使那样也可以吗?”
  “没关系。你不是也在广场看到了他的活跃了吗?”
  路易丝发呆地挥了挥右手。
  “呜。也许剑术是比较厉害。但是从后面被“火球”攻击,从前面被“旋风术”吹倒,即使剑术多厉害也没办法的吧。”
  “没关系!我会保护他的。”
  玖露琪向才人露出热情的表情。
  可是……因为路易丝的话,才人回过神来。
  很但心刚刚在窗边的那帮家伙。那些家伙如果知道在玖露琪旁边的是我的话,也许会如路易丝所说的用魔法来袭击。
  即使玖露琪说了会保护我,但是不可能随时随刻的救助我。
  而且看刚才的样子,玖露琪总是变化无常的。
  做才人的护卫说不定一会就厌烦了。
  冷静的分析了一下,才人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
  “啊拉!你要回去了吗?”
  玖露琪悲伤似的看着才人。闪闪发光的眼睛好像很痛苦的湿润着。
  头发往后披散着。玖露琪果然是令人着迷的美人啊。如果能被这样的美人喜欢,即使是受到魔法的攻击也好象无所谓了。才人胡思乱想起来。
  “是她惯用的手段呢!不要被她骗了。”
  路易丝握住才人的手,大步的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的路易丝严肃地锁好门,然后面向才人站着。
  用力咬着嘴唇,双眼一下子瞪了起来。
  “宛如就像是发情的流浪犬……”
  声音颤抖着。路易丝手比嘴先动,脚比手先动的。看来声音会更加颤抖。
  路易丝怒气凌人的样子。
  “什、什么呀?”
  “我还是错了啊。还差点把你当人来看。”
  “你骗人。”
  把我当人看?怎么想都觉的是谎言。
  “偏偏你却向那个榭尔普斯特那个女人摇尾巴。”
  路易丝从书桌的抽屉了取出了什么。是皮鞭。
  “大、大小姐。”
  才人发出迟钝的声音。
  路易丝将鞭子狠狠的抽向地面。
  “流浪狗就得当成流浪狗来对待。我太天真了。”
  “为什么要拿着皮鞭啊?”
  才人看着路易丝手上拿着的皮鞭。真是很好的材质制成的呢。
  “用骑马用的皮鞭对你来说已经是很上等的了。你只是个流浪狗而已。”
  “只是流浪狗呢。”
  路易丝开始鞭打起才人。
  劈卡、劈卡地挥舞着鞭子。
  “好痛。快住手。笨蛋。”
  “什么嘛!那样的女的哪里好了?”
  路易丝叫着。
  才人哈地一下注意到了。趁着路易丝的空挡抓住了她的双手。路易丝挣扎着,可是毕竟只是少女的力量。才人一握住路易丝的手腕就好象不能动了。
  “啊 !快放开你个笨蛋。”
  “难道你……”
  才人紧盯着路易丝。茶褐色的眼睛也紧盯着才人。近距离的看果然是能让人心动的容貌呢。
  好可爱。玖露琪也是个美人。非常的性感。可是,路易丝却像是空白的画布。
  没有一点污染,纯洁的画布。不过只是性格有点……
  才人不管怎么说还是比较喜欢路易丝的。
  才人心中的就如16小节的乐章般开始鼓动。吃醋?爱恋着我?
  这样想着的才人觉得路易丝显得更加可爱了起来。
  总而言之,才人也不输给玖露琪是一个容易陷入爱恋的人啊。
  “你在嫉妒?爱恋着我?”
  才人说道。
  “难道是我没有睡到你的床上而和玖露琪做那样的事,你才发怒的。
  啊,我没注意到真对不起。”
  才人低下了头。然后提起路易丝的下巴。
  “我也觉得你很不错呢。你看,帮我包扎伤口的时候就很……”
  路易丝的肩膀突然颤抖了起来。
  “……因为我是男的所以应该我主动接近你的。今晚,我就睡在你的床上。
  你就不需要溜进我的床了。”
  路易丝的右脚像疾风一样动了起来,向着才人的胯间狠狠地踹了一脚。
  “……哦哦……”
  才人双膝跪在地面上,全声流着冷汗。好痛。好像快死了一样。好痛。
  “喜欢?我……对你……什么?”
  路易丝狠狠的踩着才人的头说着。
  “……错,错了吗?”
  路易丝继续踩踏着才人的头说到。
  “这不是当然的吗?”
  “对,对呢。是我误会了……”
  路易丝坐在椅子上,翘着脚。呼吸混乱着,可是狠狠的折磨了一顿才人,心情好像变点稍微好了点。
  “的确你和谁都可以交往。不过唯独不能和那个女人交往。”
  “为、为什么?”
  才人好像为了减轻痛苦似的,一边跳着一边问到。
  “首先,玖露琪不是特洛斯汀的人、是邻国基尔曼尼亚的贵族。只是这样就不行。我最讨厌基尔曼尼亚的人了。”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我的本家法利艾路的领地是在基尔曼尼亚的边境上。所以一有战争就是第一个和基尔曼尼亚战斗的,而且国境对面的榭尔普斯特就是玖露琪出生的地方。”
  路易丝咬着牙叫到。
  “也就是说榭尔普斯特家族和法利艾路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而且据说是热情的家族呢。”
  “只是个下流的家族而已。玖露琪的曾曾祖父夺走了我的曾曾祖父的恋人呢!离现在大概200年前。”
  “是非常久以前的事情了嘛。”
 
 “而且那个榭尔普斯特经常诋毁法利艾路。曾曾祖父的婚约者就是这样被夺走的。”
  “哈啊?”
  “曾曾祖父呢!他的夫人就这样被夺走了呢。”
  “不管什么都好。也就是说因为你的家族被玖露琪的家族夺走了恋人的原因吗?”
  “不只是这样。每次战争互相对战。被杀的一族的数量数都数不清了。”
  “我只是仅仅的使魔而已,也说不上什么被抢走之类的。”
  “不行。即使是一只小鸟也不能让玖露琪抢走。这样会给先祖蒙羞的。”
  路易丝说到这里。突然从水瓶里把水到入杯子,一口气喝光了。
  “就是这样的原因,玖露琪禁止。不行。”
  “你的先祖什么的和我没有关系。”
  “有关系的!你是我的使魔吧!总之吃的是法利艾路家族的食物,就要听从我的命令。”
  “使魔使魔的……”
  才人不满地盯着路易丝。
  “你有什么不满吗?”
  “不,如果不照你说的做就不能生活了。所以只有忍耐了……”
  才人撅着嘴唇,大力地坐到了地板上。
  “还有希望你能感谢我一下。”
  “感谢什么?”
  “平民成为玖露琪的恋人,如果传出去的话你认为你会没事吗?”
  才人想起了被玖露琪赶走的男人们。被玖露琪用魔法击中像虫子一样摔落到地面上……
  如果知道那个时候在那里的是自己的话会变的怎么样呢?
  才人想起了和基修的战斗,背部一下子冷了起来。
  “……路易丝。”
  “什么啊?”
  “给我剑。剑。”
  才人想要保护自己。
  “你没拿着吗?”
  “怎么可能有呢?上次拿的是基修的剑。”
  路易丝呆然地抱着胳膊。
  “你是剑士吧?你。”
  “不是啊。我从没拿过剑呢。”
  “可是你上次用的那么自如。”
  “虽然是这样……”
  “呜恩……”
  路易丝沉思着。
  “怎么了?”
  “作为使魔订立契约的时候听说好像能得到特殊的能力。”
  “特殊能力?”
  “对啊。比如黑猫作为了使魔。”
  路易丝抬起手指向才人说明到。
  “恩。”
  “好像就能变得和人说话了。”
  “我可不是猫。”
  “知道了。因为到现在人作为使魔的例子还没有过……所以发生了什么也并非不可能。只要握起剑就能自在运用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呜恩……”
  不过,不仅仅是自如运用而已。简直就像是羽毛一样,身体能灵敏地行动。
  而且,基修的魔法人偶是用青铜做的。无论剑术有多高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能切开金属的呀。
  “如果不可思议的话,就去问问特洛斯汀的阿卡德米乌吧。”
  “阿卡德米乌?”
  “是啊。是王室的直属魔法研究机关呢。”
  “在那里被研究会怎么样啊?”
  “是呢。会被做各样的实验。比如说身体被切开之类的。”
  “不要开玩笑了。”
  才人站了起来。人体实验什么的可不行。
  “如果觉的讨厌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比较好。一下子就能自如挥剑什么的。”
  “明白了。就这么做吧。”
  才人害怕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明白了。”
  路易丝好像一个人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什么啊?”
  “给你买把剑。”
  “啊?”
  真是意外的提议。因为才人知道路易丝是很小气的。
  “被玖露琪喜欢上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的。自己惹的事自己去解决。”路易丝没劲的说着。
  “真是罕见呢……”
  “怎么了啊?”路易丝瞪着才人说到。
  “因为觉得你是很吝啬的。连给我的饭都这么斤斤计较的。”
  “不能让使魔奢侈。会养成坏习惯的。如果是必要品的话一定会买,我并不是小气的人。”路易丝得意的说着。
  “哈啊!”
  “明白了的话。就快去睡觉吧。明天是虚无之日,就带你上街吧。”
  诶。这边的世界也有根据星期决定假期的呢。一边想着才人一边想走廊走去。
  “你去哪里呢?”
  “哪里?去走廊啊。”
  “可以了。就在房间里睡吧。如果再玖露琪抓去就麻烦了。”
  才人看着路易丝。
  “你果然对我……”
  路易丝刚想拿出鞭子,才人没有继续说下去立刻就钻入了麦秸床里。裹起毛毯就这样横躺着。
  看着左手的印记。
  托这个发光的福,打倒了基修、被玖露琪迷恋、路易丝还要买剑给我。
  到底这个左手的印记打算把我带到哪里去呢。
  想着这样的事,睡意袭了过来。今天也真是漫长的一天呢。想著想著,才人就這樣睡著了。
  
  特洛斯汀的武器店玖露琪在中午前醒了过来。今天是虚无的曜日呢。眺望窗户、发现窗户上的玻璃已经没有了。周围被烧焦的样子。由于睡腥恍惚地看着窗户、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是这样呢。乱七八糟的人出现,然后用火焰把他们轰走的。”
  然后,完全不在意窗户的事情。起床边开始化起了妆,边兴奋的想着今天应该怎么去诱惑才人。
  玖露琪从出生以来就注定是个猎手了。
  化妆好后就离开自己的房间。敲了敲路易丝房间的门。
  然后,玖露琪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偷偷的笑着。
  才人一出来就抱紧他然后吻他。
  路易丝出来后怎么办呢。玖露琪也稍微想了想。
  那个时候,对了……在房间外我向才人抛媚眼,说不定他会主动来接近我呢。
  玖露琪从没想过自己的求爱会被拒绝这样的事。
  玖露琪没有任何犹豫,对门使用了开锁术的咒语。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其实开锁术在学院内是被禁止使用的。可是玖露琪却毫不在意。恋爱的热情高于一切的规则,这就是玖露琪家的家规。
  可是房间里却没有人。两个人都不在。
  玖露琪环视着房间。
  “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品味的房间呢。”
  路易丝的背包不在。虚无的曜日加上背包不在也就是说到什么地方去了。从窗户往外望去。
  看到了两个人骑着马正准备出去。
  果然那就是才人和路易丝。
  “什么啊!准备出去吗?”
  玖露琪烦闷的嘟囔着。
  然后稍微想了一下就大步离开了路易丝的房间。
  塔芭莎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沉醉在读书中。
  青色头发、蓝色瞳孔的她眼镜里的眼睛好像大海般闪耀着,正陶醉于书海里。
  塔芭莎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四五岁。身高比矮小的路易丝还低一点。
  身体也很苗条。可是她却完全不在意这样的事情。
  是认为别人怎么评断他还不如不管他比较好的性格的少女。
  塔芭莎喜欢虚无的曜日。因为可以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世界里。
  对于她来说其它人是闯入自己世界的闯入者而已。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
  不久,房门被激烈地敲着。塔芭莎没有站起来,只是拿起靠在桌上比自己身高好要长的魔杖挥了挥。
  “静默术”,风属性的魔法。塔芭莎是擅长风属性魔法的魔法使。用“静默术”可以消除防碍他集中力的敲门声。
  塔芭莎满足似的继续看著书。在此期间表情变都没有变过。
  可是,门被强而有力的打开了。塔芭莎注意着闯入者,眼睛从书上移了开。
  进来的是玖露琪,她两句,三句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可是由于魔法的效果在发挥着,她的声音传不到塔芭莎那里。
  玖露琪取走塔芭莎的书。然后抓住塔芭莎的肩膀面向自己。塔芭莎还是无表情的看着玖露琪从那张脸上读不出任何感情。可是能够确定的是这不是欢迎的表情。
  可是进来的是玖露琪。是塔芭莎的朋友。
  如果是其它人的话已经用“旋风术”将他吹飞了。可是玖露琪却是极少数的例外。
  没办法,塔芭莎解除了静默术的效果。
  好象开关一下子被打开一样,说话声从玖露琪的嘴巴里传了出来。
  “塔芭莎。现在马上就出去吧!快点准备一下吧。”
  塔芭莎小声的向自己的朋友解释到。
  “虚无的曜日。”
  那是足够充分的理由。塔芭莎从玖露琪手里把书拿了回来。
  玖露琪把书举的很高很高。长的高的玖露琪只是这样做,塔芭莎就没办法构到书了。
  “我明白对你来说虚无之日是怎样的日子。我是非常清楚的。不过,今天却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我恋爱了呢!是恋爱呢!”
  “那么明白了吗?”对着玖露琪这样的态度,塔芭莎摇了摇头。玖露琪是为感情所驱使,而塔芭莎却是理性的行动者。是多么形成对比的一对啊。那样的两人为什么关系那么要好呢。
  “对了。不对你说明你是不会行动的。啊真是的。我呢,恋爱了!不过那个人今天要和那个令人讨厌的路易丝出去。我想去追他们,一定要查清到底去哪里!你明白了吗?”
  塔芭莎还是摇了摇头。因为那么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拜托自己。
  “他们出去了呀!骑着马!不靠你的使魔的话追不上啊!帮帮我吧!”
  玖露琪对着塔芭莎哭了起来。
  塔芭莎终于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原来如此、不是自己的使魔就追不上去了。
  “谢谢了。那么快点追上去吧!”
  塔芭莎再次点了点头。玖露琪是她的朋友。朋友有不能解决的问题来拜托自己,那么也是没办法的。虽然很麻烦但也只有接受了。塔芭莎打开窗户,吹起了口笛。
  咻地一下、口笛声在蓝空中回荡着。然后登上窗户,往外跳去。
  
  不知道的人看见以后一定觉的很奇怪的行为呢。玖露琪却没有动摇跟着塔芭莎之后也往窗户外跳去。顺带说一下,塔芭莎的房间在5楼。塔芭莎出去的时候一般不使用门,这样反而更快点。
  强而有力的双翼迎风招展,让两人乘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风龙飞了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觉的你的希尔芙德好帅呢。”
  玖露琪抓着突起的背脊,发出感叹的声音。
  是的,塔芭莎的使魔就是风龙的幼兽。
  从塔芭莎那里得到风之妖精之名的风龙,很好的捕捉到塔楼附近上空的上升气流,一瞬就飞到了200多米高空。
  “哪边?”塔芭莎简短的询问着玖露琪。
  玖露琪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不清楚啊……因为太慌张了。”塔芭莎并没有抱怨什么,对着风龙下了命令。
  “骑着马的两个人。不可以吃。”
  风龙短短地鸣叫了下传达着了解主人命令的意思。
  蓝色的龙鳞闪着光芒,强有力的双翼随风拍动着。
  飞上高空,用它的视力寻找着马。找寻草原上的马这种事对于风龙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
  确认自己忠实的使魔开始工作后,塔芭莎从玖露琪手中将书夺了回来,靠着风龙的背脊开始读起书来。
  在特洛斯汀城下的街道,才人和路易丝步行的走着。
  将从魔法学院骑到这的马寄存在了街道门边的驻马场了。
  才人的腰痛的不得了。怎么说也是出生以来第一次骑马呢。
  “腰好痛啊。”才人叫嚷着,慢慢地走着。
  路易丝皱着眉头看着才人。
  “真是没用呢。连马都没有骑过。正因为这样平民才……”
  “你真烦呢。可是骑了这个家伙3个小时呢。”
  “不可能走着去吧。”
  即使这样,才人还是稀奇地看着周围。白色石头建造的街道,简直就像主题公园一样。
  与魔法学院相比,朴素打扮的人就多了很多。
  在街道两旁可以看见叫卖着水果,肉类的商人。
  才人的异国情怀一下子高扬了起来。但这里却是异世界。
  有悠闲的走着的,也有慌忙的跑着的,男女老幼在街道上走着。
  这倒是和才人原来的世界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街道却相对狭窄了点。
  “真狭窄呢。”
  “狭窄?这样已经算是很大的街道了。”
  “就这样子?”
  道宽连50米都没有。在街道上来往的人又很多,挪动一步都很辛苦。
  “布鲁丹街。特洛斯汀最大的街道。这前面就是王室的宫殿了。”
  “去宫殿吧。”
  “去拜见女王殿下然后做什么啊?”
  “请他一定要增加汤的分量。”
  才人这样说着,路易丝笑了起来。
  街道两旁开满了商店。好奇心强的才人目不转睛的看着。
  看着草席上瓶子里奇妙形状的青蛙的才人被路易丝拉着耳朵说到。
  “喂不要绕道。因为有很多小偷呢。你上衣里的钱包有好好看管吧。”
  路易丝说钱包应该由下人拿,就毫不留情地让才人拿着钱包。
  里面装的是满满的金币。非常的重。
  “有的呀。非常小心的呢。这么重的东西怎么会被偷掉呢?”
  “如果使用魔法的话只是一下子的事情。”
  不过,魔法使样子的人没有一个。才人在魔法学院知道了怎么区别魔法使和平民。
  魔法使也就是穿着斗篷的,还有就是走路的样子也很摆架子,照路易丝说的话就是贵族的走路方式。
  “不是只有普通人吗?”
  “当然了。因为贵族只占全体人口的1成而已。还有绝对不会在这么下贱的地方走的。”
  “贵族怎么可能会当小偷呢。”
  “贵族全部都是魔法使。可是,魔法使不一定都是贵族。
  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断绝了和家族的关系或舍弃本家的次男之类的,自贬身份成为了佣兵或成为了犯罪者……喂!你有在听吗?”
  才人已经完全没有在听了。这次完全着迷于广告牌之中了。
  “那个瓶子形状的广告牌是什么意思?”
  “酒厂。”
  “那么那个大叉印记又是什么?”
  “是卫士的征集所。”
  每次看到有意思的广告牌才人就会停下来。然后每次路易丝就会裹着才人的手腕把他拉走。
  “明白了呀。不要这么急嘛。剑屋到底在哪里啊?”
  “在这里呀。不过不只是卖剑而已。”
  路易丝走进了更加狭窄的小道。恶臭扑鼻而来。垃圾和肮脏的东西堆在小道旁。
  “好脏啊。”
  “所以说了贵族不大来的嘛。”
  在第四个十字路口。路易丝停了下来,环视着周围。
  “应该就在皮尔蒙秘药屋的附近的,在这附近的啊可是……”
  然后看到一个铜制的广告牌,高兴地叫了起来。
  “啊!找到了。”
  一看,一块剑形状的广告牌放置在下面。看来那里就是武器店的样子了。
  路易丝和才人走上石阶,打开门走进了店中。
  虽然是白天但是店里却有点昏暗。煤油灯的光摇曳着。墙壁和架子上杂乱地摆着武器,精致的铠甲也被装饰其上。
  店里一个叼着烟斗50岁左右的大叔可疑的眼神看着进来的路易丝。
  可是注意到纽扣上五芒星的标记后就立刻放下了烟斗,惊讶地说道:“小姐。贵族的小姐。我这里卖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没有做什么法律不许的买卖啊。”
  “是客人。”路易丝抱着胳膊说到。
  “这可真是奇怪。贵族要买剑!真奇怪啊。”
  “为什么?”
  “哪里敢啊小姐。和尚挥舞圣具、士兵挥舞剑、贵族挥舞魔杖,不都是这样的吗?”
  “用的人不是我。是我的使魔。”
  “如今使魔也挥舞剑了啊。”
  店主充满生意气的恭维地说着。然后盯着才人看去。
  “使用剑的人就是这位大人吧。”
  路易丝点了点头。才人已经完全着迷于店中罗列着的剑了。嘴中不断冒出“呜哇!”
  “这个厉害。”等声音。
  路易丝无视着这样的才人说道。
  “我对剑并不了解。所以帮我选把适合的给我看看。”
  店主高兴地往里面的仓库走去。他用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地嘟囔道。
  “……这下子太好了、可以好好抬高价钱了。”
  他拿着一把一米左右的长剑走了出来。
  非常华丽的剑。好像一只手就能挥舞。短短的剑柄上还附有把手。
  店主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到。
  “这么说来、最近宫廷的贵族们让下人用剑好象很流行。上次他们来选的就是这样式的。”
  原来如此,闪闪发光的剑身。果然是适合贵族的华丽的剑。
  “贵族间流行让下人用剑吗?”
  路易丝询问道。主人自然的点了点头。
  “恩,不管怎么说最近特洛斯汀城下的街道好像盗贼越来越多的样子……”
  “盗贼?”
  “就是这样。好象叫什么‘土块之芙卡’的魔法使盗贼,传闻偷了很多贵族的宝物。
  贵族们都很慌张所以都让下人们拿起剑了。”
  路易丝对盗贼并没有什么兴趣,因此仔细的盯着剑在看。
  可是好象立刻会断一样的细的剑身。
  才人确实上次能自在的挥舞比这更大的剑。
  “更加大和粗的剑比较好。”
  “小姐,请恕我直言。剑和人是有相性的,就好象男人和女人一样。照我看这把剑对于小姐的使魔
  来说已经十分相配了。”
  “我不是说了要更大更粗的了嘛。”
  路易丝说着,不耐烦地低下了头。店主又往里面走去。这次没忘小声嘟囔道“真是个外行人”。
  这次店主边用油布擦拭着剑,边走了出来。
  “这把如何呢?”
  非常好的剑。约有1.5米左右的长度的大剑。柄是要用两手拿着的长度且有着华丽的装饰。
  柄上镶满了宝石,像镜子一样的刀身放射出夺目的光芒。
  只是看了就能明白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大剑。
  “这可是本店最好的东西了。与其说是让贵族使用,还不如说是贵族都希望能在腰下佩带一把这样的剑呢。
  不过,要佩带在腰下一定要是个粗壮的男人才行。如果不是的话,背在背上也是不错的。”才人靠近看着那把剑。
  “好厉害。这把剑看起来好厉害。”
  一瞬间变的非常的想要。无论怎么看都是非常精美的剑。
  看着才人满意的表情,路易丝想这把应该就可以了吧。
  而且也很在意店主说的店里最好的东西这句话。贵族不管怎样,如果不是最好的就觉得不行的样子。
  “多少钱?”路易丝询问到。
  “怎么说锻造他的也是著名的基尔曼尼亚的炼金师修贝卿大人,因为附有魔法即使是铁也能一刀两断。请看这边刻着名字吧?没有比这里更加便宜的了。”
  主人骄傲地指着刻在剑柄上的字。
  “我可是贵族。”路易丝也挺起胸说着。店主淡淡地说出了价钱。
  “新金币的话只要三千。”
  “那都可以买一幢豪华别墅外加一座庭园了耶。”
  路易丝惊讶的说到。才人完全不知道货币价值,傻傻地站着。
  “名剑的价值可是能和一座城堡相媲美的,只是一座别墅已经算是很便宜了。”
  “只带了100新金币而已。”
  路易丝是贵族所以没有什么买东西的技巧。居然把钱包里有多少钱都泄露了出去。老板没有
  意思似的挥了挥手。
  “正规的大剑的话无论怎么便宜也要200新金币呢。”
  路易丝脸红了起来。剑居然卖这么高,自己根本不知道。
  “什么啊。这个不能买了吗?”
  才人没有意思似的说着。
  “是啊。只能选能价格适合的剑了。”
  “贵族什么的平常那么傲慢,现在……”
  才人嘟囔着。路易丝一下子瞪了下才人。
  “不知是谁受重伤的原因,他认为秘药的费用要花去多少呢?”
  才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
  即使这样,才人还是依依不舍的来回抚摸着那把剑。
  “好中意这把剑呢,可是……”
  就在这个时候……胡乱堆积的剑中传来了声音。是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不要说的这么傲慢,小子。”
  路易丝和才人向声音的方向望去。老板抱着头。
  “你有好好看过自己吗?以你想挥那把剑?要要开玩笑了!你还是只适合挥棒子而已。”
  “你说什么。”
  才人一下子被人嘲笑非常的生气。可是听到声音的方向却没有人影。
  只是剑被胡乱地堆积着而已。
  “明白的话就快点回家吧。就是你呢!贵族的女孩!”
  “真是无礼呢!”
  才人慢慢地接近声音发出的地方。
  “什么呀!不是谁都没有吗?”
  “你的眼睛是装饰用的吗?”
  才人往后一看。什么啊出声的原来是把剑。浮着铁锈破破烂烂的剑里发出的声音。
  “剑在说话!”
  才人这样说着。老板突然怒吼到。
  “呀!迪路!不要对客人说这么无礼的话。”
  “迪路?”
  才人仔细的看着这把剑。和刚才的大剑长度没什么两样,可是刀身却细了一点。
  是把很薄的长剑。只是表面浮着铁锈,看来不能说的上是把精美的剑。
  “客人?连剑都不会挥的是客人?不要开玩笑了!”
  “难道说,这个是智慧之剑吗?”
  “就是这样,小姐。就是拥有意识的魔剑、智慧之剑。到底是哪个魔法使制造的呢?居然让剑说话……总之这家伙嘴巴很坏,总是和客人吵架……喂迪路!如果再无礼的话我就拜托贵族把你熔了。”
  “有意思!你就试试看!反正我已经厌倦这个世界了呢!把我熔了的话正合我意呢!”
  “那我就熔了你。”
  老板走了起来。可是,才人却阻止了他。
  “太浪费了。会说话的剑不是很有意思吗?”
  然后,才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剑看。
  “你叫迪路是吧?”
  “不对!是迪路弗连凯大人!给我好好记住。”
  “只有名字还像个人呢。”
  “我叫平贺才人。请多指教呢。”
  剑沉默着。好象仔细观察着才人似的沉默着。
  然后,过了一会时间剑小声的说了句。
  “出现了,你是使用者吧?”
  “使用者?”
  “恩、连自己的力量都不清楚吗?嘛啊!算了!你把我买下来吧。”
  “恩。我会买的。”
  才人说着。剑又再次沉默了。
  “路易丝。就要这把了。”
  路易丝不情愿的说到。
  “啊……你要这把剑?不能选一把更加漂亮不会说话的剑吗?”
  “不是很好吗?会说话的剑很有意思呢。”
  “就因为这样所以才不好。”
  路易丝抱怨着。可是也没钱买其它的剑,所以向老板问道。
  “这个多少钱?”
  “100就够了。”
  “不是很便宜吗?”
  “这把剑想要的话是可以算便宜卖。”
  老板摆着手说到。
  才人从上衣口袋里取出路易丝的钱袋,把里面的金币撒到了柜台上。金币一个接一个地掉了下来。老板边慎重的确认着金币的枚数边点着头。
  “多谢惠顾。”取出剑放入鞘中交给了才人。
  “如果怎么样都觉得吵的话就这样塞入剑鞘里就行了。”才人点了点头。从老板那里拿过那把叫迪路弗连凯的剑。
  
  有两个人影看着路易丝和才人从武器店里走出来。是玖露琪和塔芭莎。玖露琪在街道的阴影处看着两人,狠狠地咬着嘴唇。
  “零之路易丝……居然买剑来缓和和才人的关系……明明知道是我的猎物,就那么快就使用礼物攻击?那算什么呀…….。”
  玖露琪用力踏着地。塔芭莎已经是自己的工作完结似的看著书。风龙在高空不短盘旋。发现路易丝和才人一行后居然跟踪到了这里。
  玖露琪看着两人渐渐远去后就立刻跑入了武器店。主人睁大着眼睛看着玖露琪。
  “哦呀!今天是怎么了啊!又是个贵族!”
  “呐啊!老板。”
  玖露琪撩了撩头发,迷人地笑着。被突然袭来的诱惑所迷倒,老板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就像是被热空气袭击了一样。
  “刚刚的贵族买了什么你知道吗?”
  “剑,买了剑。”
  “原来如此。果然还是剑呢……买了怎样的剑?”
  “恩、破破烂烂的剑。”
  “破破烂烂?为什么?”
  “因为不巧带的钱不够。”
  玖露琪手搭着下巴放声大笑了起来。
  “贫穷呢!法利艾路!公爵家可是会哭的啊!”
  “这位小姐也要买剑吗?”
  老板好像找到了机会一样凑着身子问到。这次的贵族怎么看与那个瘦小的相比,胸部和钱都丰满不少。
  “恩。拿最好的给我看看。”
  老板边搓着手,边往里面走去。果然拿出来的是先前给才人他们看的那把大剑。
  “啊。很精美的剑呢。”
  “小姐、眼力真是高呢。这把剑刚才的贵族小姐的随从非常想要。可是价钱却没有谈拢呢。”
  “真的吗?”
  贵族的随从?也就是说是才人想要的东西。
  “这是当然的。无论怎么说锻造他的也是著名的基尔曼尼亚的炼金师修贝卿大人,因为附有魔法,即使是铁也能一刀两断。请看这边刻着名字吧?”
  老板重复着先前所说过的话。
  玖露琪点了点头。
  “多少钱?”
  老板认为玖露琪很有钱,看来是要比先前要的更多的样子。
  “恩。新金币的话4500。”
  “稍微有点贵呢。”玖露琪皱了皱眉毛。
  “名剑总要是付出与之相应的金子的呀。”
  玖露琪稍微考虑了下,身体慢慢靠近老板的脸。
  “老板……是不是价钱稍微有点贵了呢?”
  被玖露琪抚摸着下巴,老板变的好象不能呼吸了一样。
  极大的诱惑直击老板的大脑。
  “恩……名剑是……”
  玖露琪坐在柜台上提起了左脚。
  “价钱是不是太贵了啊。”
  慢慢地将左脚提到了柜台上。老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玖露琪的大腿看去。
  “是,是呢。那么新金币4000……”
  玖露琪的脚更加的往上提了。大腿的里面好像快要看见了的样子。
  “不。3000就够了。”
  “真是热呢……”
  玖露琪没有回答,开是解开衬衫的纽扣。
  “真是热呢。我把衬衫脱了吧。拜托。”
  向老板抛着媚眼。
  “啊 我把价钱搞错了。是2500。”
  玖露琪解开了一个纽扣。
  然后抬头看着老板。
  “1800就可以了。”
  又解开了一个纽扣。玖露琪的乳沟显露了出来。然后再次看着老板。
  “1600就可以了!嘿!”
  玖露琪停下了解开纽扣的手指。这次提起了短裙的裙摆。
  手指在中途停了下来。老板已经快要受不了的样子。
  “1000吧。”
  玖露琪说到。又慢慢地提起裙摆。老板屏住呼吸看着。
  那个手指一下子停住了。老板发出了悲伤的声音。
  “啊、啊啊……”
  玖露琪把裙子重新整理好。接着又说出了自己希望的价格。
  “1000。”
  “啊!好的1000就可以了。”
  玖露琪从柜台上下来,迅速地写了张支票。
  然后把支票往柜台上一敲。
  “我买了。”
  于是一拿起剑就立刻走出了武器店。
  老板呆呆地看着柜台上的支票。
  突然地恢复了冷静。抱着头。
  “那把剑居然只卖了1000!”
  老板从抽屉了拿出了酒瓶。
  “啊!今天关店了。”
  
  
  第四章 土块之芙卡
  
  特洛斯汀有一个可以让全特洛斯汀的贵族都陷入恐慌,又被称为“土块。”的魔法盗贼。这就是土块之芙卡。
  芙卡听说了北方的贵族有一个镶嵌了宝石的冕冠,就奔赴北方将它偷了过来,一听说南方的贵族有将国王御赐的手杖作为家宝,又破墙将之盗了过来,东方贵族的豪宅里有白岛工匠最高杰作的珍珠戒指也一个不漏地拿了过来,西方贵族的酒库里一瓶价值千金酿制百年的美酒,也兴奋地将之据为了己有。
  芙卡就是这样一个神出鬼没的魔术大盗。
  至于芙卡的作案手法,有时候是悄悄潜入屋内,有的时候则是破坏房屋大胆拿取;有的时候在大白天袭击国立银行,也有时候趁着夜色侵入别人的府邸。
  在她的行动模式下,就算是管理治安的王室魔法卫队们也只有被她乖乖摆弄的份。
  而作案手法的共同点就是,芙卡在潜入存放目标物房间的时候,主要使用的是炼金的魔法,用炼金的魔法将门或墙壁转换为土或沙,从打开的洞潜入。
  贵族又不是笨蛋当然也会想办法了。他们将房间的墙壁呀门呀用强力的“固定化”的魔法来加强,试图抵御芙卡的炼金的魔法。但是芙卡的炼金魔法十分厉害,很多时候,固定化的法术根本没有用,墙壁呀门呀还是会被变成土块。
  而芙卡在破坏房屋时,使用的是一个以土构成的巨大怪物土魔偶,身长大概有30米。
  连城堡也能破坏的巨大的土魔偶,可以将聚集起来的魔法士卫们驱散,芙卡就这样在白天也可以堂堂正正地拿取宝物了。
  看见过芙卡本来面貌的人是没有的。连是男是女也不清楚,知道也就是,芙卡大概是Triangle等级土属性的魔法师了,和每次她在犯罪现场留下的“秘宝XXX确实收到了,土块的芙卡”这样嘲笑般的字句,以及最喜欢偷盗的就是有着强力的魔法的有名的魔法道具以及宝物。
  
  巨大的两个月亮,照耀着第五层楼是宝库的魔法学院主塔的外壁。
  两个月亮的光辉也拖曳出了垂直立于墙壁上的人长长的影子。
  正是土块的芙卡。
  青蓝色的长发随着夜风飘动,悠然伫立着的样子,显示出了这个让全国贵族惶恐的大盗的风采。
  芙卡对于由足上传来的墙壁的感觉,不禁咋舌。
  “不愧是魔法学院主塔的墙壁呢。物理攻击会不会是弱点呢?这样的厚度,如果是不引人注意的魔法的话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凭脚底来测量墙壁的厚度这样的事,对于土系魔法专家的芙卡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的确,除了固定化的魔法以外好像没有加别的什么魔法,可是就凭土魔偶的力量也好像打破不了。”芙卡抱肘苦思着。
  因为有着很强大的固定化魔法,所以对墙使用炼金的魔法没有起什么作用。
  “都到这一步了 可恶。” 芙卡咬牙说到。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破坏之杖的。”芙卡的眼里闪过一道光,然后就这样抱肘又开始思考。
  
  就在芙卡站在主塔墙外烦恼的时候,路易丝的房间里正骚动着。
  路易丝和玖露琪正相互怒目而视。而才人在自己的“草窝”上正兴奋地研究着玖露琪带来的剑。塔芭莎坐在床上继续看著书。
  “你这是什么意思,榭尔普斯特?”两手插着腰,瞪着不共戴天的敌人的正是路易丝。
  而玖露琪一边悠然接受着别人憧憬爱恋的视线一边说:“不是说了嘛,因为得到了才人想要的剑,所以来给他了咯。”
  “啊,那真不巧啊,如果是使魔使用的道具这件事的话,已经有合适的了,对吧,才人。”
  但是于路易丝的话正相反,才人正对玖露琪拿来的剑爱不释手。
  将剑从剑鞘拔出,一直盯着剑猛瞧。 一握起剑就如往常一样,左手的印记放射出光芒.在此同时,身体也变得身轻如燕.想挥舞一番,可是在房间内只能算了。
  剑握在手里, 自己左手的印记会发光到底是为什么呢?
  只是知道如果握住剑就会发光。
  话虽如此,不过现在才人更关心的是这把漂亮的宝剑。
  “好棒,还是这个棒,太棒了,闪闪发光呐。”
  路易丝一脚踢飞了这时候的才人。
  “在干什么呐。”
  “这剑还了,你不是已经有了那把会说话的剑了嘛。”
  “厄,确实,那把会说话很有意思,但是……”
  锈锈的破破烂烂的。如果要用的话当然是漂亮的比较好咯。再加上玖露琪这把剑又是白送的。
  “嫉妒的话可不体面啊,瓦里艾露。”玖露琪用胜利似的口吻说。
  “嫉妒?谁在嫉妒啊!”
  “不是这样嘛!才人想要的剑,本小姐轻松的得到了并拿来当礼物,你还说你不嫉妒。”
  “谁嫉妒了!不要再说了,只是即使是一粒豆的恩惠不想从榭尔普斯特的人那里得到!仅仅如此而已!”
  玖露琪看了看才人,才人惋惜地盯着被路易丝拿走的宝剑。
  “你看到了嘛,才人可喜欢这把剑了。知道嘛?锻造这把剑的可是基尔曼尼亚的炼金魔术师修贝勋爵哦。”玖露琪边向才人抛火热的媚眼边继续说到:“你听着,所谓的好东西,不管是剑还是女人,可都是只产于基尔曼尼亚的哟!说到特洛斯汀的女人,可都是像路易丝这样妒忌心重,没耐性,歇斯底里,目中无人的样子,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哟。”
  路易丝一下子瞪着玖露琪。
  “怎么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真可笑。像你这样的女人还不只是一个满脑子情欲的呆子!在基尔曼尼亚钓太多男人,弄得没人对你认真,逼不得已只好跑到特洛斯汀来留学?”
  路易丝冷笑着挑拨着玖露琪。相当愤怒地抖着声音。
  “还真敢说啊。瓦里艾露。”玖露琪的脸色变了。
  路易丝用胜利的口吻说,“怎么了嘛,事情不就是这样的嘛。”
  两个人同时拿出了自己的手杖。
  这时,本来一直在看书的塔芭莎比两人更快挥了挥自己的手杖。
  吹起了一阵旋风将玖露琪和路易丝的手杖吹飞了。
  “室内。”塔芭莎淡泊地说了一句。意思是在这里开打的话是很危险的意思吧。
  “这个人谁啊?从刚刚开始就在。”路易丝愤恨地嘟囔着。
  玖露琪答道:“是本小姐的朋友。”
  “为什么你的朋友会在我的房间里?” ?
  玖露琪瞪了路易丝一眼,“不行嘛。”
  “哼。”?
  才人向着一直在看书的塔芭莎搭话。可是塔芭莎没有理他,一直默默地看著书。十分的不爱说话似的。
  路易丝和玖露琪两个人还是在大眼瞪小眼。
  玖露琪移开视线说:“那么,我们让才人来决定吧。”
  “我?让我来?”突然自己被甩出,才人觉得很苦恼。
  “对,本来就是你的剑的事情。”路易丝也一下子瞪着才人。
  才人更苦恼了,就剑而言,玖露琪买来的闪闪发光的剑自己心里是比较喜欢。但是我要是选了玖露琪的剑的话,路易丝是肯定不会允许的。说不定会一个礼拜不给我饭吃。虽然也可以拜托雪丝塔给我饭吃,但才人看了看路易丝,正瞪着自己。虽然路易丝骄傲自满不懂感恩,但前段日子,自己受伤的时候,路易丝亲自照顾我,再加上自己也比较喜欢路易丝这样女孩的长相。
  但是,玖露琪的话,把那么贵的剑买给了我。这样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可以向自己示好。这之前,被像玖露琪这样的美女喜欢的事情一辈子也没有过啊!
  这样一想就更加难以选择了。选择剑好像变成了从她们两个里面选择一个的事情。
  “选哪个?”
  玖露琪和路易丝都瞪着才人。
  “那个,两个都选,不可以吗?”才人可爱地挠了挠头。
  然后就被两个人同时踢飞,倒在了窝里。
  “喂。”玖露琪面向着路易丝。
  “干吗?”
  “也差不多该解决这件事情了。”
  “恩,也是。”
  “本小姐,可是很讨厌你的哟。”
  “我也是。”
  “我们很一致呢。”
  玖露琪微笑着吊起了眼角。
  路易丝也不服输地挺了挺胸。
  两个人同时喝道:“决斗吧!”
  “用不着吧。”才人惊呆了。
  但是,不管是路易丝还是玖露琪都像没有听见才人在说什么一样继续互瞪着。
  “当然可是用魔法对决哟!”玖露琪得意洋洋地说
  路易丝咬了咬唇,就点头答应了:“可以,决斗地点呢?”
  “真的可以吗?零的路易丝。用魔法决斗,没有关系吗?”玖露琪小声嘟囔着。
  路易丝低下头想:有自信吗?当然是没有。可是既然榭尔普斯特家的人说要用魔法决斗,就一定要接受。
  “当然了!我绝对不会输的!”
  站在主塔墙上的芙卡感觉到了有人的接近。踢了下墙,很快地飞向了地面,然后在接近地面的瞬间,轻声颂唱了一句“浮游术。”咒语,吸收掉了坠落的力道、像羽毛一样着地。然后立刻消失在中庭的花丛中了。
  
  出现在庭院的正是路易丝,玖露琪,塔芭莎以及才人。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玖露琪说。
  才人担心地说:“你们真的要决斗吗?”
  “是的。”路易丝也自信满满地说。
  “很危险的,还是算了吧。”才人呆呆地说。
  “的确,要是受伤了可就是傻瓜一个了。”玖露琪说。
  “是啊。”路易丝也点着头。
  塔芭莎凑近玖露琪,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指了指才人。
  “恩,那样很好呢!”玖露琪笑着说。
  玖露琪也对路易丝小声说了什么。
  “啊,是不错。”路易丝也点了头。
  然后三个人就一齐看向了才人。
  才人忽然觉得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喂,你们是认真的吗?”才人可怜地说,但是谁也没有理他。
  在主塔上,才人被绳索绑着,悬吊在空中。才人想:果然,那个时候要是选一个就好了。
  遥远的地上可以看到玖露琪和路易丝的身影。虽然是晚上,但是托两个月亮的福,视野非常地清晰。骑在风龙背上的塔芭莎的身姿也看的见。风龙正衔着两把剑。
  只有两轮明月温柔地照耀着才人。
  玖露琪和路易丝,在地面上抬头看着才人,看着被绳索捆绑在空中摇晃着的才人。
  玖露琪挽起手说,“可以吗?将那个绳索切断,让才人掉下来的一方获胜。胜者一方的剑就给才人使用。知道了吗?”
  “明白。”路易丝表情僵僵地点了头。
  “自由使用魔法。但是,你先。这么点本小姐还是可以让你的。”
  “可以。”
  “那么,请吧。”
  路易丝摆出手杖。天上的塔芭莎开始晃动吊着才人的绳子。才人左右摇晃着。“火球术”等魔法的命中率很高,要是不动的话很简单就可以命中目标。但是在可否命中前还有个路易丝还有个大问题。那就是魔法能是否能够成功使出。
  路易丝烦恼着,用哪个会成功呢?风系?火系?
  水系和土系是不可能的。切断绳索的攻击魔法比较少。这里还是应该用火系魔法,这是路易丝又想起玖露琪是十分擅长火系魔法的。
  玖露琪的火球术会轻松地切断才人的绳索的吧。我绝对不可以失败。
  最后,路易丝还是决定选择了“火球术”,这是用小火球瞄准目标发射的法术。
  颂唱着短小的咒文。
  失败的话,才人就要用玖露琪买来的剑了。这对于自尊心极强的路易丝而言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咏唱咒文结束。路易丝振作精神,挥动了手杖。
  如果咒语成功的话,从手杖的前端就应该会飞出火球。
  但是,手杖的前端现在什么也没有出现。然后就一瞬间后,才人后面的墙壁爆炸了。
  爆炸的余波让才人的身体摇晃地更加厉害了。
  “想杀了我吗?”传来了才人愤怒的声音。
  绳索一点也没有损伤。如果想着爆炸产生的风可以切断绳子的话,那就太天真了。主塔的墙壁裂了开来。
  玖露琪捧腹大笑着说:“零!零之路易丝!不是绳子而是弄爆了墙壁!真有本事啊!”
  路易丝显得十分沮丧。
  “我说你啊,到底用的是什么魔法让它爆炸的?!哈哈,太好笑了。”
  路易丝懊恼地握紧着双拳跪了下来。
  “接下来,轮到本小姐了。”
  玖露琪用猎人一般的眼瞄准着吊着才人的绳索。因为塔芭莎摇动着绳索,所以很难瞄准。
  即使如此,玖露琪脸上依然洋着轻松的笑容。咏唱着简短的咒文,玖露琪用习惯了的手势伸出了手杖。“火球术”可是玖露琪的拿手好戏。
  从手杖的前端,出现了一个像香瓜一样大小的火球,瞄准着才人绳子飞去。火球碰到了绳索,一瞬间就将绳索烧断了。
  才人向地面摔落,屋顶上的塔芭莎挥了挥手杖,对着才人施了浮游术,托咒语的福,才人慢慢降落在了地面上。
  玖露琪得意洋洋地大声笑着说:“本小姐赢了!瓦里艾路。”
  路易丝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开始蹂躏地上的小草。
  芙卡在庭院的植物从中一直注视着她们。她看准了路易丝用魔法炸开的藏宝库附近墙上的裂缝。
  那个到底是什么魔法?虽然咏唱的咒语是“火焰球”,但是手杖前端并没有火球飞出,但是墙壁却爆炸了。
  可以让东西这样爆炸的咒文前所未闻。”
  芙卡摇了摇头,比起这个,我可不能放过现在的机会啊。芙卡开始咏唱咒文,是一条很长的咒文。咏唱完咒文后,用手杖对着地面一挥。芙卡漾出一抹浅笑。随着她的声音,地面开始隆起。土块的芙卡正发挥着她的本领。
  “真可惜啊!瓦里艾露!”扬杨得意的玖露琪大声笑着。
  而决斗失败跪着的路易丝因为不甘心无精打采地肩膀也耷拉了下来。
  才人以一种复杂的心情看着路易丝。
  然后低声说:“先帮我把绳子解开吧。”
  因为被绳子一圈一圈地绑着,身体动也不能动。
  玖露琪微笑地说:“哦,乐意帮忙。”
  就在这个时候,玖露琪感到身后有异,她回过头。
  怀疑着自己的眼睛似地叫着:“这——这是什么?”
  玖露琪吃惊地张大嘴。巨大的土魔偶正朝着这边走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玖露琪尖叫着逃走了。 ?
  才人朝着她的背后叫到:“喂!不要不管我啊!”
  看着逼近的巨大的土魔偶,才人陷入巨大的恐慌。
  “这--这到底是什么?好大!”才人想逃,但是被一圈一圈地捆住的他实在是逃也逃不掉。
  恢复过来的路易丝跑向才人。
  “你……你怎么被绑住了呐!” ?
  “这还不是你们绑的!”
  就在两人的头顶上,土魔偶抬起了它的脚。
  不能动的才人绝望了“路易丝,你快逃吧。”才人激动地叫到。
  “可恶,这个绳子。”路易丝拼命地解着绳子。
  土魔偶的脚开始落下来了。才人闭上了眼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塔芭莎的风龙从天空滑下,用两足抓住了才人和路易丝,将他们从土魔偶的脚下和地面之间拔了出来。
  才人和路易丝刚刚在的地方,喀嚓一声就被土魔偶的脚踏碎了。
  悬在风龙脚下的两个人,从上空俯瞰土魔偶。 ?
  才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那、那、那个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但是好像是巨大的土魔偶啊。”
  “那么大个的!是吗。”
  “能够操纵那么大的土魔偶的,一定是Triangle级别的魔术师了。”
  才人咬着嘴唇,想起了刚才不顾自己安危帮自己解开绳子的路易丝。
  “不管怎么样,无所谓拉,你刚才为什么不逃啊。” ?
  路易丝干脆地说:“舍弃自己使魔的主人就不能算是主人了。”
  才人沉默地看着路易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路易丝变得特别耀眼。
  芙卡,站在巨大的土魔偶的肩膀上轻笑着。
  根本就没有将逃窜的玖露琪,以及天上的风龙放在眼里。芙卡从头到脚包着黑色的斗篷。完全看不到斗篷下的面容。
  芙卡命令土魔偶向有着裂缝的墙壁又打下了一拳。并且在撞击的瞬间将土魔偶的拳头变成了铁的。
  铁拳砸入墙壁,啪喀一声钝响,墙壁就崩落了。黑色斗篷下的芙卡就笑得更欢了。
  芙卡通过土魔偶的手臂,从墙壁上的洞穴进入了藏宝库。
  藏宝库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宝贝。看是芙卡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破坏之杖。”
  一排各种各样的手杖挂在墙上。其中有一个怎么看都不像是魔法手杖的东西。全长大概1米,是用自己没见过的金属制造的。芙卡看了看它下面铁制的牌子,写着“破坏之杖,禁止取出”。芙卡的笑容更深了。
  芙卡拿起了“破坏之杖。”,它轻得让芙卡吃惊了一下。
  到底是用什么制作的?
  但是,现在没有考虑的时间了。芙卡急急地又回到了土魔偶的肩上。
  临走之际,她在墙上烙下了一排文字
  “破坏之杖我确实收到了,土块的芙卡。”
  
  肩上带着回来的黑色斗篷魔法师,土魔偶迈开步子,跨过魔法学院的围墙,随着一声声的巨响向草原远去了。
  在土魔偶的上空,风龙盘旋着。
  骑在风龙背上的塔芭莎挥了挥比自己身高还要长的手杖。“浮游术”,将才人和路易丝由风龙的脚上移到了风龙的背上。又挥了挥长长的手杖。围绕在才人周围的空气震动地将绑住才人的绳索切断了。
  “谢谢。”才人向塔芭莎道谢。
  塔芭莎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
  才人看着巨大的土魔偶,向路易丝问道:“那个家伙,破坏了墙壁,想要干什么啊?”
  “藏宝库。”塔芭莎回答。
  “那个黒斗篷的魔法师,从墙壁的洞出来的时候,手里好像拿着什么。”
  “是小偷啊。但是,偷得还真是随便啊。”
  在草原中行走的巨大的土魔偶,突然一下子就崩落了。
  巨大的土魔偶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土山。
  三人降落到地面。
  月光除了照射出了小山一样的土堆外,什么也没有了。
  乘在他身上的黑色斗篷的魔法师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了。
  
  
  第五章 破壞之杖
  
  第二天早上,在特洛斯汀的魔法學院裡,从昨夜开始就持续着像捅了馬蜂窝般的骚动。
  为什么?因为秘宝“破坏之杖。”被偷走了。
  而且是用巨大的土魔偶破坏墙壁这样大胆的方法。
  在藏宝库中,聚集着学院里的老师们,看着墙壁上巨大的洞,目瞪口呆。
  墙壁上刻着土块的芙卡的犯罪声明。
  “破坏之杖我确实收到了,土块的芙卡。”
  这时的教师们也只会叫唤着“土块的芙卡。”是那个将贵族们的财宝一卷而空的盗贼!竟然对魔法学院出手了!太小看我们了!”
  “卫兵到底都在干什么?”
  “卫兵在也没有用!到底也只是些平民而已!说起来,当值的贵族是谁啊?”
  希乌鲁茨女士不禁哆嗦了一下。昨晚当值的正是自己。但是会有盗贼袭击魔法学院的事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当值的时候,她正偷懒在自己房间呼呼大睡着呢。本来当值的话可是要在门边整夜待命不可的。
  “希乌鲁茨女士!当值的是你吧。”一个教师马上开始向希乌鲁茨女士追究了起来。是想要在奥斯曼先生来之前明确责任的所在吧。
  希乌鲁茨女士哭了起来:“真…真的非常抱歉。”
  “就算哭,宝物也是不会回来的!还是,你能够赔偿破坏之杖嘛。”
  “我,我才刚建了房子…。”希乌鲁茨女士哭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奥斯曼先生出现了:“这是…现在可不是苛责女性的时候啊。”
  盘问希乌鲁茨女士的教师就对奥斯曼先生反驳到:“可是,奥卢特·奥斯曼先生!希乌鲁茨女士在当值的时候,可是在房间呼呼大睡!这事就是她的责任!”
  奥斯曼边搅着长长的胡子边看着这个唾沫四溅激动异常的老师。
  “Mr……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是基忒尔!您忘了嘛!”
  “噢!基忒尔,原来是基忒尔先生啊。你这么生气可不行啊。那么好,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是在当值的时候很认真的?”奥斯马先生环视四周。教室们相互看了一眼后,都羞耻地低下了头。没有一个自报姓名的人。
  “好了,这才是实际的情况,说到责任的话,我们全员,当然也包括我,都是有责任的。为什么这个魔法学院会有盗贼来袭的事情是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因为在这里的大多都是魔法师,所以没有人会来闯这龙潭虎穴吧。但是,这样想是错误的。”奥斯曼先生看着墙壁上裂开的大洞继续说:“像这样,盗贼大胆的入侵,夺取破坏之杖,这就表示是我们大意了,不能不说我们全体都也责任啊。”
  希乌鲁茨女士对奥斯曼先生抱着感激之情说到:“啊!奥卢特 奥斯曼先生,感谢您慈悲的胸怀!从现在开始我将尊你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
  “这个呢!那个,嘿嘿,Mrs……”奥斯曼先生就这样摸着希乌鲁茨的臀部。
  “要是这样就可以的话!那么就……请随校长的便吧!”
  奥斯曼先生想着谁的责任也不追究,就用这样的方式来缓和一下场面吧。然后他清了下喉咙。大家就用认真的眼神看着他,等着他的发言。
  “那么,当时的目击者是谁?”奥斯曼先生问
  “就是这三个人。”克拉贝鲁唰得向前,指着自己身后等候的三人。
  是路易丝,玖露琪和塔芭莎三人。虽然才人也在里面,但是因为是使魔所以并没有被算在“人”数里面。
  “谑谑~~,是你们啊?”奥斯曼先生说着并意味深长地看着才人。
  才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盯着看,但显得异常恭谨。
  “说明一下详细的情况吧。”
  路易丝向前一步,看是叙述自己所看到的情形:“唔…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土魔偶,破坏了这堵墙壁。而在它肩上的黒斗篷的魔法师将藏宝库中的什么……我想应该是破坏之杖吧……拿了出来,然后又乘着那个土魔偶跨过城墙走了……最后又变成了一堆土。”
  “然后呢?”
  “在后来,我们我们看到就只剩下了一堆土。而黒斗篷魔术师却没有了踪影。”
  “唔…这样啊…。”奥斯曼先生边说边扶着自己的胡子。
  “虽然我们也想再追下去,但是又没有什么线索,所以……”
  这时奥斯曼先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问克拉贝鲁,“对了,朗格蓓儿小姐怎么没有来?”
  “那个…好像从早上开始就没有看见过她了。”
  “这种非常时期,到哪里去了?”
  “嗯,会是哪里呢?”
  就在这些细碎的话语中,朗格蓓儿小姐出现了。
  “朗格蓓儿小姐,你到哪里去了!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了!”克拉贝鲁异常激动指手画脚地说。
  而朗格蓓儿小姐只是用很冷静的态度向奥斯曼先生报告说:“非常抱歉!我一早就开始紧急调查了,所以……”
  “调查?”
  “恩,今天早上的时候,刚起来不就有很大的骚动嘛。再加上藏宝库又是这个样子。看了墙壁上芙卡的记号,就知道这是让全国贵族都震动的大盗贼的所作所为,所以就马上展开了调查了。”
  “手脚可真快啊,朗格蓓儿小姐。”克拉贝鲁接着又急问:“那么,有结果了吗?”
  “有了,已经知道芙卡的住处了。”
  “你说什么!”克拉贝鲁更加激动的大声问:“你是从哪里听说的?朗格蓓儿小姐。”
  “哦,在附近的农民之间盛传着,看到过一个全身罩着黒斗篷的男人好像进入了那里森林里的一个废屋。我想那很有可能就是芙卡,而那个废屋就是他藏身的地方了。”
  路易絲聽到著叫到:“全身黑色的斗篷?那個肯定就是芙卡!不會錯的。”
  奥斯曼先生也目光一亮地向朗格蓓儿小姐问:“那里离这里近嘛?”
  “徒步大概半天,骑马的话大概四个小时的地方吧。”
  “要马上向王室报告!一定要寻求王室士卫队的帮助!”克拉贝鲁又叫到。
  奥斯曼先生摇了摇头,以一种不属于的老年人的魄力瞪眼怒喝道,“蠢货!在向王室报告这件事情的时间里,芙卡就会不知道又逃到哪里去了!再来…连自己的一点小事也处理不了,还算什么贵族!魔法学院的宝物被偷了,这是魔法学院自己的问题!当然是我们自己解决!”
  朗格蓓儿小姐笑了,就好像在等着这个答案似的。
  奥斯曼先生咳嗽了一下,然后开始招募志愿者,“那么,现在编成搜索队,愿意加入的人,请举起你们的手杖。”
  可是谁也没有举起手杖。只是很为难的互看着。
  “没有嘛?奇怪,为什么?难道没有想要抓住芙卡然后以此扬名的贵族吗?”
  路易丝低下了头,然后很快地在眼前举起了手杖。
  “法利艾路小姐!”希乌鲁茨女士吃惊得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只是个学生!这件事情要交给教师……”
  “但是你们不是没有人愿意嘛。”路易丝一字字断言道。
  轻咬着嘴唇,有着认真的眼神的路易丝十分地凛凛美丽。才人吃惊地张着嘴盯着这样的路易丝。
  看着举着手杖的路易丝,玖露琪也勉勉强强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杖。
  克拉贝鲁更加吃惊地叫道,“榭尔普斯特!你不也是学生!”
  玖露琪只是随便回了句,“呼,本小姐可不会输给法利艾路的人。”   
  看到玖露琪举起了手杖,于是塔芭莎也举了。
  “塔芭莎,你用不着这样!这跟你没什么关系。”玖露琪说道。
  塔芭莎只是简短的回了一句,“担心。”
  玖露琪感动地看着塔芭莎。
  路易丝此时也禁咬着唇说,“谢谢……塔芭莎。”
  看着这三个人,奥斯曼先生笑了,“那么,就拜托你们了。”
  “奥卢特 奥斯曼先生!我反对!不能将学生们置于危险!”
  “那个,你去吗?希乌鲁茨小姐?”
  “啊,那。那个…我最近身体情况不太良好……所以……”
  “她们见过敌人,再加上塔芭莎小姐虽然年轻,但是听说是已经取得了骑士的称号,对吧?”
  塔芭莎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教师们都十分吃惊地盯着塔芭莎。
  “是真的吗?塔芭莎?”玖露琪也十分的吃惊。
  虽然作为王室所赐予的爵位,骑士是最低的称号,但是她十分吃惊于塔芭莎这样小的年龄就可以取得这样的称号。如果是男爵呀子爵的称号,用领地来购买也是可以得到的,可是骑士是不一样的,是纯粹根据个人的实际功绩才可以授予的爵位……是有实力才能得到的称号。
  藏宝库中,一阵躁动着。
  奥斯曼先生接着又看着玖露琪说,“榭尔普斯特小姐,出身于基尔曼尼亚的优秀军人世家,家族中出现过多名优秀军人,就她本身的火系魔法也是听说也是十分强大的。”
  玖露琪得意地甩了甩头发。
  这时,路易丝以为该轮到夸自己了可爱地挺起了胸。
  奥斯曼先生为难了,对路易丝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夸奖的地方……
  “嗯哼!”清了下嗓子,奥斯曼先生移开了视线,“那个……法利艾路小姐也是出身于优秀的魔术师辈出的法利艾路公爵家的女儿。那个…嗯…也算是将来有望的魔法师吧……还有,她的使魔!”
  然后又火热地注视着才人说,“虽然是个平民,但是听说和那个格拉蒙元帅的儿子基修德格拉蒙决斗并取得了胜利。” 奥卢特·奥斯曼心想:如果他真的是传说中的“纲达鲁乌”的话……
  应该是不会输给土块之芙卡的。
  克拉贝鲁兴奋地接着说,“对,对!因为他是纲达……”
  奥斯曼慌张地捂住了克拉贝鲁的嘴,“啊啊~!哈哈,他什么也没有说,呵呵!”
  教师们一下子都住了嘴。
  奥斯曼又以威严的声调说,“认为可以胜过这三人的人,请往前迈一步。”
  没有人往前。
  于是奥斯曼先生向包括才人的四人说,“那么,魔法学院就期待着你们作为贵族的义务和努力了!”
  路易丝,玖露琪和塔芭莎同时站直了腰宣誓道,“以我们的手杖起誓!”
  然后拉着裙角恭谨地行了个礼。才人也慌张地跟着学。没有裙子,所以就将就着抓着上衣的衣角。
  “那么,去准备马车,然后出发。到达目的地之前要好好保存你们的魔力。”
  “朗格蓓儿小姐!你去协助她们吧。”
  “是,奥卢特 奥斯曼先生!”
  “我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朗格蓓儿小姐低头说。
  于是四人在朗格蓓儿小姐的带领下,就很快地出发了。
  虽说是马车,但这辆马车是一辆没有车顶的货车似的马车。当遭到袭击的时候,可以很快地跳出来是它的优点。
  朗格蓓儿小姐负责驾车。
  玖露琪向默默地赶着车的朗格蓓儿说,“朗格蓓儿小姐,这种驾车的事情让仆人们去做不就好了?”
  朗格蓓儿小姐嫣然一笑道,“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贵族的头衔。”
  玖露琪呆了一下,又说,“可是,您不是奥卢特 奥斯曼先生的秘书吗!”
  “恩,但是,奥斯曼先生在用人的时候是不拘泥于这个人是平民还是贵族的。”
  “可以的话,愿闻详情。”
  但是朗格蓓儿小姐只是笑了笑,好像并不太想说。
  “有什么关系,告诉我嘛。”一脸兴味的玖露琪说着就一个劲儿地向驾驶座上的朗格蓓儿靠了过去,这是她发现自己却被路易丝抓住了肩膀,于是她回头瞪了一眼路易丝说,“干什么啊!法利艾路。”
  “算了吧,别对过去的事情追根究底的。”
  玖露琪哼了声,然后靠向马车的栏杆头向后养着抱着手臂说到,“很无趣嘛,所以才想找点话说说罢了。”
  “在你的国家是不是这样不知道。但是在特洛斯汀,别人不想说的事,勉强别人说,这可是可耻的事情。”
  ! 玖露琪没有回答,盘腿坐了起来。然后挖苦道“真是的…还不是因为你喜欢耍性格,才连累到了我。真是的,有什么好激动的,消灭小偷这种事…。”
  路易丝恶狠狠地盯了玖露琪一眼,“牵连?你不是自愿报名的嘛?”
  “要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话,那才人不就危险了。不是吗?零之路易丝。”
  “这话怎么说?”
  “反正,要是那个巨大土魔偶要是出现的话。你肯定会逃到后方,然后让才人一个人战斗,自己作壁上观。不是嘛?”
 “谁会逃啊,我会用我的魔法也做点什么给你瞧瞧的!”
  “魔法?你说谁?笑死人了!” ?噽穄=?
  两个人中间又爆出了火花。塔芭莎还是好样子看著书。
  “不要吵了!够了!”才人介入了两人之间。
  “哼,不吵就不吵。反正错也不在本小姐。”玖露琪一边说一边摆着手。
  路易丝则咬着嘴唇。
  “那么亲爱的,这个给你用。”玖露琪媚惑地看着才人,然后将自己买的剑放到了才人的手里。
  “啊!哦哦。”才人收下了剑。
  “在決鬥中勝利的可是我哦!你應該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吧,零之路易絲。”
  路易丝瞥了两人一眼就什么都没有说了。
  
  马车驶入了森林,阴森森的森林让五个人有些恐惧。虽然是在白天,但是十分昏暗并且还有着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
  “从这里开始,要徒步前进了。”朗格蓓儿小姐说。然后全员都下了马车,进入了森林的小路。
  “总觉得暗暗的有点不好的感觉……”玖露琪挽住了才人的手臂。
  “不要靠的这么近啊!”
  “但是,人家很害怕嘛!”玖露琪用极其夸张地语气说。无论是谁都能听得出来她在骗人……
  才人因为担心路易丝所以转向了斜后方去看路易丝。“哼。”路易丝将脸别了过去。
  一行人发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这个地方根魔法学院的庭院差不多大。中间就是那座废屋了。是一个用木头搭建的小屋。一个完全腐烂的烧炭的炉子,旁边是一个墙壁破破烂烂的仓库。
  五个人藏身于从废屋里看不到的树木茂盛的地方观察着废屋。
  “就我得到的情报而言,应该是在那个里面。”朗格蓓儿小姐指着废屋说。
  完全没有有人住的迹像。
  芙卡会在里面吗?
  才人他们开始讨论了起来。总之要是是在里面的话用奇袭是最好的。如果是在睡觉的话就更好了。 肷?`垼塔芭莎端坐在地上,用树枝在地面上一边画着一边说明着自己制定的作战计划。
  首先,要先去小屋的周围侦察,确认屋里的情况。然后,如果芙卡在里面的话,侦察的人就负责挑衅他,让他出来。因为小屋里没有足够可以制作出土魔偶的土。所以如果他不出来的话是不能使用自己所得以的法术的。接着,在芙卡出来的瞬间,用魔法一口气进行攻击。不要给他有制作土魔偶的时间,尽量集中炮火将他击溃。 ?
  “那么,谁去负责侦察和诱敌呢?”才人问。
  塔芭莎说,“动作敏捷的。”
  于是全员一齐看向了才人。
  才人叹了口气,“我!”
  才人将玖露琪那里得到的剑拔了出来。
  左手的使魔印记开始发光,与此同时,身体也变得像羽毛一样地轻了。
  才人接近着小屋,靠近窗户,偷偷向小屋中窥视。小屋只有一个房间,屋里有一个积着灰的桌子和躺椅。还看见了一个破烂的暖炉。桌子上有一个倒了的酒瓶。在屋子的一角堆着柴。果然好像是一个烧炭的小屋。屋里没有有人的迹像,而且也没有发现可以藏人的地方。
  难道,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
  但是对方既然是土块之芙卡。看上去好像不在,实际上也有可能是藏起来了。
  才人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叫出大家。
  才人将手在头上交叉着,做了一个表示没有人的情况的暗号。
  隐藏着的众人都小心地靠近着。
  “什么人都没有。”才人指着窗户说。
  塔芭莎对着门挥了挥手杖。喃喃地说,“好像没有陷阱。”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玖露琪和才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路易丝说在外面警戒,留在了后面。
  朗格蓓儿小姐说要侦察一下这里周围因此消失在了森林中。
  
  进入小屋的才人他们开始调查有没有什么芙卡留下的线索。
  然后,塔芭莎在一个大箱子里……找出了“破坏之杖”。
  “破坏之杖。”塔芭莎拿着它在众人前晃了晃。
  “这也太容易了吧!”玖露琪叫道。
  才人看着这个“破坏之杖”,眼睛也瞪圆了。
  “喂!那个,真的就是破坏之杖?”才人吃惊地说。
  “没错。本小姐以前在藏宝库参观的时候看到过。”玖露琪点了点头。
  才人靠近“破坏之杖”目不转睛地看着。不会错的,这个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路易丝的悲鸣。“啊啊啊——”
  “怎么了!路易丝!”
  就在大家一齐回头看向门外的时候,“啪咯!”一声,小屋的屋顶没有了。
  没有了屋顶,大家顺着向上看去。然后看见了以蓝天为背景的巨大的土魔偶。
  “土魔偶!”玖露琪尖叫。
  塔芭莎最先反应过来,挥舞着手杖,开始咏唱起咒文。挂起了一阵龙卷风袭向土魔偶。
  但是土魔偶却毫无损伤。
  玖露琪拔出胸前的手杖,也开始咏唱咒文。
  从手杖延伸出了一道火焰将土魔偶包了起来。但是虽然被火焰包围着,土魔偶却丝毫不介意。
  “太勉强了,仅靠我们几个!”玖露琪叫道。
  “撤退。”塔芭莎小声说道。
  玖露琪和塔芭莎一瞬分散了逃出来。
  才人一直找着路易丝的身影。
  在那里!
  路易丝站在土魔偶的背后,嘴里念着什么,然后向土魔偶挥了一杖。
  巨大的土魔偶的表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是路易丝的魔法!发觉了路易丝的土魔偶转过身。站在小屋入口离路易丝20米左右的才人对路易丝叫,“快逃!路易丝!”
  路易丝撇嘴说,“不要!如果抓到了这个家伙,就没有人会再叫我零之路易丝了!”路易丝的眼神十分认真。 土魔偶歪着脑袋,看上去在思考是应付站在前面的路易丝呢,还是去追逃走的玖露琪她们。
  “我说!你好好看清楚这个土魔偶的大小!那样的家伙没有战胜的可能的!”
  “不做的话怎么知道。”
  “太勉强了!不可能的!”才人说
  路易丝瞪了才人一眼说,“你不是说过嘛。”
  “什么?”
  “被基修打得遍体麟伤的时候,你不管多少次都站了起来的时候,不是说过的嘛。对于不想低下的头,是绝对不会低下的。”
  “那个…是说过,可是……”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我可能做不了什么,但是这是有关于尊严的问题。如果在这里逃走了的话,就会被说 因为是零之路易丝 所以就逃了。”
  “有什么关系,就让别人说好了!”
  “我可是一个贵族,是一个会使用魔法被称为贵族的人。”路易丝握紧了手杖。
  “不在敌人的面前示弱,这才是贵族。”
  土魔偶好像决定了先从路易丝开始解决,抬起了它巨大的脚,向路易丝踩去。
  路易丝挥杖施法。
  ……但是,果然对土魔偶还是没有什么效果。虽然使用了火球,但好像失败了。只是在土魔偶的胸前引发了一个微小的爆炸。土魔偶毫不介意只是掉了一些土渣。
  才人抓着剑冲了出去。
  在路易丝的视线中,土魔偶的脚逐渐变大,她闭上了眼睛……
  这时,像烈风一样冲过来的才人,抱住了路易丝滚到了一边。
  “你想死吗!”才人不禁打了路易丝一个耳光。“啪!”清脆的声音。路易丝呆呆地看着才人。
  “贵族的尊严又怎么样!要是死了话,一切都没有意义了!笨蛋!”
  从路易丝的眼里,眼泪像珍珠一样滚出。
  “不要哭啊!”
  “但是,我好不甘心啊……我……总是被别人当作傻瓜……”
  看着眼前哭泣的路易丝,才人手足无措。
  一直零啊零啊地被叫,被当作傻瓜,当然会不甘心拉。他又想起了在和基修决斗的时候也哭了的路易丝。路易丝虽然很好强,也很傲慢……但是她其实是很讨厌这样的战斗的吧。也不擅长,明明也只是一个女孩子……路易丝漂亮的脸也哭得一皱一皱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可是现在可不是安慰哭泣着的路易丝的场合。转过头,巨大的土魔偶正挥舞着它的巨拳。
  “至少也要让人喘口气吧!”才人抱起路易丝跑了起来。
  土魔偶震动着地面追了过来。虽说巨大身体不是很灵活,但速度却不亚于跑着的才人她们。
  风龙为了救两个人降落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坐上来。”骑在风龙背上的塔芭莎说。
  才人将路易丝放在了风龙的背上。
  “你也快点!”塔芭莎用不常见的焦急的语气对才人说。
  但是才人并没有坐上风龙,反而向着土魔偶的方向跑去。
  “才人!”骑在龙上的路易丝大叫。
  “快走!”塔芭莎虽然无表情地盯着才人。但看到追来的土魔偶挥着的拳头,不得不让风龙飞了起来。
  “砰!”一声,千钧一发,伴随着风压,才人所在的地面被土魔偶一拳粉碎了。而才人急忙跳着躲开了拳头。土魔偶举起了拳头,地上就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大洞。
  才人嘟囔着,“不甘心的话就不要哭啊!笨蛋!总是会有办法的不是嘛。”才人面对着土魔偶说,“可不要小看我啊!只不过是一堆土而已。”
  才人握紧了剑,“本大爷可是零之路易丝的使魔是也。”
  “才人!”路易丝想从上升中的风龙背上跳下来。塔芭莎抱住了她的身体阻止。
  “快救才人啊!”路易丝大叫。
  塔芭莎摇了摇头,“接近不了。”
  想要接近的时候,土魔偶就会挥拳打来,塔芭莎没有办法将自己的使魔靠近才人。
  “才人!”路易丝又叫到。
  她看到才人手握着剑正与土魔偶对持不下。
  土魔偶的拳头打下来,并在中途转变成了钢铁。
  才人用剑接着。
  “当啷。”一声钝响,剑从根断了。
  才人呆了呆,什么基尔曼尼亚的炼金术师修贝卿锻造的宝剑!一点用也没有嘛!
  才人躲避着土魔偶的拳头。
  看着绕着土魔偶逃窜的才人,风龙上的路易丝十分焦急。看着苦战中的才人,路易丝思考着有没有什么自己可以帮忙的地方吗?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塔芭莎抱着的“破坏之杖。”。
  “塔芭莎!那个!”
  塔芭莎点了下头,把破坏之杖给了路易丝。
  很奇怪的形状。这种魔法道具没有看到过呢。
  但是,既然自己的魔法起不了作用的话,现在也只有靠这个了。
  路易丝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张开了眼。
  “塔芭莎!对我用浮游术的魔法。”说着路易丝就跳下了龙背。塔芭莎慌忙对路易丝开始施法。
  靠着浮游术的咒语慢慢降落到地上的路易丝,对着和才人战斗着的土魔偶,挥了挥破坏之杖。
  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生,破壞之杖一點反應也沒有。
  “这真的是魔法手杖吗?”路易丝急得大叫。
  还是要发动魔法必须有什么必要的条件吗?
  才人看到降落到地面上的路易丝,不禁想:那个丫头又过来了!还不如在风龙上老实一点的好!
  然后目光就停留在了路易丝拿着的破坏之杖。
  看样子,路易丝好像不懂那个东西的使用方法嘛,磨磨蹭蹭的。
  才人向路易丝靠近。
  如果是那个的话……说不定可以打倒这个土魔偶!
  “才人!”路易丝对着靠近着的才人说。
  才人将路易丝手里的破坏之杖夺了过来。
  “我不知道这个怎么用!”
  “这个啊……是这样用的!”
  
  才人拿着破坏之杖,拔出安全栓。抽出填充。调整内管。
  ……为什么自己会掌握这种东西的用法呢?
  但是现在不是乱想的时候。继续将管上的瞄准器立起。
  路易丝哑然地看着这样的才人。
  才人将破坏之杖架在肩上,将前端对着土魔偶。基本上是直接瞄准。距离也很近。但是也有可能因为安全装置的关系,就算命中了也不会爆炸。
  算了,试试吧!
  才人又对路易丝说,“不要站在后面。会有喷射的气的!”
  路易丝慌张地移开了身体。
  土魔偶向才人迫近着。
  安全装置解除。按下发射。
  伴随着声响,一个有着白烟的像是火箭上长着翅膀的东西向土魔偶飞去。
  然后弹头飞进了土魔偶的身体,在里面爆炸了。
  才人不禁闭上了眼睛。
  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响起,土魔偶的上半身四散飞了出去。周围下起了一阵土雨。
  才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在白色的烟雾中,只有土魔偶的下半身还站着。
  只剩下半身的土魔偶往前进了一步,接着一下子跪了下来,然后就这样不动了。
  最后从腰的地方开始慢慢崩溃了……还原成了普通的泥土。
  成了像上次一样的土堆。
  路易丝呆呆地盯着这一切,然后筋疲力尽地跌到了地上。
  藏在树荫中的玖露琪也跑了出来。
  才人不禁叹了一口气。
  玖露琪抱住才人,“才人!好厉害啊!不愧是我亲爱的!”
  风龙上降下来的塔芭莎,看着崩落的土堆说,“芙卡在哪里?”
  全员都惊讶了一下。
  这时,在周围侦察的朗格蓓儿小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朗格蓓儿小姐!芙卡应该在什么地方操纵着土魔偶。”玖露琪问。   
  朗格蓓儿小姐只是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摇了摇头。
  四个人,开始搜索着那个土堆。才人安心地看着她们。然后看着破坏之杖,心不在焉地想着: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这个世界里……这时,朗格蓓儿小姐很快地伸过了手,将才人手上的破坏之杖取了过来。
  “朗格蓓儿小姐?”才人疑问地看着朗格蓓儿小姐。
  朗格蓓儿小姐一下子跳到远处,对四人说,“辛苦你们了!”
  “朗格蓓儿小姐!”玖露琪叫,“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易丝哑然地盯着,朗格蓓儿小姐。
  “刚刚在操纵着土魔偶的人,正是我。”
  “什么!那么……你就是……”
  眼前的女性将眼镜一脱。温柔的眼神一下变得凶狠起来。
  “对,我就是土块之芙卡。真不愧是破坏之杖啊,将我的土魔偶弄得破破烂烂的了呢!”
  芙卡像才人刚才那样,将破坏之杖架在肩上瞄准了四人人。
  塔芭莎想要挥手杖。
  “哟!不要轻举妄动!破坏之杖可是对准着你们啊。全部的人都将手杖扔掉。”
  路易丝她们不得将手杖扔了出去。这下子,魔法使就不能使用魔法了。
  “那里的优秀的使魔先生,也请扔掉手中的断剑。你握着武器,总觉得会突然厉害起来呐。” ?
  才人也照她说的做了。
  “为什么!?”路易丝怒喝。
  “是啊,要是不说的话,你们好像也死不瞑目吧……我就说明一下吧。”芙卡妖艳地说。
  “我是夺到了这个破坏之杖,但是我却不知道它的使用方法。”
  “使用方法?”
  “是的,不论我怎么挥它,对它施法,这个手杖都没有反应。我可是十分苦恼的。如果不知道使用方法,就算拥有也只不过是一件摆设罢了。不是嘛?”
  路易丝想冲出去,但是被才人按住了肩膀。
  “才人!”
  “让她说下去。”
  “还真是很识大局呢,使魔先生!那我接下去说,不知道使用方法的我就想到让你们来用给我看看。”
  “所以你就将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是的,这样就算是魔法学院的家伙们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如果我们中谁也不知道的话,你会怎么办?”
  “这样的话,你们都会被土魔偶踩扁。然后我会再带下一批来。不过是有点麻烦罢了。但这下我可是清楚的知道了使用的方法了。”芙卡笑着,“我可要谢谢你们了,虽然相处的时间比较短,但是我很开心哦。再见了。” 露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塔芭莎,路易丝也闭上了眼睛。
  但是才人并没有闭眼。
  “很有勇气呢!”
  “啊,也不是勇敢啦。”才人捡起了剑。
  芙卡立刻像才人一样按了破坏之杖的开关。
  但是像刚才那样的魔法并没有出现。
  “诶!为什么?”芙卡又按了一次开关。
  “那个是一发弹药的,不会再发出魔法了。”
  “什么,一发?什么意思?”芙卡疯狂地喊着。 ?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那个东西可不是这个世界的什么魔法手杖。”
  “你说什么?”芙卡扔开了破坏之杖,握住了自己的手杖。
  才人在电光火石间用剑的手柄打中了芙卡的腹部。
  “那个是我们世界的武器。恩…确切的说,好像是叫‘M72火箭炮’的东西。”
  芙卡倒向了地面。
  才人拾起了破坏之杖。
  “才人?”路易丝她们瞪圆了眼盯着才人。
  才人说,“抓住芙卡,取回破坏之杖了。”
  路易丝,玖露琪,塔芭莎对看了一眼,朝才人跑去。
  才人以複雜的心情和三人擁抱在了一起。
  校长室里,奥斯曼先生听着四人的报告。
  “唔…朗格蓓儿小姐就是土块之芙卡啊…因为是个大美人,所以就毫不怀疑地采用她做了秘书。”
  “到底是在哪里采用的?”一边等候着的克拉贝鲁问。   
  “在街上的居酒屋。我是客人,她是侍者。然后慢慢地就从手摸到了屁股啊……”
  “然后呢?”克拉贝鲁催问。
  奥斯曼害羞地告白到:“喔哼!因为都这样了也不生气,所以就问她要不要做秘书了。”
  “为什么?”克拉贝鲁用无法理解的语气问。
  “总之!”奥斯曼用不像是老人的魄力怒道。
  然后奥斯曼先生又咳了咳,一本正经地说,“而且她还会使用魔法。”
  “会搞出人命的魔法很好吗?”克拉贝鲁小声嘀咕着。
  奥斯曼先生又咳了咳,对克拉贝鲁重新又慎重地说,“现在想一想,那也只不过是芙卡为了混入魔法学院而使用的手段吧。在居酒屋里轻松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还亲切地对我劝酒。还说着什么魔法学院的校长真英俊什么的对我献媚……最后被摸了屁股也不发怒。爱慕什么的,根本就是假的吧……”
  这时的克拉贝鲁不由地想起自己曾经也着了芙卡的道,和她谈论过关于宝物库墙壁弱点的话题。
  他打算把那件事永远埋藏在自己的心中。于是迎合了奥斯曼校长。
  “对,对啊!美女都是邪恶的魔法师。”
  “就是,克拉贝鲁你说的太正确了。”
  才人和路易丝以及玖露琪,塔芭莎四人呆呆地就这样看着两人。
  发现了学生们这样冷冷的视线,奥卢斯 奥斯曼先生又害羞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又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样子。
  “那么,你们很好地抓到了芙卡,并且把破坏之杖取了回来。”夸奖了除了才人以外的三个人。
  “将芙卡交给城里的卫兵,再将破坏之杖交还到藏宝库里,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奥斯曼一个个抚了一下她们的头说,“你们的骑士爵位申请,我已经向宫廷发出了。我想很快就可以追封了。至于塔芭莎小姐因为已经有了骑士的爵位了,所以申请了授予你精灵勋章。”
  三个人的脸,一下子亮了起来。
  “是真的吗?”玖露琪吃惊的说。
  “是真的,你们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不是嘛。”
  路易丝看了眼从刚才开始就好像没有什么精神的才人说,“……奥卢特·奥斯曼先生,才人就什么都没有吗?”
  “真遗憾,因为他不是贵族,所以…。”
  才人说,“我什么都不需要。”
  “对了,下面要说的是关于今晚的‘弗丽嘉舞会’。既然已经取回破坏之杖的话,就可以按照预定进行了。”玖露琪脸啪地一亮,“就是啊!我们就忘记芙卡的事情尽情地跳舞吧!”
  “今天舞会的主角可是你们哦,去准备吧,要好好地打扮一下哦。”
  三人行了礼后,走向门口。
  路易丝看了眼才人,然后停下了脚步。
  “你先走吧。”才人说。
  路易丝看上去很担心,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奥斯曼转向才人说:“是不是有什么想要问我?”
  才人点了点头。
  “说吧,我会尽量回答你的,虽然不能授予你爵位,但是至少这样可以表达一下我对你的谢意。”
  然后,奥斯曼就示意克拉贝鲁先回避,一直在饶有兴致地等着才人提出要求的克拉贝鲁,极不情愿地慢慢地走出了校长室。
  等到克拉贝鲁走了之后,才人开口问,“那个,破坏之杖是我原来的世界的武器。”
  奥斯曼的眼睛一亮,“唔…原来的世界是?”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是真的吗?” ?
  “是真的。我是因为那个路易丝的召唤才会来到这个世界的。”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奥斯曼先生眯了眯眼。
  “那个破坏之杖是我们世界的武器,将那个带到这个世界来的是谁?”
  奥斯曼叹了一口气,“将那个给我的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那个人肯定是和我一个世界的人。”
  “已经死了。这已经是30年前的事情了。”
  “你说什么?”
  “30年前,我在树林里散步的时候被威霸攻击。这个时候救了我的正是这个破坏之杖的主人。他用另一根破坏之杖,将威霸轰倒后,救倒下了。他受着伤,我将他带回学院,亲手看护着,但是,治疗没有起作用……”
  “就死了?”
  奥斯曼点了点头。
  “我将他使用的那根埋在了他的墓地里,而另一根就命名为破坏之杖放在了藏宝库里,以此来纪念这位恩人…。”奥斯曼的眼光向远处望去,“他在床上,一直到死的时候都一直重复着说着‘这里是哪里,想回原来的世界’什么的,我想,他肯定是来自和你相同的世界。”
  “那是谁将他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呢?”
  “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直到最后也不知道。”  
  “可恶!好不容易以为有了线索。”才人叹息。找到的线索就一下子消失了。他很有可能是那个国家的士兵吧。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好想知道,但如今已经没有知道的办法了吧。
  奥斯曼抓住了才人的左手,“你身上的这个印记…。”
  “对了,这个我也想问问。这个文字一发光,不知道为什么武器就好像可以自由地运用了。不仅是剑,就连我的世界的武器也……”
  奥斯曼思索了一下怎么说,然后开口,“…这个的话,我知道。这个是‘纲达鲁乌’的记号。传说中的使魔的记号。”
  “传说中的使魔的记号?”
  “是的,这个传说中的使魔据说是可以掌握一切武器的使用方法。你可以使用破坏之杖应该也是这个的关系。”   才人侧着头,“……为什么,我会是那个传说中的使魔?”
  “不知道。”奥斯曼快速地回答道。
  “都是不知道的事情。”
  “抱歉啊。但是有可能,你会来这个世界跟这个纲达鲁乌的记号有关系。”
  “唉——”才人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还以为可以问道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好像差很多嘛。
  “很抱歉没有帮上你什么忙,不过请你记住,我可是你站在你这边的哦,纲达鲁乌!”奥斯曼说着抱住了才人。
  “你能将我恩人的手杖拿回来,我要再次感激你。”
  “不用了……”才人十分疲惫地回答到。
  “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是查了一下的,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
  “但是什么也没有查到,不要抱怨了。如果在这个世界觉得还习惯的话,就也试着找找老婆什么的吧。” 才人再次叹了口气。可以回去的线索就这样简单的从指缝中溜走了。
  
  艾鲁泌俟的在食堂的上方,有一个很大的大厅。舞会就是在那里举行的。才人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扫视着华丽的舞会现场。
  学生们老师们衣着华丽地在满是丰盛佳肴的桌子周围畅谈着。才人是沿着到阳台的楼梯上来的,看着这样的会场,他觉得和自己很不搭调,所以并没有走进去。在才人的旁边是雪丝塔帮他拿来的肉料理以及酒。才人斟了一杯酒然后喝掉。
  “你,从刚刚开始是不是喝得太多了?”被靠在阳台上的剑迪路弗连凯担心地说。
  因为玖露琪给的剑已经断了,所以作为护身用,才人将它带在了身上。还真是老样子,一把口气很坏的剑。不过却是个很喜欢热闹的家伙,和现在这个场合很相配呢。
  “你好吵啊。心想着也许能回到自己的家了……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只好不自禁地喝了呀。”
  刚才,穿着漂亮的礼服的玖露琪好像要和自己说什么,但舞会一开始了就进入了会场。
  才人只好将迪路弗连凯当对象抒发自己的郁闷了。
  在大厅里,玖露琪被一票男人围着说笑着。玖露琪对才人说等一下一起跳舞,但是看这个样子不知道要等到多少个人以后了。
  穿着黑色礼服的塔芭莎正一心一意地和桌上的美食决斗着。
  每個人都好像充分享受著這個舞會。
  大廳,壯麗的大門打開了,出現了路易絲的身姿。
  等候在门旁的士兵们,通报着路易丝的到来,“法利艾路公爵的女儿,路易丝·佛兰索瓦斯·鲁·布兰·朵·菈·法利艾路,驾到——”
  才人屏住了呼吸。路易丝带点桃色的长发被束起,洁白的礼服包裹着她。一直到手肘的白色手套,演绎出了路易丝的高贵,低胸的礼服加上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的小脸。
  确认了主角们都到齐了后,乐师们开始奏起了温柔舒缓的音乐。在路易丝的周围,一群被她的美貌倾倒的男生们都蜂拥着去邀请她跳舞。到现在,才开始注意到因为是被称为零之路易丝,所以无人问津的她的美貌的男士们,都想趁早在她身上烙上自己的记号吧。
  大厅里,贵族们开始优雅地跳起了舞。但是路易丝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发现了在阳台里的才人,并向他走去。 路易丝站在有点醉了的才人的眼前,手插着腰,仰着头说:“好像很高兴嘛。”
  “还好……”才人将视线从耀眼的路易丝身上移开。想着还好因为醉了,所以没有被她发现我脸红。迪路弗连凯看见了路易丝,说:“喝喝,果然人还是要衣装啊。”
  “闭嘴。”路易丝瞪了剑一眼,挽着胳膊抬起头。
  “你不跳舞吗?”才人眼神飘忽地说。 ?
  “没有舞伴啊。”路易丝摊了摊手。
  “不是有很多人邀請你嘛?”才人說。
  路易丝没有回答,突然将手伸了出来。
  “嗯?”
  “跟你跳啊,那也可以。”别开视线,路易丝有点害羞地说。
  对于路易丝这样突然的话,才人困窘起来。她在说什么!和她,想想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是应该说请和我跳一支舞的吗?”才人也别开了视线。
  一阵沉默后,路易丝叹了口气,先蹲了下来,“只有今天一次哦!”路易丝抓住裙角两手向上提了提,然后屈膝对才人行了个礼。“可以请您一起跳支舞吗,绅士?”
  这样说着脸变得很红的路易丝看上非常可爱而美丽。
  才人有些颤抖着取过路易丝的手。然后两人并肩向大厅里走去。
  “我以前可没有跳过舞哦。”才人说。
  “配合着我。”路易丝说,然后轻轻地握住了才人的手。才人就模仿着,配合着路易丝的动作。路易丝对于才人笨拙的动作并没有抱怨什么,只是认真的跳着,并说,“才人,我相信你了。”
  “什么?”
  “…那个,你说你是从别的世界来的事情。”路易丝边优雅地踩着舞步,边这样说。
  “什么,你之前是不信的吗?”
  “只是半信半疑罢了…但是,因为那个破坏之杖……是你们世界的武器吧。看了那个,也只有相信了。”然后,路易丝低下了头,“想不想回去?”
  “恩,想回去。但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算了,就先在这里忍耐着吧。”
  “是啊……”路易丝喃喃道。然后无言地开始跳舞了。
  那之后,路易丝一直红着脸,不敢正视才人的眼睛。然后突然又说了句:“谢谢!”
  听到路易丝道谢,才人十分吃惊。邀请我跳舞就算了,这个家伙,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
  “那个……快被芙卡的土魔偶踩扁的时候,你不是救了我嘛。”路易丝敷衍地说。
  乐师们奏出的旋律十分悠扬。才人也一点点地开心了起来。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回去的…现在享受一下也不错。今天的路易丝很可爱。这样现在我应该很满足了。
  “别介意。这是当然的了。”
  “为什么?”
  “我是你的使魔嘛。”才人这样说。
  路易丝微微的露出了笑容。
  在阳台看着两人的迪路弗连凯悄悄地嘟囔着。“真令人吃惊。”
  两个月亮照耀着大厅,和灯光一起编织着幻想的氛围。
  “搭档!真是另人吃惊呢。”
  看着跳着舞的搭档和他的主人,迪路弗连凯反复说着。
  “主人的舞伴竟然是自己的使魔,真是前所未见呢。”
  (第一卷完)
 楼主| 发表于 2008-6-7 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风之阿尔比昂






第一章 秘密的小船
路易丝在自己的床上做了一个梦。她梦中的舞台是距离特雷丝特因魔法学院,骑马大概要花三天时间的,自己出生的故乡的一个屋子。
梦中幼小的路易丝在屋子中来回跑着,躲在像迷宫一样的植物丛中,让自己逃避追杀。
「路易丝,你去哪里了?我还没有教训完你呢!」
这样大声说话的是路易丝的妈妈。梦中的路易丝,正在被和成绩非常的好姐姐们比较,因为魔法成绩不好而正在挨骂。
路易丝从树林的底下,看到了一双鞋。
「路易丝小姐,你真的是太差劲了」
「就是嘛,上面的两个姐姐的魔法成绩是那样的好」
路易丝听了这话,是又伤心,又后悔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侍女们开始在丛林中寻找她了。路易丝开始努力地逃跑。
她朝着被她自己称为"秘密花园"的地方——中心水池跑了去。
那里,是唯一可以让她觉得安心的地方,没有什么人烟,一个安静的地方。在池子的周围盛开着旬的花朵,有着聚集了非常多小鸟的椅子。在池子的中央,有着小岛,还有一间用白色石头盖成的房子。
在小岛的旁边停着一艘小船,这艘船是用来让大家娱乐用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在这里划这艘船了。姐姐们现在都已经长大了,为了魔法学习而忙着。已经退下军职的父亲忙着 和附近的贵族们交往,除了打猎以外没有任何的爱好。而母亲忙着教育女儿,对其他的事情都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因此,现在除了路易丝以外,没有人会来这个已经被人遗忘的中庭的池子来,更没有人会记得这艘船了。路易丝只要一挨了骂,一定会来到逃到这里来。
梦中,幼小的路易丝,逃进了床中,躲进了已经准备好的被子里。
就这样躺着,在被雾笼罩的小岛中,出现了一位披着披风的贵族。
他的年龄大概只有16岁左右吧?!梦中的路易丝看起来只有6岁的样子,而他看起来比她大了10岁左右。
「你在哭吗?路易丝」
他的脸藏在了一个大大的帽檐下,看不清脸。
但是路易丝一下就知道他是谁,是子爵。他是最近刚刚继承了这一块土地的贵族。路易丝一下就感觉到了温暖,他可是她的梦中情人啊!他们经常会共同参加晚宴。而且,她和他父亲之间有着一个约定。
「子爵,您来了吗?」
幼小的路易丝慌忙的藏住了自己的脸,让自己的梦中情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我今天是被你的父亲给请来的,为了那件事情」
「哦」
路易丝更加的害羞了,头抬都不敢抬一下。
「这件事情可不成啊,子爵先生」
「路易丝,我的小路易丝,难道你讨厌我吗?」
子爵用开玩笑的语调问道,梦中的路易丝轻轻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可是,我的年纪还小,还什么都不懂」
路易丝害羞的说道,帽子下的脸,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接着有一只手伸向了自己
「子爵先生,」
「小姐,我把我的手借给你,好了,快点抓住它,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可是……」
「你又被骂了吗?放心吧,我会帮你和你父亲说的」
子爵说着,从岸边伸出了自己的手,好大的手啊,这是她梦寐已求的手
路易丝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刚要准备握住这只手时,
突然间刮来了一阵风,把子爵的帽子给吹掉了,
「啊?!」
路易丝看着他的脸,发出了非常困惑的声音。因为是在梦中,所以路易丝不知是什么时候又变到了16岁的样子,「你,你在干吗?」
帽子下的人不是路易丝的梦中情人子爵,而是她的使魔才人。
「路易丝,快点过来了」
「过不过去不重要,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不要这么在意拉,你是不是看上我拉?!」
穿着子爵衣服的才人得意的说到。
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自信。
「你是不是傻了,我只不过是一时眼睛花了而已,你可不要胡思乱想了。」
「不要再嘴硬了,小姐,我的路易丝」
「谁是你的路易丝啊?!」
才人一点都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准备动手去抱她
「你准备干吗啊,你这个笨蛋」
即使这样,才人也一点都不在意地把小船中的路易丝给抱了起来。
「为什么会是你啊,」
路易丝气愤的在才人的怀中捶打着他,可是才人一点都没有生气,还笑的非常的开心,路易丝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被才人抱着的感觉非常的好,而这更让梦中的路易丝着急了起来。
才人在自己的床上睁开了眼睛,窗外有两轮明月照着房间通亮无比。床上的路易丝传来了阵阵的呻吟声,好象是做了什么恶梦一样。
才人一边在心里想着就这么继续睡吧,一边慢慢的爬了起来,朝路易丝走了过去。
他慢慢的,轻轻的靠近了正在熟睡中的路易丝,站在墙壁旁的德福林哥发现了才人,朝他打了声招呼「睡不着吗?」
才人回了回头,竖起指头嘘了一声,
「不让我说话吗?什么啊?」


才人摇了摇头,又一次竖起指头嘘了一声,恨恨的看着自己的搭档德福林哥
「我是不会放过象你这样冷淡的行为的,让你有这样寂寞的会议,真是非常的抱歉啊!我的搭档在半夜三更突然间爬起来,什么的理由都不说,我会生气的。啊,非常的生气,好伤心啊!」
德福林哥说完了这些话后,摇摇晃晃的晃动着自己的身体。他真的是生气了。真是一把让人头疼的剑
不知道是不是被剑的声音给吵了,路易丝翻了一下身子,睁开了眼睛。
才人的心脏快要从口中跳出来了。
路易丝座了起来以后,就开始骂起了才人
「你别太得意了,赶快给我扫除去,没看见已经积了一层灰吗?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已经打扫过了吧?!你这个迟钝的家伙,真是个饭桶!」
才人就像是被施了「硬质」咒语一样,全身都僵硬了。
可是路易丝骂完这些话后,又重新回到了床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看起来刚才应该是在说梦话吧。怎么看,路易丝即使是在梦中也在使唤着才人。才人一边在心里想她可真是过分,一边放下了心。
德福林哥无奈的发出了感慨,
「她在说梦话吗?!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梦话啊!」
才人怒视着德福林哥,快速走到了差点让这个计划泡汤的德福林哥的身旁,小声地骂道:你给我安静一点,你这个白痴!
「你好过分啊,不过我原谅你!因为你是我的搭档。搭档要我安静,我哪里敢不安静啊!可是像你这样半夜三更的爬起来,鬼鬼祟祟的,即使你现在把理由告诉我也一样会受到惩罚的。」
真是一把和才人一样有着旺盛的好奇心的剑。看起来是不管怎么样都想知道才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爬向路易丝床的理由。
才人叹了叹气,无奈的张开双手,然后指了指路易丝的床说
「贵族的女儿又怎样?!」
「搭档又如何?!」
接着,才人在自己的头上用手摆出了一个心型。
「这个是什么意思?」
「它代表着爱情」
「那个女孩喜欢搭档你?!」
「嗯」
「为什么?!」
才人站了起来,小心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的跳起了社交舞。
「啊,你说的是之前舞会的事情吗?!」
「你应该也看到了跳舞时的路易丝的表情了把?!」
「是看见了」
才人就像是做梦一样说道:她当时的脸好红阿
「是很红啊」
「她当时的表情看起来就象是想握着我的手,握着我的手,不想松开的样子」
「有吗?!」
「德福,你只是一块铁块而已,所以你根本就不懂女儿心的。人间的女孩如果用那样的表情看着一个男孩子,就意味着她在告诉那个男孩子,我喜欢你。」
才人一边敲打着剑一边说到。
「确实我只是一把剑,不明白人类男女之间的事情。不过如果搭档你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才人高兴的点了点头「你可真懂事啊!」
「那我的好搭档,既然你确信她是喜欢你的,你想让她做你的女朋友?」
「对,我现在就是确信她是喜欢我的,而且想让她做我的女朋友」
「那是不可能的拉。我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想和自己的主人谈恋爱的使魔,你小子可真厉害啊!」
「那是,来来,继续夸我吧」
「我的搭档,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才人站了起来,说到了兴头上
「那个,德福在这个世界上最帅的人是谁?」
「当然是搭档你了」
「在这个除了魔法以外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最伟大的人是谁?」
「当然是搭档你了」
才人更加的挺直了自己的胸膛,涌上了一堆没有任何理由的自信。他感觉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而祝贺,才人怎么看似乎IQ都有点问题。
「被这样伟大而又帅气的我们给看上,简直就是路易丝她的福气啊。」
「那个自大的贵族女人,既然喜欢搭档你的话,为什么还要在梦中这样的说你呢?」
剑还想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才人摇了摇头「她呀,非常的固执,说的不是真心话。」
「这样啊!」
「如果我就这样跑过去说的话,她一定会害羞的说,你在说什么啊?!这个使魔」
「正如您所说啊,搭档你可真了解她啊」
「对吧?!所以她啊,虽然嘴巴上说的很难听,可是实际上她希望被我征服。因为她已经迷上我了,路易丝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
「哦,我的搭档可真是一个天才啊。」
「所以,我现在要代表地球将哈鲁克吉尼亚这个异世界的美少女变成我的女人,明白了吧?!所以,你给我安静一点,没有问题吧?!」
德福林哥缩了缩身子,表示同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马上安静下来的。」
才人朝它敬了个礼后,再度朝路易丝走了过去。
路易丝还在熟睡中,她睡觉的样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美少女。才人首先闻了闻味道,空气中散发着舒服的香味。
才人一边发着抖,一边将路易丝的被子掀了开来
穿着长睡衣的路易丝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芒。即使是从睡衣上也可以感觉的到路易丝光滑的皮肤。这样子看,路易丝的乳房只发育了一点点,但是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另外,才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路易丝在睡觉时是不穿内衣的。为什么才人会知道呢,因为早上替路易丝准备内衣的人就是才人。
才人感动的快要哭了,从现在开始,这个美少女马上就要属于我了。从舞会开始已经一个星期了,才人每天都在虎视眈眈的等着这个机会。
才人朝熟睡中的路易丝合了合双掌说到:我开始动用了。
接着他再一次跳进了路易丝的被子中
「啊,路易丝啊路易丝,你的皮肤真光滑。真是的,你这个傻瓜」
才人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自己是一个傻瓜,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非常的兴奋..
他想都没有想就抱住了路易丝,亲了亲她的脸狭.
「恩」
即使这样,路易丝也一点都没有要起来的样子,真是一个睡觉质量很好的孩子.
「啊,路易丝,可爱的路易丝,只有脸,你只有脸才是可爱的.」
接着才人匆忙的想要把路易丝的睡衣掀起的时候,路易丝一下子醒了过来.
才人一下子就呆住了,可是他马上把路易丝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你,你在干什么?」
路易丝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所处的状态了,她扭动真,想从抱着自己的坏人的怀中离开.
「不要乱动」
「你,你为什么抱着我啊,说啊」
「说?说什么啊?你不是对我有意思的吗?!」
才人怒视着路易丝,,一瞬,路易丝也被这种不明所理的魄力所压,停止了扭动.
「什么?」
「你不是对我意思吗?难道不对吗?」

才人押着路易丝的肩自信的说道。
「你,你在说什么啊?」
「没关系的,路易丝,我知道你的想法。我比谁都了解你的心。所以,不要紧张,慢慢的舒口气。」
才人的唇又一次慢慢的靠近路易丝,路易丝脸上的血色慢慢的消失了。
我,喜欢,你??
刚才路易丝所看到的梦又一次浮现在脑中。梦中的才人也这样充满自信的对路易丝说过这样的话。托这个的福,路易丝现在看着才人的脸越来越生气。不管是梦中的才人还是现实中的才人都让路易丝生气。就是非常的纯粹的生气。
路易丝的身体在发抖,才人误以为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在发抖,
「你还害怕吗?不用担心,我也是第一次。那,把裤子脱了吧?!」
路易丝发现才人一瞬提了提自己的腰。
她接着就象火龙发现猎物一样,伸出自己的右脚重重的踢向才人的两腿之间
「啊……」
剧烈的疼痛向火花一样在才人的脑中散开。才人口吐白沫滚下了床。路易丝慢慢的爬了起来,抓住了放在床边的鞭子,那是骑马是用的鞭子。
才人想向青虫一样的逃跑,可是头发被拿着鞭子的路易丝给踩住了,一点退路都没有。
「你刚才想对我做什么了?啊??」
才人一边在慢慢消化自己的疼痛,一边努力的挤出声音「我们刚才不是在谈请说爱吗?象恋人一样」
路易丝更加用力的踩住了才人的头发
「这种事情应该一个人来完成」
「那个…..你不是喜欢我吗?难道我弄错了?」
「谁喜欢谁?」
「这个,路易丝小姐喜欢我?」
「哈哈,说说理由,不过我现在非常的生气,所以你最好说的简单一点。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个,在上次的舞会上,你看着使魔的眼睛充满了浓情蜜意。」
路易丝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就因为这样,你就觉得我喜欢你,所以爬上了我的床?」
「你真是太聪明了,路易丝小姐。难道你的这个使魔真的弄错了?」
「当然是弄错了,总之,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使魔爬上主人床的。」
「以后我会注意的。」
路易丝叹了口气,然后用从心第同情才人的语调说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小姐,月亮,月亮非常的漂亮。两个都在放光啊,看啊,看啊!」
才人慌忙的说到
「总之,你太看不起我了」
路易丝的声音轻轻的发着抖。接着就在两个月光的照耀下听到了才人的惨叫声。


就在才人被路易丝痛打的同时,在远处特雷丝特因城里的泽诺博格监狱里,土块之芙凯悠栽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是前两天因为「破坏之杖」而被才人他们逮捕的擅长使用土系统的魔法使。她是一个因为经常偷贵族宝物而出名的怪盗,所以在被捕之后,立刻被交给了魔法卫士队,被关进了特雷丝特因城里监视最为严密的泽诺博格监狱。
审判会在下个星期进行,但是因为伤害了太多全国各地贵族的自尊,所以她被判的刑一定不轻。大概会被判绞刑吧!如果运气好的话,被放逐到什么岛上。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她都不会再有机会站在这片土地上了。虽然她也曾经想过要逃跑,可是马上就放弃了。
监狱里除了粗糙的床和木头的桌子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说的好听一点,就连筷子什么的都是木头的。啊,在这个监狱里如果有一把金属勺子的话,就不会这样那样的了。
虽然很想使用擅长的「炼金的魔法」将墙壁和铁格子全部都变为土的,可是因为魔杖被没收了所以无法使魔法。哎,离开了魔杖的魔法使根本就一点力量都没有的。而且在墙壁和铁格子上都被下了魔法。即使是能够使用「炼金的魔法」也是无法从这里逃脱的。
「真是的,居然将这样一个柔软的女子关在这样一个地方」痛苦的抱怨到。芙凯想起了逮捕了自己的少年,「那些小子还有两把刷子嘛。」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到底那个少年是什么人?!
不过现在已经是与我无关的了。
好想睡啊!
芙凯刚把眼睛闭上,又马上睁开了眼睛。
芙凯听到有人正从监狱的上方往下走着。在咔嚓喀嚓的声音中混合着卡铛卡铛的声音。是什么人?如果是看管监狱的人吧,不会足音混合着马刺的。芙凯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个穿着披风的人出现在铁格子边上。他的脸上带者白色的面具,看不见脸。但是可以看见在披风的底下有着一根很长的魔杖。看起来他应该是魔法使吧。
芙凯哼了哼鼻子说道;哎呀,在这样三更半夜的时候,居然还有客人来,真是非常的稀奇啊。
穿着披风的人就这样站在铁格子旁,冷冷的看着芙凯。
芙凯马上就猜到这个人是来杀自己的。肯定是那些曾经遭过自己毒手的人已经等不急法庭的审判了,而找了一个杀手来解决我的。在我所偷的宝石当中,有很多是王室利用不正当手段而得到的饿,还有一些不想让大众知道的宝物。可能是这些贵族想在事情全暴光之前把我给解决掉。
「噢!你也看到了吧,这里不是一个可以招待人的地方。不过你看起来也不象是为了喝茶聊天而到这里来的吧?!」
芙凯挺了挺身子,虽然现在是一个被关押的犯人,可我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我不仅是会魔法,一般的格斗术我也是不错的。但是,如果他从铁格子的那边对我施魔法的话,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要让他进到里面来。
披风的男人开口了,声音起来非常的年轻,有力量。
「是土块之芙凯吧?!」
「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帮我取的,不过人们确实是这样称呼我的。」
男子伸开了双手,表示着没有恶意。
「我只是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
芙凯非常惊讶的问到。「难道你要替我辩护吗??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替你辩护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亲爱的玛吉露达?奥古?桑丝沃塔」
芙凯脸色一下变的苍白。这是已经被我遗忘的,不,是被强迫遗忘的贵族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再没有人会知道我这个名字的了。
「你,到底是谁?」芙凯强装着平静,不过看起来是徒劳的。那个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着说玛吉露达,你想不想再次的服侍阿比昂?
「那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去服侍一个杀了我的父亲,夺去我家的人的。」
芙凯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激动的骂到。
「你不要搞错了。没有人叫你一定要服侍阿比昂的王家。他们马上就要倒台了,近期内。」
「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一场革命。无能的王家们倒台,接替他们的将会是我们这些有能力的贵族们。」
「但是你并不是特雷丝特因的贵族。你和阿比昂的革命有着什么关系?」
「我们是担忧国家的未来,跨越国境而组成的一个贵族联盟。在哈鲁克吉尼亚我们将连成一片,夺回始祖BRIMIR光临过的圣地。」
「你不要说傻话了」芙凯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
「那你们这个所谓跨越国境的贵族组织找我这个废人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需要更多的优秀的魔法使,你可以来帮我们吗?土块之芙凯」
「你不要再说梦话了。」芙凯摆了摆手。
把哈鲁克吉尼亚给统一起来?特雷丝特因王国,帝政格马尼亚,故乡阿比昂王国,另外还有咖利亚王国,再加上其他竞争不断的小王国,把他们统一起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哼,什么夺回圣地啊?那些强大的妖精怎么打败啊?
对住在远离哈鲁克吉尼亚东边的妖精们而言,圣地已经被他们夺走已经有几百年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人类曾试过发兵夺回圣地,但每次都败北而归。
拥有长命和独特的尖耳朵,文化的妖精们,全部都拥有强大的魔法的力量,都是优秀的战士。已目前的经历而言,人类想要赢过他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仅讨厌贵族,而且对哈鲁克吉尼亚什么的不感兴趣。夺回圣地??如果妖精们想呆在这里的话,让他们呆好了。」
穿着黑风衣的男子伸手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土块之芙凯,我给你选择的权利
「说来听听」
「你是要成为我们的同志还是?」
芙凯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到:还是马上死在这里对吧?!
「正是如此,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我就不会再让你活下去的。」
「你们这些贵族真是令人头疼啊。你们从来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芙凯笑了笑说到:说的好听是选择,实际根本就是强制嘛。
男孩子也笑着说;你说对了。
「那你干脆说让我成为你们一方的好了。我讨厌不会命令人的人。」
「和我们一起吧。」
芙凯把双手放在胸前问到:你们这个贵族的联盟名字叫什么?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们成为一伙的?」
「我只是想知道我今后将要卖命的组织的名字罢了。」
男子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打开了大牢的门后回答到:光复运动。
第2章 女王的忧郁
早晨。
班级里的同学都睁大着眼睛看着在教室出现的路易丝。怎么说都是因为路易丝拉着一个绑
着锁链破烂不堪的东西走了进来。路易丝露出极度危险的神情。优美的眉毛也弯曲着。
路易丝一下子坐在了位子上。
[呐啊、路易丝。你把什么东西拉进来了?]
香水之蒙莫朗西张嘴问着路易丝。
[使魔呀]
[仔细看看、真是这样呢]
蒙莫朗西点着头说到。脸上大大的肿块和粘在上面的血迹已经是不成人形的样子了,
可是那确实是曾经的那个叫才人的物体。头和两个手腕被锁着,就像是垃圾袋一样的被路易丝拖了进来。
[做了什么吗?他]
[居然溜到我的床上]
[嘛啊]
蒙莫朗西露出惊讶的表情,漂亮的卷发也蓬乱起来、夸张的说道。
[下流!嘛啊、溜进那样的床也真是......嘛啊!真肮脏!不洁!真是不洁。]
接着边说着名誉拉祖先之类的话,边咬着拿出的手帕。
拨撩着飒爽红发的丘鲁克走进了教室直瞪着路易丝。
[是你诱惑的吧?路易丝。色情的路易丝。是不是你像娼妇那样媚惑才人的?]
[谁是色情的路易丝啊!那是你才对吧!我才没有诱惑呢!]
[真是的、居然伤成这个样子.......好可怜......我来帮你治疗吧]
这样说着的丘鲁克抱着才人的头。被巨大的胸部压的快要窒息的样子,可是才人却没有挣
扎反而享受着这从天而降的‘绿洲’   。
[啊呜啊呜啊......]
[没关系吗?哪里痛了吧?我来用‘治愈’来治疗你吧]
[不要说谎话了。你不可能会用水系统的‘治愈’的吧。你的第二个名字是‘热’吧。生病。
热病。你还是去稍微降下温吧]
路易丝愤恨地说着。
[是微热。微、热。没想到你连记忆力也是零呢]
丘鲁克盯着路易丝的胸部说到。
[零不仅仅只是胸部和魔法呢!]
路易丝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即使这样路易丝还是咬紧嘴唇勉强地冷笑着。
[为什么要被像你这样的只有胸部大的女人这样说、难道说胸部的大小就决定女性的价值了
吗?这真是非常糟糕的想法呢。嘛、一定是脑袋空空的了。营养都被胸胸、胸部给取走了,脑
子肯定是空空、空空的拉]
虽然假装镇静的说着,可是声音却是在颤抖着。看来路易丝好象受了很大的打击的样子。
[你的声音在发抖呢。瓦里艾尔]
然后丘鲁克温柔地抱着浑身是伤的才人、胸部凑近着才人的脸颊。
[呐啊亲爱的。你认为胸部大的我是笨蛋吗?]
[......非、非常聪明呢]
才人露出一脸陶醉其中的表情。把脸埋进丘鲁克的胸口。路易丝的眉毛竖了起来。用力地
拉了下手上的锁链。
[给我过来]
头和手腕和整个身体被锁链绑着的才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路易丝踩着摔倒的才人的背,冷冷地说到。
[是谁允许你说人话的?应该说‘汪’才对吧。狗]
才人小声地回应着。
[汪。是的]
[你这笨狗。再给我复习一次。说‘是’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汪]
[就是这样。‘汪’一次。那么‘我明白了,主人’又该怎么办?]
[汪汪]
[对呢。‘汪’两声。‘想去厕所’呢?]
[汪汪汪]
[对了。要‘汪’三声。笨狗只要会说这些就已经算是很好了,所以其他的话就不用说了。]
[......汪]
[叫着汪汪的亲爱的也好可爱呢!]
丘鲁克抚摸着才人的下巴说道。
[呐啊、今天晚上就来上我的床吧。怎么样?会给汪汪你舔很多喜欢的地方呢!]
才人一下子用膝盖撑了起来、摇晃着扫把做的尾巴。路易丝昨天晚上绑在才人屁股上的代
替品。仔细看看,连头上也有两只用破布做的耳朵呢。
[汪!汪!汪汪!]
路易丝沉默着用力拉紧锁链。
[给我......]
然后狠狠地踩踏着才人。
[不是很好地说‘汪’了吗?]
才人也受不了路易丝的脾气,恼火地站了起来。心里想着既然这样就在这里好好教训你的才
人向路易丝飞扑了过去。可是被路易丝简单地拉了下脚上的锁链就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简直就和发情期的狗没有区别。不仅向谢鲁普斯特的女人摇尾巴,还想来袭击主人、真
是不象话。太太太、太不象话了]
路易丝从包里面取出了皮鞭狠狠地抽打着才人。
[好痛!快住手!住手啊!住、手、啊!]
才人的身体被锁链锁着,在地上来回地翻滚。
[痛?是‘汪’才对吧!应该是‘汪’啊!狗不是应该说‘汪’的吗?]


教室中回响着阵阵鞭打声。路易丝头发凌乱着、追着爬着逃跑的才人用鞭子不停抽打着。才
人每次被皮鞭打到都会发出不情愿的汪声。没有想到这样逃跑着的才人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
的使魔。
班里的学生看见这副丢脸的景象怀疑着真的是这个平民打赢了那个青铜之基修吗?真的是
他抓到了土块之芙凯吗?
[啪!啪!]
班里的学生呆然地看着抽打着才人的路易丝。打的入神的路易丝注意到大家的样子,脸一下
子就红了。掩饰似的收起了皮鞭抱着手腕说到。
[管、管教就到这里为止!]
虽说是管教但这也真是......班里的同学还恐惧着刚才的那一幕、都背过头去。丘鲁克呆
呆地说到。
[有热度的是你才对吧?瓦里艾尔]
路易丝狠狠地瞪着丘鲁克。才人因为持续不断地伤害昏了过去、就这样摊倒在地上。
教师的门被打开了、盖托老师出现了。
学生们一齐坐到了位子上。盖托老师就是在芙凯的那次事件中责怪当值时睡着了的休布鲁
兹老师、而被奥斯曼说‘你真容易发火呢’的那个老师。
长长的黑发和那漆黑的斗篷、一举一动中都透露出不和谐的感觉。他虽然很年轻,但是那副
不和谐和冷淡的外表在学生之中并不受欢迎。
[那么开始上课了。就如大家所知道的。我的第二个名字是‘疾风’。疾风之盖托。]
教师里被惊叹的氛围所包围。看着那个样子显得很满足的盖托继续说道。
[最强的系统都知道吧?谢鲁普斯特]
[不就是‘虚无’系统吗?]
[并不是要传说中的答案。而是想听现实的回答。]
丘鲁克肯定地对引着话题的盖托说道。
[那肯定是火系统了。盖托老师。]
丘鲁克露出无可抵挡的笑容说着。
[哦。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能燃尽一切的就是炎和情热。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很遗憾并不是这样]
盖托拔出挂在腰间的魔杖说道。
[来试一下,用你最得意的火系统的魔法来攻击我]
丘鲁克一下子呆住了。心里想着那个老师到底想做什么啊。
[怎么了?我记得你应该是最擅长火系统魔法的吧]
盖托用挑衅的口气说着。
[不是仅仅烧伤就能完结的呢]
丘鲁克眯着眼睛说到。
[没关系。认真的来吧。难道那个有名的谢鲁普斯特家的红发仅仅是装饰用的吗?]
丘鲁克常挂在脸上的淡淡笑容消失了。
从胸口取出魔杖,如炎般鲜红的长发好像燃烧般沙沙作响地竖立了起来。
挥动起魔杖。往前伸出的右手上出现了小的火炎球。丘鲁克一念起了咒文、那个炎球越发
地膨胀了起来,最后形成一个直径约1米的大火球。
学生们都慌张地躲到了桌子底下。
丘鲁克手腕回转着引向自己的胸口,然后击出了炎球。
眼看朝着自己咆哮而来的巨大炎球、盖托却看不出有任何回避的样子。盖托拿出魔杖。像
挥舞剑般横扫着。
突然卷起一阵裂风。
一瞬间就将巨大的火球吹尽、还吹倒了站在对面的丘鲁克。
盖托悠然的说到。
[诸位、现在就告诉你们为什么风系统才是最强的。很简单。风能横扫一切。火、水、土都
无法在风面前立足。很遗憾的是虽然没有试过,但是应该连虚无也能吹走吧。那就是风系统]
丘鲁克站着不满似的插着双手。盖托毫不介意地继续说着。
[无发看见的风将成为守护大家的盾,必要的时候也能成为驱除敌人的矛。还有一点风最强
的原因是......]
盖托竖起魔杖。
[YOBIKISUTA DERU WUYINDE]
低沉地咏唱着咒文。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教室的门被打开了,一副紧张神情的格鲁贝鲁出现了。
他一副奇怪的打扮。头上戴着巨大的金色假发。仔细一看,胸口的礼服镶着蕾丝的花边和刺
绣的装饰。干什么穿的那么漂亮呢?
[格鲁贝鲁老师?]
盖托的皱了皱眉头。
[啊呀呀!盖托老师真是失礼了。]
[现在是上课的时间]
瞪着格鲁贝鲁、盖托短短地说到。
[啊。今天的课全部终止了]
格鲁贝鲁严肃的说道。教室中传出了欢呼声。为了抑制住叫声,格鲁贝鲁挥了挥双手继
续说到。
[恩。有件事情要告知大家。]
格鲁贝鲁装腔作势地仰着头说着。仰起头的关系,戴在头上的巨大假发就这样滑落到了地
上。因为盖托的关系而苦板的氛围一下子崩溃了。
教室被笑声所包围。
坐在最前面的塔巴撒指着格鲁贝鲁的光秃秃的头突然说到。
[很滑]
教室里被爆笑声包围。丘鲁克边笑着边敲着塔巴撒的肩说到。
[你偶尔开口也真能说呢]
格鲁贝鲁满脸通红、大声的叫到。
[安静!大声笑出来的可是不贵族应该有的行为!贵族即使看到有趣的事情也是面朝下偷偷
地笑!不然会被王室质疑学院教育的的成果的!]
总之由于这些话,教师里也变的安静。
[恩。大家、今天对于特雷丝特因魔法学院来说是重要的日子。始祖BRIMIR的降临祭、
十分值得庆贺的日子]
格鲁贝鲁脸一横、双手往后插着。
[很有可能、先王陛下的女儿、我们特雷丝特因值得向哈鲁克吉尼亚夸耀的美貌的花朵安莉艾塔公主今天从格鲁曼尼亚访问归来后会有幸路径这所魔法学院]
教室里一下子嘈杂了起来。
[所以不允许有任何的疏忽大意。非常突然的事情,因此从现在开始全力地在准备着欢迎
仪式。因为这个原因今天的课就到这里结束了。学生们请全体穿正装、在门口整队排好。]
学生们各个神情紧张地一齐点了点头。格鲁贝鲁重重地点着头然后大声说到。
[这是让公主陛下知道大家已经成为优秀贵族的决好机会。为了让陛下能够见到,大家要
好好地准备!这样可以吧!]


通往魔法学院的街道上,戴着黄金头盔四骑牵引的马车静静地行驶着。马车各处都是用金
和银以及白金所装饰的浮雕。
那些浮雕正是王室的纹章。那之中的一个、将圣兽约尼孔(独角兽)和水晶魔杖相结合的纹章显示了这量马车正是公主陛下的马车。
的确如此、仔细看看的话会发现牵引马车的不是普通的马。和纹章相同是头上有一个角的
圣兽约尼孔。传说只会让纯洁无暇的少女骑乘的约尼孔正是最适合牵引公主陛下的马车
的了。
马车的窗户上垂着蕾丝的花边、好象是为了不让人看到里面的样子。公主陛下马车的后面
是在先王死后的今天,一手把握着特雷丝特因政治大权的马扎利意尼军机大臣的马车。那辆马
车也有着不输给女王马车的气派。不,是比女王的马车更加的气派。两辆马车的差异很好的
揭示了现在特雷丝特因的权利是由谁在掌握着。
接着,走在两辆马车四周的是王室直属的近卫队、魔法卫士队的人。名门贵族构建而成的
魔法卫士队是全国贵族的憧憬。男的贵族谁都想身披魔法卫士队的漆黑斗篷,女的贵族都
盼望着能够成为他们的新娘。魔法卫士队正是特雷丝特因繁盛的象征。
街道上散满着花朵、街道两旁的平民们都欢呼地呐喊着。
马车每次经过他们的面前。
[特雷丝特因万岁!安莉艾塔公主殿下万岁!]的欢呼声就会响起。偶尔也会有[马扎利意尼军机万岁]的欢呼声。可是和公主殿下相比却是非常的少数而已。据说是混有平民的血液所
以马扎利意尼军机在人名中并不十分受到欢迎,也许是因为嫉妒他地位的关系吧。
马车的窗帘一下子被打了开了,一看到年轻美貌的公主殿下的面容欢呼就变得越发的高涨。
公主也向民众投去优雅的笑容。


安莉艾塔放下了窗帘、深深地叹了口气。在那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给民众看到的蔷薇似的笑
容。有的只是和其年龄不符的苦恼和深深的忧郁。
公主今年17岁。有着苗条的身材、淡蓝色的瞳孔、高高的鼻梁、是一个十分若人注目的娇
嫩的美女。细长的手指摆弄着水晶的魔杖。身为王室的她当然也是位魔法使。
街道的欢呼声,散乱的花朵都不能使他的心境开朗起来。她正在抱着深深的恋爱和政治间
的烦恼。
坐在旁边的的马扎利意尼军机臣边摆弄着自己的胡须边看着这样的公主。戴着像和尚一样
的帽子、身穿灰色的的礼服的瘦弱的40岁左右的男子。头发和胡须已经全白了,连伸出的
手指也是皮包骨头的样子。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衰老很多的男子。先王死后、一手操持着外交
和内政使他极度的衰老了。
他刚才从自己的马车上下来。乘进了公主的马车。
是为了说政治的事情。可是公主只是一味地叹息完全没有听他说话。
[这下已经是今天的第13次了。殿下]
捆扰地声音、马扎利意尼说道。
[是什么?]
[叹息声。身为王族不能这样胡乱地在臣下面前叹息]
[王族!?嘛啊!]
安莉艾塔惊讶地说到。
[特雷丝特因的王是你吧?军机大人现在街上流行的传言你知道吗?]
[我并不清楚]
马扎利意尼显得并不在意的说着。这是谎言。他只要是特雷丝特因、不、连哈鲁克吉尼亚
的事,就算只是住在火山的龙的龙鳞的多少都能清楚地知道。他不过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那么就由我来告诉你吧。特雷丝特因的王家虽然有着美貌却没有魔杖。握着魔杖的是军
机马扎利意尼。灰色帽子的鸟之骨。]
马扎利意尼眯着眼睛。‘鸟之骨’从公主的嘴巴里说出来、看来受到了打击的样子。
[街女民歌般的流言不能随便地说出来啊]
[这有什么不可以。只是流言而已。我会照你说的嫁给格鲁曼尼亚的皇帝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眼下和格鲁曼尼亚的同盟是对于特雷丝特因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马扎利意尼说着。
[这些我还是知道的]
[殿下也知道的吧?那个‘白之国度’阿鲁比昂的那些笨蛋们所举行的革命。那些家伙看来
无发忍受哈鲁克吉尼亚的王权的存在。]
安莉艾塔皱着眉头说道。
[无礼的人!那些无礼的人!居然要逮捕可爱的王子将他绞首!我想就算世界上的所有人能
原谅他们的行为,我和始祖BRIMIR也不会宽恕他们的。是的,我不会宽恕他们。]
[是的。可是阿鲁比昂的贵族十分的强大。阿鲁比昂王家即使是明天也很有可能就倒台。始祖
BRIMIR所赐予的3大王权中的一个就这样要崩溃了。嘛、无法解决内忧的王家也没有什么存
在的价值。]
[阿鲁比昂的王家和格鲁曼尼亚不一样、全都是我的亲戚呢。就算你是军机也不许说出这样的
话]
[那真是失礼了。我会在今天睡觉前向始祖BRIMIR的雕像前忏悔的。可是,刚刚的那些话
全都是事实啊。殿下。]
安莉艾塔悲伤地歪着头。那个样子也显得出奇的美丽。
[根据传闻那些笨蛋贵族们居然大话说要统一哈鲁克吉尼亚。看来灭亡自己的王家后,那些家
伙会将矛头对特雷丝特因的吧。如果真变成那样之后再做准备就太晚了]
马扎利意尼露出沉重的脸庞、对着安莉艾塔说道。安莉艾塔装作不在意似的望向窗外。
[读取对方的行动,率先做出回击的才是政治。殿下。和格鲁曼尼亚结成同盟在不久就可以缔
结盟约了吧。对样就可以对抗阿鲁比昂的新政府、让这个小国特雷丝特因得以生存下去]
可是安莉艾塔还是不断地叹气。马扎利意尼拉开窗帘向外面看去。那里出现了他的心腹的身
影。
是一个戴着羽毛帽、留着长胡须、威风凛凛的精悍的年轻贵族的身影。胸前的黑色披风上印
有格里芬的刺绣图案。理由只要一看他所骑盛的幻兽就一目了然了。他所骑的是有着鹫的头
和翅膀和前足,而且拥有着狮子的身体和后足的幻兽格里芬。
是三支魔法卫士队其中之一格里芬小队的队长、瓦鲁多子爵。他所率领的格里芬小队在
魔法卫士队、尤其是在马扎利意尼眼中是留有最深刻印象的小队。
由经过挑选的贵族组成的魔法卫士队是骑乘着各自队伍名字的幻兽、操纵着强力的魔法的,畏
惧与憧憬的象征。
[你是在叫我吗?大人]
瓦鲁多眼睛闪着光,骑着格里芬靠近着马车的窗户。窗户慢慢地被打开,马扎利意尼露出
了自己的脸。
[瓦鲁多君。殿下的心情很烦闷。有什么能让她心情好的东西让我们欣赏下的吗?]
[我明白了]
瓦鲁多点着头、用鹰般的目光环视着街道。才气焕发的他立刻找到了街道的一个小角落,让
格里芬走了过去。
拔成绩插在腰间的长长的魔杖、短短地咏唱起了咒语、一副轻松的姿态挥舞着魔杖。一股旋
风突然产生、将散落到街道上的花瓣全部集中到了瓦鲁多的手中。
瓦鲁多拿着这些花慢慢地靠近了马车、将他交到了马扎利意尼的手中。马扎利意尼边抚着胡
须边说道。
[队长能否请你亲手交给公主]
[这真是我的光荣]
瓦鲁多敬了一礼、绕到了马车的另一侧。窗户被慢慢地打开了,安莉艾塔伸出了手接过了花,
这次又伸出了左手。
瓦鲁多感动地牵着公主的手、在手上亲吻了一下。然后烦闷地向瓦鲁多问到。


[你的名字是?]
[守护殿下的魔法卫士队、格里芬队队长、瓦鲁多子爵。]
瓦鲁多恭敬地低着头说道。
[你就像贵族的典范一样、非常的优秀呢]
[只是陛下身边卑微的奴仆而已]
[最近这样说的贵族越来越少了呢。祖父还在的时候......啊啊、在伟大的菲利普三世的
统治下,贵族都是那样的态度的呢]
[真是个悲伤的时代呢。陛下]
[我可以期待你的忠诚吗?如果我有什么困恼的时候......]
[那个时候、即使是在战斗中、还是在天空上、无论舍弃什么我都会奔赴而来为陛下效力]
安莉艾塔点了点头。瓦鲁多再次行了行礼、从马车旁边离开。
[那个贵族十分有能力吗?]
安莉艾塔向马扎利意尼询问到。
[瓦鲁多子爵。第二个名字是‘闪光’。能够与之匹敌的人就算是在‘白之国度’也只有寥
寥数人而已]
[瓦鲁多......好象听到过的地名。]
[好象是在瓦里艾尔公爵领地的附近]
[瓦里艾尔?]
安莉艾塔心底的记忆浮现了出来。然后点了点头。的确在这之后要去的魔法学院中有......
[军机大人、抓住土块之芙凯的贵族的名字你知道吗?]
[不清楚呢。]
[不要等会要给他们授予爵位的吗?]
安莉艾塔惊讶地问到。马扎利意尼没什么兴趣似的说着。
[骑士勋章的授予条件应该变更呢。从军是必须的呢。只是抓捕到了盗贼而已怎么就能授勋章
呢。无论是否与格鲁曼尼亚同盟迟早都会与阿鲁比昂一战的吧。不想因为嫉妒而失去服从军队的贵族们的忠诚啊]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了很多的决定呢]
马扎利意尼没有回答。一边嘟囔着,安莉艾塔记起在抓捕到芙凯的贵族中确实有瓦里艾尔的
名字。
船到桥头自然直。安莉艾塔这样想着,稍微安下了心。
马扎利意尼盯着这样的公主看着。
[陛下。最近在宫廷和一部分贵族间好象有一些不稳定的动作]
安莉艾塔身体一下子震动了起来。
[像是为了阻止公主的婚礼,想法设法破坏也格鲁曼尼亚的同盟之类的暗中活动]
安莉艾塔从额头滴下一滴汗。
[没有给那群人可乘之机吧?陛下]
一断时间的沉默后,安莉艾塔苦恼的说着。
[......没有啊]
[我就相信了你说的话了]
[我可是公主。不说谎话的]
然后、安莉艾塔又叹了口气。
[......第14次了呢。陛下]
[因为有担心的事情。也只有叹息了]
[身为王族与稳定心情相比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使国家更加稳定]
安莉艾塔没劲地说道。
[我常常就是这样做的]
安莉艾塔盯着手上的花、寂寞地说到。
[......花朵洒在街道上难道不是幸福吗?军机大人]
[我只知道花朵被人摘取到人的手上可以说是花的一种幸福呢]



穿过魔法学院的正门,公主一行一出现、整列的学生们一齐提起了魔杖。提起魔杖的声音
小而沉重。
走过正门之后就到了本塔的大门。在那里站列着的是迎接公主一行的学院长奥斯曼。
马车一停下、侍从们就立刻赶了过来将红地毯铺向马车的门。
卫士紧张地宣告着公主的到来。
[特雷丝特因王国公主、安莉艾塔公主殿下驾临]
可是,打开门出现的却是军机臣马扎利意尼。
学生们一齐哼了一声。可是、马扎利意尼却并不介意、站在马车的旁边、牵着接下来下车
的公主的手。
从学生间传出了欢呼声。
公主的脸上浮现出如蔷薇般的笑容、优雅的摆了摆手。
[那就是特雷丝特因的公主?哼.......还是我比较美嘛]
丘鲁克无聊地嘟囔着。
[呐啊。亲爱的你觉的谁比较漂亮呢?]
丘鲁克向着被锁链锁着就这样摔倒在地上的才人问去。
[汪]
[说汪的话不明白什么意思啊!到底是哪个啊?]
才人看着路易丝的方向。路易丝入神地看着公主。如果一直这样沉默的话、是多么的清纯
动人、美艳的路易丝啊。
无论多么的暴躁、无论对才人多么的冷淡、即使才人最终只是被当作狗来对待,可是偶然
露出的温柔的眼神和那动人的侧脸都能让才人陶醉其中。
路易丝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才人注意到了这一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伸着头,往路易丝的视线方向望去。
在那一头有一个戴着帽子威风凛凛的贵族。骑着有着鹫的头和狮子身体的出色的幻兽。
路易丝恍惚地看着那个贵族。
才人觉的很没有意思。那个贵族也许是一个好男人,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入神地盯着看还脸
通红通红的。难道是我嫉妒了吗?才人这样想着。不对,才没有嫉妒什么的。自己和路易丝
完全没有那种关系。才人心里反驳着。
不要紧、才人这样想着。我还有丘鲁克在。有着丰满胸部红发的女孩。情热的美人。既然
这样还是选择完美的丘鲁克吧。才人非常生气地想着。换换换、换成丘鲁克。
微笑地看着丘鲁克那边。可是丘鲁克也和路易丝一样红着脸看着那个戴着帽子的贵族。
才人垂下头。突然感觉到身上锁链的沉重感、就这样被压在地面上。呆在旁边的塔巴撒好象
公主的驾临与她毫无关系似的看着书。
[你是老样子呢]
才人对塔巴撒说到。塔巴撒抬起头确认着丘鲁克和路易丝的方向,然后朝向才人。
指着才人嘟囔到[三日天下]



然后就在那天晚上......
才人躺在草堆上望着路易丝。总觉的路易丝怎么也冷静不下来的样子。一会站着、一会又
坐了下来、抱起枕头恍惚着。白天见到那个贵族之后就一直这个样子了。那之后路易丝什么
也没有说、就像幽灵般的走着回到了房间、就这样坐在了床上。
[你、很奇怪呢]
才人说着。可是路易丝什么话也没有说。
才人站了起来、在路易丝眼前不停地挥着手。可是路易丝却一动不动。
[太奇怪了]
然后才人拉着路易丝的头发。路易丝的头发很细、很柔软。好象轻微地拉着也会断一样的
轻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怎么也拉不断。
用力地拉着可是路易丝还是恍惚着,没有半点反应。
试着捏着路易丝的脸可是仍旧没有反应。
[换睡衣的时间到了]
才人恭敬地朝着路易丝行了一礼、把手伸向上衣。一个接一个地解着上衣的纽扣。
路易丝只剩下了背心。即使这样路易丝就好象被施了魔法般呆滞着动也不动。无聊、怎么
了这家伙。什么啊这是。
才人咳嗽了一声。
[路易丝大小姐。我这个使魔的世界有着‘扩胸体操’这一文化]
当然只是适当的而已。才人脸红着。
[这样揉。就会慢慢地慢慢变大的呢。可以说是一种魔法呢]
才人从路易丝的面前伸出了手、拥抱的姿势似的开始揉着脊背。
[奇怪?没有吗?怎么没有了?哦原来这里是脊背呢]
然后故意似的挠了挠头说到。
[真是的,因为都是那么平的关系.......搞错了]
路易丝还是没有动。对着才人令人讨厌的行为路易丝毫无任何的反应。
[我!我这个家伙!怎么会这样啊?]
才人做到这个地步意识到了自己过分的行为、激烈地摇着头。在床上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
脑袋。真是觉得十分的羞耻、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行为。
才人悲伤了起来。才人知道,作为人被骂被教训的时候有时也是一种光荣。如果说什么才
是最痛苦的话那就莫过于被对方无视了。
就这样自己一个人狂乱着的时候、有人敲着门。
[会是谁呢?]才人催问着路易丝。
敲门声非常的规则。一开始是长长的两次,然后是短短地敲三次......
路易丝的脸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立刻穿好上衣站了起来。然后,打开了门。
在那里站着的是戴着全黑头巾的少女。
观望着四周地摆了摆头、就这样敲敲地走了进来、向后伸手将门关了起来。
[......你是?]
路易丝惊讶地发出了声音。
戴着头巾的少女好像在说‘嘘’一样把手指竖在嘴边。然后从漆黑的斗篷中取出了魔杖轻
轻地挥动着。同时短短地念起了咒文。光的粉飘满了整个房间。
[......DEYIDEYIKUTOMAJICKU?]
路易丝问到。戴着头巾的少女点了点头。
[哪里会有多余的耳朵和眼睛不清楚呢]
确认了房间没有用魔法偷听的耳朵也没有用来偷窥的洞后,少女慢慢地取下了头巾。
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安莉艾塔公主。才人屏住呼吸似的看着。虽然路易丝已经是极其的可
爱了,可是公主有着可以和路易丝匹敌的可爱之余还释放着令人倾慕的高贵气质。
路易丝慌忙地弯下了膝盖。
才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因为已经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安莉艾塔清凉般、温柔动人的声音说到。
[好久不见了呢。瓦里艾尔]



第3章   青梅竹马的依赖

在路易丝房间出现的安莉艾塔公主浮现出感动的神情。抱紧着半跪着的路易丝。
[啊啊、路易丝、路易丝、我想念的路易丝!]
[公主殿下、不行。居然到这么粗陋的地方来.......]
路易丝拘谨地说到。
[啊啊!路易丝!路易丝?佛朗索瓦斯!快停止这么严肃的礼仪吧!你和我可是朋友呢!难
道不是朋友吗?]
[真是令人惶恐的话呢。公主殿下]
路易丝紧张地说到。才人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两个美少女拥抱着的样子。
[快停止!在这里已经没有军机臣、母后、以及那些宫廷贵族了!啊啊、难道我已经连能与
我心意相同的朋友都没有了吗?以前的青梅竹马路易丝?佛朗索瓦斯如果连你也用那种态度
对待我的话、我还不如死去的好呢]
[公主殿下......]
路易丝抬起了头。
[小时候不是一起在宫廷的花园里抓蝴蝶的吗?都弄的满身是泥的呢!]
路易丝害羞的回应到。
[.......是啊。将衣服弄脏了、还被侍从拉?布鲁托训斥了呢]
[是呢!是呢路易丝!还经常为了抢松软的奶油点心吃互相扭打呢!啊啊、每次吵架最后都
是我输了呢!只要被你一拉头发我就哭了呢]
[并不完全是呢。公主也有赢过我一次呢。]
路易丝怀念地说着。
[啊记起来了。是被我称为‘阿米安包围战’的那一战呢!]
[是在公主的寝室、互相抢夺礼服穿的时候呢]
[是呢、‘宫廷游戏’中决定谁来当公主时发生争执了呢!最后我决定性的一击打中了你的
肚子呢!]
[我当场就在公主您面前昏了过去呢]
随后两个人看着对方大笑了起来。才人呆呆地看着她们的样子。看上去娴雅淑静的公主居然
也是这么活泼的女孩呢。
[就是这样呢。路易丝。啊真是的、好怀念啊、我都流眼泪了]
[是怎么样相识的啊?]
才人问到。路易丝怀念似的闭着眼睛回答着。
[在公主小的时候、想寻找能够一起玩耍的伙伴]
然后,路易丝面向着安莉艾塔。
[不过、很感激呢。公主居然记得这么以前的事情呢......我还以为我的事情很早就忘记了呢]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那个时候、每天是这么的快乐呢。什么烦恼的事也没有]
饱含着深深忧郁的声音说着。
[公主?]
路易丝担心地望着安莉艾塔。
[真羡慕你呢。自由真是好呢,路易丝?佛朗索瓦斯。]
[您在说什么呢。你不是公主吗?]
[在王国中出生的公主就如同被饲养在笼子了的鸟一样呢。根据饲主的心情、一会去这里、一会
去那里.......]
安莉艾塔眺望着窗外的月亮、寂寞地说着。然后拉住路易丝的手微笑的说到。
[快要结婚了呢。我]
[.......祝贺你呢]
感觉到那句话隐藏着深深悲伤的路易丝深沉地说到。
然后安莉艾塔注意到了草堆上的才人。
[啊拉、对不起。难道是我打扰你们了吗?]
[打扰?为什么?]
[因为那边的那位不是你的恋人吗?真是的。我只顾着自己怀念着过去、好象是我疏忽了呢]
[啊?恋人?那个生物?]
[不要把我说为生物]
才人呆然地说到。
[公主!那个只是我的使魔而已!恋人什么的不要开玩笑了]
路易丝毫不犹豫的摇着头、否定着安莉艾塔的话。
[使魔?]
安莉艾塔惊奇地看着才人。
[看上去只是个人而已啊......]
[就是人。公主]
才人故意地向公主行了一礼。
而且,被路易丝那么强硬地说不是恋人感觉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虽然真的不是恋人,却还是很
伤人的否定呢。
想起了白天路易丝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贵族的画面。
反正像我这种人......只是使魔。只是地球人。并不是贵族。
再说我也很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呢。想去吃铁板烧呢。啊啊、也许交友网会有回信来也说不定呢。
各种各样的另人难过的记忆连锁地在脑海里浮现着。
阴沉地用手撑着墙壁。才人是那种很容易兴奋又很容易消沉的呢。真是复杂的性格呢。
[是呢。哈啊,路易丝?佛朗索瓦斯、我还以为你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呢。可是你还是老样子呢]
[并不是喜欢才选择那个当使魔的呢]
路易丝失望的说着。安莉艾塔又再次叹了口气。
[公主,有什么事情吗?]
[不,什么也没有啊。对不起呢......真是的、自己真是羞耻呢。明明是不能对你说的话.....
我真是的......]
[请告诉我吧。居然让你这么开朗的公主那样深深叹息的事情一定是非常烦恼的事吧?]
[......不、不能说呢。请忘记刚才我说的话。路易丝]
[不行!以前不是什么都说的吗?把我当作朋友的是公主你啊。难道对朋友连自己的烦恼也不能说了吗?]
路易丝这样说着、安莉艾塔高兴地微笑了起来。
[终于把我称为朋友了呢、路易丝?佛朗索瓦斯。非常高兴呢]
安莉艾塔好象下了决心似的点了点头、开始说到。
[现在所讲的对谁也不能说呢]
然后朝着才人的方向看去。
[要我出去吗?]
安莉艾塔摇了摇头。
[不用、对于魔法使来说使魔是一心同体的存在。没有理由出去。]
于是悲伤的语调开始诉说着。
[我要嫁给格鲁曼尼亚的皇帝了......]
[居然是格鲁曼尼亚]
讨厌格鲁曼尼亚的路易丝吃惊地说着。
[那个野蛮的国家!]
[是呢。不过也是没办法的。因为要缔结盟约的关系]
安莉艾塔把哈鲁克吉尼亚的政治情势向路易丝诉说着。
阿鲁比昂的贵族叛乱了、马上王室就要被推翻了。如果反叛军胜利的话、接下来就要来侵攻特雷丝特因了吧。
为了对抗他们就要和格鲁曼尼亚结成同盟。
为了结成同盟,安莉艾塔公主就要嫁个格鲁曼尼亚的皇帝。
[是这样的吗?]
路易丝低沉地说着。安莉艾塔不期望这段婚姻从语气上就可以清楚地知道了。
[没关系呢。路易丝、能和喜欢的人结婚从懂事开始我就放弃了]
[公主......]
[无礼的阿鲁比昂贵族并不期望我们和格鲁曼尼亚的同盟。两支箭比一支箭不容易折断的原因]
安莉艾塔说道。
[......因此肯定在拼命寻找阻挠这个政治婚姻的材料]
[如果那样的东西被他们发现了的话.......]
说什么同盟的格鲁曼尼亚说什么阿鲁比昂、才人一点也不知道。可是才人感到是一件非常糟糕
的事情呢。才人好象不关自己的事情一样想着。会变的很糟呢。
[难道说阻挠公主结婚的材料......]
路易丝脸色苍白的问着。安莉艾塔悲伤地点了点头。
[哦哦、始祖BRIMIR啊......请救救我这可怜的公主吧......]
安莉艾塔两手覆着脸摊坐在床上。看到这戏剧似的样子,才人稍微地呆住了。并没有这么夸
张吧。
[说吧!公主!到底阻挠公主婚姻的材料是什么?]
路易丝已经被完全地引诱住似的兴奋地滔滔不绝地说着,两手覆着脸的公主、安莉艾塔苦恼
地说到。
[......是我以前写的一封信]
[信?]
[是的。如果被阿鲁比昂的贵族拿到手的话......他们一定会立刻交个格鲁曼尼亚的皇帝的吧]
[是什么内容的信呢?]
[......那不能说。不过如果读了的话、格鲁曼尼亚的皇帝......一定不会赦免我的吧。啊啊、
政治婚姻的崩溃、和特雷丝特因的同盟解除。特雷丝特因一国一定无法抵挡阿鲁比昂的进攻
的吧]
路易丝吸了口气、握着公主的手说到。
[到底那封信到底在那里呢?关系到特雷丝特因存亡的那封信?]
安莉艾塔摇了摇头。
[那封信并不在身边。其实是在阿鲁比昂那里]
[阿鲁比昂。已经在敌人手上了吗?]
[不......拥有那封信的并不是阿鲁比昂的叛乱势力。而是和叛乱势力殊死战斗的王家威尔士
皇太子......]
[普琳斯?奥布?威尔士?那个威风凛凛的王子吗?]
安莉艾塔露出侧脸,横躺在床上。
[啊!破灭了!威尔士皇太子迟早都会被反叛势力抓到的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封信也会
被发现的!真是那样就破灭了!就破灭了呢!如果不能组成同盟仅凭特雷丝特因一国的实力
是无法抵挡的吧!]
路易丝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公主殿下想要我做的是什么呢?]
[不行呢!这太乱来了路易丝。我真是的、说了什么样的事情啊!真是混乱了!如果想一下
的话、要赶赴贵族和王党派战斗的阿鲁比昂是多么危险的事啊!怎么可能去拜托你呢!]
[你在说什么呀!无论是地狱的油锅之中、还是在恶龙的巨颚之中、只要是公主你的吩咐什
么地方我都会赶去的!公主殿下和特雷丝特因的危机、我身为瓦里艾尔公爵家的三女、路易丝?佛朗索瓦斯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路易丝弯下膝盖恭敬地低下了头。
[请将这任务一定要交给逮捕‘土块之芙凯’的我来执行]
手撑着墙壁消沉着的才人回过头来对路易丝说道。
[呀、那不是我吗?]
路易丝看着才人那边、认真的说到。
[你是我的使魔吧]
[汪]
[使魔的功勋当然就是主人的功勋]
路易丝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么使魔的过错呢?]
[那就是你自己的过错了]
总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是、因为是反对也不会有用的路易丝所以才人只好勉强点着头。
[真的能成为我的力量为我分忧吗?路易丝 佛朗索瓦斯!令人怀念的朋友啊!]
[这是当然的了!公主殿下!]
路易丝握着安莉艾塔的手、充满热情的语气这样说着、安莉艾塔感动地哭了起来。
[公主殿下!我路易丝无论何时都是您的朋友、真挚的知己。从来没有忘记过誓约的永久
的忠诚!]
[啊啊、忠诚!这是真挚的友情和忠诚呢!好感动呢!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你的友情和你的
忠诚的!路易丝 佛朗索瓦斯。]
才人略显呆滞地看着两人。陶醉于自己话语的两人的场景。哈啊、这就是贵族和公主之间
吗?真是麻烦呢!才人一边好象明白了什么、一边看着这一幕。
[路易丝。在你确认友情的时候、我真的是有点害怕呢]
[什么呀?]
[去正在战争的阿鲁比昂什么的是可以。可是反正做各种各样事情的都是我吧]
[我不是给你买了剑了吗?这点小事你总要做吧]
[是。会努力的]
才人苦恼地低下了头。这么说来还没有和路易丝说过左手上的印记是传说的使魔‘纲达鲁乌’
的印记呢。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说了也没有用吧。才人这样想着。
是传说也好、不是传说也好、到头来都是把我当作狗来对待。
[到阿鲁比昂去寻找威尔士皇太子、取会信就可以了吧?公主殿下]
[对、就是这样。如果是逮捕‘土块’的你的话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吧]
[即使赌上自己的性命我也会完成的。是非常紧急的任务吗?]
[听话阿鲁比昂的贵族们已经把王党军追迫到国家的一角了。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吧]
路易丝露出认真的表情、向安莉艾塔点了点头。
[明天早上就立刻从这里出发吧]
安莉艾塔随后看向才人那边。才人心动了起来。路易丝也很可爱清秀、可是不愧为安莉艾塔
公主、有着让人窒息的美貌、柔软地披在肩上的栗色头发、蓝色的眼睛宛如大海般清澈光亮。
白色、透明感的肌肤、高挺的漂亮的鼻子......
才人入神地看着安莉艾塔。路易丝冰冷地视线盯着那个样子的才人、总觉的心里很不舒服。
干什么用那种眼神盯着我。是吗?因为我入神地看着公主的关系吃醋了吧。不过你还是见
到那个戴帽子的贵族后脸就通红通红了。而且回来后还一直地发呆。
居然会吃醋真是奇怪呢路易丝。才人摇着头想着。
不是恋人什么都不是的我、我对你来说只是使魔的存在吧?
对你而言只不过是只狗吧?
只不过是狗而已、为什么要用这种视线盯着我呢。啊啊、正因为是狗、明明只是狗的存在的
我竟然这样盯着公主看的关系吧。真是对不起呢。汪。
才人仅仅两秒脑中就思考了这么多事情。
路易丝生气似地把视线从才人那儿移开、才人也同样移开了视线。
安莉艾塔没有注意到那个状态下的两人、用明亮的声音说到。
[真是可靠的使魔呢]
[是?我吗?]
被安莉艾塔说可靠、消沉的才人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我哪有那么可靠。只是被当作狗而已]
[我重要的朋友以后就要你多多照顾了]
于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握手?可是手背却是朝上的。这到底是什么礼节呢?
路易丝惊讶地叫到。
[不行!公主殿下!居然对使魔允许手......]
[没关系。他是为了我而工作的呢。忠诚是要得到相应的回报。]
[哈啊......]
[允许手、手?还是拿我当狗来对待啊?]
才人阴沉地低着头。
[不对。所以说你是狗呢......狗平民什么都不知道呢。允许手的意思就是可以亲吻。不要
再说那些话了]
[那么开放啊......]
才人呆呆的张着嘴说着。居然这么简单的就允许接吻、异世界的公主就是不同呢。才人这
样想着。
安莉艾塔向才人微笑着。是让民众看的招牌似的微笑、可是才人却认为是‘被喜欢’的意
思。居然被这样的公主喜欢......
才人故意朝着路易丝露出些须笑容。路易丝生气地背过脸去。
啊、什么呀、你果然还是在吃醋呢。活该。这就是你先前一直看着那个贵族而脸红的惩罚。
才人这样想着。
才人拉住安莉艾塔的手、就这样把自己的身体凑近过去。
[?]
安莉艾塔嘴里发出惊讶的声音。才人突然地把自己的嘴唇吻向公主的嘴唇。
[呜......]
非常柔软、小巧的嘴唇呢。安莉艾塔睁大着眼睛。
那双眼睛一下子变白了。安莉艾塔全身一下子没有了力气、松开了才人的手就这样摔倒在
了床上。
[昏过去了?为、为什么?]
[你对公主殿下做了什么啊!你你你、你这只狗........]
[汪?]
才人回过头去的瞬间、路易丝的鞋子飞了过来。
正中面门、才人翻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啊]
路易丝狂怒地随意地睬着这样说着的才人。
[允许手只是手背而已呀!只能吻手背啊!居然一下子亲吻嘴唇你想干什么啊?]
路易丝好像着火似地发着怒。
[虽然你这样说。可是你们这的规矩我又不清楚的]
脸被踩着的才人淡淡地说到。才人已经习惯了被路易丝踩踏了。
[你你你、你只狗真是......]
路易丝的声音激烈的震动着。
安莉艾塔摆了摆头从床上清醒了过来。路易丝慌忙地半跪着。摁着才人的头、压向地板。
[真、真是对不起。使魔的冒犯就是我的冒犯!喂!你也快点来谢罪呀!]
那个自尊心高的路易丝居然向人道歉。真是令人吃惊呢。不过如果不听她说的话一定之后
会受到严重的惩罚的。]
[对不起。不过、因为明明说了可以亲吻的]
[会去亲吻的嘴唇的家伙哪有会有啊]
[就在这里]
路易丝使劲地殴打着才人。
[我忘记了。是谁允许你说人话的?是汪吧。狗。喂!用汪!快、你这只狗。笨狗]
说着继续踩塔着才人的头、用力地押向地板。
[没、没关系的。忠诚是一定要有所回报的]
极力假装冷静的安莉艾塔点着头。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用力地打开了、不知谁谁冲了进来。
[你这家伙!对公主殿下做了什么啊!]
冲进来的竟然是以前和才人决斗过的基修。
还是和以前一样手上拿着玫瑰花。
[干什么啊你]
才人摔倒在地上、就这样被路易丝踩着脸说着。
[基修!你!全听到了吗?刚才的话!]
可是基修没有回答那两个问题、入神地站在那里。
[跟着蔷薇般美艳的公主殿下后面就来到了这里.......然后从门的钥匙孔里像小偷般的往
里面看着......平民的笨蛋居然亲吻......]
基修甩了甩玫瑰花叫到。
[决斗吧!笨蛋啊......]
才人跳了起来、把拳头凑向基修的脸。
[啊啊]
[决斗?你痴呆了啊!你忘记被我打败是事情了吧!给我过来!]
才人毫不留情地踹着倒在地上的基修、骑在他的背上勒着他的脖子。
[卑、卑鄙呢!喂快停手!好疼......]
[那么、怎么办呢?这家伙偷听公主的讲话呢。总而言之就决定绞首吧]
如果对方是男的话才人就会不客气地对待了。
[是呢......刚才的对话被听到的话是很麻烦呢......]
基修趁着才人说话的间隙、站了起来。
[公主殿下!那个困难的任务请一定要仰仗我基修?德?格拉蒙]
[啊?你?]
才人拌了下基修的脚。基修就这样简单地摔了下来。
[让我也加入你们吧!]
倒着地基修吵囔着。
[为什么呢?]
基修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想对公主殿下有所帮助......]
才人感觉到了这个样子的基修的心意。
[你、难道是迷恋上公主了!]
[不要说这么失礼的话。我只是仅仅想帮助公主而已]
不过、这样说着的基修脸已经变得非常红了。望着安莉艾塔的那热情的眼神,迷恋着公
主是不会错的了。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叫什么来着?那个蒙莫什么的......]
[是蒙莫朗西]
[到底怎么了?]
可是、基修却什么也没有说。原来如此、才人心想着。
[你被甩了吧?被完全地抛弃了吧?]
[烦、烦死了!都是你害的!]
那是在食堂里的香水事件。脚踏两船被发现、被蒙莫朗西把葡萄酒从头上洒了下去。
[格拉蒙?那个格拉蒙元帅的?]
安莉艾塔好象想起什么似的表情看着基修。
[是他的儿子。公主殿下。]
基修站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也可以为我分忧、成为我的力量吗?]
[如果让我成为任务的一员的话、这已经是无上的光荣了]
对于充满热情地说着的基修、安莉艾塔微笑着。
[谢谢。你父亲也是个优秀勇敢的贵族。你也继承了他的血统呢。那么拜托你了。请帮帮我
这个可怜的公主吧,基修先生]
[殿下居然叫我的名字了!公主殿下!特雷丝特因美艳的花、有着蔷薇般笑容的你居然对
我微笑了]
基修感动之余、失神地往后仰着。
[没问题吧?这家伙?]
才人捅了捅基修。路易丝无视着这骚扰的状况、认真地说到。
[那么明天的早上、向着阿鲁比昂出发。]
[听说威尔士皇太子在阿鲁比昂的边境附近构筑阵地。]
[知道了。以前和姐姐一起去过阿鲁比昂所以地理情况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旅途中充满了危险。如果阿鲁比昂的贵族知道了你们的目的的话、就会想尽一切手段来破坏
你们的行动]
安莉艾塔坐在椅子上、拿起路易丝的笔和羊皮指刷刷地写了起来。
安莉艾塔看着自己写的信、悲伤地摇着头。
[公主殿下?怎么了吗?]
感觉怪异的路易丝发话到。
[什、什么也没有]
安莉艾塔脸红红的、决心似的点着头、在末尾加了一句、然后小声说到。
[始祖BRIMIR啊.......请原谅我这个任性的公主吧。即使会使国家陷入危机但我还是、一
定要写这一行字......不想对自己真实的心情撒谎。]
虽说是写密书但安莉艾塔的表情看上去却是在写情书一样。路易丝没有再说什么、一直看着
这样的安莉艾塔。
安莉艾塔卷了卷写的信。挥动了魔杖、不知从哪了出现的东西将信蜡封了起来、花押签字好
就将信交给了路易丝。
[如果见到了威尔士皇太子、就将这信交给他。应该立刻就会把前面提起的那封信交给你的吧]
然后、安莉艾塔从右手手指上取下戒指、交给了路易丝。
[这是从母后那的到的‘水之宝石’。至少让这个东西能够随身保佑你们。如果担心钱的问题的
话、可以把它给卖掉筹措旅途的资金]
路易丝深深地低下了头。
[这个任务关系到特雷丝特因的未来。希望母后的戒指能够保佑你们从阿鲁比昂的狂风之中安然
无恙地完成任务归来。]


第4章 海港拉?罗舍尔
天刚亮,才人,路易丝和基修就开始准备着马鞍。才人身上背着德鲁福林哥。因为是一柄非常长的剑,所以不能挂在腰上。
路易丝还是一如既往的制服装扮,唯一不同的就是穿起了骑马用的长筒靴。看来是要骑马骑上很长时间的样子了。到底从这里到阿比昂有多远呢?因为害怕知道这个答案所以就没有多问。
还没有习惯起马呢。啊!也许腰又会受伤了。
就这样,做着出发前的准备,基修困扰地说道。
[我有一个请求……]
[你真是的]
才人一边将行李放到马鞍上一边狠狠地瞪了基修一眼。才人还不能原谅给予自己那样伤害
的基修。
[我想带着我的使魔一起去]
[使魔什么的你有吗?]
[当然有了。这不不是当然的吗?]
才人和路易丝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看着基修。
[说什么可不可以带过去,它到底在哪呢?]
[这里]
基修指向地面。
[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路易丝一手拿着马鞭,装模作样地问道。
基修笑着用脚敲了敲地面。就在这时,地面缓缓地往上涌了起来,一个茶色的巨大生物露
出了脸来。
[贝露丹蒂!啊啊!我可爱的贝露丹蒂]
才人从心底里呆呆地说道。
[这是什么啊?]
[被你说‘这是什么’的话我会困扰的。非常困扰的。这就是我可爱的使魔贝露丹蒂]
[你的使魔是那个巨大的东西?]
乍看之下那是一只巨大的鼹鼠,大小可以抵得上一只小型的熊了。
[是的。啊啊,贝露丹蒂,你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这么的可爱呢。可爱地令我困扰呢。你是
不是吃了很多蚯蚓才来的啊?]
巨大的鼹鼠高兴似地哼着气。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基修摩擦着巨大鼹鼠的脸颊。
[你……其实不能像你说的带着它吧?]
才人厌恶地说着。
[呐啊,基修。不行呢。那个生物是在地底行动的吧?]
[是的。贝露丹蒂怎么说也是鼹鼠呢]
[不能带着那样的去呢。我们是骑马去的呢]
路易丝困恼地说着。
[不要紧,在地底行动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呢。对不对?贝露丹蒂]
巨大的鼹鼠,呜呜地点着头。
[我们等会要去的是阿比昂啊。呆在地下行动的生物去是不行的!]
路易丝这么一说,基修半跪在地面上说道。
[分别什么的,很痛苦,非常痛苦呢……贝露丹蒂……]
这个时候,巨大的鼹鼠哼着鼻子,向路易丝贴近了过去。
[干,干什么呢这个鼹鼠]
[和主人一样,喜欢女孩子吧]才人说着。
[停,停下来啊]
巨大的鼹鼠一下子压倒了路易丝,用鼻子开始摆弄着路易丝。
[呀!快停下啊!你到底在摸那里啊!]
路易丝被鼹鼠用鼻子啄弄着,在地面上翻转着。短裙蓬乱着,连内裤也露了出来,路易丝暴
怒了起来。
才人不知不觉中,好像看到了绚丽的东西一样,陶醉在这个场景里。
[呀啊,和巨大鼹鼠戏耍的少女从某些方面来说很养眼呢]
[就是这样呢]
才人和基修抱着肩膀点着头说道。
[不要再说这些白痴的话了,快来帮帮我啊!啊啊!]
巨大的鼹鼠看到了路易丝右手上戴着的放着光芒的戒指,用鼻子啄弄着那里
[这个!无礼的鼹鼠呢!不要用鼻子去碰公主殿下赐予我的戒指!]
基修边点着头边嘟囔道。
[原来如此,是戒指吗。因为贝露丹蒂最喜欢宝石了]
[真是讨厌的鼹鼠呢]
[不要再说什么讨厌了。贝露丹蒂是为了我才去寻找那些贵重的钻石和宝石的。对于土系统
魔法使的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好,更厉害的协助者了]
就在路易丝准备发怒地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卷了起来,吹走了缠着路易丝的鼹鼠。
[是谁!]
基修情绪激动地叫到。
从微弱的晨光之中,一位身材高大的贵族出现了。戴着一顶插有羽毛的帽子。才人吸了一口
气。
这,这家伙应该是……
[你这家伙,对我的贝露丹蒂做了什么啊?]
基修一下子拿出来蔷薇花来。但是戴着羽毛帽的贵族比基修更加快地挥动起了魔杖,
将蔷薇花吹走了,花瓣在飞翔在空中。
[我不是敌人。从公主殿下那里接到了和你们同行的命令。只有你们的话还是不大放心。可
是既然是秘密的任务也不能派遣一个部队随行。因此,我才被指名来协助你们的]
身材高大的贵族取下帽子,行了一礼说道。
[女王殿下的魔法卫士队,格里芬队队长,瓦鲁多子爵。]
刚想出口抱怨的基修一下子沉默了。魔法卫士队是全体贵族的憧憬,当然基修也不会
例外。
瓦鲁多看着这个样子的基修摇了摇头说道。
[对不起。看着自己的婚约者被鼹鼠纠缠着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啊?
才人的身体僵住了。
既然说婚约者?
才人的嘴巴张着大大的。
这家伙是?那个戴着羽毛帽威风凛凛的贵族是?路易丝的婚约者?
原来是这样啊!
[瓦鲁多大人……]
站起来的路易丝发出颤抖的声音。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路易丝!我的路易丝!]
我的路易丝!什么啊这是!才人的嘴巴张得更加大了。
瓦鲁多浮着迷人的微笑,走近路易丝,把路易丝抱了起来。
[很久不见了]
路易丝脸颊红着,被瓦鲁多抱着。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轻呢!就像羽毛一样]
[……这样很不好意思呢]
[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伙伴吗?]
瓦鲁多将路易丝放下了地面,再次戴起了帽子说道。
[那,那个……基修?德?格拉蒙特和使魔才人]
路易丝指着他们说着。基修深深地低下了头。才人则厌烦似的低了低头。
[你就是路易丝的使魔吗?没有想到是一个人呢]
瓦鲁多惊异地凑近着才人。
[我的婚约者一直受到你的照顾呢]
[那个不用客气]
才人从头到尾打量着贵族。啊啊,这家伙好帅。基修确实是美少年,可是装模作样,又不
冷静,而且兴趣古怪。居然用脸去蹭鼹鼠的脸颊,怎么说,就像是一个很容易受到鼓惑的类型。
不过,这家伙却很有型。眼神锐利,像鹰一样放着光芒,优雅样子的胡子更加衬托出男子汗
的气质。
还有,这是多么强壮的身体啊。还以为魔法使都像是基修一样的呢,可是却错了。大概如果打
架的话,才人两秒钟就会被制服的吧。
才人叹了口气。看着才人这个样子,瓦鲁多笑着拍了拍才人的肩膀。
[怎么了?难道说是害怕阿比昂这一行?什么呀!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你不是抓到了土块
之芙凯了吗?只要有那份勇气的话就什么都能做成的]
这样边说着,边豪气地笑到。才人懊悔着。这家伙难道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吗?
总觉得能胜过他的地方一个也没有呢。是呢,路易丝和这家伙什么时候就会结婚的吧。一想
到这,不知为什么心里就觉得很寂寞呢。
路易丝因为瓦鲁多的出现无法冷静下来,总觉得很焦躁。才人背过了脸去。
瓦鲁多吹响了口笛,从晨雾中格里芬出现了。鹫的头的上半身和有着狮子下半身的幻兽。
长有非常漂亮的羽毛。
瓦鲁多优雅地跨上了格里芬,向路易丝伸出了手去。
[过来,路易丝]
路易丝好象稍微有点犹豫似的低着头。那个样子就好象恋爱着的少女一样。才人更加激烈地
吃起醋来。
什么啊那家伙。过来什么的算什么啊。真是装模作样!装模作样!真是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才人怎么说都是个男孩子,所以只好愤恨地忍耐着。沉默着跨上自己的马去。
路易丝犹豫了一会儿可是突然被瓦鲁多抱了起来,骑上了格里芬。
瓦鲁多一手拉着缰绳,一手举起魔杖叫到。
[那么各位!出击吧!]
格里芬动了起来。基修带着感动的心情跟在后面。才人也失落地松了松肩膀紧跟其后。
才人呆呆地望着天空,到底阿比昂离这里有多远呢。才人心中想到。



安莉艾塔从窗户中看着从魔法学院出发的一行人。
闭着眼睛,双手合着祈祷着。
[请给予他们以守护。始祖BRIMIR啊……]
在旁边,奥斯曼正在拔着鼻毛。
安莉艾塔回过身面想着奥斯曼。
[不去送行吗?奥鲁德?奥斯曼。]
[哦哦,公主殿下正如你所看到的,老朽正在拔鼻毛呢]
安莉艾塔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咚咚地敲着。[请进]奥斯曼说道。模样慌张的格鲁贝鲁飞奔了进来。
[事事,事情不妙了!奥鲁德?奥斯曼]
[你不是一直都是大事不妙了吗?你总是这样慌张呢]
[当然慌张了。我只是偶尔慌张而已!从城堡那里得来的消息!芙凯从监狱逃跑了]
[呜…….]
奥斯曼抚着胡子哼着声音。
[根据门卫的话,某个贵族用风的魔法让他昏了过去!乘着魔法卫士队保护公主的间隙,不知
是谁来劫狱了。也就是说里面有叛徒存在了!这不是大事还是什么啊!]
安莉艾塔脸色苍白。
奥斯曼摆了摆手让格鲁贝鲁退了出去。
[明白了,明白了。关于这件事等会再详细地询问。]
格鲁贝鲁退出去后,安莉艾塔手撑着桌子,叹着气。
[居然有叛徒!不会错的,是阿比昂的贵族的行动呢]
[也许是这样呢!]
奥斯曼拔着鼻毛说道。安莉艾塔呆呆地看着他的样子。
[这可是关系到特雷丝特因的未来的。为什么,那个轻松的态度……]
[魔杖已经完全地挥舞了出去。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而已。难道不是这样吗?]
[虽然是这样…….]
[没什么,只要有他在的话无论有什么困难都会解决的]
[他?那个基修?还是那个瓦鲁多子爵?]
奥斯曼摆了摆头。
[那么,是路易丝使魔的那个少年?怎么可能!他只不过去一个平民而已!]
[公主你知道始祖BRIMIR的传说吗?]
[如果是大概的话我是知道的……]
奥斯曼笑着继续说道。
[那么‘纲达鲁乌’这个章节你知道吗?]
[始祖BRIMIR所使用的。最强的使魔的事?难道说是他?]
奥斯曼注意到自己说的太多了。‘纲达鲁乌’的事一直保存在自己的心里。并非是安莉艾塔
不能信用,只是对王室的人说这些话的话会很麻烦,只是这样想的。
[恩,总而言之他有着和‘纲达鲁乌’相同的力量,就是这么回事。不过,只是他是从另一
个世界来的少年。]
[另一个世界?]
[对。不是哈鲁克吉尼亚中的任何地方。并非是‘这里’ 的哪里而是从‘那边’过来的。只要
有他在的话无论什么都能解决,老朽的我一直坚信着这点。轻松的态度也是因为有他在的关系。]
[真的有那样的世界吗……]
安莉艾塔眼神好像是在遥望着远方一样。那个少年嘴唇的触感仍旧残留着。安莉艾塔竖起手指抚
摸着自己的嘴唇,闭上眼睛微微地笑着。
[那么就祈祷吧。为这阵从异世界所吹来的风]


海港拉?罗舍尔离特雷丝特因的行程骑马的话,大约要两天,位于阿比昂的门口。虽说是港口城市,却被设计成狭窄山谷的山道,狭窄的通路。人口大约只有300人左右,可是算上来往于阿比昂的人,时常有10倍以上的人在这条路上行走。
处于狭窄山道之中,背靠着悬崖,各种商店和旅社排列着。都有着雄伟的建筑风貌,可是排列
着的建筑物一座座都是从同一块岩石中切割出来,样子非常的相近。是土系统的SQUARE级别的
魔法使的技艺吧。
处于峡谷间的街道,即使是白天也显得微微的昏暗。在狭窄通路的深处,更加狭窄通路的一角
有一家酒家。
酒瓶样式的看板上写着‘金酒杯店’。不过别说是金了,乍眼一看只是像废屋般的肮脏酒家而
已。损坏的桌椅被堆放在门旁。
在里面喝着酒的是佣兵和一些看上去就不像样的家伙们。
他们只要一喝醉,只要有点细微的小事就会立刻吵起架来。理由都是些无聊的事情。不接受我
敬的酒拉,看着不顺眼等等。就是由于这样的小事产生口角,然后和对方动起手来。
每次吵架引发骚乱时,因为佣兵都携带着武器,所以经常有死人和重伤的事情发生。看不
过去的店主于是在店了贴出了张告示。
[打人的时候至少请使用椅子]
店里的客人好象被店主悲鸣似的告示所感动似的,吵架的时候就开始用起了椅子。这样虽然会
有受伤的人出现,不过死人的事情渐渐没有了。但是以后,每次吵架都会损坏桌椅,损坏的桌
椅就这样被堆放在了门旁边。
接下来,今天的‘金酒杯店’满员了。从内战状态下的阿比昂回来的佣兵都挤进了店里。
[阿比昂的王权已经要结束了呢]
[呀,难道是‘共和制’要开始了吗?]
[那么就为了‘共和制’干杯吧]
这样说着干杯着的,笑着的家伙们就是附属于王党派的佣兵们。他们眼见雇主战败,在决定性
的战役之余逃了回来。并非是什么耻辱的行为。帮着败军战斗到最后的佣兵是几乎不存在的。比起职业的责任感,自己的生命确实比较重要,仅此而已。
在干了一杯以后,门被推了开来,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身穿深色的礼服,只能看见脸的下半部分。可是仅仅这样就知道是一个美女。在这么肮脏的酒家出现这么美丽的女人是十分少见的。店里的人们都注视着这个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却并不介意这些视线一样,点了葡萄酒和肉料理,坐在了角落的座位上。酒和
料理上来之后,女人将金币递给了服务员。
[这,这么多?可以吗?]
[住宿费也算进去的啊。房间还有空着的吗?]
非常高雅的声音。虽然是像贵族般的语调,可是却像是带有街垢似的话语。店主点了点头,走
开了。店内的几个男人一边直视着一边站了起来,向女人的座位靠近了过去。
[小姐。一个人进这样的店可是很危险的呢。]
[是呢。因为有很多危险的家伙呢。不过你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的]
接着,一边浮现出下流的笑容,一边慢慢地撩起礼服。还发出咻的口笛声。女人,非常美丽的
女人。漂亮的眼睛,细细高高的鼻梁。
那个女人就是土块之芙凯。
[真是漂亮呢!快看呢,肌肤是浅米黄色的呢]
男人抬起芙凯的下巴。用他的手抚摸着。芙凯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其中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将
刀抵在芙凯的脸上。
[这里不是用椅子代替刀剑的吗?]
[只是威胁而已。只是椅子的话不能构成威胁的吧?呐,不要再装样子了,你是来钓男人的吧?
让我们来陪陪你吧]
没有看见丝毫畏惧刀的样子,芙凯扭倒身体拔出了魔杖。
一瞬间,就念出了咒语。
男人所拿的刀变成了没用的土砾,散落在了桌子上。
[贵,贵族!]
男人们纷纷往后退去。因为没有穿着斗篷,所以没有注意到竟然是魔法使。
[我是魔法使,但可不是贵族呢]
芙凯若无其事地说着。
[你们是佣兵吧?]
男人纷纷呆住了,互相看着。既然不是贵族,那么至少不用担心会被杀掉。如果像刚才那样对
贵族做出那样的事的话,肯定是会被杀掉的。
[是,是呢。你是?]
年长的男人开了口。
[无论是谁不是都可以的吗?总而言之,我要雇佣你们]
[雇佣我们?]
男人迷惑地看着芙凯。
[干什么这副脸。雇佣佣兵很奇怪?]
[不,不是那样的。有钱的吧?]
芙凯把装满金币的钱袋放到了桌上。男人们确认着里面的钱嘟囔着。
[哈哈,这不是金币吗?]
门被一下子推开了,戴着白色假面穿着斗篷的男人出现了。就是那个帮助芙凯脱逃的贵族。
[哦呀,来得真早呢。]
芙凯看着那个男人嘟囔到。佣兵们看着男子奇怪的打扮,都屏住了呼吸似了样子。
[那些家伙出发了]假面男说道。
[这里也照你所说的,雇好人了]
白色假面的男人扫视着被芙凯雇佣的男人。
[你们是不是被阿比昂的王室雇佣的呢?]
佣兵们浮现出冷冷地笑容说道。
[只是上个月为止呢]
[失败了的家伙就不是主人了呢]
佣兵们笑着。白色假面的男人也笑着。
[金币就是付给你们的报酬,不过我不是那样仁慈的王室,逃跑的话是会杀了你们的呢]






自魔法学院出发以来,瓦鲁多一直骑着格里芬飞驰着。才人他们在中途换了两次马,
可是瓦鲁多的格里芬却看不出任何疲倦的样子,仍然奔驰着。真是坚韧不拔的幻兽呢。
[是不是速度太快了呢?]
被抱着,坐在瓦鲁多前面的路易丝说道。在闲聊中,路易丝的语气已经从原先的尊敬变成了现
在的语气了。这是瓦鲁多拜托的关系。
[基修还有才人都支撑不住了呢]
瓦鲁多往后面看去。的确两个人半倒的样子骑着马。看来这次两人要比马先垮掉了呢。
[到拉?罗舍尔的海港为止想不停下来一直前进的呢]
[太勉强了。一般骑马要花两天的距离呢]
[如果不行的话就随他们去就可以了]
[不能这样做吧]
[为什么?]
路易丝不好意思地说道。
[因为都是朋友嘛,还有……仍下使魔不管不是魔法使的所为呢]
[果然还是惦记着他们两个人呢。哪一个是你的恋人呢?]
瓦鲁多笑着说道。
[恋,恋人什么的才不是呢]
路易丝脸红了起来。
[是嘛。如果是的话就好了。如果听到婚约者居然有恋人,会受打击死掉的了呢]
这样说着,瓦鲁多笑了起来。
[父,父母决定的婚事呢]
[父母?路易丝!我的路易丝!你难道讨厌我吗?]
和以前一样,以说笑的口气说道。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呢。很失礼呢]
[对于我来说你现在还是个小女孩呢]
路易丝想起来前天所做的梦。出生的故乡的城堡里的庭院内。
浮现出无法忘怀的水池,小船……
年幼的时候,每次躲在这里的时候都是瓦鲁多来接自己的。
父母决定的婚姻……
年幼时的约定。婚约者。结婚的对象。
那个时候,还不明白那个意思。只是被告知可以和自己憧憬的人一直在一起,总觉得很高兴。
现在已经明白了那个意思。就是结婚。
[怎么会讨厌呢]
路易丝说道。
[很好。那么喜欢吗?]
瓦鲁多用牵着缰绳的手,抱住了路易丝的肩膀。
[我可是一直没有忘记过你的事情呢。你还记得吗?我的父亲在朗斯的战斗中阵亡了……]
路易丝点了点头。
瓦鲁多回忆似的慢慢地说道。
[母亲也很快就去世了,爵位领地继承之后,我很快就自己一个人出来闯荡了。为了成为最好的贵族。
我时常记起父亲为先王战死的事情。因此立刻就加入了魔法卫士队。最初只是见习,非常的辛苦
呢。]
[几乎都没有回过自己的领地呢]
路易丝好像在回忆似的闭上了眼睛。
[军务很忙呢。现在领地还是让管家在负责着。我拼命地在执行任务呢。托这个福,很快就有所
成就了。怎么说,这也是离开家时就决定的事呢]
[什么?]
[成为最好的贵族,然后去迎接你呢]
瓦鲁多笑着说道。
[开玩笑吧。你很厉害吧?怎么也不会和我这样的人结婚的吧……]
对于路易丝来说瓦鲁多与其是现实中的婚约者不如说是只是在遥远的梦中才出现的憧憬对象吧。
婚约者,反正只是戏言。双方的父亲开玩笑似的约定……只是这么认为的。
自从10年前道别以来,几乎就没有再遇到过瓦鲁多。结婚的事也很早就忘记了。因此前天见到
瓦鲁多的时候,路易丝动摇了。
憧憬的事意想不到的成为了现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旅行是个好机会呢]瓦鲁多冷静地说道。
[如果继续一起旅行的话,就会有怀念的心情呢。]
路易丝沉思着。自己是不是喜欢瓦鲁多呢?
当然不是讨厌。的确憧憬着。这些是不会错的。不过那只是女孩的年幼时的憧憬而已。
一下子就是婚约者。结婚呢,不管怎么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怎么说,没有见这么久是否真的喜欢根本就不清楚。
路易丝向后观望着。
才人疲惫地骑着马。看来已经是相当的疲倦了呢。真是没用!路易丝心里想着。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焦急不安,胸口不断震动着。




[已经骑了半天的马了呢。到底怎么了啊。魔法卫士队的家伙都是石头吗?]
向着疲惫地骑着马的才人,基修说道。和才人一样基修也早已经受不了了,疲惫地把上
半身靠在了马上。
[我怎么知道]
才人疲倦地声音回答到。瓦鲁多每次碰到路易丝的身体,总觉得不舒服。啊,碰到了。抱着
肩膀。什么呀这家伙。却什么也不能说出口。因为是婚约者,但是至少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做这种事情呢。
每次这样想着就更加地感觉到疲劳感。身心都不行了呢。
基修看着才人这个样子,偷偷地笑着。
[呼,呼呼。难道,你……是在吃醋?]
[啊?什么意思啊!]
才人一下子从马上直起了身子。
[啊,说中了吗?难道你迷恋上了]基修更加张胆地笑了出来。
[给我闭醉。你这鼹鼠混蛋]
[呼呼呼呼。对主人抱有爱恋呢。真是的!不说难听的话了。身份差别可是恋爱不幸的根源呢。
可是,你可真是可怜呢]
[真是吵呢。那个家伙,喜欢或者其他什么任何东西都没有。确,确实脸长的是很可爱,可是
性格却非常的差。]
基修看着前面,发出惊讶的声音。
[啊,在亲吻呢]
才人一下子往前面看去。可是两人却并没有亲吻。
看向基修那边,看见他正挡着嘴忍不住地笑着。
[可恶]
才人生气地向基修飞扑了过去。两个人都从马上摔落了下来,缠打在了一起。
[喂,要丢下你们了]瓦鲁多对着两人怒喊到。
基修慌忙地跨上了马。才人注意到路易丝正看向自己这边。
眼神对视的一刻,才人背过了脸去。



换了好几次马,不停地奔驰着。才人终于在那天夜里来到了拉?罗舍尔海港的入口。才人惊讶
地环视着四周。虽说是海港,可是看见的却只是山道而已。哪里看上去都不像是有海的样子。也
许越过一座山之后就能到海边了吧。
月夜下,月光透过峡谷间的缝隙照射了进去,能看见峡谷间的街道。街道两边排着用岩石建造
的建筑物。
[为什么叫海港却都是山呢?]
才人这样说着,基修惊讶地说道。
[你,不知道阿比昂的事情吗?]
才人和基修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了,可是却还是从暂时的安心感中开始拌起嘴来。
[我怎么知道]
[怎么可能!]
基修笑着,可是才人却没有笑。
[如果把这里的常识和我的常识相提并论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就着这个时候。
从山崖上很多个火把朝才人们的马扔了过来。
火把熊熊地燃烧着,照耀着峡谷。
[什,什么啊]基修怒喊到。
一下子飞来的火把让没有经过训练的马不安起来,不安的马举起前足,才人和基修被从马上直直
抛了下来。
[是突袭]基修叫唤到。
发出清脆的声音,箭矢射了过来。
才人慌了起来。握起背上的德鲁福林哥,就在这一瞬间两,三支箭朝才人射了过来。
无数的箭矢朝着才人个基修袭来。
[哇啊!]
没想到会这样子就结束,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
一阵风卷了起来,才人面前的空气纠集起来,形成了小型的龙卷风。
风将射来的箭矢卷了起来,向后方弹了过去。
骑着格里芬的瓦鲁多提着魔杖。
[没关系吧?]瓦鲁多的声音传向才人。
[没,没关系……]
呜,居然被路易丝的婚约者所救!悔恨的心情一下子溢了出来,刺激着才人的自卑感。拔出了背上的德鲁福林哥。左手的印记放出了光芒。疲劳感一下子消除不见了,身体变得非常的轻。
[搭档,我很寂寞呢……一直被放在剑鞘里,很过分呢]
才人看着山崖的方向可是,这次却没有箭射过来。
[是盗贼和山贼吗?]
瓦鲁多嘟囔到。路易丝一下子说道。
[难道是阿比昂的贵族?]
[如果是贵族的话,是不会使用弓的吧]
就在这时……传出了翅膀拍打的声音。才人他们互相对视着。
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呢。
从山崖上传来了男人们的惨叫声。看来是一下子看到出现在自己头上的东西,感到恐惧害怕发出的
声音吧。
男人们朝着夜空放着箭。可是那些箭被风的魔法全部都挡了下来。
接着,卷起小型的龙卷风将山崖上的男人们全部吹走了。
[哦呀,不是风的咒语吗?]瓦鲁多说道。
放着箭的男的们从山崖上一个一个摔落了下来。
男人们都落向坚硬的地面上,放出惨叫声。
在夜月下,出现了已经见过多次的幻兽的身姿。路易丝发出惊讶的声音。
[希尔芙德]
的确这正是塔巴撒的风龙。降下地面后,红发的少女径直地飞奔了过来,撩起头发。
[让你久等了呢]
路易丝对从风龙上下来的丘鲁克怒喊到。
[什么让你久等了!你到底来这干什么啊!]
[不就是来帮助你们的吗?早上从窗户里看到你们骑马出去,所以立刻就去找塔巴撒跟在了你们的后面]
丘鲁克指着风龙上的塔巴撒。因为还是在睡觉的时候被叫醒的,所以身上仍穿着睡衣。即使这样,
塔巴撒也没有介意,翻着书本。
[丘鲁克,你这是跟踪呢!]
[跟踪?不管怎么说你要感谢我们呢。是我们抓到了袭击你们的家伙呢]


丘鲁克指向倒在地上的男人们。受伤不能动的男人们不停骂着路易丝他们。基修走近了过去,
开始寻问着。
[你不要误会了。并不是来救你的呢。呐啊?]
丘鲁克向骑着格里芬的瓦鲁多凑近了过去。
[留胡子的你真是帅呢。你,知道情热吗?]
瓦鲁多盯着丘鲁克,左手将丘鲁克推了开。
[啊呀!]
[救了我们是很感激,不过不要再继续走近我了]
[什么啊?为什么?我说了喜欢了吧?]
瓦鲁多不为所动。
至今为止,从没有被男人用这么冷淡的态度对待过。不管什么样的男人,被自己凑近了过去都会显露出些须动摇的神情的。可是,瓦鲁多却不是这样。丘鲁克张着嘴巴,惊讶地看着瓦鲁多。
[不要让我的婚约者误会了]
这样说着,向路易丝看了过去。路易丝的脸红了起来。
[什么?你的婚约者?]
丘鲁克无聊地说着。瓦鲁多点了点头。路易丝困恼似的忧郁着。丘鲁克看着瓦鲁多。
远远看去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是眼神很冷,像冰般的眼神。丘鲁克哼了哼,什么呀这家伙,真是
没有意思的家伙。
然后看向才人。总觉得,没精神的样子。无精打采地跟剑交流着。
啊拉?难道是我诱惑瓦鲁多所以才没精神的吗?这样想着,才人一下子看上去变得非常的可爱。丘鲁克看着这样的才人,一下子抱了过去。
[是真的呢。因为担心亲爱的呢。]
才人一副惊讶的脸庞可是,又立刻背过了脸去。
[骗人]
撅着嘴唇,才人说道。啊,吃醋?丘鲁克心中的情热之火一下子升了起来。
[好可爱。真是可爱呢!难道你在吃醋?]
[并没有……]
[对不起呢!我这么冷淡你,你肯定生气了吧?]
丘鲁克这样说着,把自己的胸部压向才人的脸。
[就原谅我吧!只是稍微有点花心而已可是,对于我来说最喜欢的是你呢!]
路易丝咬着嘴唇,发怒了。被谢鲁普斯特的女人抢走使魔是无法忍耐的呢。
瓦鲁多轻轻地将手放在了路易丝的肩上。瓦鲁多看着路易丝,微笑着。
[瓦鲁多……]
在另外一边寻问着的基修跑了回来。
[子爵,他们说只是单纯地想抢东西而已]
[呜恩……那们就不要管他们了]
轻松地跨上了格里芬,瓦鲁多飒爽地抱起路易丝。
[今天先在拉?罗舍尔停留一天,一早就前往阿比昂]
瓦鲁多对着一行人说道。
丘鲁克跨上才人的马,坐在才人的后面高兴似的欢闹着。基修也骑上了马。风龙上的塔巴撒
还是一如既往地看着书。
道路两旁,被峡谷包围的拉?罗舍尔的街灯闪着怪异的光芒。




第5章 出港为止的休假

决定在拉?罗舍尔最豪华的旅馆‘女神之杵’留宿的一行人在一楼的酒馆里休息着。因为骑了一
天的马已经精疲力尽了。
‘女神之杵’就算是对于贵族来说也可以算的上豪华的场所了。餐桌,地板都是从同一块岩石上
削下来的,被打磨地光亮。能映衬自己脸庞般的光亮。
在码头那边去交涉乘船的瓦鲁多和路易丝走了回来。
瓦鲁多一坐下就困恼地说道。
[到阿比昂的船只有在后天才能出发呢。]
[那么紧急的任务……]
路易丝撅着嘴说着。才人他们终于能放松一下了。这样明天就可以休息了。
[我没有去过阿比昂所以不清楚,为什么明天不能有船出发呢?]
瓦鲁多看向丘鲁克回答到。
[明天的晚上月亮会重叠起来吧?那之后的早上,阿比昂是最接近拉?罗舍尔的]
才人用疲惫的脑袋想到,是不是和潮汐的起伏有关呢?潮汐是有月亮的变化决定的。
[那么,今天先睡吧。来拿房间钥匙]
瓦鲁多将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丘鲁克和塔巴撒在同一个房间。接着,基修和才人在同一房间]
基修和才人互相瞪着。
[我和路易丝同一个房间]
才人心里震动了一下,看向瓦鲁多。
[因为是婚约者,这不是当然的吗?]
路易丝吃惊地看向瓦鲁多。
[这样的,不行啊!我还没有结婚呢!]
才人点着头。那可不行!心中怒喊着。可是,瓦鲁多却摇了摇头,看着路易丝。
[有重要的话。想就两个人谈一下]




不愧为贵族的旅舍‘女神之杵’最上等的房间,瓦鲁多和路易丝的房间相当的气派。到底是谁
的兴趣设计的呢?床那么的巨大,上面还附有昂贵蕾丝的装饰。
坐在桌子上,瓦鲁多打开葡萄酒塞,将酒倒进杯子里。然后一饮而尽。
[你也坐下来,喝一杯怎么样?路易丝]
路易丝也坐了下来。瓦鲁多往路易丝的杯子里倒酒,接着也往自己的酒杯中满满地倒了一杯,
然后举起酒杯。
[干一杯]
路易丝低着头,握着杯子。紧紧地握着酒杯。
[从公主殿下那边得到的信,有好好的保管着吧?]
路易丝按了按口袋中的信。到底是怎样的内容呢?
还有,想从皇太子那边返还的信的内容又是什么呢?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猜到了一点了。安莉艾塔是自己小时候的朋友。路易丝很清楚地明白安莉艾塔是以怎么样表情,怎样的心情去写信的最后一行内容。
瓦鲁多很感兴趣地盯着正在想事情的路易丝看。路易丝点了点头。
[……好好地保管着呢]
[你在担心吗?是否能平安地从阿比昂皇太子那边取回信]
[是呢。非常的担心……]
路易丝可爱的眉毛弯曲着。
[没关系的,一定会顺利的。不管怎么说,因为有我在你身边呢]
[是恩,有你在的话一定没问题的。那从以前就非常值得依靠呢。对了,重要的话是?]
瓦鲁多眼神好像望着远方一样,慢慢地说道。
[你还记得吗?那天的约定……那个在庭园里的……]
[那个浮在池了的小船吗?]
瓦鲁多点了点头。
[你经常被父母骂了之后就会去那里。就像是被丢弃的小猫般在那边哭泣。]
[真的呢,记得都是一些怪事呢]
[这当然要记得呢]
瓦鲁多快乐地说着。
[你一直被拿来和姐姐们比魔法才能,总是被说不行]
路易丝羞耻地低下了头。
[不过我却认为那是不对的。的确你是没什么用,总是失败可是……]
[你说的话真坏呢]
路易丝膨着脸。
[不对呢路易丝。你虽然一直是失败的,但却释放着谁都没有的光芒。也可以说是魅力。那是因为你有着别人所没有的力量。我也并非不同的魔法使,所以我知道。]
[怎么可能]
[并非没有可能。比如说你的使魔……]
路易丝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才人的事……]
[是呢。他拿起武器的时候,左手浮现出的印记……,那并非普通的咒印。是传说中使魔的咒印呢。]
[传说中使魔的印记?]
[对啊。那是‘纲达鲁乌’的印记。始祖BIRIMIRU所使用的传说中使魔的印记
瓦鲁多的眼睛放出异样的光芒。
[‘纲达鲁乌’?]路易丝惊讶地问到。
[不是任谁都能驾驭的使魔呢。你就是拥有这样力量的魔法使呢]
[真是难以置信呢]
路易丝摆着头。认为瓦鲁多在开玩笑。的确那个才人一握起武器就会变得极为迅速,异常地强大,可是说是传说中的使魔真是难以置信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自己可是‘零之路易丝’呢。总是失败。无论怎么想也不会拥有像瓦鲁多所说的力量的。
[你大概会成为伟大的魔法使的吧。是的,就像始祖BRIMIR那样,名留在历史之中的伟大的魔法使。我这样预感着。]
瓦鲁多热情地看着路易丝。
[这个任务结束后就和我结婚吧。路易丝]
[啊……]
突然间的求婚,路易丝一副吃惊的表情。
[我并不会只是一个魔法卫士队的队长而已的。迟早,整个国家……,成为撼动这个哈鲁克吉尼亚平原的贵族的]
[不,不过…….]
[不过什么呢?]
[我,我……还是……]
[已经不是小孩了吧。你16岁了。已经到了自己的事自己决定了年龄了。你的父亲也许可了。可以……]
瓦鲁多说道这停住了。然后再次抬起头,靠着路易丝的脸凑了过去。
[的确,一直都没有来找你,我要道歉。婚约者什么不是只是说说而已的,这我也知道。不过,路易丝你对于我来说是必要的呢]
[瓦鲁多……]
路易丝考虑着。不知道为什么才人的事却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自己和瓦鲁多结婚后,就会把作为使魔的才人放到一边不管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是不行的。如果要是乌鸦,猫头鹰一类的使魔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如果,不管这个异世界来的笨蛋的话,他会怎么样呢?
丘鲁克或者是……才人以为路易丝不知道的,经常给才人饭吃的厨房的女仆吗?……都会来
照顾他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非常讨厌这样的事情。路易丝认为之所以这么想只是少女任性的独占欲而已。才人虽然是笨蛋,还经常让自己生气……但是却不想他成为其他人的东西。因为是我路易丝的使魔啊。
路易丝抬起了头。
[不过,不过……]
[不过?]
[那个,那个,我还没,还不是和你相配的魔法使呢……想更加地去修行……]
路易丝低下了头。低着头,继续说道。
[那个瓦鲁多。小的时候,我就这么想的。将来,一定要让大家认同我,成为出色的魔法使,让父亲和母亲为我骄傲]
路易丝抬起了头,看着瓦鲁多。
[还,我还不能做到呢]
[是不是已经有人占据了你的心了呢?]
[才没有那样的事!不会有这样的事呢!]
路易丝慌张地否定着。
[没关系,我明白的。明白了。取消吧。现在,不会让你回答我的。不过,这次旅行结束后,你的心一定会朝向我的。]
路易丝点了点头。
[那么,就睡吧。已经累了吧?]
然后,瓦鲁多靠近路易丝,想亲吻路易丝。
路易丝的身体一瞬间回避开了。接着,用力地将瓦鲁多推开。
[路易丝?]
[对不起,不过,怎么说,那个……]
路易丝焦躁地看着瓦鲁多。瓦鲁多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急呢。我]
路易丝再次低下了头。
为什么瓦鲁多这么温柔,这么威风凛凛的,我却…….明明是一直憧憬着的却……
被求婚的时候也并非不高兴。可是,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受到了什么冲击一样的疼痛。
那个冲击好象再传达,路易丝不要接受眼前的一切一般。



窗户外面,才人牢牢地抓住栏杆,拼命地观望着路易丝和瓦鲁多房间里的情况。左手握着德鲁福林哥这样做,身体就会变得像羽毛一样的轻,就能轻松地观望屋子里的情况。从窗帘的间隙中,看见两人坐在桌子上的姿态。
到底在说些什么呢?每次瓦鲁多的脸靠近路易丝时,才人都会紧咬嘴唇。看上去要亲吻时,才人就好象呼吸停止了一样。不过因为路易丝回避所以没有接上吻,才人的呼吸看来也没有停止。
啊,又靠近了。这个混蛋。啊,居然那样!才人小声地说着。德鲁福林哥嘟囔到。
[真是丢脸呢]
[闭嘴]
[这样子,像芋虫般地偷看着窗户,看着自己迷恋的女人和他的恋人欢谈的样子,不断咬嘴唇的就是我的搭档呢,真是丢脸地让人难受,让人要哭出来了]
[才没有迷恋上她呢。那种女人有什么好的。脾气暴躁,还把我当狗,性格歪曲。]
才人咬着嘴唇,嘟囔到。
[那么,为什么偷窥呢?]
[不过,却担心呢。只是担心而已]
正说道这里的时候,从上面不知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啪撒一下,什么重重的东西落到了自己的肩上了。不知被什么包裹住了,眼前一片漆黑。
[什,什么啊?]
[在这里做什么呢?喜欢在墙壁上散步吗?真是的,找了你好久呢。我]
落下来的就是丘鲁克。眼前一片漆黑是因为脸被短裙完全覆盖住了。
[下来啊,快点]
才人把脸从短裙中挣扎了出来,对着丘鲁克说着。
[为什么?不是很好吗?对了,你在看什么呢?]
丘鲁克窥视了一下窗户,然后转向才人。
[不行呢。偷窥新婚的两人。我们就不要管他们了啦]
丘鲁克双手手搭着才人的肩膀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像这样在墙壁上悄悄地幽会,非常的浪漫呢。看,对面建筑物的灯光真是美丽呢!不觉得好象在祝福我们两个一样吗?]
[话说回来,你先下来呀]
就这样两人骚乱着,窗户的门一下子被打了开来。才人一下子静了下来,像甲虫一样附在墙壁上。
一看,是双手插腰的路易丝。可是,可爱的脸却像恶鬼一样扭曲着,直瞪着才人和丘鲁克。
[你们在做什么呢?在窗户边?]
才人左手握着剑,有手抓着窗户边的围栏。丘鲁克则是面朝才人搂着才人肩膀的样子,紧紧地抱着才人。
已经不能说是奇怪,可以说是不得了的样子。
[看了不就知道了,这是在幽会呢]
才人好象要说什么可是,却被丘鲁克用手挡住了嘴。呜呜地呻吟着。路易丝的肩膀震动了起来。
[去其其其,其他地方发情呀。你们这这,这野狗一对]
[可是,亲爱的说想在这里幽会呢]
夸耀般的声音,丘鲁克这样说着。路易丝的脚一下子踢了过来,丘鲁克迅速地闪了下身体,往墙壁上爬去,所以路易丝的脚就直接地蹬向抓着围杆的才人的脸上。就这个样子,把才人踩了下去。
才人幸运地握着剑,掉落的时候用剑刺向了墙壁才逃过了一劫。然后朝着上面怒喊到。
[你想杀了我啊!]
[像你这样子不知道恩情的人还如去死呢]
瓦鲁多在房间里感兴趣地看着。



第2天,才人醒了过来,有人在敲门。基修在旁边的床上熟睡着,没办法醒来的才人只好自己爬了起来。
今天又没有船,本想好好的睡一觉的,真是的。才人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打开了门。戴着帽子的瓦鲁多向下看着才人。瓦鲁多身高比才人高了一个半头呢。
[早上好。使魔君]
被路易丝的婚约者这样称呼,真是心里很不好受呢。
[早上好。不过,出发是在明天吧?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昨天骑了一天的马,还想睡一会的呢]
才人这样说着,瓦鲁多则在微笑。
[你是传说中的使魔‘纲达鲁乌’吧?]
[啊?]
才人吃了一惊,望着瓦鲁多。
瓦鲁多好像在澄清什么似的,歪着头说道。
[……那个,就是那件。芙凯的那件案子,我对你抱有很大的兴趣呢。先前在格里芬上面还问过路易丝,听说你是从异世界来的吧?并且听说你还是传说的使魔‘纲达鲁乌’呢]
[哈啊!]
是谁说了‘纲达鲁乌’的事情呢?奥斯曼应该不会吧这事说出去的。
[我对历史和战争都很有兴趣的呢。向芙凯寻问的时候,就对你抱有了兴趣,然后在王室的图书馆里调查了一下呢。调查的结果就是,你是传说的使魔‘纲达鲁乌’]
原来如此,真是个学习家呢。
[我想知道那个逮捕芙凯的力量到底有多强。能否让我见识下呢?]
[见识?]
[也就是说这样子]
瓦鲁多抽出了插在腰间的魔杖。
[战斗吗?]
才人冷笑地说道。
[就是这样]
瓦鲁多也和才人一样笑了起来。
才人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基修。这个瓦鲁多到底有多厉害,我不清楚。但是我也是击败了基修,还逮捕了芙凯的了,虽然他是魔法卫士队的队长,看来也是有一定实力的,不过我应该不至于差他太远吧。
就让路易丝的婚约者见识一下‘纲达鲁乌’的力量吧,才人心里这样想着。
[在哪里战斗呢?]
[这个旅宿以前曾是为了抵御阿比昂进攻而建的城堡。中间的庭园里是有练兵场的]



才人和瓦鲁多一同向曾经贵族的集合地,国王的阅兵场走去。曾经的练兵场现在已经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了,酒瓶,空的箱子四处堆放着。好象在诉说往日的荣誉的石制的升旗台,现在已经布满了青苔。
[以前……,也许你并不清楚呢。曾经在菲利浦三世的统治下,这里可是经常举行贵族间的对战呢]
[哈啊]
才人握起背在肩上的德鲁福林哥。左手的咒印放出了光芒。
[在很久很久以前,王还拥有着绝对的力量,贵族顺从王的时代……,贵族仍是贵族的时代……赌上名誉和骄傲,我们贵族咏唱起了魔法。不过都只是为些无聊的事情而战斗着。对了,好比是互相之间在争夺恋人]
才人脸一下子认真了起来。拔出了剑,瓦鲁多用左手制止住。
[怎么了?]
[对战有其相应的法则。还没有见证人呢]
[见证人?]
[安心吧。已经叫来了]
瓦鲁多这样说着,从一边路易丝出现了。路易丝看着两人,一下子呆住了。
[瓦鲁多,你叫我来,所以来了。你们准备干什么呢?]
[我想稍微测试一下他的实力]
[真是的,快停止这样笨的事吧。现在应该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是这样呢。不过,贵族的那家伙想要对战呢。非常的想了解实力到底是强是弱呢]
路易丝看着才人。
[快停止。这是命令]
才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瓦鲁多。
[什么呀!真是的!]
[那么见证人也来了,开始吧]
瓦鲁多从腰间再次拔出了魔杖。摆出击剑的架势,魔杖向前伸着。
[我可是不怎么可靠呢,所以不知道轻重呢]
才人这样说着,瓦鲁多淡淡地笑到。
[没关系。你就全力攻过来吧]
才人拔出了德鲁福林哥,一跃而起,飞砍了过去。
瓦鲁多用魔杖挡下了才人的剑。嘎嘎,火花飞溅了起来。虽然是细长的魔杖,却能毫发无伤的挡下才人的长剑呢。
原以为就会这样往后退,没想到随着两人间产生的风压声一起,用着惊人的速度向才人突进了过去。
才人用砍向瓦鲁多的剑阻下了瓦鲁多的突进,魔法卫士队黑色的披风翻舞着,瓦鲁多优雅地向后飞跃了几步,然后重新摆起了架势。
[为什么,那家伙不使用魔法呢?]
德鲁福林哥迷糊地说道。
[你不行呢,被他小看了啊]
才人心里怒吼着。瓦鲁多那家伙,居然能和印记放着光时的才人拥有同样的速度。仅仅只是交锋了一下,就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与基修巨大的差异。
[魔法卫士队的魔法使可不是只会咏唱魔法的啊]
瓦鲁多提了提帽子说道。
[连咏唱都被战斗给特化过的。构筑魔杖的姿势,向想突进的动作……将魔杖像剑一样的使用,来完成魔法的咏唱。这可是军人基本中的基本呢]
才人微微压低了身体,像风车般挥舞着长剑。
瓦鲁多好象完全看穿了才人的攻击般。用魔杖轻松地挡了下来,气息完全没有紊乱过。
[你确实非常之快。根本不能想象你只是个平民。不愧是传说的使魔呢]
挡下才人的攻击,用魔杖朝着才人后脑击了过去。嘶卡,脑中好象飞舞起了火花般,鼻子里面也好象被火灼烧一样。才人重重地倒在了地面上。
[可是,全是破绽。仅仅是速度而已,动作完全是外行人。这样的话是赢不了有真正实力的魔法使的]
才人像弹簧般又站了起来,再次发起了进攻。
可是,步调,飞跃,瓦鲁多如风般的接下了才人的攻击。
[也就是说,你无法保护路易丝]
第一次,瓦鲁多摆出了攻击的态势。常人无法看见的速度,向才人攻了过去。才人刚反应过来,已经被击中了。
[DERU YIRU SORU RA WEINDE]
一边挥舞着闪光的魔杖,瓦鲁多一边低声地咏唱着。
才人注意到了瓦鲁多的突击以及动作都有着一定的旋律。
[搭档!不行了!魔法要攻过来了!]
德鲁福林哥大叫到。
当发现到瓦鲁多的低语是在咏唱魔法的时候……
波卡!空气一下子纠集起来。
看不见的空气如铁锤般将才人横击了出去。被击出了10多米远,才人撞到了酒瓶堆上。被撞到的酒瓶就这
样都碎裂了。
撞上酒瓶的瞬间,才人手中的剑也掉了下来。刚想要重新拿起剑,瓦鲁多却踩了上去,用魔杖向才人击了
过去。被踩着的德鲁福林哥不停叫唤着‘快移开你的脚’,瓦鲁多却根本没有理睬,开口说道。
[分出胜负了呢]
刚想站起来,却因为剧痛,无法动弹。从额头上流出了鲜血。
路易丝提心吊胆地靠近了过来。
[你明白了吧路易丝。他是无法守护你的]
瓦鲁多静静地说着。
[……因为,因为你不是那个魔法卫士队的队长吗!守护殿下的队伍呢!强大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呢。不过你打算去阿比昂也挑选敌人吗?被强大敌人围攻的时候,你也打算这么说吗?我们很弱,因此请收起魔杖]
路易丝沉默了。然后,担心地看着才人。从额头上流出了鲜血。慌忙地从口袋中取出手帕,可是却被瓦鲁多催促道。
[走吧。路易丝]
瓦鲁多拉着路易丝的手腕。
[不过……]
[总之,就先让他一个人呆会吧]
被留下来的才人,就这样膝盖着地,一动也不动。德鲁福林哥说道。
[输了呢]
才人没有回应。在路易丝面前输了,让才人非常的消沉。
[不过,那个贵族很强呢!不要在意,搭档。那个人是相当有实力的人呢。也许是SQUARE级别的魔法使呢。即使输了,也没有什么可耻的。]
即使这样,才人还是没有回应。
[在迷恋的女人面前输掉,这当然的确非常的悔恨呢。但是不要这么消沉啊,不然连我也会悲伤起来的……呜,想起一件事呢。是什么呢……是非常久远,很久以前的事呢……]
才人将德鲁福林哥收进了剑鞘。啊,那个,给我等等,德鲁福林哥叫到。可是,却被无视了。才人站了
起来,拍掉了膝盖上的灰尘,脚步沉重地走了起来。




那天夜晚……才人一个人在房间的阳台上遥望着月空。基修他们在一楼的酒厅里玩闹着。明天终于就是去阿比昂的日子了,所以好像要大肆玩闹一番。丘鲁克来邀请过,可是才人却拒绝了。怎么样也没有喝酒的心情呢。
据说,两个月亮重叠的次日就能够出港了。什么好象那天是阿比昂最靠近拉?罗舍尔的一天。
才人抬头望着夜空,闪烁地星海之中,赤色的月亮隐秘在白色月亮的背后,重叠为一的月亮闪耀着青白色的
光芒。那个月亮让才人回忆起来故乡。地球的夜晚。
消沉的才人不停地自言自语着‘好想回去呢,我的故乡’。也因为在路易丝面前败给了瓦鲁多的关系,才人越发地想念起了家乡。
不知不觉间,才人流下了眼泪。眼泪巴哒巴哒地流过额头,流过下巴,滴落到了地面上。就这样一边眺望着
月空,一边流着泪水。从后面传来了声音。
[才人]
回头一看,路易丝站在那里,抱着手腕看着才人。
[……只是输了而已不要哭啊。真是不像样呢]
才人擦了擦眼睛。不想让路易丝看见自己流泪。
[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
[只是因为非常的想家,好想回去才哭的呢。回到地球。回到日本。]
路易丝低下了头。
[……知道都是我的错呢]
[明明是把我当作狗来对待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呀。我可是贵族呢,不这样就会有不好的传闻的。]
[到底怎样才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呢?我已经不想再呆在这个世界了]
才人从心底发出非常厌恶的声音说道。
[……什么呀。你对于我来说也是很麻烦呢]
[既然你这么想的话,就帮我寻找回去的路啊。找寻将我送回原来世界的方法。]
[……等这个任务一结束,一定会好好地帮你找的]
[真的吗?]
路易丝双手插腰,可爱地歪着头。
[我可是贵族呢。是不会说谎的]
[如果,我无法回去的话又怎么办呢?]
脸红着稍微想了一会儿后,路易丝下了决心似地说道。
[……到了那个时候,也会让你继续麻烦我的]
[即使你结婚了?]
[和结婚不是没有关系的吗]
路易丝瞪着才人。
[好好呢。像你这样的,糟糕的性格也会有想和你结婚的人呢。真是奇特呢,那个贵族。你,真是个幸福的人呢]
才人讽刺地说着。路易丝也生气的抱起手腕说道。
[什么啊。你不也是被那个丘鲁克爱着吗?那个笨蛋丘鲁克居然连你这样的家伙都会迷恋。算了,怎么样都可以。都是笨蛋,肯定很相配呢。]
两个人都背过了脸去。路易丝闭上眼睛,调整了下心情然后说道。
[总之,在哈鲁克吉尼亚的这段期间,你是我的使魔所以不管我结婚也好不结婚也好,都是让你来保护我。剩下就是扫除洗衣。还有其他杂务]
才人转过脸来面向路易丝。
柔长桃色的头发之下,路易丝茶褐色的眼睛露出生气的眼神。白色的脸颊也因为微微地怒火而染成红色。撅着的嘴唇也相当的可爱。
仅仅只是看着就已经让才人心动不已。虽然被路易丝说了那么令人生气的话,可是还是很漂亮呢。路易丝。
不过,真的只是这样吗?只是因为漂亮,我才会这样的心动吗?感觉到并非只是因为这样。无论多么的可爱,多么的美丽,自己被说了那么令人生气的话应该是不会那样的心动的啊。
握着自己的手,脸红着的路易丝。照料重伤的自己时的路易丝。明明是零却屹立于芙凯面前的路易丝。还有被人叫做零,悔恨着的路易丝。
偶尔看见的路易丝。有着勇气和温柔的女性魅力的部分……
才人沉思着‘到底是为什么呢?’
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直到眺望月空的今天为止,自己没有这样强烈思念家乡的原因。
不过,却讨厌承认这个原因。
[真是讨厌]
[为什么我会……]心里心里不断地想着。
才人好象发泄般地说道。
[让瓦鲁多来保护你不就可以了吗?]
[讨厌呢。你还在介意输了的事情吗?]
才人沉默着。
[你是我的使魔吧?即使输了,也要挺起胸膛。那样丧气的脸会损了拉?瓦里艾尔的名字呢]
并非只是输了那么简单的呢。是在路易丝的面前,败给了路易丝的婚约者呢。怎么可能挺起胸膛呢。才人撅着嘴唇,发脾气似地捅着阳台的扶手。
路易丝发怒地说道。
[明白了。好吧。随你自己喜欢吧。就让瓦鲁多来保护我。]
[那就这么做吧]
才人厌恶地说着。这句话让路易丝更加地生气了。
[那个人,非常值得依靠呢,一定能让我安心。虽然并不要对使魔的你说,但是我现在告诉你。现在,我下决心了呢。我,要和瓦鲁多结婚。]
路易丝斜看着才人。不过,才人却沉默着,没有理睬。什么呀,路易丝心里想着。
[要和瓦鲁多结婚]
路易丝又说了一次。可是,才人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仍然发脾气似地低着头。
原以为会说阻止的话,可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明明都溜上我的床了,什么呀,路易丝想着。自尊心被伤害了的路易丝真的发怒了。
[像你这样的人就一生在这里眺望月亮吧]
叫着,路易丝走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
[呜哇!]
才人大叫到。路易丝转过了头。
虽然在眺望着月亮,可是月亮却好象被什么东西遮蔽了一样,一点也看不见了。
月影下,巨大影子的轮廓移动着。仔细一看,那个巨大的影子正是岩石的格雷姆。操纵这么巨大的格雷姆的
就是……
巨大格雷姆的肩膀上,有谁坐在上面。那个人的长发随着风而飘逸着。
[芙凯!]
两人同时怒叫到。坐在上面的人,兴奋地说道。
[真是感谢呢。还记得我呢]
[你不是已经被关进监狱了吗?]
才人握着德鲁福林哥说道。
[有好心的人在呢。说像我这样的美人应该为了这个世界作出更多有益的事情呢。所以帮我逃脱了呢]
芙凯吼叫着。很暗看不大清楚,不过却能看见芙凯的旁边有个黑色披风的贵族站着。是那个家伙帮助芙凯逃脱的吗?那个贵族任凭着芙凯的行为,沉默不言着。因为戴着白色的假面,所以看不清楚脸。不过好象是个男的。
[……原来有多管闲事的家伙在呢。那么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才人左手握着剑。
[谢谢你给我的长期休假呢,我可是来向你们道谢的呢!]
芙凯狂笑着。巨大的格雷姆一拳就将阳台的扶手打的粉碎。那可是用坚硬岩石制成的呢。看来岩石的格雷姆的破坏力比起以前更强了呢。
[这里只有岩石,没有土呢。这样想着就安心可是不行的呢!]
[谁也没有安心呢]
才人拉着路易丝的手,跑了起来。跑出房间,跑下一阶一阶的楼梯。





最下面的一层现在也成了修罗场了呢。突然间从门口出现的一队佣兵好像在袭击正在一楼喝酒的瓦鲁多他们呢。
基修,丘鲁克,塔巴撒,瓦鲁多用魔法迎战着。人数太多了呢,看来在拉?罗舍尔中的佣兵都袭来了。
看来处于下风。
丘鲁克折断连着地板的桌子的桌脚,立起桌子当盾牌抵挡着和佣兵们周旋着。袭来的佣兵已经习惯了和魔法使的战斗了。在持续战斗的同时,观察丘鲁克他们的魔法射程,然后躲到射程以外的地方用箭进行攻击。藏在黑暗中的佣兵拥有有利的地理条件,屋内的一行人陷入里苦战。
如果站起来咏唱魔法,箭就会像雨点般袭击而来。
才人低着身子跑向了拿桌子当盾牌的丘鲁克的身边,告诉她上面芙凯已经袭击而来。可是,巨大的格雷姆
的脚已经清晰可见了。没有告知的必要了呢。


其他贵族的客人都在柜台下瑟瑟发抖。胖胖的店主拼命地对那群佣兵叫到‘你们都对我的店做了什么啊!’
可是却被箭射穿了胳膊,躺倒在了地上。
[真是麻烦了呢]
听着瓦鲁多的话,丘鲁克也点了点头。
[果然那群人不是单单抢劫财物这么简单呢]
[那个芙凯在也就是说在幕后操纵的就是阿比昂的贵族了呢]
丘鲁克提着魔杖,嘟囔着。
[……那群家伙打算我们使用魔法,然后慢慢地耗光我们的精神力,然后一起突击过来呢。怎么办啊?]
[我的格雷姆来掩护吧]
基修微微青着脸说着。丘鲁克简单地分析了一下战力,然后说道。
[基修,你的‘瓦鲁丘尔’只能变出一个小队而已吧。对方可是职业的佣兵呢]
[不试着做做就不知道结果呢]
[呐啊基修。如果论到战斗的话我可是比你专业呢]
[我可是格拉蒙特元帅的儿子。怎么可能输给那些卑微的佣兵呢!]
[真是受不了。特雷丝特因的贵族只是嘴巴比较厉害而已,战斗能力却很弱呢]
基修站了起来,正准备咏唱咒语。瓦鲁多抓住了他的衬衫制止了他。
[听好了各位]
瓦鲁多低声地说道。才人他们沉默地听着瓦鲁多说话。
[这个任务只要有一半的人到达目的地就算成功了]
这个时候即使幽雅的塔巴撒也合上了书,看着瓦鲁多的方向。用魔杖指着自己,丘鲁克和基修,然后说道‘诱饵’。
接着塔巴撒又指着才人,瓦鲁多,路易丝,说道‘去码头’。
[时间呢?]瓦鲁多向塔巴撒询问到。
[现在立刻]
[就如刚才所听到的。往后门走吧]
[啊?啊!]
路易丝和才人发出惊讶的声音。
[现在这里有他们负责抵挡。应该能够混淆他们的视线的。趁着这个空隙我们从后门逃走,前往码头。就这样子]
[不,不过……]
才人看着丘鲁克。丘鲁克撩了撩魅力的红发,撅着嘴唇郁闷地说道。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们要去阿比昂干什么呢]
基修开始确认着玫瑰。
[呜饿,会不会在这死掉呢。到底会怎样啊。如果死了的话就不能再见到公主殿下和蒙莫朗西了]
塔巴撒朝着才人点了点头。
[去吧]
[不过……]
丘鲁克催促着才人。
[好了,快点走吧。回去之后……就让你和我接吻]
然后,面向路易丝。
[呐啊,路易丝。你可不要误会了呢。我可不是为了你才当诱饵的呢!]
[知,知道的呀!]
路易丝即使这样还是对丘鲁克他们低下头行了个礼。
才人他们放低身子,跑了起来。箭咻咻地射了过来,可是塔巴撒挥了挥魔杖,为他们张开了风的保护壁。




从酒厅来到厨房,才人他们刚到另一个出口,酒厅那边就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好象开始了呢]
路易丝说着。
瓦鲁多轻轻地把身子凑向门边,打探着门对面的情况。
[好象谁也没有]
打开门,三人跃向了夜晚的拉?罗舍尔的街头。
[码头在这里]
瓦鲁多走在最前面。路易丝跟在后面。才人押在最后面。
月色中,三人的影子向远方,低低地延伸着。第六章 白之国

确认完才人他们往后面方向奔去之后,丘鲁克对基修命令道。
[接下来,要准备开始了喔。我说基修,厨房里应该有个倒了油的锅子对吧]
[是指炸东西用的锅子?]
[是呢。用你格雷姆把那个锅子拿过来]
[举手之劳]
基修躲在桌子后面,挥动着假蔷薇花。蔷薇花就是他的魔杖。花瓣飘落在地上,青铜的战斗少女出现了。格雷姆陆续出现并朝着厨房走去。箭矢都以格雷姆为目标,飞了过去。
钢铁的箭头全部都陷入了柔软的青铜里,格雷姆摇摇晃晃的。基修哈哈地大笑着,格雷姆终于走到了柜台后面的厨房,拿起油锅。
[把那个,扔向入口处行吗?]
丘鲁克照着镜子,边化装边小声说道。
[竟然在这种时候化装。我说你啊]
基修惊讶地说道。但还是操纵着格雷姆,照着所说的将锅子朝着入口处扔了过去。
丘鲁克拿出魔杖站了起来。
[因为歌剧马上就要开始了喔?女主角要是不化妆的话呢……]
丘鲁克朝着在空中将油四撒的锅子,挥舞着魔杖。
[那不是会很丢人吗!]
丘鲁克的魔法把锅中的油点着烧了起来,火焰在『女神之杵』亭的入口处周围散布开。发出一声巨响。一下子,毅然实行突击的佣兵中的一队,被突然出现的大火所逼退。
丘鲁克以妩媚的表情咏唱着咒文,再次挥舞着魔杖。接着,火焰烧的更加旺盛,并烧向在入口处像踩踏着踏鞴一样的佣兵们。佣兵们被火焰包围着,痛苦的来回打转。
站立着的丘鲁克,优雅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然后举起魔杖。虽然箭矢全都以丘鲁克为目标飞过去,但是塔巴撒的风魔法,将箭矢全部弹开。
[各位亲爱的无名的佣兵们啊,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在霏霏的箭雨之中,丘鲁克微笑地鞠了一个躬。
[不过就让我『微热』的丘鲁克,真诚地来做你们的对手吧]

芙凯在巨大的格雷姆肩上不耐烦地咂着嘴。一下子,被命令负责突击的一队,被大火团团围住而乱成了一团。芙凯对身边的带着假面身穿黑斗篷的贵族小声说道。
[真是的,用金钱雇来做事的家伙们都不可靠呢。那种程度的火焰就弄得天翻地覆]
[那样就行了]
[那样的话,不是就没有办法打倒他们了嘛!]
[就算不能打倒,也没有关系。只要把他们分散开,那就足够了]
[就算你愿意那样,我也决不能容许。就是因为他们,让我受尽耻辱]
但是,斗篷男子没有回答。就象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站立着,对着芙凯说道。
[好,我现在去追拉?瓦里艾尔的女孩]
[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芙凯惊讶地说道
[随你高兴了。把剩下的人是一起煮了还是一起烧了,都随你便。会合的时候还是在原来的酒馆]
男子轻巧地从格雷姆的肩上跳下,消失在黑暗之中。简直就像黑夜里刮起的夜风一般,轻柔的,冷得让人颤抖一样的动作。
[真是的,真是随意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连一点点也肯不告诉我]
芙凯不愉快地小声说道。
下面的男人们发出悲鸣。从『女神之杵』亭中吹出的烈风,使炽盛的火焰,蔓延地更为激烈,躲藏在阴暗之处的弓箭手们也开始烧了起来。
芙凯向下方怒吼道。
[真是的!够了!真是群靠不住的家伙们!都给我滚开!]
格雷姆随着咚的一声地响站了起来,向入口处靠近。朝着入口处挥拳攻击过去。

丘鲁克和塔巴撒在酒馆里操纵着火焰,狠狠地摧残着外面的佣兵们。负责射箭的一群人,也都因为塔巴撒的风将火蔓延过去,而扔掉手上的弓开始四处逃窜。
[噢呵呵呵!噢呵!噢呵呵!]
丘鲁克发出了胜利的笑声。
[看到了吗?明白了吗?我火焰的威力!如果不想被烧伤的话那就快点逃回家吧!啊哈哈!]
[好,轮到我出场了]
来的不凑巧的基修,正当他瞄准了从火焰的空隙中逃跑的敌人准备让「瓦鲁丘尔」追击时候……。
随着一声巨响,房子的入口消失了。
[呃?]
巨大的格雷姆浮现在沙土飞扬的尘埃之中,巨大的格雷姆很容易地就把基修的格雷姆用脚踢飞。
[啊唉。忘记了呢。那个非常顽固的大姐还在]
丘鲁克吐着舌头小声说道。
[不要太嚣张了!小女孩们!让我一并解决你们吧!]
站在格雷姆肩上的芙凯,怒视着吼道。
[怎么办?]
丘鲁克往塔巴撒的方向看去。
塔巴撒摊开两手,摇了摇头。
基修看着巨大的格雷姆,陷入了激烈的混乱之中,叫道。
[各位!突击啊!突击!现在就是让他们见识特雷丝特因贵族的精神的时候! 父亲!请看着吧!基修现在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塔巴撒用魔杖绊住了准备朝格雷姆奔去的基修。基修顺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做什么啊!就让我去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吧!为了公主殿下的名誉,就让这朵蔷薇在此凋零吧]
[好了快点,要准备逃了]
[不逃!我决不会逃!]
[……我说你啊,真是在战场上最先死的那种类型呢]
塔巴撒看着正在接近的格雷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拉住基修的袖子。
[做什么?]
[蔷薇]
塔巴撒指着基修拿着的蔷薇假花。做出挥舞的动作。
[许多。花瓣]
[要花瓣又做什么!]
基修大声吼着,但马上就被丘鲁克扯住了耳朵。
[就快点照塔巴撒说的做!]
基修气焰嚣张地挥动着蔷薇假花,大量的花瓣在空中飞舞。塔巴撒咏唱着魔法。在空中飞舞的花瓣在塔巴撒的风魔法带动之下,缠绕住了格雷姆。
[把花瓣沾在格雷姆全身准备做什么! 啊啊真是美丽啊!]
基修大声吼道。
塔巴撒以精简的话语命令基修。
[炼金]

乘在格雷姆肩上的芙凯,看到自己的格雷姆被花瓣缠绕着,发牢骚般地说道。
[什么嘛。赠品?就算你用花瓣来帮我做装饰,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格雷姆挥起拳头。仅仅一击,就将丘鲁克她们作为护盾的桌子打烂。
就在那时,缠绕着的花瓣,变化成了某种湿湿的液体。一鼓油的味道涌了上来。身为『土』系统的专家芙凯,马上就发觉了花瓣液化成油的原因。这是名为『炼金』的咒文。
他们利用『炼金』把刚才沾在格雷姆身上的花瓣变成了油。
开始发觉不妙的时候,为时已晚。丘鲁克咏唱的『火球』,已经朝着芙凯的格雷姆飞了过去。

一瞬间,巨大的格雷姆被火哗地一声包住。格雷姆抵挡不住那炽盛的火炎跪了下来。
看到自己的雇主已经败北,佣兵们就像小蜘蛛一样四处逃散。丘鲁克她们互相抓着手高兴起来。
[我们!做到了! 胜利了!]
[我,我用『炼金』赢了! 父亲! 公主殿下! 基修赢了!]
[这多亏了塔巴撒的作战计划才胜利的不是嘛!]
丘鲁克用手戳了下基修的头。
芙凯以可怕的形象,在被大火轰轰烧尽地格雷姆前面站了起来。
[你、你们竟敢,连续二次对我芙凯用土系统呢……]
看上去一副凄惨的样子。长长的,美丽的头发被烧得七零八落,长袍也被火烧的破破烂烂。脸被煤烟弄的漆黑,美女已经面目全非。
[啊哈,真是极妙的化妆不是嘛。这位阿姨,对你来说,那种浓妆很适合你的喔? 也都这么老了嘛]
丘鲁克刚说完就对着芙凯挥动魔杖。但是,好像是因为在刚才的战斗中咏唱魔法,精神力消耗的太多。突然飞出一个微弱的火焰,一下子就消失了。
[咦,就这样结束了?] 丘鲁克挠着头。
塔巴撒和基修好像也是。芙凯也一样。不咏唱魔法,笔直朝着这里走来。
[说我老? 小女孩啊! 我才二十三岁啊!]
芙凯握紧拳头,朝着丘鲁克揍过去。丘鲁克也毫不考虑地揍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开始以不符合身份的样子互相揍了起来。
塔巴撒坐了下来,对此毫无兴趣的看起书来。
基修注视着美人之间互相殴打,脸上微微泛红。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似乎都无所谓。
远远围观看热闹的佣兵们,马上开始赌谁输谁赢。

丘鲁克和芙凯互相殴打的时候,才人他们正向码头跑去。明月照亮着道路。瓦尔德跑进某个建筑物之间的台阶,开始攀登。
[不是去『码头』吗,要爬山吗?]
才人说道。瓦尔德并没有回答。
登上一段很长的台阶,来到了小山丘的顶部。看到展现在眼前的一切,才人倒吸了一口气。
巨大的树,向四面八方伸展着树枝。
大得如同山一般,巨大的树。高度有多少啊?虽然藏在夜空之中,看不到顶,但是有着相当的高度。就像仰视东京塔那样,才人望着那颗巨大的树。
然后……定情一看树枝之间,悬挂着什么巨大的东西。巨大的果实?原这么认为,但是结果那竟然是船。像是飞行船的形状,悬挂在树枝之间。
[这就是『码头』?那就是『船』?]
才人惊讶地问道。路易丝诧异地回答。
[是啊。你的世界里不一样吗?]
[码头和船,都在海里]
[如果有海中航行的船,也就有在空中飞行的船]
路易丝若无其事地说道。
瓦尔德跑到树根前。树根就好像是高楼大厦的通风大厅一般,空空的。似乎是挖空了枯萎的树干后而造出来的吧。
因为是晚上,所以看不到人影。联通各枝的台阶上,贴着铁制的金属板。那里写着某些文字。似乎是告知站台的金属板。才人这么认为。
瓦尔德开始登上眼前的台阶。
木制的台阶,由每一段连接而成。虽然装着栏杆,但还是令人担心。台阶的缝隙间,夜幕之下,能看到拉?罗舍尔的灯光。
在途中的休息台,才人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才人转过身去,黑影忽然一飘,跳过了才人的头顶,站在了路易丝的背后。
是之前坐在芙凯的格雷姆的肩上的,白假面男子。
才人拔出剑的同时,向路易丝喊道。
[路易丝!]
路易丝转过身去。男子一瞬间抱起路易丝。
[呀—!]
路易丝发出了喊叫声。才人把剑举过顶,但是就这样砍下去的话,会伤到路易丝的。男子就像杂技演员一样,抱着路易丝跳了起来。
想要就这么着地的动作。
才人呆立着不动。旁边,瓦尔德挥动着抽出的魔杖。假面男就像以前才人被吹飞一样,被风之锤痛打了一顿,放开了路易丝。男子顺势抓住了栏杆,但是路易丝却直落地面。
瞬间瓦尔德从台阶上跳下去,像鸊鷉(注:一种水鸟)般以路易丝为目标急速下降。抱住下落中的路易丝后,漂浮在空中。
白假面男再次歪扭着身子跳上台阶,和才人相持着。
白假面男体型和瓦尔德差不多。从腰间抽出魔杖。是漆黑的魔杖。
才人确定路易丝没事,便架起了剑。回想起和瓦尔德的一战。胡乱挥剑是危险的。但是,对方会使用什么魔法攻过来也无法推测。
男子挥动了魔杖。他头上的空气,开始冷却。冰冷的空气刺激着才人的皮肤。想要干什么?
男子继续咏唱着咒文。才人举起剑,但是德福林哥喊道。
[搭档!构架!]
才人构架起身体的瞬间,空气震动着。啪地一声裂开了。男子的周围伸出无数闪电,才人的身体受到直接攻击。
[『lightning?cloud』!]
察觉到咒文的真面目的德福林哥喊道。强烈的电流流过才人的身体,才人从台阶上掉了下去。
[呀啊———!]
才人痛苦地喊道。左腕像是被烧一般的痛。一看,电击之痕正燃烧着衣服。左腕,像是碰到了烙铁一样被严重烧伤。
因疼痛和受惊,才人失去了知觉。
抱着路易丝的瓦尔德咏唱了『fly』,把才人落在了台阶上。
[才人!]
看着倒下的才人,路易丝大喊。瓦尔德咂着嘴,转向假面男,挥起了魔杖。是咒文风之锤『air?hammer』。空气聚集成看不见的硬块,吹飞了假面男。男子这次踏空了台阶,落向地面。
路易丝挣脱瓦尔德,跑向倒下的才人。电击之痕,继续燃烧着从握着剑的左手直到腕部的衣服。
路易丝慌慌张张地把耳朵靠在才人的胸部。心脏在跳动。路易丝放心了。虽然受到了强力的电击,但是似乎并没有死亡。发着“唔、唔—”的呻咛声。
才人张开双眼。然后,痛苦地站起来。
[什、什么,那家伙……不过,好痛……呃!]
德福林哥担心地说道。
[刚才的咒文是『lightning?cloud』。『风』系的强力咒文。那家伙,似乎是个高手]
[呃!嘶!]
才人痛苦地扭曲着脸。
瓦尔德确认才人的状况。
[但是,只是伤到手腕还真是幸运。本来的话,那是要连性命也要被夺的咒文啊。嗯……似乎是这把剑中和了电击。不是很清楚,剑不是金属吗?]
[不知道,忘了]
德福林哥回答道。
[智慧之剑么。稀有之物啊]
才人紧紧咬住嘴唇。受伤的手腕……虽然是感到很疼,但是无法救助路易丝这更令才人感到痛苦。而且,竟让瓦尔德出尽了风头。再也不想让她看到难看的样子了。才人逞强着站了起来,把德福林哥收入剑鞘。
[走吧,已、已经不要紧了]

登上最后的台阶之后,有一根树枝伸展着。沿着那根树枝,一艘船……停泊在那里。似乎像是帆船的形状,那是为了能在空中飞行吧,舷的两侧装着羽翼。从上面挂下来不知多少根绳子,都栓在了上面的枝条上。舷梯从才人他们所站的树枝延伸到船的甲板上。
瓦尔德他们一登上船,睡在甲板上的船员爬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
[船长在吗?]
[在睡觉。有事的话,明天早上再来]
男子对着朗姆酒瓶口直接喝着酒,醉醺醺地毫无善意地回答道。
瓦尔德没有回答,迅速抽出魔杖。
[你要贵族把话重复第二遍么?我说了叫船长过来]
[贵、贵族!]
船员马上站起来跑进船长室。
过了一会,带回来一个昏昏欲睡的五十上下的男子。戴着帽子。此人似乎就是船长。
[有什么事吗?]
船长用疑惑的眼光看瓦尔德。
[女王殿下的魔法卫士队队长,瓦尔德子爵]
船长的眼睛吓得滚圆滚圆。知道对方是身份高贵的贵族,急忙改用敬语。
[哎呀。那么,希望本船提供怎样的服务……]
[去阿比昂,现在就出航]
[乱来!]
[这是女王殿下的命令。想违抗王室么?]
[我不知道你们去阿比昂想干什么,但是不到早上是无法出航的!]
[为什么?]
[阿比昂最接近这里、拉?罗舍尔的时候是早上!在这之前出航的话风石不够。]
[风石?]
才人问道。船长以你连『风石』都不知道吗?的表情回答道。
[储存『风』的魔力的石头。靠它船才能在空中飞行]
然后,船长转向瓦尔德。
[子爵大人,本船储备的『风石』只够航行去阿比昂的最短距离。如果再多储备些的话就能出航。因此,现在不能出航。途中会坠落地面的]
[『风石』不够的分,我来补充。我是『风』的SQUARE]
船长和船员互相对视。然后船长转向瓦尔德,点点头。
[那样的话到可以。费用请付哦]
[装载的货物是什么?]
[硫磺。现在在阿比昂,那是和黄金同等价值。建设新秩序的贵族们把价格调高了。建设秩序,火药和火的秘方是必需品啊]
[这些货物以那个价卖给我]
船长看起来有些狡猾地笑着点点头。商谈成立,船长不断地催促着下达命令。
[出港!放下系船索!撑起帆!]
一边发着牢骚的船员,一边听从船长的命令,熟练地放下吊在树枝上的系船索,攀登到两侧的固定索具,撑起了帆。
解除拘束具的船,一瞬间沉了下去,但是靠发动『风石』的力量又浮在了空中。
[什么时候能到阿比昂?]瓦尔德问道。
[明天的中午,能到达索卡波罗之港]
船长这么答道。
才人靠着船舷,看到了地面。『码头』……在大树的树枝间能看到。拉?罗舍尔的灯光很快地远去。似乎是相当快的速度。
路易丝靠近才人,手搭在了才人的肩上。
[才人,伤不要紧吧?]
路易丝担心地注视着才人。
[别碰我]
才人推开路易丝的手。路易丝变了脸色。
[什么啊!亏我还担心你!]
路易丝因为才人看也不看自己,所以头昏脑涨。亏我还担心你,那态度算什么,路易丝这么想着。
才人因为刚才路易丝被白假面男带走的时候,自己动也动不了干着急,很没出息,所以觉得没脸面对路易丝。
回忆起了前些日子瓦尔德所说的话
『也就是说,你无法保护路易丝』
果然是这样吗?才人消沉了下去。
瓦尔德靠了过来。
[据船长所说,在纽卡斯尔附近布阵的王军,似乎正被围攻而苦战着]
路易丝吃惊地问道。
[威尔士皇太子呢?]
瓦尔德摇摇头。
[不清楚。虽然好像还活着……]
[反正,港口全部被反乱军镇压了吧?]
[是啊]
[怎样才能和王党派取得联系啊]
[只能阵中突破了。从索卡波罗到纽卡斯尔骑马只要一天]
[从反乱军中混过去吗?]
[对。只有这样了。嘛,反乱军也不能公然向特雷丝特因的贵族出手吧。寻找机会,突破包围圈,直奔纽卡斯尔。只是,必须得注意夜晚的阴暗]
路易丝紧张地点点头。然后问道。
[说起来,瓦尔德,你的格里芬呢?]
瓦尔德微笑着,身体靠出船舷,吹响了口笛。从下方传来了格里芬的振翅声。就这么在甲板上着陆,吓了船员们一跳。
[不坐船,坐那个格里芬去阿比昂不就行了]才人说道。
[又不是龙,不能飞那么远的]路易丝回答道。
才人在舷旁坐下。深深地闭上双眼。总之,好像又会遇到危险的事。睡会吧,才人这么想着,把路易丝和瓦尔德的商谈作为催眠曲,睡着了。

由于船员们发出的声音和耀眼的光芒,才人醒了过来。浩瀚的青空展现在眼前。从船舷往下看,能看到漂浮着的白云。船航行在云层的上方。
[看到阿比昂了!]
站在桅楼上警戒的船员大声喊道。
才人揉着惺松的睡眼,从船舷往下看。但是,展现在眼前的尽是白云。哪里都看不到陆地。
似乎是睡在旁边的路易丝站起来。
[不是哪儿都没陆地么]
才人这么唠叨着,路易丝说着[那边哦],指向了空中。
[哈?]
顺着路易丝所指的方向仰望,才人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巨大的……除了巨大之外无话可说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从白云的间隙中,能窥到漆黑的大陆。大陆向着远方持续延伸着。陆地表面耸立着高山,流淌着江河。
[吃惊了?]
路易丝向才人说道。
[啊,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大陆]
才人惊讶地张大嘴巴,傻傻地站着。
[浮游大陆阿比昂。就那样飘浮在空中,主要在海洋上徘徊着。不过,每月有几次会飘来哈鲁克吉尼亚大陆上空。大小有特雷丝特因国土那么大。统称『白之国』]
[为什么称为『白之国』?]
路易丝指向大陆。大河中溢出的水,洒落于空中。这时水分变成了白色大雾,包住了大陆的下半部分。雾变成云,大范围持续地给哈鲁克吉尼亚大陆降雨。路易丝这么解释道。
这时,站在桅楼上警戒的船员大声喊道。
[右舷上方云层中,有船只接近中!]
才人按照他所说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艘船正接近着。比才人他们所乘坐的船,大上一圈。船舷上打开的洞中,伸出了大炮。
[嘿,还有大炮啊]
才人傻乎乎地说着感想。
路易丝皱起了眉头。


[不妙啊。反乱势力……贵族派的军舰吗?]

后甲板上,瓦尔德和旁边进行操船指挥的船长向警戒员所指的方向望去。
涂着漆黑的焦油的船体,简直就是战斗的船只。二十多门大炮正对准了这边。
[阿比昂的贵族派吗?如果是为你们运货的船只的话,就告诉我们一声]
警戒的船员按照船长的指示挥动手旗。但是,黑船没有任何回应。
副长跑过来,青着脸向船长汇报道。
[那艘船没有撑着旗帜!]船长的脸,看着看着也变青了。
[这么说来,是空贼吗?]
[不会错的!听说他们乘着内乱活跃起来了……]
[逃!满舵!]
船长想让船逃离空贼。但是,为时已晚。黑船开始并排航行。向才人他们的船行驶的航道上放出了威胁的一炮。
砰地,炮弹消失在云的彼方。
黑船的船桅上,顺当地升起了四色旗流信号。
[是停船命令,船长]
船长被痛苦的决断所逼迫着。这艘船也不是没有武装。但是,只有三门移动式大炮放在甲板上。对付单面舷侧就成排地并列着二十多门大炮的船的火力的话,就像是装饰品一样毫无用处。
船长求助般地看着站在身旁的瓦尔德。
[魔法,已经用在这艘船的航行上了。听从那艘船的指示吧]
瓦尔德,冷静地说道。船长口中嘀咕着[这下破产了],发下了命令。
[打起背帆。停船]

由于看到突然间出现,并朝这边开了一炮的黑船,慢慢靠近,已经停船的自船的样子而感到害怕,路易丝不由地靠近了才人。
不安地在才人身后望着黑船。
[我们是空贼!不要抵抗!]
黑船上手持喇叭的男子大声喊道。
[空贼?]
路易丝惊讶地说道。
黑船的舷侧,手持弓和火枪的男人们排列起来,瞄准了这边,射出了装有钩子的绳子,钩子抓住了才人他们所乘的船的舷缘。手持斧头曲刀的强壮的男人们利用拴在船与船之间的绳子正滑过来。数量大概有十个。
才人握着剑,但是,昨晚的战斗中受了伤的手腕剧痛依然,用不上力。
[才人……]
路易丝小声说道。才人听到这个声音,设法紧握住剑。左手的印纹闪着光。不过,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瓦尔德拍了下才人的肩膀。
[敌人不仅是拿着武器的水兵。如此之多的大炮正瞄准了这边。如果想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话,要好好衡量一下对手和自己的力量。甚至,对方也可能有魔法使]
在前甲板停留的瓦尔德的格里芬,也被被过来的空贼们吓到了,嘎嘎地叫了起来。这个时候,格里芬的脑袋被青白色云雾所包围。格里芬倒在了甲板上,开始沉睡了。
[睡眠之云……的确有魔法使啊]
于是,顺着声音,空贼们落到了船上。其中有一个身着华丽的空贼。似乎原来是白色的,不过被汗水和润滑油弄脏成黑色的衬衫的胸口处敞开着,能看到里面日晒成红铜色的健壮的胸肌。精心地左眼上戴着眼罩。这个男人似乎就是空贼的首领。
[船长在哪?]
使用着粗野的语言,巡视周围。
[我]
颤抖着,即使如此还拼命地努力保持着威严的船长举起手。首领大步走近船长,用抽出的曲刀啪啪地在他脸上敲着。
[船的名字和货物是什么?]
[特雷丝特因的玛丽?格兰特号。货物是硫磺]
空贼之间传来了叹气声。首领嗤笑着,拿起船长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
[船上所有的我都买了。费用就是你们的性命]
船长忍着屈辱颤抖着。之后,首领注意到了站在甲板上的路易丝和瓦尔德。
[啊呀,还载贵族的客人啊]
首领接近路易丝,用手抬起路易丝的下颚。
[这可是美女啊。你,愿不愿意在我的船上做洗盘的女仆?]
男人们发出了卑劣的笑声。路易丝啪嗒一声推开首领的手。像要燃烧般地怒视着男人。
[滚开。低贱的人]
[好吓人!说我们是低贱的人!]
男人大声笑着。才人想要拔出剑,但是瓦尔德阻止了他。然后,在耳前低声说道。
[喂,使魔。你好像怎么也无法冷静么]
[但、但是……路易丝……]
[在这里闹有用么?路易丝、你、还有这里的全员都被魔法、大炮和矢弹变成蜂巢。]
才人吓到了。
[你不顾路易丝的安全吗?]
才人的心被深深的后悔所包围。心中想着,好没用。我比不过这家伙。果然,路易丝……绝对还是和这家伙结婚幸福。才人这么想着。
[伙计们,把这些家伙也运走。能拿到赎金的啊]

第七章 亡国的王子

被空贼捉住的才人他们,被关进船舱。玛丽?格兰特号的船员们貌似都去帮忙拖行原先自己的船了。
才人的剑被收走,瓦尔德和路易丝也被收去了魔杖。失去了剑的才人和没有魔杖的瓦尔德也就只是普通的人罢了。至于路易丝,倒是没多大关系。
在周围,酒桶、装着谷物的袋子以及火药桶等杂乱地堆放着。在角落里还有堆积如山的炮弹,看上去沉甸甸的。
瓦尔德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东西。
才人刚在船舱的一角坐下,不禁皱起了眉,受伤的手臂疼了起来。
看到这个样子的才人,路易丝露出了一丝不安的神色。
「……什么啊,果然受伤了还是会痛的。」
「没什么啊。」
才人粗鲁地说着。
「什么没什么的,让我看看。」
路易丝抓住才人的手,挽起袖子。
「呀!」
受伤相当严重。被假面男子的电击咒文「lightening?cloud」所击中的左臂,从手到肩膀,如蚯蚓般连续肿胀着,更加恶化了。
已经形成了非常严重的水肿,肩膀也微微抽动着。
「好严重的火伤啊!怎么可以不理会!」
路易丝叫起来,起身去敲门。
「有人在么!来人!」
看守忽地站起来。
「干什么?」
「水!还有,有贵族在么?有水系统的贵族在么!有受伤的人啊!来给治疗下吧!」
「没有那种家伙。」
「骗人!有的吧!」
瓦尔德呆呆地愣在那里,注视着慌乱的路易丝。才人抓住了路易丝的肩膀。
「老实点罢。我们可是被抓住了啊。」
「不要嘛!可是,你,现在受伤了啊!」
「好了!」
才人怒吼了一声。可看到路易丝的脸,气势汹汹的态度立刻又软了下去。路易丝的眼里,积满了深深的泪水。但是,路易丝使劲咽了咽口水,忍着不让泪落出来。
「别,别哭啊」
「才没有哭呢!没有会在使魔面前哭的主人」
才人把脸转了过去。
「知道了。」
「……在你面前,是绝对不会哭的」
路易丝走到墙边,捂住脸蹲了下来,身体微微颤动着。才人朝向瓦尔德那边,轻轻拍着肩膀。
「你去安慰她吧」
「怎么?」
「你是路易丝的婚约者吧?」
瓦尔德点点头,走向路易丝那里,抱着肩膀开始安慰她。
心情不振的才人移开了停驻在路易丝和瓦尔德身上地视线。手臂又一阵阵痛起来。才人制止了要央求治疗的路易丝,这算是对不中用的自己的惩罚罢。
「是惩罚的话,也别太痛了啊。喔」
就在小声嘀咕的时候,门开了。一个胖子端着盛着汤的盘子走了进来。
「饭」
离门最近的才人正要接过来时,胖子一下子把盘子举了起来。
「得先回答问题」
眼睛红红的路易丝站起身来。
「说说看」
「你们,到阿比昂要干什么?」
「旅行哦」
路易丝手叉着腰,以坚定的声音说道。
「特雷丝特因的贵族,现在这时候到阿比昂旅行?究竟打算干什么?」
「那些没有对你说的必要」
「看上去像是哭过,可还是很逞强嘛」
路易丝背过脸去。空贼笑了起来,把盘子和装着水的杯子递了过来。才人把这些拿到路易丝那边。
「喂」
「那伙人拿来的汤怎么能喝呢」
「不吃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啊」
瓦尔德这样说着,路易丝才露出勉强的表情,把汤拿了过来。
三人在一个盘子里一起喝了汤。喝完,也没有什么可干的。
瓦尔德靠在墙上,似乎是在沉思什么的样子。
路易丝把衬衫的袖子撕下来,浸上水,敷在才人的伤上。
「好了」
「一点也不好」
路易丝用哭肿了的眼睛盯着才人。
「你啊,是我的使魔,我说的话你都要听」
才人把脸转了过去。接着,轻轻推开了正在做冷敷的路易丝。
「什么呀」
「你,现在是在执行重要任务的途中吧」
「虽说是这样,可不是已经受伤了嘛!」
才人四下里张望着,看见了火药桶。
「就这样懈怠好么,我们逃跑吧。」
「哎?」
路易丝惊讶地看着才人的动作。才人把火药桶打开,把火药盛到盘子里。
瓦尔德小声嘀咕着。
「要从哪里跑呢?这里可是在空中啊。」
才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是,不能就这样光坐着啊……」
正在这时,门又打开了。这回,是一个瘦骨伶仃的空贼。他以锐利的目光打量了三人,有点兴奋地开口了。
「你们,莫非是阿比昂的贵族派?」
路易丝没有回答。
「喂喂,这样的哑剧看不懂啊。不过,如果是的话那么失礼了呵,托贵族派诸位的福,让我们做生意。有些头脑发热的伙计们站在王党派那边,我们正带着抓捕那些家伙的密令呢。」
「那,这艘船果然是反乱军的军舰咯?」
「不不,我们只是受雇佣的啦。是完全对等的关系协力的呢。那个,跟你们是有关系的吧。究竟怎样?是贵族派么?是的话,就好好地送你们到港口喽。」
才人松了一口气。这时路易丝若说自己是贵族派的就能顺利了。而且,还会被送到港口。
但是,路易丝没有点头,从正面直盯着那个空贼。
「谁是邋遢的阿比昂反乱军啊,说什么蠢话。我可是派往王党派的使者喔。还有,你们是不会赢的,阿比昂是王国,正统的政府,就是阿比昂的王室。我是代表特雷丝特因前往那里的贵族,也就是大使。所以,现在向你们要求作为大使的待遇啊」
才人目瞪口呆地听着,小声说话了
「你,是笨蛋么?」
「谁是笨蛋啊。笨蛋是你吧!伤成这样扔开不管算了!」
路易丝冲着才人的方向怒吼。
「我说啊,再怎么正直也好,多少看看时候场合罢!」
「真是罗嗦!你就听我的话老实呆着就好了!把手伸出来!喂!」
才人呆坐着,抱着肩没动。路易丝用力拉着才人的手臂。
看到这副模样,空贼笑了。
「正直啊,的确是美德,不过你们就这样的话那就抱歉喽。」
「对你们说谎低头的话,还不如死了吧」
路易丝说道。
「我也是么?」
才人发出了呆滞的声音。
「你是我的使魔呀。那样的话,就觉悟吧」
「我这就向头儿报告去。这工夫你们再好好想想吧」
空贼走了出去。
才人还愣着,还没适应刚才路易丝说话的口气。
「手,让我看看。」
「那个,我们完蛋了啊。你明白吗?不是手什么的啦」
路易丝坚定地说道。
「直到最后我都不会死心的。我相信撞到地面前的瞬间,长袍一定会展开的」
一直这样说的路易丝眯起了眼。虽然这样,一想到和瓦尔德结婚什么的,还是很不好受。
「那样的话,谎话也好啊」
「那个和这个不一样。说谎什么的,对那些家伙!」
才人呆在一边,叹了口气。瓦尔德走过来,拍着路易丝的肩膀。
「好样的路易丝,不愧是我的新娘」
才人一脸不高兴。路易丝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低下了头。
门又打开了,还是刚才那个瘦骨伶仃的空贼。
「头儿叫你们」

穿过狭小的通道,踏上窄小的台阶,三人被带到了一个很气派的房间。这里设在后甲板的上面,像是头儿……这艘空贼船的船长室。
门卡嚓地打开了,是一张豪华的宴会桌,最上座的地方坐着一位华丽英俊的空贼。
他正在摆弄一柄镶有巨大水晶的魔杖,无论如何,看起来这位英俊的人应该是一位贵族。
在头儿的周围,低等下流的空贼们嗤笑着,紧盯着路易丝一行。
把路易丝带到这里的那个干瘦的家伙,从后面捅了捅路易丝。
「喂,你们到头儿面前了,打招呼啊」
但是,路易丝只是一直盯着头儿看。头儿默默笑了。
「我喜欢刚强坚毅的女性哦。虽然还是孩子。那么,报上名来罢」
「我要求作为大使的待遇」
路易丝没有理会头儿的道白,又重复了刚才同样的台词。
「不这样的话,才不要听你们说话?」
但是,头儿全然没有理会路易丝的话,说道。
「说是王党派是么?」
「哦,我说了啊」
「去干什么的?那些家伙,到明天就全都消失了喔」
「这不是要对你们说的事情」
空贼的头儿,用唱歌一样欢快的声音对路易丝说道。
「归属贵族派怎么样?那些家伙很想要魔法使,也会出一大笔礼金的呀」
「死也不干」
才人碰了碰路易丝。这时,才人感到路易丝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害怕了。可即使害怕,路易丝还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男子。
才人想起了以前同基修决斗时的事。那时候也真的是很害怕。想着或许会死,但是没有低下头来。才人感到现在的路易丝同那时的自己是一样的。和自己一样,在心里,像怀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与来破坏的家伙战斗。那样的路易丝,变得很厌烦似的,看着很耀眼。
「再说一遍,要归属贵族派么?」
路易丝仍然扬着脸,手叉在腰上,挺起胸。
就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才人抢了上来。
「说不干怎么样」
「你是什么家伙?」
空贼的头儿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才人。尽管盯得厉害,不过这样的眼神也已经习惯了。才人同路易丝一样,对空贼的头儿也瞪着眼睛。
「使魔啊」
「使魔?」
头儿笑了起来,大声地笑着。
「特雷丝特因的贵族只是气势挺强,没什么希望了呢。罢了,比起不知国耻我们,要强好几百倍啊」
头儿说着,哇哈哈地笑着站起身来。才人他们对头儿的态度骤变很是不解,面面相觑。
「刚才失礼了。通报姓名的话,从这边开始吧。」
候在周围的空贼们收起了笑,一同起立。
头儿那卷曲的黑发,原来是一顶假发套。取下了遮眼罩,以及貌似是人造的黑胡子。展现出来的,是威严凛凛的一位金发年轻人。
「我是阿比昂王立空军大将,本国舰队司令长官……虽说是本国舰队,其实只有‘鹰’号一艘了,已经是无能为力的舰队了。罢了,比起头衔来这个好些罢」
年轻人端庄坐下,威风堂堂报了姓名。
「阿比昂王国皇太子威尔士?都铎」
路易丝张大了嘴,才人也呆呆地看着突然报出名来的年轻皇太子。瓦尔德则饶有兴趣般看着皇太子。
威尔士脸上浮现出富有魅力的笑容,劝路易丝等人入座。
「欢迎前来阿比昂王国,大使小姐。那么,请问有何贵干呢?」
路易丝等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还是那样一直呆呆地站着。
「这满脸都是一副“为什么化装成空贼?”的表情啊。那个,资金充足的反乱军在持续运送补给物资,断绝敌人的补给线就是战斗的基本。但是,树起堂堂王军的军舰旗的话,会受到反乱军的船包围。于是,就装扮成了空贼,实在没办法了」
威尔士恶作剧般笑着,说道。
「不过,对大使小姐实在是失礼了。但是你们说自己是王党派的,不怎么敢让人相信呢。外国的贵族会站到我们这边,做梦也没想到过。所以试探了你们,实在不好意思了。」
不过威尔士说到这里,路易丝还是呆呆地没开口。因为突然遇到了此行目的的王子,心中实在是没有做好准备。
「安莉艾塔公主殿下那里,有密信带来呈上。」
瓦尔德优雅地低下头,说道。
「唔,公主殿下么,你是?」
「特雷丝特因王国魔法骑士队,格里芬队队长,瓦尔德子爵」
接着,瓦尔德向威尔士介绍了路易丝他们。
「这位就是由公主殿下委以大使之大任的拉瓦利埃尔小姐即其使魔的少年,殿下」
「是这样啊!像你这样优秀的贵族,我的亲卫队里能有十个人的话,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惨状了呢!那么,密信呢?」
路易丝慌忙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了安莉艾塔的信。
恭恭敬敬走近威尔士时,中途又停住了,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那,那个……」
「怎么了?」
「那个,失礼了,真的是皇太子殿下么?」
威尔士笑了。
「唔,刚才能看见脸的话就好了。我是威尔士喔,真真正正的皇太子。那么给你看看证据好了」
威尔士看着路易丝手指上发光的水之戒说道。
他把自己无名指上发光的戒指取下,拉过路易丝的手来,靠近水之戒。两个宝石发出了共鸣,放出彩虹的光来。
「这个戒指,是阿比昂王家相传的风之戒。你戴的是安莉艾塔戴的水之戒,对吧?」
路易丝点点头。
「水和风形成彩虹,这是王家之间沟通的虹」
「此前实在是太为失礼了。」
路易丝行了个礼,将信交给了威尔士。
威尔士珍爱地看着信,先吻了签名,接着才慎重地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开始读。
他一边读着信,脸上露出认真严肃的表情。
「公主要结婚了?那,我所爱的安莉艾塔,我可爱的……表妹」
瓦尔德无言地低下头,表示了一个肯定的意思。威尔士的视线又落到信上,一直读到最后一行,他微笑着。
「知道了。公主告诉我想要回那封信。尽管公主的信,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但是公主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就这么办好了」
路易丝的脸上闪着光。
「但是,信现在不在手边。在纽卡斯特尔城里。公主的信,不能带到空贼船上呢」
威尔士笑着说道。
「稍微有点麻烦,不过还是劳驾移步纽卡斯特尔城吧」

第八章   纽卡斯尔的决战前夜

才人他们所乘坐的军舰‘鹰’号, 沿着浮游大陆阿比昂弯弯曲曲的海岸线,隐藏在云中而航行。连续航行三小时后,看到了大陆突出的岬角。
岬角的尖端,耸立着雄伟的高城。
威尔士向站在后甲板上的才人他们解释,那就是纽卡斯尔城。但是,‘鹰’号不直接航向纽卡斯尔,而是选择潜到大陆的下端。
「为什么要潜到下面?」
威尔士指着城上遥远的天空。远离岬角尖端的上空,一艘巨大的船只正缓缓下降。因为‘鹰’谨慎地在云中航行而来,所以它好像没看到。
「叛徒的船」
真的很巨大,简直无法形容,不吉利的巨舰。长度在‘鹰’号的二倍以上。也不知飘着几张帆,以为它要缓缓下降,但是瞄准纽卡斯尔城排列着的炮却一齐开火了。咚咚咚地、齐射的震动连‘鹰’号也感受到了。炮弹打在城上,城壁被打碎,引发了小型火灾。
「那是以前本国舰队旗舰‘皇权’号。自从落入叛徒之手后,被改名为’莱克星顿’。那些家伙们首次从我们这里胜利的战场的名字。感到很光荣呢」
威尔士微笑着说。
「那艘不吉利的战舰,从上空封锁了纽卡斯尔。就像那样,偶尔像故意刁难般地向城射出大炮」
才人拨开云雾,远望那艘巨大的战舰,无数的大炮被排在舷侧,战舰上方盘旋着飞龙。
「两舷大炮合计,共八百门。连龙骑兵也带来了。那艘战舰的反乱,标志着一切即将开始。缘由的战舰啊。那么,我们的船不可能是那个怪物的对手,所以通过云层,从大陆的下端接近纽卡斯尔。那里有个只有我们才知道的港口。」

通过云层,一来到大陆的下端,周围变得漆黑一片。因为大陆就在头顶上,太阳照射不到。再加上又在云中。视界为零。威尔士说因为有一个不小心就会撞到头上大陆的危险,所以反乱军的军舰是绝对不会接近大陆的下端。凉飕飕的,包含着水气的冰冷的空气,玩弄着才人他们的脸颊。
「依照地图,只凭测量和魔法的照明航行,对于王立空军的航海士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贵族派,他们毕竟只是不明白天空的无情的家伙,威尔士这么说道。
航行一段时间后,头上黑黑的穴打开了一部分。在帆柱上,沐浴在照明用魔法的光线之中,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三百英里的洞穴,打开的样子真是壮观。
「暂时停止」
「暂时停止,ai?sa—」
掌帆手重复着命令。依据威尔士的命令,‘鹰’号打着逆帆,即使在黑暗中动作也不失准确利索的水兵们在恰好的时机收起帆,正好在洞穴的正下方停下船。
「微速上升」
「微速上升,ai?sa—」
缓缓地’鹰’号向着洞穴上升。‘鹰’号的航海士所乘的‘玛丽?格兰特’号紧接在后。
瓦尔德点点头。
「就像是空贼啊,殿下。」
「就像是空贼哦,子爵。」
沿着洞穴上升,看到了头上的亮光。像是要被吸入那里一样,‘鹰’号上升着。
正被炫眼的亮光照着,船到达了纽卡斯尔的秘密港口。那里是,覆盖着一层真白的发光性的藓苔的,巨大钟乳洞之中。岸壁上,一大群人正等待着。‘鹰’号一接近岸壁,一齐扔下系船的绳子。水兵们把这些绳子栓在‘鹰’号上。船停靠在岸壁旁,装着车轮的舷梯咕噜咕噜地接近过来,并且正好安在船上。
威尔士催促着路易丝他们进入舷梯。
个子高高的,年老的贵族走过来,慰劳威尔士。
「哈哈,这又是了不起的战果啊。殿下」
老贵族,看到跟着‘鹰’号后面出现在钟乳洞中的‘玛丽?格兰特’号,脸上浮现了笑容。
「高兴吧,巴里。那是硫磺啊,硫磺」
威尔士这么叫着,聚集起来的士兵们,哇哇—地跟着欢呼。
「喔!硫磺啊!这不就是火药嘛!如此就能守护住我们的名誉了啊!」
老贵族开始呜咽起来。
「跟随先王六十余年至今……这么值得高兴的日子从来没有过,殿下。自从反乱发生后,尝尽了苦头,但是,有这么多硫磺的话……」
威尔士哈哈大笑起来。
「能够做到把王家的夸耀和名誉,展现给叛徒,然后再败北了吧」
「光荣地败北啊!我这把老骨头,也因斗志而全身发抖了啊。对了,关于报告,叛徒们会在明天正午开始进攻城池的意图,传达到了,殿下能赶到,真是太好了 」
「现在看来这真是毫厘之差啊!如果赶不上战斗,那可是我这个武人的耻辱啊!」
威尔士他们由衷地感到高兴。路易丝听到败北的话,脸色也变了。败北,也就等于死亡。那些人,是不怕死吗?
「那么,这几位是?」
叫做巴里的老贵族,看着路易丝他们,询问威尔士。
「从特雷丝特因来的大使殿下。有重要的任务,而来到我国」
巴里一瞬间展现了“大使来到准备灭亡的王国政府究竟还有什么事?”这样的表情,但是马上又转变成微笑。
「大使殿下。我是殿下的随从巴里。路途遥远,欢迎来到阿比昂王国。不能举行盛大的欢迎会,不过,今晚有个小小的喜宴,希望大使殿下们能参加啊」

路易丝他们随着威尔士,走向城内他的房间。在城中最高楼上的威尔士的房间,却不像是王子的房间,非常朴素。
用木材做成的粗糙的床、椅子和桌子一套。墙壁上挂着一幅描绘战争的壁毯。
王子坐到椅子上,拉出桌子的抽屉。抽屉里放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小箱子。王子摘下脖子上的项链。项链上串着一把小小的钥匙。威尔士把钥匙插入箱子的钥匙口,打开了箱子。盖子的内侧,画着安莉艾塔公主的肖像。
威尔士注意到路易丝他们偷视着这个小箱子,腼腆地说道。
「宝箱」
里面放着一封信。那好像是公主的东西。威尔士取出信纸,深情地吻了一下后,打开信纸,开始慢慢朗读。似乎已经念过了好几遍的信,已经变得很破烂。
念完之后,威尔士再次小心地折好信纸,装入信封后,递给路易丝。
「这是从公主那里拿到的信。就如这样,确实已经还给你了」
「十分感谢」
路易丝深深地低下头,接过那封信。
「明天早上,非战斗人员所乘坐的‘鹰’号,会从这里出航。请乘坐它,回特雷丝特因吧」
路易丝深深地看着那封信,像是做了某个决定一样地开口了。
「那个,殿下……刚才,说到要光荣地败北,那么王军就没有获胜的可能吗?」
路易丝犹豫着问道。极为简练地,威尔士回答道。
「没有。我军三百。敌军五万。连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没有。我们能做到的,只有让那些家伙们瞧瞧我们勇敢战死的样子」
路易丝垂下了头。
「殿下的、牺牲的样子,也包含在那之中吗?」


「当然。我是真的打算死的。」
在旁边看着两人交谈的才人叹了口气。明天可能就会死了,皇太子却连一点惊惶失措的地方也没有。没有现实感,看起来就像是戏剧中的剧情。
路易丝深深地低下头,向威尔士施以一礼。像有想说的事。
「殿下……请原谅我的失礼。虽然不太礼貌,我有件事想请问您」
「无论什么,说来听听。」
「这封,刚才给我的信,内容是……」
「路易丝」
才人责备了路易丝。认为那样问毕竟是不好的吧。但是,路易丝迅速抬起头,继续询问威尔士。
「交给我这个任务的时候公主殿下的样子,非常地不寻常。对,就好像,担心恋人一样……而且,刚才那个箱子的内盖上,画着公主殿下的肖像。亲吻信的时候殿下那痛苦的表情,莫非,公主殿下和,威尔士皇太子殿下是……」
威尔士微笑着,明白了路易丝的用意。
「你是想说,我和表妹安莉艾塔是恋人吗?」
路易丝点了点头。
「我是这么想象的。请饶恕我的无礼。如此看来,这封信的内容是……」
威尔士把手放在额头上,稍微犹豫了一下是说还说不说之后,说道。
「是情书。就是你想象中的东西。确实如果这封情书落入了格马尼亚的皇室的话,就像是安莉艾塔用信告诉了他们一样,事情会变得很糟糕。因为,无论如何她曾以祖先BRIMIR的名义,向我发誓永久相爱。众所周知,面对祖先发誓相爱,只有在结婚的时候才能进行。如果这封信曝光于世间的话,她就犯下了重婚罪了吧。格马尼亚的皇帝,肯定会取消和犯下重婚罪的公主的婚约。如果这样的话,同盟顺理成章地将破裂。特雷丝特因不得不以一国之力,面对那些可怕的贵族派」
「总之,公主殿下,和殿下相恋了是吧?」
「那是以前的事了」
路易丝以情绪高昂的口调,对威尔士说。
「殿下,请逃吧!请逃到特雷丝特因!」
瓦尔德走过来,轻轻地将手放在路易丝的肩上。但是,路易丝还是气势汹汹。
「拜托了!请和我们一起去特雷丝特因吧!」
「这做不到哦」
威尔士笑着说道。
「殿下,这不是我的请求!是公主殿下的请求!公主殿下的信上没有这样写吗?我小时候曾经做过公主殿下的玩伴!公主殿下是不可能看着自己深爱的人而见死不救的!请告诉我,殿下!公主殿下,应该在信的末尾劝您逃亡的!」
威尔士摇摇头。
「这种话,一行都没有写。」
「殿下!」
路易丝向威尔士逼问。
「我是王族。不会说谎。我以公主和我的名誉起誓,哪怕只是一行,求我逃亡的话也没写」
威尔士看起来很痛苦地说道。从那个口气来看,能看出是针对路易丝指出的话来说的。
「安莉艾塔是王女。不会把自己的私事优先于国家大事的」
路易丝明白了威尔士的意志是如此地坚定。威尔士是庇护着安莉艾塔。那是因为不想被手下的人认为安莉艾塔是个感情用事的女人吧。
威尔士拍了一下路易丝的肩。
「你是个正直的女孩子。拉?瓦里艾尔小姐。正直、诚实,有着很精神的眼神」
路易丝寂寞地垂下头。
「给你个忠告。像那样正直是不能胜任大使这个职务的。要加油了」
威尔士微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是个充满魅力的笑容。
「然而,作为来到即将灭亡的国家的大使,或许很适合啊。明天就灭亡的政府,比谁都正直啊。因为,除了名誉以外已经没有要守护的东西了」
然后凝视着被放在桌子上的,装满了水的盆子上放着的指针。从外形来看,那好像是钟表之类的东西。
「差不多快到派对的时间了。你们是我国所迎接的最后的客人。希望你们能出席」
才人他们走出了房间。瓦尔德留下来向威尔士施了一礼。
「还有什么事吗?子爵殿下」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殿下」
「无论什么说来听听」
瓦尔德把自己的愿望告诉了威尔士。威尔士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很好的事嘛。我乐意接受这个任务」

派对在城的大厅里举行。那里放着简易的玉座,玉座上坐着的阿比昂之王、年老的詹姆斯一世,正看着聚集起来了贵族和臣下们。
明天自己都要死了,还举行这么豪华的派对。王党派的贵族们好像是游园会一样的打扮,桌子上放着为今天而准备的各种豪华料理。
才人他们在会场的一旁站着看着这个豪华的派对。
「明天一切都完了,还准备那么豪华的东西啊」
才人这么说着,瓦尔德点头说道。
「正因为一切都要结束了,所以才那样爽快地举行」
威尔士一出现,从贵妇人们那里,传来了欢呼声。年轻、凛凛的王子到哪都是受欢迎的人啊。他走近玉座,在父王耳边说了什么。
詹姆斯一世似乎想要马上站起来,但是,大概是因为年纪太大的缘故,差点踉跄着倒下。大厅的各处,传来毫不担心的失笑声。
「殿下!要倒下还太早哦!」
「是啊殿下!至少在明天之前不能到下啊,要不然我们就为难了!」
詹姆斯一世,没有被那些俏皮话影响到心情,浮现出亲切的笑容。
「哎呀,各位。只是坐久了脚麻了而已」
威尔士站在父王旁边,扶着着他的身体。殿下稍稍咳嗽了一下,大厅的贵族贵妇人们,一齐立正了姿势。
「诸君。告诉忠勇的臣下诸君。明天,固守纽卡斯尔城的我们王军终于要向反乱军‘光复运动’发动总攻击。诸君已经很好地跟了我这个无能的王,很好地战斗过了。然而,明天的战斗,已经不能说是战斗了。恐怕是单方面地虐杀吧。朕不忍心看着忠勇的诸君,受伤、倒下。」
年迈的王咳嗽几下后,继续说道。
「因此,朕给诸君自由。这几年,跟着我辛苦了。赠给诸君一份厚礼。明天早上,巡洋舰‘鹰’号将载着女人和孩子离开这里。诸君也乘坐这艘船,离开这个不吉的大陆吧」
但是,没有人回答。有一个贵族大声地告诉王。
「殿下!我们只等待着一个命令!‘全军前进!全军前进!全军前进!’今晚,因为喝了好酒的缘故,有些听不清楚了!所以,除了那以外的命令,传不到耳里!」
听到这个勇敢的发言,聚集起来的全员都点头了。
「哎呀哎呀!刚才殿下的发言,听起来像他国的嘟嚷?」
「衰老还早哦!殿下!」
老国王感动地流下眼泪,轻声地嘟嚷着,你们这群笨蛋……。支起拐杖。
「好吧!这样的话,就跟着我吧!那么,诸君!今晚是个好日子!那重叠的月亮是来自祖先祝福的福音!尽情地喝吧,吃吧,跳吧,快乐吧!」
周围充满了喧噪。这个时候从特雷丝特因而来的客人很是难得,王党派的贵族们纷纷来到路易丝他们身边。贵族们没有说类似于悲叹之类的话,开朗地邀请三人吃喝,开玩笑。
「大使殿下!试试这种葡萄酒!比王室的还要上等哦!」
「什么!不行!拿出这种东西,会把阿比昂的脸丢尽的!请尝尝这只涂着蜂蜜的鸟!好吃得很哦!」
最后,大声地喊了句阿比昂万岁!走开了。
才人变得很忧郁。临死之前还这么开朗地人们,比起勇敢,更让人觉得悲痛。路易丝好像有更深刻的体会,忍受不住这个场合的气氛,转头走了出去。
才人想要跟在其身后,但是想起还有瓦尔德在场,便催促他去追。
瓦尔德点了点头之后,追了上去。才人寂寞地看着这一切,叹了口气,蹲在了地板上。
看到这样的才人,在宴席之中欢谈的威尔士走了过来。
「拉?瓦里艾尔小姐的使魔少年是吧。不过,人成为使魔还真是稀奇。特雷丝特因还真是奇怪的国家啊。」
威尔士这么说着,笑了。
「在特雷丝特因也是很稀奇的」
才人用疲惫的声音说着。
「心情不好吗?」
威尔士担心地看着才人的脸。才人受伤的手臂至今还在痛,看到等死的人们,就更郁闷了。
才人站起来向威尔士询问道。
「虽然有些失礼……那个、不害怕吗?」
「害怕?」
威尔士惊讶地看着才人。
「不怕死吗?」
才人这么说完,威尔士就笑了起来。
「担心我们吗?你是个温柔的少年啊」
「不,因为如果是我的话会很害怕。明天将要参加必死的战斗,不可能会像你们那样笑起来」
「我也是害怕的。不可能有不怕死的人吧。王族也好,贵族也好,平民也好,大家都一样」
「那为什么?」
「那是因为有要守护的东西。要守护的东西之大,能让我们忘却死亡的恐惧」
「要守护什么?名誉?夸耀?为了那种东西而死真傻」
才人用强烈的语气说道。
威尔士看着远方,开始说道。
「我们的敌人贵族派‘光复运动’正计划着统一哈鲁克吉尼亚。取回‘圣地’,揭示这一理想。揭示理想倒是没关系。但是,那些家伙完全没考虑为此而流淌着的平民的血,完全没考虑荒废了的国土」
「但是,已经没有胜算了不是吗?那么,活下来不是很好吗?如果还有胜算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就算我们胜不了,至少必须要让那些贵族们瞧瞧我们的勇气和名誉,向他们展现哈鲁克吉尼亚王家并不是什么弱敌。虽然不认为那些家伙会就此舍弃‘统一’和‘恢复圣地’的野心,但是即使如此我们也必须展现我们的勇气」
「为什么?」
才人说道。为什么非得要向他们展现什么勇气,对于在现代地球的日本生活的才人来说,这根本无法理解。
威尔士毅然地说道。
「为什么?简单。那是我们的义务。是王家出生的人的义务。无法平息内患的王家,最后所应尽的义务」
才人并不明白。但是,因为威尔士有深爱着的人,而那个人也同样深爱着威尔士。为了那个人而活下来不也是义务吗?这不也是一个义务吗?才人这么想着。
「特雷丝特因的公主殿下深爱着您啊。信上也写了让您逃亡吧?」
听到才人这么说,威尔士好像想起了什么,微笑着说道。
「因为爱,所以才有不得不装作不知道的时候。因为爱,所以才有不得不离别的时候。如果我逃亡到特雷丝特因的话,只会给贵族派们找到进攻的借口而已」
「但是,但是……」
才人说不下去了。威尔士的决心非常坚固,似乎是无论如何都打算死在这里了。威尔士抓住才人的肩膀,非常认真地看着才人。
「刚才说的事,请不要告诉安莉艾塔。因为不必要的操劳会有损美貌。她就像可爱的花一样。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才人点点头。是很漂亮的公主殿下。尽量不想看到她悲伤的样子。
但是,威尔士无论谁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决心了吧。
威尔士闭上眼说道。
「只要这么传达给她。威尔士勇敢地战斗了,勇敢地牺牲了。这样就够了」
说完这些话,威尔士再次进入了宴席的中心。

被留下的才人也没有再呆下去的打算,向附近的佣人寻问了能睡哪里。
得知房间的地址后,背后有谁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过身去,瓦尔德站着严肃地看着才人。
「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瓦尔德冷冷地说道
「什么?」
「明天,我和路易丝将在这里举行婚礼」
才人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这种时候?这种地方?」
「我向那位勇敢的威尔士皇太子请求做我们的媒人。皇太子也很快地乐意接受了。决战之前,我们将举行婚礼」
才人沉默着点点头。
「你也会出席吧?」
瓦尔德说完,才人便摇摇头。
「那么,请明天一早就出发吧。我和路易丝乘格里芬回去」
「那么远的距离,不是飞不到吗?」
才人糊里糊涂地问了无关紧要的事。
「如果滑空飞行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没问题的」
瓦尔德回答道。
「那么,和你就在此分别了」
「是、是啊」
才人无力地垂下肩膀。
虽然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但是当它将要成为事实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寂寞。

才人拿着蜡烛走在漆黑的走廊下。
走廊的途中,开着一扇窗户,能看到月亮。有一位看着月亮哭泣着的少女。长长的,粉色的头发……。雪白的脸颊上流下的眼泪,就好像是珍珠一般。看着那美丽的侧脸和伤心的样子,才人一时呆住了。
忽然,路易丝回过头来。发现了拿着蜡烛的才人,咯哧咯哧地擦了擦眼角。虽然擦了眼角,但是路易丝再次忍不住哭了出来。当才人走近后,路易丝无力的靠了上去。
「为什么哭啊」
路易丝深深地把头埋入才人的胸前。
紧紧地抱住了才人的身体。
第一次被路易丝所拥抱,才人迷惑了。至今都没有这样过。但是,少女般地哭泣着,拥抱着自己的路易丝,如此令人爱慕。路易丝伤心着。但是,这只是偶然吧。偶然,自己来到了这里,所以才被路易丝拥抱了吧。对,就像少女抱住布娃娃一样。事实上,拥有这个资格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瓦尔德。
但是,才人什么都没说,以生硬地动作抚摸了路易丝的头。路易丝的头,就像手掌般小。
路易丝哭着说道。
「不要……那些人……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死亡?完全不明白。明明公主殿下要他逃跑……明明恋人要他逃跑,为什么威尔士皇太子要选择死亡?」
「他说,要守护重要的东西」
「那算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深爱的人更重要的东西吗?」
「我也无法理解。王子殿下所考虑的,我无法理解。」
「我要说服他。再一次试试去说服他」
「不行」
「为什么啊」
「因为,你必须把信送到公主殿下手中吧。那才是你的工作」
路易丝轻声嘟嚷着。眼泪一滴滴地流过脸颊。
「……好想快点回去。好想回到特雷丝特因。我讨厌这个国家。这里全都是讨厌的笨蛋。大家都只考虑自己的事。那个王子也是这样。无所谓剩下来的人们的心情」
虽然不是如此,路易丝是个女孩子。路易丝也不会明白刚才才人从王子口中听说的话。也没有明白的必要。才人这么想着,点了点头。
之后,路易丝急急忙忙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
「左腕,伸出来」路易丝说道。
「诶?」
「快点」
才人按照路易丝所说的,伸出了左腕。路易丝拿出来的是装着药膏的罐子。罐子中刺激性气味扑鼻而来,路易丝用手指沾取了那些胶状的药,涂在了才人的左腕上。


「刚才,城里的人给的。治疗烧伤的水魔法药哦。城里药好像很多。也对啊,正在打仗啊」
路易丝这么嘟嚷着,在才人的左腕上涂着药。
果然,也有温柔的一面。但是,已经不能再享受那温柔了。才人摇摇头,推开了路易丝。路易丝不可思议地看着才人。
是才人至今都没有见过的无防备的表情。
看着才人生硬的表情,路易丝咬了咬嘴唇。
「……为什么摆出那种表情。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吗?」
「不是」
「我明白的。回去以后,会为你好好找的。让你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
路易丝结结巴巴地说道。看来,似乎是误会了。但是才人觉得这正是个好机会。
「……不用了。不帮我也没关系」
「为什么啊」
「你要结婚的吧。现在不是为我去寻找回去方法时候吧。」
「我呆了。还在在意吗?是在拉?罗舍尔的旅馆说的事是吧?确实,那个时候我说过‘我要结婚’……但、但那不是认真的」
路易丝侧过脸。
「现在还不能结婚。又没有成为一名出色的贵族……也没有找到你回去的方法……」
才人想道。
原来如此,如果我在的话,或许路易丝是不会结婚的。
这个,责任感出奇的强的,自大的小姑娘,在找到我回去的方法之前,或许会拒绝结婚。
那样的话对路易丝不好,对这个光彩夺目的漂亮的清秀的温柔的路易丝不好。
「不用了。回去的方法我一个人会去找。所以,你就结婚吧」
「什么啊!你是我的使魔就不要随便乱说!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要好好地保护我!」
路易丝严厉地瞪着才人说道。
「我保护不了你」
才人垂下肩膀,寂寞地说道。
「旅行途中,慢慢地明白了」
才人的脑中,回想着旅行的情景。被箭射的时候,瓦尔德用咒文拯救了他们的情景。和瓦尔德决斗输掉的情景。被白假面男袭击的时候,无法救助路易丝的情景。
危机的时候救助路易丝的,都是瓦尔德。自己只是站着不动看着而已。
「我不像那个子爵不是什么强大的贵族。虽然被说成是传说中的使魔‘纲达鲁乌’,但是结果还不是普通的人类。也不懂得战斗的方法。充其量只会胡乱地挥挥剑。那样是无法保护你的」
路易丝打了才人一耳光。
「没志气」
才人没有改变表情继续说道。
「路易丝,就在这里分别了。你和子爵一起乘格里芬回去。我坐‘鹰’号回去。回去后,就去寻找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这些日子承蒙照顾了」
「说认真的吗?」
「啊」
「笨蛋!」
路易丝大喊一声。眼泪吧嗒吧嗒地涌出来。
即使这样才人也没回答。只是看着路易丝颤抖的样子。
「讨厌你。最讨厌!」
才人垂下双眼,轻声回答。
「知道」
路易丝迅速转身,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之中。才人摸着脸颊。被打耳光的脸颊,隐隐地作痛。路易丝让才人非常地伤心。
「永别了路易丝」
才人轻声地说道。本想忍住不哭,但是眼泪却不停地涌了出来。
「永别了,温柔的可爱的,我的主人」

第9章 决战

第二天早晨……
在钟乳洞建造的港口中,才人为了乘坐‘鹰’号而混在了从纽卡斯尔城疏散的人群之中。前一天搭乘的‘玛丽?格兰特’号上的人也在其中。
「正因为爱,所以也会有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是这样吗?……」
背上的德福林哥小声地说着。没有插在鞘里,就这样用绳子挂在背上。
「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呢?」
「被你这样说就会非常地生气」
「正因为爱恋着,所以也会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呢……是这样吧」
「所以说了叫你不要再讲了」
「我明白的啊。如果搭档你说不要说的话,我就不说了。不过,从今以后怎么办呢?从那个女孩那里得到休假是不错拉,可是你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吗?」
德福林哥用呆滞地声音寻问到。
「我怎么会有可以去的地方呢」
「那么,是不是去寻找搭档回去原来世界的方法呢?」
「去寻找,一定能找到。不过我在这个世界里一个亲密的人也没有呢」
才人丧气地说着。回去的方法?对路易丝说了要去寻找回去的方法,可是却一点线索也没
有呢。‘一定要离开路易丝身边’仅仅是这样想着而已。
「那样就去当佣兵怎么样?」
「佣兵?」
「对。凭着一把剑,今天在这个战场,明天在那个战场往返于各国之间。收入又不少,而且自由的生活也很快活呢」
「那也许也不错呢」才人说道。
「什么啊,只要有我和搭档你,大部分的家伙都不是对手呢」
「明明混身都是锈,也只有在威势上比较厉害呢」
「很过分呢。不过我原谅你。因为你是我的搭档呢。话说回来,搭档,这之前我好象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什么呀?」
「搭档你是被叫做‘纲达鲁乌’的吧?」
「啊,说是传说的使魔呢。嘛啊,也只是传说比较唬人呢。」
「才没有这种事。上次只是对手太厉害了而已。对了,那个名字好象……」
「怎么了?」
「没有什么,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怎么说呢,好象脑子里某一处被牵引着一样」
德福林哥‘呜’,‘啊’,‘嗯’地不断嘟囔着。
「反正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吧?对了,你是剑吧?哪个部分是头啊?」
德福林哥考虑了一段时间然后说道。
「大概是在剑柄上吧」
才人笑了笑。
终于轮到才人登船了。果然不愧为难民船,人都多得挤在了一块,连在甲板上也没有能
够坐下的地方。
才人在船缘边眺望着整个钟乳洞。现在这个时候路易丝应该正在举行着结婚典礼吧。才人
寂寞地想着,不禁闭上了眼睛。
不断登船的人们使得船越来越拥挤了。才人不断地被人群推挤着。受伤的手腕不知道
被谁用手肘撞了下,才人痛苦地叫了一声。

在这个时候,在摆放着始祖BRIMIR像的礼堂里,威尔士皇太子等待着新郎和新娘的登场。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在为了备战而忙碌着。威尔士皇太子也准备在结束典礼之后立
刻去准备战斗。
明亮紫色的斗篷,王族的象征,而且戴着的帽子上也附有象征着阿比昂王家的七色羽毛。
门被推开了,路易丝和瓦尔德走了进来。路易丝呆呆地站着。被瓦尔德催促着往威尔士那
边走了过去。
路易丝迷惑着。今天一大早就被瓦尔德叫醒了还被带到了这里来。
虽然迷惑,但因为被自暴自弃的心情支配着,所以没有怎么考虑就这样子迷糊地到了这里。
抱着死的觉悟的皇太子,才人的态度这都让路易丝消沉着。
瓦尔德对着这样的路易丝说‘现在我们就结婚吧’就把从阿比昂皇家借来的新娘冠戴到了
路易丝头上。新娘冠是被施与花朵永不枯竭的魔法的,是多么的美丽,雅致的构造啊!
而且瓦尔德脱下路易丝的白色斗篷,让她穿上从阿比昂王家借来的纯白的斗篷。这是只有
新娘才被允许穿着的少女的斗篷。
可是就算是这样打扮着,路易丝还是毫无反应。瓦尔德认为路易丝的样子是表示可以的意
思而接受着。
在站在始祖BRIMIR像前的皇太子面前,路易丝和瓦尔德并排着,瓦尔德敬了一个礼。
「那么,仪式开始了」
王子的声音传进了路易丝的耳中。不过就好象是从远出鸣响的钟声般,震动着自己的心灵。
路易丝的内心好象被深深云层笼罩般似的。
「新郎,子爵瓦尔德。你以始祖BRIMIR之名起誓,你会敬重她,爱护她,而且与她结为夫妻吗?」
「我起誓」
皇太子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次把视线移到了路易丝那边。
「新娘,路易丝?佛朗索瓦斯?露?布朗?德?拉?瓦里艾尔……」
皇太子朗朗地读着誓言前的诏书。
路易丝注意到了现在已经是结婚仪式了。对方是自己憧憬着的值得信赖的瓦尔德。两人的父亲是好友,作了结婚的约定。在幼小时候心中模糊地憧憬现在已经成为了现实在眼前发生着。
并不是讨厌瓦尔德。也许可能还是喜欢。
不过,既然这样为什么心里这么的难受呢?
为什么心情这么地沉重呢?
是因为亲眼见证即将破灭的王国?
还是因为舍弃爱人,以死殉国的皇太子呢?
不对。这些悲伤的事只是让人伤心而已,不会像现在这样心里笼罩着厚厚的雾。
不会这样的深,这样的沉重。
路易丝回想起来自己在才人的面前说‘我要结婚’的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自己会说那样的话呢?
因为希望被阻止。
被谁?
因为希望才人能够阻止我。
为什么?
注意到了这个理由,路易丝脸红了起来。无法忍受的悲伤,昨夜飞扑到才人胸口的理由,路易丝终于知道了。
不过,那是自己真正的心情吗?
不知道。不过,难道没有去确认一下的价值吗?
为什么自己会飞扑到异性的胸口呢?是因为多么深的感情才促使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另一方面……
这里是‘鹰’号船上。
凑在船缘上消沉着的才人视野一下子暗了起来。
「恩?」
「怎么了?搭档」
才人的视野模糊了起来。宛如真夏的阳光般,左眼的视野不断动摇着。
「眼睛好怪」
「是累了吧」
德福林哥呆呆地说道。



「新娘?」
威尔士皇太子看着这边。路易丝慌张地抬起了头。
仪式已经进行到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了。路易丝仍在迷惑着,到底怎么做才好啊?这种时
候应该怎么做才好呢?谁也没有告诉过自己。唯一的,拥有着那个答案的路易丝的使魔现
在已经一定正要离开这个大陆吧。
「是不是紧张了?没办法的。因为是第一次总会紧张的呢」瓦尔德微笑地说着。
「哎呀,这只不过是个仪式而已,可是既然是仪式就肯定有其意义。那么接着开始。你以始祖BRIMIR之名起誓,尊敬他,爱他,而且愿意与其结成夫妇吗?」
路易丝明白了。谁也不能把这个答案告诉自己。
一定得由自己来决定。
路易丝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下定了决心。
在皇太子宣读誓言的中途,路易丝摇了摇头。
「新娘?」
「路易丝?」
两人惊讶地盯着路易丝。路易丝面向瓦尔德。脸上浮现出悲伤的表情,再一次摇了摇头。
「怎么了。路易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的。对不起……」
「如果是自己不好的话,就改天……」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对不起,瓦尔德,我不能和你结婚」
突然间的新状况,皇太子抬着头。
「新娘,你不期待这场婚姻的吗?」
「正是这样。虽然对两位太无礼了,可是这个婚姻我并不愿意」
瓦尔德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威尔士困扰的,遗憾似地向瓦尔德说道。
「子爵,真是对不起呢。既然新娘不愿意,就不能这样继续进行下去了呢」
可是,瓦尔德看都没有看威尔士,拉起路易丝的手。
「……是紧张了吧。是这样吧路易丝。你是不可能会拒绝和我结婚的」
「对不起。瓦尔德。以前我是憧憬着。也许也爱恋着。不过现在却不是」
这样说着,瓦尔德这次抓着路易丝的肩膀。眼神一下子变了,已经不是一向的温柔的神态,
而是充满着冷酷。
瓦尔德激动地叫到。
「世界啊路易丝。我会得到整个世界!为了这个你是必要的啊!」
一边畏惧着变成豺狼似的瓦尔德,路易丝一边摇了摇头。
「……我才不要世界呢」
瓦尔德两手伸向路易丝。
「对于我来说你是必要的!你的能力!你的力量!」
路易丝恐惧着这个样子的瓦尔德。曾经那么温柔的瓦尔德竟然这样的咆哮着,这是连做梦
都没想到过的。路易丝后退着。
「路易丝,你忘记了我曾经说过的话了吗!你会成长为不输给始祖BRIMIR的优秀的魔法使啊!只是你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你的那份才能!」
「瓦尔德你……」
路易丝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震动着。这不是路易丝所熟悉的瓦尔德。是什么让他变为说出这
种话的人的呢?


‘鹰’号上,才人再次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搭档」
「左眼真的好奇怪呢」
「所以说了是你累了」
可是,才人左眼的视野越发的歪斜了。
就在奇怪的同时,左眼中形成了景象。
才人感觉到了左眼和右眼分别看到的是不同的东西。
「能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搭档」
「这个大概是路易丝的视线吧」
才人这样说着。回忆起以前路易丝曾说过的话。
「使魔被赋予了能成为主人的眼睛,成为主人的耳朵的能力」
可是,路易丝却说一点也没能看到我所看到的东西……原来如此,也有颠倒的情况呢。
不过,为什么,一下子能看到路易丝的视线呢?
才人看了看左手。在那里刻着的印记,明明没有握着武器却闪亮着光芒。心想原来如此呢。
这也是我的能力呢。传说的使魔‘纲达鲁乌’的能力之一。
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会让路易丝的视线印到了我的左眼里呢?才人想着。



看着对路易丝那样的子爵,皇太子想要介入之间缓和气氛。
「子爵……,你被甩了啊。要痛快点啊……」
可是,瓦尔德却甩开了皇太子的手。
「你给我安静点!」
皇太子被瓦尔德的话吃了一惊,直直地站在那里。瓦尔德握着路易丝的手。路易丝感觉就
像是被蛇缠着一样。
「路易丝!你的才能对我来说是必要的啊!」
「我才不是拥有那种才能的魔法使呢!」
「所以我都说了很多次了!只是你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啊!路易丝」
路易丝拼命地想甩开瓦尔德的手。可是因为被很用力的握着,所以怎么都甩不开。表情痛
苦的路易丝说道。
「这样的婚姻就算死我也不要。你一点都没有爱我呢。我明白了,你爱的只是我所不存在的魔法才能而已。很过分呢。竟然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要和我结婚。这样是侮辱呢!」
路易丝火恼了起来。威尔士正要移开瓦尔德的手,可是却被瓦尔德给打飞了。
被打开的皇太子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一站起来就拔出了魔杖。
「呜,实在是太无礼了!这实在是侮辱!子爵,现在立刻放手!不然我就用我的魔法之刃击溃你」
瓦尔德把手从路易丝身上移开。浮现出温柔的表情,可是那副表情却被谎言所包围着。
「即使我都这样说了都不行吗?路易丝。我的路易丝啊!」
路易丝生气地颤抖着说道。
「不行,谁会和你去结婚啊!」
瓦尔德仰着天。
「这次旅行为了抓住你的心意,都这么的努力了……」
伸出两手,瓦尔德摇着头。
「既然变成这样。那么就先达成一个目的吧」
「目的?」
路易丝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瓦尔德卷起嘴唇,浮出危险的冷笑。
「是的。这次的旅行我有三个目的呢。即使只达成两个目的也可以呢」
「达成?两个?怎么回事?」
路易丝不安地问到。心中不想发生的景象急速地膨胀着。
瓦尔德举起右手。
「首先第一个就是你。路易丝。将你拿到手呢。可是这看来是不行了呢」
「这是当然的!」
瓦尔德伸出了中指。
「第二个目的,路易丝就是你口袋里放着的安莉艾塔的信」
路易丝震惊了。
「瓦尔德你……」
「接着是第三个……」
瓦尔德刚说道‘安莉艾塔的信’这里,就拿起魔杖对着旁观一切的威尔士皇太子念起了咒文。
瓦尔德第二个名字名为‘闪光’,迅速的拿出魔杖完成了咒文的咏唱。
瓦尔德像风一样翻转着身体,将闪着青光的魔杖对准了皇太子的胸口。
「你,你是……‘光复运动’……」
从威尔士的口中吐出了鲜血。路易丝发出了悲鸣。
瓦尔德边用魔杖攻击着贯穿皇太子胸口的,边说道。
「第三个目的……就是你的命呢。威尔士」
威尔士重重地摔向了地面。
路易丝边颤抖着怒叫到。瓦尔德是背叛者。
「正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阿比昂贵族派‘光复运动’的一员呢」
瓦尔德冷冷地,没有任何感情的说着。
「为什么!身为特雷丝特因贵族的你为什么?」
「我们担忧着哈鲁克吉尼亚的未来呢,结成了跨越国境的贵族联盟。对于我们来说是没有国境的」
瓦尔德再次提起了魔杖。
「哈鲁克吉尼亚将在我们的手中合为一体,我们将夺回始祖BRIMIR降临的‘圣地’」
「以前,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瓦尔德……」
「岁月已经数个命运巧合地安排。就是这些改变了你所知道的我。可是现在可没有心情来回忆呢,因为要说的话可是很长的」
路易丝一下子觉悟到什么似的拿起了魔杖,对准了瓦尔德。可是却被瓦尔德弹飞了,摔倒
在地面上。
「救我.....」
路易丝脸色苍白,往后挪着。想站起来,可是却腰却没有力似的怎么也站不起来。
瓦尔德摇了摇头。
「所以啊!所以不是说了要一起取得世界的嘛!」
风的魔法袭来,「WEINDO BURIYIKU」。路易丝像纸一样被吹飞。
「不要……救我……」
「不听话的小鸟只有拧断它的头呢,是这样吧?路易丝」
被弹向墙壁,滚落到地面,路易丝发出呻吟。眼泪流了出来。
反复向不在这里的使魔求救着。
「快来救我……拜托了……」
宛如像是在念咒文般,路易丝反复说着。瓦尔德乐在其中似的咏唱起了咒文。
是「RAYITONINGU KARAWUTO」。
「真是遗憾呢……竟然要用这只手去夺去你的生命……」
是那个烧焦才人左手的那个电击的咒文。如果正面被击中的话肯定会没命的。
身体疼痛着,好象受到刺激失去呼吸一样。路易丝像小孩一样畏惧着,流着眼泪。
「才人!快来救我啊!」
路易丝绝叫着。
咒文完成了,正当瓦尔德将魔杖朝下对准路易丝的瞬间……
礼拜堂的墙壁随着一声巨响崩塌了,从外面卷进一股裂风。




「是你……」
瓦尔德叫着。
披开墙壁,千钧一发赶来的就是才人。用德福林哥阻止了瓦尔德的的魔杖。
「混蛋……」才人用剑横砍了过去。瓦尔德往后一跳,躲避了过去。
才人稍微侧看了一下路易丝。
是不是昏过去了,路易丝随着绝叫倒在了地上一动也没动。
像火一样,包含愤怒地眼神,才人怒视着瓦尔德。眼神中充满着杀气。用力咬着嘴唇的才
人叫到。
「不能原谅」
「为什么知道这里?‘纲达鲁乌’」
露出残忍的笑容,瓦尔德咆哮到。
才人没有回答,只是随着自己的愤怒挥舞着自己的剑。可是剑只是击碎了地面而已,瓦尔
德高高地跳起,回避了才人的攻击。
「是吗,原来如此,能够看见主人的危机呢」
瓦尔德站在始祖BRIMIR像的旁边抱着手腕轻松地说着。
「竟然敢这样欺骗路易丝」
才人叫着,将剑提到腰际冲了过去。瓦尔德飞跃躲避着。优雅地落到地面。就像是羽毛般
地活动着。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也是没办法的」
「路易丝可是信赖着你这家伙啊!婚约者的你……,小时候所憧憬的你……」
「相信我可是你们自己的自由」
瓦尔德飞跃着躲避着才人的攻击。然后挥舞起魔杖,发动咒文。才人刚想用剑挡下来,可
是风的魔法‘WEINDO BURIYIKU’将才人吹飞了出去。
撞向墙壁,才人发出了呻吟。受伤的左手产生着剧痛。剧痛的手腕限制着才人的行动。
「怎么了?纲达鲁乌。动作迟钝了呢。要让我好好享受一番才行呢」
残忍的笑容,瓦尔德说着。
就在这个时候,德福林哥叫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
「什么啊,在这个时候」
「是吗……啊……」
「什么呀!」
「我在很久以前就被你使用过呢。纲达鲁乌。不过我忘记了。怎么说道现在都有6000年了呢」
「你是不是在说梦话呢!」
瓦尔德的‘WEINDO BURIYIKU’又袭了过来。才人刚想避开,却完全中招,被结结实实的吹飞了。
「真是怀念啊,也许会哭出来呢。是啊,是这样啊。是多么的令人怀念啊……对啊,搭档
你是纲达鲁乌啊」
「给我恢复正常啊!」
「真高兴呢!不是这样不行呢!我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叫着,德福林哥的刀身放出了光芒。
才人一瞬呆住了,看着德福林哥。
「德福?怎么?」
瓦尔德的‘WEINDO BURIYIKU’又袭了过来。
猛烈的狂风向才人吹来,瞬间才人架起了闪着光芒的德福林哥。
「没用的!用剑是不可能挡下来的!」瓦尔德大叫着。
可是,能将才人吹倒的狂风却完全被德福林哥吸收了。
接着……
德福林哥绽放出至今从未有过的光芒。
「德福?你?」
「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呢!搭档!真是,差点忘记了呢!怎么说都是因为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呢,都是些没用的人」
「不会早点说啊」
「没办法啊。因为忘记了。不过,放心吧搭档,那些简陋的魔法就由我全部吸收吧!用你纲达鲁乌的左手,德福林哥大人我啊!」
很有兴趣似的,瓦尔德盯着才人的剑看去。
「原来如此……果然不是普通的剑呢。将我的‘RAYITONINGU KARAWUTO’威力减轻时我就
应该注意到的」
即使这样,瓦尔德还是一脸的轻松。
架起魔杖,微微地笑着。
「那么,我也要拿出全力了呢。因为我要教授你为什么风的魔法被称为最强呢」
才人飞冲了过来,可是瓦尔德却轻松地躲开,咏唱起了咒文。
「YOBIKISUTA DERU WEINDE……」
咒文完成,瓦尔德的身体一下子分身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加上本体,一共五个瓦尔德包围着才人。
「是分身!」
「可不是简单的‘分身’。风是不均匀的。风所吹到之处,何处就会产生错觉,产生的距离和精神的力量成比例呢」
瓦尔德的分身从怀里取出白色的假面盖在了脸上。
才人的身体震动着。是怒火与恐怖的震动。那个假面的男人原来就是瓦尔德!站在芙凯旁边的那个男人……在港口让才人受到电击的毫无疑问就是瓦尔德!
「假面男……原来是你……那么,那个帮助芙凯脱逃的就是你了呢。分身之术真是很方
便呢。在哪里都可以出现」
「当然。并且每一个都拥有意识和力量呢。不是说过了?风是不均匀的!」
五个瓦尔德向才人袭来。而且,瓦尔德念起了咒文,魔杖闪出青白色的光芒。
「EA NIDORU」是先前贯穿威尔士胸口的咒文。
「魔杖自身就是魔法的中心。用剑无法将其吸收呢」
魔杖微微地震动着。回转着的空气形成锐利的气刃攻击才人的身体。
用剑挡了下来。可是对手有五个,这边却只有自己一人。受伤了的手腕被击中,才人倒了下来。
瓦尔德高兴地说着。
「身为平民真是不错呢。不愧为传说的使魔。可是果然只是仅仅的古董一样,对我的风之‘扭曲’跟本无可奈何呢」
瓦尔德他们靠近摔倒了的才人。
「喂,传说的剑!你是初代‘纲达鲁乌’所使用的剑吧!德福!」
「正是这样,那又怎么了?」
「尽是传说什么的,帮帮我啊。不然这样下去会被杀的呢」
「不是都闪着光芒,吸收敌人的魔法了吗」
「不是,怎么说呢?必杀技?将对方一招至于死地的……」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可只是剑啊」
五个瓦尔德飞跃了过来,想用魔杖贯穿才人的身体。
「真是没有用呢!什么传说啊!」
「讨厌也没办法,只有这点程度嘛」
瓦尔德们冲了过来。可是因为背靠着墙壁所以只有三个能攻击过来。如果只是单单的武器的话还有办法应付。
「这样下去要输了!会被杀啊!」
「真是的,一点用都没有呢」
就在这个时候……离才人他们战斗地15米远的地方,昏过去的路易丝醒了过来。路易丝
看到了才人的苦战,脸神惊讶,提起了魔杖。
「够了你快逃!笨蛋!」
才人叫着,可是路易丝却没有停下。咏唱起了咒文,挥动起了魔杖 。‘火球’,咒
文击向其中一个瓦尔德,表面发生了爆炸。
勃卡!强烈的爆炸声,一个瓦尔德消失了。震惊的路易丝看着眼前的一切。
「啊?消失了?用我的魔法?」
剩下的一个瓦尔德向路易丝飞跃了过去。
「快逃!」才人大叫着,可是路易丝再次念起了咒文。瓦尔德用魔杖将路易丝吹飞了。
才人睁大着眼睛。
怒火使得全身震颤着。看着在眼前飞过的路易丝,口中露出了野兽似的咆哮声。
「竟敢对路易丝……」
加上吹飞路易丝的一体,剩下的瓦尔德们向才人袭来。可是,才人的动作变得越发的迅速了。
瓦尔德们的气息慌乱了起来。‘怎么可能’心里这么想着,可是表情却没有任何改变。 一边攻击着,瓦尔德问到。
「为什么要回来送死?为了轻视你的路易丝,为什么连命都要舍弃?平民的思考真是无法理解呢!」
才人挥舞着剑,怒叫着。
「那么为什么你要杀了路易丝?不是婚约者吗!」
「哈哈,你果然爱恋着路易丝呢。居然对主人抱有爱恋!真是可笑呢!那个傲慢的路易丝是不会回头看你一眼的!不要将稍微的同情误以为是爱恋呢!愚蠢的人呢!」
「才不是爱恋呢!」
才人紧紧咬着嘴唇,怒叫着。
「只是……」
「只是,是什么?」
「只不过是心动而已」
「什么?」
瓦尔德浮现出迷惑的表情。
「啊啊!只是看见她的脸,心就会扑通扑通跳!理由什么的怎么样都可以!所以路易丝由我来守护!」
才人绝叫着。


左手的咒印放射出更为强烈的光芒
受这个光芒的影响,德福林哥也闪出强烈的光。
「好样的!好样的搭档!就是这样!这个状态!我想起来了!我所知道的‘纲达鲁乌’就是这样积蓄力量的!就是这样搭档!」
才人的剑终于砍倒了一个瓦尔德。
「什么?」
剩下的瓦尔德脸歪曲着。
「‘纲达鲁乌’的力量就源于心灵的震动!怒火!悲哀!爱恋!高兴!什么都可以!总之就是让心灵产生震动,我的‘纲达鲁乌’啊!」
才人提起剑。惊人的速度向瓦尔德袭去,瓦尔德无法跟上这速度被砍倒,消灭。
「你,你这家伙……」
还剩下三个。
「别忘了!战斗的不是我!我只是单单的道具!」
才人跳向空中,挥舞起剑。瓦尔德也跳了起来。
「空中可是风的领域呢……你的命我收下了!纲达鲁乌!」
瓦尔德的魔杖从三个方向向才人贯穿过去。可是,才人像风车一样挥舞着德福林哥。
德福林哥大叫着。
「战斗的是你,纲达鲁乌啊!你心灵的的震动,驱使着我!」
在这有一瞬间,三个瓦尔德在闪光的刹那被砍裂消失了。
才人落到了地上。
所有的‘扭曲’都被砍裂,残留的本体瓦尔德重重地摔向了地面。
被砍断的左手,也在后一瞬间掉落到了地面。




才人落到地面上,蹒跚着,弯曲着膝盖。疲劳已经达到了极限。
瓦尔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瞪着才人。
「可恶……身为‘闪光’的我居然败了……」
才人向前走着可是,身体已经不能如想象中的移动了。
「可……」
「啊啊,搭档。如果乱来的话,作为‘纲达鲁乌’活动的时间会减少的。怎么说你只是为了给主人争取念咒时间而产生的使魔呢」
德福林哥说明着。
瓦尔德用剩下的右手挥动起魔杖,漂浮在空中。
「嘛啊,目的的一个已经达成了。这里马上就会被我们‘光复运动’所占领。快听!马蹄声和龙的振翅声已经能听到了吧!」
的确从外面传来了大炮声,火的魔法爆炸的声音。战斗的贵族,兵士的怒吼声也随之传了进来。
「就和愚蠢的主人一起化为灰烬吧!纲达鲁乌!」
留下这么一句话,瓦尔德在墙壁上开了一个洞逃了出去。
留下的才人将德福林哥当作拐杖,蹒跚地走着,向路易丝凑近了过去。




「路易丝!」
才人抱起了路易丝。可是路易丝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才人慌张地将耳朵贴近路易丝的胸口。
扑通   扑通 扑通
能够听到心跳声,才人放心了下来。路易丝全身已经破烂不堪了。斗篷到处都裂开了,膝盖和脸颊上都是擦伤。
衣服下面一定都是淤伤吧。
路易丝用手紧紧地护着胸口附近。胸口口袋的纽扣松开着,可以看到里面的安莉艾塔的信。看来路易丝……即使失去了意识,只有这份信仍然要守护呢。
真是活着太好了,能够赶上太好了。才人这样想着。
「可是,搭档……怎么做呢?‘鹰’号已经出港了……」
就是这样。为了救路易丝,才人从即将出港的‘鹰’号上一跃而下。
「恩?」
「不是恩吧!已经能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了吧?皇太子的王军不久就会被打败了吧?敌人立刻就会攻到这里来了」
正是如此。怒吼,爆炸声,已经传到了城市的内部。敌人攻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吧。
才人轻轻地将路易丝放到椅子上,让他睡着。
接着,守护般地站在路易丝的身前。
「打算做什么?」
「守护路易丝」
才人这样说着,德福林哥震动了。
「嘛,除此以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呢。搭档是‘纲达鲁乌’,而这个女孩是搭档的主人。嘛虽然只是短短的相处,不过很愉快呢。搭档」
「不要说玩笑话了」
「啊?」
「我还有路易丝还有你都要继续活着」
「你听了王的演说了吧。敌人可是有5万呢」
「没有关系」
才人使劲全力握着剑。现在的话5万也好,10万也好都感觉能够战胜。恐怕达到疲劳极限的才人现在连一个魔法使都无法战胜了吧。可是他却这么说着。
德福林哥的震动越发的强烈了。
「真是令人中意呢!不这样不行呢。对呢,不过只是5万而已。就跟去散步一样呢」
才人架起德福林哥,盯着礼堂的入口。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路易丝旁边的地面隆了起来。
「什么?」
才人看着地面。
「敌人?从下面袭来吗?」
刚想朝下挥剑,地面就裂了开来,一个茶色的生物探出头来。
「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茶色的生物看着躺在旁边椅子上的路易丝,心奋地缠着路易丝的身体。
「你……巨大鼹鼠贝露丹蒂!应该是基修的使魔啊!」
才人怒叫着的同时,从挖掘的巨大洞穴里基修一下子探出了头。
「喂!贝露丹蒂!你准备挖到那里去啊!……」
满脸是土的基修注意到了呆滞着的才人和躺在旁边的路易丝,呆呆的说道。
「哦呀!你们!原来在这里呢!」
「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才人怒叫着。
「没有什么。在与土块的一战中去胜我的我们,不休息地追在你们后面。怎么说这个任务都关系到了公主殿下的名誉呢」
「这里可是在云层上呢!怎么做到的!」
那个时候从基修的旁边,丘鲁克探出脸来。
「塔巴撒的希尔芙德呢」
「丘鲁克!」
「到了阿比昂好是好,可是在异国不能随便行动呢。不过这个贝露丹蒂突然挖起了洞。跟在它后面就来到了这里」
巨大的鼹鼠用鼻子贴着路易丝手指上闪闪发光的‘水之戒’,基修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是追着‘水之戒’的气味挖洞来到了这里呢。我可爱的贝露丹蒂,非常喜欢发光的宝石呢,挖洞到拉?罗舍尔过来的呢」
才人呆呆的张着嘴巴。真没想到会是被鼹鼠所救。
「呐你听到了吗?我差点就可以抓到那个芙凯呢,还是让她逃了呢。那个女人明明是魔法使居然逃跑。对了亲爱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丘鲁克边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泥土边问到。
才人颤抖的声音说道。
「话、话、话、话……」
「什么呀?」
「要说话的话等以后吧!敌人马上就要来了!快逃!」
「逃跑,任务呢?瓦尔德子爵呢?」
「信已经到手了!瓦尔德是背叛者!剩下的只是回去了」
「什么啊。一点都不明白,已经结束了吧」
丘鲁克没劲地说着。
正要包着路易丝进入洞穴的时候,才人注意到了,将路易丝交给了基修,返回礼拜堂。靠近已经死了的威尔士。
可是,威尔士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
才人闭上了眼睛,默默地祷告着。
「喂!在做什么呢!快点走啊!」
基修呼叫着才人。
才人探察着威尔士的身体。想寻找有没有什么能够交给安莉艾塔的东西。于是注意到了镶嵌在手上的,大粒的戒指。
这正是阿比昂王家代代相传的‘风之戒’
才人匆忙地将戒指取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勇敢的王子……你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忘记的」
才人说着。
「我在这向你起誓我会守护我所相信的东西」
才人这样说着敬了一个礼,向洞穴走了过去,
才人进入洞穴的瞬间,打败王军的贵族派的士兵和魔法使就拥了进来。




贝露丹蒂挖的洞穴直通阿比昂大陆下方。
才人从洞穴里出来,已经是在云层中了。落下的四人和贝露丹蒂被希尔芙德接住了。
而贝露丹蒂被希尔芙德用口衔着,发出了抗议似的悲鸣。
「就忍耐一下吧,可爱的贝露丹蒂。只要忍耐到到达特雷丝特因就可以了」
风龙缓缓的下降离开云层,朝着魔法学院用力振动翅膀。
才人就这样抱着路易丝,遥望着阿比昂大陆的上空。
在云层和蓝空中,阿比昂大陆越离越远。虽然只是短暂的停留,可是却给才人留下了各种的回忆,‘白之国’渐渐远去。
才人看着抱着的路易丝。白白的脸颊,被血和泥土弄脏了。可是仍然看得出路易丝的高贵优雅。从眼睛到脸颊,眼泪的痕迹清晰可见。
才人用袖子擦着路易丝的脸。不能忍受自己爱恋着的主人的脸就这样被被弄脏。
路易丝还是受刺激的晕厥着。才人看着路易丝的脸,感觉一下子难受了起来。可爱的路易丝。路易丝,我的路易丝……
扑通,能清楚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声。
明明都在这个状况下了,可是只要看到路易丝的脸,胸口就会这样的悸动。



就在这个时候,路易丝迷糊地沉醉在梦中。
故乡拉?瓦里艾尔领地的梦。
无法忘却的庭院里的池塘……
在池塘上浮着的小船上……路易丝躺在上面。只要一有痛苦的事情,路易丝就会经常躲在上面睡觉。
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被任何人所打扰,秘密的场所……
路易丝的心痛了起来。
瓦尔德已经不会再到这里来了。温柔的子爵。憧憬的贵族。年幼的时候,父亲定下的婚约者……
抱起路易丝,将路易丝带离这个秘密场所的瓦尔德已经不在了。在的只有卑鄙的背叛者。杀害勇敢的王子,还要杀了自己的残忍的杀人者……
路易丝在小船上哭泣。
哭泣着,不知谁凑近了过来。
「子爵大人?」
梦中的路易丝寻问着。可是,立刻摇了摇头。那个子爵已经不会来这里了。那么到底是谁呢?
出现的是才人。背着剑,全身湿湿地,没有半点犹豫地跳下池塘,靠近着路易丝所在的小船。
路易丝的胸口鸣动着。
才人将小船上的路易丝抱了起来,用手腕紧紧地抱着。
「你在哭泣吗?」
才人说着。梦中的路易丝像小孩一样点着头。
「不要再哭泣了。路易丝。我的路易丝」
路易丝刚想发火。使魔居然傲慢地称主人为‘我的路易丝’。可是刚想要训斥的刹那,却被一个吻塞满了整个嘴唇。想要挣扎,可是身体却被抽去了力气。



风龙上,在才人的怀里,路易丝醒了过来。
路易丝注意到了自己被才人抱在怀里。抱着自己地才人,坐在风龙的尾部。才人看着天空,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醒了。
丘鲁克,基修,塔巴撒三人坐在风龙的背脊上。
风吹打着脸颊。
啊啊,这并不是梦呢。
试着看一下……
自己得救了。
路易丝的心中充满着暖意。
在将要被那个背叛者瓦尔德杀死的时候,才人冲了进来。然后自己就昏了过去,起来后咏唱魔法然后又被弹飞了。
然后就这样失去了意识……看来才人打赢了呢。
我们虽然得救了可是,王军大概败北了呢。
威尔士也死了吧。
得救的喜悦和悲伤混杂着,路易丝想哭的样子。
不过,因为讨厌在才人的面前哭泣,所以路易丝闭着眼睛。
道谢也觉的很羞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要在丘鲁克,基修,塔巴撒三人的面前向才人道谢,自己还是觉的很羞耻。因此路易丝决定假装睡着。
即使这样,为了能够确认周围的情况,路易丝还是偷偷地睁开了眼缝。
才人的眼睛看着自己。直直地看着自己。
回想起先前的梦境,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啊。路易丝心里想着。
风龙提高了速度。
强风抚过自己的脸颊。
是让人心情舒畅的风。
这阵风和才人热情的视线,让路易丝有着活着的充实感。
扰乱自己心灵的事情有很多,可是……
背叛者瓦尔德的事。
死去的威尔士皇太子……
取得胜利的贵族派‘光复运动’的事……
必须转达给公主的事……
有很多,每一件都让路易丝非常的伤心,可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想,被风抚慰着。路易丝这样想着。
脱离死地之后,有一断时间没有体味到活着的充实感了。



像这样假装睡着,充分地体味着活着的感觉……
才人的脸凑近了过来。
刚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才人的唇和路易丝的唇相互重叠着。
路易丝的手不自觉地举了起来……可是又立刻放回了胸口。



像疾风般飞翔的希尔芙德,一阵阵强风刮过脸颊。
不知道是什么,一股热热的暖流充满心中,治愈着被悲伤和痛苦所刺伤的心灵。
和先前的梦一样,原以为自己会发怒可是……
至少在这阵风……
在这阵由异世界吹来的,温暖心灵的风……
在抚慰脸颊的这段期间,继续装睡吧。
 楼主| 发表于 2008-6-7 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始祖的祈祷书






第一章 零番目的系统


特雷丝特因的王宫,位于布列塔尼街的尽头。在王宫的门前,当值的魔法卫士队的队员们,跨着幻兽阔步行走着。战争临近的传言,是两三天前在街上开始流传起来的。传闻制压了邻国阿比昂的贵族派『Recon?Quista』,即将对特雷丝特因发动侵攻了。
于是,守卫周边的卫士队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起来了。王宫的上空,无论幻兽还是船的飞行禁止令发布了,对通过大门的人的检查也严格了起来。
就连经常出入的裁缝以及点心店的老板也被喝止在门前,接受身体检查,看有没有用ディティクトマジック变装成贵族,或者被人用迷魂的魔法操纵了等等,非常严厉的检查。
正因为在这种时候,当王宫的上空出现了一匹风龙时,警备的魔法卫士队的队员们紧张了起来。
魔法卫士队由三队构成,三队轮班执行王宫的警备。某一队值勤时,别的队便休息或训练。今天的警备是曼提克队。骑着曼提克的贵族们,朝着出现在王宫上空的风龙一齐飞了上去。风龙上有五个人影。并且,还有一只巨大的鼹鼠。
魔法卫士队的队员们,虽然大声宣告着这里现在禁止飞行,无视警告的风龙还是在王宫的中庭着陆了。
有着桃色头发的美少女,燃烧般红发的高个女子,还有金发的少年,戴着眼镜的小小的女孩子,以及黑发的少年。那少年背着一柄近乎身高的长剑。
跨着曼提克的队员们,团团围住着陆的风龙,从腰间抽出笔状的魔杖,一齐举了起来,摆出了随时可以吟唱咒文的架势。身材魁梧有着威严端庄胡子的队长,大声向可疑的侵入者命令道。
「放下魔杖!」
一时,侵入者们浮现出愤怒的表情,他们中略显青色头发身材短小的少女摇摇头说道。
「宫廷」
一行人听了无奈地点点头,按照命令把魔杖扔在地上。
「现在,王宫的上空禁止飞行。不知道告示么?」
一个有着桃色头发的少女轻盈地从龙背上跳下来,以毅然的声音报出名来。
「我是拉瓦利埃尔公爵的三女,路易丝?弗朗索瓦兹,不是
可疑的人物。请向公主殿下通报。」
队长捻了捻胡子,仔细看着少女。拉瓦利埃尔公爵夫妇的话倒是知道,那是非常有名的贵族。
队长放下了举起的魔杖。
「是拉瓦利埃尔公爵的三女么」
「正是」
路易丝挺起胸直视着队长的眼睛。
「原来如此,仔细看起来眼睛和母亲一模一样呐。那,有什么要事?」
「那不能说,是密令」
「那样不能向殿下通报。不问清楚就去通报,是要掉脑袋的喔」
队长用困惑的声音说道。
「密令的内容,那也是不可以说的啊」
从风龙上跳下来的才人说。
队长看着插话的才人,年轻的面孔,没见过的服装,鼻子很低,皮肤是黄色的。而且,还背着一柄大剑。
什么国家的人不清楚,但可以确定不是贵族。
「无礼的平民啊,随从没有这样对贵族说话的,住口」
才人垂下眼皮,望着路易丝。被说成是随从很生气,实际连随从也不是,而是使魔,正是这样才为这轻视的口气所激怒了。才人握住挂在背上的德福的剑柄,向路易丝问道。
「路易丝,把这家伙收拾了罢?」
「逞什么强呀,不过是战胜了瓦尔德,不要那么当回事」
听见才人和路易丝说的话,队长张大了眼睛。瓦尔德?瓦尔德的话,是那个格里芬队的队长瓦尔德子爵罢?把他打倒了?什么意思?
不管「战胜了瓦尔德」什么的话,队长再度举起了魔杖。
「你们,究竟是什么家伙?总之,不可以向殿下通报」
队长以强硬的口气说道,事态麻烦起来了。路易丝瞪了才人一眼。
「什、什么啊」
「还不是你说些多余的话让人怀疑了!」
「谁叫那个胡子大叔摆那么大的架子」
「好啦,你就老实闭嘴罢!」
看到这奇怪的一幕,队长使了个颜色,围住一行人的魔法卫士队又句起了魔杖。
「逮捕他们!」
遵照队长的命令,队员们一齐吟唱起咒文,就在这时……
从宫殿的入口处,突然出现了一个披着艳丽的紫色披风和长袍的人。看到被魔法卫士队围住的路易丝,慌忙跑过来。
「路易丝!」
看到跑来的安莉艾塔的身姿,路易丝的脸如蔷薇般一下子放出了光彩。
「公主殿下!」
二人在一行人和魔法卫士队的注视下,紧紧抱在一起。
「啊,平安归来了呐,太高兴了。路易丝,路易丝?弗朗索瓦兹……」
「公主殿下……」
路易丝的眼里流下了泪水。
「那封信,已经没事了」
路易丝从胸前的口袋里,轻轻取出了那封信。安莉艾塔用力点点头,紧紧握住路易丝的手。
「果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实在不敢当,公主殿下」
但是,发觉一行人中没有见到威尔士王子的安莉艾塔,脸上又泛起愁容。
「……威尔士殿下,果然还是为父王殉身了吧。」
路易丝闭上眼睛,老实地点了点头。
「……那,瓦尔德子爵呢?没有看到他啊,是另有行动吗?还是……莫非……遭了敌手了?可是那个子爵的话,应该……」
路易丝面带愁容。才人很为难地告诉了安莉艾塔。
「瓦尔德子爵是背叛者,公主殿下」
「背叛者?」
安莉艾塔的脸色黯淡下来。接着,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自己身边的魔法卫士队们,说话了。
「他们是我的客人,队长先生」
「是这样么」
听到公主的话,队长不大情愿地收起魔杖,带着队员们返回岗位上去了。
安莉艾塔又转向路易丝。
「路途上,都发生了些什么?……总之,到我的房间里说话吧。各位请到别室,先休息一下吧」
丘鲁克和塔巴萨,还有基修留在候见室,安莉艾塔把才人和路易丝带进自己的房间。在虽小却精巧的雕塑般的椅子上坐下,安莉艾塔把手臂支在桌子上。
路易丝向安莉艾塔一一述说了经历。
途中,和丘鲁克他们会合。
乘上了开往阿比昂的船,被空贼袭击了。
而空贼,则是威尔士皇太子。
劝威尔士皇太子亡命,被拒绝了。
然后……因为和瓦尔德的婚礼,没有乘上脱离船。
在婚礼过程中,瓦尔德骤变……杀害了威尔士皇太子,抢走了路易丝手中的信……
但是,又这样把信夺了回来。『Recon?Quista』的野望……统一哈鲁克吉尼亚,从妖精那里夺回圣地的庞大野望受挫。
但是……总算保全了可以拯救特雷丝特因的与格马尼亚的同盟,安莉艾塔这样悲叹着。
「那个子爵是背叛者……怎么会,魔法卫士队里竟然有背叛者……」
安莉艾塔看着自己从前给威尔士写的信,扑簌簌
落下泪来。
「公主殿下……」
路易丝轻轻地握着安莉艾塔的手。
「是我夺去了威尔士殿下的生命啊。选背叛者做使者,我说什么也……」
才人摇着头。
「王子殿下原本就打算留在那个国家。这不是公主殿下的缘故。」
「那个人,到最后有好好读过我的信吧?」
路易丝点点头。
「是的,公主殿下。威尔士皇太子读过公主殿下的信了。」
「那,威尔士殿下不会爱我了呢」
安莉艾塔寂寞地摇着头。
「那,果然……是劝皇太子亡命咯?」
安莉艾塔悲痛地看着信,点点头。
路易丝想起了威尔士的话。他固执地否定说「安莉艾塔没有劝我亡命」什么的,果然如路易丝所想,是谎话。
「唉,死了就没什么所希望的了。曾经的爱哟。我呐」
安莉艾塔就这么一副发呆的样子小声念叨着。
「比起我,还是名誉重要啊」
才人想的不一样。要守住名誉,不该把威尔士留下。他,是为了不给安莉艾塔添麻烦……为了向叛乱者展示哈鲁克吉尼亚的王家决不懦弱,才留在阿比昂的。
「公主殿下,不是这样的。那位王子殿下,为了不给公主殿下以及特雷丝特因添麻烦,才留在那个国家的。我,是这样听到的」
安莉艾塔一脸的迷惑,看着才人。
「为了不给我添麻烦?」
「王子殿下说过,自己亡命的话,就给了叛乱者的攻入以极好的口实」
「威尔士殿下亡命与否,该攻过来的时候还是会攻过来吧。没有攻击的话就保持沉默。只是个人的存在,战事不会发生啊」
「……即使这样,还是不想添麻烦呢。一定是的」
安莉艾塔深深叹息着,向窗外望去。
才人慢慢地回忆着说道。
「勇敢地战斗,勇敢地死。就是这个,王子殿下说过的」
安莉艾塔凄凉地微笑着。如同蔷薇般华美的公主这个样子,连空气也沉郁了。才人也在悲伤着。
安莉艾塔把手臂支在有着美丽雕刻的大理石的桌子上,悲伤地问道。
「勇敢地战斗,勇敢地死。这是你的特权呵。留下来的人,要怎么办呢」
才人什么也说不出来。沉默着向下,尴尬地用脚尖顶着床。
「公主殿下……我要是再强硬些,说服威尔士皇太子……」
安莉艾塔站起来,握住小声嘀咕的路易丝的手。
「好啦,路易丝。你任务完成得很好,把信取回来了。没有让你也一起担心挂念的必要哦。是我想要劝他亡命的。因为不能向你说的」
于是安莉艾塔嫣然一笑。
「妨碍我的婚事的暗中因素已经被排除了,我国与格马尼亚也会顺利结成同盟吧。那样,阿比昂也不会轻易攻过来了。危机过去了哦,路易丝?佛朗索瓦斯

路易丝从口袋里,取出安莉艾塔所给的水之戒。
「公主殿下,这个,还给您」
安莉艾塔摇摇头。
「这个就请你拿着好了。起码算是谢礼了」
「这么贵重实在不敢领受」
「对于忠诚,就必须予以回报。好了,伸手戴上吧」
路易丝点着头,戴在手指上。
看到这些,才人想起了从威尔士王子手上取下的戒指。于是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拿出来,放到安莉艾塔的手上。
「公主殿下,这个,是从威尔士皇太子那里所得到的。」
安莉艾塔接过戒指,睁大了眼睛看着。
「这不是風之戒么?是从威尔士皇太子那里拿到的么?」
「是的。王子殿下最后把这个托付给了我,说要交给公主殿下」
其实,那是从已故的威尔士的手指上拔下来的……于是才人就那样说了。
那样说的话,大概多少能抚慰安莉艾塔的心罢。
安莉艾塔将風之戒戴到手指上。因为是威尔士所戴过的,对安莉艾塔的手指显得有点大了……小巧的安莉艾塔小声地念着咒文,戒指的环部
变窄了,正好戴在无名指上。
安莉艾塔爱惜地抚摩着風之戒。接着转向才人,露出羞涩的笑容。
「谢谢,真体贴的使魔」
凄凉悲伤的笑容,也含着对才人感激之意的笑。那笑容是如此高贵,令人深深感受到美。才人嘴里小声嘀咕着没什么。
「那个人,勇敢地死了。是这样说的吧」
才人点了点头。
「是,是这样的」
安莉艾塔一边注视着发光的風之戒一边说着。
「那,我……也要勇敢地活着」

从王宫前往魔法学院的空中,路易丝沉默不语。丘鲁克对于从威尔士那里取回的信究竟写了些什么,一直问着路易丝和才人,可无论怎么说,二人就是不开口。
「喂,拜托行行好,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吧?而且说那个子爵是背叛者,好莫名其妙啊」
丘鲁克向才人投以热情的视线望着。


「但是,是达令一下子干掉的罢?」
才人看了一眼路易丝的脸,点点头。
「唔,但是,被逃了……」
「那样也很厉害了啊!喂,究竟是什么任务啊?」
才人挠挠头。既然路易丝一直沉默,就是不可以说了。
丘鲁克皱着眉头,转向基修。
「基修」
「怎么了?」
叼着蔷薇的仿制花,正呆呆地沉思着的基修回过头来。
「你知道安莉艾塔殿下派我们去取回的信的内容么?」
基修闭上眼睛说道。
「那些我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路易丝」
「零之路易丝!为什么不告诉我呐!喂,塔巴萨!你怎么想?这不是被耍了么!」
丘鲁克摇晃着正在看书的塔巴萨。塔巴萨就那样,头也跟着摇晃着。
一阵风猛地向丘鲁克吹来,失去平衡的风龙,一下子降低了高度。
这时因为摇晃着失去了平衡,基修从风龙的背上掉了下去。呀啊啊地惨叫着,就这么掉了下去,因为是基修,谁也没有在意。中途基修挥起魔杖,用「levitation」浮了起来,这才避免了生命危险。
路易丝也失去了平衡,才人轻轻伸手抱住了腰,这才支撑住身体。看见抱在腰上的手,路易丝脸红了。今天早上,逃出阿比昂的时候,才人吻了自己。那时,自己是在装睡。
什么啊。什么装睡的。
虽然想到或许是喜欢,但是不想承认。毕竟,才人是自己的使魔,并不是贵族。怀着对不是贵族的人的恋心,连想象也不能。贵族和平民是不同的人……对被这样教育起来的路易丝来说,对自己心中的骚动,只是感到困惑。对旁边的人,是不是真有那种心绪,没时间去确认。
于是乎,看到抱在腰上的手,路易丝用发怒的口气说道。
「太、太随便了,我要生气了!」
「你可差点掉下去了喔,就像基修那样」
才人也红了脸,说道。
「够了。是基修掉下去了。是基修」
路易丝由于刚才的困惑,任性似地说着。
「那、那个,虽然是那家伙掉下去了。你要是掉下去了可就麻烦了。用不了魔法呐」
「不过是使魔,竟然侮辱主人么?」
路易丝哼了一声转过去了。不过,似乎并没有生气。
「太没礼貌了,真是失礼呢。哼」
路易丝抱怨着,不过没有把才人的手甩开。就这样,身心都托付了一般,贴近了才人。不过,脸还是背过去的。才人偷偷地看了一眼路易丝脸。
洁白的脸颊微微染上桃色,像惹人怜爱的戴茜般轻轻咬着下唇。虽然安莉艾塔也很美丽……可还是路易丝可爱,才人这样想着。确认了手还把在腰上,就这样感受着。这样的腰围,简直就不过我的大腿那样呐。
就在这样表情生硬地埃在一起时,丘鲁克回过头,小声嘟哝着。
「什么时候成这样了?你们两个」
路易丝像回过神来似的,霍地一下脸红了,正在遐想的才人突然被打飞了出去。
「什么样也没成!你是笨蛋啊!」
才人带着惨叫向地面落下。正在看书的塔巴萨不大情愿地挥起魔杖,给才人施加了「levitation」。
才人轻轻地飘落到地面,正遇上了刚才掉下来的基修,一脸怒气地走在草原的路上。
基修站住了,以一贯装模做样的派头对才人开口了。
「你也掉下来了啊」
才人用疲惫的声音回答着。
「被扔下来了」
「那么,她们不来接一下么」
才人看看天上,在青空中,风龙很快就飞远了。
「……看样子是的」
「原来如此,那么走罢。呵,得走上半天呐」
基修以不怎么介意的样子,开始走了起来。才人不知怎么,感到这家伙或许挺了不起的。
「对了,你,那个,什么来着。有点事想问问,请回答我吧」
基修一边摆弄着蔷薇的仿制花一边对才人说道。
「你呢」
「公主殿下,那个,对我的事有没有说过些什么?可靠啦,做的怎样啦,有没有什么恩赏的消息,还有,托你带来密会约定的信是什么的事……」
才人感到基修有点挺可怜的。安莉艾塔连基修的“基”字也没有当作话题。
「走吧」
才人像没听到似的,开始大步向前走。基修匆忙从后面追上来。
「那个,没有说到什么吗?」
「呐,好啦,走吧。对健康也有好处」
「那个,你啊,公主殿下,对我的事……」
在暖烘烘的太阳照射下,二人向着魔法学院走去。

曾经被誉为名城的纽卡斯特尔城,呈现出一片废墟。是活下来只会感到绝望,鞭打死者的惨状。城墙由于重度的炮击和魔法攻击,成了瓦砾的小山,遍布着惨不忍睹的烧焦的尸体。
攻城所用的时间虽不多,反乱军……不,现在阿比昂已经没有了国王,反乱军『Recon?Quista』业已成为阿比昂的新政府……其损害大大超出想象。对阵三百的王军,损害为两千。加上受伤的人共四千。从死伤者的数目来看,真不知算是哪一方赢了。
地处浮游大陆的岬角尖端的城池,只能从一个方向进攻。由于蜂拥而至的Recon?Quista的先阵数次魔法与大炮的齐射,已经造成了巨大的损害。
但是,终归还是寡不敌众,一旦被侵入到城墙内侧的坚城就十分脆弱了。王军大多是魔法使,并没有多少兵力。王军的魔法使们被成群的阿比昂的无名的Recon?Quista的士兵们一人又一人地讨取而溃散了。
虽然给予敌方的损害很大……作为其代价,王军全灭了。这是真正的全灭。直到最后一名士兵,王军全部阵亡。
即是说,阿比昂的革命战争的最终决战纽卡斯特尔攻城战,是与百倍以上的敌军相对,给予了己方十倍以上损害的一战……成为了传说。

战事结束两天后,在暴烈的太阳照射下,一位身材高大的贵族混迹于尸体和瓦砾中,检视着战迹。戴着插有羽毛的帽子,还有在阿比昂很罕见的特雷丝特因的魔法卫士队的制服。
他的旁边,是戴着风帽遮住头的女性魔法使。
那是土块之芙凯。她是从拉罗舍尔乘船来到阿比昂
的。昨晚,在阿比昂的首都ロンディニウム的酒馆会合了瓦尔德,来到这纽卡斯特尔的战场迹的。
周围,Recon?Quista的士兵们正在奋力寻找财宝。在被认为是宝物库的附近,发出了找到金币的一团欢呼。
背着长枪的佣兵成群结队,在原是华丽中庭的瓦砾小山上翻动尸体,夺取装饰品和武器,发现了魔杖就大声嚷嚷着。
芙凯在一旁很不痛快地看着,砸砸嘴。
觉察到芙凯的表情,瓦尔德露出淡淡的笑来。
「怎么了,土块哟。你也同那些伙伴一样搜罗宝石么。从贵族那里夺取财宝,不是你的工作么」
「我可不想和那些家伙一样啊。从尸体上搜刮宝石,没这种兴趣」
「盗贼,有着盗贼的美学罢」
瓦尔德笑着。
「现成饭没意思呐。我喜欢盗取重要的宝石,看到那些贵族慌慌张张的样子哦。这些家伙……」
芙凯斜眼扫了一眼王军的魔法使的尸体。
「未免也很仓皇呐」
「阿比昂的王党派是你的仇人罢。以王家的名义,不是辱没了你的家名么?」
瓦尔德若无其事地说道,芙凯打了个哆嗦,以抑制住感情的声音点点头。
「是啊。是那么回事」
说着,向瓦尔德那边看去。双臂中左臂被切断了,空荡荡的制服袖子随着风飘荡着。
「看来你也经历过了相当的苦战呐」
瓦尔德以不变的口气回答道。
「威尔士和一只手臂的话,可以说是挺便宜的了罢」
「了不起的家伙呐,那个纲达鲁乌,砍下了你这个风之SQUARE的手臂呐」
「以为是平民,大意了啊」
「所以说啊。那家伙连我的巨像兵也都干掉了。不过呐,不在这城里了吧,没什么活的留下来呢」
芙凯说着,瓦尔德露出冷笑。
「即便是纲达鲁乌,也是人么。没听到攻城的部队报告说有这样的人物在奋战。那家伙同我战斗,耗尽了力气。恐怕,只是个一般的平民了罢。讨取纲达鲁乌的士兵,也没感觉到这就是传说中的使魔罢」
芙凯心不在焉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个叫做才人什么的,样子奇异的少年浮现在头脑中。没那么简单就死了罢?
「那么,那封信在哪里?」
「这附近」
瓦尔德用魔杖指向地面。那里直到两天前还是礼拜堂。是瓦尔德和路易丝举行婚礼的地方,也是威尔士丧命的地方。
但是,到现在还是座瓦砾的小山。
「哼,拉?瓦里艾尔那个小丫头……在你的原婚约者的口袋里,放着那封信吧?」
「是那样」
「见死不救?不爱了?」
「爱与不爱什么的,那种感情都忘了」
瓦尔德以抑扬不变的声音这样说道。
咏唱起咒文,挥动魔杖。出现了一股小型的龙卷风,周围的瓦砾都飞散开了。
渐渐地,可以看得到礼拜堂的床了。
被始祖BRIMIR的像和椅子夹在中间的,是威尔士的遗体。托被夹起来的福,遗体没什么损害。
「啊啦啦,这不是令人怀念的威尔士殿下么」
芙凯发出惊讶的声音。曾经是阿比昂的贵族的芙凯,还记得威尔士的面容。
瓦尔德看也不看被自己所杀的威尔士的遗体,到处寻找着路易丝和才人的尸体。
但是……哪里也没有见到尸体。
「那些家伙真的是死在这里了?」
瓦尔德嘀咕着应该如此,继续向附近仔细深入探察着。
「哼……啊啦,这不是乔治?德?拉图尔的『始祖BRIMIR之光临』么」
芙凯把床上的绘画拿到手里。
「看来是复制的呐。是呵,这等乡下城里的礼拜堂……咦?」
在放着绘画的床上,见到赫然开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洞,芙凯连忙招呼瓦尔德。
「喂瓦尔德,这个洞是什么呐?」
瓦尔德眉头紧锁,蹲下向芙凯所指的洞里仔细看着。这是基修的使魔巨大鼹鼠所挖出来的洞,瓦尔德并不知道这些。瓦尔德的脸感到洞穴深处吹来阵阵冷风。
「莫非是挖了这个洞,拉?瓦里艾尔那小丫头和纲达鲁乌跑掉了?」
芙凯说道,事实正是如此。瓦尔德的脸愤怒地扭曲着。
「进去追罢?」
「没用了。里面有风的话,应该是打通了的」
瓦尔德忿忿地说道。看见这副样子,芙凯莞尔一笑。
「你也会有这种表情呐。原以为你是个GARGOYLE似的没感情的家伙……怎么样,还是喜怒形于色了?」
听到这话,瓦尔德站了起来。
是从远处对二人说的话。
快活而清澈的声音。
「子爵!瓦尔德君!那封信找到了么?安莉艾塔给威尔士的,那个,什么来着,情书……阻止格马尼亚和特雷丝特因的婚姻的救世主找到了么?」
瓦尔德摇摇头,回应着那个人。
近前来的男子,年约三十过半,戴着圆形的球帽,身着绿色的长袍和披风。一看就是个圣职者的打扮。但动作轻巧,像军人一般。高高的鹰勾鼻子上,是充满了理智的碧眼。在帽子的边沿,露出卷曲的
金发。
「阁下,信好像是混入了这个洞。这是我的失误,实在是万分抱歉。请您予以惩罚」
瓦尔德跪在地上,垂下头。
被称作阁下的男子,露出令人感觉深沉的笑容,走到瓦尔德的身边拍着他的肩头。
「说什么呀!子爵!你做得很出色喔!一人讨取了敌方的勇将呐!哦,在那里睡着的,不是亲爱的威尔士皇太子么?够夸耀的了!你打倒的呐!虽说他一直讨厌我……在这里见到真不可思议,令人感到奇特的友情喔。啊,是这样的。如果死了,谁都是朋友么」
瓦尔德感觉到这段独白最后所蕴涵的讽刺,脸稍稍抽动了一下。接着又马上恢复正常,再度向自己的上司谢罪。
「可是,取得阁下所希望的安莉艾塔的信的任务失败了。我实在对不住阁下的期待。」
「不要在意。阻止同盟,确定干掉了威尔士才是大事。理想,是一步步踏实前进而达成的」
随后绿袍的男子又转向芙凯。
「子爵,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女性罢。余尚未脱离神职,不大方便对女性说话呢」
芙凯注视着男子。看到瓦尔德低声下气的样子,感觉像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没什么感觉。而有一种奇异的氛围,从长袍的缝隙间飘逸出不祥的气息来。
瓦尔德站起身,向男子介绍芙凯。
「她就是曾令特雷丝特因的贵族们倍感震撼的土块之芙凯,阁下」
「喔喔!早有耳闻呐!可以见到实在是荣幸,苏戈特小姐」
被叫出曾经舍弃的贵族的名字的芙凯微笑着。
「是瓦尔德把我的名字告诉你的吧?」
「诚然,我了解阿比昂所有的贵族。系图,纹章,土地的所有权……都是在教区主教时代记住的。哦哦,忘了打招呼了」
男子睁圆了眼睛,手放在胸前。
「现任『Recon?Quista』总司令官的奥利弗?克伦威尔。原先的确不过是一介主教。不过籍由贵族议会的投票,就任了总司令官,不得不权尽绵薄之力了。作为服务于始祖BRIMIR的神职人员,本不该使用『余』这样的措辞,这绵薄之力的行使,信任和
权威还很必要么」


「阁下已不仅仅是总司令官了。现在是阿比昂的……」
「是皇帝,子爵」
克伦威尔笑了。但是,眼里的神情没变。
「的确阻止特雷丝特因和格马尼亚的同盟,乃余之所愿之事。但是,有比这更为重要的事。你可知晓么?子爵」
「阁下之深谋远虑,我为凡人实是难以探察」
克伦威尔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接着,举起双手,以夸张的姿态开始了演说。
「是结束!铁的结束!哈鲁克吉尼亚将由我等被挑选的贵族结束,从那些不祥的妖精那里夺回圣地!这是始祖BRIMIR所赐予我们的使命!对于结束,信任是第一的。所以余信任子爵,信任你。不会为些小的失败而责备你们的」
瓦尔德深深地低下头。
「为了这伟大的使命,始祖BRIMIR授予了余以力量」
芙凯的眉毛微微抖着。力量?究竟说的是什么力量呐?
「阁下,始祖所赋予阁下的力量是如何的呐?若是可以的话,希望能赐教一二」
陶醉于自己的演说中的克伦威尔继续以同样的口气说着。
「魔法的四大系统都知道罢?苏戈特小姐」
芙凯点点头。那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事。火,风,水,土这四个。
「在那四大系统之上,魔法还有一个系统存在。是始祖BRIMIR所使用的,零番目的系统。是真实,根源,万物之祖的系统」
「零番目的系统……虚无?」
芙凯脸色发青了。现今已失传的系统,连是什么样的魔法都消逝在传说中了。这个人了解零番目的系统么?
「余由始祖授予了那种力量。正因为如此,贵族议会的诸君决议余为哈鲁克吉尼亚的皇帝」
克伦威尔指着威尔士的尸体。
「瓦尔德君,余非常想要威尔士皇太子也成为余之友人呐。他确实曾是余之最大的敌人,正因为如此死了以后应该可以成为好朋友,有什么意见么?」
瓦尔德摇着头。
「对阁下的决定决无异议」
克伦威尔嘻嘻地笑了。
「那么,苏戈特小姐,您也请见见虚无的系统」
芙凯屏住呼吸注视着克伦威尔的举动。
克伦威尔从腰间拔出魔杖。
低沉的,小声的咏唱从克伦威尔的口中传出。那是芙凯从未听到过的语言。

咏唱完成了,克伦威尔优雅地对威尔士的尸体挥动魔杖。
于是……不知该怎样形容,身躯冰冷的威尔士的眼睛,喀哒一下睁开了。芙凯全身僵住了。
威尔士慢慢爬起身,没有血色的脸上眼看着又恢复了生前的面容。简直就像枯萎了的花吸了水一样,威尔士的身体充满了生气。
「早安,皇太子」
克伦威尔小声说道。
复活了的威尔士,对克伦威尔报以微笑。
「好久不见了啊,大主教」
「失礼了,现在是皇帝了。亲爱的皇太子」
「是这样,那真是失礼了,阁下」
威尔士屈膝,行以臣下之礼。
「想要你加入余之亲卫队中,威尔士君」
「非常乐意」
「那样的话,就介绍给朋友们罢」
克伦威尔迈出了步子。身后,威尔士仍以生前不变的姿态走着。
芙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克伦威尔像想起来了似的站住了,转过来说道。
「瓦尔德君,尽管放心。缔结了同盟也没关系。总之特雷丝特因是孤立的,余之计划没有变化」
瓦尔德点点头。
「外交有两种,杖和面包。总之先给特雷丝特因和格马尼亚以热乎乎的面包好了」
「遵命」
「特雷丝特因无论如何必须并入余之版图。那个王室有『始祖之祈祷书』沉睡着。待前往圣地之际,是一定要带上的。」
克伦威尔说着,满足地点着头离开了。

当克伦威尔和威尔士走出视野后,芙凯才勉强张开了
口。
「那个,是虚无……?让死者复活。这不可能」
瓦尔德小声嘟囔着。
「虚无是操纵生命的系统……如阁下所说,大致是那样了。我原也不相信,亲眼目睹了,也不得不信了」
芙凯用颤抖的声音对瓦尔德问道。
「莫非,你也像刚才那样,由虚无的魔法而活动起来的?」
瓦尔德笑了。
「我么?我不是哦。不管幸与不幸,这条命是活着的呐」
随后,瓦尔德望向天空。
「不过……一般的生命都是由光临圣地的始祖所赋予的话……是不是可以说所有的人都可以用虚无的魔法所驱动呐?」
芙凯面色一惊,按着胸口确认心跳。忽然特别想要活着的实感。
「不要那副脸色。这不过是我的想像。也可以说是妄想罢」
芙凯长出了一口气,恨恨地看着瓦尔德。
「太吓人了啊」
瓦尔德用右手抚摩着失去的左臂那边,一面说着。
「可是呐,我也很想确认的。仅仅是妄想,还是现实,那答案一定在圣地沉睡着,我是这样想的啊」

才人他们回到魔法学院三天后,特雷丝特因王国公主安莉艾塔和帝政格马尼亚皇帝阿尔布雷赫特三世的婚事正式发表了。仪式一个月后举行,此前,缔结了军事同盟。
同盟的缔结式是在格马尼亚的首府文多波纳进行,特雷丝特因方面由马萨里尼枢机主教出席,在条约上签字。
阿比昂建立新政府的公布,是在同盟缔结的次日。虽然两国之间立刻紧张起来,阿比昂帝国初代皇帝克伦威尔马上向特雷丝特因和格马尼亚派遣了特使,商议缔结互不侵犯条约。
两国商议的结果是接受了。两国的空军力量合起来,也无法对抗阿比昂的舰队。虽然是短剑逼近咽喉状态的互不侵犯条约,对于尚未整顿好军备的两国来说,这个提议正如所愿。
于是……表面上和平又造访了哈鲁克吉尼亚。虽说对政治家而言,不眠之夜还在继续,普通的贵族和平民则等到了与往常一样不变的日子。
这些,特雷丝特因的魔法学院也不例外。

第二章 路易丝恋爱的烦恼


从阿比昂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起,路易丝的态度开始变了。
简单的讲就是路易丝变得温柔了。
早上起来,才人和以前一样给路易丝准备洗脸盆。在脸盆里倒好水。路易丝一般都是让才
人帮她洗脸的。
太麻烦了,才人经常会忘记准备,最后被路易丝狠狠地教训一番。
有一次,才人忘记为路易丝准备洗脸水,而被罚没有饭吃。才人非常恼火,隔天就在魔法学院的水池里抓了只青蛙,然后偷偷放进了洗脸盆里。讨厌青蛙的路易丝看到在脸盆里的两栖类动物后吓得哭了起来,因为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当然会哼哼地哭泣呢。才人虽然拼
命地道歉了,可是被才人这样戏弄以至于哭了的路易丝当然不会原谅他啦。
路易丝仅仅只是不准才人吃饭还不能解气,还用皮鞭抽打才人,才人逃了出去,结果在外面
睡了一晚。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脸盆就会吵成那样的两人在从阿比昂回来后却有什么地方改变了。在路易
丝的心中萌生出了对才人的温柔,才人也是一样。可是双方却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早晨,才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替路易丝准备着脸盆。低血压的路易丝歪着充满睡意的脸就这
样坐在床上。
将脸盆放在地上,才人用双手试了试水温。路易丝却一动不动。柔软桃色的长发,软乎乎
的脸,擦着充满睡意的眼睛。路易丝迷迷糊糊地开口说道。
[就放在那里。自己来洗,就这样可以了]
才人吃了一惊。怎么可能!从没想过居然从路易丝的口中会听到[自己做]这种话。
[路易丝?]
才人在路易丝面前挥了挥手。路易丝使性地撅着嘴唇,面向另一边。脸颊通红。
好象发怒似的样子,路易丝说道。
[自己来洗就可以了。别管了!]
路易丝把手伸进脸盆,捞着脸盆中的水晃动着脑袋洗脸。水花四溅了出来。
[你是晃动脑袋洗脸的类型吧?]
才人这样说着,路易丝突然回过神。然后脸红着生气到。
[这有什么不好吗!]
[不是,这样也可以……]
然后才人帮路易丝取出替换的衣服。内裤放在床的旁边,然后面向后面。在这段时间路易丝
替换内裤。
估计差不多换好内裤后才人转过身来。手上握着路易丝的制服。这是等会要帮路易丝换上的
衣服。
才人转过身,只穿着内裤的路易丝露出慌张的面容,立刻将床单裹住身体。
[衣服,就放这]
用床单隐藏着的路易丝说道。到底怎么了?才人心里想着。如果是平时的话,一般明明都会
一张充满睡意的脸,懒散地伸出手腕,说着[快点帮我穿呀。废物]这一类的话……
居然用床单遮住自己。明明一直是被看到也无所谓的,一下子到底在不好意思些什么啊?
[就这样放着?我不帮你穿也可以?]
才人说着,路易丝从床单里露出脸说道。
[不都都讲了就这样放着了嘛!]
然后路易丝又用床单遮住自己低着头瞪着才人,还呜呜地呻吟着。
总感觉奇怪的才人就照说的将衣服放在了路易丝的身边。
[朝向后面]
[唉?]
[都说了朝向后面的了]
看来好象是讨厌被看到自己换衣服的场景呢。对于一般的少女而言这也是当然的,可是说这
话的却是至今一直被看到也无所谓的路易丝啊。
的确在阿比昂发生了许多事情。婚约者的背叛,青梅竹马的朋友,安莉艾塔失去了自己的恋人。
接着还有路易丝自己也差点被杀。也许正是因为发生了这么多事才会让路易丝改变的吧。
路易丝真的变了吗?
才人心不在焉地想着,渐渐回忆起路易丝嘴唇的触感。在风龙的背上,才人偷偷地亲吻了睡
着的路易丝的嘴唇。趁着对方睡着接吻真是卑鄙,懦弱呢。不过,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无法忍耐
了。感觉到自己竟然那样喜欢着路易丝。
难道……路易丝发觉了那个KISS了吗?所以感觉到我很危险……认为自己会被侵犯所以
才遮蔽自己的身体的吗?
绝对不会是这样,才人摇头否定着自己刚才的想法。
如果被路易丝发现了,那个时候一定会起身的,怎么可能一动不动沉默着呢。
起身。发怒。殴打。
路易丝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吧。
那个时候偷偷溜进路易丝床,事后不就是被教训的很惨吗!
狗。我,狗。被锁了起来,只能说[汪]


啊。是这样啊。

才人想到了什么。
去阿比昂的两天前的夜晚,想侵犯睡着的她所以感到危机了吧。
那么就不是因为我偷偷亲了她的关系了呢。
啊啊,因此才不让我帮她换衣服呢。
想到这次里,才人消沉了起来。当然自己非常的后悔呢,如果那天晚上没那么做就好了。路
易丝不想被自己推倒呢。不,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也就是说不喜欢。理所当然的呢……
理所当然的,可是……心情很悲伤。
路易丝有没有一丝的期待呢?没有。不会有的。路易丝并不喜欢我。我只是一个使魔而已。
话说回来,现在已经是一个危险的使魔了呢。夜晚就会变身成狼,下流的使魔呢。就是被当作这样的使魔,所以对我竖起了墙壁呢。
被层层黑云所包围。才人心中名为希望的东西拼命地挣扎着。
[不过,在回程的时候在风龙之上,路易丝不是那样的贴近我了吗!]
[那个只是错觉吧。因为被丘鲁克告知后,狠狠地被打飞了呢]
……啊啊。就是那样。不会错的。路易丝完全没有想过我的事情。
只是发现了自己对于路易丝的感情,才人就十分的消沉。才人在情绪振奋的时候就会非常地有
干劲,可是心情消沉的时候就会非常地丧气。才人就是这样的性格呢。而且情绪变化速度极快,
程度也深不见底。
[在嘟囔些什么?]
好象不知不觉自言自语起来了。
回过头,换好衣服的路易丝一副怪异的眼神看着才人。
仅仅只是想了20几秒才人就得到了结论,消沉的才人张着嘴巴,用幽灵似的声音说答到。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自言自语了]
[是嘛。总觉得你哪里很奇怪呢]
路易丝迷惑地看着才人,走了起来。
[去吃早饭了]
[遵命……]
才人无精打采地跟在路易丝后面。


在食堂里发生了令人惊奇的事情。
像平常一样,才人坐在地上可是眼前却没有了盛汤的盘子。才人一下子慌了神。难道是我又做
了什么让路易丝生气的事情所以才没有饭吃了?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啊。
昨天回到学院的五人向奥斯曼报告了事情的原委。从安莉艾塔那里听说了的奥斯曼体恤着才人
他们的辛苦,还表扬了他们。
然后才人他们就各自回到了房间……立刻就都睡着了。没有发生什么让路易丝生气的事情呢。
才人一脸无辜地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路易丝。路易丝不知为什么脸红红地朝向才人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桌子上吃饭]
[唉?]
才人吃惊地看着路易丝。
[好了,喂,坐下,快点]
呆呆地坐在了路易丝旁边的位子。一直坐在那里的马鲁科卢姆出现了,抗议地说道。
[喂,路易丝。那可是我的座位呢。居然让使魔去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路易丝一下子瞪着马鲁科卢姆。
[没有位子的话,自己去拿个椅子过来不就行了嘛!]
[别开玩笑了!居然让平民的使魔坐着,让我去拿位子!可没有这样的事情呢!喂,使魔快给我让开!这可是我的座位呢。而且这里是贵族的餐桌!]
肥胖的马鲁科卢姆用力挺着胸,虚张声势着。稍微颤抖着。在学院里有传闻说打败基休,抓捕
到芙凯的才人是传说中的使魔。
在路易丝他们不在学院的几天,好象被流传成非常不得了的人物了呢。昨天,今天都被大家
议论着。
正因为是那样,马鲁科卢姆一边滴着冷汗一边抱怨着。
才人以为自己被路易丝当作危险的狼来对待,非常没有精神,可是因为被马鲁科卢姆挑斗,所以立刻反应了过来。站了起来,抓着马鲁科卢姆胸口。
然后,用着没有任何气势却包含着奇妙威慑力的语气说道。
[喂,少爷。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慌了神的马鲁科卢姆一下子没有了先前的气势,脑袋左右摇着。
[说了,可是,算了。什么都没有]
才人心情非常的不好,咬着牙瞪着马鲁科卢姆。
[没有,那我吃了?]
[什、什么都没有。是的]
[那么就去拿椅子,一起好好吃饭]
马鲁科卢姆为了去拿椅子,飞步逃走了。
路易丝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坐着,等待着饭前的祈祷时间。
到底怎么了?到底为什么心境会变化呢?
怎么了这家伙一下子那么温柔。难道是什么陷阱?
不对。路易丝因为那次阿比昂之行,什么地方发生起变化。
一定是……看到那些受伤,死亡的人们,心中才会萌生出温柔了吧。才人想起了在原来世界
的历史课上江户时代的将军,德川纲吉的[怜悯生物之令]。犬将军纲吉怜悯流浪狗,对那些欺负流浪狗的人予以惩罚。

就是这个。
怜悯生物之令。特雷丝特因之法令。
发布人 路易丝?佛朗索瓦斯?露?布朗?德?拉?瓦里艾尔
对象 使魔及狗 也就是我。
才人胡乱想象着,用充满热意的视线守望着路易丝。
变的温柔了呢。路易丝。
变得更像女人了呢。路易丝。
那样的你非常的耀眼啊。
居然对于本该戒备的狼这么的温柔……
越来越像女孩子了,你慢慢地成长了呢……
啊啊,我会好好地守护住那样的你的。
我以后不会再企图侵犯你了。
我会一直守护你,直到我能回到地球的那天为止……
我对于你来说喜欢什么的,任何感觉都没有,但你却对我这么的温柔,真的很高兴呢。
混杂着爱恋,悲伤,难过各种感情,才人浮现出了微笑。路易丝注意到了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才人,脸通红着。
[什、什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啊]
凝视着的那方缓过神来,焦躁地背过脸去,手撑着膝盖紧紧握拳。
听好了才人。你不过只是只狗而已。与美丽雅致的路易丝相比,你这家伙只不过是个丑陋的鼹鼠罢了。身为鼹鼠的你不能这样凝视着这么可爱迷人的路易丝。
反复重复着,才人很早就消沉了,消沉在没有底线的泥沼之中。消沉的才人卑躬屈膝地说道。
[请、请原谅我]
路易丝不高兴地看向才人。
啊啊,又被生气了。
我这个鼹鼠又惹主人生气了呢。
才人没有精神地看着盘子里的料理。虽然非常的豪华,可是总觉得和以前看的时候褪色很多。
接着,在结束日常的祈祷之后就开始了用餐。才人随便地把料理往嘴里运,虽然很美味可是却因为难过的心情,没有品尝出任何的味道。


路易丝一进入教室就立刻被同班同学包围住了。好象是有传闻说路易丝一行人在不在学院的期间经历了一场不得了的冒险。
其实是在和魔法卫士队队长出发的那天被好几个学生看到了。班上的学生纷纷地议论着,询问着
[发生什么事了?]。不过因为早上吃饭的时候老师们都在,所以没有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问。
丘鲁克,塔巴撒和基休已经都坐在位子上了。他们的周围果然也围着一群人。
[呐啊,路易丝,你们在请假的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
抱着手腕发问着的是香水的蒙莫朗西。
丘鲁克优雅地化着桩,塔巴撒则目不转睛地看书。
塔巴撒本来就不是那种擅长讲话的性格,丘鲁克虽然是那种得意忘形的人,不过不会飘然到对什么都不知道的班级同学述说自己秘密冒险的地步。
班级同学将矛头从那两个人转向基休和刚出现的路易丝身上。
基修由于最喜欢受人注目所以非常的得意忘形。[你们是想问我吧?想知道我所经历的秘密冒险吧?困扰的兔子们啊!啊哈哈!]基修飘然地说着。突然被靠近的路易丝狠狠摁住脑袋。
[你要做什么呀!]
[嘴巴太松的话会被公主讨厌的呢!基修]
既然牵涉到了安莉艾塔,基修只好沉默了。看着两人的样子,班级里的人更加地认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然后又包围住了路易丝,开始了嘈杂的盘问。
[路易丝!路易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什么都没有。只是被奥斯曼拜托去王宫帮忙而已。呐啊,基修, 丘鲁克,塔巴撒,就是这样吧。]
丘鲁克蕴涵深意地笑了笑,吹了吹正在打磨的指甲上的指灰。
基修点了点头。
塔巴撒只是一味地看书。
没有可以询问的人,班级同学只好略显无聊地回到了各自座位上。大家看来好象都在生刻意隐瞒事情的路易丝的气。
[反正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是呢,因为是零之路易丝呢。我不认为一个不会使用魔法的人会用任何的用处呢!逮捕到芙凯也一定是偶然吧!那个使魔也只不过是碰巧引发出了破坏之杖的力量而已……]
美丽的卷发摇曳着,蒙莫朗西用讨人厌的口气说道。
路易丝气愤地紧紧咬着嘴唇,却一句也不能反驳。
但才人显得非常生气。这个卷发女人居然敢这样侮辱着我的路易丝。不,并不是‘我的’。像我这样的鼹鼠根本不存在那样的可能性吧。
对方即使是女的,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出手。这就是才人的原则。
一副傲慢脸孔的蒙莫朗西向前迈着步子,才人偷偷地伸出自己的脚。蒙莫朗西因为骄傲地看着上面,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脚边。
[哐啊]
砰堂一声,直直地摔倒在地的蒙莫朗西鼻子通红,狂怒着。
[你做了什么呀!明明是个平民居然敢伴倒贵族!]
路易丝从旁插嘴说道。
[是你自己看着旁边没有注意到的错吧]
[什么呀!准备替平民撑腰?路易丝!零之路易丝!]
蒙莫朗西骚闹着说道。
[才人虽然是平民,可是同时也是我的使魔呢。洪水的蒙莫朗西。你侮辱他就等同于侮辱我呢!如果有怨言的话就冲我来]
路易丝这样说着,蒙莫朗西只好郁闷地离开了。才人感觉包庇着自己的路易丝看上去非常的耀眼,不自觉地眯着眼睛入神地看着了。
路易丝注意到了那样看着自己的才人,脸红着朝向另一边。
[看什、什么呢]
才人突然注意到了自己凝视的怪异眼神,向路易丝道歉到。这个没用的鼹鼠怎么又会这样了,才人心里这样想着。
[请、请原谅]
路易丝发觉从早上开始才人的样子就有点奇怪。感觉好象对自己过于的客气,卑躬屈膝的感觉。[什么呀!]路易丝不高兴地想着。都特地对你这么温柔了。说话的方式还那么奇怪。那么卑躬屈膝的用语真是让人不快呢。
路易丝刚想对才人说什么,格鲁贝鲁老师就走了进来,所以没办法只好坐着上课了。




[那么接下来,大家]
格鲁贝鲁拍了拍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他到昨天为止还在为芙凯逃狱的事,城下有叛徒的事而胆祛着。
可是到了今天早上,当听到[总算没有事情了]这句话后才安下心来,回复到了一向的自己。原本他就是一个对政治,军事不抱有兴趣的人。
他所感兴趣的只是对学问和历史……进行研究罢了。所以他喜欢上课。因为能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
而今天,他笑嘻嘻地将一个奇妙的东西放到了讲台上。
[那是什么?格鲁贝鲁老师]
学生的一人提问到。
那是一个奇妙的物体。长长的筒状的金属,筒上又连接着导管。导管像风箱一样紧密相连着,筒的顶端装有曲轴。而且曲轴和筒状物体两端的车轮相连。
到底是在教授什么课程呢?学生们略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个奇妙的装置。
格鲁贝鲁咳嗽了一声,开始了讲话。
[有没有谁能给我讲一下火系统的特征呢?]
这样说着,扫视了下教室。教室中视线都集中在了丘鲁克的身上。在哈鲁克吉尼亚提到火系统的话,那就是格马尼亚的贵族了。在那之中冯?安哈尔特?谢普鲁斯特家族算是名门了。而且丘鲁克也被贯以[微热]而得名,是非常擅长于火系统的。
现在虽然是在上课,可是丘鲁克仍然在修饰着自己的指甲。一边修饰着,一边移了移视线懒散地回答道。
[情热以及破坏就是火的力量]
[正确!]
自身被奉为‘炎蛇’的火系统魔法使格鲁贝鲁微笑着。
[不过可是,情热暂且不论,掌握有火系统力量仅仅只是破坏的话就显的有点寂寞了,我格鲁贝鲁是这么认为的。大家都可以使用火。不同的使用方法会发现各种的乐趣在其中。听好了谢普鲁斯特,火不仅仅只是破坏!战场并非是验证火力量的唯一地方!]
[我无法承认特雷丝特因贵族对于火系统魔法的诠释呢]
丘鲁克自信满满地放话到。但是格鲁贝鲁却对丘鲁克的话无动于衷,仍然微笑着。
[那么,那个奇妙的机关是干什么用的?]
丘鲁克一脸疑惑地用手指着那个机器。
[呜呼呼。好好听好了。这可是我发明的装置呢。是通过用油和火魔法来得到动力的装置。]
班上的学生各个张开嘴,注视着那个奇妙的装置。才人总感觉那个装置好象在哪里见到过,所以好奇
地目不转睛的看着。
[首先用这个风箱让油汽化]
格鲁贝鲁不停地用力踏着风箱。
[这样筒管中充满了汽化的油]
一脸谨慎的,格鲁贝鲁将魔杖的顶端探入筒旁边的小洞。
咏唱咒文。传出了断续的发火声,发火声点燃了汽化的油,继而传出了爆发声。
[快来看!这个筒状金属中,汽化的油所产生的爆炸力量推动了下面的活塞]
接着曲轴就运动了起来,然后运转着车轮。回转的车轮运转着箱子上所附有的门。门被打开从里面冒出来一个蛇形的人脸。
[动力传到曲轴是车轮回转!快看!接着蛇形人偶就会出现向你问好!多么有趣啊!]
学生们呆呆地没有任何反应地看着。热心看着的只有才人一个。
不知是谁,发表了自己的感想。
[?那么那个有什么用呢?]
格鲁贝鲁骄傲的发明被这样无视,真是有点悲伤呢。他咳嗽了一声继续着说明。
[现在只能做到这样,可是如果这个装置放在车上就能成为具有高动力的交通工具。这样就算没有马
也能行驶呢!还有在海上航行的船也能装有这个装置,使用这个装置航行呢!这样就用不着帆了呢!]
[那样的用魔法来也可以吧。即使不使用那个奇妙的装置]
学生中的一人这样说道,其他学生也赞成地点着头。
[诸位!好好看看!如果再改良的话,这个装置就算不依靠魔法也能使用呢!现在是利用火的魔法来进行操作,但是使用打火石的话也能进行操作呢……]
格鲁贝鲁兴奋地陈述着。学生们一脸[这到底有什么用]的表情。注意到了格鲁贝鲁发明的了不起之处的只有才人一个而已。
[老师!那个好厉害!那个叫做引擎呢!]
才人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叫着。教室里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才人的身上。
[引擎?]
格鲁贝鲁惊讶地看着才人。
[是呢。在我的世界就是使用这个的,就像老师做的那样]
[什么!果然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呢!你就是瓦里艾尔的使魔吧]
格鲁贝鲁想起来他确实是附有传说中使魔纲达鲁乌印记的那个少年。那件事因为奥斯曼说交给他来处理,所以暂时忘记了……可是因为刚才才人的发言,重新又对他抱有了兴趣。
[你到底是哪个国家出生的?]
探着身体,格鲁贝鲁向才人发问到。
路易丝拉了拉才人,微微的瞪着才人。
[……不要再说奇怪的话了。会被人怀疑的]
[你到底是在哪里出生的?啊?]
可是,格鲁贝鲁眼神闪着光,慢慢靠近才人。坐在旁边的路易丝代替才人回答到。
[格鲁贝鲁老师。他是,那个……东方的……罗巴?阿尔?卡利伊尔来的]
格鲁贝鲁吃惊着。
[什么!从那个令人恐怖的妖精所居住的地方!不对,因为是[召唤]来的所以直接就到了哈鲁克吉尼亚。原来如此……妖精所在的东方之地,学问,研究都很昌盛。你是在那里出生的啊,原来如此]
格鲁贝鲁接受地点了点头。
才人一副不明所以的面孔。路易丝则踩着才人的脚,好像在说[快点配合我]
[是、是的。我就是从那个什么来的]
格鲁贝鲁点着头,回到了装置旁边。然后又站在讲台后,扫视着教室。
[接着!那么大家!谁要来运转下这个装置!很简单的呢!只要用火魔法就可以了,掌握好时机后就会慢慢习惯了]
格鲁贝鲁又踏了踏风箱,装置再次启动。
[愉快蛇形人偶的问好!就像这样!问好呢!]
可是谁也没有举手。格鲁贝鲁也知道学生们也许会不感兴趣,所以才采用[愉快的蛇]这个创意的。好象一点用处都没有呢。
格鲁贝鲁失望着,耸了耸肩。突然蒙莫朗西指了指路易丝。
[路易丝你去做做看吧]
格鲁贝鲁又恢复了精神。
[什么!瓦里艾尔对这个装置有兴趣啊!]
路易丝困扰着点了点头。
[逮捕到芙凯,有什么秘密力量的你,应该更加爽快的吧!]
路易丝注意到了。蒙莫朗西正等待着自己的失败,然后在羞辱自己呢。
恐怕是因为最近出了太多风头,又在舞会上成为了主角,被人嫉妒了。蒙莫朗西对自己的嫉妒是最深的呢。
蒙莫朗西继续挑斗着。
[快做来看看?喂,路易丝。零之路易丝]
被叫做零的路易丝忍耐不住了。被蒙莫朗西这样小看怎么还能继续忍耐呢。
路易丝站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的靠近讲台。才人看着路易丝那副样子,用力瞪了瞪蒙莫朗西。
[喂,蒙蒙]
[是蒙莫朗西!我是蒙莫朗西!]
[你挑逗路易丝去做的吧!可是会大爆炸的呢!]
刚说完,才人就注意到自己说错话了。讲台上的路易丝听到了才人刚才的话,眉毛竖了起来。坐在前排的学生都哆嗦地躲到了桌子底下。
听了才人的讲话,也明白路易丝称号由来的格鲁贝鲁觉得后悔了,试图劝住路易丝。
[啊,算了,瓦里艾尔。那个什么,还是下次再似吧]
[我被蒙莫朗西侮辱了]路易丝冷冷地说道。茶褐色地眼睛因为怒火燃烧了起来。
[蒙莫朗西我会让他好好注意的。所以就收起你的魔杖吧!并非是怀疑你的实力,魔法也不是一直能够成功的呢!那个,龙不是也经常因为火灾而死亡的嘛!]
路易丝直直地瞪着格鲁贝鲁。
[请务必让我做。我也不是一直会失败的。偶然也会成功。偶尔也会有成功的时候]
路易丝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声音颤抖着。才人明白这样的路易丝已经无法阻止了。路易丝完全的愤怒了,声音更加的颤抖。
格鲁贝鲁望着屋顶叹息着。
路易丝也像格鲁贝鲁所操作的那样,踏着风箱。汽化的油充入筒中。
然后,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提起了魔杖。
[瓦里艾尔……那个……]
格鲁贝鲁祈祷似地嘟囔着。
路易丝咏唱魔法的声音好像可爱的铃音一般动人。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如期待的一样,发生了大爆炸。路易丝和格鲁贝鲁被弹向了黑板。学生之中也传出了悲鸣。爆炸点燃了油,四周也被火焰所包围,学生们四处逃窜着。
椅子和桌子燃烧着,路易丝呆呆地站着。制服被烧焦了,可爱迷人的脸被煤灰覆盖着。可是,不愧为路易丝。在大骚动的教室,抱着手腕,一副不介意地逞强的说着。
[格鲁贝鲁。这个装置真容易发生故障呢]
格鲁贝鲁已经昏了过去,根本不能回答了。替代的班上的同学反驳到。
[是你弄坏的吧!零!零之路易丝!不要再乱来了!]
[啊烧起来了呢!快灭火!]
蒙莫朗西站了起来,咏唱着水的咒文。水系统的魔法。[WAOTASURUDO]。出现的水壁将燃烧着的火焰扑灭了。
班上出现了喝彩声。
然后蒙莫朗西夸耀似的对路易丝说道。
[难道是多余的举动?怎么说你也是优秀的魔法使呢!这点火肯定能扑灭的吧!]
路易丝愤恨地咬着嘴唇。



那天夜晚……
在收拾完教室的那天夜晚。替换烧毁的桌椅,擦拭湿透的地板,非常的辛苦呢。才人和路易丝精疲力尽的回到了寝室。
才人一下子就躺倒在草堆上。
路易丝也坐在了床上。马上就到睡觉的时间了。一向的习惯,为了给路易丝换衣向抽屉走去。可是路易丝却站了起来,好象要阻止什么似的。
[干什,什么呀?]
才人问到,路易丝脸红的什么也没有说。手上握着床单,将那个从屋顶上吊了下来。
路易丝用床单所做的帘子遮住了整个床,然后从床上下来走向抽屉。斜眼看着吃惊着的才人,取出替换的睡衣后又走向了床边,上了被床单遮住的床后,从里面传出了衣服摩擦的声音。看来是在换睡衣呢。
才人消沉着,躺在草堆上。
那么不想让我看见吗?安心吧。即使是看了,也不会再有奇怪的想法了。也许会有,不过不会再做了。
其实是不会再看了。即使不做那样的事,我也不会偷看的。我又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野狼……因为我是鼹鼠呢。
鼹鼠的存在还去袭击主人……当然有一次是有奇怪的想法然后袭击过。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迷恋我才那样的……只是误会呢。
不过,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了路易丝……
我会暖暖地守护你的……
这个草堆上的鼹鼠会好好地守护住你的……
才人这样有点悲伤的,在草堆上自卑地嘲弄着自己。这是窗帘张了开来。
穿着睡衣的路易丝,明亮的月光。输理着自己飘逸的长发,是不是因为月光的关系呢?梳理着头发的路易丝显得有如仙境般美丽可人,在草堆上看着的才人心里的鼓动好像就快要爆炸了一样。
梳好头发,路易丝横躺在床上。
桌子上煤油灯的光亮,用魔杖关掉了。魔法的煤油灯。适应着主人关灯的意图而被赋予着魔力。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魔法,不过好象仍然很昂贵的样子。从窗外射进的月光微微照亮着房间,呈现出幻想的氛围。
才人睡意渐浓,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咕咕弄弄的路易丝从床上起身,向才人搭话到。
[才人]
[在]
回答后,又是一阵沉默。
接着,路易丝好像很难开口似地说道。
[一直都睡在地板上很可怜呢。所以,那个,睡在床上也行呀]
才人的身体僵硬住了。
[说什么?]
[不要误会了。如果做奇、奇怪的事情,可是会痛扁你的]
才人感动着。啊啊,路易丝,真的变温柔了呢!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果然那段痛苦的经历改变了你啊……居然对我这种家伙这么的温柔……真的非常的感动呢。才人决定接受路易丝的好意。
每接近床一步,心中的鼓动就会以几倍的速度猛增。
路易丝望着窗户那边,在床的一角上用毛毯将自己裹了起来。
[可、可以吗?鼹鼠,可以吗?]
才人这样说着,路易丝发脾气似地说道。
[不是都说了可以了嘛!不要让我重复同样的话!还有鼹鼠是什么啊?]
才人谨慎地钻进了床的一边,用毛毯盖住自己。
[请原谅]
路易丝用愤怒的声音说道[鼹鼠还有那些卑躬的话都给我别说了]。
[为、为什么?]
[感觉不好呢。还有你那过分尊敬的态度也一样]
被路易丝这样说着,才人再次感动了。居然让应当作为狼来戒备的我到床上来睡觉,真是温柔呢路易丝。身为鼹鼠存在的我,对这么温柔的路易丝做了什么呀!
误以为自己被路易丝迷恋,还晚上去侵犯路易丝。不得不道歉呢。虽然那个时候并没有决定要[守护]路易丝
……可是,还是要道歉呢。
[对不起,那个……之前侵犯你的行为]
路易丝没有回答。
睡着了吗?没有听到寝息呢。才人继续着。
[我……之前决定过了。那个,和威尔士皇太子约定过了。守护你。不过,不只是将你从敌人那边……那个,例如从我的欲望中。以后,会守护着你。一直好好守护着你。所以对不起。要道歉]
才人把想的事情照实说了出来。
路易丝小声的回答到。
[不要紧了。已经,那个事情……]
才人握紧毛毯一边,痛苦地说着。
[我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
[这不是当然的嘛]
然后,路易丝也下定决心似的开口说道。
[不过,我也得向你道歉呢。对不起呢,随便地就将你召唤出来]
[算、算了。虽然不好,但是算了]
[我会好好帮你寻找回去的方法的。不过,怎么做才好,我不清楚呢。异世界什么根本没有听说过呢]
[谢谢]
才人率直地感谢着。因为好好地道了歉,心里安心了一样的感觉。
路易丝咕弄着动了动身体,向才人问到。
[你的世界……没有魔法使吗?]
[没有]
[月亮只有一个呢]
[恩]
[好奇怪呢]
路易丝说道。
[才不奇怪呢。这个世界才奇怪呢。魔法使什么的……]
[什么啊那个。嘛啊,算了。你在那边做什么的?]
[高中生]
[高中生是什么?]
[就和你们做的没什么两样。学习就是工作。虽然不是太好解释。反正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那么,长大之后干什么呢?]
今天的路易丝,问题很多呢。到底是怎么了呢?
[工薪阶层吧?一般的话]
[工薪阶层是什么?]
虽然解释起来很麻烦,才人还是耐心回答着。
[工作,然后领取报酬]
[呜恩。虽然不大清楚。不过,你想成为那样吗?]
才人沉默着。将来想做什么?自己想都没有想过。每天都只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生活着。将来这个话题,说不是灰暗也谈不上光明呢。只是想一直持续以前快乐的生活而已,迷糊地去上学。可是,才人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路易丝。
[不知道。我从没有想过那样的事情]
[那个瓦尔德说过。你是传说中的使魔。你手上的印记就是传说中使魔‘纲达鲁乌’的咒印]
[恩,好象是这样。嘛啊,我是不大清楚。可是那个剑,德福林哥也好象是纲达鲁乌所使用的配剑呢]
[那个,是真的吗?]
[是啊,我也不大清楚呢。可是如果不是那样,我怎么可能剑术会如此轻盈呢]
[那么,为什么我的魔法这么差呢?你明明是传说中的使魔,为什么我只是零之路易丝啊。真讨厌呢]
[那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接着,路易丝沉默了一阵……认真的口吻开口说道。
[那个,我呢。一直想成为优秀的魔法使呢。并非是那种厉害的魔法使也可以。只是想能够轻松的成功使用出魔法而已。不知道擅长的系统,无论使用怎样的魔法都失败,这样的我受不了了呢]
才人想起了白天课堂上的事情,和平常一样,路易丝一直失败。
[小时候,我都被人数落。父亲,母亲都不对我有所期待。班级的同学也都轻视我。被人零零地叫……我难道真的没有才能吗?擅长的系统不存在吗?咏唱什么魔法都没有感觉。老师,母亲,姐姐说过。当咏唱得意系统的魔法的时候,身体了就会有什么东西产生出来,能感觉到它在体内循环。然后转化为旋律,当那个旋律达到最高潮时,咒文也就完成了。可是,那样的事情我一次也没有过呢]
路易丝的声音渐渐变小了。
[不过,我只是希望着自己至少能够像大家一样会一些普通的事情而已。如果不能那样,总感觉会慢慢地讨厌自己。]
路易丝好像消沉了,不过我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来安慰路易丝才好。才人困惑着。
一段时间的沉默,才人好不容易开口了。
[不介意呢……即使不会魔法,你也很普通呢。不是……那个,并不是普通。你非常的可爱,而且,最近又变得很温柔,你也有别人无法比拟的地方呢。即使魔法不行,你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呢……]
胡乱地说着,才人看向路易丝。才人吞了一口气。路易丝正朝向自己这边,露出睡脸。好像是在才人烦恼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睡着了。手轻轻地紧握着,桃色的长发融于月光之下,放着璀璨的光芒。
淡淡张开的桃色的嘴唇的缝隙中,传出了寝息声。
[乎……]
看着那样的嘴唇,才人再次想到了自己和路易丝嘴唇相接时的景象,不自觉地倾斜起上半身,探出脸去。
不过,才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对于不是恋人的女孩,趁她睡着的时候亲吻她真是卑劣呢。这样不好啊。我虽然不能让你成为我的恋人……但是会好好地守护你的。所以你放心吧路易丝。
看了看月色中路易丝暖人心扉的淡淡微笑,才人闭上了眼睛。好象在守护着路易丝一样,才人也落入了睡眠的世界。



装睡的路易丝听到了才人的酣睡声,张开了眼睛。
然后,紧锁着眉头说着[睡着了]
路易丝紧紧地抱起枕头,咬着嘴唇。真的是极端呢。袭击我的时候就像笨蛋一样冲过来,可是卑躬屈膝的时候就这么的没骨气呢。


不知道什么意思,到底在想些什么也完全不知道。
路易丝将手放到胸口。果然,呆在旁边的时候胸口就会鼓动呢。果然之前想确认的那个心情是真的呢。
才人感觉奇怪的温柔是对于才人多次救助自己的报恩…….不对,并非只是这样。
对于异性有这样的心情还是第一次。路易丝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不让才人替自己换衣服正是因为这个。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情,突然被对方看到自己的肌肤就会非常的害羞。
其实是连早上起来时的睡脸也不想被看见的。
什么时候开始,对才人抱有这样的心情的呢?
大概是在那个时候。
将要被芙凯杀掉的瞬间,被才人抱了起来。心脏剧烈跳动着。明明是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但心脏还是如此跳动着。
最高兴的时候是自己快要被瓦尔德杀掉的时候,才人冲了过来。不过最心动的则是……在风龙上,两人的嘴唇相抵的时候。从那时候起,已经不敢在直视才人的脸了。
才人到底对于自己的事情怎么想呢?讨厌的女孩?心眼坏,傲慢无礼的主人?还是喜欢着我?
亲吻我了呢,应该是喜欢吧。还是像基修那样,只要是女孩都会那样?到底是哪一个?想知道答案。总之,为什么在人家睡着的时候却什么也不做啊!
当然,现在如果被袭击的话一定会用力踢向才人的胯间的。
不过,不过……
路易丝[呜呜]的呻吟着。用枕头砸着才人。没有反应。
然后,紧张地环视了下周围。
月亮以外没有看着自己的东西。一下子,路易丝将脸靠近了才人的脸。鼓动的旋律倍增着。微微地将自己
的唇覆盖住才人的嘴唇。仅仅的两秒,吻到了?还是没有吻到?一个暧昧的KISS。才人睡着的翻了翻身体。
路易丝慌张地移开了脸,一下子钻进了毛毯里抱紧了枕头。
到底在干些什么呀?我
居然对使魔……
是不是傻了呀!我
看着睡着了的才人。刚刚觉得有帅气的地方了,却突然变得那么的卑屈,根本不知道是为什么。异世界来的男孩。而且是自己的使魔。传说中的使魔……到底会怎么样呢?果然是喜欢着他呀!这真的是爱恋的
感觉吗?
心中充满着疑惑与不解,路易丝手指微抚着自己的唇。这里就像烧铁那般的火热呢。
大概无论怎么想都得不到答案吧?
结果还是不知道……真是讨厌呢,真是的。路易丝嘟囔着……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第三章 始祖的祈祷书

奥斯曼一边看着从王宫送来的书,一边摸着胡子。用陈旧的皮装订的封面已经破破烂烂,仿佛碰碰就会坏了似的。羊皮纸的每页,已经褪成茶色而显得暗淡无色。
嗯……奥斯曼一边这么嘀咕着一边翻着页。书上什么都没有。大概,这本300页左右的书,无论翻到何处,都是白的吧。
「这就是特雷丝特因王室所流传的『始祖的祈祷书』啊……」
传说此书记载着6000年前始祖BRIMIR向神祈祷时所咏唱的咒文,但是只有咒文的咒印,并没有文字记载。
「这是假的吗?」
奥斯曼怀疑地望着这本书。假的……手上的这本『传说』之物到处都是。本应该只有一本的『始祖的祈祷书』,现在到处都是,这就是证据。有钱的贵族、寺院的司祭、各国的王室……全都坚持认为自己手中的是真正的『始祖的祈祷书』。传闻无论真伪,只要将它们收集起来就能造就一座图书馆。
「但是,就算是假的,做得也太假了吧。连文字没有」
奥斯曼在各地多次见过『始祖的祈祷书』。都是记载着咒印文字、祈祷书的体裁也很完备。但是,这本书上连一个字都找不到。这不管怎么说都是欺诈啊。
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奥斯曼一边想着不得不雇用秘书了,一边回应着来客。
「门没锁,请进吧」
门开了,一位身材苗条的少女走了进来。粉色的头发、淡褐色的大眼睛。是路易丝。
「我听说是您叫我……」
路易丝说道。奥斯曼张开双手,欢迎这位小小的来访者。
然后,再次慰劳了路易丝。
「噢,瓦里艾尔小姐。旅途的疲劳消除了吗?回想起来也很痛苦吧。但是,多亏你们的活跃,顺利地缔结了同盟,解除了特雷丝特因的危机啊」
奥斯曼温柔地说道。
「于是,顺利地决定了下个月在格马尼亚举行王女和格马尼亚皇帝的结婚仪式。这可多亏了你们。挺起胸膛自豪吧」
听到此话,路易丝有些伤感。青梅竹马的安莉艾塔,作为政治道具要和自己并不喜欢的皇帝结婚。虽说是为了同盟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路易丝一想起安莉艾塔悲伤的笑容,心中就感到伤痛。
路易丝沉默着低下头。奥斯曼暂时默不作声地看着路易丝,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将手上的『始祖的祈祷书』递给了路易丝。
「这是?」
路易丝惊讶的看着这本书。
「始祖的祈祷书」
「始祖的祈祷书?这个?」
流传于王室的传说之书。应该是国宝吧,为何奥斯曼拿着它?
「特雷丝特因王室的传统,王族结婚仪式时必须准备好从贵族中选取的巫女。被选中的巫女要拿着这本『始祖的祈祷书』,咏唱仪式的诏书。这已经成为了特雷丝特因的习俗,」
「是、是么」
路易丝因为并不那么详细地了解宫中的做法,无精打采地回答道。
「于是公主指名了瓦里艾尔小姐你为巫女」
「公主殿下?」
「正是如此。巫女必须在仪式前不离身地携带这本『始祖的祈祷书』,思考咏唱的诏书」
「诶~~!诏书要我想出来吗?!」
「是的。当然,草案会由宫中的那些人推敲出来吧……传统可真是麻烦的东西啊。但是,公主指命了瓦里艾尔小姐你。这可是非常光荣的事啊。见证王族的仪式,咏唱诏书,一生也不知是否会有一次」
安莉艾塔选择了一起渡过童年的自己作为仪式的巫女。路易丝严肃地抬起头。
「明白了。慎重地受命」
路易丝从奥斯曼手上接过『始祖的祈祷书』。奥斯曼眯起眼睛,看着路易丝。
「这么快接受了啊,太好了太好了。公主也会高兴的吧」

这天的傍晚,才人准备了澡盆。特雷丝特因魔法学院是有澡堂的。用大理石做成,就像是罗马澡堂那样。池子般的大澡堂,混有香水的热水,就如同天国,当然才人是不许进入的。那里只允许贵族入内。
学院内给工作的平民用的澡堂有到是有,但是和贵族的比起来简陋了很多。平民用的共用澡堂,就像是临时搭建的小屋那样的桑拿浴室。烧得滚烫滚烫的石头装在暖炉里,坐在那暖炉的旁边,让身体出汗,当身体得到充足的热度后,到外面淋浴,冲掉汗水。
这样的澡堂,才人每天一进去就觉得讨厌了。对于生长在日本的才人来说,洗澡的锅里装满热水,泡到里面那才叫做洗澡。桑拿总感到有些欠缺。
困扰于此的才人,向厨师长马鲁托大叔一再请求,终于拿到了一口陈旧的大锅。想用它来洗澡。铁锅澡盆的要领是,锅的下面添入燃烧用的柴火,锅盖作为地板放到下面。
才人把这口锅摆在维斯特利广场的角落里。这个广场没什么人来,倒正合适。
太阳下山后,两个月亮隐约可见。才人烧开水,脱下衣服,踏着盖泡进大锅。
「啊—,真是个好澡啊」
毛巾盖在头上,哼唱着歌。
靠在大锅旁边墙壁上的德福林哥对才人说道。
「好像很舒服么」
「是啊,很舒服呢」
「我说伙计,上次为什么没推了那女孩?」
才人以温和的眼神看着德福林哥。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真令人不快,伙计」
「呐啊,传说之剑」
「我正是传说之剑,有何事?」
「你活了6000年了,没有好好想过要保护谁吗?」
德福林哥微微抖动了一下。
「要保护谁的并不是我,而是握着我的那个家伙」
「可怜啊……」
才人从心底里同情德福林哥。
「没什么可怜的,反而无忧无虑的很好」
「是么。话说,你有没有记得什么?关于『纲达鲁乌』的事,比如他们都是怎样的装束,都做些怎样的事……」
才人施展出天生的好奇心,询问德福林哥道。
「啥都不记得」
「哎呀」
「很久以前的事了。比起这个,伙计,好像有谁过来了」
月色之下,闪现出人影。
「谁?」
才人大声一问,人影“呀!”地一声,手上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哐铛”,月夜下响彻着打破陶器类东西的声音。
「哇—、搞砸了……又要挨训了吧……呜~」
才人听到这声音,就明白了黑暗中的人是谁。
「谢丝塔?」
在月光下现身的正是在阿尔维斯食堂工作的女佣的谢丝塔。是刚结束工作吗?穿着平时的女仆装,不过头上的发箍已经摘下。披散在肩上的黑发富有光泽而闪闪发亮。
谢丝塔蹲下去拼命努力地去捡刚才掉下的东西。
「在干什么?」
才人问道,谢丝塔转过身来。
「啊!那个!这个!对了!因为得到了非常珍贵的礼品,想款待才人先生!今天,本来打算在厨房请你喝的,但是你没来!哇!」
谢丝塔慌慌张张地说道。谢丝塔的身旁有个盘子。盘子里放着茶壶和茶杯。多半谢丝塔是被才人叫到的时候吓到了,摔碎了一个茶杯。
「款待?」
才人泡在洗澡锅里说道。谢丝塔似乎是注意到了才人赤裸着身体,有些害羞地移开视线。
「是的。从东方、罗巴?阿尔?卡利耶运来的稀世珍品。叫做『茶』」
「茶?」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珍贵的。谢丝塔拿着茶壶向没有打破的茶杯里注入茶水,然后递给才人。
「谢谢」
才人把茶送到嘴边。茶的香味刺激着鼻腔。喝下去,味道和在日本喝过的绿茶没什么区别。
才人突然觉得好怀念。啊~日本。令人怀念的祖国。在大锅的澡盆中,才人不由地擦擦眼角。
「怎么了?不要紧吧!」
谢丝塔向着洗澡锅探出身子。
「不、不,只是觉得有些怀念。没事的。嗯」
说着,再次将茶杯送到嘴边。泡澡和喝茶,奇妙的组合,两件事物都能令才人沉浸于乡愁。
「怀念?是么,才人先生出身于东方啊」
谢丝塔羞涩地微笑着。
「差不多吧。不过,亏你还真知道我会在这里呢」
才人这么一说,谢丝塔唰地染红了脸。
「呃,这个,那个,因为偶尔看到你像今天这样在这里洗澡」
「偷窥么?」
才人傻傻地问了句。谢丝塔慌张地摇头。
「诶,那个,不是这样的!」
锅的周围洒落着热水滑滑的,谢丝塔一慌张,脚下一滑。“哇”地一声向前倾倒,滑落于锅中。
「呀——!」
谢丝塔的哀鸣直到随着“噗咚”一声掉入锅中而消失。
「没事吧?」
才人目瞪口呆地问道。
「没、没事……哇~不过湿透了呜」
浑身湿透的谢丝塔从热水里探出脑袋。女仆装湿透了,好惨。还有,注意到才人赤裸着身体,红着脸低下了头。
才人慌慌张张的。
「对、对不起!不过这里也算是澡堂」
「不、不,那个,我才是对不起!」
虽然道了歉,但是谢丝塔也没有要从澡盆中出来的意思。既然如此的话,才人也将错就错。又不是被看到就要少块肉,吵吵闹闹的不像个男人。
这时候更应该泰然自若。这才像个男人。才人这么想道。不管怎么说,才人终究还是个傻冒。
「呼~」
穿着女仆装、炮在大锅里的谢丝塔笑了。虽然不是该笑的时候,但还是笑了。
「怎么啦?」
莫非是在嘲笑自己xx的尺寸?立刻感到不安的才人低下头往水下看去,不过因为很暗,完全看不清楚。
「不,没什么。话说,真是舒服呢。这就是才人先生国家的澡堂吗?」
才人安下心来回答道。
「是啊。虽然基本上都是不穿衣服泡澡的」
「啊啦?是这样吗?不过想想也是呢。那么,脱了哦」
「啊?」
才人眼睛瞪得大大地询问谢丝塔。
「刚才说了什么?」
谢丝塔稍微害羞了一阵,不过不知为何好像突然改变了态度。轻轻地咬了下嘴唇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看着才人。
「我说,要脱了」
「那个,谢丝塔小姐?我是个男人……」
才人哑然地问道。
「不要紧的。我知道才人先生不是那种想要推倒我的人」
虽然这是听起来很刺耳的一句话,但是才人还是点点头。
「嗯、也是、确实是不会做那样的事……」
「是哦。我也想试试这个『澡堂』。很舒服啊」
于是,“诶?”在才人地注视下,谢丝塔来到锅外,开始脱衣服。才人慌张着移开视线。
「不、不妥啊!谢丝塔!等等!果然还是不妥啊!」
才人虽然这么说着,但却不说「不要!」,这是才人的软弱之处,也是他的本意。
「但、但是,已经湿透了……就这么回去的话会挨房主的训的。用火烤的话马上就会干了吧」
谢丝塔是,虽然很温顺但一旦决定下来的话就会变得很大胆的那种类型。马上一个劲地解开外衫的钮扣和裙子的挂钩。令人心潮澎湃的脱衣情形。
谢丝塔把脱下来的女仆装和内衣凉在火旁。然后又泡入了澡盆。大腿从才人的眼旁飘过。一直都藏在裙子里看不到的谢丝塔的大腿,白白嫩嫩,很健康的大腿。啊,朝向那边的话,就会看到谢丝塔的全身吧?
「哇~!好舒服~!那个公用的桑拿澡堂也不错,不过像这样泡在澡盆里也很舒服呢!就像贵族们的澡堂一样。是呢,羡慕的话就自己亲手做出来不就行了么。才人先生好聪明啊」
「没这么夸张啦」
才人侧着脸回答道。就像突然感到水热起来了一样,身旁坐着一位全裸的少女,这种状况,活到现在都没遇到过,才人晕头转向地要倒下了。
谢丝塔浮现出羞涩的笑容,说道。
「请不要那样害羞。不然我也会害羞的。朝向这边也没关系哦。看啊,我用手把胸部遮起来了哦……而且,水下黑黑的,看不到的,所以没关系啦」
才人怀着一半喜悦,一半犹豫的心情朝向谢丝塔。
谢丝塔单独地坐在才人的前面泡着澡。在夜幕之下,确实看不到水下的肢体。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才人倒吸了一口气。


夜幕下的谢丝塔,浸湿的黑发,富有光泽而闪闪发亮。
如此接近地注视,才人才觉得谢丝塔非常可爱。至今为止都没有注意到,谢丝塔与路易丝和安莉艾塔不一样,她拥有的魅力就像是野外绽开的花一般。大大的黑色瞳孔,映射出亲切感,稍低的鼻梁也是可爱之处。
「呐啊,才人先生的国家是在哪里?」
「我的祖国?」
「嗯,请告诉我」
谢丝塔探出身子,天真烂漫地听着。“啊,你那样探出身子不就被看到了么?啊、啊……”才人陷入了惊慌。
「嗯、那个!只有一个月亮,没有魔法使,还有,灯是用开关来关闭的,想要飞上天的时候就坐飞机」
才人杂乱无章地说着,谢丝塔鼓起了腮帮子。
「好坏。只有一个月亮,没有魔法使什么的,那是在戏弄我吧。看我是个乡下姑娘,当我是傻瓜对吧。」
「没、没有戏弄你啊!」
才人想到。说出真相的话,只会更加混乱。因为才人是从异世界而来的这个事实现在只有路易丝、奥斯曼和安莉艾塔知道。
「那就说实话哦」
谢丝塔斜着眼看着才人。谢丝塔的黑发和瞳孔,让才人想起了日本的女孩。当然谢丝塔的脸型和日本人并不相同。但是,却散发着朴素的令人怀念的魅力,使才人慌了神。
「是、是啊……饮食不同啊」
才人在没有抵触的范围内,述说着日本的情况。谢丝塔闪着目光,听着才人的话。
本来是很无聊的话题,谢丝塔却很认真地听着。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才人给谢丝塔讲述着故乡的事。
过了一阵,谢丝塔按着胸部站了起来。才人慌张地移开目光。但是,一瞬间,从手的缝隙中才人看到了谢丝塔的胸部,鼻血差点喷出来。一句话,那个穿上衣服看起来反而觉得小。才人捂住鼻子,侧着身子,一旁,谢丝塔穿上烘干了的衣服后,向才人低下头施以一礼。
「非常感谢。实在是很有趣哦。这个澡很棒,听才人先生的说话也很棒哦」
谢丝塔高兴地说道。
「下次能再让我倾听吗?」
才人点点头。
谢丝塔红着脸低着头,害羞地拨弄着手指。
「嗯、虽然听你说话和泡澡都很棒,最棒的……」
「谢丝塔?」
「或许、是你……」
「什、什么!?」
谢丝塔小跑着离开了。
才人因为这位异国少女的那句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暧昧的话和长时间地泡澡,精疲力尽地呆靠在了大锅上。

洗完澡,回到路易丝的房间,路易丝在床上做些什么。一看到才人来了,慌慌张张地把书盖住了。那是本从来没见过的陈旧的书。
“在干什么?”虽然这么想着,但那是路易丝个人的事所以也不怎么在乎。再说又藏了起来,问了也不会说的吧。比起这个,才人的脑瓜子里想的都是刚才的谢丝塔。从手的缝隙中窥到的真实尺寸,和离去时所说的那句暧昧的话,才让才人苦闷。
才人去除杂念之后靠近以往盛放待洗衣物的筐。接下来该去洗衣服了。利用洗澡后剩下的水洗衣服的话,手指就不会冻着了。
但是,筐里什么都没有。
「路易丝,衣服呢?」
才人问道,路易丝摇摇头。
「已经洗了」
「洗了?你吗?」
才人看着路易丝,“ 喔!”地惊讶了。路易丝竟然穿着才人洗澡前脱下来的尼龙外套。才人去洗澡前,一直都是脱下尼龙外套,只穿着T恤衫。因为洗澡的时候很热。
大概,路易丝在内衣外直接套上了尼龙外套了吧。袖子和尺寸都显得肥大,看起来像是奇怪的连衣裙。
「你什么要穿我唯一的那件衣服啊!」
才人这么一说,路易丝把嘴巴埋入尼龙外套之中。不知为何红着脸说道。
「那是因为……衣服洗掉了,没有能穿的了」
「不是还有么!而且很多!」
才人打开衣橱,里面挂着大量路易丝的衣服。因为路易丝是贵族,衣橱里摆放着的很多都是高价的礼服。
「但是,那些都是正式场合穿的衣服」
路易丝坐在床上狡辩道。
「不是也有便服么!」
才人伸手抓住一件朴素的连衣裙。
「我不想穿那件啦」
「可是,我就这么一件。还给我」
但是,路易丝不打算脱下来。相反,用手揉搓着衣服的内层。
「这件衣服轻轻的穿上去很舒服。用什么来做的呢?」
原来如此,穿着很舒服所以喜欢吗?才人终于理解了。因为毫无对策,所以放弃了拿回衣服这个念头。在房间里,即使只穿一件T恤衫也会不冷。
「尼龙」
「尼龙?」
「在我的世界里存在着这样的衣料。是从石油中提炼出来的」
「石油?」
「浮游生物残骸积存在海底,经过很长时间,就会成为石油」
「浮游生物?」
路易丝呆然瞠目,像个孩子一样鹦鹉学舌。脸的下半部分藏在外套内,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表情。看着路易丝这个样子,“嗯,有些可爱呢,这家伙”才人这么想着。
再加上连衣服都自己洗了,路易丝好厉害。不太可能。才人不禁担心起来。就以前的路易丝来说,那些是才人想也想不到的行为。
脸红红的,不会是发热了吧,还是生了其他什么病?担心着路易丝的才人,决定要确认一下。
才人一靠近,路易丝猛然吓一跳。“喔~~~”地念叨着。
“别这么讨厌我啊”才人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抓住路易丝的肩,手伸向路易丝的额头。路易丝身体僵硬着,乖乖地闭上眼睛。果然是身体不适吗?才人这么认为。
「好像没有发高烧」
才人说着放开了手,不知为何路易丝紧紧地握住拳头。
「怎么了?」才人问道,路易丝突然转过身去,钻进了被子。
「喂」才人继续说道,路易丝说了句「睡了」,就无语了。
算了,没有热度就不管她了,才人这么想着钻进了稻草堆里。
就这么睡着,一个枕头飞了过来。
「什么啊?」
才人问道。
「拿上刚才仍过来的枕头。不是说过可以睡床上的么!傻瓜」
路易丝别扭地说道。
路易丝的态度让才人不解,温柔吗?还是和以前一样傲慢?才人想着“这是怎么啦?”,钻进了路易丝的床上。
路易丝在被窝里蠕动了一阵后停了下来。
“什么啊”,虽然才人这么想着,不过昨天开始就这样了。总之,现在脑子了尽是谢丝塔。和谢丝塔分别时说的话在才人的脑子里回响着。
确实谢丝塔说了「最棒的或许是你……」
那是某种意义上的告白?不,只是在戏弄我吧?是啊。我受欢迎么?没有能说明受欢迎的先例吧。冷静下来想想的话,即使是唯一一个看起来对我有好意的丘鲁克,也绝对只是戏弄戏弄我而已。
啊~,但是,谢丝塔好可爱哦。虽然路易丝也可爱,不过谢丝塔还有其他的魅力……
朴素、纯洁,但是穿着衣服反而看起来小。虽然没有丘鲁克那么大,不过脱下来也已经够厉害了。可恶。啊,那个家伙。不能原谅。呐呐呐,这是什么?可恶,好烦,我好困惑。
是至今都没有意识到的缘故,冲击异常之大。犹豫着,才人的心意摇晃了。
如此附有魅力的女孩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连回到地球一事都想暂时往后推了。姑且不论推不推后,回去的方法也毫无头绪。
呆然的脑子,开始考虑起了路易丝。也喜欢路易丝。不过,路易丝是贵族,从来都不会考虑我的事。而且决定了要保护她。或许这和恋人有些不同吧。
要选恋人的话,果然还是要服从于男人的女孩……不,或许谢丝塔也只是在戏弄我而已。啊,咋办啊?
才人考虑了很多,困了,渐渐地幸福地进入了梦乡。

路易丝房间的窗外,漂浮着塔巴撒的希尔芙德。它的背上,像往常一样坐着丘鲁克和塔巴撒。塔巴撒正依靠着月光看书。丘鲁克则是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什么啊——,感情真的那么好么。」
阿比昂回程时,在风龙上红着脸依靠着才人的路易丝的脸,浮现在了丘鲁克的眼前。那是喜形于色的表情。
「真是的,我也不是认真的吧?不过呢,竟然那么拒绝我的接近,不由得让我开始在意了呢」
活到现在,从来没有男人拒绝过自己的求爱。这是丘鲁克的骄傲。事实上并非如此,丘鲁克的优点就在于马上会忘记对自己不好的事。
丘鲁克早来了。刚才,才人竟然和平民的女子一起洗了澡。竟然无视我而脚踏两条船。丘鲁克的自尊受到了伤害。输给了路易丝,竟连平民的女子也赢不了,『微热』这两个字要流泪了。而且,路易丝想要依服于才人的话,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把才人夺过来。从拉?瓦里艾尔那里夺取恋人,似乎是冯?谢普鲁斯特的传统。
「嗯—,虽然不擅长阴谋,要不稍微拟定个作战方案?呐啊,塔巴撒」
塔巴撒合上书本,指责丘鲁克道。
「嫉妒」
丘鲁克脸红了。这倒是少见的。丘鲁克勒紧塔巴撒的脑袋使劲地摇晃。
「亏你能说出口!不是嫉妒啦!我怎么可能会嫉妒!游戏!这是恋爱游戏啦!」
即使如此塔巴撒也忍不住,重复了刚才的话。
「嫉妒」

第四章 三角关系


路易丝正坐在位于魔法学院东边的,被称为“维斯特立广场”地长椅上,专心致志地打着毛线。春天的暖阳光,不知何时已经带上了初夏的热浪,不过路易丝却依旧是一身春装,因为这里的夏天也十分干燥。
自从阿比昂回来起,已经过了十天了。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吃完饭之后的路易丝连饭后甜点都没吃,就匆匆来到这个广场,开始打毛线了。偶尔停下手来休息时就拿过《始祖的祈祷书》,看着白纸的页面,考虑着在公主的婚礼上和自己身份相配的祝诏内容。
在她的周围,其他学生玩地正欢。有一群人正在玩球。使用魔法,不用手接触球而吧它投入到高挂在树上的篮子里,然后计算得分,高者为胜。路易丝瞄了那些人一眼之后,带着忧伤,叹了一口气,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正在制作的作品。
从旁边看着这一情景的话,简直可以说是一幅画般美丽动人。路易丝要是只是坐着不动的话,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叹为观止的美少女。
路易丝的兴趣是打毛线。小时候,母亲常教导她,要是实在学不懂魔法的话,至少也要让手变得灵巧点。
不过,似乎上天并没有赋予路易丝打毛线的才能。
按路易丝原本的打算的话,是想织一件毛衣的。不过编织出来的东西,再怎么用宽大的目光去看,都只能算是一条歪歪扭扭的围巾而已。或者说是一件有毛线复杂的缠绕而成的物体。路易丝用恨恨的表情看着手中的物体,无奈地再次叹了一口气。
她想起了那个在厨房打工的少女的脸。路易丝知道她经常给才人饭吃。在厨房里发生的事,才人一直以为路易丝不知情,然而路易丝的眼睛灭有他想象的那么迟钝。
那个女孩又做饭的才能。丘鲁克又美貌。那么自己有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才打算编织个什么东西看看的……看来这算不上什么好的选择。
就在路易丝看着自己的作品沉浸在淡淡的忧伤中时,肩膀不知被谁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时丘鲁克。路易丝连忙用放在身旁的《始祖的祈祷书》把手中的毛线“作品”藏了起来。
“路易丝,你在做什么?”
丘鲁克露出了平常老师挂在脸上的一副看不起的神情问道,然后坐到了路易丝身边。
“看、看就知道了啊,看书啦、看书”
“不过,那本书不是一个字也没有么?”
“这个可是叫做《始祖的祈祷书》的国宝级的书呢!”
路易丝说明道。
“你怎么会有这种国宝级的书呢?”
路易丝一一向丘鲁克解释自己在安莉艾塔的结婚仪式上发表致辞,那个时候要用到《始祖的祈祷书》……等等。
“原来如此,之前去阿比昂也是跟这个公主的婚礼有关的吧?”
路易丝想了想。想起了之前丘鲁克曾经为了让自己能够去而甘愿当了诱饵,于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我们时在为公主的结婚典礼平安举行而冒险啰。那不是很名誉的任务吗?也就是说之前特雷斯特因和格马尼亚的同盟也有关系吧?”
丘鲁克的第六感实在太敏锐了,路易丝用有点不爽的表情说道:
“这件事可是对谁也不能说的哦。”
“怎么可能说嘛,我又不是像基修那样的大嘴巴,我说,记让两个国家都已经成为同盟国了,我们今后也得好好相处才行啊。对吧,瓦利艾尔?”
丘鲁克伸手搭住了路易丝的肩膀。然后露出了怎么看都像是故意挤出来的笑容。
“你听说了吗?阿比昂的新政府好像提出了互不侵犯条约了哦?为我们带来的和平干杯吧。”
路易丝用无精打采的声音附和了一下。为了这个和平,安莉艾塔才会要嫁到自己并不喜欢的皇帝那里。虽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是却怎么也无法高兴起来。
“对了,刚才你在编织什么东西?”
路易丝的脸上迅速染上了红晕。
“我、我没有在编织任何东西啊……”
“我看见的,看,在这里对吧?”
丘鲁克飞快地从《始祖的祈祷书》下面把路易丝地作品拉了出来。
“快、快还给我啦。”
路易丝虽然挣扎着要拿回来,不过被丘鲁克死死地按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这、这是什么东西?”
丘鲁克张着嘴巴,看着路易丝编织出来地物体。
“毛、毛衣啦!”
“毛衣?怎么看都是个生手制作地娃娃之类地啊,而且还是新品种的……”
“我怎么会去编那种东西!”
路易丝拼了命才好不容易从丘鲁克手中抢回了自己织的东西,有点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你织这个毛衣来干嘛?”


“这个跟你没关系。”
“听好了,路易丝,你的打算我可是一清二楚哦。”
丘鲁克再次用手环着路易丝的肩膀,把脸贴近她。
“你是打算编织个什么东西给你的使魔吧?”
“我、我没有!你怎么想这种事!”
路易丝涨红着脸怒吼道。
“你还真的容易看透呢。你喜欢上他了?为什么?”
丘鲁克直直地看着路易丝地眼睛,问道。
“我、我才没有喜欢他!喜欢他的不是你么!?虽然我不知道那种笨蛋到底哪里吸引你了”
“我说啊,路易丝,你说谎的时候耳垂就会发抖,这个你知道吗?”
路易丝马上伸手握住了耳垂。可是马上就明白了那是丘鲁克在骗自己,急急忙忙又把手放回膝盖去了。
“不、不管怎样,我事不会把他给你的。才人可是我的使魔。”
丘鲁克呵呵地笑了起来。
“独占欲强也不是坏事,不过,你现在要担心地人,可不是我哦?”
“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叫什么来着的,那个厨房的女仆……”
路易丝马上吊起了眼睛。
“哦?那么说你心中有数了?”
“哪、哪有……”
“要是你现在回房间去看看的话,说不定会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哦?”
路易丝一听猛地站起来。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喜欢他吗?”
丘鲁克用兴致勃勃的声音打趣道。
“我、我不过是忘记了有东西要拿罢了!”路易丝怒吼着飞奔出去。


才人正在打扫房间。用扫把打扫房间地板,然后用抹布擦拭座子。最近,路易丝开始自己洗衣服,自己照顾自己,才人的工作也就只剩下这一项了。
打扫很快就做完。路易丝的房间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衣柜旁边就放着一张有抽屉的小桌子。放着水壶的圆形木造小茶几旁边有两张一字,然后就是床和书架了。路易丝出乎意料是个满努力的人,所以书架上放着很多厚厚的砖头似的书。
才人从其中拿了一本在手上翻看,上面写的都是看也没看过的文字。看得懂才怪,才人想到,顺手把书放回书架上的时候想到了一件事。
为什么我和路易丝他们说话却没有语言障碍呢。
明明使用的语言不一样,可是,却完全没有沟通问题。
斜靠在墙边的德鲁福林哥向着发呆德才人问道:
“怎么了,搭档?”
“德鲁,为什么我会听得懂你说话呢?”
才人向德鲁福林哥走去
“听不懂话的话那可不就麻烦了?”
“可是我是从异世界来的啊!却竟然听得懂你们的话!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才人想起了大约三十年前救了奥斯曼校长的那个人。那是从才人的世界来到这里的人,听说那个人也和奥斯曼说过话。
“搭档你是从通过哪里来到哈鲁克吉尼亚的?”
“哪里?……我记得是一道发光的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那道门里隐藏着什么奥秘了吧。”
德鲁福林哥心不在焉地说道。
“那么那道门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才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不是说你是传说中的剑吗?,那好歹会知道一些吧。应该知道一些传说之类的吧,例如可以让我回去的方法什么的…………”
才人恨恨地说道。
“我很健忘的啦,而且对跟我没关系的事情一向没有兴趣。你还是不要对传说抱有期待的好。”
就在德鲁福林哥这样说着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是谁呢?才人想到。路易丝是不会敲门,而是直接进来的。难道是丘鲁克或者基修吗?
“门开着的”才人这么说完,门被轻轻地打开了,谢丝塔把脸伸了进来。
“谢、谢丝塔!”
“啊,那个…………”
虽然和往常一样穿着女仆服装,不过却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平时用发箍束起来地黑发,现在轻轻披散在额头上。点缀这小雀斑地脸上,散发着极具亲切感的魅力。
谢丝塔手上拿着大大的银盘子,上面放着许多饭菜。
“那个……最近才人先生好像都没怎么来厨房了呢……”
才人点带你头。因为路易丝不再限制自己的食量,爱吃多少就吃多少,所以也就很少去厨房了。“所以,我就想你会不会饿肚子,觉得有点担心,于是就……”
谢丝塔捧着盘子显得有点犹豫不决,她那样子看在才人眼里显得十分可爱,此阿人不仅觉得心中涌起一阵热浪。
“谢、谢谢你。不过最近伙食有了改善,所以肚子没再那么饿了,而且路易丝说我可以和她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
“原来是这样啊。最近我都在教师桌子那边工作,都没注意到呢。那么,看来我是有点担心过渡了……”
谢丝塔失落地低声道。
“怎、怎么会呢!你给我送吃的过来,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而且,刚好我也肚子饿了!”
虽然刚才在阿尔维斯食堂已经吃得快要肚皮都撑起来了,可是才人还是这么说。
“真的?”
谢丝塔的脸色一下子明朗起来。
“那么,请你吃饱一点哦~”


小小的茶几上密密麻麻地放满了饭菜,谢丝塔满脸笑容地坐到了旁边。才人摸了摸肚子,有点恨刚才把肚子撑得满满的自己了。但是,也不能不顾谢丝塔的好意。
才人下定决心,开始把菜往嘴巴里送。
“好吃吗?”谢丝塔问道。
“好吃,唔~~真好吃~”
那并不是谎言,不过,要是自己真的是肚子饿的话一定会觉得更好吃。
“呵呵,那你要多吃点哦~”
谢丝塔用闪亮的眼神看着似乎啃得津津有味得才人。
“啊,我是不是吃得太难看了?”
才人担心地问道。
“不,没有这回事啦!正好相反,我是在想,实在太好了!看见你吃得这么拼命,不管是饭菜还是做这饭菜的人,都一定会恨开心的!”
谢丝塔红着脸,睁大眼睛摆着手解释道。
“是、是吗……”
这样子的谢丝塔实在太可爱了。才人开始忘记正在吃的东西的味道,只顾着看了。
“这些菜……其实是我做的……”
谢丝塔十分害羞地说道。
“真、真的吗?”
“是的,我拼命要求他们让我进厨房了。不过,看见才人先生你吃得这么开心,我觉得这么做实在太值得了……”
才人地心中一阵紧张。果然谢丝塔她是对我……啊,果然谢丝塔是对我——脑海中这些想法不断在盘旋。
微妙地空气在两人之间流动着。谢丝塔慌忙说道:
“才、才人先生!”
“是、似的!”
“那、那个!”
那之后谢丝塔像是在小心选择接下来地用词似的,开口道:
“之前你跟我说地那些话,真的很有趣!特别是那个!叫什么来着!飞机!”
才人点点头,在洗澡间地时候,才人跟谢丝塔说了一些地球和日本地话题。由于谢丝塔是个对外面的世界见识不多的乡下姑娘,所以她把才人的话理解为别的国家的故事。所以即使才人没有向她强调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她也相信了它的真实性。
“啊,飞机吗?”
“是的!不会魔法也能在在空中飞,实在太了不起了!那也就是说,像我们这种平民也能在天上飞了吧?”
“不是有那种可以在天上飞的船吗?”
“那只是浮在那里而已。”
一口断定了之后,谢丝塔探出了身子。
“那个……我的家乡也是很棒的呢。是一个叫做塔尔布的村子,从这里去的话……唔……骑马大概要三天吧……在拉罗舍尔的对面。”
才人一边把料理往嘴里送一边应和道:
“是吗……”
“虽然是个什么都没有,很偏僻的村子……不过地方很大,有着美丽的草原。一到春天,就会开满春天的鲜花,到了夏天,又会开夏天的花。花海会一直一直延伸到地平线所在的天际呢。现在的世界,也一定很漂亮呢……”
谢丝塔像是沉浸在回忆党中似的,闭上了双眼说道。
“我真想乘上那个叫做飞机的东西,飞过那片花海啊,哪怕只是一次也好……”
“对了!”
谢丝塔突然把双手合在胸前大声说道,才人吓了一跳,差点向后倒去。
“怎、怎么了……突然……”
“才人先生,你要不要到我们村子看看?”
“咦?咦咦咦咦?”
“那个,公主殿下不是很快结婚了吗?因为这件事我们会特别放假呢。我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一起来玩吧?我想给才人先生你看看那片草原,那片美丽的大草原。”
“嗯,好啊……”
“还有哦,我的村子里还有非常美味的炖菜料理呢。叫做什么什锦火锅!是用一般人看也没看过的也才做的,非常好吃呢!真希望能让才人先生也尝尝呢!”
“为什么想让我看草原?还有吃那个料理呢?”
谢丝塔害羞地低下头。
“……因为才人先生……让我看到了‘可能性’……”
“可能性?”
“似的。就算是生为平民,也能够战胜贵族。我们经常拿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在对贵族的恐惧中过着日子。不过,当我知道有些人跟我们不一样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就像是自己的事情似的一样高兴。不单只是我,厨房里的人大家都是这么说呢。”
希望那样的人,能来看一看我的家乡,谢丝塔如此说道。
“是、是吗……”
才人也显得有点难为情了。其实厉害的也不是我,我只不过是碰巧变成了那个传说中的使魔罢了。并没有干过什么让谢丝塔可以这么高兴的事情。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的……我只是想让才人先生来看看……不过要是我突然带男孩子回家的话,家里面的人一定会吓一跳的……怎么办才好……”
谢丝塔猛地拍了一下膝盖,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西红柿似的说道:“对了,说、说是我的丈夫的话就行了……”
“啊?什么?”
“要、要是说我要结婚的话,爸爸、妈妈、弟弟和妹妹都一定会很高兴的……大家一定会高兴的。”
“谢丝塔?”
谢丝塔看到才人呆呆地看着自己,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摇头说:“对、对不起!你、;你一定会觉得很困扰吧!而且!才人先生你也还没有决定要来呢!哈哈!”
才人也难为情地游移着目光,说:“谢、谢丝塔,你有时还真是很大胆呢……例如在洗澡间地时候……”
谢丝塔再次脸红了。
“我、我不是在谁面前都那么大胆的……”
“咦?”
“在我离开家地时候,妈妈曾经对我说过,叫我不能在决心要嫁地男人之外地人面前裸露身体……”
谢丝塔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才人的手。
才人的心脏猛地一跳,那响声连自己都听的见。
“要、要是你说要看的话……我、我是不会遮挡的……”
“你、你是、说笑、的吧……?”
才人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说出了这么一句。
“我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现在也……“
“就算是现在也、怎怎、怎么样?“
谢丝塔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才人。
“我没有魅力是吗?”
“没、没有这么回事……”
当然有魅力了。太有魅力了。
“真的?”
谢丝塔仰视才人。才人几乎都看不下去了。就像要被她那黑色的大眼睛吸进去似的。
“那么在洗澡锅里,您为什么都不肯对我做呢?”
哇啊——
谢丝塔悲伤地垂下了眼睛。拜托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否则我真会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我果然是没有什么魅力。那也是当然的。在您的身边,有那么可爱的瓦利艾尔小姐……那么可爱的贵族千金。像我这种,不过是一个区区的乡下姑娘……”
谢丝塔像是失去自信似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没、没有这回事!”
“才人先生——”
“你有足够的魅力的,这点我可以保证。要说为什么的话,脱了的时候可真是会让人大吃一惊啊……”
要是在平时的话,才人说出这句没头脑的话,简直是在找死,不过谢丝塔一点也没有抗拒,反而十分感动。两个人在没常识这点上倒是很有共同点。
就在才人慌慌张张的说着所以你端盘子的时候要有自信之类摸不着头脑的话之际,谢丝塔闭上了眼睛,下定决心站了起来。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吧手伸向围裙,唰一下子,围裙从肩膀滑下。
“谢丝塔——!”才人吃了一惊,大叫道。
然而谢丝塔确实一副沉静地表情,她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大胆行事地女孩子。她解开了绑在后面的带子,把围裙扔到了地上。然后开始一个一个地解开上衣的扣子。
“谢丝塔!那样子不行!不行啦!”
才人摇着头大叫道。
“请、请你放心,我不会叫你负责任的。”
上衣的钮扣已经解到一半了。谢丝塔那雪白而深邃的谷间映入眼帘。啊,果然不是一般的壮观啊——才人一边想着一边向谢丝塔扑去。
才人一边摇着头一边怒吼道:“等、等等!你还是等一下!要好好想想才行啊!这种事情不能随便来!!”
“哇!”
被才人一手抓着肩膀的谢丝塔失去了平衡。两人的后面刚好是路易丝的床。
谢丝塔倒在了床上,那自是看上去就像是被才人推倒了似的。
“对、对不起……”
在才人下面的上衣脱了一半的谢丝塔,把双手环在胸前,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个绝妙地瞬间,路易丝开门走进来了。


在那之后的短短十秒,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
路易丝发现了把谢丝塔推倒在床上的才人。这花去了一秒。
路易丝确认了谢丝塔的上衣扣子解开了一半,过去了两秒。
谢丝塔和才人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过去了三秒。
谢丝塔涨红着脸,开始扣上上衣地钮扣。她话了三秒来做这件事。
然后,她向路易丝猛然低下头冲出了房间。到现在为止过了七秒。
才人大叫:“谢、谢丝塔、等一下!”过去了八秒。
好不容易,路易丝从僵硬中苏醒过来,着是第九秒。
才人对路易丝说先听他解释,可是同一时间路易丝的愤怒火球已经在才人身上爆炸,到现在为止刚好十秒。
因为这一连串的发展,在路易丝打开门十秒之后,才人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和往常一样,路易丝一脚踩在才人头上。声音还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
“你究竟在干什么!”
“不是啦、那个、不是的……路易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在我的床上,都干了什么!”
“说来话长,首先是谢丝塔给我端茶去洗澡锅……”
“不要脚边了!不管怎样,身为使魔,竟然敢在主人的床上干那种事情,我绝对不能原谅!”
“所以我不是说不是了吗——我没有打算那样做的啊……”
“这次我可真的是生气了!”
才人站了起来,抓住了路易丝的肩膀
“你听我说啊,你误会了。”
“算了。”
路易丝狠狠地瞪了才人一眼。
“什么算了!”
才人不明白路易丝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不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有必要生气到哭么。
“出去。”
“我说,刚才那是因为不可抗力……”
“算了!出去!你已经被解雇了!”
才人一听也火大了。自己把人家召唤过来,现在还说什么解雇啊。那我要怎么办?
“解雇?”
“没错!解雇就是解雇!像你这种人,就在路边饿死算了!”
才人觉得不管怎样她说的实在太过分了。我和谢丝塔在你的床上就真的让你那么不爽吗。明明我们什么也没做。
“你以为贵族的房间是什么地方啊!”
原来是这样啊。
才人终于想起路易丝是个贵族了。她生气不是因为我跟谢丝塔在她床上这件事让她不爽,而是因为“平民”的我和谢丝塔在床上才会觉得不可原谅。
还以为她变得有人情味一点了。什么嘛,难道那些都只不过是心血来潮么。
“知道了啦!”
才人用愤然的声音回答道。
“知道的话就快点给我滚出去,我现在连你的脸都不想看到。”
才人一声不响地拿起德鲁福林哥,走出了房间。


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的路易丝倒在了床上。
用手拉过毛毯,从头盖到脚。
太过分了,路易丝想到。
“不单是今天,在我出去上课的时候他也带那个女孩进来,在这里做那种事情。不知道的就只有我了吧。太过分了,不可原谅——”
路易丝咬紧了嘴唇。
那个时候想去确认才人的心意的想法,现在已经让谎言紧紧地包裹着,僵硬起来了。
眼泪不断地流出来,滑下脸颊。
“什么嘛。明明都吻人家了。最讨厌他了!”
像是要说给她自己听似的,路易丝不断地低声重复着。
“……明明都吻了人家的……”


在维斯特立广场的一角,架起了一个跟周围格格不入的像是帐篷一样的东西。发现它的是正在寻找贝露丹蒂的基修。旁边不知为什么还放着一口大锅。基修正在疑惑这个帐篷跟这口大锅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用木棒和破布搭建起来的帐篷周围,散布这一些吃剩的骨头和水果皮,看来似乎有人住在这里。
基修一边在想究竟是谁住在这里一边审视帐篷,这时候他疼爱的使魔一下子冒了出来。
“贝露丹蒂!原来你在这里啊!”
基修马上半跪下来,把脸贴近那巨大的鼹鼠擦了几下。巨大的鼹鼠高兴地挺起了鼻子叫了起来。
“贝露丹蒂,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帐篷中不知道有谁爬了出来,对着鼹鼠叫道:
“鼹鼠,过来,我和你不是朋友吗?”
没想到那竟然是才人,而且嘴醺醺的。手中拿着酒瓶,眼里满是醉意。
“你在这里干什么?”
巨大的鼹鼠困惑地看着才人,又看了看基修。
“贝露丹蒂,愚蠢是会传染地,不能去那边哦。还有就是,为什么贝露丹蒂会是你的朋友?”
听见基修这么一问,才人一把躺倒在地上,用好像快要死的声音说:
“因为我也是一只鼹鼠,一只难看的,没出息的,景况凄惨的鼹鼠。”
“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希望你不要拿贝露丹蒂跟你相提并论。”
基修看了帐篷里面一眼。那里面又德鲁福林哥,还有不知为什么会在那里的丘鲁克的火蜥蜴。
“咕噜噜~”
“干嘛啊你!”
火蜥蜴和德鲁福林哥看见基修,低声道。
地上铺着散乱的稻草。还扔着一个杯子。这就是帐篷中的所有家当。
基修默不作声地把门口的布放了下来,然后转向才人。
“你是不是被路易丝从房间里赶出来了?”
才人依旧躺在那里,点了点头。
“然后就架起了这个帐篷?”
才人再次点了点头。
“因为空虚所以才把别人的使魔集中起来喝个酩酊大醉吗?”
才人大力地点了点头。
基修闭上了眼睛,点点头。
“唔——你还真是那个啊,没出息。”
“那你要我怎么办?就算赶我出去,我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啊!也没有能够回去的家。除了喝酒以外没有事情可作了啊!”
才人直接把酒瓶靠近嘴边喝了一口葡萄酒。
这个时候有人忽然飞快跑了过来。
原来是谢丝塔。
“哇!我来迟了,真对不起!这是你的午饭!”
看来才人的生活都是这个厨房的女仆在打点照顾。只见她把面包和放着火腿的篮子放在帐篷前面,然后抢过了才人手中的酒瓶。
“啊呀!都已经喝了那么多了啊!我不是说一天只能喝一瓶吗!”
谢丝塔环抱着手生气地大声说道。
“对、对不起……”
才人失落地低下了头。
谢丝塔把头伸进帐篷里,向着里面的成员怒吼道:
“你们!不是吩咐你们说不要让他多喝了吗!”
“咕噜噜~”
“抱歉啦。”
里面传来了带着歉意的德鲁福林哥喝火蜥蜴的声音。
那之后谢丝塔在一面惊讶的基修开口之前,已经开始默默地打扫起帐篷的四周,还让躺倒在地面的才人站了起来。
“那么,到晚饭时间我还会再来的,不能再多喝了哦!”
“是~~”才人懒洋洋地回答道。
然后谢丝塔就跟来地时候一样,小步跑着走了。
基修在一旁一只看着,一边叼着人造玫瑰花,一边很头疼似的说道:
“你这样子脚踏两条船地话,路易丝当然会生气啊。”
“我没有脚踏两条船。跟他们两个都没有什么,跟路易丝么有,跟刚才地谢丝塔也没有。”
跟路易丝倒是在睡觉的时候接过吻,不过这件事他没有说,算了,也可以叫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那种事怎样都好。不过你打算在这里住下去吗?”
“不行吗?”
“这可是严重影响了学院的美观呢。”
“关你什么事啊。”
“要是被老师看见了的话,肯定会立刻把你赶走的哦。”
才人沉默地喝了一口酒,然后一把抓住了鼹鼠,抱了起来,转身走回帐篷里面。鼹鼠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基修。
“喂,你放开贝露丹蒂啊!”


另一方面,回到路易丝的房间看看。距离才人被赶出去已经第三天了。那之后路易丝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假没有上学,一只缩在床上闷闷地发呆。
她在想着被赶出去的使魔的事情。明明都接吻了明明都接吻了明明都接吻了——躲在被子里面的她,脑中在不断地回放着这句话。
自尊被伤害,不甘,伤心,真的让她的胃都痛起来了。
房间的一角,才人用来睡觉的稻草正散乱地铺那里。一看见那个,路易丝就觉得背上。想过扔掉的,却又舍不得。
当她正这样子沉思的时候,有人敲门了。她想可能事才人回来了。悲伤马上变成惊喜,可是这一阵惊喜却让她觉得恼火。我干嘛这么高兴啊。什么嘛,就算现在回来我也不会放你进来的啊。
门被微微打开了。
路易丝一下子跳了起来怒吼道:
“笨蛋!就算你现在……咦?”
进来的事丘鲁克甩这她那火焰般的红色长发,丘鲁克呵呵地笑了。
“是我,这是不好意思啊。”
“你、你来做什么!”
路易丝再次钻进了被窝里。丘鲁克默默地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把路易丝盖着地毛毯扯掉了。只见路易丝像一只小虾似的弓着背躺着。
“都是因为你三天没来上课,所以打算来看看你啦。”
丘鲁克有点惊讶地叹了一口气。她还真是有点过意不去。没想到只不过是看到他们两个人吃饭的场面,就真的吧才人赶了出去。
她一开始是打算让他们吵吵架,感情疏远一点就好的。可是路易丝的反应却远远超出了丘鲁克的想象。
“那要怎么办呢?,你把你的使魔赶出去了啊?”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丘鲁克用冷淡的目光看着路易丝。那玫瑰般的脸上还留着泪痕。看来似乎哭过好几次了。
“虽然我也知道你又笨又爱妒忌,还很骄傲自大,可是没想过你会这么冷漠。不就是两个人一起吃吃饭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不只是那样!竟然别的地方不挑,偏偏在我床上……”
路易丝愤愤地说道。
“啊呀啊呀,都抱在一起了吗?”
路易丝点了点头。看来真的是受了相当大地打击。竟然把送饭来地女孩压倒在床上,才人也还真是蛮大胆地嘛,丘鲁克心想。
“也是,心爱的男人竟然在自己的床上抱作一团,那还真是很大的打击呢。”
“谁喜欢她了!那种人!只是,这可是贵族的床……”
虽然丘鲁克的话屡屡一矢中的,可是路易丝仍然不肯承认地撅着嘴巴。
“那也没办法啊,反正你是什么也不肯让他碰吧?那样的话,他当然会想向其他女孩子出手啊。”
路易丝沉默了。
“瓦利艾尔,你还真是奇怪呢,因为一个连跟他接吻也不愿意的男人的事情又哭又闹,这样子的话,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恋爱啊。”
丘鲁克无趣地说完以后,站了起来。
“才人那边我会想办法地。虽然一开始我是觉得从你手上把他抢过来的话会很有趣,才老是想办法兴奋作浪的……但是被你这样子又打又踢,还被赶出去的话,现在的他实在太可怜了。他可不是你的玩具啊!”
路易丝紧紧地咬着嘴唇。
“使魔对于一个魔法使来说可是搭档关系啊。不懂得好好珍惜他得你,实在没有资格当魔法使。算了,反正你也不懂什么魔法,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丘鲁克走出了房间。路易丝想不到话来反驳她。
她觉得不甘,难过,又钻到床上去了。像小时候一样,缩成一团哭泣。


丘鲁克来到才人的帐篷前面实在夜已深的时候。
帐篷中传出醉汉的呻吟声。还混杂着愀愀的叫着的火蜥蜴佛雷姆的叫声。这么说来刚才在他自己的房间都没有看见佛雷姆的身影,似乎是在丘鲁克上街,房子里没人的时候,跑到这里来玩了。
丘鲁克撩起了门口挂着的布,只见里面呈现出一片惨状。
基修正倒在鼹鼠身上哭得一塌糊涂,才人则抱着佛雷姆的头,一手拿着酒瓶躺在地上。
“没错!你说得对!女人都是笨蛋!“
才人大声地叫嚷着,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厉害了,说话时口齿都不清楚了。
“我也是啊,无论是对蒙莫朗西还是那个凯蒂,我都没对她们做过什么啊。跟凯蒂不过是牵了一下手,至于蒙莫朗西,也只是轻轻亲过一下而已啊!可是…………可是…………其实我啊……“
基修哭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看来是那种一醉就会哭的类型。丘鲁克叹了一口气。真是的,为什么男人都是这种笨蛋呢?”
“女人都是笨蛋?”
“我啊……”
德鲁福林哥看到丘鲁克进来,扬声说:
“绅士们,有客人来了。”
“客人?”
才人用醉醺醺的眼光看着丘鲁克。
“丘鲁克?”
丘鲁克露出微笑说道:
“看来你们玩的很开心啊,能不能让我也加入呢?”
才人已经醉到了极点,光是看见女人就觉得恼火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向着丘鲁克。
“要是你让我看你那双巨乳的话,我就让你加入!”
基修站起来拍手说:
“完全同意!赌上特雷斯特因贵族之名!绝对!同意!”
丘鲁克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了魔杖,吟唱起咒语。
“酒醒了没有?”
丘鲁克这么已说,正襟危坐的才人和基修立马点头。
周围都被烧焦了。才人和基修也被烧得漆黑。才人的头发,还有基修那自傲的衬衣,全都被烧得破破烂烂。虽然听说过水可以醒酒,可是没想到现在竟然沦落到用火醒酒的地步。
“那么快带你收拾好准备出去。”
“准备出去?”
基修和才人面面相觑。
“没错,才人——”
丘鲁克没有称呼他亲爱的,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什、什么?”
“你打算在这里撑着帐篷过一辈子么?”
“可是……我被人赶出来了啊……又找不到回去的方法……”
回去的方法?丘鲁克和基修互相看了一眼。才人摇了摇头。
“不、我是说那个、叫什么来着……东方的罗帕什么的……”
“啊,对了,你是那里出生的呢。”
看见丘鲁克恍然大悟似的点头,才人按着胸舒了一口气。
丘鲁克摸着才人的脸说道:“你想不想当贵族?”
“贵贵、贵族?”
基修用惊讶的声音说道:“丘鲁克,可是他是平民啊!不是魔法使的他怎么可能变成贵族?”
“在特雷斯特因的话的确是这样,在法律上严格禁止一般平民‘领地购买’和‘担任公职’呢。”
“没错。”
“不过,如果是在格马尼亚的话就不一样了哦。只要有钱的话,不管你是平民还是什么,都能购买土地,冠上贵族的形式,能买上一官半职,担任中队长呀征税官等等。”
“所以才说格马尼亚是野蛮之地啊!”
基修想也不想地说道。
“啊啊,老是拘泥于‘不是魔法使就不能当贵族’的传统观念,国力越来越弱的国家的人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就是因为这样,特雷斯特因才会不能单独对抗阿比昂,要求联合格马尼亚的呢。”
才人呆呆地张着嘴巴,虽然有听丘鲁克的话,不过现在才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啊,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你要我依靠钱的力量成为贵族?在你的国家?”
“没错。”
“我哪有那样的钱,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啊。”
“所以才要去找啊。”
丘鲁克把手中的羊皮纸卷伸到了才人面前。
“这是什么?”
基修和才人看着那一束,上面画着看上去像是地图的东西。
“藏宝地图。”
“宝——?”
基修和才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没错!我们要去寻宝!然后把找到的宝物卖掉换钱!才人……这样子的话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哦!”
才人吞了一口口水。丘鲁克温柔地搂抱着才人,然后把他地头紧紧抱在胸前。才人快要窒息了,全身颤抖起来。
“要是你真的成了贵族地话……摇严格按照规矩,跟我求婚哦?我喜欢钠盐地男人。贵族也好,平民也好,都没关系。跨越困难,把不可能到手地东西弄到手的男人…………我喜欢那样的人。”
丘鲁克妩媚地笑起来。
看着地图的基修疑惑地低声道:
“我说,丘鲁克,这么多的地图,怎么看都很可疑啊……”
“这可是我四处奔波,找了许多家魔法店、情报站、杂货店、露天地摊……才找回来的哦!”
“肯定都是假的啦。我可是知道很多人随便画个地图就说是‘藏宝地图’,然后拿去卖的哦,还有写贵族行当受骗最后搞到破产的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
丘鲁克握着拳嚷道。
“虽然这些说不定大部分都是垃圾,可是说不定其中有真的在里面啊!”
唔唔唔——基修把手放在下巴上,低声沉吟道。被丘鲁克这么一说,他也开始觉得有道理了。
“才人,我们去吧?你老是睡在这种地方也不是办法啊。找到宝藏,然后给把你赶出来的路易丝一点颜色瞧瞧……然后向我求婚吧。”
才人的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给点颜色让路易丝瞧瞧这句话让他为之一振。以为自己是贵族就自以为是……连救过她一命的大恩都忘了……才人下定了决心。
“好,你的提议,我接受了!”
“就是要这样嘛!”
丘鲁克紧紧地抱紧了才人,这个时候有人冲了进来。
“不行不行不行!”
“谢丝塔?”
那是穿着女仆装地谢丝塔、
“才人先生不能结婚的!”
谢丝塔一手拉着才人。
“难道你就不希望心爱地男人幸福么?”
被丘鲁克这样子一说,谢丝塔露出了迟疑的表情,看着才人。
然后摇了摇头。
“幸福不是只有成为贵族这条路来的。到我的村子那里,用那些钱买一块葡萄园吧。”
“葡萄园?”
“在我的村子里出产很多优质的葡萄呢我们两个人齐心协力制作美味的葡萄酒吧。名号就叫才人谢丝塔,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哦!”
丘鲁克和谢丝塔互不相让地拉扯才人,在两个少女之间被这样子拉拉扯扯,才人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禁红起了脸。以后恐怕也不会有这样地机会了。基修很没趣地说道:
“哼,你们以为宝藏有那么好找么?”
“哎呀,基修,要是能够找到稀有的宝藏送给公主做礼物的话,说不定公主也会对你另眼相看哦。”
基修猛地站起来——
“各位,我们出发吧!”
“请、请把我也一起带去吧!”
谢丝塔嚷道。要是自己不跟着一起去的话,丘鲁克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把才人迷地晕头转向。
“不行,要是带个平民一起去的话,那岂不是多了个累赘?”
“请不要看不起人,虽然我看起来很弱,不过……”
谢丝塔握紧了拳头,身体开始颤抖。
“不过?”
丘鲁克一脸严肃地看着谢丝塔。刚才她的态度充满了自信。说不定这个平民也和才人一样,身怀绝技也不一定。
“我会做饭!”
“这个我知道啊!”
“可是!可是可是!吃饭可是很重要的哦!寻宝的时候要露宿吧?要是光靠干粮的话,肯定不够的。要是我一起去的话,不管去到哪里,都能提供美味的料理呢!”
她说的没错。基修和丘鲁克都是贵族,绝对无法忍受难吃的饭菜的。
“可是,你不是有工作吗?能够随便请假么?”
“只要跟厨师长说是去帮才人先生的忙的话,要请多久假都没有问题。”
管理厨房的马鲁托大叔,十分喜欢才人。谢丝塔说的应该行得通的。
“知道了,那就随便你吧,不过,话说在前头,今后我们要去的废墟、遗迹、森林、山洞、都是充满危险的哦!还有怪物和魔物哦!”
“不、不要紧的,才人先生会保护我的!”
谢丝塔说着,抱着才人的手臂。那一旦脱掉衣服就非常吸引人的胸部紧贴着手臂,带来的感触让才人仿佛在做梦。
丘鲁克点了点头,环视了所有人。
“那么赶快准备吧,既然已经决定了的话我们就马上出发!”


第五章    工厂与皇室


阿比昂空军工厂所在的城市罗塞斯,坐落于首都伦迪纽姆的郊外。在革命战争(Recon?Questa对刚结束没多久的内战作如此称呼)爆发之前,这里是皇室空军的工厂。因此,这里林立着各种各样的建筑物。那个突起了去多巨大烟囱的建筑物,正是制铁所。在它的旁边,是一大片堆满了造船用木材的空地。
那座由红砖砌成的巨大建筑物,就是空军的发令所。在那上面,Recon?Questa的三色国旗正骄傲地迎风而立。
这里特别引人注目地,是那艘让人情不自禁仰望的巨舰。
挡雨用的帆布,宛如巨大的帐篷一般,覆盖在停泊于那里的阿比昂空军本国舰队旗舰“莱克星顿”号之上。这艘全长达到两百米的巨大帆型战舰被承载于巨大的盘树上,改装工程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阿比昂皇帝——奥利弗?克伦威尔,如今正引领着随从的众人,对这个工程的进展状况进行着观察。
“这确实是一艘巨大而可靠的战舰啊。如果给你一艘这样的战舰,你会不会产生一种能自由操纵世界的感受呢?船装主任?”
“对鄙人来说,这实在是光荣之至了。”
作出这个有气无力的回答的人,是被任命为“莱克星顿”号船装主任的亨利?博伍德。他在革命战争中曾担任Recon?Questa德巡洋舰舰长,由于成功击坠了两艘敌舰的功绩得到承认,后来就被任命为“莱克星顿”号的改装船装主任。船装主任在完成舰艇改装之后,将会直接就任舰长。这是从皇家统治的时代延续下来的阿比昂空军的传统。
“看吧,那巨大的炮口。”
克伦威尔用手指着在船舷突出来的大炮说道。
“那是象征着余对你寄予信赖的新兵器。集中了全阿比昂的炼金术士铸造而成的长炮身大炮!根据设计上的计算……”
站在克伦威尔身旁的长发女性回答道:
“其射程相当于特雷斯特因和格马尼亚的战列舰所装备的加长炮射程的1.5倍。”
“的确是这样,谢菲尔德小姐。”
博伍德注视着那位被称呼为谢菲尔德的女性。那是一位给人以奇妙冰冷感觉的、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女性。身上披着一件纤细而合身的大一,看来是一种从没见过的奇妙打扮。身上也没有披上披风,也就是说她并不是魔法使了?
克伦威尔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一下博伍德地肩膀。
“她是从东方的‘罗帕?阿尔?卡里埃’来的人。凭着从妖精那里学来的技术而设计出了这种大炮。她精通各种未知的技术……也就是那些不遵循我们魔法体系的新技术。你最好也多跟她切磋一下吧,船装主任。”
博伍德好像很没趣地点了点头。其实从心情上来说,她是更偏向于王党的。可是他却是一个以“军人不干涉政治”为宗旨的纯粹军人。
因为作为他上司的舰队司令加入了叛军的一方,所以他也只能以Recon?Questa的舰长身份参加了革命战争。为了体现阿比昂的传统——“位高则任重(Noblesse Oblige)”的义务而尽心尽力的他来说,如今的阿比昂依然是一个王国。在他看来,克伦威尔只不过是一个令人忌讳的王位篡夺者而已。
“这样的话,恐怕找遍整个哈鲁克吉尼亚也不会有能敌得过‘皇权’号得船舰了吧?”
博伍德故意装作说错了话,以旧名来称呼这艘巨舰。察觉到他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后,克伦威尔微笑地说道:
“博伍德先生,阿比昂已经不存在‘皇权’号了。”
“的确是这样。不过,只不过是出席婚礼而已,如果搭载这些新型大炮前往的话,恐怕会被视为低劣的示威行为啊!”
初代神圣皇帝兼贵族议会议会长——克伦威尔和神圣阿比昂共和国(阿比昂的新国名)的阁僚们将作为国宾,出席特雷斯特因公主和格马尼亚皇帝的婚礼。而届时的承载舰就是这艘“莱克星顿”号。
在亲善访问之际竟然乘坐搭载新型武器的战舰前往,这种行动简直是炮舰外交的极致了。
克伦威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声道:
“对了,好像还没有跟你说明‘亲善访问’的行动概要呢。”
“行动概要?”
难道又是阴谋么?博伍德不由得头痛起来了。
克伦威尔轻轻把嘴巴凑近博伍德的耳边,说了两三句话。
博伍德马上变了脸色。任谁都能看的出,他的脸突然在一瞬间内苍白起来。由此可见克伦威尔说的那些话,对博伍德来说是何等脱离常轨的话语。
“怎么可能!那么不知羞耻的行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到过!”
“这是军事行动的一环。”
克伦威尔一脸不在乎地沉声道。
“我们不是刚跟特雷斯特因缔结了互不侵犯条约么?在我们阿比昂的漫长历史里,从来没有见过违背与他国订立条约的历史!”
博伍德以激昂的语气大叫道。
“博伍德先生,不得再针对此事进行政治批判。这是议会做出的决定,并得到了余的承认的事项。你是打算反对余和议会做出的决定是么?你什么时候开始成了政治家了?”
被他这么一说,博伍德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对他来说,军人就是不会说话的剑和盾,是祖国忠实的看门狗,是值得自豪的看门狗。只要是政府……身在指挥系统高层的人做出的决定,就只有默默遵从而已。
“……这样的话,阿比昂将会在整个哈鲁克吉尼亚暴露丑态,作为一个卑劣的背信弃义的国家而臭名远播啊?”
“臭名?哈鲁克吉尼亚将会在我们Recon?Questa的旗帜下融为一体。当我们从妖精们手里抢回圣地的时候,那些琐碎的外交上的细枝末节,根本不会有人去关心。”
博伍德逼近克伦威尔,说道:“你说背弃条约是外交上的细枝末节?你难道打算背叛祖国么?”
守候在克伦威尔身旁的一个男人“嗖”地伸出了魔杖,制止了博伍德。隐藏在披风下面的面容,博伍德只觉得似曾相识。博伍德以惊讶的声音叫道:“殿、殿下?”
那竟然是据说已经被讨伐而死地威尔士皇太子的面容。
“舰长,你敢对过去的上司也说出同样的话么?”
博伍德反射性地屈膝跪地,威尔士则把手伸了出来。博伍德亲吻了一下他的手,霎时间,他的脸变得苍白无比——他的手,竟然冷的像冰一样。
接着,克伦威尔催促着跟从在身后的众人,往前走去。威尔士也恭顺地走在他身后。
被留在原地的博伍德只能一脸茫然地呆在那里。
本来应该在那场战斗中已经死去的威尔士,现在竟然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走动。博伍德是“水”系统的triangle级别的魔法使,然而就连身为“水”系统——掌管生物构成的系统——魔法专家的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魔法。
难道是人偶么?不,那个身体里确实是流淌着生命得气息。只有“水”系统得魔法使才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个令人怀念地威尔士的体内,正流淌着生命的气息……
那一定是未知的魔法。而且,那个克伦威尔还能对他进行操纵。博伍德回想起外界流传着的那个煞有介事的传闻,不由得全身颤抖了一下。
据说,神圣皇帝克伦威尔懂得操纵“虚无”系统的魔法……
那就是说,刚才的现象就是“虚无”了?
……传说中的“零”系统。
博伍德以颤抖的声音沉声道:
“……那家伙,到底想要把哈鲁克吉尼亚变成什么样子?”


克伦威尔一边走,一边向身边走着的贵族说道:
“子爵,你就作为龙骑兵对的队长,乘上‘莱克星顿’号吧。”
位于羽毛帽子之下的瓦尔德德眼睛亮了一下
“您是说……要监视他么?”
克伦威尔摇了摇头,否定了瓦尔德德推测。
“那个男人是绝对不会背叛的。虽然脑子不懂变通,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值得信赖。余只是看好你曾经率领过魔法卫士队的能力而已。你曾经骑过龙么?”
“没有。不过,我想在这个哈鲁克吉尼亚,绝对不会有我乘坐不了的幻兽。”
“我想也是。”
克伦威尔微笑道。接着,克伦威尔突然转身面对着瓦尔德,问道:“自觉,你为什么要跟从余呢?”
“您怀疑我的忠诚么?”
“不是的。余只是觉得,你立下了那么大的功绩,却没有对余要求什么。”
瓦尔德轻轻一笑。然后,用手抚摸着最近刚装上去的假手。
“我只是想看一看阁下将要让我看到的东西。”
“是‘圣地’么?”
瓦尔德点了点头。
“因为……我认为我要找的东西就在哪里。”
“是信仰么?你真的没有欲望呢。”
原本身为圣职却没有半点信仰之心的克伦威尔说道。
瓦尔德用手捏着挂在脖子上的吊坠,那是一个古旧的银质盒式坠子。“啪嗤”的一声,合资轻轻地打了开来。
里面描绘着一个美丽女性地肖像,那是一个非常小巧地肖像,瓦尔德注视着它,他的内心——总是给旁人以人若冰霜感觉的内心深处——不由得涌起了一股热气。
注视了那个小小的肖像一会,瓦尔德低语道:
“不,阁下。我其实是世界上欲望心最强烈的男人。”


另一方面,这里是特雷斯特因的王宫。在安莉艾塔的居室里,女官和仆人们正在为公主试穿婚礼上用的婚纱而忙个不停,太后玛丽安努也在场观看。她眯细了眼睛,注视着身上包裹着纯白色婚纱的女儿。
可是,安莉艾塔的表情却好像冰一样冷。当为她试穿的裁缝师们向她询问袖子的松紧是否合适,以及腰部的位置是否适当时,她也只是茫然地以点头作为回答。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太后忍不住让裁缝师们先退下了。
“我可爱的女儿,你似乎没有什么精神呢。”
“母后。”
安莉艾塔用脸蹭着母亲的膝盖。
“我知道这并不是你所期望的婚姻。”
“没有那回事,我是一个幸福的人,能活着,还可以结婚。母后您不是说过,能结婚是女人的幸福吗?”
跟她嘴里说出的话相反,安莉艾塔的美丽容貌上却盖上了一层阴云,静静地哭了起来。玛丽安努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说道:“你有恋人了吧?”
“应该说‘曾经有过’。我感觉自己正漂流在一跳流速很快的河流里。一切都跟我擦身而过,稍纵即逝。无论是爱,还是温柔的话语什么也没有留下。”
玛丽安努摇了摇头。
“恋爱就像麻疹一样,只要冷却下来,就马上忘记了。”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你是一国的公主。必须忘记的事,你无论如何也要忘记啊。如果你露出这种表情的话,民众也会感到不安的。”
玛丽安努以教育的口吻说道。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嫁出去的呢?”
安莉艾塔以苦涩的声音询问道。
“是为了未来啊。”
“是民众和国家的未来么?”
玛丽安努摇了摇头。
“同时也是为了你的未来。支配了阿比昂的Recon?Questa的首领克伦威尔,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而且,据说他还能使用‘虚无’系统的魔法。”
“那不是传说自中的魔法么?”
“没错。如果此事属实的话,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啊,安莉艾塔掌握过于强大的力量会让人变得疯狂。虽说我们缔结了互不侵犯条约,但相信那个男人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守在哈鲁克吉尼亚的上空一动不动。留在军事强国格马尼亚,也对你有好处啊。”
安莉艾塔紧抱着母亲。
“……实在很对不起,我说了如此人性的话。”
“不要紧,对正处于花季的你来说,恋爱就几乎等于一切了。母后当然不会不知道。”
母女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第六章 寻宝


塔巴撒屏着气息,躲藏在树干的旁边。眼前是一座已经成了废墟的寺院。曾经华丽耀眼的门柱现在已经坍塌,铁栅栏也布满了铁锈。
明亮的窗户的彩色玻璃早已碎裂,庭院里杂草丛生。
这里是数十年前被丢弃的开拓村寺院,如今已经彻底荒废,没有任何人会靠近这里。可是,在这个有明媚阳光照射的地方,却荡漾出一种牧歌式的气氛。旅行者路过这里时,大概会产生在这里吃饭的念头吧。
然而,这种牧歌式的气氛,却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破了。
丘鲁克的火焰魔法,点燃了位于门柱旁的那颗树。位于树荫下的塔巴撒紧紧握住了魔杖。
从里面跳出来的东西,正是这个开拓村被丢弃的理由所在。
那就是兽人鬼了。
身高大概有两米那么高,体重恐怕至少也有标准人类的五倍。那丑陋肥大的身体上,包裹着从野兽身上剥下来的皮毛。鼻子前突的脸面,就和猪长得一模一样。这种外表,也许用“两足直立的猪”来形容会比较贴切。
他们的数量大约有十几只。这种兽人鬼有喜欢吃人类小孩的糟糕嗜好,在他们的集体袭击下,开拓村的人们只好放弃了村子,逃了出去。尽管村民们向领主申诉了这件事,但不想往这种地方派兵的领主却一只没有予以理会。这样的村子,在哈鲁克吉尼亚实在是多的数不过来。


兽人鬼们叽哩咕噜地用猪叫声交谈了一会,然后指着在门柱旁燃烧着的火焰,接着又发出了愤怒地咆哮声。
“咕唧!咕咕!咕唧唧唧——!”
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兽人鬼们发起怒来了。眼前有火,也就是说附近有人,即使他们的敌人,也是他们的食物。
塔巴撒一边注视着他们的样子,一边考虑应该用何种咒文。敌人的数量比想象的多,咒文不能连续发动。如果不慎重行动的话,偷袭的优势会轻易丧失。
就在这时候,兽人鬼的面前突然闪过一抹火光,出现了七个青铜做的女武神——那正是基修的人偶。塔巴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跟原先计划好的不一样,看来是性急的基修抢先行动了。
基修的七个瓦里丘尔向着带头的兽人鬼冲去,把手里握着的短枪向前刺出,枪尖的利刃陷进了兽人鬼的肚子里。
被七个瓦里丘尔袭击的兽人鬼倒在了地上,可是伤口很浅。坚厚的皮肤和脂肪就如铠甲般保护着他,枪尖没有能刺进他的内脏。倒下的兽人鬼马上站了起来,以足以无视细微伤口的强大生命力挥起其棍棒。周围的兽人鬼也马上跑近同伴,向着正为了把枪刺进敌人身体而磨蹭着的青铜女武神挥起棍棒。兽人鬼手里挥舞的棍棒,体积几乎有人的身体那么大。遭到了凌厉一击的纤细的人偶马上被打飞,重重地摔在地上,碎裂开来。
塔巴撒咏唱起咒语,挥动魔杖。“水”、“风”、“风”——在水系统之上加上两重的风系统。两个系统互相融合,完成了咒语。空气中的水蒸气发生凝固,化成了几十根冰柱般的箭矢,从四面八方把受伤的兽人鬼穿插成刺猬状。那是塔巴撒最擅长的攻击咒语“Windy Icicle”。受伤的那个兽人鬼立即一命呜呼。倒在了地上。
在离塔巴撒躲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的树上观察着状况的丘鲁克挥起了魔杖。“火”“火”——是两重的火焰魔法。比“Fire Ball”的咒语强大上一倍的火焰凝聚块向着兽人鬼袭去——这正是“Flame Ball”的魔法。被瞄准的兽人鬼以与其臃肿的身躯极不相称的敏捷动作,企图避开那个火球的攻击。可是那个火球却好像被什么丝线操纵似的,冲进了兽人鬼大声咆哮着的嘴巴,整个脑袋在一瞬间烧成了灰烬。
可是,塔巴撒他们的有效攻击也就到此为止了。强力的咒文是无法连续发动的。


兽人鬼尽管因为同伴的毙命而感到胆怯,但马上就察觉到,袭击自己的人类只不过是几个魔法使而已。跟魔法使之间的战斗,胜负就在一瞬之间。兽人鬼在长期与人类的战斗中已经学会了这一点。如果是战败的时候,就会在短短一瞬间之内全灭。现在己方不过被魔法攻击干掉了两名同伴而已。
也就是说,人类们攻击失败了。
愤怒马上就盖过了恐惧。兽人鬼们抽搐着嗅觉敏锐的鼻子,寻找着人类躲藏的地方。
从寺院庭院外面,传来了一股很美味的年轻人类的气息。
兽人鬼们马上向那边跑去。
这时候,只见门前出现了一个背着剑的人类。身旁还可以看见一只火蜥蜴。兽人鬼们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发起进攻。火蜥蜴虽然是劲敌,但如果是这么多同伴一起上的话,应该不成问题的。
人类的战士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一只兽人鬼基本上可以敌得过五名人类战士。即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老练战士也是如此,像眼前这样的小孩子,只要一挥棍棒就能解决掉吧。


才人向身旁的火蜥蜴低语道:“我从右边开始进攻。佛雷姆,你就负责阻挡向丘鲁克那边去的怪物吧。”
火蜥蜴“咕噜咕噜”地从嘴边喷出火焰,点了点头。
巨大的猪型怪物成群结队地向这边袭击而来。生理上的恐惧几乎让自己的内心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才人的手开始发颤,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什么东西,好可怕。
兽人鬼的脖子上挂着首饰。仔细一看,那首饰原来是用粗绳串起来的人类头骨。这个地方……果然是个残酷的地方,我原来的世界的规则在这里根本不通用。霎时间兽人鬼发出的野兽腥臭味扑鼻而来。
才人以颤抖的左手握住了背后的德鲁福林哥。手背的印记开始发光。愤怒和从心底涌起的兴奋,让才人的身体不断升温。他用食指有规律地敲着剑柄,让自己地信冷静下来。计算着跳跃地时机。
咚、咚、咚、……心跳的韵律。
才人睁大了眼睛,注视着一边发出咆哮一边向自己袭来的兽人鬼们。


兽人鬼向着人类小孩子挥下了棍棒。本来的话,是应该会有一种将其击成肉酱的手感反馈回来的,可是,棍棒击中的只是地面而已。
兽人鬼刚打算抬起偷来看看四周的情况,可是视野却越来越低,脑袋动不了了。他慌忙想用手按住自己的脑袋,却发现本来在那里的脑袋已经不见了。


原来,才人在棍棒挥下的瞬间以更快的速度跳了起来,把眼前兽人鬼的脑袋砍了下来。“咚”的一声,失去了脑袋的兽人鬼倒在了地上。
落地之后,才人又向着近处的兽人鬼再次跳了起来,向那个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僵住了了的兽人鬼横砍过去。同时马上又利用剑的去势往上劈出,发出了致命一击。他用眼角瞥了一下一旁,只见火蜥蜴正在跟一只兽人鬼战斗。佛雷姆以自己的力量压住兽人鬼,向其头部喷出了火焰。
在一瞬间内被连毙三名同伴的兽人鬼们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地包围了才人。才人架着剑,以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兽人鬼们。兽人鬼们仿佛被龙眼瞪了一下似的,不由得脊背一凉。本能正在告诉他们,这家伙很危险,自己根本无法取胜。于是兽人鬼们相互对视了一下。
可是,无论怎么看,那家伙也只是个人类啊。自己绝对不可能赢不了他的。刚才的事……只不过是那里搞错了点什么的而已。兽人鬼以至今为止的经验和常识来压制住来自本能的恐惧,一边发出“咕唧!咕唧!”的咆哮声,一边发动了同时袭击。
然而这个行动,就注定了他们要命丧于此了。
配合魔法的掩护攻击,才人和佛雷姆只用了两分钟,就把兽人鬼们全部消灭了。


啪沙啪沙……塔巴撒的风龙落到了地面上。由于“一旦让这头风龙受伤,众人就只能走路回去的缘故”,一开始大家就决定不让它参加战斗。
从树上跳下来的丘鲁克,首先就锤了基修一拳。
“好痛!你要干什么啊?”
“都是因为你的错,我们才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啊!”
根据本来的作战策略,是要把他们引诱到由鼹鼠贝露丹蒂挖的陷阱的位置上,然后点燃陷阱里预先准备好的油,把他们烧成灰烬的。
“他们会不会这么老实地跳进坑啊?战斗从来都是先下手为强,我只是实践了这个原则而已。”
基修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着怨言。
“那是你的鼹鼠挖的洞吧!至少也该信任一下那个洞啊!”
“算啦算啦,结果一切顺利,这不就好了么。”
才人如此说道。
躲在暗处害怕得浑身发抖得谢丝塔跑了过来,感动不已地抱着才人。
“好厉害!实在太厉害了!竟然在一瞬间内就消灭了那群凶暴的兽人鬼!才人先生果然很厉害呀!”
然后谢丝塔战战兢兢地注视着兽人鬼的尸体。
“可是,有这样的家伙在,恐怕叶没人敢随便到森林里采蘑菇了吧。”
才人用摘下来的树叶,用依然在颤抖的手把附着在德鲁福林哥上的兽人鬼血和脂肪抹掉。于是他心想,我果然还没有习惯战斗。
对手虽然是怪物,但毕竟也是生物。虽然战斗什么的说在嘴巴上很轻松,但实际上却是跟生物之间的互相杀戮。即使赢了,心情也不会舒畅。虽说自己有着传说中使魔纲达鲁乌的力量,但毕竟也是人类的肉身。要是脚步一滑挨了一记棍棒的话……倒在那里的人也许就是自己了。
谢丝塔察觉到才人的手在颤抖,就轻轻地将其握住,眼睛似乎在问“你没事吧?”。才人勉强挤出微笑,点了点头。
“虽然很厉害……可是危险的事,还是不大好呢。”
谢丝塔低声说道。
另一方面,明明经历了那样的战斗,丘鲁克却依然生气十足。她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开口道:
“嗯……这个寺院里面有个祭坛……似乎在那个祭坛下藏着一个箱子哦。”
“那么,放在箱子里面的……”
基修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就是这里的祭司丢下寺院逃出去的时候,藏起来的金银财宝,还有传说中的秘宝‘普里辛格尔梅’哦!”
丘鲁克得意地拨起头发说道。
“什么是‘普里辛格尔梅’?”
基修询问道。于是丘鲁克把地图上地注释读了出来。
“嗯……似乎是用黄金做成的首饰哦。据说是用‘火焰之黄金’做成的耶!仅仅是听到名字也让人万分兴奋啊!听说戴在身上还可以保护主任避免遭受各种灾难……


当天夜晚……一行人在四眼的后院里,坐在篝火堆的旁边。每个人都露出一脸疲累到极点的表情。基修恨恨地开口道:
“那么,那所谓的‘秘宝’就是这东西么?”
基修手指所指的东西,是一些褪了色的装饰品,以及几枚肮脏的铜币。祭坛下面果然是藏有一个箱子,可是从里面找到的东西却是连带回去也嫌麻烦的破铜烂铁。
“这个用黄铜做成的廉价项链和耳环,该不会就是那个什么‘普里辛格梅尔’吧?”
丘鲁克没有回答。只是一脸没趣地修整着自己的指甲。塔巴撒依然还是在看书,才人则躺在地上眺望着月亮。
基修大嚷道:
“我说丘鲁克啊,这已经是第七次了!我们辛辛苦苦地按照地图所说埋藏有宝藏的地方去找,最后找到的不用说是金币,最多也就是几枚铜钱!注释在地图上面的什么秘宝根本连影子也没有见过啊?我看那些全都是骗人的地图罢了。”
“吵死了耶。所以我不是说过么?这‘里面’可能会有真东西啊!”
“不管怎么说也太过分了!那些废墟和洞窟全部都是怪物和猛兽的巢穴!辛辛苦苦干掉那些家伙,得到的报酬只是这么一点点的话,根本就不合算嘛。”
基修咬着人造玫瑰花,躺在毛毯上。
“那当然了,如果只是收拾一下怪物就能那么轻易拿到宝藏,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穷人了嘛。”
四周荡漾出一股险恶的气氛。可是,谢丝塔开朗的声音,却把这种气氛一下子吹散了。
“各位,晚饭做好了哦!”
谢丝塔从架在篝火上的锅子里把炖肉盛倒碗里,分给了众人,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个看来好好吃哦!嗯,真的很好吃!到底是什么肉做的?”
基修一边吃着炖肉一边说道。大家都不炖肉送进了嘴里,一个个都异口同声地说道:“真好吃。”谢丝塔微笑着回答道:
“是兽人鬼的肉。”
“噗!”基修慌忙把嘴里的肉吐了出来,全员都哑然地望着谢丝塔。
“开、开玩笑的!其实只不过是野兔!是我布下陷阱抓到的……”
接着,谢丝塔开始向众人解释,把自己在大家集中精力寻宝的那段时间里,用陷阱抓住了野兔和鹧鸪,又收集了一些野菜来做炖肉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丘鲁克用松了一口气的语调说道:
“你可别吓我们啊。不过你也真够手巧的,光用这么些东西也就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因为我是乡下长大的呀。”
谢丝塔害羞地说道。
“这是什么样的炖肉呢?菜叶的用法也很独特呢。还放进了许多从没见过的蔬菜。”
丘鲁克一边用叉子刺出从没吃过的蔬菜一边说道。
“那是我村子里流传下来的炖肉,名字叫‘什锦火锅’。”
谢丝塔一边搅拌着锅子,一边说明道。
“做法事父亲教我的。那些可以吃的野菜,和树根等等……父亲说那都是曾祖父教他的。现在已经是我们村子有名的料理了。”
多亏了美味的晚饭,一行人的气氛都缓和了下来。从学院出发之日开始,已经过了十几天了。才人茫然地抬头看着夜空,心理想着,路易丝不知道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才人先生,好吃吗?”
身旁地谢丝塔微笑着询问道。才人一边吃着炖肉,一边露出了笑容,总感觉有种令人怀念地感觉。放进了野菜和蘑菇的这种炖肉的味道,也让他觉得很怀念。让才人想起了位于遥远的地方……连离自己又多远也不知道的故乡。


吃完晚饭后,丘鲁克再次摊开了地图。
“我看还是放弃寻宝吧,回学院去吧。”
“再多找一次,仅仅是一次而已。”
丘鲁克就好像着了魔似的,眼里闪着亮光,注视着地图。然后,她挑出了一份地图,甩到地面上。
“这个!就是这个!如果这个也不行的话,我们就回去。”
“这个是什么宝藏啊?”
丘鲁克抱着两臂沉声道“‘龙之羽衣’。”
在众人吃完饭后,正在吃着炖肉的谢丝塔马上“噗”地把肉吐了出来。
“那、那是真的吗?”
“什么啊。你难道知道吗?地点就在塔尔布村地附近。塔尔布到底在哪一带呢?”
听丘鲁克这么一说,谢丝塔就以焦急的声音说道:“就在拉罗舍尔对面。那里又一个宽广的草原……是我的故乡。”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乘坐在飞翔于天空的风龙背上,听着谢丝塔的说明。
谢丝塔的说明不是很明确。总之就是在村子附近有个寺院,那个寺院里有着名叫‘龙之羽衣’的东西。
“为什么是叫做‘龙之羽衣’呢?”
“据说身上披着那东西,就可以在天上飞。”
谢丝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在天上飞?难道是‘风’系统的魔法道具么?”
“不……并不是那么厉害的东西……”
谢丝塔一脸困惑地低语道。
“为什么呢?”
“那是骗人地。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有名无实的‘秘宝’而已。只不过当地的人都对它抱有敬意……所以才摆放在寺院里,偶尔也会有些老奶奶来祭拜。”
“噢……”
然后,谢丝塔以羞涩的语调继续说道:
“其实……它的主人是我的曾祖父。我听说曾祖父在某一天他突然出现在我的村子里。然后,他还想当时村子的人们说,他就是用那个‘龙之羽衣’,从遥远的地方飞来这个村子里的。”
“那不是很厉害吗?”
“不过,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大家都说,曾祖父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为什么呢?”
“有人这么跟他说过,‘那么你就用那‘龙之羽衣’飞来看看’。可是曾祖父却说什么‘现在飞不起来’之类的话,大家都不相信他。后来他说‘已经不能再飞了’,于是就这样在我们的村子住了下来。他拼命干活挣钱,然后用那些钱请来贵族为‘龙之羽衣’施加了‘固定化’的咒语,很爱惜地保存起来。”
“真是个怪人呢,大概你的家人也很辛苦吧。”
“不,除了‘龙之羽衣’那件事之外,据说他是个很能干活的好人,大家都很喜欢他呢。”
“那就是说,只不过是村子地名物而已吧?就跟刚才那什锦火锅一样。自然也不能把那东西带走了啊。”
才人说道。
“不过……那基本上只算是我家里的私有物品……如果才人先生说要的话,我可以去跟父亲说一下的。”
谢丝塔用有点苦恼的声音说道。
才人心想那种骗人的东西要来也没用,可是丘鲁克却提出了解决办法。
“嗯,不过骗人的东西也是有相应的办法卖掉的。世界上多的是傻瓜和好事者嘛。”
基修以无奈的声音说道:“你真是个过分的女人啊。”
承载着众人的风龙,笔直地向塔尔布村飞去。


另一方面,这里是魔法学院。
路易丝一直没有去上学。像现在心情这么差的时候,她什么人也不想见。只是一味地躲在被窝里,只有到吃饭和洗澡的时候才离开房间。
她知道才人在维斯特立广场上弄了一个帐篷,并且在那里生活,于是几天前到那里看了看,却发现只剩下一个空壳。向路过的蒙莫朗西一问才知道,才人跟基修,丘鲁克,塔巴撒几个一起丢下课业,到外面寻宝去了。老师们都暴跳如雷,说什么等丘鲁克他们回来之后就要惩罚他们打扫讲堂。
路易丝心想,那好像很有趣啊。可是一想到这里,内心就变得悲伤起来——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今天路易丝也还是躲在被子里哭泣。一旦注视着空空如也的麦秆堆,她就会自然而然地涌起一种想哭的感觉。
有人在敲门。
“门是开着的。”
她刚这么说完,门就被打开了,路易丝不禁吃了一惊。出现在眼前的,原来是校长奥斯曼。路易丝慌忙披上一件宽身大衣,从床上走了下来。
“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路易丝有点尴尬地低声道:“让、让您操心实在很对不起。不过,我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心情有点不好而已……”
奥斯曼从身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我听说你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有点担心。不过你的脸色看来也不太差。”
路易丝“嗯”地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同时,又一脸忧郁地望着窗外。
“祝诏已经写好了么?”
路易丝一副突然醒悟过来地样子,马上低下了头。然后,她很难为情地摇了摇头。
“看你的样子,大概还没有完成吧。”
“实在抱歉。”
“现在还有两个星期才到婚礼,你慢慢想就好了。这毕竟是你重要朋友的婚礼,你就用心去挑选话语,向她表达祝福之意吧。”
路易丝点了点头。一直光想着自己的事,连写祝诏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她不由得为自己感到羞耻。我真糟糕……公主殿下明明是考虑到跟我之间得深厚友谊,才让我挑起巫女大任的啊……
奥斯曼站了起来。
“对了,你那位使魔少年到哪儿去了?”
路易丝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沉默了起来。奥斯曼脸上马上浮现出了微笑。
“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路易丝不禁紧紧咬住了嘴唇。
“年轻的时候经常都会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而吵架,这是很正常的。因为年轻人还不懂得互相让步。有时候,这个裂缝还会发展到无法弥补的地步。你千万要注意,不要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哦。”
说完,奥斯曼笑了笑,然后就离开了她的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路易丝自言自语道:“那根本不是琐碎的事情嘛。”
然后,路易丝坐到书桌前面,把最近放着没动的《始祖的祈祷书》翻了开来。接着,她为了排除杂念而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来思考祝诏。为了安莉艾塔,必须想出一篇完美的祝诏才行。
过了一会儿,路易丝睁开了眼睛。嗯?视野变得有点朦胧,在一瞬间内,白纸上似乎出现了类似文字的东西。嗯?路易丝再次凝神看去。
可是下一瞬间,那些文字就宛如过眼烟云似的从纸上消失了。刚才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一脸一问地注视着那一页。可是,那上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心想,大概是眼睛累了吧。
“这一切都是才人的错嘛……”
路易丝如此自言自语道。

第七章 龙之羽衣
    才人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龙之羽衣”。
这里是谢丝塔的故乡——塔尔布村附近的一座寺院。这个“龙之羽衣”就被安置在这座寺院里。或者应该说,这是刻意包围着龙之羽衣而建造的寺院。据说是谢丝塔的祖父所建的这座寺院,让才人有一种异常的怀念感。寺院就建造在草原的一角,用圆形的木柱做成的大门。并不是用石头,而是用涂漆木板做成的墙壁,木做的的柱子……白色的纸、还有用绳子做的吊饰……在铺木的地板上,放置着用黯淡的深绿色图装过的“龙之羽衣”。大概是因为固定化咒语的作用吧,“龙之羽衣”上完全没有生锈的迹象,向众人展示出它本来的面貌。
才人看着那“龙之羽衣”,好像整个人都呆住了。谢丝塔见状,不由得担心地问道:“才人先生,你怎么了?我该不会是让你看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才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感动万分地注视着“龙之羽衣”。
“真是的,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飞起来嘛。”
丘鲁克这么说道,基修也点头赞同。
“这大概是小艇子之类的东西吧?而且还像鸟的玩具一样,弄上了这种类似翅膀的东西来骗人。而且你们看啊,这个翅膀。无论怎么看都不像能拍翅的构造。这种体积,几乎有一只小龙那么大了吧。无论是小龙也好,双足飞龙也好,都是因为可以拍翅才能在天上飞的。说什么‘龙之羽衣’嘛。”
基修用手指着“龙之羽衣”,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才人先生……你真的……没事吗?”
才人紧紧握住了一脸担心看着自己的谢丝塔的肩膀,用激动的口吻说道:“谢丝塔。”
“什么?”
谢丝塔脸红红地注视着才人。
“你的曾祖父,还有没有留下别的东西?”
“嗯……接下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了……只有一个坟墓,以及一些遗物。”
“你让我看一看吧。”


谢丝塔的曾祖父的坟墓,就位于村子的公墓一角。在众多白石做成的坟墓之中,只有一个墓碑有着与众不同的形状。用黑石做成的那块墓石,有着跟其他墓碑不同的特色。
墓石上刻着碑铭。
“这个墓碑,据说是曾祖父临死前自己做的墓石。因为上面写的是异国文字,所以没有人能读懂碑铭上写的东西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呢。……
谢丝塔低声嘀咕道。才人把上面的字读了出来。
“海军少尉佐佐木武雄,沉眠于异界。”
“咦?”
看到才人一下子就读了出来,谢丝塔不仅瞪大了眼睛。
才人注视着谢丝塔。谢丝塔在这种热切视线的注视下,又一次红起了脸颊。
“讨、讨厌啦……不要这么看着人家嘛……”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隐约散发出一种让人怀念的气息……察觉到这一切的理由之后,才人恍然大悟。
“我说谢丝塔,人家一定经常说,你的头发和眼睛很像你的曾祖父吧。”
才人这么一说,谢丝塔不禁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是、是的!你怎么会知道?”


重新回到寺院之后,才人用手抚摸了一下“龙之羽衣”。左手手背上的印记马上开始发光。原来如此,这东西毫无疑问也是一种“武器”。注视着从翅膀上突出来的机关炮炮身,才人如此想到。印记一旦发光,内部构造和操纵方法等等信息,就会以一个完整的系统鲜明地呈现在才人的脑海中。他感觉到,自己一定能让它飞起来。
他找到了燃料舱,打开了外盖。原来如此,那里面果然是空空如也。无论怎样保持着原状也好,没有燃料的话是没办法飞起来的。
乘坐着这东西的那个人,到底是怎样闯进这个哈鲁克吉尼亚世界的呢?他很像知道这些关键的线索,无论是什么也好。
刚才回家去拿东西地谢丝塔正好在这时候回来了。
“哎呀,我比预计中还早了两个星期回来,大家都吓了一跳呢。”
谢丝塔马上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才人。那是一个古旧的防风帽。大概是身为海军少尉的谢丝塔的曾祖父曾经用过的东西吧。跟打败芙凯的巨大格雷姆时用地“破坏之杖”地主任一样,同是来自过去异世界的闯入者。跟才人一样是异邦人。
“据说,这些就是曾祖父的遗物了,好像也没有留下日记和其他什么东西。不过父亲说他留下了一个遗言。”
“遗言?”
“对。好像说,‘如果出现了能读懂那墓碑碑铭的人,就把龙之羽衣交给他’?”
“这么说的话,就代表我有这个权力了么?”
“的确是这样,。我跟父亲说过这件事,他说交给你也没问题。因为管理也很麻烦……又这么巨大,虽然也有人来这里祭拜,可是现在只不过是村子地累赘而已。”
才人说道: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有,曾祖父还说要向那个人说这么一句话。”
“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无论如何也希望你能把龙之羽衣交还陛下’。陛下到底是指哪里的陛下呢?不知道曾祖父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
才人沉声道:“他跟我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啊。”
“真的吗?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能读懂那个墓碑的文字啦。哇呀,真是让人感动呢。没想到我的曾祖父竟然跟才人先生来自同一个国家。我感觉这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呢。”
谢丝塔一脸陶醉地说道
“那么,曾祖父的确是乘着龙之羽衣来到塔尔布村的吗?”
“这东西的名字,并不是叫‘龙之羽衣’。”
“那么,在才人先生的国家,是怎么称呼的呢?”
才人一边注视者描绘在翅膀和胴体上的国籍标记——红色圆点。原来似乎在周围描绘着白边,但那部分都被跟机身同样的深绿色涂料涂掉了。另外,在作了防反光处理的引擎罩上,以反白方式写着一个“辰”字……这大概是部队的特定标记吧。
一切都那么令人怀念。它在才人的世界里也是属于古旧的东西,因此更让才人感到怀念了。
六十多年前的战斗兵器,不会说话的机械,驰骋蓝天的翅膀……“龙之羽衣”。
才人说道:
“这是零战,是我所在国家过去用过的战斗机。”
“零战?战斗机?”
“也就是飞机啦。”
“也就是才人先生不久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个‘飞机’?”
才若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才人等人决定在谢丝塔家里过夜。由于是让贵族的客人留在这里过夜,就连村长也跑来向他们问候。
谢丝塔向自己的家人介绍了才人。父母和兄弟姐妹——谢丝塔是八个兄弟姐妹中的长女。父母起初虽然一脸怪讶地看着才人,但当谢丝塔说“他是我工作的地方经常关照我的人”之后,就马上笑容满面地迎接了他,还说随便他留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到难道跟亲人团聚在一起的谢丝塔一脸幸福开心的样子,才人不由得感到万分羡慕。
想起来,路易丝、丘鲁克、塔芭撒、还有基修也是,大家都有自己的亲人吧。自己当然也有,可是却不能像现在这样子一家团聚。就算想去见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才能见到。


傍晚,才若注视着敞开的村子一旁的广大草原。夕阳渐渐没入了对面大山的背影中,周围仅仅是一片广阔无边的大草原。正如谢丝塔所说,到处都盛开着花朵。原来如此,怪不得谢丝塔跟自己说“想让你看一看”,那的确是一片美丽的草原。
乘坐零战闯进了这个世界的飞行员……恐怕一直在寻找回去的方法而在空中飞来飞去吧。不过,燃料却在中途用光了。于是,他就在这片草原上着陆,因为这里又平坦又宽广,很适合用来着陆。人家叫他飞来看看的时候,他之所以说不能再飞,就是因为没有燃料的缘故。
才人一边注视着草原,一边回忆着自己遥远的故乡。这时候,谢丝塔来到他的身边。她身上穿的并不是以往的女侍服,而是茶色的裙子,木做的鞋、还有草色的衬衫。这是一种跟眼前宽广的草原非常和衬的、带有阳光味道的打扮。
“你原来在这里呀,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哦。父亲说务必请你跟我们一起吃饭。”
谢丝塔有点害羞地说道。
“我曾经说过想请你来这里玩,没想到这下子真的来了呢。”
谢丝塔向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伸展出双手。夕阳给周围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金色。
“这个草原很美丽吧?我一直想让才人先生看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嗯。”
然后,谢丝塔又低下了头,一边拨弄着手指,一边说道:
“父亲刚才说,跟曾祖父来自同一个世界的相遇,也算是一种命运的安排。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也住在这个村子里。那样的话,我也……那个,可以辞调现在的工作回来这里……”
才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抬头凝视着遥远的天空。
他正在想着温柔的谢丝塔的事。要是她再继续坚持对自己说什么温柔的话语,她恐怕会马上被打动。看到跟亲人团聚的谢丝塔,他感到非常寂寞。可是……自从看到了那架零式战斗机后,归乡的念头也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看到才人凝视着天空没有回答,谢丝塔微笑道:
“不过,不要紧,我想这还是不行的吧。才人先生就像鸟儿的翅膀一样,一定会飞到别的什么地方去的。”
才人打算向谢丝塔说出真话。
“你的曾祖父曾经说过,他是从东边飞来的吧?”
“咦?是、是的……”
谢丝塔露出了稍微有点担心的表情。
“谢丝塔,你的曾祖父和我,都不是这个世界出生的人。”
“你们是在东方的罗帕?阿尔?卡丽埃那边的人吧。”
“不是那样的,其实是比那更遥远的地方。”
才人以认真的表情说道。
“那是一个不同于这里的世界,我就是从那个世界来到这里的。”

“你在逗我吧。如果你不愿意……如果你讨厌我的话,你就直接说出来嘛。”
谢丝塔撅起了嘴巴。
“不是的,我绝对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那边有等着你的人么?”
“没有。不过,我的亲人在等着我。我是总有一天要回到那里去的人啊。”
才若正视着谢丝塔,然后很难开口似的说道:
“所以,我没办法按照谢丝塔所说的那样去做。”
才人的表情显得非常认真,谢丝塔领悟到,他绝对不是跟自己开玩笑。
“在这里的期间,我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来保护别人。可是,仅此而已。我没有跟别人共同生活的资格,一定没有……”
“不过,曾祖父他……也不是那样做了么?”
“才人注视着左手的印记,说道:
“你的曾祖父没有纲达鲁乌的力量,而我却有。一直以来,我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敌人,但是这种力量都将他们一一击败了。所以,我觉得这种力量,一定会引导我走上归途的,我有这样的预感。”
“那、那么,我可以等你吗?我虽然只是个没有任何优点的女孩,但等待的话我还是做得到的如果才人先生无论怎样努力去找回去的方法……但最后还是没找到的话……”
接着,谢丝塔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才人心想,如果真的变成那样子的话,会怎么样呢?
他看了一眼谢丝塔,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她是那么可爱,脱了之后就更加厉害了。性格又温柔,又会做料理,是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不过,正因为如此,自己绝对不能向她许下不知道未来的诺言。
仿佛重新振作起来似的,谢丝塔笑道:
“刚才传信的猫头鹰从学院飞来了。听说因为我们几个偷懒了这么多天,老师们正暴跳如雷呢。谢普鲁斯特小姐和格拉蒙特先生,他们马上变了脸色。另外也写着有关我的事,说可以直接不回学院,直接在这里休假好了。因为公主殿下举行婚礼的日子也差不多到了。所以,到休假结束为止,我都会留在这里。”
才人点了点头。
“那个……你能让‘龙之羽衣’飞起来吗?”
只要准备充足的汽油,也许会又办法,才人想到。
“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找一个人商量一下。如果那个能飞起来的话,我希望到东方去看一看。谢丝塔的曾祖父就是从那里飞来的吧?我想也许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才人一边凝视着草原那边慢慢下沉的夕阳一边说道。
“是吗。如果能飞的话,是在太美妙了。那个‘龙之羽衣’……本来是叫做零战吧?那个如果能飞的话,哪怕是一次也好,能请你也载着我飞一飞吗?”才人点了点头。
“那、那当然了,多少次都没有问题。因为那本来就是谢丝塔家里的东西啊。”


第二天,才人等人把零战放到一个用绳子做的巨网之上。通过基修父亲的渠道,借来了龙骑士队和龙,让他们把零战运输到学院去。
尽管基修等人一脸怪讶地问道“为什么要运这样的东西?”,但才人却说无论如何也要拜托他们,所以最后没办法,只有听他的。又是叫来龙骑士队,又是准备巨大的网,光是运送费用就花了一大笔。
才人当然不可能拿的出那么多钱,伤透了脑筋。
可是,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学院里的零战后,有一个人爽快地为他承担了运输费用。
那个人就是格鲁贝鲁先生了。


第八章 格鲁贝鲁的研究室


格鲁贝鲁先生,实龄42岁,在特雷斯特因魔法学院任职20年,是一个别名为“炎蛇”的魔法使。他的爱好……或者应该说生存的目的,就是研究和发明了。他从研究室的窗户看到由龙骑兵队运送到魔法学院广场的东西后,就慌忙跑了过去。那实在太刺激格鲁贝鲁先生的好奇心了。
“我说啊!这、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的话,能向我说明一下吗?”
在一旁注视着落地作业的才人一看到格鲁贝鲁先生,表情马上变得高兴起来。
“太好了,我正好有一件事情想找老师您商量。”
“找我?”
格鲁贝鲁不禁下了一跳。到底这个平民少年是什么人呢?那一天被瓦利艾尔小姐召唤而来的传说中的使魔——“纲达鲁乌”、出生于罗帕?阿尔?卡里埃,是唯一一个对格鲁贝鲁的发明作出肯定评价的人……
“这东西叫做‘飞机’,在我们的世界里,这是普通的飞行工具。”
“这个会飞吗!啊啊!实在太妙了。”
格鲁贝鲁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着零式战机的外表。
“噢噢!这个想必就是翅膀了吧?好像构造上不能拍翅哦!那么,这个就是风车么?”
“那是螺旋桨,飞机是通过让它旋转而前进的。”
听才人这么回答,格鲁贝鲁马上瞪大了眼睛,凑近才人道:
“原来如此!让这个转起来,然后产生风力吗?的确是做得很不错!那么,马上就让它飞起来看看怎么样?快点!我已经被好奇心吸引得手都颤抖起来了!“
才人困扰地搔了搔脑袋。
“那个……为了让那个螺旋桨动起来,就必须有汽油才行。”
“所谓的汽油,是什么东西呢?”
“我其实就正想跟老师您商量这个问题。上次老师您在上课的时候做的那个发明品……”
“是愉快的小蛇君么?”
“没错!为了让它动起来,你不是曾经让油发生气化么?”
“你需要那种油么?没问题,那太简单了。”
“不,那个的话是不行的,必须要用汽油。”
“汽油?嗯……光是油也有很多种类呢……”
然后,才人察觉到那些龙骑兵正笑着注视着自己和格鲁贝鲁。基修跑了过来,在才人耳边小声地说道:
“很抱歉打扰你们谈话,可是必须要给他们付运输费才行啊……”
“那些家伙不是贵族吗?整天钱钱钱的,烦不烦嘛、”
“我说你啊,军人可是很穷的。”
才人笑着看着格鲁贝鲁说道:
“老师,在那之前,能不能先给我垫付一下运输费呢?”


格鲁贝鲁的研究室就位于本塔和火塔之间的一个角落。看起来是一个非常破旧的,直接建在地上的小屋子。
“刚开始我是在自己的居室里面进行研究的,可是因为研究自然伴随着噪音和异味,所以马上就被隔壁的人投诉……”
格鲁贝鲁一边开门一边向才人说明道。
用木做成的架子上,杂乱地摆放了各种药瓶、试管、调制秘药的坛子等等东西旁边是整整一面墙壁的书架。上面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用羊皮纸粘成球状的做成的天体仪,还有地图之类的。另外还有一些装有笼子里的蛇和蜥蜴、甚至还有从没见过的鸟。一种既不是灰尘也不是发霉的奇异臭味充满了整个房间,才人不由得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没关系,味道的话马上就会习惯了。可是,女士们似乎无论如阿也习惯不了,所以我现在还是单身寡人。”
格鲁贝鲁一边说着别人根本没有问他的事,一边坐在椅子上。然后,他嗅了一下粘附在零式战机燃料舱底部的汽油的味道。因为那是被施加了固定化咒语的零式战机里的汽油,所以没有发生过化学变化。
“嗯……这是我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没想到不加热也能发出这样的味道……看来应该是很容易气化的东西。这东西发生爆炸的时候,威力一定相当惊人吧。”
格鲁贝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过手边的羊皮纸,沙啦沙啦地做起笔记来。
“只要能做出跟这种东西一样的油,那个‘飞机’就能飞起来吧?”
才人点了点头
“应该可以……只要它还没有坏掉。”
“太有趣了!虽说调制要花点功夫,不过我就尽量试试看吧!”
然后,格鲁贝鲁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一边嚷着“不是这样”、“也不是那样”,又是拿出秘药,又是往酒精灯上点火,开始了研究。
“你是叫才人,对吧?”
“在你的故乡,那东西是普通的飞行工具吧?在妖精统治的东方之地,果然是有着彻底超越哈鲁克吉尼亚大陆的先进技术呢。”
才人心想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看到格鲁贝鲁爽快地答应了为他调制汽油,甚至还帮他付了运输费觉得自己对他说谎示爱有点过意不去。
“老师,其实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和那架飞机,还有曾经打败了芙凯的格雷姆的那根‘破坏之杖’……都并非来自这个世界,而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格鲁贝鲁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其实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格鲁贝鲁开始仔细打量起才人来。然后,就好像深有感触似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您不觉得惊讶么?”
“那当然是很惊讶啦。不过我想大概也是那样了。你的言行举止,完全跟哈鲁克吉尼亚沾不上边。嗯,越来越有趣了。”
“老师,您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格鲁贝鲁沉声道:“我一直以来都经常被人称为奇人、怪人什么的,所以现在还没有找到对象。可是我却有一个信念。”
“信念吗?”
“没错。哈鲁克吉尼亚的贵族,都把魔法当作一种道具……就像平常用惯的扫帚一样,只把它当作一种方便的道具来看待。但是,我却不那么认为。魔法会根据使用方法的不同而改变其效能。所以,我一直以来都不拘泥于传统,尝试了各种各样的使用方法。”
格鲁贝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看到你,这个信念就变得越来越强烈了。嗯,竟然是异世界!也就是说哈鲁克吉尼亚的理论并不等于所有一切的理论!太有趣了!这实在是一个让人兴奋的课题!我真的很想去看一看。一定会有新的发现吧?我的魔法研究,也一定会添上新的一页!所以啊,才若。如果你有什么苦恼的事,就尽管跟我商量好了。我炎蛇之格鲁贝鲁,随时都会帮你的忙!”
零战被放置在维斯特利广场上,才人如今正坐在操纵席上,对各部分的状况进行点检。每当他握住操纵杆和碰触各种开关的时候,左手的印记就会发光。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情报,就会告诉他各部分的状态是否正常。
他推了一下操纵杆,用缆绳相连的副翼和尾翼马上“吭”的一声动了起来。接着他又踩下了脚踏板,垂直尾翼的舵也同时“咔咔”地活动起来。
按下仪表面板上的瞄准器后,机体发出了“嗡嗡”的声音,玻璃板上描绘出圆环和十字准心,依附在机体左右两侧的发电机似乎还能运作。发光的纲达鲁乌印记准确无误地告诉了他使用方法和内部构造,才人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被摆在一旁的德鲁福林哥用逗趣的声音问道:
“我说啊,搭档这东西真的能飞么?”
“能飞。”
“这样的东西也能飞,搭档你所在的世界也真够怪异的哩。”
周围的一些学生一脸好奇地观察着才人和零战。可是他们马上就失去了兴趣,纷纷离开了。才人心想,看来像格鲁贝鲁那样对这东西感兴趣的贵族还真实少见。
这时候,一个一脸傲气,晃动着一头偏桃色金发的少女出现在他眼前。
路易丝交替地打量着才人和他乘坐的东西。然后,以生气的口吻伸出手指,问道:“这是什么?”
才人从操纵席抬起头来,说了一句“飞机”。由于两人还没有和好,他说完就把头扭到一边。
“那么你就从那什么飞机上给我下来。”
刘易斯撅起嘴巴,用手撑着腰,向才人命令道才人无视她的话继续进行点检,路易丝就握着机翼的一端不停摇动,整架零战都马上晃动了起来。
“我现在是叫你马上下来!”
“行啦行啦。”
才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从零战上走了下来,站在路易丝的面前。
“你到哪儿去了?”
“寻宝。”
“竟然不和主人说一声就走了,到底打算怎样?”
路易丝环抱着双臂,用双眼瞪着才人。路易丝的眼睛似乎有点黑眼圈。
“你不是已经解雇我了么?”
才人这么一说,路易丝就低下了头,然后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说道:
“我、我没有给你辩解的机会,的、的确是有点不公品。所以,如果你有话要说,就、就趁现在说出来好了。”
“那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我就说啊,那时候我什么都没做。你是说我跟谢丝塔的事吧?那只是因为谢丝塔差点摔倒,我打算扶着她,没想到自己也倒了下去。月看起来就像是我推倒了她一样啦。”
其实这都是因为谢丝塔突然间脱起衣服来的缘故但是为了谢丝塔的名誉着想,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那么,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就是啊。你真的不会想啊,那次是她第一次来你的房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发生你想象中的那种事嘛。可是你为什么那么生气?我跟谢丝塔发生什么事,也只是因为处于怜悯之情。”
“虽然没关系,但是有啊。”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路易丝瞪着才人,发出了“呜~~~~”的呻吟声。
她扯着才人的衣袖,低声说着“快道歉嘛”、“害人家这么担心还摆出这种态度”之类的话,可是才人已经没有再看路易丝了。他只是陶醉地看着零战。
路易丝也感觉到这次是自己太过于武断了。就因为这样,自己一直躲在房间里磨磨蹭蹭的,一步也没有走到外面。她不由得感到自己太没出息了。
路易丝越想越伤心,最后使出了必杀绝技——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把疑问和怒气、话语的矛盾、明明是自己赶他出去的事实全部一笔勾销的女孩子专用的必杀绝计。怎么说呢,她哭起来了。
从她的眼眶里不断地冒出了珍珠般的眼泪,以此为开端,路易丝顺势号啕大哭起来。
“你这一个多星期,到底上哪儿去了嘛……真是的……笨蛋,讨厌死了……呜呜……呜……”
路易丝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一边哭着说道。
“你、你别哭啊。”
才人慌忙用手握住了路易丝的肩膀。然而,路易丝却哭得越来越厉害了。
“讨厌死了,最讨厌你了……”
这时候,丘鲁克等人出现了,手里还拿着拖把和抹布。他们因为无故缺席,被罚打扫魔法学院的卫生。才人既不是贵族也不是学生,所以跟此事没有任何关系。
基修看见哭着的路易丝和正在安慰她的才人,坏笑着说道:
“你呀,把主人弄哭了可不行哦?”
丘鲁克则一脸没趣地嘀咕道:
“哎呀,已经要和好了么?真没意思。”
塔芭撒则指着两人,说了一句:
“不打不相好,坏事变好事。”



当天晚上……路易丝紧紧地抱着枕头,随意地躺在床上。才人把外套脱下来之后,路易丝就脱下自己的衣服,理所当然似的披上了他的外套,她似乎正拼命读者什么书。次阿人茫然地环视了一下阔别一周的路易丝的房间,发现了躺在桌子上的餐具。
“听说你一直没有去上课哦。”
这是听刚才在宿舍走廊里遇到的蒙莫朗西说的。当时她跟路易丝说“你请假也请得太久了吧?”,但路易丝没有理她就走了。
才人这么一说,路易丝就马上用眼睛瞪着才人。
“哪有什么关系?”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才人有点担心地说道。路易丝差点想说“你到底以为我是因为谁才请了这么久的假!”,但还是因为自尊心的关系而说不出去。她一手抓过毛毯盖过了头,躲进被窝里去了。才人搔了搔脑袋,注视着自己的那堆麦杆草。一想到路易丝没有扔掉这些东西,内心就涌起了一股对路易丝的感激之情。


然后,三天过去了。
在雄鸡的叫声中,格鲁贝鲁醒了过来。他似乎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这三天他都没去授课,一直躲在研究室里进行他的研究工作。
在他的眼前,有一个放在酒精灯上的烧瓶。瓶上延伸出的玻璃管,通往放在左边的烧瓶,里面放着被加热的触媒冷却后凝固而成的东西。
这是最后的一步了。格鲁贝鲁嗅了嗅才人给他的汽油罐的味道,然后慎重地咏唱出“炼金”的咒语。他强烈地在脑海里想象着那种气味,向着被冷却的烧杯之中唱出了魔法。
“嘭”的一声,烧杯里被冷却的液体转化成了茶褐色的液体。他嗅了嗅那种液体的味道。飘出来的正是那种异常刺鼻的汽油特有的刺激性味道。格鲁贝鲁马上咚地打开门,向外面奔去。


“才人君!才人君!我成功了!终于成功了!已经配制成功了!”
格鲁贝鲁喘着粗气,向着正在点检零战的才人走去。
在他举起来的葡萄酒瓶里,装着一些茶褐色的液体。才人见状马上先要打开挡风板前面的圆形燃料舱盖。可是因为被赏了锁,于是他就让格鲁贝鲁向其施加了“Unlock”魔法。然后,他把格鲁贝鲁带来的两个葡萄酒瓶里装着汽油倒了进去。
“首先,我就调查了一下你给我的那种油的成分。”
格鲁贝鲁很得意地说道:
“那似乎是用微生物的化石做成的东西,所以我就寻找了一下类似的东西。木头的化石……也就是石炭。然后我投入了特别的触媒,从中抽取出类似的成分,花了整整几天来对其施加‘炼金’咒语。最后作出来的就是……”
“就是汽油吧。”
格鲁贝鲁点了点头,催促才人道:“快点让那个风车转起来吧。我一天到晚就期待这个,连倦意也全部赶走了哦。”
把汽油倒进去之后,才人再次坐回到操纵席上。引擎的启动方法,飞行的操作等等情报都鲜明地涌现在他的脑海里。为了启动引擎,就必须让螺旋桨转动起来。才人从防风罩里探出头来。
“老师,可以用魔法让这个螺旋桨转动起来吗?”
“是这个?这不是用那种油就可以转动了吗?”
“一开始……为了启动引擎,就必须用手动来转动里面的曲柄。因为现在没有那样的道具,所以请你直接用魔法来螺旋桨转一下吧。”
格鲁贝鲁点了点头,才人又开始进行各部分的操作。
首先把燃料源切换到刚才放进了汽油的铜体主油舱。
分别把混合比控制杆和螺旋桨推进控杆调整到适当位置。凭着纲达鲁乌的力量,才人的手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完成了这一系列的操作。
等整流罩的通分片打开之后,把润滑油冷却器的盖子关上。
在格鲁贝鲁的魔法作用下,螺旋桨发出“咯嘞咯嘞”的声音,缓缓地动了起来。才人瞪大了眼睛估计好时机,用右手按下了点火开关。
然后,他稍微往前推了一下左手握着的节流阀控杆。
随着一阵“啪嘶啪嘶”的声音响起,在点火装置的作用下,引擎启动了,螺旋桨也开始“啪啪啪啪啪啪”地转了起来,机体也发生了震动。
要不是事前把脚轮固定起来的话,整架机体一定会马上冲了出去。
格鲁贝鲁正一脸感动地注视着这一幕。才人确认了一下油压计,然后顺势对所有跟引擎相关的计量一边进行确认,让引擎运转了一段时间以后,就把点火开关推向off的位置。
才人从操纵席上走下来,马上就跟格鲁贝鲁拥抱在一起。
“成功了!老师!引擎已经能启动了啊!”
“噢噢噢!那实在太好了!可是,它为什么不飞起来呢?”
“汽油还不足够!如果要让它飞起来的话,至少也得准备五桶左右才行。”
“原来还要做那么多才行吗?不过反正我们已经坐上同一条船了,我就尽量作出来看看吧!”
在格鲁贝鲁回去研究室之后,才人依然埋头进行这整备工作。虽说如此,他根本就没有工具,所以能做的就只有清理各部件的污迹而已。正当他沉迷于整备工作的时候,路易丝走了过来,向才人说道:
“是时候吃晚饭了,你从白天弄到天黑,到底在干什么啊?”
“引擎可以启动了!”
才人很高兴似的叫嚷道。可是,路易丝却一脸没趣地说道:
“是么,那就好。那么,那个什么引擎启动的话,有什么用?”
“就可以飞了啊!可以飞起来!”
“飞起来之后,你打算怎么样?”
路易丝稍带寂寞地说道。
才人把这两三天来自己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告诉了路易丝。
“我想飞到东方去看看。”
“东边?你真是没救了。难道你想去罗帕?阿尔?卡丽埃哪里去?真是彻底没救了!”
“为什么啊?这架‘飞机’的主人是从那边飞过来的。我想那边也许会有一些能让我回到原来世界的线索。”
才人以激动的口气说道。可是,路易丝似乎没有什么兴趣。
路易丝只是寂寞地说道:
“你可是我的使魔啊,不可以随便任性妄为。而且五天之后,公主殿下就要举行婚礼了,我必须在那时候为她宣读祝诏。可是我完全想不出好的词语,头疼死了。”
才人只是点头“哦”了一声,依然把全身心都摆在零战上。一旦知道这东西能飞起来,他就沉迷得不想离开了。
路易丝扯住了才人的耳朵。因才人回来了这么久都没有怎么理会过自己,而是埋头在摆弄这架“飞机”,她感到非常没趣。
“你仔细点听我说好不好!”
“我有听啊。”
“你根本就没听嘛,心不在焉的。我可不允许自己的使魔一边干着别的事一边听主人说话!”
然后,路易丝就把才人拖回了房间去。


路易丝在才人的面前摊开了《始祖的祈祷书》。
“那么,总之你就先把已经想到的祝诏读出来听听吧。”
“咳嗯……”路易丝以可爱的声音清了清了嗓子,然后就把自己想到的祝诏读了出来。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我路易丝?佛朗索瓦斯?露?布朗?德?拉?瓦利艾尔,诚心祈愿始祖祝福的光临,在此读出祝福之诏……”
然后,路易丝就沉默下来。
“继续读啊。”
“接下来就是对火的感谢、对水的感谢……也就是按顺序对四大系统致以感谢之辞。而且必须用富有诗意的话语,踏着韵律来读出声……”
“那你就踏着韵律读出来不就行了?”
路易丝像是耍脾气似的撅起了嘴巴。
“我什么都想不出来,一说到什么富有诗意的我就头疼了。我又不是诗人……”
“算了,你把你想到的东西都说出来听听吧。”
路易丝虽然脸带困惑,不过还是努力地想了一下,说出了“富有诗意”的词句。
“嗯……因为火焰很热,必须小心。”
“什么‘必须’的,根本就没有诗意啊。那只不过是提醒人家注意吧。”
“吵死了。风一吹来,卖桶子的就赚大钱。”
“你说这些谚语有什么用啊?”
完全没有是诗歌才能的路易丝耍起了脾气,一下子就躺倒在床上,只说了一句“今天睡觉算了”。
像往常一样用床单盖住身体换过衣服,熄了灯之后,路易丝向躺在麦杆堆里的才人叫了一声:
“你啊,我不是早说过可以睡在床上么?”
才人的心跳一如往常地加速了起来。他问了一句“真的可以嘛?”,可是没有得到回答。不过她既然这样说了,自己不去的话就一定会被骂,于是他就钻进了床的边上。
本来还以为路易丝马上就睡着了,不过马上他就发现她还没有睡。看来她是想跟才人说话。
“喂,你真的要去东方吗?”
路易丝问道。
“嗯。”
才人回答道。
“那里很危险的,妖精们也很讨厌人类……”
“不过,那儿的对面是人类居住的土地吧?就是那个罗帕什么的……”
“但是他们跟这里的人类性情完全不一样,很危险的。”
路易丝看来对才若要去那里感到担心。
“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去吗?”
才人想了一会,回答道:
“因为……那里也许会有能让我回去的线索啊。”
路易丝突然动了起来。才人还以为她想要干什么,最后她竟然把头枕在才人的胸口上。
“什……!”
才人小声叫了一声。
“代替枕头而已嘛。”
返回来的却是一个既像生气、又像耍脾气的声音。路易丝把手放在才人的胸前,轻轻地用手指在胸口上挪动。
才人的脊背就像通过了一阵电流似的。路易丝用害羞的声音说道:
“你不要误会。就、就算我做这种事,也不代表我喜欢你还是什么的。”
然后,路易丝又用平常的生气声音说道:
“就算我命令你不要去,你也要去么?”
才人沉默了。路易丝随即嘀咕了一句:
“也对呢……这里……并不是你的世界,你当然想回去了。”
路易丝的头发传来一股很舒服的香味,呼吸声也非常接近。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人思考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才人也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路易丝只有紧紧地抱住才人的胸口,然后用纤细的声音说道:
“真讨厌。看来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就能放心地睡好觉。这实在让我生气。”
她眼眶的黑眼圈,看来是因为最近没有睡好的缘故。说完之后,睡在才人臂弯里的路易丝,马上就开始发出像小孩子似的鼾声,一下子就睡着了。
那的确是让人心乱如麻的、爱撒娇的路易丝。要是么有我在的话,她就会感到不安。嗯,我毕竟也算是个使魔嘛。
一边听着路易丝的呼吸声,才人一边思索着。
他想的是在这个世界里遇到的人们……
虽然仅仅是在这里度过了几个月,但却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其中也有坏心眼的人。不过,也有许多对自己温柔关怀的人。
经常让自己美味饭菜的,厨房的马鲁托大树。
曾经说过只要又困难就会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奥斯曼。
爽快地答应了自己调制汽油的请求,专心致志高研究的格鲁贝鲁。
虽然装腔作势的样子令人作呕,但其实也坦率一面的基修。
虽然不是人类而只是一把剑,但却是自己可靠的搭档,德鲁福林哥。
美丽的公主,安丽艾塔。
勇敢……并因此死去的王子,威尔士。
虽然沉默寡言,但关键时刻却多次帮过自己的塔芭撒。
虽说也许只是开玩笑,但毕竟说过喜欢自己的,魅力十足的丘鲁克。
温柔可爱的女仆谢丝塔……大概对自己又好感的,黑头发的女孩。
还有仅仅是在身边就会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主人。
虽然态度傲慢嚣张,但偶然露出来的温柔却会让自己无比感动的路易丝。
有着偏桃色金发和大大的茶褐色眼瞳的女孩……
跟这些人离别的话,自己也会很难受的。我的确是很想回家,可是如果真的到了可以回去的那一天……我真的能以笑脸来跟这些人道别吗?
我能够笑着跟路易丝道别吗?
不知道。
可是……才人却如此想到。
希望能为关心自己的人们,尽量多做一点事。
为了这些亲切对待自己的人们……至少在自己依然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里,尽量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种感情,是一直以来他从没有过的……
睡在自己身旁的路易丝实在太可爱了,才人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的头。
睡得迷迷糊糊的路易丝“呜嗯”地呻吟了一声。


第九章 宣战布告

格马尼亚皇帝阿尔布雷希特三世、与特雷斯特因公主安丽艾塔,的婚礼,就在格马尼亚的首都温德伯纳举行。婚礼的日子是下个月……纽伊之月的一号举行。
而今天的忒雷斯特因的旗舰“墨卡托”号,则为了迎接来自新生阿比昂的客人,正率领着舰队停泊于拉罗舍尔的上空。
在后甲板上,身为舰队司令官的拉?拉梅伯爵身披盛装,为了音节国宾而端正地坐在那里。在他的声旁,舰长费比斯正在拨弄自己的胡子。
现在早就过了预先约定的时间,阿比昂的舰队还是不见踪影。
“那些家伙怎么还没来,舰长。”
拉?拉梅以不耐烦的口气说道。
“亲手把自己的国王推向死刑台的那帮阿比昂的小狗们,大概还在为自己做一些适合狗的打扮吧。”
讨厌阿比昂的舰长刚这么说完,登上樯楼负责监视的水兵大声通报了阿比昂舰队的到来。
“在左上方位出现舰队!”
向着报告的方位望去,以一艘几乎能让人误以为是云朵的巨舰为首,阿比昂舰队正静静地降落下来。
“唔,那就是阿比昂的‘皇权’号么……”
拉?拉梅以感动的声音低语道。在这个舰队里,应该承载着出席公主和皇帝婚礼的大使。
“可是……那艘领头的船舰是在太巨大了,后面跟随而来的战列舰看起来就跟那些小单桅帆船一样啊。”
舰长一边哼了哼鼻子,一边注视着巨大的船舰说道。
“唔,在战场上可不想遇到它。”
从上面降落的阿比昂舰队跟特雷斯特因舰队并排而行,然后在桅杆升起了信号旗。
“感谢贵舰队的欢迎。阿比昂舰队旗舰‘莱克星顿’号舰长。”
“我们这边可是承载着提督啊,他们竟然用舰长的名义来发出宣告,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舰长一边环视着特雷斯特因舰队虚弱的阵容,一边自虐似的自言自语道。
“手里掌握了那样的巨舰,恐怕就会产生世界就在自己手里的错觉吧。好,向他们回应吧。就说‘衷心欢迎贵舰队的来访。特雷斯特因舰队司令长官。’好了。”
听到拉?拉梅的话之后,身旁的军官重复念了一次,紧接着,站在桅杆上的水兵又重复念了一次。然后桅杆上升起了与命令相符的信号旗。
咚!咚!咚!阿比昂舰队放起了大炮。
那其实是礼炮。
里面没有放进炮弹。只是把火药塞到大炮里,使其发生爆炸而产生的空炮。
可是巨舰“莱克星顿”号仅仅是放出了空炮,周围的空气都震动了起来。面对这样的震撼力,拉?拉梅也不禁后退了一步。就算在大炮里填充了炮弹,相隔这么远距离是绝对不可能射到这里来。但是即使明白到这一点,“莱克星顿”号的射击还是有着足以令实战经验丰富的提督倒退一步的威力。
“好,发射礼炮。”
“要发射多少呢?如果是最高级的贵族,规定要发十一发的。”
礼炮的数量是根据对方的级别和地位来决定的。舰长正是就这个问题向拉?拉梅询问。
“七发就够了。”
舰长面露微笑地注视着像斗气小孩子般的拉?拉梅,然后下达了命令。
“准备礼炮!按顺序连发七炮!准备好就开始发炮!”


在阿比昂舰队旗舰“莱克星顿”号的后面甲板上,舰长伯伍德注视着位于左舷的特雷斯特因舰队。站在他身旁的人,正是舰队的司令长官,同时主掌特雷斯特因征伐军一切指挥的约翰斯顿先生。同时身为贵族议会议员的他,众所周知,是非常得到克伦威尔重用的人物。可是,他从来没有亲自指挥过实战——约翰斯顿先生是一位纯粹的政治家。
“舰长……”
约翰斯顿一脸担心地向身旁的伯伍德说道。
“先生?”
“我们这么靠近,真的没有问题么?我们不是搭载了长距离射程的大炮么?还是离远一点好吧?毕竟阁下已经把贵重的军队寄托于我了啊。”
伯伍德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个克伦威尔的狗奴才”,然后用冷淡的声音回答道:“先生,虽说是新型的大炮,但是如果跟目标离开射程那么远的话,是不可能命中的。”
“可是啊,我现在毕竟是身负把阁下交给我的军队平安无事运送到特雷斯特因的重任,要是士兵们都害怕了的话就麻烦了。会降低士气的。”
伯伍德心想,要是这样就害怕的话,就不是士兵了。他无视约翰斯顿的话,直接下达命令。因为在空中的话,自己就是法律。
“左炮准备战斗。”
“左炮战斗准备!明白!”
炮甲板的水兵们往大炮里填充火药,把炮弹往里面推。
在天空中的另一边,从特雷斯特因的舰队传来了大炮的轰鸣声。
特雷斯特因舰队旗舰发射了礼炮。
作战开始了。
就在那一瞬间,伯伍德马上转变为一名军人了。不管是政治上的摩擦,身为人类的感情,还是对这次采取卑劣骗局战术的批判,全部都一扫而空。
神圣阿比昂共和国旗舰“莱克星顿”号舰长——亨利?伯伍德开始迅捷地下达命令。
位于舰队最后尾的旧型舰“霍巴特”号上的船员完成了准备,乘坐责备施加了“Fly”咒语的救生船脱离——这一幕伯伍德已经通过自己视野的衣角确认到了。


正在发射礼炮的“墨卡托”拉?拉梅目睹了令人大吃一惊的景象。位于阿比昂最后尾的……那艘最旧型的小型舰,突然被火焰包围,在空中发生了爆炸。
化成了残骸的那艘阿比昂船舰,随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慢慢地向地面坠落。
“发、发生什么事了?火灾蔓延到火药库了吗?”
“墨卡托”号舰船上一片哗然。
“冷静点!马上冷静下来!”
舰长费比斯喝斥着水兵们。“莱克星顿”号的舰上,旗手正通过信号旗发来信息。以望远镜观察着信号旗的水兵,把信号的内容读了出来。
“‘莱克星顿’号舰长,告特雷斯特因舰队旗舰。请贵舰对击沉我军‘霍巴特’号的意图作出说明。”
“击沉?他在说什么啊!那只是它自己发生爆炸而已!”
拉?拉梅开始慌张了。
“快作回信!‘本舰的射击为礼炮,并非实弹’!”
“莱克星顿”号马上传来回应。
“刚才贵舰的炮击并非空炮,我方决定迎战贵舰的攻击。”
“混账!在说什么胡话!”
可是,拉?拉梅的叫声,却被“莱克星顿”号发动同时炮击的轰鸣声掩盖了。
中弹。
“墨卡托”号的桅杆被折断,甲板上也被打穿了几个大洞。
“大炮在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射到这里么?”
在摇晃的甲板上,费比斯发出了惊愕的声音。拉?拉梅怒骂道:“快传信!‘请马上中止炮击,我方并无交战意图’。”
可是,“莱克星顿”却以新一轮炮击作出了回答。
中弹。整艘船舰都在颤抖,到处都发生火灾。
“墨卡托”号上,不止一次发出了如同哀鸣声搬的信号。
“再度重申!请马上中止炮击,我方并无交战意图!”
可是,“莱克星顿”号的炮击似乎没有中止的意思。
中弹。
拉?拉梅的身体被炮弹的碎片撞飞,从费比斯的视野中消失了。
同时,中弹所造成的冲击,令费比斯也重重摔在了甲板上。
费比斯终于醒悟了。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攻击行动,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进行亲善访问的意思。
自己这方完全陷进了阿比昂的圈套。
舰上正发生着火灾,周围受伤的水兵正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费比斯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舰队司令长官战死!从现在开始,将由旗舰舰长来负责指挥!马上报告各区域的状况!舰队全速前进!右炮战斗准备!”


“那些家伙终于察觉到了呢。”
眺望着慢慢开始采取行动的特雷斯特因舰队,站在伯伍德身旁的瓦尔德低语道。瓦尔德其实也并不认为那有名无实的司令长官约翰斯顿会有什么作为。上陆作战方面的实际指挥,都是由瓦尔德来进行的。
“看来是这样吧,子爵。可是,胜负早已分出。”
机动力占上风的阿比昂舰队,已经摆出了压制开始全速行动的特雷斯特因舰队的最前锋的真实,采取了相应的行动。
阿比昂舰对跟对方保持适当的距离,冷静地对其施以炮击。光是舰船数量就是对方的两倍,而且己方还有装备了最新型大炮的巨舰“莱克星顿”号。炮力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级别。
仿佛在折磨特雷斯特因舰队似的炮击依然在持续着。十几分钟后,发生火灾的“墨卡托”号的甲板已经翻了起来。同一瞬间,伴随着震耳的轰鸣声,“墨卡托”号从空中消失了,那时爆炸造成的沉没。其他的特雷斯特因舰队也没有一艘是完好无损的。失去了旗舰的舰队发生了大混乱,开始一盘散沙似的采取各自行动。
全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已经出现了升起白旗投降的船舰。
从“莱克星顿”号上,各处都响起了“阿比昂万岁!神圣皇帝克伦威尔万岁!”的欢呼声。伯伍德不由得皱起眉头。过去在战斗行动之中,从来没有人会欢呼万岁的。他仔细一看,就连身为司令长官的约翰斯顿也一起叫起万岁来。
瓦尔德说道:“舰长,历史的新篇章已经开始了。”
面对连痛苦的哀号也来不及叫出来就被击溃的敌军,伯伍德以哀悼般的声音沉声道:
“哪里……只不过是战争的开始而已。”
为了欢迎国宾而停泊于拉罗舍尔上空的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特雷斯特因的王宫。
几乎在同一时刻,阿比昂政府派出特使送来了宣战布告。上面写的都是指着特雷斯特因方面无视互不侵犯条约,毫无理由地向亲善舰队发炮攻击的言辞,最后加上了一句“出于自卫,神圣阿比昂共和国政府,特此向特雷斯特因王国政府提出宣战布告。”。
一直在为安丽艾他出发到格马尼亚去的事情忙个不停的王宫,突然面对这样的局面,一下子都慌乱了起来。
将军和大臣们都集中了起来,正在召开会议,可是在会议上,却因为意见不统一而陷入困境。有人认为首先必须向阿比昂寻问事情的前因后果,有的人主张马上派紧急特使到格马尼亚,要求在同盟关系的前提下派兵支援。
坐在会议室上座的是一脸茫然的安丽艾塔,她的身上披着刚缝制完毕的耀眼婚纱。接下来本来是要乘上马车,立刻出发前往格马尼亚的。
虽然她看起来就像盛开在会议室的一轮美艳的鲜花,可是现在却没有任何人去留意这些事情。
“阿比昂一直坚持说是我们舰队先发炮攻击的!可是我方只不过发射了礼炮而已!”
“看来是偶然事故引起误会吧。”
“我们马上向阿比昂提出开会的建议好了!现在的话也许还有可能解开误会!”
听了各方有力贵族的意见后,军机马萨里尼点了点头。
“好,我们马上往阿比昂派出特使,一切事情必须慎重进行。趁这场因为双方误会而进行的意涵的交战还没有发展到全面战争之前。”
就在这时候,传来了紧急报告。
结果传书猫头鹰送来的书简后,传令官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会议室。
“紧急报告!阿比昂舰对在降落之后,开始了占领行动!”
“场所在哪里?”
“据说就在拉罗舍尔的近郊!也就是塔尔布草原一带!”


谢斯塔在自己家的庭院里,跟年幼的弟妹们抱成一团,一脸不安地注视着天空。刚才,从拉罗舍尔那边传来了爆炸的声音。
她大吃一惊,慌忙跑到庭院外面去看,展现在眼里的是一幕恐怖的光景。熊熊燃烧着的船只从空中一艘接一艘地掉落下来,撞到了山壁上,掉进了森林里。
村子马上一片哗然。过了没多久,从空中落下了一艘巨大的船舰。那艘看起来就像一朵云那么巨大的船舰,在村民的注视下,往草原上抛下了锚,停泊在空中。
从那艘船上面,飞出了好几只龙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姐姐?”
年幼的弟弟妹妹们紧抱着谢斯塔问道。
“我们先进家里面吧。”
谢斯塔抑制着内心的不安,催促弟妹们进了家里面。家里的父母都一脸不安地注视着窗外的情景。
“那不就是阿比昂的舰队么?”
父亲看着停泊在草原上的船舰说道。
“真讨厌……难道是战争吗?”
听母亲这么一说,父亲马上否定道:
“怎么会。我们跟阿比昂应该是缔结了互不侵犯条约的。不久前领主大人才刚发出这样的告示啊?”
“那么刚才掉下来的那些船是怎么回事?”
从舰上飞出来的龙正向着村子这边飞来。父亲慌忙抱着母亲离开窗户,随着一阵“膨隆”的响声,承载着龙骑士的龙在村子周围飞来飞去,开始向着附近的屋子喷火。
“呀啊啊!”
母亲不禁发出了尖叫声。
家里被龙喷出的火点燃,窗户的玻璃马上碎裂,碎片散落在室内各处。霎时间,整个村子都充满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和各种各样的哀鸣声。
父亲抱着晕过去的母亲,向着全身发抖的谢斯塔说道:
“谢斯塔!你快带着弟弟妹妹们逃到南边的森林去!”


骑着一匹大风龙的瓦尔德脸上浮现出浅薄的笑容,尽情地蹂躏着过去的祖国。在他的周围,直接受他指挥的龙骑士队的火龙不停地飞来飞去。瓦尔德所乘坐的风龙虽然在喷火的威力上不及火龙,但在速度上却占优势。这时他为了便于指挥而特意挑选出来的风龙。
为了在正式部队上陆前先清除地面上的障碍,瓦尔德毫不留情地向村子放起火来。他往后方看去,只见从“莱克星顿”号的甲板上已经垂下绳子,士兵们一个个都降落到草原之上。
从草原的那一边,可以看见有数十人的军队向这边发起了突击。要是被他们冲进了刚才开始上陆的部队,就会有很大的麻烦。瓦尔德向龙骑士发出了信号,为了击溃那个小部队而急速前进。
火焰魔法瞄准了瓦尔德所率领的龙骑士,陆续飞向他们。可是,瓦尔德等人却没有半分怯意,径直往前冲去。然后,他们向这对自不量力的家伙,施展出火焰的洗礼。


现在已经过了正午,王公的会议室不断接到各种紧急报告。
“塔尔布领主,阿斯顿伯爵战死!”
“派往侦察的龙骑士队,未见归还!”
“阿比昂方面依然没有给出答复!”
然而,会议室里依然持续着毫无成果的争论。
“我们还是向格马尼亚邀请援兵吧!”
“那样把事情搞大似乎太……”
“让全队龙骑士队从空中进行攻击怎样?”
“把剩下的船舰集中起来!全部!要全部!无论是多小的船也好,旧船也好,什么都可以!”
“马上派出特使吧!要是发起攻击的话,就等于给了阿比昂发动全面战争的借口了!”
会议依然没有任何进展,马萨里尼也难以做出最后决定。他依然希望通过外交途径来解决这件事。
在各种呼喝声此起彼伏的会议室中,安丽艾他注视着戴在无名指上“风”直接——那正是威尔士的遗物——她想起了把这个戒指交给自己的那位少年的容貌。
那个时候,自己不是向这个戒指发过誓了吗?
如果自己所爱的威尔士,已经勇敢的死去的话……
自己就必须勇敢地活下去。
“塔尔布村,起火中!”
安丽艾塔听到这个紧急报告的声音后,马上回过神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安丽艾塔以毫不动摇的声音说道:“你们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公主殿下?”
“我们的国土正在遭到敌人的侵略啊?在叫嚷什么同盟,什么特使之前,我们应该有别的事情要做吧?”
“可是……公主殿下……这可是因为误会而产生的磨擦啊?”
“误会?这样子还有什么让人误会的余地?被礼炮击沉了船舰什么的,这种借口你们不觉得荒唐之极吗?”
“我们之间已经缔结了互不侵犯条约,这只是事故而已。”
“条约看起来比纸片更容易撕破呢。本来他们就没有打算遵守这种条约吧。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看准机会乘虚而入。阿比昂是怀着明显的战斗意图来采取这一切行动的。”
“可是……”安丽艾塔大力一拍议事桌,大声叫道:
“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时候,国民们可是正在流血阿!保护他们不正是我们贵族的职责所在吗?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自称为王族和贵族的?在这样的危急里保护他们,这不是我们君临天下的前提条件么?”
没有人能够出言反驳,安丽艾塔以冷冷的声音说道:
“你们一定是很害怕吧。的确是这样,阿比昂是个大国,就算我们加以反击,也没有多大取胜的机会。你们不想充当反击的计划者,以免在战败后被追究责任吧?既然如此,你们就打算这样久延残喘苟且偷生下去么?”
“公主殿下。”
马萨里尼想安抚一下她,可是安丽艾塔却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率领好了,你们几个就继续在这里开会吧!”
安丽艾塔马上就冲出了会议室,马萨里尼和其他几位贵族连忙起来阻止她。
“公主殿下!您现在可是即将出嫁的万金之躯啊!”
“可恶!太难走路了!”
安丽艾塔把膝盖以下的婚纱裙摆都撕扯了下来,然后把扯下来的部分扔到马萨里尼的脸上。
“你自己去结婚好了!”
来到宫廷中央的广场后,安丽艾塔大声叫道:
“我的马车!近卫!快来这里!”
由圣独角兽拉动的公主马车马上赶了过来。
在中央广场候命的近卫?魔法卫士队听到了安丽艾塔的声音,马上前来接应。
安丽艾塔从马车上解开一头独角兽,然后纵身骑了上去。
“从现在开始,全军都由我来指挥!你们马上把各连队集中起来!”
了解当前状况的魔法卫士队众队员同时向她敬礼领命。
安丽艾塔紧夹了一下独角兽的腹部。
独角兽额头上突起来的角傲然地在阳光中反射出光芒,高高抬起了前蹄,向前飞奔起来。
在她的身后,骑乘着幻兽的魔法卫士队众队员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跟随公主殿下前进!”
“前进!要是落后的话就等于给自己的家名抹黑!”
中央广场上的贵族们一个接一个地奔了出来,出击的联络已经传达到了散布在城下的各连队。
茫然地注视着这一幕的马萨里尼不由得抬头仰望着天空。
虽然一直也认为,无论做出怎样的努力,最终还是难免跟阿比昂决一死战……可是国内的准备还没有完成,他其实也并不是吝惜自己的性命。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为国家担忧,为人民着想而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即使付出小小的牺牲也好,他也不希望进行必败的战争。
可是,事实正如公主所说的那样。他倾注的所有外交上的努力全部都化成了泡影,就算死死抓着不放,又能有什么作为呢。在争吵之前,的确是有其他应该要做的事。
一位高级贵族走了过来,向他耳边小声说道:
“军机,关于派遣特使的事情……”
马萨里尼把自己戴着的圆帽扔到了那个贵族的脸上。然后,他捡起了安丽艾塔扔向自己的那块婚纱裙摆,绕在自己的头上。
“各位先生们!马上起码出征吧!要是让公主殿下一个人去了的话,可是延续到我们末代的奇耻大辱啊!”

     第三卷始祖的祈祷书

                                第十章

                                  虚无

  到了第二天早上,亚尔比昂的宣战布告才传到托里斯汀魔法学院。由于王宫现在正一片混乱,所以在传达上有所延误。
  那时候,露易丝正跟才人一起站在魔法学院的大门前,等待着从王宫来的马车。本来按照计划,是由那辆马车送露易丝她们到格尔马尼亚去的。可是,在晨雾种,赶来魔法学院的却是一个气喘吁吁的使者。
  他向露易丝她们询问了奥斯曼校长的居室所在后,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去。露易丝和才人看到他那副慌张的模样,不由得面面相觑。到底王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呢?对此感到在意的两人,也跟在使者后面追了上去。


  奥斯曼校长为了准备出席婚礼的事而忙个不停。由于要离开学院一个星期,他一直忙于处理推挤起来的文书和收拾行礼。
  门那边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
  “是谁啊?”
  还没听到回答,从王宫来的使者就马上冲了进来,大声地说道:
  “我是从王宫来的使者!现在宣布通告!亚尔比昂向托里斯汀发出了宣战布告!公主殿下的婚礼无限期延期!王军现在正驻军于拉罗谢尔!因此,学院方面为了安全起见,请您下达对学生和教员的禁止外出令!”
  奥斯曼马上变了脸色。
  “你是说宣战布告?要战争了么?”
  “正是如此!敌军在塔尔布高原布下阵地,正跟驻军于拉罗谢尔附近的我军处于对峙状态!”
  “亚尔比昂军已经很强大吧。”
  使者以悲怆的声音说道:
  “敌军以巨舰‘莱克星顿’号为首,拥有数十只战列舰。登陆的总兵力大概有三千左右。我军的舰队主力已经全灭,集中起来的兵力也只有两千。国内还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能够紧急配备的兵力就只有这些了。可是最致命的是,制空权已经完全被敌方夺取。敌军只要从空中发炮,恐怕就能轻松地把我军击溃。”
  “现在的战况如何?”
  “听说由于敌军龙骑兵的袭击,塔尔布村已经被烧起来了……虽然我们基于同盟关系,向格尔马尼亚请求派遣援军,可是听说先锋部队要三周后才能到达……”
  奥斯曼校长叹了口气。
  “……她们是打算见死不救吧。敌人在这段时间里,一定可以轻易地把托里斯汀的城下镇也纳入掌握之中吧。”


  把耳朵紧贴在校长室的门扉上听着这番对话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一听到战争这个词,露易丝的脸色马上变得苍白无比。
  一听到塔尔布这个名称,才人的脸色也变了。那不就是雪丝塔的村子么?才人马上冲了出去,露易丝慌忙追在他的身后。


  才人向着广场跑去,抓住了零战的机身。
  露易丝从身后抱住了才人的腰。
  “你要去哪里啊!”
  “塔尔布村!”
  “你、你去干什么!”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去救雪丝塔了!”
  露易丝拼命抓住了才人的手臂。才人想要甩开他,可是她抓得紧紧的,挥也挥不掉。
  “不行!那里可是在战争啊!就算你一个人去那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有这个东西。敌人是漂浮在空中得巨大战舰吧?这个也能在空中飞,我想应该会有办法的。”
  “这样的玩具能有什么用处嘛!”
  “这可不是玩具啊。”
  才人用左手握着零战的机翼,印记马上开始发光。
  “这是我们世界里的‘武器’,是杀人的道具,绝对不是什么玩具。”
  露易丝摇了摇头。
  “就算这是你们世界的‘武器’也好,也不可能敌得过那么巨大的战舰吧!你还不明白吗?就算你一个人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那些事救交给王军去办吧!”
  露易丝径直地注视着才人的脸,心想:这家伙——这个不自量力的使魔,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战争。这次跟先前到亚尔比昂的冒险是完全不一样的,战争跟冒险绝对不是同一回事。在那里,死亡和破坏就是常识,门外汉到了那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使者不是说托里斯汀的舰队已经全灭了吗?”
  才人慢慢抚摸着露易丝的脑袋,沉声回答道。
  “的确,也许我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也不指望能干掉那艘战舰,可是……”
  “可是什么嘛?”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毕竟获得了那什么传说中使魔的力量。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大概也不会想要去救人。大概只会是浑身发抖,躲在一边看而已吧。可是,现在却不一样,我现在拥有‘纲达鲁乌’的力量,我的话也许能够做到。如果是我的话,也许能把雪丝塔……把那个村子的人们救出来。”
  “那种可能性几乎等于没有啊。”
  “我当然明白,不过,可能性并不等于零。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干。”
  露易丝没好气地说道:“你该不会是傻瓜吧?你不是要回去原来的世界吗?在这里死掉的话不就什么都完了嘛!”
  “雪丝塔一直很照顾我。你也是啊,露易丝。”
  露易丝的脸马上红了起来。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没有必要管这个世界的变成什么样子。可是,我希望至少我能保护给我关照、对我温柔的人。”
  露易丝察觉到才人的手正在发抖,于是抬起头来说道:
  “你不害怕吗?傻瓜,明明那么害怕,还在这里耍什么帅气嘛!那么怕死,就别在这里装英雄!”
  “我很害怕,嗯,我的确实在勉强自己。可是,那个王子殿下说过,要守护的东西的重要程度,已经大得足以使人忘记死亡的恐怖。我觉得他说得很对,那时候,在亚尔比昂即将有五万大军功来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害怕。只要一想到要保护你,我就变得无所畏惧了。我并不是在骗你。”
  “你在说什么嘛,你只不过是个平民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勇敢的王子殿下啊。”
  “我知道。不过,不管是王子殿下也好,平民也好,都没有关系。出生的国家和时代……乃至于‘世界’,都跟这些没有关系。我觉得,只要是男人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这么想的。”
  露易丝的脸马上扭曲了起来。
  “你要是死了的话,该怎么办啊……讨厌啊,我才不要那样……”
  才人把露易丝拉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心想露易丝果然很温柔。
  “我不会死的,绝对会回来。要是死了的话,就不能保护你了啊。”
  “我也要去。”
  “不行,你要留在这里。”
  “不要。”
  “不行。”
  为了抓住这一点点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勇气,才人离开了露易丝的身体,从机翼赏了操纵席。
  这时候,他才醒悟过来——里面还没有汽油呢。
  才人把露易丝留在原地,向着柯尔贝尔的实验室跑去。被留下来的露易丝,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不住地嘀咕着。什么嘛什么嘛,这家伙真是不听人家的话!明明说了那里很危险了啊……露易丝差点就哭出来,但她还是咬紧嘴唇,忍住没有哭,就算哭也解决不料问题。然后,露易丝有注视着那架零战。
  “就凭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赢得了亚尔比昂军嘛!”


  才人把正在睡觉的柯尔贝尔叫醒了。
  “唔噢?怎么了啊?”
  “老师!汽油已经做好了吗?
  “唔?那个的话,我已经做够了你所说的分量了,你看,就在那儿。”
  “那么,请你把它运送过来好吗?现在马上就要!”
  于是,柯尔贝尔就帮他运送到零战的旁边。还没睡醒的柯尔贝尔,现在并不知道战争已经开始的事。因为说起来太麻烦,才人干脆就不跟他说了。
  “这么一大清早的就要飞么?就不能等我睡醒了之后再飞吗?”
  “那样的话就来不及了。”
  周围看不见露易丝的影子,才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如果露易丝再对他多说一次“不要去”的话,可能自己的决心就会发生动摇。自己当然是非常害怕了,虽然王子说过要守护的东西的重要程度大得足以使人忘记死亡得恐怖……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害怕的时候还是会害怕。
  尽管如此,才人还是坐到了操纵席上,开始进行启动引擎的准备工作,仁厚,就像之前那样,拜托柯尔贝尔帮忙让引擎启动起来。
  “噗噜噜噜噜!”引擎发出启动的声音,螺旋桨也开始转动了。
  才人开始确认各部分的仪表计量器,左手的印记告诉他,各部分正处于正常运作之中。
  然后,他确认了一下眼前的机枪,里面确确实实地填满了枪弹。机翼上的机关炮也同样填充着子弹。
  释放脚轮的制动开关后,零战开始向前移动了。才人让它移动到最适合的离陆位置。
  他看了看前面。“奥斯特里”广场的面积绝对不算小,但是纲达鲁乌的印记却告诉他,要把这个广场作离陆场地的话,距离还稍微差那么一点点。
  就在这个时候,被放在操纵席旁边的德尔弗伦格开口道:
  “搭档,你拜托那个贵族,让他从前面吹一阵风过来吧。”
  “风?”
  “没错,那样的话,这东西再这个距离也可以飞得起来。”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事啊?你本来不是连飞机是什么也没见过得么?”
  “这东西是武器吧?我整天和你再一起,大概的情况都基本上知道啦。你忘记了么?我毕竟也是‘传说’之剑哦?”
  才人从挡风玻璃探出头来,向柯尔贝尔叫了一声,可是声音却传不到他那边。于是他只有用手势来表达了“请你施加魔法,从前面刮一阵大风过来吧”的意思。脑子灵光的柯尔贝尔对人才的手势和零战,似乎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用意,于是马上点头答应。
  咒语咏唱完成,前方刮来了一阵烈风。
  才人雪丝塔交给他的防风帽戴上。
  然后踩住了刹车脚踏。
  通风片全部打开。
  把螺旋桨的推进控杆对准了离陆上升的位置。
  就像弹簧反弹出去一般,零战以猛烈的势头开始了加速。
  才人轻轻往前方压下了操纵杆。
  尾轮离开了地面,直接进入了滑行状态。马上就要来到魔法学院的墙壁了,他吞了一口口水。
  “搭档!就是现在!”
  听德尔弗伦格这么一叫,才人在就要撞上墙壁的一瞬间猛地一拉操纵杆。
  零战一下子就飘了起来。轻轻擦了一下墙壁的边缘,承载着才人的零战就这样飞上了天空。脚轮已经收起来了,位于仪表计量器面板左下角的脚轮指示灯已经由蓝色转变为红色。
  零战一路往上空升起,才人终于松了口气,注视着自己左手的印记。
  “噢噢,飞起来啰!太有趣了!”
  德尔弗伦格兴奋地嚷叫道。
  “当然能飞了,这是为了飞起来而做成的工具啊。”
  零战的机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冲上了异世界的天空,破风而去。


  塔尔布村的火灾虽然算是平息了下来,但留下来的却是一片惨淡无比的战场。草原上集结了庞大的部队,正在静静地等待着跟驻扎在港口城镇拉罗谢尔的托里斯汀王军之剑的决战打响的那一刻。
  在她们的上空,为了从天空中保护己方的部队,从“莱克星顿”号起飞的龙骑士队们正不断地盘旋。虽然托里斯汀的龙骑士队也时不时发动零散的进攻,但全部都轻而易举地被击退了。
  面临即将到来的决战,上层决定队托里斯汀王军实施舰炮射击。为此,以“莱克星顿”为中心的亚尔比昂舰队就在塔尔布草原的上空紧锣密鼓地进行这炮击的准备工作。
  负责塔布尔村的上空侦察工作的一名龙骑士队员,发现在上空离自己两千五百米左右的位置上,有一骑龙骑兵正在向这边靠近。
  骑在龙背上的骑士马上让龙发出叫声,通知己方同伴有敌人接近。


  才人从挡风罩下探出头来,凝视着自己下方的塔尔布村。那里已经不是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个朴素而美丽的村子了。一户户家屋都被烧成一片焦黑,还不住地冒着滚滚浓烟。
  他不由得咬得牙齿喀喀作响。
  他又看了一下草原,发现那里已经被亚尔比昂的军队填满了。
  他回想起之前跟雪丝塔两人一起凝视着这片草原的情景,雪丝塔说过的话再一次回响在耳边。
  “这个草原很美丽吧?我一直想让才人先生看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在这个美丽的村庄外的森林,有一骑龙骑兵向着那里喷着火焰。嘭的一声,森林马上就燃烧起来了。
  才人紧咬着嘴唇,血从里面渗了出来。他低声沉吟道:
  “我要把你干掉!”
  才人把操纵杆往左斜方推了一下,然后把截流阀控杆往下压。
  机体马上扭了一下,零战立刻向着塔布尔村的方向急速下降。


  “竟然只凭单骑来挑战,也太小看我们了吧。”
  为了迎击急速下降而来的龙骑兵、亚尔比昂的已经骑士一边让龙往上升起一边自言自语道。可是,那种形状实在是很少见。那笔直地向左右张开的翅膀,就像固定了似的,根本没有拍翅的动作,而且还发出一种从来没听见过的隆隆声音。
  哈尔吉尼亚有这样子的龙吗?
  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龙也好,只要被生息于亚尔比昂的“火龙”喷一下火,就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翅膀马上会被烧掉,掉下来就只有一头栽倒地面上了。他刚才就是这样的方法,击坠了两骑托里斯汀的龙骑兵。
  “这是第三个牺牲品。”
  他嘴角一弯,等待着急速向自己这边落下的龙骑兵,然后大吃一惊。好快!简直让人无法相信那就是龙的速度。
  于是,为了喷火他慌忙让龙张大了嘴巴。就在这一瞬间,那急速下降而来的敌人的龙,翅膀上濡染闪了几下光。无数闪着白光的东西向自己这边飞来。啪唰!啪唰!那些东西落在自己这头龙的翅膀和胴体上,弄穿了一个个大洞。其中一发则射进了火龙张开的嘴巴里。由于火龙的喉咙里放着一袋用于喷火的易燃性油,机关炮弹就在它的喉咙深处发生爆炸,同时把那个袋子里的油也引爆了,紧接着整只龙发生了大爆炸。




  在空中爆炸的龙骑士身旁飞了过去的才人,继续让零战急速下落。比起龙的喷火,零式所装备的机关炮在射程上要优秀好几十倍。才人为了发泄自己的怒气,对准了龙骑士,从正面射出二十毫米的机关炮弹和七点七毫米的机枪弹。
  在村子的上空,还有几匹龙骑士在飞来飞去。他们确认己方的龙骑士遭到了突然出现的敌人攻击,并且在空中发生了爆炸。那并不是喷火,这么说,就是魔法攻击了?不管怎样也好,单凭一骑的话也不会有多大作为。
  三骑龙骑兵并排在一起,为了迎击敌人而向上方飞去。


  “接下来是三骑,正从右下方上升而来。”
  德尔弗伦格以平静的口吻说道。原来如此,的确是这样,有三骑龙骑兵并列在一起向上飞来。
  “可别碰到那些家伙所喷出来的火哦,一下子就会被烤焦的。”
  才人点了点头,在那三骑的上空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水平转向,就像在插于瓶子的漏斗边缘打转、然后流进瓶子里去似的,零战沿着这绝妙的轨道,绕到了龙骑士们的背后。这样的速度,龙骑士们没有办法跟的上。龙骑士们跨下的火龙,其速度如果换算成才人世界的单位,就大概相当于时速一百五十公里。而零战则拥有近乎时速四百公里的高机动力,那简直就等于攻击固定目标那么轻而易举。
  那三骑火龙慌忙想要向后面转过头来,然而在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完全被瞄准了。
  才人让机体接近敌方,知道描绘着十字准星的瞄准器上显示出火龙的身姿的距离,他才握住了截流阀控杆上的发射按钮。
  咚咚咚!机体伴随着钝重的声音发生震动,两翼的二十毫米机关炮喷出了火光。被机关炮命中的火龙,两翼都被打断,一边骨碌碌地旋转着身子一边往下落去。才人马上又踩下右脚的脚踏板,让机体滑翔而去,继续瞄准下一头火龙,发射!胴体被数发机关枪炮弹集中的火龙很痛苦似的叫了一声,随即向着地面落去。
  第三头火龙本来打算通过急速下降来逃跑,却被机头装备的七点七毫米机枪打成了蜂窝。火龙当场毙命,垂直地往下坠落了。
  才人迅速将机体切换到上升状态。
  把自己的速度能源转换成高度——才人自然而然地队机体进行了如此的操作。搭载往复式引擎的零战面对幻兽龙的最大优势就在于这种速度,而机体则会随着下降而发生加速。首先必须要占领敌人的上空。通过左手发光的印记,才人以毫不逊色的职业飞行员的操纵技术,让零战完成了各种灵活的动作。
  注意着周围动静的德尔弗伦格告诉才人下一个目标所在,正当才人把机体转向敌人的时候,他的身后传出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这这这、这不是很厉害么!被誉为天下无双的亚尔比昂龙骑士,就像小虫子一样掉下去了!”
  才人大吃一惊,马上转头一看,只见露易丝从座席和机体中间探出头来。在座席后面,本来放着一个庞大的无线电通讯机,可是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可以通过无线电联络的对象,所以在整备的时候,才人就把它给拿掉了。
  拿掉了那个东西之后,机体内剩下的就只是连接各舵的缆线而已,露易丝就是躲到了那个地方。
  “你怎么坐上来了啊!快下去!”
  “现在怎么可能下去嘛!”
  露易丝的手里依然握着那本《始祖的祈祷书》,看来在那之后,她什么地方也没去,直接就躲进了机体里面了。
  “太危险了啊!傻瓜!”
  露易丝一下子勒住了才人的脖子。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就是我的使魔!所以!我不允许!你擅自行动!明白没有!?”
  由于引擎的噪音,声音听得不大清楚,所以露易丝就索性在才人的耳朵边大喊起来。
  “我可是你的主人啊!要是主人不走在前面的话,使魔当然不会听话了!我才不要那样呢!”
  才人不由得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看来,说什么因为很危险所以不要来之类的话,对露易丝根本就是毫无作用的。
  “死了的话怎么办啊!”
  “既然这样你就努力点干嘛!不管是你死了,还是我死了,我都会杀掉你的!”
  露易丝瞪大眼睛向着才人大喊道。听了她这句矛盾到极点的话,才人不由得头痛了起来。
  “搭档,很抱歉打扰你谈话……”
  “什么啊。”
  “从右边有十骑跑来了哦。”
  “嘭”的一声,火龙喷出的火焰飞了过来。才人马上把操纵杆往左一推,整个机体马上转了个圈,避开了火焰的攻击。露易丝“呀啊!”的叫了出来,摔倒在机体里面。
  “你就不能小心点吗!”
  才人大叫了一声“少废话”,然后让转过头的机体急速下降,仅仅是这样,龙骑士就已经无法追的上。然后,才人乘着这个势头让机体上升,在顶点处来了一个失速转向,背向着太阳光往下落去。瞄准了追赶而来的龙骑士们,尽情地把机关枪弹和机枪弹往他们身上招呼过去。
  


  倒在机体中的露易丝害怕得差点哭了出来。果然还是不来得好吗……?无形得恐惧正企图要抓住她得心。她咬了咬嘴唇,手里紧紧握住了《始祖的祈祷书》。不让才人一个人去送死,自己可是因为这个念头才乘上来的啊!什么嘛!露易丝心想。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战斗嘛,我也一样在战斗!
  话虽如此,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能做到的事。虽然说平时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的,但此刻的她却感觉到非常不甘心。无论如何,要是输给恐惧感的话就什么也作不到了。露易丝摸了摸口袋,把安丽埃塔送给她的“水”之红宝石套在手指上,然后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手指,轻声念道:“公主殿下,请保佑才人和我吧……”
  之后,她又用左手轻轻地抚摸着我在右手上的《始祖的祈祷书》。
  结果祝诏还是没有完成,露易丝不由得诅咒起自己糟糕的诗歌才能。她本来是打算在马车上再继续考虑祝诏,才这样拿在手上的。
  对啊,为了出席公主殿下的婚礼,自己本来是在魔法学院的大门前等候着马车的到来的。明明是这样,却不知怎的变成了战争。
  “命运真是讽刺呢……”
  她一边自然自语,一边翻开了《始祖的祈祷书》,然后,她又打算顺便向始祖祈祷一下自己和才人的平安。
  露易丝不经意地翻开了书页——那的确是没有什么特别目的的动作。
  所以,在那一瞬间,“水”之红宝石和《始祖的祈祷书》发出光芒的时候,她不由得打从心底感到震惊。


  “你说……全灭?仅仅是十二分钟的战斗就全灭了?”
  为了实施舰炮射击而做准备,游弋于塔尔布草原上三千米高空的“莱克星顿”号后甲板上,托里斯汀征伐军总司令官约翰斯顿先生,听到了传令官的报告之后,马上变了脸色。
  “敌人游多少骑?一百骑?托里斯汀还残存着那么多龙骑兵么?”
  “先生,那、那个……据报告,敌人是一骑。”
  “你说一骑……?”
  约翰斯顿马上惊呆了。
  然后,他狠狠地把自己戴着的帽子甩到甲板上。
  “开什么玩笑!二十骑的龙骑士竟然被一骑龙骑兵给全部消灭了!?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传令官听了总司令的厉声喝骂,不禁胆怯地倒退了一步。
  “据报告说,敌人德龙骑兵以令人难以置信德速度敏捷地飞来飞去,用一种射程很远德强力魔法攻击,把我方德龙骑士一个接一个歼灭了……”
  约翰斯顿马上抓住了传令官。
  “瓦尔德到哪儿去了!负责指挥龙骑士队德瓦尔德呢!那个嚣张德托里斯汀人到底怎么样了!那家伙也被干掉了么?”
  “我军的损伤之中并不包括子爵大人的风龙。可是……好像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是背叛了吧!还是说他怕死了!我早就知道他信不过了……”
  伯伍德嗖的伸出手来,提醒道:
  “要是在士兵面前这样慌张的话,会影响士气的啊,司令官大人。”
  情绪激昂的约翰斯顿马上把矛头转向了伯伍德。
  “你说什么!龙骑士队之所以全灭,舰长,这都是因为你的错!就是因为你的拙劣指挥,导致了我们贵重的龙骑士队的全灭!这件事我一会会向克伦威尔阁下报告的!你给我记住!”
  约翰斯顿一边大嚷大叫一边向他抓来。不误的拔出魔杖,往约翰斯顿的腹部狠狠地戳了一下。约翰斯顿马上翻了白眼,倒在地上。伯伍德马上命令士兵把昏过去的约翰斯顿抬走。
  其实从一开始就应该让他躺下来的啊,伯伍德心想。出了炮击和爆炸以外的杂音,就只会让人感到不快,在这种以瞬间的判断决定胜负的战斗行动中就更是如此了。
  面对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传令官,伯伍德以冷静的声音说道:
  “即使龙骑士队全灭,以本舰‘莱克星顿’号为首的舰队依然可以毫发无损。而且瓦尔德子爵大概是有什么策略吧。大家大可冷静下来,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单凭一骑就歼灭了二十龙骑士么,唔,的确是个英雄。”
  伯伍德自言自语道。可是,只不过是个英雄而已,毕竟也只是“个人”,无论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也是有它可以改变的东西,以及无法改变的东西。
  “这艘巨舰就是属于后者的了。”
  伯伍德如此沉吟后,马上下达了命令。
  “舰队全速前进,左炮战斗准备。”
  过了一会儿,在遥远的下方,可以看到位于塔尔布草原对面的,被石头所保卫的天然要塞拉罗谢尔港镇,以及驻扎在那里的托里斯汀军的阵容。
  “舰队微速,向左摆舵。”
  舰队以坐下面向托里斯汀军的阵势转了过来。
  “左炮站到开始,在再次接到命令之前持续发炮射击!”
  然后,他又像补充说明似的继续命令道:
  “上方、下方、右炮战斗准备,使用散弹。”


  离固守拉罗谢尔镇的托里斯汀军的前方五百米左右,可以看到结阵于塔尔布草原的敌军,那就是亚尔比昂军了。飘扬着三色的“光复同盟军”旗帜,正静静地向这边行进而来。
  面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敌人,跨在独角兽上的安丽埃塔开始发抖了。为了不让周围的人察觉到这一点,安丽埃塔闭上了眼睛,祈祷了起来。
  可是……恐怖并不止于此。
  安丽埃塔发现了位于敌军上空的大型舰队,马上变了脸色——那是亚尔比昂的舰队。船舷发出光芒,舰炮射击开始了,在重力推动下加速前进的炮弹,正向着己方军队飞来。
  中弹。
  几百发的炮弹,向着固守于拉罗谢尔的托里斯汀军袭来。
  岩石、马和人都被打得同时飞了起来,面对这种压倒性得力量,己方得士兵都站不稳脚了,周围都响起了巨大得轰隆声。
  安丽埃塔在恐怖感得驱使下大叫起来。
  “冷静下来!快冷静下来!”
  走近她身边得马萨林向安丽埃塔得耳边低声说道:
  “首先殿下你必须先冷静下来,要是统率者先慌了的话,军队就会在一瞬间溃败的啊。”
  马萨林迅速跟附近的将军们商讨好对策。托里斯汀尽管是个小国,但却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许多名门贵族都云集与此地。在兵力上,可以说是魔法师所占比例最大的一个国家。在马萨林的号令下,贵族们在石山的缝隙里,往空中生成了许多个空气的障壁,撞上那些障壁的炮弹都纷纷碎裂散开。可是,其中有一部分炮弹还是会飞进来。每次被击中的时候,到处都传来各种哀嚎尖叫声,碎裂的岩石和鲜血四处飞散。
  马萨林沉吟道:
  “这个炮击结束之后,敌人恐怕会一下子突击过来吧。不管怎样,我们也只有迎击了。”
  “有取胜的机会吗?”
  马萨林察觉到,在排挤的轰炸下,士兵们也开始出现了动摇的迹象。虽然乘着势头出击了……但人类的勇气毕竟还是有限度的。
  可是,他却没有打算把现实告诉这位让自己想起了早已忘却了的某种东西的公主。
  “我看……大概有五成的把握吧。”
  中弹。周围就像发生了地震似的激烈晃动起来。
  马萨林其实非常理解当时的状况,我军只不过是在炮击下即将崩溃的两千名士兵。
  完全没有取胜的机会。


  露易丝在光芒中发现了文字。
  那些文字……是古代的咒语文字。由于上课的时候很认真,所以她可以读得懂那些古代语。
  露易丝得眼光紧紧地追随着那些文字。



  序文。


  如今,把我所知道得真理记载于此。世上所有得物质均由微小得颗粒构成。四大系统即是通过干涉微小颗粒,予其影响,同时让其产生变化得咒语。此四大系统分别为“火”、“水”、“风”、“土”。


                                            』

  明明处于这样得危急时刻,她的求知好奇心却膨胀了起来。露易丝怀着焦急得心情,翻过了一页。



  神给了我更强大得力量。四大系统所影响得微小颗粒,其实是由更微小的颗粒所构成。神赋予我的这个系统,并不属于四大系统的任何一种。此系统是能够干涉更为微小的颗粒,予其影响,并让其他产生变化的咒语。都是不属于四大系统中的零。所谓的零就是“虚无”。我把神赐予我的零命名为“虚无的系统”。

                                            』

  “虚无的系统……这不是传说吗……这不是传说中的系统吗!?”
  她不由得再翻了一页,心跳开始加速了。
  把龙骑士队尽数歼灭的才人,发现再天空的彼方……再遥远的草原上空云层里,出现了那艘曾经再去往亚尔比昂的船上见过的巨大战舰。在那艘船的下面,就是过去曾经借宿过一页的拉罗谢尔港镇。
  德尔弗伦格说道:
  “搭档,是大头目哦。就算干掉多少小兵也好,要是不干掉那些东西的话,也还是没有用的……”
  “我当然知道。”
  “嗯,不过看来是没可能了。”
  才人一言不发地打开了零战的节流阀,打算以全速飞行。零战向着巨大战舰的方向升起。
  “不行的,搭档,无论你怎样努力也是白费力气。”
  在一瞬间进行了敌我战斗力分析的德尔弗伦格,以和平常无异的口吻说道。可是,才让那却没有回答。
  “虽然我也知道,但搭档你真是个傻瓜啊。”
  才人让零战接进了那艘巨舰。
  持续进行着舰炮射击的舰队右舷闪耀着光芒。下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对准了才人的零战飞来了。那原来是无数的细小铅弹。机体各处都被击穿了许多个细小的洞子,发出了晃动。挡风玻璃也被打破,碎片擦过了才人的脸,淌下了一条血痕。
  德尔弗伦格叫嚷道:
  “别靠近,那是散弹!”
  才人马上让零战下降,逃过了第二轮攻击。
  “可恶,那帮家伙竟然把这么小的弹塞进大炮里射出来!”
  才人不禁咬紧了嘴唇。
  这样下去的话,不要说击沉对方,甚至连接近也做不到。


  身在座席后的空隙位置上,聚精会神地读着《始祖的祈祷书》的露易丝,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周围的轰鸣声了。她现在能听到的,就只有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能读出此文章者,将成为继承我的行为、理想和目标的接班人,同时也成为这种力量的继承者。“虚无”的继承者必须记住,无比继承壮志未酬身先死的同胞们的遗志,为夺回落入异教手中的“圣地”而不懈努力。“虚无”是强大的系统,同时,其咏唱时间也相当长,消耗巨大的精神力量,咏唱者必须注意。“虚无”正由于它的强大而对生命造成伤害,因此我要挑选阅读此书的人。即使没有资格的人戴着戒指,也无法打开此书。被选中的阅读者必须带上“四大系统”的戒指,如此的话,就能打开此书。


                      普里米尔?卢?露米尔?尤尔?维利?贝?瓦尔特里


        下面,将记载出我所使用的“虚无”咒语。
        最初步的初步魔法——“Explosion(爆炸)”。
                                                      』


  接下来,写的都是一些古代语的咒语。露易丝茫然地自言自语道。
  “我说始祖普里米尔啊,你也太冒失了吧?要是没有这个戒指的话,就读不了《始祖的祈祷书》了吧?那么你把什么阅读者的资格……那些注意事项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啊。”
  然后,她突然回过神来。上面写着有关挑选阅读者的文字,那就是说……
  自己就是那所谓的阅读者了么?
  虽然不太明白……但文字的确能读得懂。如果能读得懂的话,那么写在这里的咒语也就有可以发挥效用的可能了。露易丝回想起,每当自己念咒语的时候,都总是会引起爆炸。那个……在某种意义上,也许真的就是这上面所写的“虚无”了吧?
  现起来,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说明自己的魔法引起爆炸的理由。
  父母也是、姐姐们也是、老是也是……朋友们也是……只是笑着说我“失败”,都没有对这个爆炸的含义作进一步的深究。
  这么说的话,自己可能真的是阅读者也说不定。
  虽然难以置信,但也许这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么下面的咒语,应该也有尝试一下的价值。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东西了。


  她的脑海深处已经被冷静所占据,温度也逐渐冷却了下来。刚才注视着的咒语文字,就像无数次挂在嘴边的问候语似的,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
  试试看吧。
  露易丝站了起来。
  他从座席后面钻过缝隙,来到了前面的操纵席。
  “怎么了!你该我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啊!哇!我看不到前面了!喂喂!”
  露易丝像条蛇似的巧妙地扭着自己的纤细身躯,从座席和机体中间的缝隙钻到了坐在操纵席的才人面前。然后,她把自己小小的屁股插到了才人双腿间的位置上,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露易丝平淡地说道:
  “不……虽然这是难以置信地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好像被选中了。不,说不定只是弄错了什么……”
  “啊?”
  “你别管,总之你就让这叫什么飞机地东西接近那艘巨大战舰吧。虽然这也许只是骗人的玩意,但比起什么都不做,还是试一试的好,而且也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对付那艘战舰……嗯,也只有干了。明白了,总之就先干了再说吧,我试试看。”
  听了露易丝这段自言自语似的独白,才人不由得哑然了。
  “我说你没事吧?难道你终于因为害怕过度,连脑子也坏掉了?”
  露易丝马上向才人怒骂道:“我不是叫你接近那里了吗!我可是你的主人啊!使魔只要乖乖地遵从主人的话去做就行了!”
  跟往常一样,反抗她是没有意义的。才人理解了这一点,就只有无奈的让零战向着那艘巨舰飞去。
  炮击。
  散弹向这边飞来了。就算绕到左舷那边去,结果也是一样的吧,在船的正下方也同样有炮口伸出来。“莱克星顿”号就像一只刺猬似的,全身都装备着大炮。
  “你在干什么嘛!”
  “不行!没法靠近啊!”
  “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不就是你的职责么!”
  德尔弗伦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叫道:
  “搭档,让这家伙升到那艘船的正上方吧。”
  “咦?”
  “那里有个死角,在那里的话,是绝对不会遭到炮击的。”
  才人按照他所说的那样,让零战的机体上升,占据了“莱克星顿”上方的位置。
  “喂、喂喂!你在干什么啊,快关上!”
  “在我给你指示之前,你就一直在这里转来转去好了。”
  露易丝吸了一口气,比上了眼睛,然后,又猛地睁了开来。
  她开始读出《始祖的祈祷书》上写的古代咒语文字。
  在引擎的轰鸣声中,混入了露易丝吟咏咒语的朗朗声音。才人按照她所说的那样,让零战盘旋于“莱克星顿”号的上空。
  就在这个时候。
  “搭档!后面!”
  才人猛地往身后一看,只见一骑龙骑士正如烈风一般向自己这边飞来。
  那人正是瓦尔德。


  瓦尔德骑在风龙之上,用嘴角阴笑了起来。他一直躲藏在“莱克星顿”号上空的云层里,等待着这个时候的到来。面对那一个接一个地击坠了己方龙骑兵的那骑神秘龙骑兵,就算单凭自己的风龙跟对方正面交锋,也不会有很大的胜算,所以必须攻敌弱点。
  为了执行这次作战,最为重要的就是这艘巨舰,那么敌人也必定会以这艘巨舰为目标。而敌人越是优秀,就越能够发现这艘巨舰的死角。所以自己只要在那里等候时机就行了,看来事情正在他的意料之中。
  目标开始了急速的下降。原来如此,面对火龙的时候,就是凭这种能力回避了攻击么。可是,自己风龙的速度可不是那些火龙能比的。
  瓦尔德开始逐步缩短自己和零战的距离。
  他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那架零战。它并不是龙,那个物体……根本就不是用哈尔吉尼亚的理论制作而成的东西。果然是……“圣地”么。然后,在防风罩里面,他发现了露易丝那头熟悉的偏桃色金发。瓦尔德的笑意变得更浓了。原来你还活着吗?
  这么说,操纵着那个类似龙的奇怪物体的人……
  他那失去的左臂开始发痒了。
  风龙的喷火虽然没有多大用处,但自己毕竟能使用强力的咒语。瓦尔德用左手的假肢握住缰绳,咏唱出咒语。“气枪(AirSpear)”。以凝固的空气做成的枪,势要把他们串成一串。


  风龙从后面死死的紧贴着自己不放。
  肩膀上坐着露易丝的才人不由得焦急起来了。
  可是……要是在这里死掉了的话,就无法保护雪丝塔了。这么一想的时候,才人左手的印记马上发出了风味耀眼的光芒。
  他把节流阀控杆推倒最低限,副翼修正切换到最大档。零战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似的减缓了速度。
  才人把操纵杆往左下方推去,同时踩下了踏脚版,天地顿时壮观地旋转了起来。


  瓦尔德完成了咒语之后,突然发现眼前的零战从视野中消失了。他慌忙环视四周,却找不到它的身影。感觉到来自背后的杀意,瓦尔德猛地回过头来。
  零战圆滑地沿着如同酒瓶内侧般的轨道,一下子就来到了风龙的背后。机头闪出了火光。机枪弹把鳞片比火龙还薄得多得风龙身体击穿了。
  瓦尔德得肩膀和脊椎也中弹了,他痛苦地扭曲着脸,风龙也发出了哀鸣声。承载着瓦尔德得风龙,以缓缓的滑翔往下坠落了。


  才人再次让零战上升起来。明明作出了这么大的动作,露易丝却依然稳稳地坐在才人的肩膀上。说起来,露易丝骑马的时候都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而且,从露易丝的口中依然传说了低沉的咏唱咒语的声音。才人心想,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嘛。


  『艾欧露?斯努?菲尔?亚伦萨库莎』


  某种韵律正在露易丝的脑海中不断转来转去。那是一种让人感到还年的韵律。每咏唱一句咒语、每说出一句古代文字,那种韵律感就变得越来越强烈。脑海中一片宁静,周围的杂音完全没有进入她的耳朵。
  自己的身体里面出现了某种东西,那种东西仿佛正在寻找目的地似的转来转去……
  露易丝想起了这句不知道是谁说过的话。
  听说,咏唱出自己系统的咒语时,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如果这么说的话,就是我现在的这种感觉了?
  平时一直被蔑视为“零”的自己。
  被父母、姐姐、老师斥责为没有魔法才能的自己……
  这难道就是自己的真正姿态嘛?


  『奥斯?斯努?乌琉?露?拉多』


  身体种形成了波浪,然后慢慢向外延伸开去。


  『贝奥兹斯?尤尔?斯比埃尔?卡诺?奥谢拉』


  身体中的波浪正在寻求目的地似的汹涌翻滚着。
  露易丝用脚给才人发出指示。
  才人点了点头,拉下了操纵杆。
  零战向着位于自己正下方的“莱克星顿”号开始了急速下降。
  露易丝瞪大了眼睛,慎重地计算着时机。
  “虚无”。
  传说中的系统。
  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威力呢?
  谁也不知道。
  当然,自己也不知道。
  那本来是位于传说中的遥远彼方的东西。


  『杰拉?依莎?温修?哈格尔?裴奥肯?伊露……』


  在漫长的咏唱后,咒语终于完成了。
  在这一瞬间,露易丝终于理解了自己咒语的威力。
  把所有的人都卷入其中。
  映入事业的所有人,都将被卷入自己的咒语之中。
  选择只有两个——是杀,还是不杀。
  还有名应该破坏的是什么东西。
  在迎面而来的烈风中,倒着往下落去的自己。
  展开在眼前的情景,是巨舰——“莱克星顿”号。
  露易丝遵从自身的冲动,瞄准了空中的一点,挥下了魔杖。


  安丽埃塔目睹了难以置信的光景。从刚才开始一直向着自己这边不断发射炮击的那艘巨舰……
  在它的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球。那个球体简直就像一个小型太阳似的发散出光芒,膨胀了起来。
  然后……包裹了一切。
  包裹了在空中游弋着的舰队。
  光球进一步膨胀,覆盖了自己的整个视野。
  没有声音。
  安丽埃塔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
  那个光球,甚至让人产生了眼睛会被灼伤的错觉。
  然后……光球消失后,整个舰队都燃烧了起来。以巨舰“莱克星顿”为首,所有船舰的风帆和甲板都燃烧了起来。
  就像做梦似的,一直苦苦折磨着托里斯汀军的那个舰队,舰头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向着地面坠楼了。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整个舰队都滑落到地面上。
  安丽埃塔不禁顿时呆住了。
  周围笼罩着一片可怕的寂静。人们一个个都愣愣地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光景。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是枢机卿马萨林。他在战舰游弋着的空中发现了那闪着银光的翅膀,那正是才人他们所乘坐的零战。
  马萨林大声叫道:
  “诸位请看!敌人的舰队被消灭了!被传说中的凤凰消灭了!”
  “凤凰?您是说不死鸟嘛?”
  周围的人都动摇了。
  “没错!你们看那在空中飞翔的翅膀吧!那就是传说中的会在托里斯汀陷入危机时出现的、传说中的不死鸟——凤凰了!各位先生们!是始祖的祝福保佑了我们!”
  霎时间,从四面八方都洋溢出巨大的欢呼声,回响于耳边。
  “噢噢噢噢噢噢噢!托里斯汀万岁!凤凰万岁!”
  安丽埃塔悄悄向马萨林问道:
  “枢机卿,所谓的凤凰……是真的吗?但是我从来都每听说过什么传说中的凤凰啊?”
  马萨林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那只是随口编造的谎言而已。可是,现在任何人都丧失了正常的判断力,无法相信眼前的光景,我当然也一样。但实际上,敌人的舰队的确是坠落了,天空中不是也飞着一只从来没见过的大鸟么?所以利用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啊……”
  “没关系,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在意我说得是不是真话。大家在意的只是生死问题而已,也就是胜败了。”
  马萨林注视着公主的眼眸。
  “能够利用的东西,都要尽量利用,这是政治和战争的基本原则,殿下你可要记住哦。因为,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们托里斯汀的女王了。”
  安丽埃塔点了点头。正如枢机卿所说,这些事……都留到以后再考虑吧。
  “敌人现在一定比我们更为震惊,恐怕阵脚也乱了套了吧。毕竟作为他们最大依靠的舰队,已经被消灭了啊。我看……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是的。”
  “殿下,我们这就去获取胜利吧。”
  马萨林说道。安丽埃塔再次用力点了点头,举起了闪耀着水晶光芒的魔杖。
  “全军突击!王军!跟我一起前进!”



  露易丝浑身无力地依傍在才人的身上。
  “喂,露易丝。”
  “嗯?”
  露易丝茫然地回答道。她只感觉到浑身疲劳,什么劲也使不上。可是,那却是一种很舒适的疲劳感。就像是干完了什么大事情似的……伴随着满足感的疲劳。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
  “刚才那个是什么?”
  “是传说啦。”
  “传说?”
  “我以后再跟你说明吧,累死了。”
  才人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微笑,轻轻地抚摸着露易丝的头。
  在眼下的塔尔布草原上展开阵势的亚尔比昂军,真面临着托里斯汀军的全军突击。托里斯汀军的气势,即使在门外汉的眼中也是一目了然的。面对着在数量上优于己方的敌军,他们反而以势如破竹的气势进行着漂亮的反击。
  “也对呢,还是以后再说吧。”
  看到烤成一片焦黑的村子,才人不由得心想,到底雪丝塔有事没事呢?


  傍晚时分。
  雪丝塔带着的的妹妹们,战战兢兢地从森林里走了出来,托里斯汀军把驻扎在草原上的亚尔比昂军击溃了的消息已经传到村民们那儿去了。
  亚尔比昂军在托里斯汀军的突击下一举溃散,据说还有许多兵投降了。
  的确,白天还在四周走来走去的亚尔比昂兵已经不见了踪影。
  刚才一直持续着的怒号、剑戟和爆炸声都平静了下来。
  草原上虽然还冒着黑烟……不过看来战斗总算是结束了。
  从空中传来一阵隆隆的声音。
  抬头一看——
  一个熟悉的影子正在空中飞翔。
  那正是“龙之羽衣”。
  雪丝塔的脸上闪出了光芒。
  让零战在塔尔布草原上着陆后,才人打开了防风罩。这时候,他看见有人从村子南边的森林里向着这边跑来,原来是雪丝塔。
  才人马上从零战上跳下,向她跑了过去。
  露易丝看着跑过去的才人,不由得叹了口气。算了,幸好那女孩还活着。可是你难道就不能再多慰劳我一下嘛?她心想。
  刚才的咒语……虚无的系统,“Explosion(爆炸)”。没有半点实感,也许因为是零(虚无)的关系吧,她感觉不到咏唱的实感。自己真的是“虚无的继承者”吗?该不会是弄错了什么吧?
  可是从才人被赋予了传说中的使魔“纲达鲁乌”的力量这一点,也可以因此而得到解释了。
  “这所谓的‘传说’还是真的啊。”
  露易丝沉吟道。
  不管怎样,恐怕以后会越来越忙吧。由于实在太没有实感了……所以她还是不怎么相信自己就是传说的继承者……露易丝茫然地叹了口气。要是这是做梦的话,心情该有多轻松啊。可是,她还是决定不再深入去想,这方面还是学一学那个笨蛋使魔好了。才人明明是传说中的使魔,却完全没有那种气概。大概那才是最合适的吧。无论如何,所谓的“传说”,这个包袱对自己来说实在是过于沉重了。
  埃在操纵席旁的德尔弗伦格向露易丝道:
  “喂,传说中的魔法师。”
  “什么嘛,传说中的剑。”
  德尔弗伦格以逗趣的口吻向露易丝说道:
  “你耍脾气固然无所谓……不过要是你不追上去的话,就要被那个姑娘给抢走了哦?”
  露易丝鼓起脸颊说道:“那个我才不管呢。”
  “你说真的?”德尔弗伦格沉吟道。
  “嗯——真是的!”
  露易丝这么叫了一声,就从操纵席上跳了下去,追赶着才人的背影。德尔弗伦格望着露易丝的背影,大声笑了起来。
  “明明知道了自己是传说中的继承者……却好像谈情说爱更重要哩。年轻人类这种东西,实在是无可救药了。”
  露易丝一边跑一边想,自己注视着才人的背影,心跳就会加速,脑子就会变得一片空白,真奇怪。什么嘛,你这笨蛋!明明吻了人家。那个女孩就真的那么好吗?虽然看起来也很可爱啦,也会做料理,我也知道男孩子喜欢那样的女孩。可是,我、我也……
  无论是始祖的祈祷书,还是虚无的系统,都已经被此刻的露易丝抛诸于九霄云外了。
  不管怎样,要是自己不追上去的话,那个使魔就会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要是不好好张开双眼追上去的话,就会被他扔下来的。
  不过,既然如此……自己就一直追赶着他好了。
  追赶到世界的尽头……等到他向自己回头的瞬间、就狠狠地揍他一顿——露易丝心里这么想着。




                    《始祖的祈祷书》 完
 楼主| 发表于 2008-6-7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契约的水精灵




序章
    位于托里斯汀王国与戈利亚王国之间的内陆区域的拉格德里安湖,是哈尔吉尼亚中数一数二的名胜。这个大湖的面积约为六百平方公里,两岸间的宽度几乎接近从托里斯汀的首都“托里斯塔尼亚”到魔法学院的距离。
    处于较高地势的这个湖,就如风景画一般美丽。
    鲜绿色的森林和澄澈的湖水形成鲜明对比相应成趣,简直是一个艺术品,实在难以让人相信这是神随手挥动斧头创造出来的世界。
    可是,这个湖并不是属于人类的东西。
    拉格德里安湖,是非人类的哈尔吉尼亚原居民-----水之精灵所居住的地方。
    这里是以拥有远胜人类的悠久历史为豪的原居民的乐园。
    水之精灵们在湖底建造了城市和街道,建立了自己独立的文化和王国。
    据说,任何人只要目睹了其身姿,都会因其美丽而怦然心动;无论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都会马上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于是,水之精灵被人们称为誓约之精灵,传说在水之精灵们面前立下的誓约,是绝对不会被违背的。
    然而,传说起美丽程度比森林,天空和湖面的蔚蓝色交织而成的更胜一筹的水之精灵,几乎不会在人类的面前显露身姿,除了数十年一度与托里斯汀王家更新盟约之外,精灵们都不会从湖底走出来。
    所以,尽管有“誓约绝对不会被违背”之类的传说,但要确认的话实在是困难之至。
    安丽埃塔与维尔斯的初次见面,就是在这个拉格德里安湖的湖畔。
    从现在算起三年前。。托里斯汀王国为了庆祝太后玛丽安努的生日,在拉格德里安湖举行了邀请各国贵宾参加的大规模游园会。
    湖面生起了魔法的焰火,在星空和巨大的天幕之下,正举行着通宵的舞会。会场里摆满了来自全世界的各种美味佳肴,跟葡萄酒一起被送进了贵族门的胃袋里。
    在这个为时两周之久的游园会刚过一半的某个晚上,十四岁的安丽埃塔离开了自己的帐篷,没有带任何随从和护卫,自己一个人在湖畔散步。
    安丽埃塔已经对连日的喧嚣气氛感到厌烦了。
    前天,昨天和今天也是这样,而且明天后天也还要继续下去,节目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晚餐会,舞会,吟诗会。。。那些问候和阿谀奉承的对话,对身为少女的安丽埃塔来说实在是苦闷的难以忍受。所以,她就想自己一个人出来好好呼吸的空气。
  安丽埃塔用风帽深深盖过脸面,穿过帐篷和建筑物林立的一角,来到了宁静的岸边。月光照耀着那里,营造出一种梦幻的气氛。湖边闪闪发光地反射着美丽的月色,安丽埃塔不禁忘我地陶醉于眼前的景色。
  面对这样的景色,光在岸边看还不能满足安丽埃塔的玩心,她向左右四周环视了一下。
  确认了什么人都没有以后,她好象下定决心似的,刷拉刷拉的脱掉了身上的礼服。在已经开始显露出耀眼美貌的脸上浮现出少女淘气的笑容,她一步一步地向着水里走了下去。
  冰凉冰凉的水的触感让一直处于温暖天气的身体感觉非常舒服。
  这种事要是被她的侍从拉。坡尔特发现的话,一定会被狠狠教训一顿。可是自己一直呆在那难受得要死游园会里,这么一点乐趣,大概是会被允许的吧。安丽埃塔一边在嘴里嘀咕着,一边开始在湖里游了起来。
  游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到岸边有人的气息。
  安丽埃塔不禁红起了脸,用双手遮盖着自己的身体。
  “是谁?”
  可是,人影却不回答。到底是谁呢?难道是最爱唠叨的侍从拉。坡尔特吗?还是充当自己玩乐伙伴的同学,比自己年轻一岁的路易丝.弗朗索瓦斯呢?
  然而,自己却是瞒着这些人,偷偷一个人溜出了帐篷跑到这里来的。内心感到不安的安丽埃塔再次追究道:
  “无礼之人,快报上名来。”
  一个慌张声音从岸边传了过来。
  “我并不是可疑的人,只是在这里散步而已。倒是你,为什么再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到这里来沐浴呢?”
  听了对方丝毫不带愧疚的声音后,安丽埃塔马上来了气。什么嘛,你自己明明在偷看我在这里沐浴!
  “所以我就叫你报上名来啊。我毕竟身为一国的公主,在引起麻烦事之前,你快报上名来,然后速速离开。”
  听了安丽埃塔这么说,那个人影马上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公主?难道你是安丽埃塔?”
  被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安丽埃塔不由得大吃一惊。能够直呼自己姓名的人,在集中到这个拉格德里安湖畔 的所有人当中,决不超过五个。如果对方不在此范围内的话,那就是一个极其无礼的人了。
    “是谁?”
    安丽埃塔脱下公主的面具,以少女畏怯声音问道。
    “啊哈哈——”传来了响亮的笑声。
  被对方这样一笑,安丽埃塔的脸变得更红了。
  “是我啊,安丽埃塔!我是维尔斯,亚尔比昂的维尔斯,也就是你的堂兄哦!”
    “维尔斯?难道是维尔斯殿下吗?”
    维尔斯王子,那不就是亚尔比昂的皇太子吗?虽然从来没见过面,但名字当然是知道的。他是已故父王的兄长亚尔比昂王国的长子,跟自己是堂兄妹的关系。想到这里,安丽埃塔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今天晚上,我跟父王一起来到了这里。于是,我打算亲眼一睹传闻中的拉格德里安湖畔,所以就到这里散步来了。让你这么吃惊,实在抱歉。”
  “讨厌啦,真是的......”
   
  走在岸边的安丽埃塔,把衣服穿上之后,就面向维尔斯说道:
  “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在安丽埃塔穿衣服的过程中,维尔斯一直背对着她。
    高挑的身影转了过来。在这一瞬间,安丽埃塔的背脊流过了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出现的某种感觉,霎时间,被湖水泡凉了的身体就像被火烤过一般,变得滚烫滚烫的。
    威风凛凛的面容,含蓄的笑意。
    实际上,在同一时刻,安丽埃塔的这种感觉,维尔斯同样感受到了。
    “真让人惊讶呀。你变漂亮了呢,安丽埃塔.....”   
  从这位飘逸的难以捉摸的王子口中,说出了带有一丝动摇的话语。
  “没,没有那回事啦。”   
    安丽埃塔不敢抬起头来看维尔斯,脸一直朝着下方。
  “我本来没有打算吓你的。只有我在散步的时候,突然听见水声.....于是到这里一看,就发现有人的在这里沐浴。对不起,我看的出神了。”
    “为什么你看的出神了呢?”
  “不.....我还以为是居住在这拉格德里安湖的水之精灵被月色所吸引,出现在湖面上了呢。我从前开始就一直希望能亲眼见精灵一面,听说水之精灵美丽的甚至会让两个月亮都害羞起来啊。”
    安丽埃塔笑道:
    “结果那却是我,你一定很失望吧。”   维尔斯一边有点羞涩的用手指搔着脸,一边用真挚的声音说道:
    “没有那回事,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水之精灵.....”

    “虽然没见过......”   
    “但是我觉得你更漂亮,比水之精灵更漂亮......”
    安丽埃塔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亚尔比昂的人还真是喜欢开玩笑呢。”
    “这,这不是开玩笑!你也知道,我可是王子啊。从来没有说过一次谎话!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维尔斯慌忙的说道。安丽埃塔内心的跳动,就好象被施了魔法似的加速起来。眼前的堂兄......自己一直以来只知道名字的异国皇太子。
    她感觉到,自己曾经认为无聊透顶的游园会,现在突然好象眼前闪闪发光的拉格德里安湖面一样,变得充满艳丽的光彩。
   
    不用多久,两人就双双掉入了爱河,变的无比亲密。两人只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意。同时,两人也明白到能留在这里的时间非常有限。
维尔斯和安丽埃塔在游园会的期间中,每天一到晚上就来湖畔幽会。
    安丽埃塔以风帽深深盖着脸面,维尔斯则戴着化妆舞会中常用的幻影面具,快步向湖边走去。
    而彼此等候的信号,是把小石头投进湖里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后,先到的一方就从躲藏的树丛里走出来,确认了周围没有任何人之后,就向恋人抛出作为暗号的话语:
    “水之誓约。”
    那一天,两人也互相握着对方的手,在湖畔散着步。
    “你真晚啊,安丽埃塔,我等了你好久哦。”
  “对不起,因为晚餐会拖了点时间。真是的,醉鬼的长篇大论真是让人厌烦。”
    “可是.....这样子每天晚上都跑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维尔斯一脸担心的问道。安丽埃塔则露出了淘气的笑容,说道:
    “没事的,因为我有替身呢。”
    “你说替身!?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呀。”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维尔斯殿下也在上次午餐会见过吧,我的那个朋友........”
    “就是那个头发长长的纤瘦女孩吗?”
  维尔斯侧着脑袋说道。由于他一直关注着安丽埃塔,根本想不起另外那个女孩的脸和打扮,只是蒙蒙笼笼地记得她的头发的颜色。
    “没错。她打扮我的模样,代替我睡到我的床上。因为用被子盖住了全身,所以无论是谁站在床边,也看不到她的脸。”
    “可是,她跟你的头发颜色不是完全不一样吗?她好象是偏桃色的金发,而你.....”
    维尔斯一边拨弄着安丽埃塔的头发一边说道。
    “就是这种漂亮的栗色。这个替身还真不好当啊。”
    “我调配了一种能染头发的特殊魔法材料哦。不过我的良心还真有点过意不去呢。她.....恩,我没有跟她说我是跟维尔斯 殿下见面。她可能是以为我一个人出来散步呢。”
    “你想的鬼点子还真多啊!”
    维尔斯 大声笑起来。
    “嘘!不可以这么大声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偷听啊。”
    “没事的,这样的深夜里在湖边听人说话的 ,最多就只是水之精灵而已吧。啊,我真想亲眼看一看,哪怕是一次也好。所谓让月亮也妒忌的美貌,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安丽埃塔撅起嘴巴,以一种让恋人困惑的语气说道: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你本来就不是想来见我的对吧。你只是想来见水之精灵,所以才找我做伴的吧......”
    维尔斯 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他用双手温柔的放在安丽埃塔的脸上,把嘴唇凑近了她。安丽埃塔虽然露出了有点惊慌失措的表情,但马上就毕上了眼睛。
    维尔斯和安丽埃塔的嘴唇重叠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维尔斯挪开了脸,说道:
    “我喜欢你,安丽埃塔。”
  安丽埃塔虽然羞涩的红着脸,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示爱的话语。
    “我也喜欢着你。”
  然后,维尔斯有点寂寞的毕上了眼睛。
  内心虽然因为恋爱而变得火热,但脑袋中某个冷静的部分却在想象这个恋爱的结局。两人的身份,都不允许与自己所喜欢的对象结婚。要是被知道了两人的关系.......恐怕即使在正式场合也不可能见面了吧——王子和公主就是这样的存在。
    维尔斯勉强用开朗的声音说道:
    “哈哈哈......我们都出生在糟糕的命运之星下呢。就连想要像现在这样共同度过短暂的时光,也要挑选深夜,而且还要乔装打扮!我真希望能跟你一同站在阳光之下.....不必忌惮任何人的视线,在这个湖畔散步呢.....哪怕只是一次也好......一次也好啊。”
安丽埃塔毕上了眼睛。然后,她慢慢的把身体靠在维尔斯的胸前。
    “那么就请你发誓吧。”
    “发誓?”
    “没错。居住在这个拉格德里安湖的水之精灵,还有个别名叫“誓约的精灵”。据说在精灵面前许下的誓约,是一定不会被违背的哦。”   
    “那只不过是迷信,只是传说。对,永远.......”
    十四岁的安丽埃塔如此沉吟之后,就低下了头。从她的睫毛上滑下了一滴泪珠,落到了脸颊上。维尔斯温柔的轻抚着安丽埃塔的脸。
    “我喜欢你,安丽埃塔......因为你是如此深爱着我。所以,你就不要这样哭了,不然湖会被你的泪水填满,集中在这里的大家都会被淹死的哦?”
    “你一定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吧。总是这样子开玩笑......我越是认真,你就越喜欢说坏心眼的话。”
    维尔斯以悲切的声音低语道:
    “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安丽埃塔?”
    安丽埃塔拉起礼服的群摆,“哗啦哗啦”地向水里面走去。
    “托里斯汀王国公主安丽埃塔在此向水水之精灵立誓,我将永远爱着维尔斯殿下。”
    然后,安丽埃塔向维尔斯呼唤道:
    “接下来就轮到维尔斯殿下了哦。请你快像我这样立誓吧。”
    维尔斯在走进了水里。然后,他抱起了安丽埃塔。安丽埃塔抓住了维尔斯的肩膀。
    “维尔斯殿下?”
    “你的脚会冷的。”
    “我不介意。比起那个,你看,我已经向精灵立下了永久不变的爱之誓言。维尔斯殿下也请立誓吧。”
    “说什么誓约绝对不会被违背,也只不过是迷信罢了。”
    “难道说你要变心吗?”
    维尔斯仿佛默默祈祷似的沉思了一会儿——
  “亚尔比昂王国皇太子维尔斯,向水之精灵立誓。总有一天,我将在阳光之下,不必顾虑任何人的视线,跟托里斯汀公主安丽埃塔手牵手,在拉格德里安湖的湖畔散步。”
    然后,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向着湖中心说出誓约的话语。
  “我发誓了哦。”
  安丽埃塔把脸埋在维尔斯的胸口上。然后,以维尔斯也听不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你就不能发誓永远爱我吗?”
  湖面突然闪了一下光芒。
  闪了没多久整个湖面又恢复了寂静。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那到底是月亮的光芒,还是水之精灵接受了这个誓约的证明呢?两人都不知道,,,,,,但是,维尔斯和安丽埃塔一直彼此相依偎,注视着拉格德里安湖的美丽湖面。
第一章   圣女
在托里斯汀的城下镇——布尔顿尼街道上,正举行着盛大的战胜纪念盛装游行活动。
以由圣兽牵引的公主安丽埃塔的马车为首,有名贵族们的马车跟随在后,周围则由魔法卫士队负责警卫工作。
狭窄的街道上塞满了一大堆观众。沿路建筑物的窗户,阳台,屋顶等等都挤满了观看游行的民众,还不住地发出欢呼声。
“安丽埃塔公主万岁!”
“托里斯汀万岁!”
观众们如此狂热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不久之前,公主安丽埃塔所率领的托里斯汀军,在塔尔布草原彻底击溃了无视互不侵犯条约悍然发动侵略的亚尔比昂军。攻破了在兵力上优胜于己方的公主安丽埃塔,被人们尊崇为“圣女”,如今在国民间的任期已经达到顶峰了。
在战胜纪念的盛装游行结束后,等待着安丽埃塔的就是戴冠仪式——那就是身为母亲的太后玛丽安努向安丽埃塔授予王冠的仪式。这是在得到了以枢机卿马萨林为首的众多宫廷贵族和大臣的同意后决定下来的事项。
虽然邻国的格尔马尼亚得有点不愉快,但其皇帝还是接受了请求,取消了与安丽埃塔之间的婚约。面对单凭一国之力击破了亚尔比昂侵略军的托里斯汀,他们当然是不可能采取强硬的态度了。
至于解除同盟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对亚尔比昂心存怯意的格尔马尼亚来说,如今的托里斯汀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强国了。
也就是说,安丽埃塔是凭着自己的双手获得了自由。

在中央广场的一角,一团败兵正茫然的注视着热热闹闹行进中的一行人。
那就是被俘虏的亚尔比昂军的贵族们。虽说是俘虏,但贵族还是被赋予了相当程度的待遇。尽管被没收了魔杖,但也没有被五花大绑,而是象普通人一样站在那里。周围虽然配备了负责看管的士兵,但似乎没有人打算逃走。
贵族成为俘虏的时候,将会被要求进行俘虏宣誓。如果违背誓言逃走的话,名誉和家名都会一举扫地,对于名誉高于一切的贵族们来说,那等于自杀的行为。
在这一团败兵中,有一个肤色晒成浅黑色,有着精悍面容的男人特别引人注目。
他就是被露易丝的“虚无”点燃并沉没了的巨舰“莱克星顿”号的舰长——亨利?伯伍德。他用手戳了戳身旁那个同样成了俘虏的贵族,说道:
“你看吧,霍雷肖。把我们打败了的‘圣女’要经过这里了哦。”
那个被称作霍雷肖的贵族摇晃着肥胖的身躯回答道:
“唔....女王即位这种事在哈尔吉尼亚还没有过先例,就算说战胜了我们也好,也并不代表战争已经结束。真的没问题么....而且听说还很年轻啊。”
“霍雷肖,你应该去学习以下历史才对。关于女王的即位,过去戈利亚曾经有过一例,而托里斯汀则已经有过两例了啊。”
听到伯伍德这么一说,霍雷肖搔了搔脑袋。
“历史么。这么说的话,我们在那位‘圣女’安丽埃塔的光辉历史里也只不过是其中一页里的装饰品,或者该说仅仅是个蝴蝶结而已吧?那种光芒!不仅歼灭了我们的船舰,而且把你率领的整个舰队都歼灭了的那种光芒!真让人吃惊呢!”
伯伍德点了点头。在“莱克星顿”号上空闪耀的光球越变越大....不仅让整个舰队都燃烧了起来,还把搭载的“风石”尽数破坏,让船舰掉到了地面上。
而且最让人惊讶的就是....那种光芒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光芒虽然破坏了船舰,但却没有对人体造成任何影响。
所以,勉强残留有操纵能力的舰队总算能平安无事地滑落到地面上。虽然火灾中出现了一些伤者,但并没有出现因为紧急着陆而死的人。
“奇迹的光芒啊,那的确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和听说过那样的魔发。唔——我们的祖国这回真是找了个可怕的敌人当对手呢!”
伯伍德自言自语道。然后,他向着在附近待命的那个手执斧枪的托里斯汀士兵发话道:
“你——对了,就是你。”
士兵虽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还是马上走近了伯伍德。
“你叫我么?阁下。”
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贵族都会得到相当程度的礼遇。
“我们的部下都没有被怎么对待吧。有没有给他们足够的食物呢?”
“士兵的俘虏都被集中在同一个地方,现在正募集着愿意加入托里斯汀军的志愿者呢。至于那些不愿意加入的,将会被命令进行强制劳动....不过几乎全部都会加入我军吧,毕竟这是一场大胜利啊。不过,您就不必担心他们会饿肚子了。托里斯汀还没有穷到没有饭给俘虏吃的地步。”
士兵挺起胸膛回答道。伯伍德不禁苦笑,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金币,放在士兵的手里。
“你就用这点钱,为庆祝圣女的胜利去喝上几杯吧。”
士兵马上立正行了个礼,然后笑着说道;“不敢不敢,那么我就为了祝愿阁下的健康去喝上几杯好了。”
伯伍德一边注视着离去的士兵背影,一边心情开朗地沉吟道:“如果这场糟糕的战争结束后,可以回国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霍雷肖。”
“我打算退役不当军人了,或者就算扔掉魔杖也无所谓。毕竟我已经看到了那样的光芒了啊.....”
伯伍德大声笑道:
“我和你还真是投契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枢机卿马萨林在安丽埃塔的身旁,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那是他十年来从没有过的开朗笑容。
他把马车的窗户打开,不住地挥手回应着塞满了整条街道两旁的观众的欢呼声。如今的他正为自己终于卸下了压在自己左右两肩的大石而感到由衷的高兴。那两块大石就是内政和外交了。他打算把这两块重石转移给安丽埃塔,而自己则退身为参谋大臣,担任辅助的工作。
这时候,马萨林察觉到坐在自己身旁的君主却露出了一脸沉郁的表情。于是,他一边捏着自己的上唇胡子,一边向安丽埃塔问道:
“您心情好象不太好哦。我马萨林还真是从没在这辆马车了见过殿下露出开朗的标枪呢。”
“为什么我非得马上即位为女王呢?不是还有母亲在吗?”
马萨林罕见地露出了寂寞忧伤的神色,说道:
“太后陛下正在服丧.....她直到现在也依然怀念着先王陛下呢。”
安丽埃塔叹了一口气。
“那么我也仿效母亲好了,王位一直空着也不要紧吧,我就不戴冠即位了。”
“您怎么又说这样任性的话!殿下即位女王,这也是您母君所希望的啊。
托里斯汀已经不能在继续充当弱国的角色了。全国的贵族和平民,还有同盟国也是....他们都盼望着击败了强大的亚尔比昂军的强者....也就是殿下您即位为女王啊。”
安丽埃塔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她注视着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风之红宝石。那是才人从亚尔比昂带回来的维尔斯的遗物。
既然母亲是为了缅怀亡父而一直空着王位....那么自己也最好能仿效她,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女王。
可是窗外却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马萨林以教育般的口吻说道:
“民众都期待着您的戴冠即位,殿下的身体已经不仅仅属于您自己了。”
轻咳了一声后,马萨林又继续说道:“那么,我现在就简单说明一下戴冠仪式的安排吧。请您一定要好好记住,不能有错。”
“真是的,不就是把王冠戴到头上而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您可不能说这样的话,那可是神圣的仪式啊。是向全世界表明自己继承始祖所赋予王权的重大仪式,那些无可避免的麻烦事也可以算是传统上的特色了。”
马萨林一脸正统的向安丽埃塔解释了整个仪式的步骤顺序。
“....那么,完成仪式后,就请殿下向着在祭坛等候的太后陛下那边去吧。在殿下朗诵完向始祖和神的誓约之辞后,母君就会为殿下您戴上王冠。从那时候开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哈尔吉尼亚的人都会称呼您为‘陛下’了。”
誓约....
安丽埃塔心想,把并非心里所想的事作为“誓约”说出来,那不是一种亵渎的行为吗?她根本不认为自己能胜任女王这个位置。那场胜利....把自己推上王座的那场塔尔布战役的胜利,并非是依靠自己的指导力,而是多亏了经验丰富的将军们和马萨林的谋略。自己只不过是起了个带头作用,仅此而已。
如果维尔斯还活着的话,他看到现在的自己会说什么话呢?如果他看到了即将成为女王的自己....看到了被赋予了必须登上权利顶峰这个义务的自己的话.....
维尔斯。
自己最爱的皇太子。
自己曾经爱过的,唯一的一个人.....
在这一辈子里,自己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思念说出口的誓约之言....就只有在那拉格德里安湖畔说过的那句誓言。
一旦这样想的话.....
伟大的胜利和华丽的戴冠仪式,都不能让安丽埃塔的心变得开朗起来。
安丽埃塔只是茫茫然地注视着手上的羊皮纸。
那是安丽埃塔在前几天收到的报告。提出报告的人,正是负责询问俘虏的一个卫士。上面写的是有关被才人零战击坠的龙骑士的事情。
凭着敏捷的机动力和强力的魔法,那个龙骑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己方的龙骑士击落——那个被俘虏了的亚尔比昂龙骑士是这么说的。可是,托里斯汀根本没有那样的龙骑士兵。
于是,那个觉得事情有点奇怪的卫士继续进行了调查。然后,就把结果写在塔尔布村的报告上了。
那个龙骑士兵所操纵的东西,正是塔尔布村流传下来的魔法道具“龙之羽衣”。可是,那似乎并不是什么魔法道具,而是一种未知的飞行机械。
而操纵着它的人....就是安丽埃塔的好朋友拉?瓦利埃尔小姐的使魔少年。
然后....报告上还提出了他们也许跟击破敌方舰队的那阵光芒有关的设想。光芒正是在那个飞行机械的附近产生的。于是,卫士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那会不会是拉?瓦利埃尔小姐或是那位使魔少年引发了那种光芒呢?
可是,毕竟事关重大,卫士不知道是否应该直接跟两人接触,于是就在报告的最后请求安丽埃塔对此事加以裁断。
为自己带来了胜利的那种光芒。
那宛如出现了一轮太阳般的耀眼光芒。
一想起那阵光芒,内心就变得火热起来。
“是你吗?露易丝...”
安丽埃塔暗自沉吟道。
另一方面,在魔法学院里——即为打胜仗而欢欢鼓舞的城下镇不一样,这里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日常生活。虽然在吃早餐的时候,校长奥斯曼说了几句庆祝王军在塔尔布取胜的话,但并没有另外举行什么特别的庆祝活动。
毕竟这里作为一所学校,原则上跟政治绝缘的地方。尽管在战争期间,但学生们都像以前那样悠闲地过着日子。对哈尔吉尼亚来说,战争可以说是见怪不怪的事了,平时国家间也经常会出现一点小摩擦。虽然战争开始的话也会喧闹起来。但战况一旦平静下来,就又恢复到往常的状态了。
这时候,在没有多少人来得维斯特里广场上,正进行这一场小小的战斗。

才人倚靠在明媚阳光下的长椅上,打开了手里拿着的小包裹,然后一下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好厉害!是围巾哦!”
坐在一旁的雪丝塔马上红起了脸。
“那个....对了,那个叫飞机吧?在坐上飞机的时候,你一定会觉得冷吧?”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才人因为听雪丝塔说有东西要送给自己,于是就来到了这个维斯特里广场。
她的礼物原来是一条围巾——纯白色的围巾。那是一条宛如雪丝塔的柔软肌肤般的,温暖的围巾。
“恩,的确是呢,在打开防风罩的时候,真的很冷。”
才人试着把围巾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如今是初夏季节,但是飞到高空的时候还是很冷的,打开防风罩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在起飞和着陆的时候,都有必要打开防风罩来确认地面的情况。跟现代的飞机不同,是不能一直关着不打开的。
在白色的围巾上,以黑色的毛线写着几个大字。虽然看起来类似某种字母,可是感觉上却完全不一样,那是哈尔吉尼亚特有的文字。
“那个,这上面写着什么呢?”
“咦?啊,对了。才人先生是从异世界来的,所以不认得这里的文字吧。那个,恩....上面写的是才人先生的名字。”
“奥....”
才人感动地说道。唔,自己的名字,原来用异世界的文字是要这么写的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字。名字是用四个字母组合而成的,大概这些文字连在一起读的话就是“才人”吧。在稍微隔开一点的位置上,还写上了六个字母。
“这个是?”
他这么一问,雪丝塔就羞涩地笑着回答道:“嘻嘻....那是我的名字。对不起,我马上去了。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呢?”
“怎,怎么会不高兴呢!”
才人用力的摇了摇头。
“我真的很高兴!这可是雪丝塔为我织的围巾啊!”
这可是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女孩子送的礼物,才人不禁回想起过去悲惨的经历。
自己的生日——那一天因为是公休日,每年学校都放假。他从来没有过送礼物给他的女朋友。啊,只有一次是妈妈送了个手表给自己,可是第二天就坏掉了。
情人节——有一次人家弄错了他和坐在他旁边那个男生的座位,往他的桌子里面放了一个巧克力。
才人发现的时候马上心花怒放,是谁!到底是谁!难道有人喜欢我吗——!原来也有人喜欢我么——!正当他怎么大叫的时候,一个长相平平的女生跑过来跟他说“我弄错座位了,对不起”。才人想起自己刚才的高兴劲儿,不由得悲由心生,躲到洗手间哭了起来。
正因为才人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仅仅是收到女生送给自己的礼物,他就感动得要哭了。而且还是亲手做的礼物,雪丝塔在他心目中的魅力马上就上升了一百二十。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很可爱的雪丝塔,如今在他的眼里,简直就像天使一般的可爱。
“可是,我就这样收下,真的可以吗?.....织这个东西一定很辛苦吧?”
听了才人这么一说,雪丝塔红着脸回答道:
“当然了。那个我在亚尔比昂军攻过来的时候,真的是很害怕。但是,我后来听说战斗已经结束,从森林里跑出来的看的时候....才人先生不是正好从飞机上走下来吗?”
才人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实在觉得非常高兴。真的哦!所以....我才突然做出那种事...”
才人也红起了脸。原来,雪丝塔在那时候抱着才人,还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然后,村民们也从森林里走了出来。他们之中好几个人都亲眼看到了才人操纵着零战击落对方龙骑兵的场面。
露易丝和才人被村民们尊崇为击溃亚尔比昂军的英雄,在持续了三天三夜的祝宴里,几乎受到了等同于王侯贵族般的待遇。同时,雪丝塔曾祖父的名声也得到了恢复。毕竟他们都亲眼看到了零战在天空飞翔的样子。
雪丝塔在宴会里一直伴在才人身旁,殷勤地服侍着他。对,就像现在这样子轻轻地把身体倚在他的身上....
才人心乱如麻地用手摆弄着卷在脖子上的围巾。然后,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恩?
“雪丝塔,这条围巾好像很长啊.....”
“嘻嘻,那个是这样子用的。”

雪丝塔拿起了围巾的一端,然后....令人惊讶的是,她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围巾长度就恰到好处了。
“是,两人用的吗?”
“对呀。你不喜欢?”
一边这么说一边注视着自己的雪丝塔,散发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朴素魅力。那种眼神好像一直天真无邪的听话的小狗一样。
竟然是两人用的围巾,这个女仆还真是想得周到。雪丝塔是个多么要不得的女仆啊要是在日本的话可是要处死刑的你这个混蛋!你,你这个混蛋....才人的脑子里净是冒出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可是,正因为她表露的是这样一种不加修饰的感情,更给才人的脑髓造成了最大限度的冲击。
雪丝塔又继续发动起她的攻势。这一次,她竟然闭上了眼睛,把嘴唇往前伸了出来。简直没有任何先兆——
才人不禁吞了一口口水。反射性地想要把自己的嘴唇印上去。可是....他回想起宴会上雪丝塔的父亲跟他说过的那番话。
她的父亲趁雪丝塔走开的空当,来到了才人的身旁。然后,慰劳了一下身为击溃亚尔比昂龙骑士的才人,还称赞他是村里的英雄。本来他脸上挂满了笑容,但却突然间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以可怕的威势盯着才人说道:
“你是挽救了村子的大英雄,也是从亚尔比昂手中保护了托里斯汀的稀世勇者,我也非常喜欢你。但是....”
“但是....什么呢?”
“要是弄哭我女儿的话,我可要杀掉你哦?”
雪丝塔父亲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句话时的表情,才人至今还不能忘记。那种表情,比起兽人鬼,比起龙骑士,甚至比起露易丝的魔法干掉了的那艘巨大战舰还要可怕。
绝对不能随便对雪丝塔下手,而且自己是终有一天要回去的人.....要是在这里吻了她的话,雪丝塔的父亲也许会追杀自己追到地球来。那个表情就是包含有这样一种无法让人以一句“那种事绝对不可能”一笑了之的气势。
可是,雪丝塔继续把自己的嘴唇向自己凑过来的时候,这种犹豫也几乎要马上烟消云散了。雪丝塔紧紧地握住了才人的头,大胆地凑向自己。雪丝塔这个少女,在大胆的时候就会大胆到底。才人没有办法抵抗,啊,糟糕了,不过如果只是接吻的话也许.....正当他这样子僵硬着身子的时候....
“嘭哐”的一声,脑袋上突然撞上了一块大石头,才人马上晕了过去。

在离雪丝塔和才人的那张长椅后面约十五米的地面上,有一个被挖空的大洞。在那个洞里面,是一个喘着粗气的少女——正是露易丝。
露易丝不住地在洞里跺着脚。在她的身旁,是挖出了这个大洞子的巨大鼹鼠贝露丹蒂和智慧之剑德尔弗伦格。原来,露易丝让基修的鼹鼠挖出这个洞,然后自己就躲在里面,偷偷探出头来,自始自终都在监视着雪丝塔和才人的对话。因为有许多事都要问德尔弗伦格,所以也把它带来了。
“什么嘛!那该死的使魔!”
露易丝一边在洞穴里紧握着拳头,发出了“呜呜~~!”的呻吟声。
在离洞穴有一段距离的长椅上,雪丝塔一边用差不多要哭出来的声音叫着“才人先生,快振作一点!”之类的话,一边照料着才人。刚才直接击中了才人脑袋的石头,是露易丝从洞穴里扔出来的,明明是自己的使魔,却跑去跟别的女孩接吻,实在不可原谅!
德尔弗伦格以逗趣的声音说道:
“我说啊,贵族的小女孩.....”
“什么嘛!我说你也差不多该记住我的名字了吧!”
“称呼之类的有什么打紧嘛。我说,最近是不是流行挖洞来监视自己的使魔啊?”
“怎么可能流行这种东西嘛。”
“那么你为什么要挖洞来偷看?”
“要是被发现了不就是很丢脸嘛。”
露易丝盯着剑说道。
“那你就别偷看不就行了。使魔要干什么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啊?”
“那可不行。那家伙!那个笨蛋使魔,竟然一点也不管我的烦恼,自己整天在外面亲亲热热亲亲热热....”
说“亲亲热热”的时候,露易丝的声音颤抖了起来。看来她是已经气到了极点了。
“现在我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虚无’系统的继承者,可是因为没有可以跟我商量这些事的人,所以我才没有办法,只好找他这个又无能又迟钝的使魔来商量,可是他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跟那个不知道哪里好的女仆亲亲热热亲亲热热......”
“亲亲热热亲亲热热......”
“你别学我说话!”
“好可怕!可是,向他扔石头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么?搭档他太可怜了,可能已经死了吧。”
露易丝在洞穴里交叉着双臂说道:“身为使魔竟敢丢下自己的义务去跟人家亲亲热热,还早十年呢!”
“吃醋。”
“不是,绝对不是!”
露易丝红着脸,把脸扭过一边去了。德尔弗伦格模仿着露易丝的口吻说道:
“为什么你不跟我这个主人接吻嘛?”
“闭嘴。”
“人家明明在装睡呀.....我要哭了哦。”
“你下次再敢说的话,我就用‘虚无’把你熔掉。我发誓一定会把你熔掉的!”
德尔弗伦格的剑身马上颤抖了起来,它似乎是在大笑。露易丝一边心想真是把惹人讨厌的剑,一边向德尔弗伦格询问道:“我说啊,现在我没办法,只好问你了。要知道,现在我这样的名门贵族向你这种破剑提问哦,你要感谢我才行。”
“你要问什么?”
露易丝可爱地咳嗽了一下,然后红着脸,一拼命保持着威严的声音向德尔弗伦格询问道:“你给我说一下那个女仆在魅力上胜过我的地方。要简洁地说到点上,说得明白点。”
“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跟你没关系吧。你别管,只管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吃醋。”
“所以我就跟你说不是了嘛!”
“以前明明还那么大胆来夜袭人家......我要哭了哦。”
“还是把你熔掉算了。”
看到露易丝真的拿起了魔杖咏唱起咒文来,德尔弗伦格马上慌忙作出了回答。要是她又使出上次那种叫做“Explosion”的“虚无”魔法的话可不得了。
“知,知道啦!哎,真是拿你这个小女孩没办法!首先嘛,那个乡下姑娘懂得做料理。”
“看来是呢。可是那又怎样嘛。料理什么的,只要到餐馆点菜不就行了。”
“男人就是喜欢那样的女人啊。还有,她好像还很擅长针线活。”
“我也会啊,以前母亲教过我的。”
“拿你的手艺跟那乡下姑娘比的话,就跟拿龙来跟蜥蜴比差不多。”
“下一个。”
“容貌的话,唔,还是看个人喜好吧。你也算是容姿秀丽,那个乡下姑娘也有她的可爱之处。可是,那个乡下有着你没有的武器。”
“说来听听。”
“胸部。”
“人类是会成长的!”
露易丝挺起胸膛来说道。可是那个部位却明显呈现出一个平面。
“你到底多少岁?”
“十六。”
“哎呀,那已经不可能再成长了。”
露易丝开始咏唱咒语。
“等一下!快住手!喂喂!不过,人类男人就喜欢胸部大的女人吧?上次跟那个女仆一起洗澡的时候,搭档他可陶醉得很呢。”
德尔弗伦格这么说的时候,露易丝的眉毛马上竖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恩?我说那次一起洗澡的时候.....”
德尔弗伦格把之前才人跟雪丝塔一起洗澡的事原原本本地向露易丝说明了。
听完之后,露易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就像要爆发出危险的火花似的不住地抖动。不管怎样,她已经愤怒到极点了。德尔弗伦格——这把剑感觉到久违的毛骨悚然的恐怖,马上闭上了嘴巴。
在他的身旁,鼹鼠冷冷地探出了头来。它发现一个令它兴奋的人影——正是到处找着它的基修。
基修嗖地单膝着地,紧紧拥抱着自己心爱的使魔,不住地用脸磨蹭着它。
“啊啊!我找你很久了,贝露丹蒂!我可爱的鼹鼠!你在这种地方挖洞,到底要干什么呢?恩?哎呀,露易丝。”
基修在洞穴里面发现了露易丝,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为什么会在洞穴里面的?”
鼹鼠用困惑的眼神交替看着基修和露易丝。基修“唔”地摇了摇头,像是洞察了一切似的说道:
“我知道啦,露易丝。你让我的贝露丹蒂在这里挖洞,大概是想找蚯蚓吧?怎么了,难道你想调配美容密药么?原来如此,你的使魔看来是迷上了饭堂的女仆....”
基修一边说,一边稍微瞥了一眼在长椅上照顾才人的雪丝塔。才人依然处于昏迷状态,雪丝塔则倚在才人的胸前拼命地大声叫唤着。
“啊哈哈!你得好好搞一下美容,把他抢回来才行呢!要是被平民女孩抢走了男人的话,贵族的名誉可就一落千丈了哦!”
德尔弗伦格不由得小声喊了一句“糟糕了”。露易丝就像原始蜘蛛似的抓住了基修脚踝,把他拉到洞穴之后,仅仅用了两秒就把他修理得不似人形了。
鼹鼠很担心似的用鼻子戳了戳晕过去的基修的脸。露易丝紧紧地握着拳头,发出了低沉的,如沉吟般的声音。
“这次又轮到你这家伙了么.....”
德尔弗伦格用无奈的声音低声道:“哎呀,这回的‘虚无’可比普里米尔?瓦尔特里还要可怕一百倍哩。”
才人一边搓揉着痛得要命的头一边回到了房间,却发现露易丝正襟坐在床上,注视着窗户那边。房间里的光线很阴暗,明明已经到了傍晚,但露易丝还是没有开灯。才人隐约感觉到了不祥的气氛,脊梁不禁冒出了冷汗。
“怎么了?露易丝?房间这么黑啊。”
听了才人的话,露易丝依然没有反应,只是背对着才人一动不动。看来她的心情不太好。到底她在生什么气啊?才人不禁在心里感到疑问。
“你怎么这么晚。刚才你到哪儿去,都干了些什么?”
露易丝保持着正襟的坐姿询问道。声音虽然很冷淡,但好像并不是在生气。才人稍微放下心来,回答道:
“我到维斯特里广场去见雪丝塔,因为她说有礼物送给我。然后突然间有块石头飞了过来.....痛死我了,那块石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是么。那一定是天罚了。对了,我有话跟你说....你先坐到地板上。”
“咦?地板?”
“狗。”
“又要我做那好久没做过的狗吗~~~”才人一边嘀咕着,一边想从房间里溜出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现在的露易丝比恶鬼还可怕。虽然不知道什么始祖什么虚无的,但她毕竟是咏唱出恐怖的咒语,把进攻托里斯汀的战舰全数击溃的露易丝啊。
看到才人想要开门的样子,露易丝马上一挥魔杖。
咔嚓!恩?才人拼命扭门把,可是就是扭不动。露易丝依然背对着他,说道:“真是神奇呢....简单的普通魔法(CommonMagic)都基本上能成功了。”
“露,露易丝?”
才人一颤抖的声音询问道。露易丝好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声调一点也没变,那才是最可怕的。
“虽然四大系统依然失败连连....难道我果然是‘虚无’的继承者吗...现在的我正开始不断地成长起来吗?喂,笨狗,你的主人现在很不安。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我能使用‘虚无’魔法。我所咏唱的‘爆炸(Explosion)’,城下镇的人们和王军都只认为是‘奇迹’.....可是,我想总有一天会被城里的人知道的。那样的话,我将会怎么样呢?在这种非常时期,那个懂得知恩图报的笨蛋使魔,却整天都去跟那个女仆幽会。”
明,明明明,明明吻了人家还去幽会!露易丝差点把这句话说出口,又慌忙闭上了嘴巴。她深呼吸了一下,思考看下一句话用的词语。
才人马上变了脸色,拼命扭着门把。可是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门把还是一动不动。看来“上锁”的魔法效力实在非同小可。
“幽会我也不说了,可是你还一起洗澡。这实在不行,这种行为根本不能单用‘糟糕’来概括。竟然丢下主人去跟女仆洗澡。这是怎么回事?在外面这可是死罪啊!我待你这么宽松,你实在太幸福了。”
露易丝全身开始发起抖来。
明,明明明,明明吻了人家还跟别人一起洗澡!竟然跟那女仆一起洗澡!
这时候,从窗外飞进来了什么东西。原来那是一只鹈鹕。
“哦,还真快呢。”
露易丝把绑在鹈鹕脚上的包裹解了下来,放到了床上。然后,她又往鹈鹕的嘴里放上金币。看来这只鹈鹕是类似才人世界里专门送外卖的家伙。
“你,你到底买了些什么.....”
才人不由得绷紧了脸,像是发了疯似的狠命地扭着门把。
“救,救命啊!救命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那只是白费力气了么?”
才人转过身,发现露易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的眼前。一看她那张脸,才人不禁发出了凄凉的哀鸣声。
“啊——”
露易丝竖起眉毛,紧紧地咬着嘴唇。那张脸比雪丝塔的父亲还要可怕。
露易丝首先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踢在才人的跨下。才人马上瘫倒在地板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呜.....你怎么老是这么粗暴地对待我的要害部位....”
露易丝“喀”地踩在才人的脖子上。
“笨狗,看来你现在欠缺的是节操啊。又向这边摇尾巴,又向那边摇尾巴....似乎真专心一意地在播种呢。所以我才不得不买这样的东西。”
露易丝把一条皮革做的类似绳子般的东西套在了才人的身上,然后,“啪嚓”的一声,扣上了位于胸前的锁。那是一种类似用来绑身体的裤子吊带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为了驯化猛兽用的魔法拘束用具。”
“开什么玩笑!”才人大叫一声,刚想要站起来,露易丝低声咏唱了一句简短的咒语。
“瓦斯拉。”
哇啊!才人大叫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上面被赋予了水和风的咒语,跟主人发出的信号相呼应,蕴藏其中的雷击魔法就会发动。”
露易丝作出了如此说明,可是才人已经因为受到的冲击晕了过去,无法回答了。然后,露易丝拖着才人,放到了麦杆堆上面。
“明明是我的使魔,还去跟别的女孩一起洗澡,还早一百年呢!”

第二章 才人于战胜后的城下镇购物
瓦尔德醒了过来。他刚想坐起身子,却马上痛苦地皱起了脸。注视着包缠在自己身上的绷带,他感到很讶异。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应该是……被纲达鲁乌操纵的飞行机械发出的魔法所伤,失去了意识。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那是一个用木板充当墙壁的简陋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本来挂在自己胸前的吊坠。他发现了水杯,想要伸出手去拿……可是全身都传来刺骨的痛楚,他没有办法拿到。这时侯,房间的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一副熟悉的睑孔。
[哎呀,你已经恢复意识了吗?]
[土块?是你这家伙么。]
芙卡在桌子上放了一个盛有汤水的碟子。瓦尔德又一次想要坐起身子,结果还是痛苦地皱起了脸。
[呜……]
[你现在还不能动。你的身体被子弹射穿了好几处耶。我们集合了多个水系统的魔法师,总共给你咏唱了三天三夜的‘治愈’咒语啊。]
[子弹?]
瓦尔德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是被‘枪’射中了吗?世界上还有那么强力的抢么?]
所谓的枪,也就是平民使用的武器。用打火石的火花点燃火药,通过爆炸产生的压力击出圆形子弹的武器。在近距离的威力虽然胜于弓箭,但是因为每次发射都要放进火药和子弹,在连射性能上有很大的缺陷,而且比起弓箭来,在命中精准度上也有很大不足。要说有什么地方比弓箭有利的话,恐怕只是在使用的时候并不需要像弓箭手那样接受专门的训练而已。对魔法师来说,耶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武器。
[对啊?你连把自己打败的武器也不知道就去战斗了么?真是十粗心男人。]
芙卡如此说完,就用汤匙勺起碟子里的汤水,送到了瓦尔德嘴边。
瓦尔德陷人了沉思中。那个纲达鲁乌所操纵的奇妙飞行机械……
没想到它不仅能够机敏灵活地飞来飞去,而且还装备有连发式的“枪”。
还有,在自己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看到的光芒漩涡……
在一瞬间内把亚尔比昂舰队燃烧起来的耶种光芒……
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在哈尔吉尼亚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I
跟作为改变了自己人生开端的那个事件,也许有着什么牵连……
曾经希望掌握在手里的露易丝的才能。
还有神圣皇帝克伦威尔所操纵的奇妙魔法……
只要去“圣地”的话,也许就能找到什么线索,所以自己才决定跟随克伦威尔。那家伙的计划看来在第一步就遭到了挫折呢……瓦尔德一边回想起燃烧起来的战舰一边自言自语道。
[快喝吧,不然汤水就要凉了。]
芙卡有点不耐烦似的向着沉思中的瓦尔地说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瓦尔德看也设看汤水一眼,直接问道。
[是亚尔比昂啦,这里是伦迪纽姆郊外的一个寺院,因为我以前也曾经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幸好你平安回来了,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哦。]
[亚尔比昂?侵攻作战后来怎样了?]
[对了,你一直昏迷不醒,当然不知道吧。行动彻底失败了啊,舰队全灭,亚尔比昂军被彻底击溃。真是的,什么‘毫无疑问必将取胜’嘛。连在兵力数量上处于劣势的托里斯丁军也战胜不了的话,我看什么夺回‘圣地’的都等于白说了吧?]
[你也加入了征伐军作战吗?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芙卡没好气地说道:
[我早就告诉你了啊!我说因为亚尔比昂军对异国地理环境不熟悉,所以我就作为侦查队被派遣了出去。你看来是那种对于自己无关的事就马上忘记的类型吧!]
[是吗?啊,也许是吧,抱歉了。]
然后,瓦尔德又沉声催促芙卡道:
[给我喝点汤水吧,肚子很饿。]
芙卡苦涩地扭曲着脸,但还是把汤水送到了瓦尔德嘴里。
[我当时看到你从天上掉了下来,于是马±跑过去照顾你了啊。总之就先用我的‘水’魔法来给你做应急冶疗。然后又通过盗贼时代的门路,想方设法安排了去亚尔比昂的船,拼了命才逃了回来耶。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救你这个不识感恩图报的家伙了!]
瓦尔德向桌子上指了指。
[帮我把那个吊坠拿过来吧。]
那是一个银制的盒式坠子。瓦尔德从芙卡手上接过之后,就挂上了自己的脖子。
[这就是你最重要的宝物么?]
[只是没有它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而已。]
[你还真是个认真的家伙。]
美卡笑着注视著瓦尔德,只见他脸上马上红了起来
[你已经看过里面了么?]
[嗯,一时好奇就看了。因为你呀,即使在失去了意识之后也还是紧紧地握住那个东西啊。当然会让人家在意了。]
[真不愧是盗贼呢。]
[喂,那个人,是谁?你的恋人?]
芙卡探出身子向瓦尔德问道。瓦尔德以苦涩的声音回答道:[是母亲。]
[母亲?没想到你一表人才,原来还没有断奶啊?]
[现在已经不在了。不管怎样,这些都跟你这家伙没关系。]
[我说啊,你整天你这家伙你这家伙的,装什么了不起嘛。]
就在这时候,房门“咔嚓”的一声被打开了。原来是克伦威尔带着谢菲尔德来探望他。
克伦威尔一看到瓦尔德,就露出了笑容,那是跟往常无异
的笑容。瓦尔德心想,怎么好像人偶一样。
明明是一场惨烈的败仗,明明亚尔比昂的野心就在第一步遭到了挫败.可是克伦威尔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动摇。到底他是真的有能耐呢,还是单纯只是个乐天派?实在让人难以断定。
[看来你恢复意识了啊。子爵。]
[实在非常抱歉,阁下。我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这次失败并不是你的过错。]
站在一旁的谢菲尔德也点了点头。他注视着似乎是报告书的羊皮纸,低声说道:[听说在上空出现的光球不断膨胀,把我们的舰队都尽数击溃了。]
[也就是敌人使用了未知的魔法啦。这应该说是我们的估计错误,并不是任何人的责任。如果真的要追究的话……那是我们知道部队敌人战斗力分析不妥当的问题了。我没有打算责备身为士兵的你们,你就好好养伤吧,子爵。]
克伦威尔向瓦尔德伸出手,瓦尔德在他手上吻了一下,说道:[衷心感谢阁下的宽宏大量。]
瓦尔德回想起露易丝那头长长的偏桃色金发。露易丝就在那辆飞行机械上。那个魔法难道是……
瓦尔德早就看穿了露易丝有魔法的才能,所以他一直希望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始祖曾经用过、至今已经失传了的系统“虚无”。
可是,他又摇了摇头。根据克伦威尔所说,“虚无”是操纵生命的系统。那样的系统真的能够像那样子发出耀眼的光芒,把整个舰队都灭掉么?
而且,那么强大的魔力……别说是露易丝,那简直不可能是个人能够操纵的分量。
[那难道是‘虚无’的光芒吗?可是,阁下所说的‘虚无’跟那种光芒是完全是不相容的啊。]
[孤也并非是理解了‘虚无’的一切。‘虚无’里面还包旨含着许多谜团啊。]
谢菲尔德接着说道:
[那毕竟是淹没在悠久历史深渊里的系统。]
[历史。对了,孤对历史十分感兴趣,偶然也会去读读古代史书。在被称为始祖之盾的圣者AEGIs传记的第一章里,有这么一句话。那是有关‘虚无‘的文字。”
克伦威尔以吟诗般的语调接着说道:
[‘始祖创造太阳.普照大地。’]
[原来如此,那种光芒,即使称之为小型的太阳也不为过呢。]
[谜团一直都是谜团的话,总觉得不好受,浑身也会感到不自在。对吧.子爵.]
[您说得没错。]
[听说托里斯汀军是由安丽埃塔率领的呢。我还以为她是个不懂世事的公主.看来还挺能干的嘛。那位公主殿下,也许是通过‘始祖的祈祷书’,发现了沉眠于王室的秘密了。]
[沉眠于王室的秘密是指……?]
[亚尔比昂王家,托里斯汀王家,还有戈利亚王家……本来都是源于一条根。后来,他们各自承担了始祖的秘密。亚尔比昂王家流传下来的秘宝是‘风之红宝石’和另一件东西……可是不知道他们放哪儿去了,风之红宝石至今还没有找到。至于另一件东西,则还在调查之中。]
瓦尔德注视着那个不太起眼的女性。因为她用风帽深深地盖过了脸面,无法窥见其表情。本来觉得她只是克伦威尔的秘书,但内心总是觉得她并不仅仅是个秘书。那并非是因为从她身上感觉到什么强大的魔力,可是,既然能得到克伦威尔如此重用,就定拥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吧。
[听说如今安丽埃塔已经被奉为‘圣女’,而且还将即位为女王了呢。]
克伦威尔低声道。谢菲尔搏答道:
[对王国来说,国王就代表了国家。只要得到了女王,那么国家和王家的秘密也能拿到手了吧。]
克伦威尔脸上浮现出微笑。
[威尔斯君。]
通过克伦威尔的力量而得以复活的威尔斯,从走廊那边走进了房间里。
[您叫我吗?阁下。]
[孤想要向你的恋人……也就是‘圣女’殿下致以戴冠贺词,所以想把她请到我们伦迪纽姆城里来。不要紧的,虽然路上也许会很寂寞,但只要有你在的话,大概是没有问题的吧。]
威尔斯用毫无抑扬的声音低声说道:[谨遵阁下吩咐。]
[那么,瓦尔德君,你就好好修养身体吧。等威尔斯君把‘圣女’请来我们的晚餐会之后,我再来请你出席好了。]
瓦尔德马上低头行了个礼。
克伦威尔等人从房间里走了出去。芙卡漠然地自言自语道:[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男人呢。竟然用死人当诱饵把恋人引过来,这根本不像是贵族的做法。]
然后,芙卡又像在找借口似的接着说道:
[嘿,虽然我也讨厌贵族啦。]
[那个男人并不是贵族。你也听说了吧?他本来只不过是一介司教。]
然后,瓦尔德很悔恨似的哼了一下鼻子。
[怎么了嘛?]
[我这个人老是坐不住。要是我的伤好了的话,就不会被死人抢走自己的工作了……]
然后,瓦尔德好像很不甘心似的把脸埋在自己的手臂里。
[可恶!我……我难道是个无能的家伙吗?‘圣地’又离我越来越远了啊……]
芙卡轻轻笑了笑,然后用手搭在瓦尔德的肩膀上。
[你真是个软弱的男人……虽说我早就知道啦。]
然后,芙卡把自己的嘴唇凑近瓦尔德,印在他的嘴唇之上。
慢慢离开嘴唇后,芙卡低声道:
[现在你就好好休息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事……不过偶尔也是需要休息的。]


在托里斯汀的王官里,安丽埃塔正在等待她的客人。虽说是女王,但也并不是整天到晚都坐在王座上的。
自从她结束了戴冠仪式成为女王之后,接见国内外客人的次数也比以前多得多了。关于某些事情的控诉和要求,或者单纯只是来讨她欢心——安丽埃塔从早到晚都不得不会见这样的客人。而且因为现在是处于战争时期,来访的客人也比平时要多。
因为身为女王,必须向对方显示出相应的威严,所以精神很容易疲劳。虽说马萨林也会在一旁辅助,但她在言行上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安丽埃塔如今已经不能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公主殿下了。
可是……这次的客人却是一个不必摆出那些装模作样表情的人。
房门前的守卫通报声响起,告诉了安丽埃塔访客的到来。
安丽埃塔说了一声“请进”之后,门就被打开了。   
露易丝站在那里,恭敬地低头行了个礼。在她的身旁还可以看到才人的身影。他的身上依然还套着那个猛兽用的拘束用具。
[露易丝,啊啊,露易丝!]
  安丽埃塔跑了过去,紧紧拥抱着露易丝。露易丝设有抬头低声说道:
[公主殿下……不,现在已经要称呼您为陛下才行呢。]
  [我可不允许你对我作如此见外的称呼。露易丝?弗朗索瓦斯,你难道要把我最爱的朋友也要从我身边夺走吗?]
  [那么我就像平常一样.称呼您为公主殿下好了。]
  [就这么称呼吧。啊啊,露易丝,我实在不想当什么女王呀。无聊是平常的两倍,难受是平常的三倍,精神疲劳可是平常的十倍啊。]
  安丽埃塔一脸没趣地低声道。
然后,露易丝就默默地等待着安丽埃塔说话。安丽埃塔是在今天早上派使者到魔法学院来的。两人设有上课,就乘上了安丽埃塔安排的马车,来到这里。
如此特意把自己叫来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果然是有关“虚无”的事吗?可是,一些事也不好由自己来发问。
安丽埃塔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没有说话。露易丝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说了一句:
[请让我向您祝贺这次战役大获全胜。]
  本来以为这是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但安丽埃塔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握住了露易丝的手。
[那场胜利都是多亏了你呀,露易丝。]
  露易丝不禁大吃一惊,愣愣地注视着安丽埃塔。
[你没有必要对我隐瞒那些事哦,露易丝。”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尽管如此,露易丝还是拼命装作不知道。
安丽埃塔笑了笑,把一张羊皮纸递给了露易丝。读完了那张纸上写的内容后,露易丝不禁叹了一口气。
[您已经调查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立下了那么辉煌的战功。当然不可能一直瞒下去了。]
  然后,安丽埃塔把视线转向从刚才开始就仿佛置身事外般地站在那里的才人。在来王官的路上,才人已经听露易丝说了安丽埃塔已经当了女王,此时不禁感到一丝紧张。
[听说你操纵着异国的飞行机械,把敌人的龙骑士队尽数歼灭了。在此我向你致以深厚的谢意。”
[不……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是救国的英雄啊。本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能赐你贵族的身份……]
  [不行的!怎么能赐予狗贵族的身份!]
  [狗?]
  [啊,不、没有什么。]露易丝红着脸低声说道。
[可是,我还是不能为你封爵位。]
  听安丽埃塔这么说,才人“哦”地嘀咕了一声。然后,他想起了琪尔可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托里斯汀这个国家,不是魔法师的人是不能成为贵族的。
不管怎样也好,反正我根本不需要什么爵位。才人虽然内心这么想着.但却没有说出口。即使获得了那些东西也没用,一旦回到日本的话,就连英语能力证书或者珠算级别证明也比
它强。
[这实在是辉煌的……巨大的战果。露易丝?弗朗索瓦斯,你和你的使魔所立下的战功,不但在我们托里斯汀,甚至在整个哈尔吉尼亚的历史里也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伟大功绩。本来的话,即使授予你领地……不,甚至是一个小国,赐封你为大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你的使魔也应该可以破例赐予爵位。]
  [我、我什么都没有……那都是使魔的功劳……]
  露易丝有点吞吐地小声嘀咕道。
[那阵光芒是你释放出来的吧?露易丝。虽然城下镇的人们都说是什么奇迹之光,但我并不相信奇迹。那阵光芒膨张开来的地方,正好是你们所乘坐的飞行机械所在的位置。那一定是你吧?”
露易丝在安丽埃塔的注视下,心想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才人露出“真耍说出来吗?”的表情,轻轻扯了一下露易丝的衣袖。但露易丝却以“事情是这样的……”作为开头,把有关《始诅的析祷书》的事情说了出来。由于一直没有人能听她倾诉,所以她一直感到十分不安。
露易丝把整件事情向安丽埃塔缓缓道出。
把安丽埃塔给的“水之红宝石”戴在手上后,《始祖的祈祷书》上就浮现出古代文字。把上面写的咒语吟诵出来之后……就引发了那阵光芒。
[《始祖的祈祷书》上写着那是‘虚无’的系统。公主殿下,那会不会是真的呢?]
  安丽埃塔闭上了眼睛,然后把手放在露易丝的肩膀上。
[你知道吗?露易丝。始祖普里米尔让他的三个儿子创立了王家,然后分别赐予了他们戒指和秘宝。托里斯汀所继承的就是你手上的‘水之红宝石’和《始祖的祈祷书》。]
[嗯……]
[在王家之间,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继承始祖力量的人,将从王家中诞生。]
[我并不是王族啊。]
[露易丝,你在说什么呢?拉?瓦利埃尔公爵家的祖先,是国王的庶子。正因为这样才会被封为公爵啊!]
露易丝不禁恍然大悟。
[你也是继承了我们托里斯汀王家血脉的人,这就已经有足够的资格了。]
然后,安丽埃塔又拿起才人的手,一边看着手背上的印记一边点了点头。
[这个印记就是‘纲达鲁乌’的印记吧?也就是始祖普里米尔曾经使用过的、为了确保咒语咏唱所需时间而诞生的使魔印记。]
才人点了点头,奥斯曼校长也好像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那么……我真的就是‘虚无’的继承者吗?]
[嗯,看来这样想的话比较合理呢。]
露易丝叹了口气。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无法授予你勋章和奖励的理由了吧?露易丝。]
才人不知道为什么,于是问道:[为什么昵?]
安丽埃塔的神情变得有点阴郁,回答道:
[如果我给了你赏赐的话,露易丝的功绩就会被暴露于世间,那实在太危险了。露易丝所持有的力量太大了,即使对一个国家来说也还是一种过于巨大的力量。要是敌人知道了露易丝的秘密……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把她抢到手吧……充当敌人目标的人光我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接着.安丽埃塔又叹了口气。
[敌人并不一定来自于空中的亚尔比昂。即使在城里面……要是知道了你那种力量的话,就一定会有人为了私欲而想办法加以利用吧。]
露易丝绷紧了脸,点了点头。
[所以,露易丝,你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自己拥有这样的力量,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哦。]
露易丝沉思了一会儿……
然后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说道:
[公主殿下,我打算以我的‘虚无’为您效劳。]
[不……不用了。你要尽快把这种力量忘记.不要再使用第二次了。]
[神……一定是为了帮助公主殿下,才授予我这种力量的!]
可是,安丽埃塔却摇了摇头。
[母亲曾经说过,过度的力量会让人疯狂。到底有谁能保证,获得了‘虚无’协助的我不会变成那样子呢?]
露易丝昂然抬起了头,那是一种意识到自己使命所在的表情。可是,在她的脸上却隐约渗透出某种危险的味道。
[我一直想为了公主殿下和祖国贡献出我的力量和身体。我自小就接受着这样的教育.也一直坚信着这个信念。可是,我的魔法却经常失败,正如您所知,我的别名是‘零’。在别人嘲笑和悔蔑的话语中,我痛恨得浑身颤抖.很不甘心。]
露易丝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神却赐予了我这样的力量。所以,我想为了自己相信的信念而使用这种力量。如果陛下还是说不要的话.非我就得把魔杖交还给陛下了。]
安丽埃塔听了露易丝这番话,心底不由得怦然一动。
[明白了,露易丝。即使是现在……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拉格德里安湖畔那时.你也曾经帮助过我呢。为我当替身,睡在我的床上……]
[公主殿下。]
露易丝和安丽埃塔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才人依然置身事外,无奈地搔了几下脑袋。露易丝那家伙竟然这么轻易就许下了那种诺言……虽然他心里这么想,但却没有说出口。
虽然为安丽埃塔效力是好事……可是我该怎么办嘛。我本来还想要到东方寻找回去的方法啊……
如果要帮安丽埃塔的忙的话,我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你是说,以后也要为我效力吗?露易丝。]
[当然了,公主殿下。]
[那么,《始祖的祈祷书》就交给你保管了,可是,露易丝,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是‘虚无’承者这件事。另外,也不能随便使用这种力量。]
[明白了。]
[以后,我就任命你为我的直属女官吧。]
安丽埃塔拿起羽毛钢笔,沙啦沙啦地在羊皮纸上写起字来。写完之后,她又用羽毛笔挥了一挥,在纸上盖上了花印。
[你拿着这个吧,这是我发行的正式许可证。有了这个通行证,你就可以随意通行包括王宫在内的国内外任何地方,并且拥有使用包括警察权在内的公共机关的权力。如果没有自由的话,要办起事来也根困难吧。]
露易丝恭谨地行了个礼,然后接过了那个许可证。这是安丽埃塔亲笔批下的许可证,如今的露易丝,在某种意义上就等于被允许了行使女王的权力。
[如果遇到有什么只有你才能解决的事,我一定会找你商量的。在表面上你就尽管像平常一样,作为一名魔法学院的学生行动吧。不过这种事就算我不说,我想你也一定会妥善处理的啦。]
接着,安丽埃塔转身面对着一脸怃然的才人。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全身的口袋里找着什么东西。拿出里面装着的宝石和金币之后,就把那些东西一下子放到才人的手里。
[以后也请你多多关照露易丝……我最重要的朋发哦,体贴的使魔先生。]
[怎、怎么行……我不能收下这么多东西的。]
才人看着手里的一大堆金银宝石,不由得惊呆了。
[请你务必收下。本来我是应该授予你‘修瓦里埃’爵位的……这都是我这个无法做到这一点的无能女王最低限度的谢意。你已经向我和祖国奉献了忠诚之心,必须要有回报才行。]
安丽埃塔以真挚的目光看着才人说道。
看着她的双眼……才人也不得不收下了。一旦收下了这些东西,才人以后也就不得不帮路易丝的忙了吧……才人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是安丽埃塔的臣下,本来他是没有必要负起这种责任的,但是才人却是一个极重道义的人。
啊啊,这大概也是命中注定的吧……他心想。
不,与其说是命运,倒不如说是自己的性格吧。像安丽埃塔这样的美女,一旦对我说“拜托你了”的话,依照我的性格是绝对无法拒绝的。而且心里还美滋滋的……唉……没想到在日本不受女孩欢迎的经历会在这种时候起作用。
去寻找回家方法的事可能要推迟一段时间了……才人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金币和宝石塞进了裤子的口袋里。


才人和露易丝肩并肩走出了王宫。
[真是的……你这家伙怎么那么随便就自告奋勇了……]
[什么意思嘛。]
露易丝抬头盯着才人说道。
[就是因为你说什么要帮公主殿下的忙,害得我不能到东边去了啊。]
才人一脸怃然地说道。
[你自己随便去不就行了,谁也没有拜托你留下来。]
路易丝把脸扭过一边,快步向前走了起来,把才人扔在后面。
才人慌忙追上去说道:
[你怎么这样于说话嘛?既然如此,这样的东西——]
才人用手指了指扣在自己身上的猛兽用拘束用具。
[你还干嘛扣在我的身上啊!]
[为了不让使魔胡作非为而用锁链锁起来,这就是主人的义务嘛。]
露易丝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才人仿佛突然醒悟过来似的抓住露易丝的肩膀。
他们已经来到了王宫前的布尔顿尼街,站在大马路的正中央。路人一个个都露出“发生什么事了?”的表情,呀异的盯着他们俩。
[真是的!人家都在看着我们啦!快放手!]
才人低声说道:
[我说你……一定是在想我不能回去更好吧?]
路易丝一听这句话,不禁马上变了脸色。
[果然是这样。没错吧?我不在你会很苦恼对吧?那样就很难帮上公主殿下的忙了吧?]
才不是呢!——路易丝差点就脱口而出,然而她却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吧。自己根本不是为了那样的理由而不想让才人回到原来的世界。可是,如果把真心话说出来的话,就等于告诉才人自己内心的这种酸溜溜的感情。路易丝的自尊心绝不容许她那样做。
所以,路易丝没办法,只好点头道:[对,对阿!你虽然是个差劲的使魔,但是不在了的话也会有点麻烦的!]
[一点也不可爱!什么意思嘛!]
才人一边嘀咕一边再次踏出步伐。
什么嘛。就算不是说因为喜欢你之类的话也好,至少该说“会觉得寂寞”或是“希望你留在身边”之类的话阿。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帮忙也帮得甘心一点开心一点嘛。在日本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人需要自己。不管才人在不在,地球也一样会转动吧。可是,这边的世界就不同了。雪丝塔和安丽塔……有许多人都需要自己,这对才人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
心理盼望着路易丝表现出需要自己的一面。可是,照她刚才的说法,就好像仅仅是为了“纲达鲁乌”的力量而已。
才人不由得撅起了嘴巴,闹起了脾气来了。
他大步大步地拨开前面的人潮,不停往前走。街上的人们都为了庆祝打胜仗而喧闹不已。喝醉酒的一伙人各自举起了盛有葡萄酒和啤酒的酒杯,异口同声地大叫“干杯!”,然后一饮而尽
露易丝困为被才人说了一句“一点也不可爱”而大受打击,呆呆地愣在原地。她低头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之后,地抬起头来,只见才人已经没入了人潮中,不见了踪影。露易丝慌忙向前跑了起来。
[好痛啊!]
由于走得匆忙,露易丝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男人,看起来似乎是个佣兵。他手里拿着酒瓶,正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似乎已经有八成醉了。
露易丝正想要从那男人的身边走过去,却被他抓住了手臂。
[等一下嘛,小姐,撞到人家连对不起也不说一句就想走么?]
身旁那个似乎是佣兵同伙的男人发现了露易丝身上披着的披风,嘀咕道:[好像是贵族哩。]
可是,握着露易丝手臂的男人却没有放手。
[今天是庆祝塔尔布战役胜利的祭奠嘛。现在不分尊卑贵贱,在这里没有贵族没有军队也没有平民。喂,贵族小姐,作为你对撞到我的道歉就帮我斟一杯酒怎么样?]
男人一边说一边把葡萄酒的瓶子递了出来。
[快放手!你这十无礼之徒!]
露易丝大叫道。男人的脸马上变得凶恶起来。
[什么?你是说不肯给我斟酒么?喂!你知道是谁干掉亚尔比昂军的!既不是‘圣女’也不是你们贵族,而是我们军队的士兵啊!]
男人想要伸手抓住露易丝的头发,可是那只手却被挡住了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才人.正稳稳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你想干嘛,臭小鬼!快给我滚开!]
[放开她。]
才人以沉静的声音回答道。如果在以前……要是被脸孔这么可怕的男人威吓的话,双脚肯定就会不停发抖了。可是,现在的才人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战斗经验,胆量也相应地成了起来。而且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只要握住挂在背后的德尔弗伦格就行了。就算不拔剑,只要用手握住的话,恐怕也能把在这里的所有士兵全员收拾掉吧。
男人交替打量了一下才人背着的剑和他的表情。长年积累下来的战场经验告诉他,才人的态度并非仅仅是虚张声势那么简单。男人很没趣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催促着同伴走开了。
才人一言不发地握着露易丝的手,走丁起来。
露易丝想对才人说些什么,可是一时间又因为情绪混乱而没能说出来。才人则一味拨开前面的人潮往前走。
[你生气了。]露岛丝小声询问道。
[没有。]才人队冷淡的声音作出回答。
被他这样握着手,露易丝不禁有点心慌了。才人会不会也是同样的心情呢?可是,才人一直面向着前方,看不到他的表情。
露易丝一直被他这样子拖着走。
受到了才人的冷淡对待,她的心情也有所改变了。但是她却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这一点。


露易丝被才人牵着手走了一会儿,开始高兴起来了。街上也热热闹闹的充满了节日气氛,有趣的展示物、搜罗了许多罕见商品的露店和地摊堆满了整条大马路。   
身为地方领主千金的露易丝,从来没有在这样热闹的街道上走过。而且跟异性手牵手在街上走这种事,也从来没有过。这两种因素,让路易丝本来沉重无比的心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可是……还真是热闹啊。]才人说道。
[是呀。]
路易丝也很开心似的回答道。
[我那个世界的节日也跟是这样的气氛啊。]
[是吗?]
[恩,就像这样子在路旁摆满了露天小摊……还有捞金鱼、捞彩球、煎饼店、糖果店之类的……]
才人一边说一边露出了怀念的神情,露易丝则紧紧地握住了才人的手。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感觉才人好像马上就要到别的地方去似的。
总有一天……才人是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去的吧。
可是露易丝却心想,至少希望才人在这里房并肩走在街上的时候.多关注一下自己,仅仅是现在……对,仅仅是现在也好啊。
同时,她又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气恼。
因为喜欢他?当然不是。怎么说呢,嗯,这是自尊心的问题。
露易丝一边在心里自我安慰,一边环视了一下周围。
然后,她“哇”地叫了一声.停止了脚步。
[怎么啦。]
才人转过身来一看,发现露易丝正紧紧地盯着宝石店。在那块竖起来的呢绒布上,摆满了戒指和项链之类的东西。
[想去看吗?]
才人这么一问,露易丝就红着脸点了点头。
看见两人走了过来.那位头上绕着头巾的商人搓了搓手掌说道:
[哎呀!欢迎欢迎!请看一看吧,贵族的小姐,我这里搜罗了许多罕见的宝石。这可不是用‘炼金’做成的假贷哦。]
摆在那里的宝石,全都是一些装饰过度,就算用宽大的眼光看也不能说是有品位的东西,并不适合作为贵族的装饰品。
路易丝拿起了一个吊坠。那是用贝壳雕刻而成的纯白色吊坠,周围还镶嵌了许多大宝石。可是,仔细一看的话就会发现做工十分粗糙,那些宝石恐怕也只是一些便宜的水晶罢了。
可是,露易丝却看中了那闪闪发光的吊坠。在如此热闹的节日气氛中,这些廉价而外表华丽的东西会比那些高级品更为引人注目。
[想要这个?]
  路易丝困惑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钱嘛。]
  [那个的话我就便宜点卖给你们吧。只要四埃克金币就可以了。]
  商人微笑着说道。
[好贵!]
  [你连那么一点钱也没有吗?]
  才入一脸无奈地说道。露易丝马上就没趣地撅起了嘴巴。
[上次不是给你买了一把态度嚣张的剑吗?那次已经把这个季度的零花钱给用光了啊。]
  才人没有办法,只好在自己口袋里摸了一下,抓出了一堆安丽埃塔给他的金币。
手掌上放着一大堆一日元硬币左右大小的金币,才人问道:
[这种金币要多少个才够?]
商人看到才人手里拿着那么多钱,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不用这么多的!一、二、三……这样就够了。]
拿起了刻印着先代君王肖像的四枚金币后,商人就把吊坠交给了露易丝
露易丝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脸颊又马上松弛了下来。才人用安丽埃塔赐给他的钱,第一个买给自己的东西,他觉得非常高兴。露易丝先用手摸了一会儿,然后高高兴兴地把吊坠挂在脖子上。[很适合你哦!]商人随口奉承了一句。
她很想让才人看一看,于是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可是才人却注视着旁边露天小摊上摆的东西,一动不动。到底他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呢?
才人一直盯着的东西,是摆在地面上的那些从亚尔比昂军那里抢来的东西。
恐怕是管理俘虏的士兵转让给商人的吧。
从敌兵那里抢过来的各种东西……包括宝剑、铠甲、衣服还有时钟等等。才人正把一套衣服拿在手上。
才人连看也没看自己一服,露易丝很没趣地撅起了嘴巴。不过回想起来,才人从一开始就穿着同一套衣服,现在想要一套新的衣服也星很平常的事。
[什么嘛,想买衣服吗?要买的话就别买敌人穿过的旧衣服,去买些好一点的吧。]
可是,才人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拿着那套衣服,浑身不停颤抖着。
[客人,你的眼光还真不错.那可是亚尔比昂的水兵服哦。虽然做工简单,但是穿起来很方便,这样子把衣领竖起来的话,还可以测定风向呢。]
  水兵服,原来如此!
  可、可是这东西在才人的国家里,与其说是给水兵穿,倒不如说……
才人充分发挥了自己脑袋的想象力。
虽然尺寸比较大,但假如让雪丝塔把衣服给修整一下的话……
他甚至想象出雪丝塔穿起这套衣服时的样子。
一定能行。
好玩的事越来越多了。不,不是那样,这并不是个人的玩乐,而是回礼。
这可是围巾的回礼!绝、绝对没有任何不轨企图!
  对啊,才人,你还真行!钱就是该用在这个地方啊!
  [多少钱?]才人以感动的声音询同道。
[三套加起来,只要一埃克金币就够了。]
  露易丝不由得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这样的旧衣服,就算是贴钱给自己也不想要。
可是才人却马上照对方所说的价格付了钱,买了下来。


回到房间的露易丝躺在床上,哼着小曲翻开了《始祖的祈祷书》,似乎心情很不错。
才人本来想悄悄地溜出房间,把今天买的东西交给雪丝塔,可是露易丝魔杖一挥,给房门施加了“上锁”咒语。
[这么晚你还要到哪儿去?]
[咦?没有啦……]
他可万万不敢说想要把今天买的水兵眼拿给雪丝塔。
[只、只不过是想要去吹吹夜风而已啦!哈哈!哈哈哈哈!]
露易丝狠狠地盯着才人,然后大步大步地走了过来,“啪喀”的一声,想要把他的外套脱下来。
[你、你干什么啊?]
[脱下来。]
[脱不下来啊!有那个什么猛兽拘束用具套在外面嘛!]
才人这么一喊,露易丝就稍微低下了头,把那拘束用具解了开来。
今天因为他在街上给自己买了吊坠,所以心里就想着稍微原谅他一下。
不过也不是说完全原谅了他跟雪丝塔一起洗澡的事。
露易丝解开了拘束用具后,又继续把才人的外套脱了下来。依然是一脸生气的样子,还紧紧地抿着嘴唇。
露易丝走到床上后,把脱下来的外套紧紧抱在胸前,说道:
[你快背过睑去嘛。]
露易丝把衣服全部脱掉,然后把才人的外套披在身上,撅起嘴巴说道:
[你打算就这个样子出去散步?]
如今只穿着T恤的才人,只好决定明天晚上再把衣服带给雪丝塔好了。
虽说是正值初夏季节,但是哈尔吉尼亚的气候跟日本完全不一样。
就凭这副打扮外出的话,恐怕会着凉,而且毫无疑问,一定会被路易丝怀疑的。
[比起出去吹夜风,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你不陪主人怎么行。]
露易丝躺在床上,一边用双脚啪哒啪哒地拍打着床铺一边说道。
没办法了,才人只好坐到了床上。
[知道啦。]
露易丝歪躺在床上,开始读起《始祖的祈祷书》来。
[那不是白纸一张么。]
[我可以读出读来啊。]
露易丝把手指上戴着的“水之红宝石”给才人看,然后向才人说明了这个和《始祖的祈祷书》的关系。
[嗯……虚无的系统吗……]
才人回想起那一天击破了整个舰队的魔法光芒来。
“虚无”……那是始祖普里米尔使用过的传说中的系统……
而我就是那始祖普里米尔曾经使用过的使魔“纲达鲁乌”。
拥有熟练使用任何武器的能力,负责保障始祖咏唱咒语时间的传说中的使魔……
[那么你就是这世界上最强的魔法师了吗?很不错嘛。从吊车尾一下子跳到了最顶峰了哦?]
[话也不能那么说。因为我不想让公主失望,所以有一件事我没有对公主说……]
露易丝在话语中混入了一丝叹息,举起了魔杖。
[怎、怎么了啊?]
然后,露易丝缓缓地咏唱起咒语来。
[艾欧露?斯努?菲尔……]
[快、快住手!傻瓜!]
在这种地方弄出那样的爆炸可不是开玩关笑的。可是,路易丝却没有中止咏唱的意思。
[艾伦萨库莎……]
咏唱到这里,露易丝就好像无法忍受似的,挥了挥魔杖。才人的麦秆堆“嘭”地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草屑四处飞散。
然后,路易丝就翻了白眼,“啪”地倒在了床上。
[露露露、露易丝?露易丝!]
才人慌忙摇晃着路易丝,摇了一会儿之后,路易丝终于睁开了眼睛。
[啊呜呜呜……]
[干、干什么嘛?怎么了?]
路易丝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坐起身子来。
[你别那么大惊小怪嘛,只不过是昏过去一会儿而已啦。]
[呃?什么!?]
[仅仅是在那个时候,我才能把‘Explosion’的咒语咏唱到最后……在那以后无论我再怎么咏唱也好,都会在中途昏过去……虽然也会产生爆炸啦。]
[那是怎么回事啊?]
[我想……大概是精神力不足吧。]
[精神力?]
[对啊。咏唱魔法是要消耗精神力的,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种事。]
露易丝马上摆出正襟危坐的姿势,竖起手指得意洋洋地开始了说明。
[我以前应该跟你说过,魔接师的级别是按照其能叠加的魔法系统数量来决定的吧。只能用一个系统的魔法师就是圆点级,能叠加两个系绕的就是直线级,能叠加三个系统的就三角级。这些级别对咒语来说也是通用的,叠加了三个系统的咒语就被称为‘三角级咒语(Triangle Spell)’。咒语每上一个级别,所消耗的精神力就要加倍。]
[哦。]
[例如有一个精神力为八的魔法师,我们假设那个魔法师‘一旦使用圆点级咒语就要消耗四点精神力’。不过因为存在个人差异,所以这个也不能一概而论。]
[哦。]
[于是,那个魔法师基本上每天就能咏唱两次‘圆点级别’的咒语了。八除以四等于二,因此他用了两次之后就没法再用了。而咏唱直线级别的咒文时将要消耗多一倍的精神力,八除以八等于一,就只能用一攻。]
[哦。]
[如果这个直线级魔法师成长为三角级别的话,那么使用盘点级的咒语时消耗的精神力就会减半。于是,八除以二等于四.他就可以用四次圆点级魔法了。直线级的魔法则可以用两次,三角级别的咒语就能用一次。魔法师就是这样于成长的。]
[哦。那就是说,低级别的咒语就可以咏唱多次,但高级别的咒语却不是能够随时咏唱的么?]
[没错。你总算理解了咒语和精神力的关系了吧?]
[马马虎虎吧。那么刚才你晕过去是因为……]
[对,是因为精神力用尽了。如果勉强咏唱的话,就会出现刚才的那种状况。由于咒语过于强烈,我的精神力并不足以承受。]
[那为什么上次你能咏唱成功啊。]
[这个……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也一直感到疑问……]
[那所谓的精神力,到底要怎样才能恢复?]
[基本上只要睡觉就可以恢复了。]
才人绕着双臂思考了起来。
[唔唔……那么,至今为止你都没有正常地咏唱过咒语吧?]
[的确是呢。]
[所以精神力就一直积累下来了对吧?然后那一次就一口气全都用光了。]
路易丝恍然大悟。
[比如你的精神力是一百。那个‘Explosion(爆炸)’魔法一次就要消耗一百。一般来说只要睡一晚就能恢复。但如果是你这种情况的话,由于必须消耗的精神力太大量……毕竟需一百嘛……仅仅是睡一晚的话也还是不够的。]
才人把随便想到的假设说了出来。
[我只是随便说说啦!你们那些什么魔法的东两,我怎么可能明白嘛。]
可是,露易丝却露出一脸认真的表情。
[也许真的是那样……]
[呃?咦——?]
[叠加了四个‘土’系统的四方级的‘炼金’魔法,是能够生成黄金的咒语。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不会充斥着炼金而成的假金币呢?]
[啊?]
[即使是四方级的魔法师,也不能多次咏唱四方级的咒语。搞不好那种咒语是一个星期用一次,甚至是一个月才能用一次的呢。即使那样,能通过炼金生成的黄金也只是少量而已。所以黄金才会作为货币流通啊。]
[唔唔……]
[也就是说,为了使用强力的咒语而积蓄精神力,是非常花时间的一件事。在我这种情况来看,也许就是那样。]
[这么说的话……你下一次能够咏唱的时间是……]
[这个……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一个月后呢……还是一年后呢……]
露易丝沉思了起来。
[或者十年?]
[别说得那么可怕好不好。]
[可是,一旦用起来倒能成功呢。]
[是啊。有关‘虚无’的问题真是谜团重重。毕竟在咏唱途中它也能发挥效力啊……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咒语。]
[规模虽然很小啦。呜呜,我的麦秆堆……]
才人注视着被炸成粉碎的麦秆堆说道。
[有什么关系嘛,就算没有那麦秆堆……]
露易丝不知为何红着脸低声嘀咕道。
才人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大概是在说明方面过于集中精神了吧,露易丝那家活根本没察觉到。那外套的下摆翻了起来,躺在床上的露易丝的屁股,稍微露出了一点点。
才人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看到才人这副模样,露易丝似乎察觉到了外套翻了起来。她猛地跳了起来,用手捂着外套的衣摆,红着脸说道:
[你、你看了!你看到了!看到了————!]
[这不都怪你不穿内裤嘛!]
才人也大叫道。
[睡觉时都是不穿的嘛!肯定是这样的嘛!]
[你还说什么肯定啊!]
露易丝咬着嘴唇,然后唰啦唰啦地钻进了被窝里。
[睡觉。]
才人也拿她没办法,只好钻进了被子的一端。从被窝里传出了露易丝仿佛耍脾气似的声音:
[偷看主人的使魔应该到麦秆堆上睡才行。]
[刚才被你炸掉了啊。]
露易丝又继续在被窝里嘀咕了一阵子,但后来就没再说什么了。才人一边想着“啊啊,明天必须把水兵服交给雪丝塔才行”,一边进入了梦乡。
第三章 水手服与露易丝的嫉妒


在阳光明媚的奥斯特里广场,才人趴在地上,浑身不住地发着抖。然后,他抬起头,注视着
自己一手塑造的艺术品,又再次发出了感动的呻吟声。
呼……呼……呼……呼吸逐渐生温。
心跳速度迎来了多次的顶峰,把才人的灵魂送到了乌托邦的虚构世界。
才人小声沉吟着。颤抖吧,跳动的韵律。加速跳动吧,望乡之心。
让颤抖来的更剧烈一点,祝福我的天才头脑把……
世界上有天使,现在就近在眼前,活着真是幸福啊……
才人紧紧地握着长在地面上的草,发出了猛烈的咆哮。
“呜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我太棒了—!!”
然后,他用手指指着眼前的天使道:
“雪丝塔也真是太棒了啊啊啊啊——!!”
雪丝塔一脸愕然地注视着才人像是发了狂似的呻吟着的样子。
才人先生,好怪……她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才人的样子实在是怪异得非同寻常。
“可,可是这套衣服……"
“什,什么?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才人一下子站了起来,逼近学丝塔问道。
“不、没有……可是这个不是军服吗?就算我穿了,也不成样子把……”
“别说傻话!”
“在这—边的—!世世、世界里!那个却可能只是一套水兵服—!可是—!在我的世界里—!
像雪丝塔这种年纪的女孩,是穿这种衣服上学的—!而且是现在进行时地穿着它上学啊—!”
“是、是的……”
啊啊,才人先生,已经超越了怪异的领域了……
然后,才人以半带哭泣的声音尖叫到:
“那衣服在我的世界里就叫做水手服!很抱歉,我不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
雪丝塔一听,心想原来是这样吗。
这身衣服是才人先生故乡那些人的打扮啊……
昨晚才人一脸紧张地去找雪丝塔,把这套水兵服交给她,说了一句“把这套衣服改成适合
雪丝塔穿的尺寸把”的时候雪丝塔真的查点以为才人的脑袋有点不正常了。
但即使如此,雪丝塔还是对才人为自己买来了衣服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现在,看到才人让自己穿上他故乡的打扮而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样子,有觉得他很可爱。
一般来说,看到这样的才人都回马上转身跑掉的,可是雪丝塔却因为这样的理由而红起了脸。
“最初我还以为才人先生有点 不正常,原来是有这样的理由吗……明白了!”
雪丝塔点了点头,然后用认真的表情向才人说到:
“要怎么样做才人让你更高兴呢?”
才人从上到下打量着雪丝塔的打扮。
首先是上衣,那可是用亚尔比昂的水兵服重新改好尺寸的极品。白色的长袖,加上黑色的袖口。
衣领和领巾都是深蓝色,领口还有三条并列的白线。
然后,才人把他的天才头脑凝缩在这衣服的“长度”上。呀向雪丝塔作出尽量把上衣的
长度改短一点的指示。上衣的长度被改的相当短,只能遮盖到裙子的上方。所以,每当雪丝塔
挪动身体的时候,就会看到肚脐,才人果然是要认真来的。
还有裙子,尽管是要不得的行为,但才人还是把露易丝换穿的裙子校服裙子偷了过来。
本来裙子上带有褶皱,所以配合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个才人也让雪丝塔尽量缩短了长度。结果,
也许是异世界首例的“膝上十五厘米”就这样实现了。
接着是袜子,这里是才人的爱好和显示互相佶抗的结果了才人慎重地选择了蓝色的袜子作为配搭。
鞋子。那是雪丝塔平时穿的绑带靴子。这可以说是闪闪发光的艺术品中唯一的一个伤疤……这个
当然最好是穿矮腰皮鞋了。可是很可悲,这个世界里不存在矮腰皮鞋这种东西。
总之,这一切都是在才人的考虑下,对各个部分作出指示,最后调整出来的艺术品。
平时总是隐藏在围裙底下而不被人察觉的胸部,如今真把这件手工作出来的水手服高高抬起,
健康而纤长的双腿没入了“膝上十五厘米”的裙子中,由于雪丝塔平时都不怎么穿短裙,于是
也产生了怀念饿新鲜感,觉得特别感动。
“说把!才人先生!我要怎么做,才能更接近才人先生的故乡呢?”
才人沉思了起来。他认真地、拼了命地沉思了起来。各种各样的方按浮现在他的脑袋中,
才人的脑袋就像一台高性能的计算机似的高速运转了起来。
然后,他把心声吐露了出来。
才人……只有那样做了把。
没错啊,只有那样了……没有其他的……
才人挤出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你就转一圈把。”
“咦?”
“就这样骨碌碌地转一圈,然后精神饱满地向我说一句‘让你久等了’。”
雪丝塔不由得倒退一步。小时侯妈妈叮嘱自己不能走近的的那种男人,跟眼前的才人相重合。
可是,雪丝塔还是想让才人高兴。
“是、是的……”
仿佛下了决心似的,雪丝塔作出了回答,然后转了一圈。领巾和裙子都轻快地飞舞了起来。
“让、让你久等了!”
“不是这样—”
“呀!”
“最后是要束起手指,知道吗?要精神饱满。再来一次!”
雪丝塔点了点头,按照他所说的那样照做了。这么一来,才人就哭了。
“谢、谢谢你的勇气。”
雪丝塔,真的行吗?你真的觉得这个人行吗?在雪丝塔脑海里的冷静部分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可是雪丝塔却把这些消极的念头压下去。
任何人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嗜好的,才人先生当然也不会例外。对啊只是这样而已……恩,
只是这样!他一边鼓励自己往积极的方向去想,一边微笑了起来。雪丝塔实在是个坚强的女孩。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唔,接下来……”
才人挠着手臂想了一会,只见有两个人踩着不协调的步伐向这边走来—原来是基修和小胖子
马里科尔努。这可真是罕见的组合,看来这两人一直都在按处窥视着雪丝塔。
基修装模作样的轻声咳了一声。
“那……这什么东西?那身衣服究竟是什么!?”
基修不知为什么哭着脸生气地说道。马里科努尔也颤动着身子,指着雪丝塔说道:
“这、这、这太不象话了!实在是不像话!我说的没错吧!基修!”
“啊啊,这样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不像话的服装!唔唔唔!”
“这这这!这不是姐姐冲击人家的脑髓嘛!”
两人的眼睛闪闪发光,好象要把雪丝塔吞进去似的注视着她。哎呀,又多了两个让人头疼的
人了!雪丝塔不由的在内心感到不好受,可是对方毕竟是贵族。没办法,只好勉强露出笑容。
马里科尔努和基修似乎被这种笑容和水手服彻底征服了,像个梦游病患者似的脚步虚浮地
向她靠近,雪丝塔感到自己的危险,说了一句“那么我回去工作了!”之后就慌忙跑走了。
“好可爱……”基修一边注视着她的背影,一边像是在说梦话似的低声道。
“就是啊……”马里科尔努也用陶醉的声音低语道。
“你们两到底搞什么鬼嘛!”
才人怒喝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然后,基修搭着才人的肩膀说道:
“我说你啊,那套衣服是从哪里买回来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基修浮出了羞涩的笑意:
“那、那么可爱的服装,我想送个一个人做礼物。”
“公主殿下?”
“蠢货!太不自量力了!不自量力啊!现在已经是女王殿下了!啊啊,她以近到了伸手
无法够着的……很高的地方去了……公主殿下那时暂且不说,现在是女王陛下可就……”
什么高不高兴的,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当一回事嘛。才人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默默
地听着他说。
“所以,我才终于记起来了。那平时总在我的身边,一直默默注视着我的可爱眼神……那头
华丽的金发,如香水一般清新的微笑……”
哦原来是前女友么……才人知道他在说谁了。
“是蒙蒙?”
“不是蒙蒙!是蒙莫兰希!!”
“原来如此,你是想重归旧好吗?你真是个没节操的家伙啊”
“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别说了。到底是在哪买的?”
“哼,凭你这小子能懂得什么艺术嘛。”
才人唾弃似的说道。他才不想被基修这种人玷污了自己故乡的回忆。
“没办法了,那么我就把刚才的事完完整整地向露易丝报告之后,再征求她的意见把。”
那简直是一句魔法般的话语。
“我还有两套,你随便使用好了。”
在一瞬间内,就躺才人作出了最大限度的让步。
“可是,那种服装到底是什么来的?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对了,好象就像水兵穿的衣服
吧?没想到那样的东西让女孩子穿上之后,会变得那么魅力四射!真是不可思仪。”
才人环抱双臂,挺起胸膛说道:
“当然了!那衣服上被施加了我故乡的魅力魔法嘛。”

然后,到了当天晚上。
以一头长长的金色卷发和鲜艳的蓝色眼眸自傲的梦莫兰希,正在宿舍的房间里调配着药剂。
她那可以城得上是苗条的高挑身体如今正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得手握擂追搅拌着钳锅里的密药。
身为“水”系统魔法师的“香水”之蒙莫兰希的爱好就是调配魔法之药。正入她的别名,
她非常擅长制作香水。她做的香水有一种独特的诱人的芬芳,在贵妇人和时髦女孩之间非常受欢迎。
这一天,蒙莫兰希正埋头制作着某种药剂。
那并不仅仅是一种药剂那么简单,而是一种禁断之药—那是国家明文规定禁止制作和使用的东西。
蒙莫兰希把自己制作的香水拿到街上卖,慢慢就积累了起一笔财产。而今天,她就用这笔钱从
黑市魔法店里买来了禁断之药的配方,以及调配需要的高价密药。爱好胜于道德,对于制作普通
药剂而感到厌倦的梦莫兰希,尽管知道被发现的话会被罚一大比钱,但还是想要试着做下那什么
禁断的东西。
梦莫兰希伸手拿起了身旁的一个小瓶子。现在差不多该往以经捣碎的香木、龙硫磺和曼佗罗花
等等药物之中,放进了最重要的密药—花了大笔钱才拿到手的那液体。
为了这仅仅是一点点的……被放在香水里的那种液体,梦莫兰希几乎花去了她存起来的所有
的积蓄。七百埃克金币。那可是平民能生活五、六年之久的钱。
她小心地不让液体露出来,轻轻地把小瓶里的液体倒进钳锅
这时候,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梦莫兰希吓了跳了起来。
“是、是谁啊……偏偏在这种时候…………”
她把桌子上的材料和器具都藏到抽屉里去。谈后,又 用手束起头发,向着门那边走去。
“是哪一位?”
“是我。基修!是你永久的侍奉者啊!请你把这道门打开把!”
谁—是永久的侍奉者嘛!梦莫兰希不禁嘀咕了一句。基修这种花心病早就让她觉得厌倦了。
更他一起走在大街上他的眼睛就东张西忘地盯着附近的美女,在酒吧喝葡萄酒的时候,自己稍微走开
一下,他就跑去跟服务员女生搭讪。更要命的是忘记了约会,反而去给别的女孩摘花。现在听他说
什么“永久”,实在是荒唐至极。
梦莫兰希以比耐烦的声音说道:
“你来干什么啊?我应该跟你分手了把。”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啊,我毕竟是最喜欢美丽的东西嘛!也就是说我是说我是美的侍奉者……正如
你所知道的,艺术,对!就是艺术!我一直都在追求美丽的东西……”
最喜欢艺术?明明没有半点品位,还亏你说得出口,约会时穿的衬衫是刺眼的紫色,还卷着一条
红绿相间的围巾,一想去来就让人头疼了。
“可是,我已经决定不在承认你之外的东西为艺术了。因为,你就是最富有艺术性的人啊。
恩……比如金发只类的……”
你是傻瓜吧?
“你回去吧,我现在很忙。”
梦莫兰希抛出了一句冷淡的话,两人沉没了一会。接着从走廊传出了基修哭丧一般的声音。
“知道了……既然你那么说的话,我就在这里当场了断好了。被心爱的你说了那样的话,
我已经没有任何生存价值了……”
“随你的遍啊。”
像基修这样的男人,如果只是被甩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去死。梦莫兰希丝毫不改冷淡的态度。
“那么,在这里……至少让我在你所生活的门扉上,刻印上我身存过的证明,以及爱过你的证明……”
“你、你干什么啊!快住手!”
这时候,从门那边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为爱殉命的男人,基修?德?格拉蒙。失去了永久的爱,在此毕命……好了。”
“什么‘好了’嘛!真是的!”
梦莫兰希打开了房门,只见基修浮现出满脸的笑容站在那里。
“蒙莫兰希!我爱你!我最喜欢你了!我爱你!我爱你!”
然后,他紧紧地向自己抱过来。蒙莫兰希一时间不由得陶醉了基修不停的说着“我爱你”,大概
是因为他语汇贫乏把,但被他这么多次说这句话,也有点动心了。
接着,基修把手里的一个包裹交给了她。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把,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哦。”
梦莫兰希打开一看,只见里边放者一套水兵服。那是由才人拜托雪丝塔,按照蒙莫兰希的尺寸
重新改好的水兵服。基修把每位与自己交往过的女孩的尺寸都记在脑子里头了。
“奇怪的衣服……”
蒙莫兰希皱起了眉头。
“你穿来看看把?因该很适合你的。穿上之后,你的清纯讲会马上增加好几倍。快,快穿把,
没关系,我会转过脸去的。”
基修转身面向后面,很焦急似的咬着指甲。蒙莫兰希没办法,只好脱下衬衫,把那件水兵
服穿了上去。
“可以了。”
转过来的基修,脸上好像开了花似的兴奋不已。
“啊啊,锰莫兰希……你实在是太清纯了……我可爱的蒙莫兰希……”
基修一边嘀咕,一边向她吻去。可是,蒙莫兰希却一下子挡住了他的嘴唇。
“蒙蒙……”
基修很悲伤敌的扭曲着脸。
“你别误会。我虽然给你开门,可并没有打开这里的门。我还没有决定要跟你从新来过。
还有啊,谁是蒙蒙嘛!”
基修仅仅是听她这么说,就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了,这会有希望了。
“我的蒙莫兰希!你已经有考虑下的打算了吗?”
“知道的话就快点给我出去!我现在正忙着呢!”
“行了行了,我当然会出去!既然你这么说,我肯定会出去拉。”
基修一边叫嚷着,一边蹦蹦跳跳的走出了她的房间。
“这是什么嘛……这么短的上衣,简直羞死人了,还怎么可能穿出去啊!”
她不由得梁红了起来。可是,仔细想想的话,也的确是很可爱的打扮。基修他也是为了自己而
特意把这衣服带来的。
唔唔唔……
被他那样子说了那么多句“我爱你”,心里担负染也回觉得很舒服。本来自己也是在跟他
交往,当然不会讨厌他了。
“怎么办?就这样原谅他吗?”
可是,她又想起过去基修的花心行为。
就算重新开始跟他交往,大概也会重复同样的事把?整天为了他的花心问题而烦恼,已经够了。
怎么办好呢……想到这里,蒙莫兰希突然记起自己正在调配中的密药。
蒙莫兰希歪着脑袋沉思了起来。
恩……也算是个好机会……还可以试试效果如何……
等这种密药完成之后,稍微用来试试看把……蒙莫兰希想道。
次日清晨,众人都注视着走进教室的蒙莫兰希。
原来她竟然穿着水手服出现在同学的面前。
男生们最先作出了反映。
感受到水手服和女孩子这种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绝妙配合带来的新鲜清秀的美感,众人都一脸陶醉
地看着蒙莫兰希。女生们看到男生们都对此作出了如此的反映而感到嫉妒和羡慕,一个个都
瞪着蒙莫兰希。
蒙莫兰希对自己独占了整个教室的视线感到很舒服。把手放在腰上,很得意敌的,昂首挺胸
走向自己的座位。
露易丝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蒙莫兰希。那不就是才人在街上买的亚尔比昂水兵服吗?
露易丝用手戳戳不知道为什么在身旁发着抖的才人。
“喂,那个不是你买的衣服吗?为什么会让蒙莫兰希穿着?”
“啊、啊啊……那个,呵呵。是、是因为基修上次说他想要所以……”
说起来,基修的确是跟蒙莫兰希交往呢。露易丝这时候才想起来。
“为什么你会给基修?”
才人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咦?因为、他说他想要啊……”
露易丝开始对才人的态度感到可以了。
“喂,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她狠狠地瞪着才人说道。
“咦?啊啊?我没隐瞒什么啊!真是的……”
才人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他完全没想到蒙莫兰希会把衣服穿到教室来。糟糕了,
要是自己把这衣服送给雪丝塔那件事让露易丝知道的话……
露易丝一定会气的发疯的。这家伙好象不喜欢我这个使魔跟其他女孩交好。明明自己又不是
喜欢我,但就是不允许我那样。
一定是像露易丝平时说的“不把主人当一回事,竟然跟别的女生交好”那样,看我不顺眼把。
怎么回事呢?才人把这种心态结实为对使魔的某种独占欲。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养的狗跟别人
更亲密的话就会不舒服,这实在是有才人的特色的、兜了老远圈子的误会
啊啊,上次被她知道了我跟雪底塔一起洗澡的事,我可糟了大殃了啊,才人恨恨地注视着
今天早上重新被装上的拘束用具。
要是那件事……自己让雪丝塔穿上水手服骨碌碌地转圈,欣赏裙子轻轻飘起的一幕被露易丝
知道的话……才人陷入恐惧之中,不由得蹦紧了脸颊。
被吊在天花板上,连续遭受电击之刑……
甚至可能还要遭到“虚无”的一击……
自己就像那麦堆一样被炸成碎片……
我也许会死。
嘎哒嘎哒嘎哒……才人的身体激烈地颤抖了起来。别发抖,会被怀疑的!他越是这么想,身体
就越不听使唤,颤抖地更厉害了。
果然还是从一开始把那套衣服给露易丝当礼物更好吗?不,自尊新那么高的露易丝绝对不会
穿的。而且雪丝塔更适合水手服。头发也是黑色的,也算1/8的日本人把?露易丝那头偏桃色的金发
跟水手服有不相配。身体也太小了,穿起来会变得很宽松。
什么?
对、对了啊!可恶、那样也有那样的风味啊!可恶!我真是计算错误了我怎么这么笨……
才人晃了荒脑袋,把脑袋里的妄想赶跑。不管怎样,我只不过是想享受下故乡的气愤而已,绝对
没有别的不轨企图。虽然这是说谎,但绝对没有。
看他现在脸色一片苍白,浑身发抖,还不停地自言自语的摸样就算不是露易丝也会对她起疑心把。
“喂,你到底隐瞒些什么?要是你敢对我有所隐瞒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露易丝的眉头竖了起来。
“我、我什么都没有隐瞒。”
太可疑了。露易丝还打算继续追究才人,由于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也只好放弃了。
到了放学的时间,才人丢下一句:“我去喂鸽子”这个任谁一听都知道是不合常理的理由,像
是逃跑似的离开了教室。
“什么时候开始养鸽子来的嘛……”
露易丝一脸不高兴地低声说道。不知为什么,她有很不祥的预感。
才人飞也似的向厨房奔去。午饭的时候雪丝塔很忙,而且露易丝也监视的很紧,根本没有
机会跟她说话。
发现喘着气的才人之后,在厨房洗着餐具的雪丝塔脸上马上闪出了光辉。
“哇!是才人先生!”
厨师长马尔特大叔也跑了出来,用粗壮的手臂绕在才人脖子上。
“喂,我们的剑!好久不见啦!”
“你、你好……”
“嘿!最近很少见你出现哦!雪丝塔她可寂寞得紧哩!”
“哇哈哈哈哈!”
一时间,整个厨房都充满了笑声。雪丝塔红着脸,紧紧握着手里的餐具。才人马上跑到
雪丝塔耳边说了一句话。
“雪丝塔。”
“ 是、是的……”
“那套衣服,等你工作完成之后,可不可以给我带过来?”
“咦?”
“对了……最好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在维斯特里官场,不是有个通往塔顶的楼梯吗?
你就带着衣服,到那楼梯的中间平台上把。”
“是、是的……”
雪丝塔陶醉了似的红起脸来。
然后,才人就小跑似的离开了厨房。
“啊……我……”
“怎么啦,雪丝塔。是要去幽会吗?”
周围的人马上七嘴八舌地打听情况,可是雪丝塔已经听不到了。她的脸红得不能在红,以陶醉
到极点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怎么办……啊啊……我就要被夺走了……”

话说另一方面,露易丝一直在学校里转来转去,寻找着自己的使魔。才人仅仅是丢下了
句“要去喂鸽子”就不见踪影了。
她在火之塔兜了一圈,也瞧了一下柯尔贝尔先生的研究室。虽然说是研究室,但也只是一所临时
搭建的破旧小屋而已。柯尔贝尔一有空就几乎都躲在这里搞研究。
可是,那里也没有才人的身影。柯尔贝尔正自己一个人对着放在研究室前的龙之
羽衣—零战“哐铛哐铛”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露易丝向他询问道:
“柯尔贝尔先生,有没有见到才人呢?”
“这个啊……我这两三天来都没有见到他呢……”
露易丝看了看零战,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机头的引擎部分已经被从机体上拿了下来,放在
地上,被彻底地分解了。
“哦,这个吗?没有啦,因为我对它的构造很感兴趣,虽然没有先和才人说声,但还是稍微
拆开来看了看。虽然结构很复杂,但是在理论上跟我设计的‘愉快的小蛇君’没什么分别。
可是,这可真是很脆弱的东西。飞了一次后,就不惜进行分解,对零件进行一次磨合才行。
要不是这样的话,不但难以发挥出本来的性能,甚至还有损坏的可能”
柯尔贝尔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引擎的构造和整备工作起来。
“啊,这样吗,那么我先走了。”
露易丝对那种话题根本毫无兴趣,于是向他低头行了个礼,然后跑走了。柯尔贝尔向着她
的背影叫喊道:
“小姐!如果你见到才人的话,你就帮我转告他把!我在这个‘龙之羽衣’上安装了让人
大吃一惊的新兵器哦!”
露易丝来到了下一个地方就是风之塔。魔法学院的构造是以本塔为中心,在其周围的各个塔则
成五角星状配置,而风之塔就是其中之一了。这是一个几乎用来上课的塔,入口也只有一个。
露易丝看到一个可以的人影就小时在入口的门扉后面。白色的上衣……大大的衣领。很明显
就是蒙莫兰希刚才穿过的水兵服。
到底是谁呢?蒙莫兰希的话应该是金色的头发……可是刚才进去的人却是黑色的头发。
于是,露易丝悄悄跟在那个人后边。
一打开风之塔的门扉,之间眼前是一条笔直的走廊,左右各配置有一个圆型的房间。进去之后,
左手边是一条螺旋状的楼梯。
露易丝慢慢退开门,只听见上楼的声音。
露易丝尽量不发出响声,来到了那道门前。然后,她把自己的纤小的身体贴在门上。这里应该
是仓库才对,到底那个穿白色水兵服的人要来这干什么呢?
露易丝挽起了偏桃色的金发,把耳朵贴在门上,从里边传出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啊……唔……啊、啊……”
就这样的声音,露易丝的眉头马上扭成へ字型。因为声音很小,所以她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可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在这个的地方,把穿那种衣服的人叫出来……发出那种声音的人物……
露易丝的脑中浮现出了可怕的妄想。
“啊啊!好、好可爱……”
好可爱?这一瞬间,露易丝的怒气一下就爆发了。
膨!她狠狠地打开了门,冲了进去
“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呀啊啊啊啊啊啊!”
里面的那个人回过头来。身体穿着水兵服,下面竟然是一条裙子那人竟然是小胖子马里科尔努。
“露易丝!”马里科尔努连忙想溜走,可是因为不习惯穿裙子的关系,脚被裙子拌住,一下子
就摔在地上。
在仓库里面放着面旧镜子,那原来是“谎言之镜”。把丑陋的东西映照成美丽的东西,
又把美丽的东西映照成丑陋的东西,是面魔法镜子。由于各种原因,它很容易被人打碎,所以就放在这。
马里科尔努就是用这面镜子来映照出自己,借此来自我陶醉,这实在是糟糕透了的爱好。
“你为什么要穿那身衣服?”
“不,因为太可爱了……可、可是又没人肯为我穿起来……”
“所以你就自己穿了?”
“就、就是啊!我只有自己穿了啊!基修有那个蒙莫兰希为她穿,你的平民使魔就有那个厨房
的女仆为他穿!可是,我可没有女朋友为我穿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说使魔?才人和那个女仆怎么了?”
露易丝马上竖起了秀眉。
“咦?他就是让那个女仆穿起这套衣服,然后让她骨碌碌地转圈……啊啊,真是令人感动!
一回想去来,我的心就要被那种火热的感觉考焦了!所以为了寄托着份思念,我先至少让自己
穿上这身衣服,映照出自己可爱的身姿……啊啊……我……我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妖精
啊……啊啊啊啊啊啊!!”
马里科尔努发出了残叫声,原来是露易丝一脚踩他的脸上
(感觉不合理哦,她的脚能抬那么高?那不是小裤裤都给他看到了?by猪怕壮)
“你给我闭嘴。”
“啊!啊啊!啊!露易丝!被你这样的美少女踩在脚下,我成了可爱的妖精、忘记了自己的我
犯下了的罪孽清洗掉把!我已经变得不正常了!啊!啊!恩啊啊啊啊啊啊!!”
露易丝就那样 用力地踩他的脸,把他踩昏了过去。
“是啊,你已经不正常了!呼……呼……呼……”
她的肩膀不住地上下起伏,喘着粗气,低声道:
“这个可恶的使魔!明、明明吻了人家!”

雪丝塔来到前面向着维斯特里广场的时候,已经是日落的黄昏时分了。在工作结束后,她先
到澡堂洗干净,做好了各种准备。所以花了不少时间。
她来到楼梯的中间平台,却见不到才人,只看见那里放着两个桶子,周围一片昏暗。雪丝塔
不由得有点担心起来,于是周围环视了一下。
“才人先生……”
正当她担心的自言自语的时候,“咯哒”的一声,桶的盖子被掀起来了。
雪丝塔反射行地3退后一步,却看见才人从桶子里探出头来。
“雪丝塔。”
“哇!才人先生?为什么你在那里!”
“不,因为有很复杂的理由……啊,咦?”
才人看着雪丝塔的打扮,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已经把水手服穿在身上了。
“你、你穿来了吗?”
“啊,恩……我想这样才人先生会更高兴嘛。”
糟糕了。自己不应该跟她说“带过来”,而应该说“还给我”。现在自然不能在这里套她马上
脱下来。才人马上荒了手脚,雪丝塔骨碌碌得转着圈,在前面竖起了手指。
裙子轻轻飘了起来。
“恩……那个……让你久等了!”
然后,雪丝塔开心的笑了起来。好、好可爱!才人不由得红起了脸。
就在这个时候,“咯哒!”背后的桶子发出了摇晃的声音。
雪丝塔连忙“呀!”得叫了声,抱住了才人的身体。
这时候,传来了“喵~喵~”的叫声。
“什么嘛,原来是猫……”
可是,现在的状况可不是“原来是猫”那么简单。雪丝塔的胸部正紧紧贴在才人的身上。同时,
不断得在才人的胸前挤压,水手服也随之变形。
才人的脸马上苍白起来。这这着、这种感觉是……
“雪、雪丝塔,那个……”
“怎么了呢?”
“你难道没有带胸罩吗?”
“胸罩是什么?”
“咦?咦——!?那个、是这样子、保护着胸部的……”
可是,雪丝塔依然不明所以。这个世界似乎是没有胸罩这种东西的。
“在穿女仆服装的时候,我在衬衣下就穿着衬裤和紧身胸衣……”
然后,她就脸红了起来。
“可是,现在我什么也没穿。因为裙子这么短,穿衬裤的话就会突出来……”
“衬裤是什么?”
“呃?那个、是下身穿的内衣。”
哦,就是类似鼓起来的紧身裤的东西把。
啊啊,原来没有穿紧身胸衣的话,胸部是这样柔软的吗?才人一边在热昏了的头的脑袋里想着这
种事情,一边抬头向上方。要不是这样恐怕他会流出鼻血来。
原来这世界是没有胸罩的吗……原来如此。对了,说起来给露易丝洗内衣的时候,虽然记得有花纹
的内裤和薄身内衣和紧身胸衣只类的东西,但是就是没有胸罩。本来以为那是因为她没有胸部的关系,
但似乎根本不存在这种东西。
虽然贵族的女孩可以穿带花纹的内衣,但像雪丝塔这样的平民女孩就不行了。
咦?现在里面什么都没穿?
这、这么说的话……
雪丝塔红起了脸。
“才人先生真坏……我怎么会有贵族小姐那些小小的花纹内衣嘛……明明就是这样,你还要我穿
这么短的裙子……”
也就是说没有穿了?
正是如此。
在他的脑袋里“叭叭叭叭叭叭”得想起了嘹亮的喇叭声。
一等奖!雪丝塔小姐,一等奖!
雪丝塔紧紧地把身体贴在才人胸前,抱着他的臂膀。慢慢地,里边什么都没穿的雪丝塔把
嘴唇凑近了才人。
“那、那个……是、是这里把?”
“咦?”
“虽然,我是个乡下姑娘,那个、但我还是喜欢干净点的地方……啊,不过!这只是我的愿望!
如果才人先生说喜欢在这里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啊,我好怕。因为这是我的第一次啊。母亲
大人,请原谅我……我就要在这里被夺走了。”
她似乎误会得非常严重。才人只不过是想在这里让她把水手服还回来而已。可是雪丝塔却以为
自己要被夺走了。
要想个办法说明清楚才行!正当他这么想的瞬间……
背后的另一个桶子的盖垂直地跳了起来。
“怎、怎么了!”
才人一转过头来,就被掉下来的桶盖直接击中了头部。
“哇!啊啊!”
然后,在桶子里传出了“隆隆隆”的响声,一个人影站了起来。实际上摇晃的只是桶子而已,
但感觉就好象整个地面都在晃动一样。是桶子里边的人散发出的怒气是人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露、露易丝?”
才人用颤抖到极点的声音说道。雪丝塔由于害怕从桶子里钻出来的露易丝,躲到了才人的背后。
“为、为什么你躲藏在桶子里?”
“我因为跟在你身后,看见你偷偷摸摸地躲到桶子里面,我才学你的。为了不发出响声,我每
一步都小心翼翼。可是,我因为过于气愤而敲了下桶子,于是就‘喵’地叫了几声。”
啊啊,刚才的猫叫声音原来是露易丝,刚才的对话完完整整地都被她听到了。
露易丝的脸在盛怒之下显得苍白无比。眉毛直竖,全身就好象地震似的不停颤抖。用颤抖的
声音沉声道:
“你还真是养了一只很不错的鸽子呢,哎呀,还送了一套可爱的服装做礼物吗?那也算了。我是个
温柔的人,那种事我就原谅你好了。就算主人不存在,给鸽子送礼物,我也不介意。”
“露易丝,那个……”
“可是,那鸽子却这么说哦。‘让我穿这么短的裙子’。连内衣也不能穿,‘让我穿这么短的裙子’。
太厉害了。简直是本世纪最强的玩笑。”
“露易丝,你听我说,求求你!”
“放心把,我不会让你感觉到痛楚的。现在马上用我的‘虚无’,一颗尘都不剩的把你彻底的消灭。”
露易丝拿起了《始祖的祈祷书》,开始咏唱咒语。感觉到性命有危险,才人不由得握紧了背后挂
的德尔拂伦格。
“你干什么啊?那到打算叛逆主人?真有趣呢。”
这么低声说话的露易丝太可怕了。比起战舰、比起龙骑兵、比起兽人鬼、比起……比至今为止战斗
过的所有的敌人都可怕。
才人的身体不住的发抖。
这种压迫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这就是“虚无”吗?
“搭档,住手把。”
德尔拂伦格很没趣的低声说道。才人发挥出他的蛮勇,把剑拔了出来。
“虚、虚、虚无又怎么样!放马过来把!”
才人左手的隐记开始发光……还在咏唱中的露易丝马上挥起了魔杖。
“砰!”的一声,才人眼前的空间发生了爆炸。
在五颜六色的闪光中,才人从平台上被轰了出来,直接摔往了下面。
摔在地上的才人在恐惧中扭曲了脸孔,一站起来就慌忙逃跑了。
露易丝就在他的身后拼命追赶着。
基修在蒙莫兰希的房间里拼命地对恋人说好话。
一会儿说什么蒙莫兰希的容貌像玫瑰像野玫瑰像白玫瑰,一会儿又说眼睛像什么蓝玫瑰,总而言之
就什么都拿玫瑰出来称赞一番,甚至连水精灵也被他搬了出来大大歌颂一番。
蒙莫兰希跟其他的托里斯汀的贵族一样,也是一个自豪和自尊心的凝聚物,所以她并不讨厌被别人
拍马屁。可是她却故意背对基修,装出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注视着窗外。这就是“再继续多称赞
几句”的信号。
基修没有办法,又继续充分调动脑袋的积极性,为了打动她的心而不断说各种好话。
“在你面前,就算是水之精灵也会羞愧得光着脚丫跑掉把。看啊,这头美丽的头发……就如一片
金色的草原,就像闪闪发光的星之海洋。啊啊,除了你以外的女性已经再无法进入我的视线了。”
基修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从他嘴巴里说出的话恐怕抵得上一场歌剧的台词那么多。看来也差不多够
了吧……蒙莫兰希心想,她保持着背对基修的姿势,向他伸起了手。基修发出了“啊啊”的感叹后,
然后在她的手上吻了一下。
“啊啊,我的蒙莫兰希……”
基修想要把嘴唇凑过来,可是被蒙莫兰希挡住了。
“在那之前,我们先干一杯把,毕竟是你特意带来的嘛。”
“说、说的也是呢!”
在餐桌上,放着插有鲜花的花瓶、葡萄酒及两个陶瓷做的酒杯。刚才,基修就是带这些东西来到了
蒙莫兰希的房间。
基修慌忙把葡萄酒注入了酒杯里。这时候,蒙莫兰希突然用手指了指窗外。
“哎呀?公主殿下一丝不挂地在外面飞耶。”
基修马上瞪圆了眼睛,拼命地注视着窗外。刚才说什么“除了你以外的女性已经无法再进入我的
视线”嘛。果然不用这东西还是不行的。蒙莫兰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悄悄地把藏在衣袖里的小瓶
子里面的东西,轻轻倒进基修的酒杯里,透明的液体融入了葡萄酒之中。
蒙莫兰希微笑道:
“骗你的。来,我们干杯吧。”
“讨厌啦,别吓我嘛……”就在基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房间的门被“嘭”的一声打开了,一股
旋风从外面闯了进来。
基修马上被撞开一边,摔倒在地上。那股旋风原来是才人。
“呼……呼……呼……快快快……”
我说你啊,到底要干什么?“
‘快让我躲起来!”
才人刚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蒙莫兰希的床。
“喂!你怎么可以钻到蒙莫兰希的床上去!快给我出去!你这家伙!”
“喂喂!到底干什么啊?你怎么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
正当蒙莫兰希抱着双臂要怒斥才人的时候,又一股旋风闯进了她的房间。蒙莫兰希马上被撞飞,
鼻子正好撞在地板上。
“露易丝!”
基修叫嚷到。原来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露易丝。
“你你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嘛!”
“吵死了!才人到哪里去了?”
基修和蒙莫兰希被露易丝的气势所压倒,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一起用手指着床的方向。床上的
被子鼓起了一大快,正在不停的发抖。
露易丝以低沉的声音向着床的方向大叫道:
“才人,你给我滚出来!”
从被窝里传出来僵硬的声音:
“才人不在这里。”
露易丝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装着葡萄酒的酒杯。蒙莫兰希虽然发出了“啊”的惊呼声,但已经
太迟了。露易丝一口就把那杯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呼啊—!跑了这么远的路,喉咙都渴死了。这都是你的错吧!好把,这次就由我来迎接你。
露易丝一下子翻开了床上的被子。
只见才人正蜷缩在床上,浑身不住的发抖。
“你给我做好心理准备……恩啊?”
正当露易丝注视着才人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的感情马上发生了变化。
露易丝因为无法原谅才人明明吻了自己却又去给别人的女孩动礼物,所以一直追赶他跑到这里来。
一旦吻了像露易丝这样的女孩,自然是问题不断了。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自尊心的问题。
可是现在她刚看到才人的瞬间,对他的好意却一下子涌上来。在此之前,她也算是喜欢他。虽然
自己绝对不承认,但的确是喜欢他。所以才会这样子吃醋……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变的喜欢到不得了了,这种感情甚至令露易丝本人也感觉到困惑。她不由得
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哎呀……我真的这么喜欢吗?
我真的喜欢到这个地步了?
露易丝的眼眶被泪水所充盈。
比起愤怒,悲伤的感情要来的更猛烈些。自己明明是这么喜欢,可是才人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好好
对待自己呢?对此感到无比的伤心的露易丝开始哭了。
“露易丝?”
才人对露易丝突然改变了的态度感到惊讶,不由得站起了身子。基修也一脸讶异注视着突然哭了
起来的露易丝。
蒙莫兰希一边叫嚷着“糟糕啦~~~”一边捂住自己的头。原来是要给基修喝的药,现在却
被露易丝喝掉了。
“喂,露易丝……”
露易丝抬头看这才人,依偎在他的怀里。
“傻瓜!”
“咦?”
“傻瓜傻瓜!为什么!为什么嘛!”
“露易丝、你、你到底……”
直到刚才为止,她都像脑袋要冒火似的一幅怒气四射的样子,可是现在态度截然不同了。
才人不由得慌了起来。
“为什么你不肯好好看着我!太过分了吧!呜呜呜~~~~!”
露易丝把脸埋在才人的胸口,号啕大哭起来。


第四章 塔巴萨的秘密

丘鲁克和塔巴萨坐在马车上不停地摇晃,马车顺着从魔法学院延伸出来的公路向东南方向前进。
丘鲁克把头探出窗外,又开始唧唧喳喳起来了。
“塔巴萨,你看!好厉害!是牛!牛啊!你看!这么大啊!”
公路的两旁是牧场,牛儿们正在吃草。
“在吃草呢!哇~哇~”
可是塔巴萨并没有做出回应。还是一如既往地看着手中的书。
丘鲁克很是无聊地把两手一摊。
“喂,塔巴萨。难得请假回家探亲,你就表现地高兴一点嘛。”
露易兹和才人被召进皇宫的那些天,丘鲁克去找塔巴萨玩。
吃惊的是,塔巴萨正在收拾行李。
要去旅行吗?丘鲁克问她
塔巴萨告诉她自己要回老家。
虽然还是如往常一样话少,但是丘鲁克感觉到塔巴萨的一些异样...
于是请了假,和塔巴萨一起回去了。

因为塔巴萨的老家派马车来接她,所以就没有骑风龙回去的必要了。
风龙背着丘鲁克的火蜥蜴,在马车上空盘旋。
“如果有正式批准的休假申请的话,那就不算旷课了。
我的陪同(塔巴萨)申请也通过了...可以不用担心扫塔(旷课的惩罚?)的事情,大玩特玩了啊”
塔巴萨没有回答,目不转睛地读着手中的书。
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朋友,还真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丘鲁克用试探似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的祖国不是托里斯特因,而是枷里亚啊。你也是留学生呢”
这件事情还是在塔巴萨为了给丘鲁克办理穿越国境通行证时,拜托奥斯曼校长签发时了解到的。
丘鲁克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塔巴萨]这个名字是假名...
但是她一直控制住自己不去询问其中的缘由。
[塔巴萨],还真是个很随意的名字呢。
就算是平民,也会起个稍微气势点的名字啊。
这简直就是,对,就好像是给宠物猫起的名字啊。
以前丘鲁克一直认为塔巴萨是出身于托里斯特因的不愿张扬的贵族家庭...。
看来是错了。
塔巴萨出身于,与托里斯特因,伽鲁马尼亚接壤的古老王国-枷里亚。

哈尔科基尼亚大陆是一个向大洋突出,描画出一道平缓弧线的巨大半岛。
按才人原来世界来比喻的话。
好似夹住相当于荷兰与比利时面积总和的托里斯特因一样,
丘鲁克的祖国伽鲁马尼亚位于其东北,枷里亚位于其东南,三国互相接壤。
这两国的国土面积均是托里斯特因的10倍左右。
所以托里斯特因人也自嘲地称呼自己的祖国为[小国]。
还有一些面朝南海的小半岛群,过去这里是伽鲁马尼亚等城市国家争夺霸权的地方。
参与争夺霸权的就有宗教国家罗马里亚,他们以法王厅为核心,崇尚信奉始祖布利米尔与神。
顺便说下枢机卿玛扎里尼(?他是谁?...)就是出身于罗马里亚的。
穿越哈尔科基尼亚大陆向东前进的话,那里横卧着遍布蛮族与魔物的未开垦的土地。
再往前就是广阔的沙漠了,拥有能够开垦不毛之地能力的妖精族们在那里守护着他们的[圣地]。
如果再往东走的话,那里就是未知大陆 罗巴.阿鲁.卡利耶...。
在大洋与哈尔科基尼亚大陆上方不断徘徊的浮游大陆阿鲁比昂应该另算。
它终究是阿鲁比昂,严格来说,不算在哈尔科基尼亚大陆范围内。
丘鲁克问塔巴萨
“为什么要来托里斯特因留学?”

注:
这些国家的分布完全是按照欧洲大陆的排布,有兴趣的人可以拿欧洲地图比较使魔世界的地图^^
这样可以使大家有个直观的位置概念,对应的位置如下:
托里斯特因==>荷兰+比利时
伽鲁马尼亚==>德国
枷里亚==>法国
罗马里亚==>意大利
阿鲁比昂==>英格兰

可是,塔巴萨依旧没有回答。还是照样看着书。这时丘鲁克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书的页码,与出发时所看的一样。塔巴萨一直在看着同一页。
丘鲁克也没有打算再继续问下去。
无论是留学的原因还是回家的理由,当她自己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开口吧。
在塔巴萨收拾行李的时候所感觉到的异样,等到那时也就能弄个水落石出了不是吗?
性格与年龄不同的2人之所以能成为朋友,并不仅仅因为她们很合得来。
还有双方不会相互强迫对方说出自己不愿提及的事情,所以才能成为朋友。
塔巴萨是通过她的缄默,丘鲁克是出于年长的关怀。
关于穿越国境来到托里斯特因,2人都有各自的理由。
丘鲁克回想起现在各国的政局。虽然她对政治没有兴趣。
但是身处最近火药味十足的哈尔科基尼亚大陆上的人们,即使不想知道但消息还是会不断地传来。
现在前往的枷里亚王国,在阿鲁比昂侵略托里斯特因时,保持了中立和沉默。
可能是感受到阿鲁比昂国内政变与其新政府的威胁,也没有发表任何声明。
也拒绝了来自托里斯特因的同盟国邀请。
只要不是他们自己的国土被侵占,大概无论什么情况下,他们都会保持中立吧。
最近有传言,枷里亚国内正孕育着内乱的危机。
内忧外患也搞得他们很头疼吧。

陪同塔巴萨回家,来到这样一个情况下的枷里亚王国。
虽然是抱着一种来观光的心情,但是总预感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丘鲁克一边想着这个,一边心不在焉地的望着窗外。
从前面出现了乘坐马车的一行人。
他们不足10人,每个人都戴着风帽(和披风连上的帽子,有点像雨衣上的帽子)遮住了脸。
丘鲁克注意到他们的披风下面露出了魔杖,看来都是贵族。
根据杖的样式看来,这一行人应该是军人。
现在这种战乱时期,这种事情很平常。
应该是要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吧,静静地赶着马前进。
丘鲁克从风帽的间隙中,偷偷地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贵族的脸。
丘鲁克怪叫了起来。
那是一名有着清澈双眼的帅哥。平时就超喜欢帅哥的丘鲁克一边感叹一边目送着他的侧脸。
“帅哥,在有的地方还是大有人在啊”
然后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总觉得对他好像有点印象似的。
“究竟是在那里见过呢...。叫什么来着...”
丘鲁克热得快,凉得也快。
对帅哥,她的热情来得快,忘记得也很快
算了,不管了。丘鲁克又将视线移到塔巴萨身上。
和刚才一样,还是在看那一页。
在眼镜的后面,是塔巴萨清澈湛蓝的双眼。丘鲁克从那双眼睛中读不出任何感情。
丘鲁克温柔地搂着塔巴萨的肩膀,用平时那种乐天派的声音说道:
“不要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就这样继续旅行了2天,他们来到了国境线。
在边境关卡处,向托里斯特因的卫兵出示了通行证后,进入了石之门。
这边就是枷里亚了。
枷里亚与托里斯特因两国的语言,文化都十分相近。
它们被并称为[双子之王冠]。
通过石门,来到了枷里亚的边境关卡,向从那里出来的卫兵出示了交通证明。
手持巨大矛抢的卫兵又打开了车门分别确认了塔巴萨和丘鲁克的通行证。
然后对她们说:
“前面的道路无法使用了,请绕道。”
“怎么回事?”
“因为拉古多利安湖水泛滥,已经把一些道路都淹没了。”
拉古多利安湖位于枷里亚和托里斯特因边境线,是哈尔科基尼亚大陆首屈一指的名胜。
是一片享有盛誉的巨大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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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公路前进少许,就进入了一个开阔地带。
公路的边上是一些平缓的小山丘,将公路与拉古多利安湖隔开。湖的对岸就是托里斯特因。
正如卫兵所言,拉古多利安湖的水位确实是上涨了。
无法看见湖岸,湖水已经已经淹没了附近的一些小丘,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被清澈湖水所淹没的花草。
塔巴萨合上了书,从窗户向外望去。
“你家就在这一带吧?”
“快到了”
塔巴萨自从坐上马车以来第一次开口讲话。可是,马上又进入沉默状态了。
马车从公路拐进山道,继续向塔巴萨家的方向前进。
在途中拐入了一片树林中,接着又从长有茂密的巨大橡树处出来了。
一些农民们在树荫的空地下休息。丘鲁克注意到他们手中的苹果蓝,并叫马车停下。
然后喊过来一个农民
“看起来很好吃的苹果啊,要卖多少钱?”
那个农民从篮子里拿出苹果递了过来,丘鲁克取出一些铜币付给了他。
“这么多钱,足够买下整篮苹果了”
“给我两个就够了”
丘鲁克咬了一个苹果,把另一个递给了塔巴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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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说:
“这苹果真不错啊。这片土地叫什么?”
“哎,这一带是拉古多利安直辖领地”
“哎?直辖领地?”
直辖区就是由国王直接保有,并管理的土地。
“嗯,这里是殿下所拥有的土地,我们也算是殿下的家臣了。”
农民笑道。
这片土地确实是相当肥沃,而且风景如画。国王想要这里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时,丘鲁克的眼睛瞪得滚圆,吃惊地看着塔巴萨。
“直辖领地是你家...,难道你是...。”

大约十分钟过后,终于看到了塔巴萨家的房子。那是一座古老但气派非凡的豪宅。
看见了门上所刻的纹章,丘鲁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交叉的两把杖,并且写着“前进、再前进”这句铭文。
这是枷里亚王族的纹章啊。
可是,离近一看,纹章上面有道伤痕。这是代表耻辱的印记。
也就说明这家人虽然是王族,但是其王族的权利却被剥夺了。
马车在大门前停下了,一名老仆走了过来打开了马车的门,毕恭毕敬地对塔巴萨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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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小姐,欢迎您回来”
没有其他的人出来迎接,真是很冷清的迎接仪式啊。
丘鲁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从马车上下来了。2人在老仆的引导下来到了屋内的客厅。
屋内打点的十分整洁别致,但是却很沉静,显得死气沉沉的。
就好像是正在举行葬礼的寺院似的。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丘鲁克对塔巴萨说:
“先向令尊打个招呼吧”
塔巴萨摇了摇头。说了句“在这里等”然后就出了客厅。
被留下的丘鲁克正无聊的时候,刚才的老仆人进来了,并把葡萄酒和点心摆在了丘鲁克面前。
丘鲁克并没有去碰那些东西,而是直接问他:
“这间别墅好像很有来头似的呢。但是,感觉这里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人了啊”
老仆毕恭毕敬地的行个礼。
“我是担任奥鲁雷安家管家一职的贝鲁斯兰。十分唐突,请问您是夏洛特小姐的朋友吗?”
丘鲁克点了点头。
奥鲁雷安家的夏洛特,这就是塔巴萨的本名吧。
奥鲁雷安,奥鲁雷安...,丘鲁克不停地的思索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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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说起奥鲁雷安,不正是枷里亚国王的弟弟吗?
“为什么不悬挂出王弟家的纹章,而是把耻辱印记挂在门口呢?”
“看起来,您是外国人吧...。请见谅,我能问问您的名字吗?”
“伽鲁马尼亚的冯.谢鲁普斯特。说起来,这个家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啊?
塔巴萨为什么要用假名来留学啊?那个孩子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啊?”
听到这一连串的疑问后,老仆难过地叹起气来
“小姐她用[塔巴萨]这个名字吗...。我明白了,小姐她还从来没有把朋友带到这座别墅来。
如果是小姐所信任之人的话,那就没有问题了。让我来告诉谢鲁普斯特小姐实情吧。”
贝鲁斯兰深深地行礼之后
“这所别墅其实是座牢狱。”

塔巴萨敲响了别墅内最深的一个房间的房门,但是没有回应。这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近5年来,这间屋子的主人对于敲门,从来没有回应过。
那时塔巴萨年仅10岁。
塔巴萨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与别墅内布置截然不同的房间。
房内只有床,桌子,椅子。除此以外别无它物。
从打开着的窗户里吹来阵阵凉爽的微风,让人心旷神怡。窗帘也在微风吹拂下不停地摆动。
这间一无所有的房间的主人察觉到有人闯入了自己的世界。
紧紧地抱紧了手中的好像婴儿一般的人偶。
那是一名身材消瘦的女性,原本美丽的脸孔因为疾病,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她应该在35-40岁上下,但是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了20岁。
好像小孩子一样惶恐不安的眼睛透过散乱的头发看着塔巴萨。
战战兢兢地问道:
“是谁?”
塔巴萨走近这名女性,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回来了,妈妈”
可是,眼前这名女性并不承认塔巴萨是自己的女儿。
不仅如此,她还冷冷地对塔巴萨说道
“退下,无礼者。你是王室派来的间谍吧?想要从我手中抢走夏洛特吧?
我怎么可能把可爱的夏洛特交给你们啊!”
塔巴萨一动不动,在母亲面前继续低着头。
“真是太可怕了...,究竟是谁说的?说这个孩子总有一天会觊觎王位...。
我已经受够了肮脏的宫廷斗争!我们仅仅想要安静的生活而已...退下,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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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妈妈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掷向塔巴萨。
塔巴萨没有躲避,玻璃杯击中了她的头部,掉到了地板上。
妈妈不停地蹭着手中抱着的人偶的脸。
可能是因为这种动作做过很多次,很多次...人偶脸上的布已经被磨破了,露出了棉花。
塔巴萨的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笑容,只有在母亲面前她才展现出这种表情,也是唯一的表情。
“杀死你丈夫,把你变成这样的那些人,总有一天我回带着他们的头颅回来摆在你面前的。
在那天到来前,请祈祷你送给女儿的人偶可以继续骗过仇人们吧。”
从窗户里吹来的风摇动着窗帘。现在明明是初夏,但是从湖泊上吹来的风,让人感到寒冷。

“争夺继承权的牺牲者?”
丘鲁克反问道。
贝鲁斯兰点了点头
“是的。距今已经5年了...,5年前先王驾崩。先王留有两名皇子。
一位是现在已经登上王位的长子-乔瑟夫殿下,另一位夏洛特小姐的父亲,次子-奥尔雷安公。”
“那孩子果然是王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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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可是,乔瑟夫殿下是位没有国王资质的昏庸的人。奥尔雷安公作为王族的次男这也是他不幸的开始,
随着奥尔雷安公的才能与人望日渐成熟,不少支持他的人谋划着把奥尔雷安公迎上王位。
因此,皇宫内分成两派,展开了丑恶的权利斗争。最后,奥尔雷安公被谋杀了。
在狩猎会进行的途中,被毒箭刺穿了胸膛。
在这个国家里,比任何人都要高洁的奥尔雷安公,不是被魔法,而是被下贱的毒箭夺走了生命。
他的懊悔与愤怒,是我等很难想象的到的。可是,不幸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贝鲁斯兰以一种好似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声音继续说道:
“将乔瑟夫殿下推上王位的那些人,将下一个目标移到了小姐身上。他们是想要斩草除根吧。
那些人把夫人和小姐召至宫中,并设宴款待她们。但却在小姐的饭菜中下了毒。
夫人察觉到了这些,为了保护小姐,自己吃下了这些有毒的饭菜。那是会让人丧失心志的水魔法之毒。
从那以后,夫人就疯了。”
丘鲁克呆呆地听着老仆的倾诉,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小姐...从那天起,失去了语言与表情。原本活泼开朗的夏洛特小姐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这也难怪,目睹了就在眼前的母亲变疯,无论是谁都会变成这样吧。
经历了这些的小姐,为了保护自己,自愿地接受了王家的命令。
那是个非常困难...被认为是无法生还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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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小姐漂亮地完成了这个任务,向王室表示了忠诚,也保护了自己。
但是王室对这样的小姐还是心存芥蒂。
本来这个功绩是可以获得领土下赐的,但是他们仅仅授予了小姐[骑士]称号,并让她去外国留学。
又将有精神疾患的夫人关在这个宅子里,听着好听其实就是甩包袱。”
看似有些气愤的贝鲁斯兰咬了下嘴唇。
“然后!每当王宫内遇到棘手,肮脏的工作时!就会像今天这样把小姐召唤回来!
父亲被杀,母亲被逼疯的女孩,却被自己的仇人像牛马一样地使唤着!
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加悲惨,人为什么能残酷到这种地步呢”
此时的丘鲁克知道了塔巴萨不说话的理由,也知道了她获得[骑士]称号的理由。
在马车中,塔巴萨一直看着同一页码的理由也...。
雪风...,这是她的别名。
寒冷刺骨的雪风一直在吹打着她的心,直到现在也没有停止吧。
这种寒冷无助的感觉丘鲁克是无法想象的。
“小姐自称[塔巴萨],这是您说的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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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是一位每天都很忙的人。但是小姐她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开朗的性格...,
其实小姐是相当寂寞的吧。
某一天,夫人送给了小姐一个人偶。这是夫人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到城里给小姐挑选的人偶。
那个时候的小姐别提有多开心了!给人偶起了名字,就像对待自己妹妹一样爱护着这个人偶。
现在,这个人偶在夫人手里。精神失常的夫人坚信着手里的人偶就是夏洛特小姐。”
丘鲁克吃了一惊。
“[塔巴萨]。这是小姐给人偶起的名字”
这时门开了,塔巴萨走了进来。
贝鲁斯兰行礼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这是王室传来的指令”
塔巴萨接过来后,很随意地拆开信封阅读起来。
“您打算何时动身?”
塔巴萨轻轻地回答了他,就好像是预定何时去散步那般地轻描淡写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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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明白了,我会向使者转达的。愿您平安地完成任务。”
说完,贝鲁斯兰郑重地行了一个礼后出去了。
塔巴萨将头转向了丘鲁克
“在这里等”
意思就是说你不要跟过来吧。丘鲁克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全都听说了。所以,我也要去。”
“危险”
“我绝对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啊”
塔巴萨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低下了头。

当夜,2人睡在同一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导致疲劳的缘故,塔巴萨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丘鲁克睡不着,躺在沙发上将一只手枕在头下。
脑子里全是刚才塔巴萨告诉她的任务内容。
“虽然顺口答应了...,但这可不是件一般的任务啊”
这件任务,搞不好是会丢掉性命的。
但是对于身为伽鲁马尼亚贵族的丘鲁克来说,死亡的危险并不是那么遥远的。
比起这个,她还是更担心自己的小朋友。
这孩子究竟是从怎样的辛酸寂寞中坚持过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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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巴萨睡着睡着翻过身来。她那摘掉眼镜的睡脸,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名天真稚气的少女啊。
根本看不出她背负着与年纪不相称的不幸,获得了被授予[骑士]称号的功绩。
也看不出,现在她是名要去完成艰巨任务的执行者。
“妈妈”
塔巴萨说着梦话。
听到这个,丘鲁克的肩膀抖动了一下。
“妈妈,不可以吃那个。妈妈”
梦话里,塔巴萨不断地呼喊着母亲。额头上不停地在冒汗。
丘鲁克轻轻地站了起来,躺在了塔巴萨的床上抱住了她。
塔巴萨将头埋进了丘鲁克的胸口。可能是从丘鲁克那丰满的胸中感觉到了母亲的气息。
不久,塔巴萨就恢复了平静。
丘鲁克好像有点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塔巴萨把自己当作朋友来对待的理由,渐渐地明白了。
她的心还没有完全被冰封,在她的内心深处还尚有热流在不停地流转。
只不过是被雪风所遮住而已。
她可能感觉到自己(丘鲁克)就是能够给她解开心结的人。
丘鲁克用哄小孩睡觉一般温柔的语气说道
“夏洛特。我微热一定会把你心中的风雪融化掉的。所以你放心地好好休息吧。”
第5章 媚药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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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易兹的突变,以及蒙莫兰希进来时候说的那句“果然”,回想到这些的才人不禁将2者联系到一起。
他决定找蒙莫兰希问个清楚。
一直等在食堂外面的才人看见蒙莫兰希出来,马上走上前去拽住了她的手腕。
在一旁的基修大叫了起来
“喂,你要对我的蒙莫兰希做什么!”
然而蒙莫兰希对才人的举动不但没有抱怨反而脸色突然变得很不自然。
如果要是平时的蒙莫兰希的话,绝对不会是这种表情的。
毕竟蒙莫兰希可是拥有在露易兹之上的傲慢性格啊。
做什么!你抓住贵族的手腕打算干什么!一般来说应该是这种表现的才对吧。
也就是说,她有什么把柄在才人手上。
这时才人也认定了露易兹的突变一定和她有关系。
“喂,蒙蒙”
才人目光炯然地的盯着蒙莫兰希。
“干,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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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莫兰希很不自然地把视线移开了。并且对才人叫自己“蒙蒙”也没有生气。
越来越来可疑了。
“你让露易兹喝了什么?”
基修听了一脸的惊讶:
“蒙莫兰希,你请露易兹喝了什么吗?”
“喂,基修。你也看见了露易兹的改变了吧?坏脾气的她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如此温柔可爱?
就算是头脑迟钝的你也应该感觉到奇怪吧?”
基修将两臂交叉于胸前,开始进入了沉思。
因为他太迟钝,仅仅是回想而已,但是看起来要花一定的时间了。
突然,他好像回想起来了,然后对才人“嗯”的点了点头:
“确实如你所言。露易兹会变得那么温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然后呢?”
“然什么后!喂!蒙蒙!露易兹喝了放在你房间里的葡萄酒后就变得怪怪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杯是我拿进去的葡萄酒!也没有其他的可疑人物进去...”
说道这里基修察觉到蒙莫兰希变的很不对劲。
她不停地咬着嘴唇,额头上也不断渗出冷汗...。
“蒙莫兰希!难道说,那杯葡萄酒里...”

160
“是她自己要喝的啊!”
蒙莫兰希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大声地喊道。
并指着基修说:
“再说,这全都是你的错”
她的手指不停地戳着基修的鼻子...
面对蒙莫兰希的“反击”。才人和基修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都是因为你老是朝三暮四,没办法啊!”
“你在葡萄酒里放了什么!”
才人明白了,蒙莫兰希在给基修喝的葡萄酒里下了某种东西。
却被突然闯进来的露易兹全喝光了。
局面僵持了一会儿,蒙莫兰希在才人和基修的紧盯下好像投降似的弯了弯身体。
但她还是以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出了所下之物的名字
“...是媚药啊”
“媚药!”
才人与基修不禁大喊。
蒙莫兰希慌忙用双手捂住2人的嘴
“笨蛋!不要那么大声!...这可是禁制品”
才人把蒙莫兰希的手从自己嘴上挪开
“是禁制品就不要放进去啊!当务之急先给露易兹想想办法吧!”

161
蒙莫兰希,才人,基修3人在蒙莫兰希的房间里苦苦思索着。
在这之前蒙莫兰希很不情愿地给2人做了说明。
为了让基修不再花心,所以蒙莫兰希才做了媚药。
并把药下在了基修的酒杯里,但是才人和露易兹突然闯了进来...。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才人所想象的那样,露易兹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才人大叫
“想想办法啊!”
“...这有什么不好。被露易兹爱上,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头疼的事情吧?”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基修,红着脸握着蒙莫兰希的手说
“蒙莫兰希,你竟然是如此的在意我...”
“哼!不是你也没关系嗷,交男朋友也不是为消磨时间。只是容忍不了花心而已。”
蒙莫兰希脸红着转向了旁边。不愧是自尊心极高的托里斯特因女贵族。
不是一般的高傲啊!
“我怎么可能朝三暮四呢!因为我是你永远的仆人!”
话毕,基修猛地抱住了蒙莫兰希。并且轻捧着她的脸,打算亲吻蒙莫兰希。

162
蒙莫兰希没有过多抵抗,半推半就地表示暗许了。
“这个以后再做吧”
才人突然跑到2人中间把他们分开了。
“你还真是没有情趣啊”
“好了!快点给露易兹想办法啊!”
“过几天就会恢复了”
“过几天是多久啊!”
蒙莫兰希歪着头想了想
“因为每个人体质不同,对呢,也许是一个月后,或者一年以后...”
“你竟然打算让我喝那种东西...?”
就算是基修,脸色都变青了。
“这怎么等得了啊!想一个马上就能见效的办法啊!”
才人猛地跑到蒙莫兰希的面前。
“我知道了啦!我来配制解药,等等!”
“快点做。快做。现在就做”
“但是,要做解药,就需要一种价格昂贵的秘药,那个在做媚药的时候已经全部用光了。去买的话又没有钱。怎么办?”

163
基修故作潇洒地说
“那可难办了。不是我夸张,要钱的话我也没有”
“没钱?你们不是贵族吗!”
才人大声叫道
基修和蒙莫兰希两人面面相觑
“虽说是贵族,但是我们还只是学生的身份啊”
“领地和金钱都是由家中父母来掌管的”
“那就让家里送钱过来”
才人看着2人说道。
听到这个,基修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竖起食指说道
“你听好。这个世界存在两种贵族。一种是与金钱无缘的贵族,另一种是与金钱有缘的贵族。
比如蒙莫兰希的家族 德.蒙莫兰希家族那样,由于填海造地的失败,导致领地经营陷入窘境...”
蒙莫兰希马上接过话题
“像基修的家族 德.格拉蒙家族那样,在出征时过于讲究排场,把钱都用尽了...”
“像这样天生就与金钱无缘的贵族是存在的。不是我夸张,世上有一半的贵族仅仅是为了维持房产与领地就要竭尽全力。
身为平民的你是不会知道的,维护贵族荣耀与名誉是多么的辛苦啊。”
这些家伙靠不住,才人盘坐在地上。没办法,他开始摸外套与裤子的口袋。
里面有从安丽艾塔那里得到的金币。
一半放在露易兹的房间里,一半则带在身上。
“这些应该够了吧?”
说着就把这些金币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唔哇!为什么你有这么多钱!”
看见桌上的堆的像小山一样的金币,蒙莫兰希叹了口气
“厉害。得有500ECU了吧?”
“别问这些是从哪里来的,好吗。用这些钱去买秘药,明天就把事情解决。”
蒙莫兰希勉强地点了点头。

带着自己那变得轻飘飘的口袋,才人回到了露易兹的房间,屋里的情况有点奇怪。
好像有谁在抽烟似的,烟好大,但却散发出一种香气。
露易兹坐在屋子正中,正在点香。
“喂,怎么了?这香是怎么回事?”
才人问道。
露易兹看着才人,用快哭出来似的语调回答
“你去哪里了啊...”

165
才人注意到露易兹的打扮。那家伙,竟然没有穿裙子。
“丢下我一个人...”
露易兹用撒娇,哭泣般的声音继续问道。
“抱,抱歉...”
为什么不穿裙子啊!才人下意识地打算把视线移开的时候,却察觉到了更不得了的事情!
竟然...,露露,露易兹,露易兹.弗兰索瓦兹这家伙,不仅没穿裙子...。
连内裤都没穿!
才人透过露易兹上衣衬衫的间隙偷瞄着。
在她的腰部,无论哪里都看不到内裤摸样的布状物体。
才人身体一颤。然后把脸转到别处,哆哆嗦嗦地说
“你,你,穿穿穿,穿上内裤啊!”
“不,不穿”
“为什么!方便的话请告诉我理由!”
“我啊,我知道自己没有诱惑力。所以呢,一直睡在我身边的才人也没有对我做些奇怪的事情。我不能容忍这个的。”
露易兹用哭腔诉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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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样也就是说,我把你推倒做些这样或那样的...事情也也也,也可以了?”
“这个...不行”
“也是呢。我想也是呢”
“但是,但是如果只是一会儿的话,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一小时左右的话,我可以假装不知道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已经不是“假装不知道”的问题了,貌似露易兹已经下了相当大的决心了。
露易兹拽着衬衫的底摆,挡住前面站了起来。
露易兹那细细的腿瞬间跃入才人的眼帘。
在才人心中“叮咚叮咚”般的铃声不断响起。
露易兹扑进才人的怀里。从秀发中散发出和弥漫在房间里的香气相同的香甜味道。
连平时一直不用的香水,好像也撒了些到身上了。
露易兹将脸埋进了才人的上衣,微微地颤抖道
“我好寂寞啊...笨蛋...”
才人的手慢慢地靠近着露易兹,眼看就要情不自禁地抱紧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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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咬了咬嘴唇。然后仿佛下定决心般狠狠地咬了一下。
这种疼痛使才人恢复了冷静。
现在的露易兹...,不是我所认识的露易兹。
是因为媚药的缘故,露易兹进入了丧失自我的状态。
我喜欢露易兹,打算一直守护着她...。
正因为如此,所以绝对不能抱这时的露易兹。
一旦抱了,自己的克制力就会崩溃。接下来一定会像野兽一样把露易兹吞噬。
正因为真心喜欢,所以绝对不能容许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
才人颤抖的手扶在了露易兹的双肩。然后,深情地望着露易兹,尽力以温柔的语气说道
“露易兹...”
“才人...”
“那,那个。现在的你因为药的缘故变得很奇怪。”
“药...?”
露易兹用朦胧发暗的双眼望着才人
“对,所以,现在的你不是本来的你。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所以等一等。好吗?”
“这才不是什么药的作用呢!”
露易兹认真地的看着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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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意才不是因为药的作用呢。因为,只要我一看着才人,就会心跳的利害。
不仅是心跳加速...,还会紧张的喘不过气来,自己也无法抑制这种状况。我知道,这就叫做...。”
“不,不是的。我想,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但还是不一样的。这只是媚药的作用啊。
明晚解药就能做好,所以在那之前乖乖地等着。总之,今天就先睡吧。好吧?”
露易兹摇了摇头。
“不明白,那种事情怎么都好。总之先抱我。不然我就不睡。”
“如果抱你了,你就睡吗?”
露易兹点了点头。才人把露易兹抱到床上,然后躺在她身边。
露易兹像往常一样搂了过来。
“哪都不要去,不要看其他的女孩,就看着我一个人。”
她仿佛念咒文般反复地说着这些话。
才人点了点头
“我哪都不会去的啊,一直呆在这里。”
“真的吗?”
“嗯。所以睡吧。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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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才人让我睡的话我就睡。因为我不想被才人讨厌嘛”
但是露易兹没有要睡的意思。脸渐渐变红,坐卧不安地把脸靠近了才人的脖子。
才人正奇怪她要做什么的时候。露易兹开始在才人的脖子上亲吻起来了。
仿佛一股电流贯穿至后背。
“唔,唔啊啊啊...”
才人身上一阵痉挛。与此同时,露易兹又开始吮吸才人的肌肤。
“露易兹!露易兹!”
才人想说,再不停下来的话,我就要死了。
可是露易兹并没有停下来。
已近乎发狂的她突然看到刚才被自己吻过的地方,好像被虫子咬过似的,开始变红。
察觉到这个的露易兹,开始疯狂地在才人身上留下自己的吻痕。
“露易兹,快住手!我已经!我,啊啊!”
好像注意到什么似的。露易兹停了下来,有些生气地嘟囔道
“不行,我才不会停下呢。才人是我的人。为了不让别的女孩靠近你,我要在你身上留下许多证明你属于我的印记。”
随后,对于才人来说在某种意义上的拷问时间又开始了。
露易兹的吻痕遍布才人脖子到他到胸膛,大概有几十个吻痕。
露易兹的行为让才人的身体轻微地痉挛着,好像马上就要晕倒似的不停地颤抖着。
这时,露易兹停了下来,仿佛向才人展示自己的脖子一样,将脸凑了过去
“也给我‘印’一个”
“可,可是...”
才人的眼前是露易兹雪白纤细的颈部。
“如果你不给我‘印’的话,我就不睡”
没有办法。才人闭上眼睛,将嘴唇靠近了露易兹的脖子,碰了下。
露易兹发出一声呻吟,那种娇柔的声音让才人飘仙欲死。
才人一边极度地紧张着,一边像磁石一样吮吸露易兹的雪白肌肤。
“唔~~”
看来露易兹也是相当的紧张,不由地又发出了一声呻吟,好像舒服得快要晕过去了似的。
不久露易兹好像进入了梦乡。
在露易兹的颈部,才人所“印”下的吻痕处泛着红晕。
就好似白雪里落下一棵草莓,一片雪白中一点红色。
才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不断地劝慰自己。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也会被睡在旁边的露易兹“袭击”的。
要冷静!露易兹仅仅是因为药的缘故才会变成这样的!
喝下解药的话,就会变回平时那样任性不可爱的露易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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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注意到睡着的露易兹手里好像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在城里给她买的项链,露易兹好像宝贝似的紧紧攥住了项链。
看到这里,才人越发地感觉到这时的露易兹可爱的一塌糊涂。
过分,露易兹真坏,这么可爱太狡猾了。
然后不由自主地将手伸了过去,随后自己又猛地将罪恶的手抽了回来。
对于现在的露易兹,自己是没有对其出手的权利。没有啊!才人你要忍住!
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自己让谢斯塔穿上水手服的原因,露易兹才会变成这样的...全都是我的错。
(注:动画是因为才人和谢斯塔洗澡,而小说是因为才人让谢斯塔穿了水手服,但是殊途同归。
露易兹都是因为嫉妒导致头脑发热,误喝了药水。)
我怎么这么邪恶啊,总是做些吸引女孩的事情来...。
谢斯塔。对了谢斯塔。
啊啊,待在她身边就能让人感觉到安心的谢斯塔,她也很好啊。
还有,待在其身边就让人心跳不已的露易兹。
啊啊,我究竟是喜欢她们中间的哪一个呢?
多么奢侈的烦恼啊。在地球的时候,这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烦恼啊。
才人想着这些事情,看着睡着了的露易兹...,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想法:不回到原来的世界,就这样待在这里也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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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地球,谢斯塔,露易兹。这3样东西在才人的脑海里不停地旋转着。
自己到底该选择哪一个呢?总有一天必须要做抉择的。可能,就在不久的将来。

转眼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才人在蒙莫兰希的房间里抱着头。
好不容易把磨人的露易兹留在了房间,来到这里可是...。
“你说无法制作解药?”
才人一脸惊讶地看着蒙莫兰希。
坐在旁边的基修也愁眉苦脸地托着下巴。
蒙莫兰希和基修今天去了城里的黑市,寻找制作解药所必需的秘药,可是...。
“没有办法啊!秘药都卖光了嘛!”
“那什么时候可以买到啊”
“这个...,看来应该是买不到了”
“搞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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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秘药,是居住在托里斯特因和枷里亚国境交界处的拉古多利安湖的,水精灵的眼泪...。
最近好像无法和那些水精灵们取得联系了。”
“什么!”
“也就是说,我们买不到秘药了”
“那露易兹怎么办?”
“那样有什么不好。被她爱上也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吧?你也喜欢露易兹不是吗?”
基修如是说,但是才人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因为那种药的缘故被喜欢也没什么可高兴的。我想尽快让露易兹变回原来的样子。”
但是...,蒙莫兰希撅着嘴,基修也毫无办法,两个人不停地摇头。
才人短暂地思索了一段时间。然后像下定决心似的猛攥了下拳头。
“那个水精灵在哪里?”
“我说过了。在拉古多利安湖啊”
“既然无法联系,那么我们去找他们不就好了吗”
“哎哎哎哎!学校这边怎么办!再说,水精灵很少在人类面前现身的,而且还拥有惊人的力量!把他们激怒了的话可不得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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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它呢,我们去!”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才人双说交叉于胸前
“那就没办法了。那只好把媚药的事情告诉给公主殿下,啊不,现在应该是女王殿下了吧?无所谓了,总之先去找她商量,让她给想个好办法。
我记得那个是禁制品吧?是不许被制作的药品吧。把这个事情告诉给女王殿下的话会怎样呢?”
听到这个,蒙莫兰希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想去吃牢饭吗?蒙蒙”
“我知道啦!我去可以了吧!我去!真是的!”
“嗯,确实不能再让露易兹保持那个样子了。如果旁人看见了她现在行为,媚药的事情可能就会穿帮。”
基修夸张地甩了甩头
“放心吧~我的恋人啊。我也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说着基修的手就伸向了蒙莫兰希的肩膀,但是被蒙莫兰希躲开了。
“让我怎么放心啊?你太弱了”
随后,三人约定好出发时间。
因为事情越早解决越好,所以出发时间定在了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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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如果把露易兹一人留下的话,不知道她又会搞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才人决定带她一起去。
“啊,我还是第一次逃学啊”
蒙莫兰希叹着气。
“什么嘛,这个学年我有一半的课程都没有出席了。自从才人来了以后,不知怎么每天都是冒险啊!啊哈哈”
基修自足地大笑起来。
(小说三卷寻宝时,基修翘课和才人去找宝,很少上课。)
第6章 水之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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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山上俯视拉古多利安湖,湖面波光荡漾一片湛蓝。
在阳光的照射下,湖面上就好像撒了一层玻璃粉似地一闪一闪。
才人他们骑马来到了这里。
因为露易兹不愿意一个人骑马,所以她和才人骑了同一匹马并且坐在了才人的前面。
好像连一秒钟都不愿意与才人分开似的。
蒙莫兰希和基修则分别骑着苇毛的高头大马。
“这就是那个有名的拉古多利安湖吗!呀~真是太美了!水精灵就在这里吗!太感动了!YAHOO~HOHOHO!”
好似来旅行的基修扬起手中的鞭子,大喊着驱马冲下了小山。
但是马儿怕水,在来到岸边时突然停了下来。
由于惯性,基修从马背上飞了出去,倒着掉进了湖里。
“踩不到底啊!深啊~ 深!深啊~~啊~”
基修在水里拼命地挣扎,不断地的向众人求救。看来他不会游泳。
“交往的事情果然还是应该再考虑下比较好吧”
蒙莫兰希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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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再考虑下比较好啊”
才人附和道。
不知为什么露易兹一脸担心似地抬头看着才人
“你看上蒙莫兰希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的啊。再等等,马上就能让你回复成原来的样子。”
才人他们也驱马靠近了岸边。
基修拼了老命地以狗刨式,历尽艰苦游回到岸上,一脸埋怨地看着众人
“喂喂,别丢下我啊,不要舍弃不会游泳的我啊!”
可是,蒙莫兰希没有看着落汤鸡一般的基修,而是一脸狐疑地望着湖面。
“怎么了?”
才人问
“奇怪了”
“哪里奇怪了?”
“水位上涨了呢。以前,拉古多利安湖的湖岸,应该在很前面的才对呀。”
“真的吗?”
“嗯。你看,那边露出了屋顶。看来村庄被淹没了。”
顺着蒙莫兰希所指的方向,确实可以看见一间草屋的屋顶。
这时才人也注意到了,清澈的湖水下面是黑压压一片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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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莫兰希来到岸边,用手挡住阳光,望着水下。
看了一会儿后,她站了起来,困惑地说道
“水精灵看起来是生气了呢”
“你怎么会知道?”
“我可是『水』系统的使用者,『香水之蒙莫兰希啊』。托里斯特因王家与住居在这拉古多利安湖的水精灵们缔结了古老的盟约。
那时起,我们『水』之蒙莫兰希家族的好几代人都担任了交涉官这一职务。”
“现在呢?”
“现在,由于种种原因,已经由别的贵族来担任了”
“那你见过水精灵吗?”
“小的时候见过一次。进行家族领地排水造地的时候,曾经请过水精灵来帮忙。那时准备了很大的玻璃容器,里面装着答应帮忙的水精灵。
就这样运到了领地。水精灵的自尊心很强,一旦冒犯了他们可不得了。实际上就是因为冒犯了他们,蒙莫兰希家族的排水造地计划失败了。
父亲也真是的,竟然对水精灵说出‘别乱走,会弄湿地板的’这种话...”
“水精灵是什么样子的啊?”
才人的好奇心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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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见过呢”
正在抖着湿衬衫打算把它弄干的基修也附和道。
露易兹则对这些话题完全没有兴趣,躲在才人身后,揪扭着才人外套的衣角。
“非常地,漂亮啊!简直就像是,对...”
这时,一名好像是一直藏在树后的老农夫,向他们走了过来
“莫非,各位老爷们是贵族?”
这名看似50岁左右的农夫一脸为难地望着才人他们。
“有事吗?”
蒙莫兰希问
“各位老爷是来和水精灵进行交涉的吗?是的话,我们就有救了!请快点解决这水灾吧”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这个农夫是那个被水淹没村庄的居民。
“我们仅仅是,那个...,仅仅是来欣赏湖泊的”
总不能把是来取水精灵之泪的事情说出去吧。所以蒙莫兰希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是这样啊...。真是的,领主大人也是女王殿下也是,只知道专注于和阿鲁比昂的战争,当然不会管我们这边陲小村的死活了。
他们怎么可能想象到连地都种不了的我们,生活是多么地艰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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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农夫深深地叹了口气。
“拉古多利安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水位开始上涨,大概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水位慢慢地增高,先是码头被淹没,然后是寺院,田地...。
您看,现在连我们住的地方都被淹没了。掌管这片土地的领主大人只顾着经营领地,沉迷于宫廷应酬。
对于我们的请求不闻不问。”
“呜呜呜”
老农夫嚎啕痛哭起来。
“常年住在这片土地上的我们是知道的。绝对不会错的,这是水精灵在作怪。
真是的,老老实实地呆在湖底多好...。真想问问他们为什么现在又开始对陆地感兴趣了。湖边以上的都是人类的土地啊!
可是,能够和水精灵对话的只有贵族。就算是想问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动怒,但身为卑微的农民也是毫无办法啊。”
听罢,才人他们也面露难色地低下了头。

农夫告诉他们,自己仅仅是想发发牢骚罢了,说完就走了。
蒙莫兰希从挂在腰上的袋子里取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只袖珍的青蛙。鲜艳的亮黄色的身体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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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蛙坐在蒙莫兰希的手掌上,仿佛忠实的仆人一般,认真地望着蒙莫兰希。
“青蛙!”
害怕青蛙的露易兹惊叫着,紧紧地靠近才人。【露易兹讨厌2种东西:丘鲁克,青蛙】
“搞什么啊,这只青蛙的颜色好刺眼啊”
“不要这么说啊!这可是我重要的使魔啊!”
看来这只小青蛙就是蒙莫兰希的使魔。
蒙莫兰希竖起手指对使魔下达命令
“听好,罗宾。我想要和你的老朋友们取得联系。”
说完蒙莫兰希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针,然后扎向自己的手指。
瞬间涌出一个鲜红色的血球,随后又将血滴在了青蛙身上。
紧接着蒙莫兰希迅速咏唱魔法,治疗指尖的伤口。
然后又对青蛙说
“这样对方就知道我是谁了。当然,前提是他们还记得我。那么罗宾,就拜托你了。
去寻找伟大的精灵,古老的水之精灵,告诉他们盟约持有者中的一人有话想要和他们说。明白了吗?”
小青蛙点了点头。然后跳进湖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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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罗宾去找水精灵了。如果找到的话,应该可以把他们带来吧。”
才人也有自己的烦恼
“如果他们来了的话,是说个悲伤的故事好呢。还是说一只忠犬为主人着想的故事好呢。虽然有点古老,但是一碗荞麦面的故事也不错吧”
【贫困的母子3人吃一碗荞麦面的感人故事,这个就是初中语文书里的选学课文《一碗阳春面》日本著名作家栗良平的经典短篇】
“悲伤的故事?为什么要讲这个?”
“不是要水精灵之泪吗?他要是不哭的话我们岂不是很为难?”
“你还真是无知呢。算了,反正这个也是只有水系统的MEIJI才会知道的事情嘛,身为平民的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水精灵之泪只是一种通称,并不是真正的眼泪。”
才人和基修面面相觑。这边露易兹看才人也不理自己,寂寞地用脸在才人的后背蹭来蹭去。
要是平时的才人一定会被露易兹现在的可爱行为萌死过去。
但是才人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了蒙莫兰希所讲的话上。
“那么,『水精灵之泪』到底是什么呢?”
基修问
“水精灵...比起人类,他们生存的时间很久很久。在六千年前,始祖布利米尔降临哈尔科基尼亚大陆时,他们就已经存在了。
其身体可以像水一般地自由改变形态...,被阳光照射时会产生闪亮的七色光...”
就当蒙莫兰希要继续说下去的瞬间,远处的水面泛起光来。
是水精灵现身了。

距离才人他们所站岸边30米处的水面下方,发出了耀眼的强光。
就好像是拥有自己的意志一样,水面仿佛沸水一般,不停地蠕动着。
随后水面又像年糕膨胀似地,涌了上来。才人吃惊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
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捏合一般,涌起的水柱不断变化着形状。
好像一只巨大的变形虫。虽然亮晶晶地闪着漂亮的光...,但还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蒙莫兰希的使魔青蛙从湖中跳上岸来,一蹦一蹦地跳回到主人的身边。
蒙莫兰希俯下身子伸手迎接小青蛙,然后用指尖轻抚它的小脑袋。
“谢谢,帮我把他们带过来了呢”
蒙莫兰希站了起来,向水精灵张开双臂,说道
“我是蒙莫兰希.玛鲁加里塔.拉.菲尔.德.蒙莫兰希,是水系统的使用者。是古老盟约中一员的血亲。
看来你还记得青蛙上所沾之血,如果还记得的话,就请用让我们能够理解的语言和方式来回答吧”

185
水精灵...,涌起的水柱...,被无形的手像捏粘土一样渐渐做出形状。
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奇妙景象的才人,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水块渐渐形成了和蒙莫兰希一模一样的人形,微微一笑。
但是体型要比本人大了一圈,身上也没有穿衣服,是一个透明裸体版的蒙莫兰希。
如果想象成一座冰雕可能会更好理解吧。
水精灵,不断地变化着表情,先是笑脸然后是愤怒,紧接着又哭丧着脸。
仿佛是在一个一个地试着表情似的,水块在不断地变化。
原来如此,这个形象实在是美丽。就好像是宝石在不停运动似的。
这时水精灵恢复到了无表情的样子,回答了蒙莫兰希的提问
“我记得,唯型者啊【人类自然只有单一的外形】。我还记得你体内所流淌的液体。自最后一次见面以来,双月已经交替了52次了。”
【可能是双月的运行轨道不一样,会有定期的交叉。】
“太好了,水精灵,我有事情拜托你。虽然有点厚脸皮,但还是想请你把身体的一部分分给我。”
身体的一部分?才人有点纳闷。
“这是怎么回事?”
才人捅了捅蒙莫兰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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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莫兰希不耐烦的回过头来
“虽说是眼泪,但怎么可能是让精灵哭啊。他们是与我们完全不同的生物...,不如说,我们连他们是否称得上是生物都不了解。
水精灵之泪就是精灵身体的一部分啊”
“要砍他的身体吗?”
才人吃惊地大声叫道。
“嘘!别那么大声啊!精灵会生气的!所以说精灵之泪几乎是无法拿到的!
真不知道城里黑市的那些人是用了什么方法得到精灵之泪的...,简直是无法想象啊”
水精灵嫣然一笑
“哦,他笑了!看来OK了!”
可是,从他的嘴里...,应该说是不知道从来发出来的声音,才人他们所听见的台词却是完全相反的
“我拒绝。唯型者啊”
“也是啊。真可惜,好,回去吧”
蒙莫兰希非常干脆地就放弃了。
才人惊了
“喂喂!等等!露易兹怎么办啊!喂,水精灵大人!”
才人推开了蒙莫兰希,和水精灵相持起来。
“等等!你快停下来!惹恼他了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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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莫兰希打算推开才人,但才人丝毫没有退缩。
基修在考虑自己该做什么。
露易兹则是一言不发地粘着才人。以现在的状态来看,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使魔...。
“水精灵大人!拜托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请把『水精灵之泪』分给我吧!一点就好!只要一点就好!”
变化为蒙莫兰希姿态的水精灵并没有回答。
才人“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头贴向地面,俯首说道
“求你了!我最重要的人现在有了麻烦!就算是你,也有最重要的人吧?跟那个一样的,我最重要的人现在遇到了麻烦...,
我很需要你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求你了!就是这样!”
可能是已经放弃了去阻止势在必得的才人,蒙莫兰希不停地叹着气。
多愁善感的基修好像被才人的行为所感动,不住地点头。
露易兹则是一脸不安地紧紧抱着才人。
水精灵颤抖着,变化了数次外形,最后又变回蒙莫兰希的样子。对才人说
“好吧”
“哎!真的!?”

188
“可是,有个条件。不懂世理的唯型者啊。你说过无论什么都会去做的吧?”
“是!我说过!”
“那么,去击退那些袭击我的,你的同胞们吧”
众人面面相觑
“击退?”
“不错。我现在提高水位都要竭尽全力,无法腾出精力去对付那些袭击者们。
如果你能击退那些人的话,我将赠送给你我身体的一部分。”
“不要,我讨厌打架...”
蒙莫兰希马上就做出了反应
才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要吃牢饭吗?蒙蒙”
才人以蒙莫兰希在暗地里调和禁断秘药的事情为要挟,使蒙莫兰希像之前一样再次屈服了。
“我知道了!真是的!随你的便了!”
这样,才人他们决定去解决那些不知为何原因而袭击水精灵的家伙们。

水精灵住在湖底的深处。每到深夜,袭击者就会使用魔法进入水中,来到湖底袭击水之精灵。

189
才人一行,按照水精灵所指示的,藏身于枷里亚侧的岸边树下,耐心地等待着袭击者的到来。
基修仿佛没有战前的紧张感似的,坐在才人旁边大口大口地喝着葡萄酒。
途中他兴奋到都想要高歌一曲似的,情绪高涨,才人对此头痛不已。
再说露易兹,由于才人光顾着和蒙莫兰希说话,所以她的心情很不好。
你觉得蒙莫兰希比我好是吧,你更喜欢她是吧。好,随便你乱来,但是请别讨厌我。
想到这里,露易兹“哇哇”地,一会儿哭一会儿生气还老“嗷嗷”地大叫。
才人没办法只好哄她睡觉,在这个过程中,才人不得已又亲了露易兹的脸蛋N次。
这么做还是值得的,现在露易兹裹着毯子在边上睡着了,好像小孩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的作用。可能,一旦陷入热恋,任何人都会变成这样吧。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袭击水精灵的家伙们能够潜到湖底,在水中应该是无法呼吸的啊”
才人问蒙莫兰希。
蒙莫兰希经过短暂的思考回答道
“多半是风系统的使用者。做出空气球,进入球内走到湖底的吧。虽然水系统使用者可以使用在水下呼吸的魔法。
但是与水精灵为敌,将身体置于水中简直就是自杀行为。所以,一定是风。操作空气,这样不用接触到湖水也可以来到湖底。”
按照水精灵所说,他每夜都会受到袭击,每次身体都被削去一部分。
“那样软塌塌的家伙,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受伤呢?”
“水精灵的动作本来就很迟缓...。而且是MEIJI的话,是能分辨得出普通的水与水精灵本体的。因为水精灵本体上是带有魔力的嘛。
接近后,用强力的火焰来烧他,使其徐徐蒸发...。一旦变成气体后就无法在以液体的形式融合在一起了。”
“无法融合在一起?”
“水精灵宛如是虚设般的存在。即使是被千切万断或是融合在一起,意思都是一样的。个体既整体,整体既个体。
他们可是和我们完全不同的生物啊。”
“嗯...”
才人附和道
“还有,如果对方不接触水,水精灵的攻击就无法打倒对手。”
“什么啊,完全不强嘛”

191
“真是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水精灵的恐怖啊...。精神集中稍有紊乱,空气球就会破损,哪怕只有一瞬间接触到水,心智就会被夺走。
操纵其他生物的生命与精神,对于水精灵来说就像是呼吸那样简单,根本不算什么。
虽说是有空气球的保护,但是进入水精灵的控制领域,不把生死置之度的话是根本做不到的。”
才人叹了口气。真是的,在这哈尔科基尼亚大陆上无法想象的生物实在是太多太多。

好似夹住天顶一般,两轮圆月缓缓升起,发出淡淡月光。
已经到了夜晚。
才人一言不发,手一直放在身后背着的德鲁富林加的剑柄处。
蒙莫兰希紧张地有些害怕,用颤抖的声音不停嘀咕着
“总之,我最讨厌战斗这样野蛮的事情了,就交给你们了啊!”
“放心吧,蒙莫兰希。有我在,我勇敢的战斗少女们会替我去制裁那些无赖的”
由于葡萄酒,已经酩酊大醉的基修靠在了蒙莫兰希身上。
“好了你去睡吧。一身酒味”
“基修,就拜托你做诱饵了”
基修满脸通红,点了点头。
拥有一些战斗经验的才人,直觉告诉他不久将会有一场恶战来临。才人感到嘴里的唾液在不断地分泌出来。

192
敌人是什么人?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我可是传说中的纲达鲁夫啊。
管他是MEIJI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我绝对不会比他们弱的。前段时间,我还解决掉那么多的龙骑士呢。
才人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很强的。
看着露易兹的睡脸,才人小声说
“等着我,一定会把你变回原样的”

再那之后过了有1小时左右吧,岸边出现了两个人影。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由于带着风帽也看不出他们是男是女。
才人握住了德鲁富林加的剑柄。左手的使魔印记开始发光。
但是,现在还不能冲出去,因为还不能确定出现的这两人就是袭击水精灵的敌人。
随后,这两个人在湖边举起了杖,看来是在咏唱咒文。
不会错了,才人见此情景提剑站了起来,从树后向这两人背后的树木跑去。
只有两个人的话应该可以轻松取胜,毕竟自己曾打倒过XXX(需屏蔽),解决掉十几头食人鬼(OGRE/ORCS)。
像这样的2人组算不了什么。
看吧,他们好像还没有察觉到我啊。轻松,轻松。
与此同时,基修确认到才人已经躲在2人组身后,自己也开始咏唱起了咒文。
2人组所站的地面突然隆起,隆起的土块变成一只巨大的触手,抓住了袭击者的脚。

193
就是现在!
才人像弹簧一样从树后冲了出去。与那些家伙的距离大约是30米。
对于发动了纲达鲁夫之力的才人来说,不过是3秒不到距离。
可是,敌人的反应十分迅速。
高个子的袭击者几乎在地面隆起的瞬间就咏唱了咒文,从杖的前端不断溢出的火焰,将2人脚边的土块焚烧至渣。
小个子的袭击者,更是做出了令人吃惊地的行动。
竟然不是对着咏唱了咒文,做为诱饵的基修,而是转向了本不该被察觉的才人。
小个子袭击者迅速转动身体,挥动魔杖。
空气锤(AIR HAMMER)!巨大的空气块飞向了才人。
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奇袭会被察觉的才人,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击,整个身体被硬生生地击飞了。
几乎完全没有时间差,紧接着冰之箭也射过来了。
才人扭动身体以跳跃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可是,高个子的MEIJI以才人的着地点为目标释放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才人想以侧滚躲开火球,但是火球正确地跟上了才人。
敌人简直就像是将棋高手,完全预测到了才人的一举一动,攻击一波接着一波。
“搭档!举起我!”
德鲁富林加叫到。

194
才人用剑接下了火球。
但是,火球竟然把剑身吸了进去。然后发生爆炸,散发出无数细小火焰球。
刺眼的光芒使才人瞬间看不清东西,由于这种变故,才人只能呆在原地为无法行动。
他拼命地揉着眼睛,想要确保视线,但是眼睛十分疼痛,好像是火星飞进了眼里。
才人立刻变得慌乱起来。
不好!那些家伙很强!
本想让基修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以为可以轻松解决,没想到是自己大意了。
毫无疑问,敌人是战斗的专家。
在被攻击的瞬间就可以判断出真正的攻击来自别处,并且准确地迎击了奇袭者。
不仅如此,他们的战斗配合也十分巧妙。
一方咏唱魔法的同时,另一方已完成咒文并施放魔法。
虽然只是单纯地反复进行着这些动作,但是效果极好。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呼啸而来的烈风,将呆立不动不的才人手中的剑吹掉了。
才人的身体瞬间变沉。
才人通过微微打开的右眼,看见了巨大的火球向自己飞来。
他放弃了,只是稍微的大意,没想到自己就要如此简单地去赴死了。
啊啊,我果然还只是只菜鸟啊。
拥有纲达鲁夫之力,让我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实力。
仅靠简单打法是无法击败的敌人实在是太多太多。
啊啊,露易兹,对不起!露易兹!
可是,命运女神看起来还没有放弃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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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球击中才人的瞬间,才人面前的空间自行产生了爆炸,将才人和火球全部吹飞了。
这个魔法...,是露易兹的『虚无』!
“不要欺负才人~~!!”
露易兹的叫喊声响彻夜空。
才人感动地块要哭出来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露易兹来救我了。
明明是在睡觉...,应该是被这场骚动所惊醒了吧。
等着我,露易兹。
我不会再大意了。这次一定要把那些家伙解决掉!然后让你恢复为原来的样子。
才人拼命睁开右眼,捡起了德鲁富林加。
像蓄满的弹簧爆发一样,才人正准备冲上去的瞬间...。
不知为何,那2人组突然停止了行动。
好像因为露易兹叫喊声,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通过阴影看起来两个人在交流着什么似的。
然后同时脱下了挡住自己脸孔的风帽。
在月光的照耀下,2人的脸渐渐显现出来...。
“丘鲁克!塔巴萨!”
从战斗开始,基本都是在看着的基修叫到。
“什么啊!是你们啊!”
放心下来的心情与殊死战斗的疲劳,在这双重挤压下,才人跪倒在地上。
“是你们?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啊!”
丘鲁克吃惊地喊道。
第七章 安德瓦里之戒

借助蒙莫兰希的“水”魔法治愈了伤势的才人,开始听琪尔可他们说明事情的经过。琪尔可贺塔芭萨正在篝火的旁边烤着肉。一手拿着葡萄酒的基修似乎很开心似的在他们旁边大声说着什么。这家伙似乎现在还是怀着来旅游的心态。时刻大概是深夜两点吧,湖面上映照出两轮明月,绽开在眼前的是一幅美丽绝伦的画面。
琪尔可向走过来的才人问了一句“伤治好了没有”,才人虽然对败给了两人感到很不甘心,但还是由衷地对两人的绝妙配合表示佩服。
“你们真的好强!我还以为要被你们干掉呢。”
“算是啦,当然也不会弱。不过,胜败也是取决于时机和运气,如果你们的配合完美的话,我们可能就只有逃掉了。因为战斗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基修好像只是躲在一边发抖的样子,蒙莫兰希也只是在看。最多就只能算上露易丝的最后一击了。”
琪尔克得意地挽起了她的长发。
“可是。为什么你们要袭击水之精灵呢?”
才人在篝火旁坐下,向他们问道。
“为什么你们要保护水之精灵呢?”
琪尔克反问了一句。一直在才人背后贴得紧紧的露易丝很悲伤似的拉着他的外套,说道:
“你觉得琪尔克更好吗?”
“啊!真实的!不是啦!我只是听她说事情缘由!你总之就先睡吧,好不好?”
“讨厌,我不睡。今天才人都没有怎么跟我说过话嘛……你就只跟我应答了三十二次那么多。”
露易丝似乎还数过了才人跟自己说过多少话呢。虽然有点可怕,但才人也同时感觉到那样的露易丝实在非常可爱。但是,现在自己很忙,于是他温柔地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说道:
“等会儿我会跟你说的,你现在就先睡吧。刚才用了魔法,你也一定很累了吧?”
才人这么一说,露易丝就扭扭捏捏地用手指在才人胸口转了几个圈。
“那么……你吻我一下吧。”
“咦?”
“吻多一点,不然我就不睡。”
琪尔克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注视着他们两人。知道内情的基修和蒙莫兰希则互相对看了一眼,然后嘻嘻嘻地窃笑起来。
才人没办法,只好在露易丝的脸上吻了一下。
“我不要在脸上嘛……”
露易丝鼓起两腮,耍脾气似的低声说道。才人感到万分为难——大家都在旁边一边偷笑一边看着自己,直接吻在嘴唇上也实在太难为情了。
他烦恼了一会儿,最后在露易丝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露易丝大概勉强满意了吧,一下子就坐在盘膝而坐的才人两膝之间,把身体靠在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从她那粉红色的嘴唇中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琪尔克佩服不已地说道:
“没想到你这人实际上是个很会对待女孩子的人呢。什么时候把露易丝驯化到这种程度了?这孩子已经对你神魂颠倒了啊。”
“不,不是那样的。都是因为蒙莫兰希配置了媚药,然后露易丝不小心喝了下去。然后,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人就是我。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媚药的关系啦。”
“媚药?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东西?”
琪尔克向咬着肉的蒙莫兰希问道。
“我、我只是想做来玩玩啦。”
蒙莫兰希很没趣似的说道。
“真是的,对自己的魅力没有自信的女人还真是糟糕呢。”
“吵死了!那有什么办法!你看这基修老是朝三暮四的!要是不让他喝媚药的话,还真不知该怎么治好这种病啊!”
“要追根究底的话,结果是我的错吗?嗯……”
才人向琪尔可他们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为了制作媚药的解药,必须要拿到水精灵之泪,而水精灵则委托他们击退袭击者,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就在这里保护水之精灵吗……”
琪尔可有点为难地看着身旁的塔芭萨。只见她一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篝火。
“真是糟糕呢,我们也不可能跟你们大战一场,但是要是不除掉水之精灵的话,塔芭萨就会有麻烦……”
“为什么一定要除掉呢?”
听才人这么一问,琪尔可就头痛了。也不能把塔芭萨家里的事情告诉他们啊。
“那、那个,是塔芭萨老家的委托啦。你们看,就因为水之精灵在捣乱,水位已经这么高了。听说塔芭萨的老家也因此蒙受了损失啊。所以我们就被委托来这里把它除掉了。”
原来如此。既然那样,也不能让琪尔可她们空手而归吧。
那么,怎么办好呢……
才人稍微考虑了一会儿,说出了结论。
“好,这么办吧。你们就停止袭击水之精灵。相对应的,我们就向水之精灵询问一下升高水位的理由。然后我们在试试拜托它马上停止让水位升高。”
“水之精灵真的会听我们说话吗?”
“会啊。我们早上还跟它交涉过呢。它答应了以击退袭击者为条件,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交给我们。”
琪尔可稍微考虑了一下,向塔芭萨询问道:“从结果上来说,只要把被水淹没得土地恢复原状就行了吧?”
塔芭萨点了点头。
“好,就这么定了!那么明天我们在进行交涉吧!”

次日清晨……
蒙莫兰希就像昨天一样,把小青蛙放进水里,唤出了水之精灵。
在晨雾之中,水面往上隆起,水之精灵现身了。
“水之精灵啊,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在袭击你了。请你按照约定,把你身体的一部分交给我们吧。”
蒙莫兰希说完,水之精灵的身体就晃动了几下。就像是水滴一样,它身体的一部分被甩了出来,飞向众人的身边。基修一边“哇——哇——”地大声叫着,一边用手里拿着的瓶子接过了“水精灵之泪”。
然后,水之精灵又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想要钻回到水里面去,才人慌忙叫住了它。
“请等一下!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于是,水之精灵又再次从水面上隆起,扭动了一下,像昨天一样变成蒙莫兰希的样子。
“这样子看还真有点难为情呢……”蒙莫兰希低声道。
“怎么了,单体者。”
“为什么你要一直升高水位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停止这种行动。如果有什么理由的话就请告诉我们吧,如果是我们能做到的事,我们是很愿意帮忙的。”
水之精灵的身体逐渐变大。然后又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姿势。他的动作跟人类有着微妙的差异。也许这种动作就意味着他的感情活动吧。
“我正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委托你们去办。可是,你们遵守了跟我的约定,所以,我认为就算信任你们、把事情说出来也应该没有问题。”
你就别装模作样了嘛!才人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要是激怒它的话就麻烦了,于是他就默默地等着水之精灵继续说话。在改变了几次形状,然后再次恢复成蒙莫兰希德姿态后,水之精灵继续说道:
“在月亮的交错次数根本无须细数的时间之前,我所守护的秘宝被你们的同胞偷走了。”
“秘宝?”
“没错,那个秘宝从我所生活的密度最高的水底被偷走的时刻,就是月亮交叉了三十次之前的那一天晚上。”
“大约是两年前呢……”蒙莫兰希小声说道。
“那么你是为了对人类复仇,所以让水位升高来淹没人类的村庄吗?”
“复仇?我并没有那样的目的。只是希望能拿回秘宝而已。只要慢慢用水来淹没的话,相信总有一天会触碰倒秘宝的吧。当水淹没了一切的时候,我的身体就会知道秘宝的所在了。”
“那、那是什么想法啊……”
这可真是想得太远了吧。水之精灵似乎是为了拿回秘宝而想把整个哈尔吉尼亚都淹没在水中。要是以这样的速度,大概要花上几百年……不,甚至是几千年也说不定。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我们跟你们对时间的概念是不同的。对我来说,整体即个体,个体即整体。时间也一样,无论是现在、未来还是过去,对我来说都是没有区别的。因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一定存在。“
看来水之精灵是没有“死”这种概念的。在让人无法想象的漫长岁月里,它都一直在这个湖里生活到现在吧。
“那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帮你把那个秘宝给拿回来吧。那到底是什么秘宝?”
“‘安德瓦里’戒指,是与我一起度过了同等时光的戒指。”
“我好像曾经听说过呢。”
蒙莫兰希低声说道。
“那是‘水’系统得魔法道具,好像是能够赋予死者以虚假生命的……”
“没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创造的,但是……单体者啊,也许会是你们的同胞。只不过在你们来到这片土地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死’是我不具有的概念,所以我无法理解。但是对无法避免‘死’的你们来说,也许这种赋予‘生命’的力量是很有吸引力的吧。可是,‘安德瓦里’戒指所带来的只不过是虚假的生命,那只不过是古老的‘水之力量’。毕竟不是什么有益的东西。”
“到底是谁偷走了那样的东西啊?”
“操纵风系统力量来到我住处的人有好几个。他们没有碰到沉睡中的我,就直接把秘宝带走了。”
“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个体的其中一人,似乎是被称呼为‘克伦威尔’。”
琪尔可自言自语道:
“如果没听错的话,那就是阿尔比昂的新任皇帝了。”
才人他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不也有可能是弄错人了吗?同样名字的家伙应该有很多吧?那么,要是被赋予了虚假生命的话,到底会变成怎样?”
“那样就会服从使用戒指的人。各自由自己的意志还真是不方便。”
“真是糟糕的戒指啊。竟然让死人动起来,实在是令人恶心得爱好。”
琪尔可低声道。她在这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但是却一下子想不起来。算了,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真够忙的呢。她自言自语似的搔了搔脑袋。
才人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向着水之精灵大声说道:
“明白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那戒指带回来的,所以你就不要再让水位升高了!”
水之精灵抖动了起来。
“明白了,我就相信你们吧。如果能拿回戒指的话,我就没必要升高水位了。”
“那么要在什么时候之前给你拿回来呢?”
这时候,水之精灵又抖动了几下。
“到你们的寿命终结之前就可以了。”
“那么长时间也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对我来说,明天和未来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说完之后,水之精灵又咕噜咕噜地想要回去了。
就在那一瞬间,塔芭萨把它叫住了。
“请等一下。”
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同时注视着塔芭萨。因为塔芭萨巴别人叫住……不,虽然不是人……这种事情还真是第一次见。
“水之精灵,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
“我们人类一直把你视为‘誓约’之精灵,我想知道其中的理由。”
“单体者啊,我和你们的存在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我无法深刻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是照我的推测,我的存在本身就是被这样称呼的理由。我并没有固定的形态,可是,我却永远不会变化。在你们发生显著的世代交替的过程中,我都是一直跟这里的水同在。”
水之精灵一边抖动着身体一边说道。到底它是让哪个地方颤动来发出声音的呢?那声音就好像在耳边响起一样。
“正因为在永恒不变的我面前,所以你们才会为一些永恒不变得事进行祈愿吧。”
塔芭萨点了点头,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合起双掌。到底她在向谁立下什么样的誓言呢?琪尔可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蒙莫兰希看到塔芭萨德样子,马上用手指戳了戳基修。
“什么啊?”
“你也立誓吧,快点。”
“立什么誓?”
看到基修确实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提出反问,蒙莫兰希就狠狠地锤了他一拳。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作出媚药的!”
“啊、啊啊!嗯……我基修?德?格拉蒙在此立誓,从今以后,我将把蒙莫兰希作为我最爱之人的第一位……”
蒙莫兰希又给他赏了一记肘击。
“怎么了啊!真是的!我不是已经立誓了吗!?”
“我要的不是‘第一位’!是‘只有’我一个!你发誓只爱我一个吧!第一位太让人不放心了!反正你马上就会找到第二位第三位的了。”
基修很悲伤似的把誓约的话语说了出来。那种语气给人一种多半不能真正遵守的感觉。
露易丝也扯了扯才人的衣袖,一脸不安地注视着才人。
“立誓吧.”
才人注视着露易丝的脸。今天就要跟这个露易丝说再见了,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寂寞。虽然是因为药的关系……但是毕竟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说了无数次“喜欢你”了啊。
可是,还是原来的露易丝更好呢。才人喜欢的是有露易丝风格的露易丝。就算被她拳打脚踢、甚至是被当成狗对待他,他还是觉得原来的露易丝更好。
“你不愿意为我立誓吗?你不愿意向我立下爱之誓言吗?”
眼泪充盈了眼眶,露易丝向才人问道。
“对不起,我不能向现在的你立誓。”
听才人这么一说,露易丝马上哭了起来。才人则温柔地爱抚着哭泣着的露易丝的头。


第四卷 第八章 虚伪的重逢

安丽埃塔以近乎一丝不挂的穿着躺在床上。身上披着的救只有薄纱般的贴身衬衣。那是从即位为女王的那一天开始使用的、已故父王的居室。
附带巨大顶盖的豪华大床旁边,是父亲生前常用的桌子。安丽埃塔伸出手来,拿起了葡萄酒的酒瓶。
虽然以前她最多是在吃饭的时候稍微喝一下酒……但是自从成为女王之后,她喝酒的次数就与日俱增了。
对本来仅仅是一个政治装饰品的安丽埃塔来说,被别人要求作出决断这种事,似乎令他感到颇为费心。送到自己这里来的决议虽然几乎都是基本上已经定下来的案件,但是对这些案件作出承认的人却是自己。而且现在虽然还保持着小康状态,但却依然是处于战争时期。
虽然自己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国王,但这个名义上的国王也是有其责任所在的。
面对这种沉重的压力,安丽埃塔还没能习惯,她没办法不喝酒。因为也不想被随从的女官和侍从看见,所以安丽埃塔只能在深夜里把预先藏好的葡萄酒拿出来喝。
安丽埃塔又往酒杯里倒进葡萄酒。一口气喝光之后,就用喝得半醉的脑袋想了一会儿。她轻声咏唱了一下咒语,对着注入了葡萄酒的杯子挥下魔杖。
从魔杖的前段冒出了水,注入了杯子里面。那是把空气中的水蒸气还原为液态的咒语。是“水”系统最初步的咒语。
水越冒越多,最后从杯子里溢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喝醉了的关系,难以把握分寸吧。她一口气就把它喝光了。
安丽埃塔的脸颊被染成了桃色,她又一次躺倒在床上。
一旦喝醉,她想起来的就一定是……那些开心的日子,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
能够感受到那一点点生存实感的那些日子。
十四岁的夏天,那短暂的时光。
哪怕是一次也好,自己一直很想听到的那句话语……
“为什么你那时候不肯对我说呢?”
安丽埃塔用双手掩着脸问道。
可是,能够回答她这个问题的人物,如今已经不在了,他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曾经以为胜利可以治愈自己的伤疤。
也曾经以为女王的繁忙事务可以让自己忘记。
可是,她一直无法忘记。无论是辉煌的胜利,还是称赞的话语,或者是遵奉自己为圣女、向自己发出敬爱的欢呼声的民众……都比不上那唯一的一句话语。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讨厌啦……马上就要到明天早上了,自己还要跟格尔马尼亚的大使举行会谈。那是对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无谓战争的托里斯汀的安丽埃塔来说非常重要的一次会谈。自己绝对不能让人家看到哭成泪人的脸,现在已经不能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软弱一面了。
她擦了擦眼泪,正当她要再伸手拿起葡萄酒杯的时候……
门被敲响了。
在这样的深更半夜,到底是谁呢,难道又有什么麻烦事找上门来了?虽然很不愿意,但也不可能置之不理。也许是阿尔比昂再次派出舰队也说不定。
安丽埃塔一脸忧郁地披起了宽身外衣,在床上发问道:
“是拉?坡尔特?还是枢机卿呢?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可是,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再次响起的敲门声。要不是侍从长、也不是枢机卿的话,那到底是谁呢?
“是谁?快报上名来。深夜来访女王房间的人怎么不能不自报姓名。快,说吧。否则的话我就马上叫人来了!”
“是我。”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安丽埃塔的脸马上表情尽失。
“看来我是喝太多了,真糟糕,竟然会听见这么清晰的幻觉……”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摸了摸胸口。可是,激动得心跳却无法恢复平静。
“是我啊,安丽埃塔,快打开这道门吧。”
安丽埃塔马上跑到门边。
“维尔斯殿下?骗人吧,你不是因为中了叛徒的偷袭而……”
她以颤抖的声音说道。
“那是弄错了,你看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骗人的,骗人。为什么……”
“我勉强逃了出来,总算保住了性命。死去的那个……是我的替身啦。”
“怎么会……而且……风之红宝石也……”
安丽埃塔确认了一下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那是维尔斯的遗物。
“不是有人说过,要骗过敌人,首先就要骗过自己人吗?不过你不相信也是很自然的事,那么我就告诉你我是我的证据吧”
安丽埃塔一边颤抖着身体,一边等着维尔斯接下来说的话。
“风吹之夜。”
那是在拉格德里安湖的湖畔听过许多次的暗号。
安丽埃塔忘记了回答,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房门。
无数次在梦中出现过的那张笑脸,如今就在她的面前。
“啊啊,维尔斯殿下……你真的平安无事……”
然后就已经无法在继续说下去了。安丽埃塔紧紧地抱着维尔斯的胸口,把脸贴在上面抽泣了起来。
维尔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爱哭呢。”
“可是,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啊……为什么你不早点来呢?”
“在战败之后,我乘着巡洋舰逃了出来。我其实一直躲在托里斯汀的森林里。因为不能让敌人知道我的藏身之所,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改变了躲藏地点。我在两天前就来到了你居住的城池下……但是为了调查你单独一个人的时刻,我花了不少时间哦。也不可能大白天就跑到谒见等候室排队吧?”
说完,维尔斯就调皮地笑了笑。
“你还是那么坏心眼呢。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伤心……有多么寂寞吧……”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这样子来迎接你啊。“
安丽埃塔跟维尔斯就这样子互相拥抱了一会儿。
“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到城里来啊。现在的亚尔比昂并没有攻入托里斯汀的力量,毕竟他们最引以为豪的舰队已经没有了。这座城比起哈尔哈尼亚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要安全。敌人根本不能碰到维尔斯殿下的一根手指头。“
“事情也不可能那么简单啦。“
维尔斯轻轻一笑。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必须要回到亚尔比昂去。”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才捡回性命,那不就等于去主动送死吗?”
“即使那样,我也必须回去。我一定要把亚尔比昂从光复同盟军的手里解放出来啊。”
“别开玩笑了!”
“我并不是开玩笑。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今天才来迎接你的。”
“迎接我?”
“没错。为了解放亚尔比昂,我需要你的力量。国内虽然也有我的协助者……但是我需要的是值得信赖的人。你应该愿意跟我一起来吧。”
“怎么……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可是不行啊。如果我还是公主的话,还有可能进行那样的冒险,可是我现在已经是女王了。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也好,国家和民众的未来都落在我的肩上,请你别说那些强人所难的话吧。”
可是,维尔斯却没有放弃。他用更恳切的话语,继续说服安丽埃塔:
“我也知道是强人所难。但是,为了胜利,我需要你的力量。在战败的过程中,我就察觉到了。原来我是非常地需要你……我需要的是为亚尔比昂和我带来胜利的‘圣女’啊。”
安丽埃塔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涌起了一股炙热的暖流。自己正被心爱的人所需要,酒醉和寂寞更让从内心涌起的冲动加速起来。
可是,安丽埃塔还是拼命的抑制着冲动,回答道:
“请你不要在让我为难了。你等一下,我现在让人来为你准备房间。这件事我们明天再慢慢……”
维尔斯摇了摇头。
“明天就来不及了。”
接着,维尔斯把一直以来安丽埃塔最想听到的话语一下子说了出来。
“我爱你,安丽埃塔。所以你就跟着我来吧。”
安丽埃塔的心,就像在拉格德里安湖畔和维尔斯幽会的时候一样,演奏出同样的韵律。
维尔斯慢慢地凑近了安丽埃塔的嘴唇,正想要说些什么的安丽埃塔的嘴唇,马上就被维尔斯的嘴唇塞住了。
安丽埃塔的脑海里,又重新上演了过去的甜蜜回忆。
正因为如此,安丽埃塔没有察觉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睡眠魔法。
怀着无比幸福的心情,安丽埃塔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这时候,在另一个地方……
在托里斯汀魔法学院女生宿舍得其中一个房间里,在才人等人的环视当中,蒙莫兰希正拼命地配制着解药。
“做好了!呼……可是,真的花了不少功夫呢!”
蒙莫兰希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在桌子上的那个坩埚里,有着刚刚配制好的解药。
“这个直接喝掉就行了吗?”
“嗯。”
才人拿起了那个坩埚,把它凑近了露易丝的鼻子。露易丝闻了那种味道,马上就皱起了脸。
“那么,露易丝,把这个喝下去吧。”
“讨厌,有一种很难闻的味道耶。”
露易丝摇了摇头。糟糕了,应该把它混进别的东西里在给她喝。为了让小孩子吃胡萝卜,就必须把它切成碎片在混进汉堡包里面。
“求求你,喝下去吧。”
“喝下去的话,你就会吻我吗?”
才人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嗯,喝了的话,我就吻你吧。“
露易丝说了句“明白了“,然后把坩埚拿在手上。
虽然她一脸不情愿地皱着眉头注视着里面的液体,但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一口气把它喝光了。注视着她的样子的蒙莫兰希戳了戳才人,说道:
“总之你还是先逃跑的好吧?”
“为什么?”
“因为喝了媚药对你神魂颠倒的那部分记忆是不会消失的啊?她全部都会记得……那个露易丝对你所做的事、还有被你所做的事,她全部都记得哦。”
才人吞了一口口水,眼睛直盯着露易丝。
“呼——!”一口气喝光了的露易丝,“呃”地打了一个嗝。
“嗯……”
然后,就好像俯身的鬼魂离开了似的,一下子恢复成平时的表情。察觉到眼前的才人之后,她的脸变得越来越红。她紧紧咬着嘴唇,浑身开始发颤了。
才人暗自低估了一句“糟糕”,蹑手蹑脚地想逃离这个地方。
“给我等一下!”
“不,我要去喂鸽子……”
“你啊,根本就没有养过什么鸽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露易丝的嚎叫声响彻了四周。大祸临头了,要被杀掉的。
才人“嘭”的一声打开门,连滚带爬地跑下了楼梯。
可是,如今的露易丝已经是怒气迸发了。她从楼梯的平台上一跳,向着楼梯下方的才人就是一脚。才人翻了几个筋斗,滚落到一楼,身体“啪”的一声,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
那里正好是女生宿舍的大门。才人虽然想爬着逃走,但就像以前那样,被露易丝踩住了脖子。
“这、这不是我的错啊!那有什么办法!是因为药的原因啊!我们彼此都是不幸的受害者!”
露易丝没有回答,只是把才人的外套掀了起来。接着再把里面的T恤也掀了起来。发现了那密密麻麻的吻痕,露易丝的脸变得更红了。这是自己印上去的吻痕。这个……这个这个……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是才人给她印上的吻痕。
羞耻心和对自己的愤怒交织在一起,露易丝内心的理性已经彻底飞到九霄云外了。结果因为这种毫无道理的愤怒而受到酷刑对待的自然是才人的肉体,才人的嚎叫声响彻了整座学校。
在奥斯特里广场的长椅上,才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被折磨得几乎要死掉,实际上也已经死了一半了。偶尔会抽搐似的痉挛几下,还可以姑且算是没有死。在他的身旁,是总算冷静下来的露易丝。她坐在长椅的边上,红着脸颊,很生气似的撅起了嘴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两个月亮升了起来,温柔地照耀着椅子上的两人。可是,笼罩在两人之间的空气却是跟温柔这个词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那是一种局促的、热辣辣的、火化四射的气氛。也就是说,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那种气氛。
“你发泄够了吗?”
才人低声道。
“如、如果是平时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讨厌死了!可恶!”
“我当然知道啦。”
才人用无力的声音沉吟道。到了这个时候,露易丝才察觉到在这件事上,才人完全没有做错过什么。明明是这样,刚才他一直默默地忍受着露易丝的残暴对待。脸已经肿起了一大块。
你没事吧——明明是自己把他弄成这样的,却不由得产生一种担心的心情。可是……还是觉得害羞。吃下媚药后的那段时间的记忆,让露易丝无法靠近才人。
可是,为什么这个使魔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任由我虐待呢?
“你也是的,你也没必要一点也不抵抗,让我把你弄成这个模样啊!真是的!至少该抵抗一下啊!现在不是害我折磨得有点过分了嘛!”
“……没关系啦。”
才人以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嘛。”
“……因为你要不是这样做的话,是不会消气的吧?我明白你的心情。明明对着一点也不喜欢的男人,却竟然像糖黏豆似的一天黏着他,还做出这样和那样的事。你的自尊心那么强,一定是无法原谅自己的吧。而且话说回来,事情都是因为我惹你生气而起的,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责任……嗯,总之你就别在意啦。”
怎么还说出这种温柔的话呢。明明是我把你害得那么苦的啊。露易丝不由得有点感动了。
可是,从嘴巴说出来的话,却跟这种感受完全相反。
“我、我才没有在意。我还想尽快忘掉它呢!”
唉,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变得率直一点呢……露易丝心想。然后,她问了一句一直在意的问题。
“喂,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事?”
“为什么你……那个、嗯……在我吃了那种禁忌之药,变得没有你就不行的那时候……那个……嗯……你、你什么都没有对我作呢?”
才人马上就回答道:
“因为那并不是你啊。面对并不是你的你,我是做不出那种事的。我怎么能放纵自己的欲望,做出玷污自己重要人的那种事嘛。”
被他说成是重要的人,露易丝的脸又红了起来,她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这张脸。于是,露易丝把脸背了过去。可是,她又非常在意,为什么是重要的人呢?喂,到底为什么?
“为、为什么是重要的人呢?”
她用颤抖的声音询问道:
“那当然了,每天给我饭吃,还有为我提供睡觉的地方……”
唉。露易丝马上泄了气。果然是那么回事呢。自己竟然为此而心动了一瞬间,真是后悔莫及。露易丝因为把脸背对着才人,所以没有察觉到才人是红着脸故意说得这么冷淡的。
不过,被自己这样折磨之后,这个使魔还把自己说成是“重要的人”。露易丝稍微变得率直了点,像是耍脾气似的道歉道:
“……对不起,我不会再生气了,我也没有那样的资格。毕竟你也有你自己的自由去干你自己的事。”
实际上自己根本不想说这样的话。她回想起自己吃下媚药后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她甚至有点觉得,那说不定就是自己的真心。
“行啦。不生气的你就不是你了嘛,随你的便好了。”
然后,两人就沉默了下来。
忍受不住这种气氛的露易丝,最后还是掩饰般的改变了话题。
“嗯……可是,真让人怀念呢……那个拉德格里安湖……”
“你曾经去过么?”
“嗯,在十三岁的时候,我曾经作为公主殿下的同伴去过一次.那里开了一个非常盛大的游园会……非常热闹,也非常豪华……也很开心。”
露易丝仿佛在记忆深处探寻回忆似的讲述起往事。
“那个拉德格里安湖,是维尔斯皇太子和公主殿下相遇的地方啊。‘我晚上想出去散步,要离开房间。露易丝,很抱歉,请你代替我睡在床上吧。’公主殿下曾经这么跟我说,于是我那个时候就当了她的替身。现在回想起来,大概他们两人是在那时候幽会的呢。”
露易丝这么一说,从长椅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从露易丝以前为了监视才人和谢斯塔而让鼹鼠挖出的那个洞穴里,可以看得见琪尔可得那头红发,身旁还有塔芭萨的身影。
“对啊!我想起来了!就是那维尔斯皇太子呀!”
“什、什么啊?”
“什么嘛!你们就在那里偷听?”
嘿嘿嘿!琪尔可一边阴森地笑着,一边从洞穴里爬了出来。
“哎呀,我只是想看一看你们俩重归于好的样子……折磨了老半天之后就是浪漫爱情故事。好像很开心嘛?”
“谁开心啊!”
才人和露易丝都脸红起来了。琪尔可一边点头一边走近长椅。
“对了对了,我一直在想那是在哪儿见过的脸孔啊。哎呀,原来是这样。那原来是亚尔比昂的美男子——维尔斯皇太子殿下呢。”
琪尔可在格尔马尼亚的皇帝就任仪式上曾经见过皇太子。他那时候正坐在国宾席上,向周围展现着他那高贵而富有魅力的笑容。
现在终于回想起来的琪尔可不由得感到很满足。
“你说‘那原来就是维尔斯皇太子殿下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琪尔可跟才人说明了事情经过。在去往拉德格里安湖的途中,有一行人乘着马车跟他们擦肩而过。那时候看到的脸孔虽然有点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那是谁。
“可是,我现在想起来了。那一定时维尔斯皇太子殿下呀。虽然公告上说他战败后死去了,但原来他还活着呀!”
“怎么可能!那个王子殿下应该是死了的!我可是在现场亲眼看到的啊!”
琪尔可没有看到维尔斯皇太子死去的一幕,所以她对皇太子的死没有实感。所以,她就逗趣似的向才人问道:
“哎呀,原来是这样吗?那么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啊?”
“你是不是弄错人了啊?”
“那样的美男子,你真的以为我会看错吗?”
一瞬间,才人的脑海里把这件事跟某样东西联系了起来,露易丝似乎也一样。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水之精灵曾经说过的话……盗取了安德瓦里戒指的一伙人中,有一个被称呼为“克伦威尔”的男人。
“安德瓦里戒指……果然是被光复同盟军那帮家伙……”
“喂,琪尔可!那一行人是向着什么方向去的?”
露易丝喘着粗气询问道。被两人的气势所压倒的琪尔可照实回答道:
“因为是跟我们擦肩而过的嘛……对了,是向着首都托里斯塔尼亚的方向呢”
露易丝马上奔了出去,才人也紧紧追赶在后。
“等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琪尔可慌了起来。
“公主殿下有危险!”
“为什么啊——!”
琪尔可和塔芭萨都不知道安丽埃塔和维尔斯的关系,所以她们根本理解不了这句话里面的含义所在。可是,看到他们的样子非同寻常,于是也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第9章 悲伤的对决

乘坐在塔芭莎的风龙背上的一行人……才人、露易丝、琪尔可还是塔芭莎到达王宫
的时候是从魔法学院出发后的两个小时之后,已经过了深夜一点。
中庭正处于一场大骚乱当中。露易丝和才人他们觉得自己一直抱有的不详预感
变成了现实。当风龙一降落在中廷,魔法卫士就全部一起围了上来。
曼提柯尔队的队长大声质问道:
“来者何人!现在的王宫是禁止进入的!块块退下!”
不过,他对眼前的这群人有印象。这不就是在跟亚尔比昂的战争开始之前,以同
一形式出厂的那帮人么?队长皱起了眉头。
“又是你们吗!只要一起乱子就肯定会有你们出现啊!”
露易丝从风龙上跳了下来,现在没有时间和魔法卫队的队长玩什么问答游戏了。
她喘着气问道:
“公主殿下呢!?不、女王陛下没事把?”
中廷就像蜂巢被人捅了似的乱烘烘。电亮了魔法仗前端魔法灯的贵族们,举着火把
的兵队们正在手忙脚乱地找着什么东西。看这种场面马上就能让人明白,王宫中一定
发生了什么事了。
“那不是能够跟你们说的事情。快点给我退下!”
露易丝一听他这么说,怒气马上给脸上染上了红晕,她伸手从口袋中取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安丽埃塔交给露易丝的许可证。
“我是女王陛下的直属的女官!我手上可是有陛下签发的许可证的!我拥有行使女王
权利的权限!你们马上给我说明情况!”
队长惊讶地从露易丝手上拿过许可证。那的确是如露易丝所说的,是如假包换的安丽埃塔
发的许可证。上边写有“露易丝?弗郎瓦斯?卢?布朗?德?拉?瓦利埃尔。看到持有此
许可证之人的工职人员必须按其所言之要求行事”的内容。队长瞪大眼睛看着露易丝,眼前
的这个区区少女……竟然能从女王陛下那拿到这个许可证……
他是一个军人,不管对方的外貌看起来如何,上级就是上级。于是他马上摆出了立正姿势
向这个女王的使者报告状况。
“在距现在两个小时之前,女王陛下被不知来历的人掳走了。敌人冲散了警卫队。骑着马
逃走了。现在鹰马队正在寻找女王陛下的下落,而我们负责这一带进行搜索,看看有没有线索。”
露易丝的脸色一下变了。
“他们向哪个方向去了?”
“他们向着街道南下,似乎向拉罗谢尔那边去了。看来肯定是亚尔比昂人干的好事。我们已经
发出了命令加强近邻的警戒还有封锁港口的命令了…………因为在之前的战役中,龙骑士队已经
全军覆没了,所以希望鹰马队能够追上……”
虽然速度紧次于风龙的鹰马对已经出发追寻贼人的下落……不过能否追的上还是未知数。
露易丝翻身跳上了风龙。
“快点!掳走公主殿下的贼人向拉罗谢尔那边去了!要是到了天亮还追不上就麻烦了!”
听见这句话的其他人露出了紧张的神色点头称是。塔芭莎向风龙发出命令。
希尔菲德再次升空,飞向茫茫夜空,露易丝大叫道:
“飞低点!敌人骑的是马!”
风龙眨眼间已经飞过托里斯塔尼亚的城下小镇,沿街道低空飞行。
夜色已经很浓,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幕下,飞龙依靠灵敏的嗅觉,感受着空气的流动,巧妙
地避开了树木和建筑等障碍物,低低得掠过地面。
即像鹫狮又像马,仿佛是两种动物合体而成的鹰马一队,正在街道上飞奔前进。马的身体上
有着鹰的前足,并且章着鹰嘴的鹰傲慢是三队中脚程最快的幻兽,而且还有夜视能力,正因为
如此才会被选为追踪队。由十数人组成的这一队,怒气正在心中燃烧。没想到敌人竟如此大胆
,摸黑向宫廷发动了袭击,做梦有没有料到首都而且是宫廷会遭到袭击的他们真的被激怒了。
而且这次被虏走的还是即位没多久的棉请女王安丽埃塔。对于掌管宫廷和王族的警备护卫
的近卫魔法卫士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耻辱了。
鹰马驱使着鹰的前足和马的后腿,跳跃着前进。虽然因为混乱的关系出发晚了,不过敌人是
骑马,鹰马的脚程比马快一倍,没有追不上的道理。队长怒气冲冲得向着部下大声叫道:
“快点跑,一定要尽快追上陛下!”
鹰马队一气往前冲。
跑在前头的骑士的鹰马猛地高鸣了一声。
一定是有什么发现,依照队长的指示,使用火焰的骑士向着前方发射火球。依靠火球的关亮
可以确认前方一百米左右的街道上,一队马队正在急驰,数量大约在十骑左右。
队长露出了凶暴的笑容。
刚才受的屈辱可要加几倍奉还了。
“先攻击马匹!要是伤到陛下的话就麻烦了!”
鹰马队一气缩短了距离,然后纷纷发射魔法。在骑士咏唱出的土墙的魔法阻挡了敌人前进的
道路之后,,没有一丝空隙、接连不断的暴风般的攻击开始了。
火焰球,疾风刀,火樱枪,纷纷向敌人的马射去。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马匹接连倒下。
队长确认了跑在前头的马匹后边,坐着身穿雪白长袍的女王安丽埃塔。虽然犹豫了一瞬间,但
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受点伤就能解决的话算是便宜了。就算是女王责怪自己,等一切结束后
要怎么责怪都可以。
在心中低声说过抱歉之后,队长用风魔法一把砍断了前头那匹马的脚。骑在上边的骑士和
女王被抛下了地面。
久经战阵的鹰马队迅速毫不留情地向倒在地上的敌人的骑士发射魔法,置其于死地。疾风
刀砍向可恨的绑架者的颈项,水缨枪贯穿了敌人的胸膛。队长自己也把他的疾风之刀砍向了
跑在前头的骑士,给予了毫不留情的一击。骑士的脖子被砍断,一刀致命。
胜负在瞬间已经分出了。
队长满足的点了点头,让队伍停止前进,然后从鹰马上跳了下来,走近倒在草丛中的女王
身边。就在这一瞬间……—
本应该是已经倒下的骑士,相继站了起来。
一时间魔法四起,以为敌人已经全军覆没而掉以轻心的部下门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就和他们的
鹰马一起倒下了。
队长“啊”的一声惊叫,准备举起魔杖反击,可是巨大的龙卷风讯雷不及淹耳地缠上他们的身体
就在四肢被龙卷风切断,意识一下子远去的瞬间,队长清楚地看见应该已经死的骑士站了起来,
正露出被砍断的喉咙向着自己微笑。
维尔斯垂下了手中的魔仗,走近倒在草丛中的安丽埃塔身边。
安丽埃塔似乎已经因为刚才被抛下马的冲击而清醒了过来。她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走近自己
的维尔斯。
“维尔斯殿下,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安丽埃塔握紧了垂在腰间,一直以来从不离身的水晶光仗,一把用它对准维尔斯。
“你究竟是谁!?”
“我是维尔斯啊!”
“说谎!竟然把魔法卫队的队员们……”
“你想为他们报仇吗?可以。就用你的魔法来杀掉我把。就算死在你的魔法之下我也心甘情愿。”
维尔斯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紧握着魔杖的安丽埃塔的手开始颤抖了。
她的口中无法发声咏唱咒语。发出了只有低声呜咽着的话语。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你相信我了,是吧安丽埃塔?”
“可是……可是……怎么会……”
“等下我会向你解释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你只要静静地跟我走就可以了。”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做这种事情……几究竟打算干什么……”
维尔斯用无限温柔的声音说道: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你只要按你曾经立下的誓约行动就行了。你还记得吗?就是在拉格德里安
湖畔,你曾经说过的誓言。你曾经在水之精灵面前说过的话。”
“我怎么可能忘记。因为我就是依靠那个誓言才活到今天的。”
“说给我听把,安丽埃塔。”
安丽埃塔一字一句、正确无误地说出了当日曾立下的誓约。
“托里斯汀王国公主安丽埃塔在此向水之精灵立誓,我将永远爱着维尔斯殿下。
”如果说这个誓约所说的内容和现在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就是现在的你已经是女王了。
不过,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不是吗?不可能改变的把?”
安丽埃塔点点头。自己就是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这样被维尔斯抱在怀中,才会努力活到今天。
“不管发生什么事,在水只精灵面前所立下的誓约都是不会改变的。你只要相信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把。”
维尔斯那温柔的说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具有让安丽埃塔变会当日那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少女的力量。
安丽埃塔像小孩似的不断顺从地点着头。就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那之后维尔斯站了起来。他的骑士部下也集中过来了。仔细一看不难发现,那些骑士的胸部或
喉咙都带着看上去像是致命伤的伤口。
然后……他们却似乎对那些伤口毫不在乎,行动和一般的活着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然后他们开始确认倒下的马匹,不过看起来马匹都已经回天乏术了。
意识他们走向草丛,,每人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
那是准备伏击的阵势。
在没有任何语言或手势交流的情况下,维尔斯他们一帮人的行动竟然惊人的统一,就像本身就是
一个共同生命体似的。
骑在风龙上进行低空飞行的才人他们看见街道上倒满了尸体,状况十分惨烈。于是他们让风龙停了下来,就到了地上。只有塔芭莎留在上边,一丝不放松地警戒着周围。
“真惨烈……”
才人低声说道。地面上躺满了烧焦或身首异处的尸体,还倒着几匹吐血的马和鹰马。应该就是走在
前面的鹰马队了。
“这里还有活着的人!”
听见棋尔可的声音,才人和露易丝连忙跑了过去。
哪个人的胸口上有很深的伤口,不过似乎还算活着。
“你没事把?”
露易丝后悔当初没把蒙莫兰希带来。这种程度的伤的伤口的话,说不定她的水魔法能够对付过去。
“没事……你们是?”
“我们也是和你一样,是为了捉拿绑架女王陛下的贼人而来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那个家伙应该都是受了致命伤的……”
“你说什么?”
然而刚说完那句话,骑士的头就侧到一边再也没有了动静。似乎是因为援军的到来让他感到
安心,气决身亡了。
就在这一瞬间,从四面八方发出了魔法的攻击。
塔芭莎的反映十分迅速,也许是早已经料到会有突袭把,只见她在头顶上架起了空气的墙壁,
把来自四周的魔法攻击一下挡了回去。
旁边的草丛中,几个人影站了起来。
那是曾经死过一次,然后又利用“安德瓦里”截止复活过来的亚尔比昂的贵族们。
棋尔可和塔芭莎立刻摆开架势。不过敌人却迟吃没有发起下一轮攻击。难道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众人不禁紧张起来。
在那些人影当中,才人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惊叫起来:
“维尔斯皇太子!”
果然是他。
克伦威尔从水之精灵那里透来的“安德瓦里”戒指,给予已经死去的维尔斯虚假的生命,以次
来掳走安丽埃塔。
才人对这种卑鄙的做法感到愤怒。
他把背着的德尔弗伦格拿在手中,左手的印记开始发光。
“快点把公主还回来!”
然而维尔斯的微笑却没有丝毫变化。
“你说话还真是奇怪。什么还给你?她是自愿跟我来的。”
“什么!?。”
穿着长袍的安丽埃塔从维尔斯背后走了出来。
“公主殿下。”
“请您快点过来!那边的那个维尔斯皇太子,并不是您认识的那个维尔斯殿下啊!他只是
克伦威尔通过‘安德瓦里’戒指使之复活的皇太子的亡灵而已!!”
然而安丽埃塔却没有迈步,像是在发抖似的咬紧嘴唇。
“……公主殿下?”
“看到了把?那么,我们来作个交易把。”
“你说交易?”
“没错。虽然我不介意和你们在这里一较高下,不过我们已经失去了马匹,在清晨前必须
再去找新的马来,而且之后的路上说不定也会遇到危险。魔法的话还是希望能尽量保留。”
塔芭莎开始咏唱咒语。
“风之冰柱(windy Icicle)”,是塔芭莎的拿手攻击咒语。
一眨眼的工夫,几只冰柱就贯穿了维尔斯的身体。
然后……令人惊奇的是维尔斯竟然没有倒下。
然后在看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了。
“没用的。你们的攻击伤不了我的。”
看见他这个样子,安丽埃塔的表情变了。
“您都看见了把?那不是王子,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啊!公主殿下!”
可是安丽埃塔却像是表示自己不愿意相信似的拼命摇头。接着,她用沉痛的声音跟露易丝他们说道:
“求求你,露易丝。把你的魔法仗收起来把。让我们走把。”
“公主殿下?您在说什么啊,公主殿下!那并不是皇太子啊!公主殿下您只是让让他骗了而已啊!”
安丽埃塔微微一笑,那是极为凄楚的笑容。
“这种事我早就心里有数了。在我的寝室里,我们的双唇贴在一起的时候我早就心力有数了可是,
即使这样,我也不介意。露易丝,你还没有喜欢过别人把?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就算是抛弃一切
,也会想跟他在一起的。就算明知道可能是谎言,也只能选择去相信。露易丝,我曾经立下誓言。在
水之精灵的面前,说出了我的誓言。说了‘我发誓永远爱着维尔斯殿下’。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
我的这种心情也是千真万却的。所以,你就让我走把,露易丝。”
“公主殿下!”
“这是命令,露易丝?弗郎索瓦斯。是我对你下的……最后的命令。你快让出路来把。”
露易丝举着的魔杖一下无力的垂了下来,知道了安丽埃塔的决心无比坚定之后,她就知道自己无法
去改变什么了。她都已经表示爱他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改变主意呢?
露易丝茫然地目送着夹杂了一名生着的死者队伍开始前进的样子。
然而,在他们还没有迈步之前……
手握德尔弗伦格的才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觉得十分悲伤。他明白安丽埃塔的心情,可是,却无法就让她走。内心在发出哀鸣,诉说着自己的
不平。才人用混杂着愤怒和悲伤的声音说道:
“公主殿下,请你听我说。要做梦的话现在还早,”
他的肩膀乃至全身,都在颤抖。
“就算是不懂恋爱,从来没跟女人真正交往过的我也明白,那不是什么爱,知识盲目而已。只不过是
一时头脑发热,变得看不清楚事实而已。”
“让开!这是命令!”
安丽埃塔努力摆出女王的威严,大声叱责道:
“真不巧,我可不是你的部下。命令对于我来说是不管用的。如果你说什么都要走的话……那没办法,我
只好动手杀掉你了!”
最早有所行动的是维尔斯。只见他正准备咏唱咒语,才人已经一闪,冲到他的面前。
然后,巨大的水墙把才人弹开了。
手握魔杖的安丽埃塔,一边颤抖着一边呆站在原地。
“我不会让你碰维尔斯殿下一跟手指的!”
水墙似乎要把才人压碎似的不断移动。然后,就在下一瞬间,安丽埃塔面前的空间产生了爆炸,安丽埃塔
被炸飞了。
“虽然您是公主殿下,可是我也不会让您碰我的使魔一跟指头的!”
露易丝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看上去似乎连头发都警戒起来了。
因为那一爆炸,一直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事态发展的塔芭莎和棋尔可也开始咏唱起咒语。
一场战斗就这样揭开了序幕。
在魔法纷飞的站阵中,才人站在露易丝前面不断地挥动着剑。虽然周围不断产生厉害的攻击魔法,可是
彼此都无法给对方造成致命的打击。一方面以塔巴莎和棋尔可所操纵的魔法的话根本不可能打倒敌人,所以
采取的是圆点级魔法,那是一点一点消弱对方的方法。
不过,敌人的攻击甚是巧妙,很快,才人他们就渐渐处于下风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以露易丝为中心,才人他们缩成了一个圆圈阵势。
一直以防守为主的作战方式使他们走向了劣势,敌人人数众多,没有破绽可以攻击。
棋尔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破绽,发射出火球,把其中一个魔法师烧成灰烬。
“火焰很有用,只要把他们烧掉就好了。”
棋尔可开始不断发射出火焰球。塔芭莎马上把自己的攻击转向对棋尔可的掩护。才人也出手支援,用
德尔弗伦格吸收射向棋尔可的攻击魔法,然而就在棋尔可打倒三个魔法师后……
敌人一下退到魔法射程以外。
他们似乎打算重整阵势。
“如果再这样用火一个接一个攻击的话……说不定我们能赢呢。”
棋尔可低声说道。不过,似乎上天并没有站在才人他们这边。
最早发觉有东西纷纷打在脸上的是塔芭莎。
她露出难得一见的表情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巨大的雨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集在头顶上方。
落下的雨点眨眼间已经变成倾盆大雨。
安丽埃塔大叫道:
“快点仍掉魔杖!我不想杀掉你们!”
“公主殿下您才是!快点清醒过来把!求求您了!”
露易丝拼命的叫喊,声音却被那从头顶倾泻下来的雨滴遮盖了。
“你们看看!现在这一场雨啊!雨!你们以为在雨中可以胜过‘水’吗!因为这一场雨,饿我们的胜利已成定局。”
“是这样吗?”
才人不安的大叫道。棋尔可一脸郁闷地点点头。
“不管怎样,那个公主会用水墙把我们困住把。这样子我的火焰魔法也用不上了。是靠塔芭莎的风和你的剑的话,
根本就不能伤到对方一跟汗毛……那么,投降把,我们输了!”
“不过,我们能逃出去吗?你看现在已经被包围了”
大家都不做声
这个时候德尔弗伦格失声说道:
“啊!”
“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那些家伙,是依靠我很熟悉的某种魔法来行动的呢……”
“啊?”
“在看见水之精灵的时候,我的背脊就已经一阵痒痒的了……呀,搭档,我太健忘了,真不好意思。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想起来了。”
“想起了什么啊?!”
“那些家伙和我,都是借助同一种魔法来行动的。反正就是和你们‘四大系统’魔法截然不同,是‘先住’的魔法。 始祖普里米尔一开始对这个无可奈何呢。”
“什么嘛!传说之剑!要是有话要说的话你就说地明白点嘛!真是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是你才对。难得掌握了‘虚无’的魔法,可是一直以来你就只会使那招‘爆破魔法’,用来用去都没有进展。
虽然那些家伙确实是强,不过你也清楚他们会剧烈消耗精神力。凭现在的你,像上次那样大型爆炸,恐怕一年之内能打出
一次就不错了。现在的这个力度,就跟放烟花差不多。”
“那要怎么办嘛!”
“翻下祈祷书看看把。普里米尔可不是个简单人物,一定有好好考虑对策的。”
露易丝按他说的翻开祈祷书来。不过,爆破魔法之外的部分仍然是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写啊!这不是一片空白嘛!”
“再翻翻,有必要的话就会出现的。”
露易丝终于找到了一页写有文字的书页。
于是她就开始阅读上边古代文字写着的咒语。
“……是‘Dispell Magic'?”
“就是它!也就是‘解除’了,和刚才你吃的那个药道理一样。”

安丽埃塔悲伤地摇了摇头。本来以为露易丝他们会乘着这场雨逃出去的,可是他们却没有乖乖地逃走。反而以露易丝为中心,几个人集中到了一起,围成了一团。
安丽埃塔抬起头,开始咏唱出咒语。可以的话实在不想杀死他们。可是,要是他们继续打算阻挡自己的话……
随着安丽埃塔吟唱出咒语,雨粒开始变得坚硬了。
她们这边的魔法师开始一个接一个,穿上了水造的盔甲。
这样子的话,敌人的‘火焰’就被封死了。
安丽埃塔继续咏唱咒语。
在她的咏唱之上,维尔斯也开始加上自己的声音。维尔斯看着安丽埃塔,露出了冷冷的微笑。尽管察觉到了他笑容
里的冰冷,安丽埃塔的心还是暖和了起来。
水只龙卷更开始在两人周围旋转。
“水”、“水”、“水”,然后是“风”、“风”、“风”。
水和风的六合调和。
虽然大家都是三角级别的魔法师,不过这样的默契还是很少有的,或者可以说是几乎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不过万中
无一的皇室血统让着成为了可能。
只有皇室中能够运用的,六教咒文。
咏唱互相干涉,快速膨胀起来。
两个各由三个点组成的三角型互相相互重叠,龙卷风在其中描画出巨大的六芒星。
那是犹如海啸般的龙卷风,要是受到这个的攻击的话,恐怕就算是一座城池,也会轻易被吹走把。
露易丝那像是歌唱般的咏唱混杂在雨声之中。她那声音从才人的背后传来,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现在的露易丝已经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干扰。她只是把自己身体之中涌现起来的精神力集中起来,一字一句地不断从
口中吐出古代的咒语。
“这孩子怎么办了?”
棋尔可笑着问道。
“啊,她不过是学着玩一下传说罢了”
才人紧握着剑,也用似乎在笑着的声音回答,听着露易丝的“虚无”的咏唱的同时,咏唱的同时,勇气似乎开始
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了。让人禁不住笑的陈腐勇气,即使死神已经降临面前,还可以谈笑风声的勇气。
“是吗。那就好。要是不把‘传说’搬出来的话,我们肯定赢不了那个龙卷风的。”
围绕着安丽埃塔和维尔斯身边打转的龙卷,已经变得越来越大了。
露易那小声的咏唱还在继续。果然不愧是“虚无”魔法,因起来开真不是那么简单。
“糟糕!果然还是让他们先下手为强啊。”
德尔弗伦低声道。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还能只能办呢。阻止那个龙卷风的进攻可是你的工作啊,刚达鲁乌。”
“我吗?”
才人无奈地歪嘴巴。不过他并不害怕。几乎可以用凶暴来形容的勇气如今充满着他的全身。
“还真是不可思意呢。”
“怎么了?”
“明明面前出现了那么大的龙卷风,我却一点不觉得害怕的。”
“但当然了。不要误会,刚达鲁乌。你的工作不是收拾敌人,也不是让那个叫飞机什么的东西飞起来,而是‘保护正在
咏唱咒语的主人’。你的工作就只有这个。”
“怎么简单,还真好呢!”
“听见主人的咏唱就勇气倍增,这个跟母亲听见婴儿的笑声就会脸露笑容一样。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那就交给你们了哦。”
棋尔可低声说道。
塔芭莎注视着才人的脸。
“小菜一碟。”
才人低声说道。
“我毕竟是虚无的使魔嘛!”

维尔斯和安丽埃塔的咒语终于完成了。雷鸣般沉重而巨大的龙卷风向才人他们冲过去。明明体积那么巨大,可是移动速度
却快的让人大吃一惊。
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水造的城池。现在这座水造的城池正一边发出震儿欲聋的声音,仿佛要把才人他们吞下去了。一边
急速地旋转起来。
才人一下迈开步子冲到了龙卷风面前,用德尔弗伦格挡住了它。
水龙卷开始以德尔弗伦格为中心开始旋转。
虽然自己的绳梯快要被它吞噬了,可是才人还是拼命扎稳了脚步。
疼痛开始袭向全身。变的无法呼吸了,水流急速包围身体就像要把皮肤撕裂似的不停肆虐。
然而才人挺住了。
指甲好象快要拖落了。
耳膜快要被震穿了。
眼睛被划伤眼球窜出一阵巨痛。
无法呼吸。
右手被迫放开了剑,关节发出哀鸣,断裂了。
德尔弗伦格一下把水中的魔力吸走了。
就在才人快要倒下的一瞬间,露易丝的咒语终于完成了。
告诉才人这一点的,不是光线,也不是声音,而是从背后传出来的特别感觉。
也太迟了不,笨蛋—才人低声呻吟着,随即失去了意识。

完成咒语的露易丝所看见的是巨大而凶暴的龙卷风。然后,它却没有向露易丝的方向靠近,隐约可以看到才人被卷在里边。
拼命挣扎的身影。
慢慢地,龙卷风开始降低了旋转速度,不久就向破布似的,一下泻到第上。
才人也随着这一变化倒在第上。
露易丝咬紧嘴唇。然后,从不断滴落的水帘中,瞄准敌人发射了“解除魔法(Dispell Magic)”。
在安丽埃塔的周围,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站在她旁边的维尔斯的身体无力地倒向了地面,安丽埃塔虽然想马上跑过去扶着他,可是由于身体精力被过分消耗,
她一下失去了意识,也跟维尔斯倒在了地上。
周围一下被寂静所包围。
第四卷 终章

昏迷了一段时间的安丽埃塔听见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后睁开了双眼。
露易丝正在用充满担心的目光看着自己。
雨已经停了。周边的草丛一片湿漉漉,周围包裹着清新舒畅的空气,安丽埃塔觉得刚才为止的那场决斗简直就是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旁边,正躺着维尔斯那冰冷的身体。不远之外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已经变得冷冰冰的尸体。
这就是曾经被“安德瓦里”戒指赋予过虚假生命的人们的最后结局。由于露易丝发动的“解除魔法”,让他们拥有的虚假生命消失,恢复了原来的姿态。不过这个理由安丽埃塔却并不明白。她只是觉得似乎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而已。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想相信这只是一场梦,可是,一切都有如噩梦般的现实。而且自己还打算抛弃一切,把自己交给那个噩梦。
安丽埃塔用双手捂住了脸。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了抱住维尔斯的躯体哭泣的资格了。甚至没有脸去面对从小就憧憬着自己的露易丝。
“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
“您终于醒过来了吗?”
露易丝用似乎充满悲伤。也似乎带点冷漠的声音问安丽埃塔道。她看起来不像是在生气。虽然她或许有不少看法,不过看上去和平时的露易丝没有什么差别。
安丽埃塔点点头。
“我要怎么向你道歉才好呢?对于因为我而受到伤害的人,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他们的原谅呢?请告诉我答案吧,露易丝。”
“比起这个。我们现在更需要公主殿下您的力量。”
露易丝用手指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才人。
“好重的伤势。”
“他被那个龙卷风卷进去了,请公主殿下用您的‘水’帮他疗伤吧。”
安丽埃塔点点头,唱起了咒文,用加注了‘水’之力量的王家的魔法杖力量治愈才人身上的伤口。才人注意到为自己疗伤的人是安丽埃塔的时候,不禁大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才好。还有其它受伤的人吗?”
有好几个鹰马队的贵族勉强保住了性命,奄奄一息。安丽埃塔一个接一个地帮他们治疗伤口。
然后……他们一行人不分敌友,把地上躺着的所有尸体都搬到树荫下去了。就算葬礼要等迟一点在举行,现在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他们不管。
露易丝他们……包括琪尔可和塔芭萨,都没有责备安丽埃塔。安丽埃塔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一个甜蜜的,充满诱惑的噩梦。如果真的要恨的话,也应该狠那个给予了维尔斯虚假生命,让他操纵安丽埃塔心灵的人吧。虽说也不能完全说安丽埃塔没有过错,但是她做的事情可以抵消她的罪孽这一点,也是事实。

安丽埃塔最后打算搬动维尔斯的尸体,就在这个时候……
安丽埃塔的双眼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奇迹。
也许是安丽埃塔那悲伤的爱情传达给了哪位神灵也说不定。
也有可能是有谁为了治愈她的罪孽,把上天的天平轻轻摇晃了一下。
但安丽埃塔的手轻轻碰触上维尔斯的脸颊的时候,他的眼睛轻轻的睁开了。
“安丽埃塔?是你吗?”
虽然是十分微弱,若有若无的声音,但是那确确实实是维尔斯的声音。安丽埃塔的肩膀开始颤抖了。
如果说奇迹存在于哈尔吉尼亚的话,那一定就是指像现在这种事情了。
因为明明是已经熄灭了的生命之火,现在竟然又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辉,这个理由,谁也说不清楚。也许是露易丝的“解除魔法”在吹走虚假生命的同时,也点燃了维尔斯仅留的一丝生命之火吧。
也有可能是安丽埃塔思念维尔斯的心意,唤起了某位神仙的心血来潮。这个谁也找不到答案。只是,维尔斯睁开了眼睛,这个是事实。
“维尔斯殿下……”
安丽埃塔呼唤出恋人的名字。她心里明白,现在这个维尔斯,是真正的维尔斯。不是依靠虚假的生命活动,被人操纵的人偶,而是真正的他。
眼泪从安丽埃塔的眼中滑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啊,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其它的人一脸惊讶地围了过来。看见睁开了眼的维尔斯之后,所有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安丽埃塔这个时候终于发现了一块鲜艳的血红色已经染透了维尔斯那雪白的衬衣。那是因为被虚假的生命所封印起来的、被瓦尔德所刺的伤口又再裂开了。
安丽埃塔连忙用手捂着那伤口,唱起了治愈的咒语。
然而……残酷的是,安丽埃塔的魔法对那个伤口,完全不起作用。伤口完全没有缩小,血不停地往外渗出,血迹渐渐扩大。
“维尔斯殿下,为什么……不……我不要……”
“没用的……安丽埃塔,这个伤口已经不可能治好了。曾经死过一次的肉体,是不可能复活的。我只不过是苏醒一会儿,只是一会儿罢了。也许是因为水之精灵的力量也说不定。”
“维尔斯殿下,不、不要……你又要扔下我一个人了吗?”
“安丽埃塔,我有最后一件事要拜托你。”
“请不要说什么最后……”
“我想去那个第一次和你相与的拉德格里安湖畔。我希望能够和你在那里作一个约定。”
塔芭萨拉来了风龙。才人和琪尔可两人一起用力把维尔斯搬上了风龙的背上。接着登上了风龙背的安丽埃塔小心翼翼的让维尔斯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用身体支撑着不让他掉下去。
承载着他们一行人,风龙起飞了,一路朝着拉德格里安湖畔进发。

在拉德格里安湖畔,维尔斯把身体靠在安丽埃塔的肩膀上,沿着湖边散步。天空已经开始微微发白,清晨马上就要来临了。
“真让人怀念啊。”
“是呢。”
“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看起来简直就像妖精一样。你看,当时你就是在这里洗澡的。”
维尔斯用手一指,说到也许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吧。他指着的那个地方,和安丽埃塔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不过,安丽埃塔还是点了点头,拼命的忍住想要哭泣的冲动。
“您还真是一点没变,很会称赞人呢。”
“那个时候我真的是这么想。觉得要是我们两个人,能够就这样抛弃一切,远走高飞就好了。随便去哪里都可以。地方什么的我一点不介意。只要有一间带花园的小屋就行了。对了,还要有个花坛。这样你就可以用来种花了。”
维尔斯的双腿,似乎每走一步,力气就会消失一点似的。
“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你在那个时候,没有对我说像今天这样温柔的话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爱的人是我呢?我一直都在等你说这句话啊……”
维尔斯微笑着说到;
“我实在没法做到,明知会让你不幸,还说出那样的话。”
“你在说什么呢。能被你说爱,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维尔斯沉默了。安丽埃塔感觉到生气正一点一点的从自己心爱的维尔斯身上流失。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吧。
可是,现在不能哭。剩下的时间,哪怕是一点点,也希望能够用来跟他说更多的话。可是,安丽埃塔的声音还是不禁带着颤抖。
维尔斯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对安丽埃塔说道:
“答应我,安丽埃塔。”
“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你要我答应你什么呢?请尽管说吧。”
“答应我,忘记我。忘记我之后,去爱其他男人。我想听你说出这句话。在这个拉德格里安湖畔,在水之精灵面前,我希望能听到你说出这句话。”
“请不要为难我了,这句话我实在没办法答应你。我怎么能骗你呢?”
安丽埃塔停住了脚步,肩膀在不停发抖。
“求求你,安丽埃塔,如果没听到这句话的话,我的灵魂一定会无法安息的。难道你想让我不幸吗?”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不,我绝对不要。”
“已经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我已经……所以……求求你……”
“那么、那么、请你发誓吧。请你发誓爱我。现在的话,你应该可以说出这句话的吧。只要你发誓爱的人是我,那么,我也会向你发誓的。”
“我会发誓的。”
安丽埃塔用悲伤的表情,说出了她的誓言。
“……我发誓。我会忘记维尔斯殿下,然后,会爱上别的人……”
维尔斯露出放心的表情。
“谢谢你。”
“那现在轮到你了,求求你说吧。”
“我当然会发誓,你扶我到水边去吧。”
安丽埃塔把维尔斯扶到了水边。清晨的太阳从丛林间露出了半边脸,拉德格里安湖畔洒满了阳光,那种美景看上去似乎是天上的仙境一般。
湖水漫上了小腿。
安丽埃塔紧紧握住了维尔斯的肩膀。
“请快点说吧。请说您爱着我。就算只是这一瞬间也好。我一定会永远怀念这一瞬间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这样可以吧?”
然而,维尔斯却没有回答。
“维尔斯殿下?”
安丽埃塔摇晃着他的肩膀,可是,维尔斯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了。
她开始慢慢回想起当初在这里初次邂逅维尔斯的日子。
像是把回忆的点点滴滴,从宝石箱中取出来,逐个进行确认似的。
那些快乐的、充满光芒的日子再也不回来了。
在这个湖畔立下的誓言,也不会再有实现的日子。
“真是坏心眼的人。”
安丽埃塔直直的看着前方,低声说道:
“直到最后,你都没有发誓说爱我……”
安丽埃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在眼睛闭合的同时,一丝泪痕,从脸上滑落。

从丛林的树荫看着他们两人举动的才人抱紧了露易丝的肩膀。露易丝一动不动地看着安丽埃塔的样子,默不作声地哭了起来。
搂抱着露易丝的肩膀,才人想到——
自己所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那个时候,如果真的照安丽埃塔所说的让他们走的话,是不是真会如她所言……她会更为幸福一点?就算是虚假的生命,虚假的爱情……如果本人能够把它当作真实来相信的话,那是否就可以了呢?
一边搂着怀中像个小孩子似的哭个不停的露易丝,才人的脑海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恐怕今后也会有很多事情,让自己不得不去烦恼吧,才人呆呆的考虑道。
今后应该也会有像这次一样,必须作出决断的时候吧。
才人抱紧了露易丝。
他在默默祈求……希望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不至于迷惘吧。
安丽埃塔把维尔斯的遗体横放在水中。
然后挥动那小小的魔杖,咏唱起了咒语。
湖水开始波动起来,维尔斯的身体被慢慢送入水中,向深渊沉去。
水十分清澈透明,深不见底……慢慢下沉的维尔斯的遗体仍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维尔斯的遗体越沉越深,已经看不见了,但安丽埃塔也还是一直站在那里。
一直到湖面反射阳光,七色的光线开始沿着湖边晃动……安丽埃塔还是一动不动、一直看着湖水的深处
 楼主| 发表于 2008-6-7 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托里斯汀的假日




第一章 “魅惑的妖精”亭
“那么,从明天起就是暑假了。”
露易斯俯视着使魔说道。
“是啊…”
才人趴在地上回答自己的主人。
“你想要求的一周的假期是怎么回事啊?”
这里是奥斯托里的广场,如同往常一样……才人又被露易斯踩到了脚下。才人将以含糊的声音再次说明了被露易斯踩在脚下的原因。
“哎……因为谢丝塔对我说,要不要去塔尔布村玩玩啊…我在那呆一会儿后就会马上回去你的领地的,这不就行了吗?偶尔和家人们一起增进感情也是不错的吧?”
脸被露易斯狠狠地踩了一下,再次提出的提案就这么被压了下来。
广场对面的大门已经被归乡的学生挤满了。因为这难得的归乡而感到兴奋的学生们坐上了迎接的马车。他们将要奔赴各自的领地,或是双亲工作着的首都特里斯塔尼亚。托里斯特恩魔法学院从明天开始会放暑假。这个假期长达两个半月。
“那…那个…瓦利瓦尔小姐。我觉得…才人先生也是需要休息的啊。”
谢丝塔怯懦地劝说着欺负才人的露易斯。谢丝塔因为归乡的准备,并不是平时的女仆装姿态,而穿着草色的衬衫及蓝色的裙子。
露易斯立刻怒目瞪向她。可是,谢丝塔也不甘示弱。凭着恋爱的少女不会输的气势,反过来瞪向了露易斯。
“休、休息什么的就没有必要吗?总、总是随意按照自己的喜好任意而为……太过分了!”
“对这家伙怎样都可以吧?因为是我的使魔啊!”
对于露易斯的这个态度,谢丝塔好像有感觉到了什么。
“使魔?呵,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谢丝塔忽然这么嘟哝着。那眼神仿佛在捕捉兔子前设置陷阱时一样闪闪发光。恋爱中的少女对情敌是敏感的。
“诶……?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
谢丝塔装糊涂地低声道。
“你倒是说说看呀。”
“最近,瓦利瓦尔小姐看才人先生的眼光有点奇怪啊——。我只是是这样觉得而已。”
一股作气地,谢丝塔这么说道。露易丝一瞬间发火了。竟然连女仆都看不起我。是才人的错,都是因为才人明明是平民却总这么活跃,才搞得学校的平民也都越来越嚣张了。王国的权威,贵族的权威——嗯,且不论那些,我的权威都——!
露易丝气得颤抖了起来。
被灿烂的阳光照得眯起了眼的谢丝塔轻声叹了口气,解开胸前的衣服,并用手帕擦拭着汗水。
“真是的,实在是好热啊……夏天。”
仿佛绽放在野外的花朵般的健康气息从那里散发出来。
脱下来一看真的好厉害,那两座山丘实在是引人注目。露易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看向了才人的脸。在露易斯的脚下,使魔正斜着眼努力观察着谢丝塔敞开的衬衫的里面。虽然这让她很想要暴走,但是露易斯忍住了。
我才不会输呢!哼,我可是贵族哟。就算沉默不语,高贵的气息也会从衬衫的缝隙里散发出来的哦。
露易斯也轻呼着“哇,好热”,解开了衬衫的纽扣。然后又用手帕轻擦拭着汗水。但是……在那里的并没有不是山谷,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片既宽广又舒爽的平原。
要说哪一边更加喜欢,才人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那有着起伏的地形,视线丝毫也没有移动。
看到这个状况的谢丝塔忍不住轻捂嘴巴,噗的一声让露易斯停下了动作。
“什、什么啊!刚才,你笑了吧!”
“怎么会…不可能笑不是吗?对吧,喏,我因为看了贵族的身材而笑什么的……对吧?”
谢丝塔的脸上闪着光芒,一边这么向露易斯劝说。然后背过脸去,轻轻说道:
“……就那个活像小孩子一样的身体,还贵族?……呵。”

露易斯哗啊地呼了重重的一口气。
“你说什么呢?!喂!”
“……啊呀…没说什么。话说回来还真是热啊。好热好热,啊啊好热。”
露易斯被气得浑身抖动起来。才人说话了。
“呐,主人。”
“干吗啦!”
“我稍微去一下塔尔布村也可以吧?”
露易斯再次呼啊地,费力地呼出一口气。接下来就如你之前几次所看到的一样,她弯下了身子,开始尽全力地殴打着才人。“冷静点,瓦利瓦尔小姐,请冷静点!”谢丝塔只好咬着牙,向着她的背影说道。当一切都好像平日一样开始大吵大闹的时候……
一只展翅翱翔的猫头鹰出现了。
“嗯?”
这只猫头鹰落在了露易斯的肩膀上,并用翅膀啪啪地拍打着她的脑袋。
“什么啊这只猫头鹰!”
猫头鹰的嘴里衔着一封信。露易斯把那封信取了下来,看到了印在了上面的花押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是有什么事吗?这只猫头鹰……”
谢丝塔问道,偏着头想要偷看。
露易斯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认真,而且还催促才人赶快给她起来站好。
“什么啊?”
露易斯打开了信封,仔细地浏览了里面那张信纸。然后低声说道。
“归乡什么的,中止了哟。”
“中止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嘛。难得谢丝塔这样积极地邀请我去……一定会超级失望的喔。”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看见露易斯开始把为了归乡而准备的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翻开又重新打包,才人用询问的语气如是说道。
露易斯把刚才猫头鹰送来的信递给他。
“不行啦,我根本就看不懂这边的文字。”
于是露易斯啪地在床上坐好,开口说道:
“之前那次事件之后……公主大人变得相当消沉,这你知道的吧?”
才人点了点头,那简直就是一个大悲剧。不管怎么说,明知道已经死去了的自己的情人,竟然被敌人那边给复活了,而且还亲手绑架了自己。会变得消沉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的确很可悲吧……不过,似乎也不再这么一直沉浸在悲恸的深渊里了呢。”
“怎么回事?”
露易斯向才人仔细说明了在信上所写的内容。
阿鲁比昂在重建舰队之前一定会放弃正规的侵略,开始搞些背地里的不正规阴谋战。——マザリーニを笔头に(不知道Mazariini是啥……),大臣们好像做了这样的预测。比如说在城里煽动暴动发起叛乱,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方法从根本上攻击扰乱托里斯特恩……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那可就不得了了。因为担心敌人的阴谋会得逞,安莉艾塔他们决定了要维持与加固城内的治安……
“加强城镇治安的确是好事啦,那么,交给你什么样的工作了?”
“在隐藏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进行情报收集的任务哦。查一下又没有什么不正当的运动正在进行啊,平民之间又正在流传着什么样的传言啊之类的。”
“哇啊,那不是特工嘛!”
“‘特工’…是什么?”
“呃,在我的世界里,做这种收集情报的工作的人,就是这么叫的。”
“喔……总之,就是所谓的‘间谍’了吧……”
不知为何,露易斯看起来好像对此非常不满。
“怎么啦?”
“因为……不是很不起眼的工作吗,就这样的。”
“不是哦,情报不也是很重要的吗?过去日本也因为轻视情报而一下子就战败了耶,爷爷是这么说的哟。”
“啊?”
“不,这是我那边的事啦……呃?”
在安莉艾塔的信上还写着这样的指示,让他们在特尼斯塔尼亚找个旅舍住下,隐藏身份后进行卖花之类的工作,暗中微服在平民之中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而任务中必要经费的支票也一道放在了信封里。
“原来如此。”
“因此,我重新整理了下行李。也不能带那么多衣服去啊。”
露易斯指着全部装进一个箱子里的行李。
“就是说…明明是假期却必须要工作吗…”
才人似乎很哀伤地轻声叹道。
“别在那里发呆了!喂,立刻就出发吧!”
如此这般,两人就朝着特里斯塔尼亚出发了。为了隐藏身份,不能使用马车。学院里的马是学院的东西,也无法使用。最后,只好走着去了。
令人憎恨的太阳升起来了,才人低声念着。
“可恶……现在本来应该已经在谢丝塔家里喝着冰凉的水了的……”
“别发呆了!喂,快点走啊!”
将行李全部推给了使魔的露易斯怒吼道。
到了街上的两人首先造访了财务厅,将票据换成了金币。共有600新金币, 400艾克。
才人把手伸进了系在腰带上的包里,想起了从安妮艾塔那拿到的钱。有400新金币,大概是260艾克。
才人首先走进了服饰店,想要给露易斯买一点当地平民气的衣服。虽然露易斯会不高兴……穿着带五芒星的斗篷就等于是大声宣布自己是贵族一样。根本不可能混进平民里收集情报。那就白白浪费了特地徒步走来的意义了。
但是,穿着平民服装的露易斯似乎十分不满。
“怎么了?”
“不够啊。”
“什么不够?”
“这领取的活动经费啊。才400艾克,买匹马不就没有了吗?”
“马就算了吧。不是写着说要隐藏贵族的身份了吗?就是说要装成平民的意思。用走的吧,反正有脚。”
“不管装不装平民,没马的话我就不能满意地执行公务啊。”
“那就买匹便宜的好了,就这么妥协吧。”
“那种马到了关键时刻不是一点用场也派不上吗!马具也是需要的!而且……旅馆也不能选去奇怪的地方住。这点钱,只住两个半月就会全用光的!”
有600金币却只够住宿,……那是什么地方啊?
“不行!便宜的旅馆的房间我根本没法睡觉!”
不愧是贵族的大小姐,明明是混进平民里收集情报的任务。却似乎打算要住高级旅馆的样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才人这么想道。
“我也有一点钱,借给你也是可以的……”
“……那也还是不够啊。执行公务是很花钱的呀。”
“那怎么办呢?”
“有没有可以让钱增加点的方法呢。”
如此这般一边讨论着怎样才能让钱变多呢果然还是去住便宜旅馆吧,他们进入了一家酒屋。才人发现了藏在酒屋的一角的赌博场。在那里有大群喝醉了的男人和一些看起来很可疑的女人,在得失之间展开着热闹而庞大的筹码流动战。才人并没理睬正愁眉苦脸的露易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赌博的世界。
“喂,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没什么,这就能让钱变多哦……怎么样?”
“那不是赌博吗?你别吓我哦!”
“呼,你就看着吧。狠狠地玩它一把。”
才人把30枚金币……20艾克换成筹码,往放着正不停转动着的圆盘那张桌子走去。圆盘的边缘上,以红黑分间共有标示着各种数字的37个小沟槽(……我怎么记得是38才对)。
那个圆盘中间则有一个小小的铁球在滚动。而且,在圆盘四周则是用仿佛要把它吃掉一样的眼神盯着铁球的大群眼色怪异的男女。
这是个赌博轮盘。
才人往那群正在下注的玩家看去。首先来试试手气如何吧。于是和赢了的玩家一样押了10艾克的筹码在红色的格子上面。
铁球转进了红色的小沟槽里。
“你看你看。钱变多了哦!啊啊,我真伟大!”
接下来才人小心慎重地一点点下注,转眼30艾克的筹码就入手了。
“你看你看!任务资金又变多了哦!……啊啊,话说回来,这不是跟某个只会说的谁谁完全不同嘛?”
才人抬头挺胸地说着。露易斯的眼睛变得闪闪发亮起来。
“也给我玩玩吧。”
“还是不要吧。你是不可能的啦。”
“胡说。使魔都能赢的东西,主人的话至少也能多赢十倍!”
露易斯学着才人的样子把他赢来的那些筹码全部押在了黑格子上。……可是却没有中。才人辛苦增加的经费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你干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赢回来的耶!”
“啰、啰嗦!”
“真是的……你啊,就因为总是这样一味地乱自豪一通,才会连自己挣钱这种事也做不到啦。稍微也学一下人家谢丝塔吧,就算只有料理这一项也好啊。干脆到餐厅去应征厨师吧。那样的打工,也是能挣钱的。”
学一下人家谢丝塔吧。——这句话好像一下子点燃了露易斯心中的某把火。
“你、你给我好好看着哦!谁会输啊!!”
“……露易斯?”
才人被她的那个样子给吓了一跳。

三十分钟后……
露易斯忽然无力地垂下了肩膀,极其怨恨地盯着轮盘的盘面。她刚刚押下去的筹码就这样全部都没有了。这个金发美少女稍微沮丧地垂肩,然后又从容且傲然地重新把头抬起来。她再次把眼前的筹码推到了刚洗好的轮盘上的一个位置上。却被一直在身后看着她的才人一把抓住。
“露易斯。”
“干吗啦!”
露易斯用非常不高兴的语气轻喊着。才人则坚定地断然道。
“够了,停吧。”
“下次一定会赢得啦。一定会赢!”
“你啊,你以为你已经说了多少次这句对白了啊!”
才人的惨叫声这么回响着。正在下注的玩家们纷纷向他投以苦笑。这光景在赌博场里简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平常。
“你不是一次也没有赢过吗?!”
才人指着露易斯的鼻尖喊道。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对于赌博无能得如此彻底的人。露易斯已经把400艾克……任务的必要经费给全部赌了上去。而露易斯手头上剩下的筹码,换成现钱的话连30艾克都没有。如果连这些也输掉的话,那就真的一毛也不剩了。
“放心吧!接下来就是我自创的爆炸性必胜法了。”
“你说说看?”
“至今为止,我也只是在赌红色和黑色会出现哪一个而已对吧?”
“是啊,而且连续15次赌红黑都没中,你干脆去自杀更好吧。”
“啰嗦。是好事吧(总觉得原文这里超莫名啊),赢了的话本钱也会翻倍呢,对吧?”
“这很正常啊。”
“不过,我发现了哟。不管是红是黑,中了的话就翻2倍。可是呢……”
“可是…可是什么啊?”
才人有点动摇。露易斯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找到了什么重大发现一样兴奋。
“中了数字的话,有35倍哦!不但至今输掉的可以全部拿回来,还有零头不是?真是的,一开始就这样做就好了!”
“……这就是你的必胜法?”
露易斯重重点了头。
才人无语了,二话不说拉住露易斯的手腕就走。
“做什么啦!”
“押中的机会只有37分之一而已不是吗?!”
“那又有怎样嘛!我啊,连输了15次耶,下回不管怎样也该轮到我赢了吧。要是还不赢的话反而更奇怪呢。反正都是要赢的,赢得大一点不是更好嘛!”
露易斯那双茶色的瞳眼正闪闪地发光。才人不禁想起他那位因为公司经营失败而连夜出逃的叔叔的眼睛。最后一次见面那天,他确实看到了这样的一双眼睛。那一天被叔叔高声宣布“马上会成功”的公司,马上很“成功”地一下子彻底崩溃掉了。
“清醒点。把剩下的筹码换成现金,用那些钱去找住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如果因为输了就跑掉,拉?瓦里艾尔的名字会哭泣的!”
“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哭呢!”
话音刚落,才人的跨间就被结结实实的狠狠踢上了一脚,他痛苦地滚到了地板上。
“呜啊啊啊啊啊啊…你、你就算有多怨恨我的重要部位也不可以这么…………”
把麻烦的使魔干掉了的露易斯又一次径直走向轮盘的盘面。正好这时庄家刚把小球重新投进了轮盘里。现在下注还来得及。露易斯毫不犹豫地剩下的筹码推到了脑袋里最先浮现出的那个数字的格子上。
然后,露易斯用过去从没有的最最认真的眼神狠狠瞪着正在急速转动的轮盘和小球。
随着“喀啦喀啦”的声音,命运的小球终于滚进了小沟槽里。露易斯的脸上浮现的那仅存一瞬的希望之光,霎那间就被绝望所取代了。那正好是露易斯所押数字的隔壁那个沟槽。
一边摸揉疼得要死的“那里”,才人忍痛站了起来,拉住了露易斯。
“走了哦。”
“胡说什么啊!”
“呃?”
“就在隔壁哦!下次就会来造访我家哟!”
“不是都已经没有赌金了吗?!”
“用你的包里那些金币不就可以了嘛!”
“笨蛋!那些可是我的钱!”
才人紧紧捂住自己的腰包。这些钱绝对不能再拿来赌了。不然就连才人也要变得身无分文了。
“我说你啊。使魔的东西,不就是主人的东西吗。就这么决定了哦。”
“别开玩笑了!”
可是,对于被拿来跟谢丝塔做比较、还有在脑髓的深处的赌博热血、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的露易斯来说,任何意见也已经无法传递到她的双耳中了。她以几乎能够媲美电光火石的神速,再次一脚踢上了才人的跨间。
不过才人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他的双腿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形成了坚固的防御墙。然后,他抓住了露易斯的脚脖子。
“怎么可能会连续两次被踢中啊。”
露易斯用冰冷的声音低声念道:“Vislla。”
应声,才人的身体流过一股孜孜作响的拘束用魔法电流。由于他激烈地抽搐起来,才人又再次滚到了地上。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照样把我撂倒了啊………”
一边虚弱无力地呢喃着,才人默默憎恨着自己的好奇心。啊啊,如果不是我对赌博场什么的感兴趣的话,那也不会遇上这种事情……
露易斯翻找着才人的腰包,然后卷走了里面的全部金币,照样全部换成了筹码。才人稍微松了口气,就算是毫无赌博才能的露易斯也没法在才人身体的麻痹散去之前输掉这么多的筹码吧?等身体的麻痹散去了,就要堵住露易斯的嘴,不管她说什么都要从这里出去。才人如此决定了。
“……不可以再押一个数字哦。给我回到最普通的玩法去。”
“好吧……那就赌红黑。”
“为向忠心的使魔表示敬意,就压你头发眼睛的颜色吧。”
“黑色?”
“对。”露易斯点点头,将筹码推向了黑色那边。
金额是…270艾克…全财产。
才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住——手——啊——!”
露易斯对才人轻轻地微笑着。
“真是笨蛋。这样的话等下回来的金额不就有两倍了吗?赢了的话就可以填平之前输掉的那些了啊。而且只用一次,只用赢一次而已哟!”
“拜——托——了——!”
“一开始就这么做就好了。”
庄家转动了轮盘。承载着主人与使魔的命运,小球开始转动了。
伴随着咔啦啦啦啦的干涩声音,球在沟槽上面转动着。转势缓缓地停下来,朝着分割着命运的那个沟槽滚了过去。由于露易斯花了重金压黑,周围的客人全压了红色。就是说选黑色的只有露易斯一人而已。
滚进红槽,跳了出来,接着又滚进黑槽,又跳了出来……露易斯用焦躁热炽的语调轻声道。
“我可是传说啊。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呐,怎么会在这里输掉呢?”
然后球进入了一个构槽……停了下来。
露易斯不禁闭上了眼。
从周围传来了悲哀的叹息声。
“……诶?”
露易斯以外的人都压了红色。从这样的人群里发出了叹息声,就是说,压了红色的人输了。……如此说来……
“果然,我是‘虚无’的执掌着啊!”
叫喊着,露易斯立刻睁开眼。却随即张大了嘴。
球……没有进入黑槽也没进入红槽,却进了只设了一个的绿槽。
拿走了一切的那个沟槽……与其说是祝福露易斯,不如说是把“0”这个数字发扬光大了。

逐渐步入黄昏,才人和露易斯坐在街道的中央广场的一角发着呆。
咚咚几声,San?Remi教堂敲响了六时的钟声。
虽然肚子饿了,身体也累了,却哪里都不能去。
露易斯穿着才人之前买的平民风的褐色连衣裙,脚上穿着简陋的木靴。斗篷和手杖放进了才人的包里。
只看服装的话还有些像一般的乡村姑娘,但由于那贵气的脸蛋及桃色的卷发,给人一种仿佛戏剧里的穷孩子般不对称的感觉。
才人虽然还是穿着平时的衣服,但因为不能光明正大地带着剑在街上转,就把Deruhurin用布包起来背在了身上。
忽然,露易斯以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的口吻轻声呢喃。
“…怎、怎么办……”
才人猛地瞪向露易斯。
“我绝对不会再借钱给你了!”
“呜——”
抱着膝盖,露易斯悲哀地呻吟着。
“那、怎么办呢?钱。不能找地方住了,也不能买饭吃了。任务要怎么办才好呢?至高无上的陛下直属的女官大人。请告诉我这个无能的使魔吧。呐——”
堆满抱怨的才人说道。连自己的钱都给用光了,总有一天一定要全数讨回来,但现在还是眼前的住宿和食物问题比较重要。
“我、我正在想。”
露易斯表情尴尬地说道。
“老实地对公主大人低下头,再拿点钱过来吧。”
“不可能的啦!公主大人可是凭着自己的决断,对我下达了秘密任务啊。钱也不可能不通过大臣的同意,就随便分来用的。大概…之前那就是所有的了。”
“…那样的钱,你却只用了三十分钟就用完了。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
“因为——才400艾克根本不能令人满足地执行公务啊!”
“那都是因为你一直用得这么奢侈。”
“那是需要啊!”
“总而言之,那么就这么着吧。联络家人吧,呐,公爵大人。”
“不可能的啦。那可是潜入的任务啊,我连家人都没告诉。”
露易斯抱住膝盖,把脑袋搁在了上面。
果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啊,这家伙……连买个东西都买不好。连从异世界而来的才人现在都比她做得好了。就算拜托给她做,也不可能成功。
但是怎么也想不出好办法来。只能这么呆呆着眺望广场中央的喷水池。
“……嗯?”
他注意到路过的行人们都惊讶地注视着露易斯。露易斯可怜又高贵的模样无法避免地吸引着注意。加上她又穿着村姑般的衣服抱着膝盖坐着,这就更引人注目了。大概是从那个戏剧屋里跑出来的吧,人们以这种眼神偷望着露易斯。
才人灵光一现,站起身来。
露易斯有点讶异。
“怎么了?”
无视露易斯的话,才人向着路过的人们,开始了演说。
“啊,各位绅士小姐们——”
猜测着究竟是什么事,行人们停下了脚步。
“这位女孩是,从马戏团逃出来的狼少女。”
“……啊?”
这家伙到底要说什么啊。
“因为她是被狼养大的,所以很会吼叫。但是她最擅长的却是用脚搔拖。好了,站起来吧!用脚搔头吧——!”
才人对露易斯小声说道。
“那,快用脚搔头吧。”
才人的下巴靠了过来,看着他的脸露易斯忍不住踹出了脚。才人摔到了地上。
“你在想些什么啊!——竟竟、竟然要我模仿野兽的样子!”
才人一站起来就立刻抓住露易斯的手腕生气地吼道。
“不这么做就没办法了吧!你有别的方法可以赚钱吗?嗯——!?”
露易斯挥散了头发,开始和才人极力争斗。客人们却奇异地因此得出了“啊,确实是狼少女”的结论。
但由于两人仅只是扭打着,客人们很快就看厌,逐渐离去了。
连一文钱都没赚到。才人忽然放开了力量,倒在了地上。露易斯也觉得累了,立刻失去了体力,坐到了才人背上。
“……肚子饿了…”
“我也是……”
对着这样坐着的两人,忽然叮咚一声,有人扔来了一枚铜板。才人立刻飞过去捡了起来。露易斯生气地喊着,站起身。
“谁?给我出来!”
从人群里走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男人。
“哎呀呀……人家还以为你们是乞丐呢……”
竟还用着微妙的女性语气。
“啊?你立刻给我把这个想法修正过来!我啊!怎么说也是公爵家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才人急忙站起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公角……什么?”
“什、什么也没有!是了!这家伙的脑袋有点问题。就是这样!”
露易斯立刻暴怒起来,可是才人还是尽力把她给压制住。如果这样子继续引人注目下去,这还算是个什么秘密任务啊。
男人好像很感兴趣地看着才人和露易斯。他打扮得相当华丽。基修也打扮得十分华丽,但是分类却微妙的有所不同。黑发用头油抹过,闪动着光芒,从胸口大开的紫色衬衫下可以看见浓密的胸毛。鼻子下面的下巴上,则长着细碎的胡子。强烈的香水味刺激着才人的鼻子。
“那,为什么你们要躺在地上呀”
“啊…那个,因为没地方好去也没东西吃……”
“但是却不是乞丐!”
露易斯用力地说道。男人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露易斯。
“这样啊。那么,就来我家吧。人家的名字是史卡诺恩,在经营旅馆。我会给你们提供房间的哟。”
柔和地微笑着,男人说道。虽然语调和服装让人觉得恶心,但似乎是的亲切的人。才人的脸放出光茫。
“真的吗?!”
“嗯嗯。但是有一个条件哟。”
“是什么?”
“我在一楼开了家小店,这个女孩必须到那店里去帮忙。就是是条件。可以吗?”
露易斯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但由于被才人瞪着,只好老实地点了点头。
“嗯呃,很好——”
史卡诺恩双手捧着脸颊,抿着双唇妩媚地笑着。做出仿佛人妖般的动作。不如说,他根本就是个人妖。真是的,异世界也有人妖啊……而且还“嗯呃,很好”,才人不知为何伤感起来。
“那就这么决定了。跟着我来吧——”
仿佛是踩着节奏一般,男人左右扭动着腰踏出了脚步。才人握住了似乎不怎么情愿的露易斯的手,跟了上去。
“我有点不想去……那家伙好奇怪。”
才人以燃烧着怒火的目光瞪向了露易斯。
“你以为现在还是能由你谈论喜好的立场吗?”
“大家听好了,妖精们。”
  斯卡隆扭着腰环视了一下店内。
  “是!斯卡隆店长”
  身上穿着色彩鲜艳的华美服装的女孩子们同时应声道。
  “不是这样吧——————!”
  斯卡隆用力的左右扭着腰,否定了女孩们的回应。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在店内你们要叫我Mademoiselle的吗?”(注:Mademoiselle在法语中是小姐的意思。)
  “是的,Mademoiselle!”
  “Tresbien!”
  斯卡隆一边摆着腰部,一边很高兴似的颤抖着身子。看到带自己来到这里的中年男性这副模样,才人差点就要呕吐出来。
  可是店里面的女孩子们大概是习惯了吧,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
  “那么,首先由Mademoiselle告诉大家一个令人伤心的消息。我们‘魅惑之妖精’亭最近的生意正在走下坡路。正如大家所知,那个名叫‘茶餐厅’的下贱店子,专门经营最近开始从东方输入的‘茶’,现在正一点一点地把客人从我们这里抢了过去……呜呜……”(虚某只个人认为= =应该是抢过去吧。。。。不过JPT是写抢了过去= =所以不好擅自改。。。。。)
  “请不要哭!Mademoiselle!”
  “对呢!要是输给了‘茶’的话。我们魅惑之妖精就会名誉扫地的!”
  “是呀!Mademoiselle”
  斯卡隆跳上了桌子上,摆出了激动的姿势。
  “魅惑之妖精们的约定!其一~~~!”
  “以微笑接待客人!”
  “魅惑之妖精们的约定!其二~~~!”
  “保持店内清洁亮丽!”
  “魅惑之妖精们的约定!其三~~~!”
  “小费应该毫不客气的收下!”
  “Tresbien!”
  斯卡隆似乎很满意的露出了微笑。然后,他又扭动腰部,摆出了恶心的姿势。才人的胃液已经涌上了喉咙,但还是勉强压了下去。
  “那么,现在我就告诉妖精们一个好消息。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有新的伙伴了。”
  女孩子们马上拍起手来。
  “那么我来给你们介绍吧。露易丝,过来吧!”
  在盛大的拍手欢迎下,因为羞耻心和愤怒而满脸通红的露易丝出现在眼前。才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露易丝的偏桃色秀发被店里的发型师扎了起来,两侧的头发则被编成了小辫子。身上则穿着尺寸相当短的纯白色花边胸衣。上衣就象紧身胸衣一样紧紧贴着身体,使身体的线条完美的呈露出来。后背则敞开一大片,放射出还没有充分成熟的性感气息。那种姿态的确会让人联想到楚楚动人的妖精。
  “露易丝因为父亲赌博欠了债,差点就被卖到马戏团去了,幸好在关键时刻跟哥哥逃了出来。虽然非常可爱,但身世真的很可怜呀。”
  从女孩子们之中传出了同情的叹息。这都是在路上才人胡编乱造出来的谎言。把自己说成是哥哥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两人的样子都不像是兄妹,但是斯卡隆却对这些事没有太多的计较,看来是无所谓了。
  “露易丝,那么你就向马上就要成为伙伴的眼睛们打个招呼吧。”
  露易丝浑身正不停地剧烈颤抖着。露易丝身为自尊心极高的贵族,被迫穿上这样的衣服,还被要求想平民低头行礼。大概她马上就会勃然大怒,不住地使出“爆炸魔法”吧?才人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可是……必须完成任务——这种责任感在关键时刻压制住了露易丝的怒火。
  仔细一想的话,酒吧确实是一个集中了传闻和流言的地方,在这里收集情报实在是最适合不过了。而且自己身无分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一边跟自己说这样做也是为了任务,一边浮现出僵硬的笑容行了个礼。
  “我我我、我叫露易丝。请请请、请大家多多关照。”
  “好,大家鼓掌!”
  斯卡隆催促道。接着,一阵盛大的掌声回响在店内。斯卡隆注视着挂在店内的大时钟,差不多到开店时间了。
  他“啪”地弹了一记响指。对这一响声作出反应,放置在店内角落的魔法人偶们开始演奏出华丽的音乐,那是进行曲的节奏。斯卡隆以兴奋的声音说道:
  “好!我们开店了哦!”
  “啪嗒!”羽毛状的活动门马上被打开,久侯多时的客人们一下子就涌进了店里面来。

  才人他们来到的这个“魅惑之妖精”亭,虽然看上去是一家普通的酒馆,但由于店里有可爱的女孩子穿着性感的服装给客人运送酒水,是一家颇有人气的店子。斯卡隆就是看中了露易丝的美貌和可爱,才把她带来这里当侍女的。
  店里的人给了才人一条附有刺绣的围裙,被赋予了清洗餐具的工作。既然才人也要在这里住,那么就不可能不干活。
  因为店里的生意非常好,所以待洗的餐具也堆成了一座小山。
  洗餐具这种事,不管是异世界也好什么地方也好,似乎都是新人干的活,没有人来帮忙。虽然很不愿意为那个人妖经营的店子里面洗餐具,可是才人还是勉强忍耐住了。
  这也是为了露易丝的任务。虽然她是个脑子少根筋,又任性又倔强,听不进才人说的话的嚣张丫头,但是因为喜欢上了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埋怨的话,但这次还是为了尽量让她的情报收集工作顺利进行而努力一下吧。另外,在拉格德里安湖畔看到的安丽埃塔的悲伤表情……为了那可怜的公主殿下,也希望能帮她做点什么。如果能够凭自己的力量为喜欢的人做一些事的话……那么把寻找回去的方法推迟一下也没有关系。虽然是个烦恼的结合体,可是纯真的才人却有这样的想法。
  才人拼命地跟餐具搏斗起来。可是,任何事情都是有极限的。没过多久,他的手就累得动不起来了。可是,就算浑身瘫软也好,自己也必须继续洗餐具,碟子已经越堆越多了。
  才人呆呆地望着餐具堆成的小山,在洗水槽前累得透不过气来。这时候,一个打扮华丽的女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有着一头又长又直的黑发的可爱女孩,稍粗的眉毛散发出一种活泼的气息。年纪看起来似乎跟才人差不多,身上穿着低胸的绿衣连衣裙,胸前的乳沟跃入了才人的眼睑,他马上就变得精神奕奕了。
  “喂喂!已经没有碟子用了呀!”
  “对、对不起!我马上就……”
  已经习惯了被可爱女孩命令的才人马上就跳了起来,反射性地开始洗起碟子来。看到他那种生硬的动作,黑发女孩不禁侧起了脑袋。
  “拿来让我试试。”
  说完她就从才人的手里拿过了洗碟子用的布,以熟练的动作洗了起来。她以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很快地就把碟子的小山一点点解决掉了。才人这才知道,原来洗碟子也是有窍门的。
  “如果两面分开擦的话就会花很多时间吧,要这样用布夹住两边擦才行。”
  “好厉害。”才人说道。看到他露出一副佩服不已的表情,女孩微笑着说道:
  “我叫洁西卡。你是新来的那个女孩的哥哥吧?名字叫什么呢?”
  “才人,平贺才人。”
  “好怪的名字。”
  “你别管。”
  才人跟洁西卡肩并肩地洗起碟子来。洁西卡东张西望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用小声向才人说道:
  “喂喂,你说跟露易丝是兄妹,那是骗人的吧?”
  “不,我们是真真正正的哥哥、和妹妹啊”
  才人用僵硬的声音说道。
  “无论是头发、眼睛的颜色还是脸型,都完全不同嘛……哪里有人会相信。”
  才人一时语塞了。
  “不过,那没关系啦,反正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有不便告人的理由的。这里没有人会追究你们的过去,你放心吧。”
  “是、是吗……”
  洁西卡注视着才人的眼睛,才人不由得心里怦然一动。
  “喂喂,不过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我呢?实际上你们是什么关系?从哪儿逃到这里来的?”
  洁西卡看来也是一个好奇心的集合体。她用充满期待的表情注视着才人。可是,才人也不可能把真话告诉她。
  才人看了一下洁西卡的华丽服装。大概她也是“妖精”的其中一员吧。这样子被她继续追问下去的话也太烦人了,所以才人就打手势叫她走开。
  “你在这里偷懒干什么嘛,你不是有你的工作吗?快去给客人送那些什么葡萄酒啤酒吧,小心被斯卡隆店长训你一顿哦。”
  “我是没关系的啦。”
  “为什么?”
  “因为我是斯卡隆的女儿嘛。”
  才人手里的碟子滑了下来。哐啷的一声,碟子马上被摔成粉碎。
  “啊!你干嘛打破碟子呀!要从你的薪水里扣除的哦!”
  “女儿?”
  “对呀。”
  那个人妖店长竟然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那些遗传基因到底事在干什么啊……才人心想。
  “快点!别光顾着说话,手也要动起来!接下来才事店子真正忙起来的时间哦!”
  虽然才人受着这样和那样的辛劳,可是等待着露易丝的却是更严峻的灾难。
  “……您、您点的酒水送来了。”
  露易丝拼命地挤出僵硬的笑容……把装着葡萄酒的瓶子和玻璃杯放上了桌子。眼前是一个露出下流笑意的男人,正歪着嘴角看着露易丝 。
  “小姐,那么,给我斟酒吧。”
  给给给、给平民斟酒?身为贵族的我?要做这种事?我可是贵族也?
  在露易丝的脑袋里,这些屈辱性的想法不断的转来转去。
  “嗯?怎么了?我不是叫你给我斟酒么?”
  呼——!露易丝吐了一口气,让心情冷静下来。
  这是任务,这是任务,我要装成平民来收集情报,收集情报……
  她一边像念诵咒语似的在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一边勉强挤出笑容。
  “那、那么我就为您斟酒吧。”
  “哼……”
  露易丝拿起酒瓶,开始向男人的酒杯里斟酒。可是……满腔怒气的露易丝因为颤抖着身体,瓶口没有对准,葡萄酒被倒在男人的衬衫上。
  “呜哇,竟然斟到衣服上!”
  “对、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完事了吗!?”
  接着,那个男人仔细地打量起露易丝来。
  “你……虽然没有胸部,但也算是个美人呢。”
  露易丝马上血气上涌,满脸通红。
  “不错,我看上你了。那么你就用嘴巴来喂我喝酒吧!那样我就原谅你!哈哈哈!”
  露易丝把葡萄酒瓶拿了起来,含了一口酒,然后猛地向男人喷去。
  “你这小鬼!到底在干什么!”
  “咚”的一声,露易丝一脚踏在桌子上,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呃?”
  一瞬间,男人被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强大迫力镇住了。
  “你你你、你这个贱男人,到到到,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什、什么?”
  “我我我、我说到底也是、公公公、公爵……”
  正当要说出公爵家几个字的时候,“咚”的一声,露易丝就从背后被撞飞了。
  “对~~~不起~~~~呀!”
  原来是斯卡隆。他一下子坐在男人的身旁,用手里拿着的布在男人的衬衫上擦拭了起来。
  “怎、怎么了嘛,你这人妖……我没叫你来……”
  “哎呀!葡萄酒溅到衣服上来了呀!露易丝,快去换一瓶葡萄酒来!在那之前就由我Mademoiselle来陪你吧~~~!”
  斯卡隆整个人都挨在那个男人身上。男人虽然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是由于被斯卡隆的怪力稳稳的压着,动弹不得。
  “是、是的!”
  露易丝马上回过神来,向着厨房跑去。

  “恩——那么,大家辛苦了!”
  关店的时候,已经是天边开始发白的黎明时分了。露易丝和才人脚步虚浮地站在那里,又累又困,差不多快死了。因为不习惯这样的工作,两个人都已经折腾得筋疲力尽了。
  “大家都很努力地干活呢,这个月我就给大家一点奖励吧。”
  周围马上响起了欢呼声,斯卡隆开始把工资分派给在店里工作的女孩子和厨师们。今天似乎是工资发放日。
  “好,露易丝,才人,这个给你们。”
  我们也有份吗?露易丝和才人对视了一下,脸上闪出了一瞬间的光芒。可是……放在里面的却仅仅是一张纸。
  “这是什么呢?”
  “付款通知单哦。才人,你打破了多少个碟子?露易丝,你惹怒了多少个客人?”
  露易丝和才人面面相觑,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刚开始无论是谁都会犯错,你们以后就好好努力工作,把钱补回来就行了哦!”

  接着……令他们发出叹息的事还不止于此。
  分配给露易丝和才人的房间,是跟二楼客房的门口并列的走廊尽头……必须爬梯子才能上去的屋顶小阁子。
  无论怎么看,那都不像是给人住的房间。在这个布满灰尘昏暗无光的空间里,似乎就相当与一个杂物房。坏掉的柜子和椅子,放有酒瓶的木箱、木桶……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里面只放有一张粗糙的木床,露易丝一坐上去,床脚就好象快断了似的倾斜起来。
  “这是什么嘛!”
  “是床啊。”
  才人一边清理着蜘蛛网,一边打开了小窗户。这时候,那些似乎是这个屋顶小阁子的旧住客的蝙蝠们,一边吱吱地叫着,一边倒挂在屋檐之下。
  “那是什么嘛!”
  “是同居人啊。”
  才人一脸平静地说道。
  “你打算让身为贵族的我睡在这种地方!”露易丝大喊道。
  才人二话没说就拿起了床上的毛毯,拍了拍灰尘。接着就盖上毛毯,躺到了床上。
  “快点睡吧,斯卡隆先生不是说过么?我中午起来之后要准备店里的料理材料,你就要打扫卫生啊。”
  “为什么你可以适应得这么快啊!”
  “这跟某个人对我的待遇没什么分别嘛。”
  才人说完,马上就发出了睡熟的鼾声,大概是累了吧。露易丝则“呜~~~”“呜~~~”呻吟了好一会儿,最后可能是死心了,只好钻进了才人身旁,唰拉唰拉地磨蹭了一会儿,然后把头枕在才人的手臂上。
  这里的确是个很糟糕的地方……但却有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这里并没有那个女仆在。
  真是的……虽然不知道……这个……笨蛋使魔……有什么好的,可是喜欢才人的那个女仆不在这里,这就已经很令人高兴了。我呀……虽然根本就不是……喜欢这种家伙……露易丝一边嘀咕着,一边怀着一点点的幸福心情,把脸靠在才人的手臂上,闭上了眼睛。
  “反正这次暑假期间你就要好好对我……”她红着脸,小声说道。
  还有……必须把镇上的谣言和传闻等等逐一向公主殿下报告才行,可能会变得很忙呢……露易丝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进入了梦乡。

  可是——
  露易丝的这一丁点幸福,却被彻底打破了。这一点是在第二天夜晚发现的。那一天,“魅惑之妖精”亭也依然是生意兴隆,露易丝无精打采地跟昨天一样给客人运送葡萄酒和料理等等。
  看到露易丝的醉汉有两种反应。
  首先,第一种就是看到露易丝之后,大喊“这个店子还雇佣这样的小孩子的么!”的家伙。这一类的客人,露易丝就送给他满满的一瓶葡萄酒,让他连瓶子一起喝下去。
  另一种是有特殊爱好的客人。因为露易丝的容貌非常可爱,对那一类人来说似乎反而更有吸引力。那一类人对一言不发、看起来似乎很乖巧的露易丝心存轻视,一定会伸出手来想要摸她的屁股和大腿。对这种客人,露易丝就赏给他们响亮的一巴掌。
  基本上是赏在他们的两边脸颊,有时则是在鼻梁上。
  就是这样子,连一句讨好的话也说不出来的露易丝拿不到任何小费,被斯卡隆叫来说了一句“你先在这里看一下其他女孩子的做法”,只好无奈地站到了店子的角落里。
  原来如此,其他的女孩果然很有技巧。脸上露出可人的笑容,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会生气。她们娴熟地跟客人对话,不住地称赞他们……同时把伸出来摸自己的手轻轻握住,不让他们碰自己。这时候,男人们就会为了讨好那些女孩子,慷慨地掏腰包给他们小费。
  我怎么能做得到那种事!露易丝不禁咬紧了嘴唇。
  在这个魔法师就是贵族的世界,出生的家庭是瓦利埃尔家。说到底毕竟也是出身于公爵家,一旦回到领地就是千金小姐的露易丝。就算说明天是世界末日也好,也不可能装出那样的献媚态度。而且还要穿成这种羞死人的打扮……
  打扮?
  这时候,露易丝突然醒悟过来了。自己正穿着跟昨天一样的花边胸衣。虽然自己也觉得衣服里面不太可爱,可是光看外表的话,也应该属于很不错的一类吧。接着,她发现了摆在店里面的一面镜子。在镜子面前,她反复摆出了几种不同的姿势。咬着手指头,试着忸忸怩怩地作出稍微低着头向上看的动作。
  恩。虽然这种打扮很让人害羞,但我还是很可爱。毕竟我是贵族嘛,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并不是这里的女孩子能比的。应该是这样吧,嗯,大概。
  才人看到这样子的我,大概会神魂颠倒吧。这么一想,她就开始变得高兴起来了。什么嘛,傻瓜。到了现在才察觉到我的魅力,也太迟了!他一定会说……啊啊,露易丝好可爱,太厉害了。啊啊,我的身边原来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呀……我一直都没发现……明明是这样我还迷上了那个女仆……还让她穿上水兵服团团转……真是后悔莫及啊……我真是笨狗,后悔死啦。
  哼!你是傻瓜吧,现在才察觉到主人的魅力,也太迟啦。而且你只不过是个使魔而已,不可以这么无礼盯着主人看,去给我擦鞋好了!什么嘛,不行!你不可以碰主人的!明明是条狗,到底在碰什么地方嘛?不过呢——要是你发誓愿意一辈子为我效劳的话,就允许你碰一点点吧。只是一点点哦!不过代价就是下跪。知道吗?你要说我一直没把主人当一回事,对不起,然后下跪,知道没有?
  露易丝想象到这里,就“扑哧”地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然后,她一边在心里想着他现在已经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一边用侧眼瞥了一下厨房的方向。
  看到了!那笨狗正一脸痴呆地洗着碟子!
  咦?
  才人的确是一边很陶醉地看着露易丝所在的酒吧,一边心不在焉地洗着碟子。可是……他的视线却并没有在看露易丝。露易丝马上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视线的终点,只见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正在跟客人有说有笑地谈着话。那个人正是斯卡隆的女儿洁西卡。
  露易丝的偏桃色金发一下子就倒竖了起来。
  你这家伙还是那个么?又是黑发么!?
  她继续观察着洁西卡。把才人的视线焦点精确地定位到毫米单位。洁西卡身上穿着大大敞开着胸口的色调青春的连衣裙。才人的视线非常精确地追踪着透过连衣裙可以看到的乳沟。
  胸部么?你就那么喜欢那像苹果一样的东西么!?
  这该死的笨狗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胸部呢!
  才人好象在呻吟似的,“噢~”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又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就好象在测量洁西卡胸部的圆周大小似的,用双手画起了圆圈。露易丝的心中似乎有某根弦断了开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手边的一个玻璃杯,狠狠地扔了过去。杯子正好击中了太阳穴,才人马上就倒在了洗手槽的旁边。
  “你干什么啊!”
  被露易丝扔掉了自己杯子的男人站了起来,想要抓住露易丝的肩膀。露易丝用手按住桌子支撑着身体,然后把双脚的鞋底往男人的脸上招呼。这可是同期比两倍的特别大赠送。
  “露易丝——!”斯卡隆一边叫一边跑了过来。可是露易丝没有理会,只是一边颤抖着身体一边紧握着拳头。
  “那个该死的使魔……你给我等着瞧。我一定会给你点颜色看看!”
  才人醒过来之后……只见眼前出现的是洁西卡大大的胸部。怎么回事!他这么想着,呆呆地张大了嘴巴。
  “哇,你终于醒了呀。”
  环视一下四周,原来自己正躺在床上。
  “这里是哪里?”
  “我的房间。”
  洁西卡像是抱着椅背似的坐到了椅子上,微笑着说道。
  “为什么?”
  “你被杯子撞到了脑袋,晕过去了哦。”
  “是吗……那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可是洁西卡却似乎对那个杯子没什么兴趣。
  “喂喂,我呀,终于知道了。”
  “知道什么?”
  “露易丝,那个女孩是贵族吧。”
  才人马上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没必要再装不知道啦,爸爸一直还让我负责管理店里面的女孩子的哦。所以我看女孩子的眼光比别人要敏锐一倍。露易丝那孩子呀,连运送碟子的方法也不懂耶,而且自尊心还比别人强好几倍。而且那种言谈举止……多半是贵族啦。”
  才人不禁抱起了脑袋。明明让她穿上了那么粗糙的连衣裙,现在不是全露馅了吗?还说什么隐藏身份……根本就隐藏不了嘛。
  “哼!那家伙是贵族?怎么可能!那么横暴粗野、一点淑女风范都没有……”
  “没关系的,我不会对其他人说。你们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看到才人默不作声,洁西卡就微笑了起来。这家伙真的是好奇心的集合体……大概她是为了想问这个,而特意把才人带到这里来的吧。
  “你还是不要卷进我们的事比较好啊。”
  才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他打算让她害怕起来,不再继续追问自己。可是,这话对洁西卡完全不起作用。
“咦!那是什么呀!难道你们在干一些很危险的事?这还真是有趣呢!”
  她继续探出身子,把胸部凑近才人的脸。为什么她那么强调自己的乳沟呢,穿着比谢丝塔大胆是因为她是生活在镇上的女孩吗……正当才人茫然地红着脸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洁西卡嘴角微弯,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喂。”
  “什么啊。”
  “你一定是没有跟女孩子交往过吧?”
  “啊、什么?那……你还是不要太小瞧人……”
  被她说中了。真是个感觉敏锐的女孩啊……才人不由得直冒冷汗。
  “我很清楚。我可是直觉敏锐的塔尼亚姑娘哦!你们这些乡下人的脑袋里想什么,我马上就知道了。”
  才人被她说成是乡下人,不禁气上心头。真是的,我说你啊,我虽然不知道这什么托里斯塔尼亚怎么样,可是东京绝对不是这种差劲的石头砌成的地方啊。你看到东京铁塔的话哭也来不及呢。他心里一边这么想,一边反驳道:
  “谁是乡下人嘛,我才不想被人妖的女儿说这些话呢!”
  “太过分了耶,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爸爸哦。在妈妈去世之后,他就说愿意为了我而同时担当妈妈的角色……”
  “于是就Tresbien了吗?”
  洁西卡点了点头。
  “嗯,爸爸的事先不说啦。喂,你跟那贵族女孩到底打算干些什么呀?你应该不是贵族吧,是仆人?”
  “我才不是仆人!”
  才人闷闷地说道。洁西卡嫣然一笑,握住了才人的手。
  “不如让我来告诉你女孩子的事吧?”
  “什么?”
  才人的身体一时僵硬了起来,眼睛直盯着洁西卡。这位非常懂得运用自己魅力的酒馆女孩,没有放过才人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
  “不过,作为交换,你一定要好好告诉我哦?到底,你们想要干些什么呢……”
  洁西卡把才人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才人突然灵机一动。跟酒馆主人的女儿搞好关系,这不也是收集情报的重要一环吗?酒馆里会有各种各样的客人来光顾,谣言和传闻也会集中到这里来。就算是那些有不轨企图的家伙,也可能会对女孩子们放松警惕而把秘密说出来。
  这时候把洁西卡拉拢过来的话,对以后的工作也应该会有帮助吧。
  正当他脑子里想着这些东西,从手指传来温暖的皮肤触感的时候……
  洁西卡的房门被撞飞了。
  才人马上跳了起来。只见眼前出现的,正是身穿纯白色花边胸衣。不断颤抖着身体的露易丝。
  “你到底在干什么?”
  才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慌忙抽了回来。
  “收、收集情报。”
  “你在收集哪个人、哪个部位的情报?”
  就在才人心慌慌的当口,露易丝大步大步地走了进来,狠狠地往才人的胯下踢了一脚,才人马上躺倒在地。正当她抓住才人的脚踝,想直接拖着他走的时候……
  “等一下,露易丝。”
  “什么嘛。”
  “你不用去接待客人么?现在应该还是工作时间吧?”
  被这种平民女孩直呼姓名,露易丝气得浑身发抖,可是现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吵死了!等……等我教训完这笨哥哥之后,我马上就回来!”
  在这里,才人的身份是露易丝的哥哥。
  “你有时间去做那种事吗?明明连小费也没拿到过一次……”
  “那、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有啦。我是负责管理这里的女孩子的。像你这样的女孩,就只会给人添麻烦。经常把我们的熟客惹恼,也不会帮客人点菜,还乱扔杯子,老是打架……”
  露易丝撅起了嘴巴。
  “不过,也没办法啦。像你这样的小孩子,大概是没办法胜任酒馆的妖精这份工作的吧。”
  洁西卡很没趣似的的说道。
  “我才不是小孩!我已经十六岁了!”
  “咦?原来你跟我年纪相同吗?”
  洁西卡好象真的吃了一惊似的注视着露易丝的脸。
  然后她看了看露易丝的胸部,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部,不禁“扑哧”地捂着嘴笑了起来。
  “唔,那么你好好努力吧。虽然对你没有什么期待,但是如果你继续乱来的话,就要把你解雇了哦!?”
  看到洁西卡的这种举动,露易丝马上来气了。
  “什、什么嘛……你们这些笨女人,老是仗着胸部大……就说人家是小孩子,洗衣板……”
  躺在地板上的才人劝说道:
  “不、也没有人说过你是洗衣板……”
  露易丝一下子就用脚踩在他的脸上。才人“呜噢”地叫了一声,就没再敢说话了。
  “小费什么的,我一定能拿到足够建一座城堡那么多的给你看的!”
  “哎呀~~~真的吗?那我就太高兴啦!”
  “要是我认真起来的话,可是很厉害的!那些男人全都会向我回头!”
  “这可是你说的哦!”
  “是我说的。我才不会输给你呢!”
  露易丝恨恨地注视着洁西卡的胸口说道。那条笨狗就是看着这个地方,那条笨狗还把手伸到这地方来了!
  “那正好啦,下星期有一个小费竞赛。”
  “小费竞赛?”
  “对啊,店里面的女孩子们互相竞争谁拿的小费最多,获胜的人还有奖品呢。”
  “听起来挺有趣的嘛。”
  “那你就好好努力吧。如果你在小费竞赛中赢过我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再叫你小孩子了。”
  
                  3
  
  “妖精们!久等的这一周终于来到了哦 !”
  “是的!Mademoiselle!”
  “激动人心的小费竞赛就要开始了!”
  掌声和欢呼声同时回响在店内。
  “那么,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我们‘魅惑之妖精’亭,是在距今四百年前、由人称托里斯汀魅力之王的安丽三世陛下的治世期间创立的。被歌颂为绝世美男子的安丽三世陛下,曾经还有人说他是妖精转世呢。”
  斯卡隆以陶醉的口吻说了起来。
  “有一天,那位国王陛下微服出巡来到了镇上。然后,非常荣幸地,他来到了我们这家刚开店没多久的酒馆。那时候这个店子的名字就叫做‘鳗鱼之睡床’亭,这实在是个没有半点美感可言的名字。可是,没想到国王陛下却在这里跟一位侍女相爱了!”
  然后,斯卡隆又很悲伤似的摇了摇头。
  “可是……国王陛下爱上了酒馆侍女这种事,是绝对不被世间容许的……结果,国王陛下只能放弃了这份恋情。然后……国王陛下就做了一件紧身胸衣送给了那个女孩,就当作是相恋一场的纪念。我的祖先被这份恋情深深感动了,于是就根据那件衣服的名称,把店子的名字也改掉了。真是美好的故事呀……”
  “的确是很美妙的故事!Mademoiselle!”
  “那就是这件‘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了!”
  斯卡隆唰的一声脱掉了上衣和裤子。从远处看着的才人这次终于忍不住呕了出来。那是因为斯卡隆的身上,现在正穿着那件跟身体大小刚好匹配、尺寸稍短的黑色性感紧身胸衣。
  “距今四百年前,国王陛下赠送给相恋女孩的这件‘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就是我们的家宝!这件衣服还被施加了能随着穿衣者的体格而改变大小的魔法,以及‘诱惑’的魔法哦。”
  “真是太美妙了!Mademoiselle!”
  “嗯嗯嗯~~~~Tresbien!”
  斯卡隆激动地摇摆着身体说道。
  就在这时候……令人吃惊的是……在才人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种“还算过得去”的感情。或者该说是对斯卡隆抱有的好意吧,产生了这么一种感情。明明看上去是那么令人恶心的样子,可是却会有“那样也不是太糟糕”的感觉。
  “啊!”才人猛然回过神来。这大概就是那“诱惑”魔法的作用吧!可是因为斯卡隆那副摸样无论如何也只能是负面因素,所以只能到达“还算可以”的评价。
  原来如此。只是因为穿的人是斯卡隆才是这种程度,如果让普通女孩子穿上身的话……也许看起来就是一位绝世美女了吧。魔法还真是可怕呢,才人心想。
  斯卡隆保持着那种恶心的姿势,继续他的演说。
  “在本周开始的小费竞赛中获胜的妖精,就可以获得穿上这件‘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一天的权利!哎呀!穿上这件衣服的话,到底能获得多少小费呢!光是想象就已经让人心动不已啦!所以大家都要努力哦!”
  “是的!Mademoiselle!”
  “好!那么各位,拿起酒杯!”
  女孩子们一起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预祝小费竞赛成功和生意兴隆……”
  斯卡隆在这时候停顿了一下,“咳唔”地清了清嗓子,摆出了立正的姿势。并非以平常的娘娘腔,而是以极其正常的中年男性声音说道:
  “……以及女王陛下身体健康,干杯!”
  说完,就举起了酒杯。

  于是,小费竞赛就这样开始了……
  露易丝也明白,要是这样下去的话是绝对无法拿到小费的。于是她就决定不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开口就一定会惹怒客人。所以她就决定尽量保持沉默。
  当她下了这样的决心给客人斟葡萄酒的时候,客人就向她发话了。太好了,这是拿到小费的好机会。
  “那个,你可以等一下吗?让我看看你的手吧。”
  于是露易丝就伸出了手。
  “我是专门研究占卜的,就让我来给你占卜一下吧。”
  客人注视着露易丝的手掌,开口说道:
  “根据我的占卜,你……应该是拉粉店出身的。没错吧?”
  竟然敢对身为贵族的自己,说出什么拉粉店出身的胡话,到底算什么?
  男人继续进行占卜。
  “唔!你一定是……有自己喜欢的异性吧?”
  露易丝脑海里浮现出了使魔的脸。自己竟然在这时候想起他,实在不可原谅!没有,我没有那样的人!露易丝猛地摇了摇头。
  “不!一定有吧!那么我就跟你占卜一下你跟他合不合得来……哇!真是吓了我一跳!”
  男人似乎很悲伤地摇了摇头。
  “很糟糕。”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当然知道了。而且我根本就不是喜欢他。
  总之她很不高兴地鼓起两腮,不由自主地用脚来作为他给自己占卜的回礼。对露易丝来说,最接近自己的异性就是才人。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就会拿出对付才人的一套来对待别人。坏习惯还真是可怕。
  “你、你是怎么回事!臭小鬼!”
  我不是小鬼,我已经十六岁了!她正打算反驳,却马上又闭上了嘴巴。刚刚才决定要保持沉默啊。
  “快说话啊!你这小不点!”
  我只是成长速度慢了点而已,竟然敢这么说我。
  露易丝心想一定要好好告诉客人自己的年龄,于是就连续踢了客人的脸十六下,客人马上瘫倒在地上。
  因为一直都是这种状况,露易丝当天没能拿到任何小费。
  决定闭嘴不说话之后,虽然没有了恶狠狠的话语,却导致了脚踢次数的直线上升,露易丝不由得对此感到战栗。因为不能用嘴巴来发泄,所以脚掌就开始发痒了。
  第二天早上,露易丝就找才人商量应该怎么办。才人就建议露易丝说,为了不让脚抬起来,最好就把内裤脱掉再去工作,于是被露易丝狠揍了一顿。
  第二天。
  露易丝很小心地注意着不让自己的脚飞起来。
  为了无论人家说什么自己都能露出笑容,她把细小的铁丝放进了嘴里,固定为笑脸的形态。做好一切准备来参加侍女工作的露易丝一直保持着笑容。可是……还是没能拿到小费。脚也拼命忍耐着没有抬起来,笑容也一直被固定着。明明是这样,也还是没有。
  没想到,问题就发生在她的手上。
  前往招待客人的露易丝,被客人看上了。看来是因为客人喜欢上了她的容貌。
  “哎呀,你……还真可爱哦。帮我斟酒吧。”
  男人虽然对露易丝的脸感到满意,可是马上就发现了某个缺点,那就是胸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就是一片平坦。于是,客人就不自觉地口出戏言,说道:
  “怎么啦,你该不会是男人吧?恩,不过脸蛋还算不错……你听好了哦,我来告诉你诀窍吧。你至少该在那里放上两团布,那样的话,你就是这里最受欢迎的一个了!哈哈哈!好,帮我斟酒吧。”
  虽然听了那个男人的话,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但是笑容一直被预先放好的铁丝固定着,本来靠着这个,应该是可以顺利完成任务的。可是,还是失败了。
  露易丝竟然把整瓶葡萄酒淋到了那个男人的头上。
  虽然脸上的肌肉算是变得听话了……可是双手的肌肉却不听使唤。
  “你要干什么!”
  男人马上站了起来。露易丝感觉到自身的危险,马上就用葡萄酒瓶来揍那个男人。
  男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所以也不用再给他斟酒了。但还是没能拿到任何小费。
  这样子,每当被取笑胸部的大小,她的手就会自己动起来把酒淋到客人头上,露易丝对此感到非常吃惊。
  第二天早上,露易丝就找才人商量了。为了不让露易丝把酒淋在客人头上,才人就建议她把酒瓶夹在胸口中间来给客人斟酒。
  从斟酒者胸口到客人头部,应该是葡萄酒瓶不可能够得到的距离。而且作为客人来说,这样的动作不是更让人高兴吗?
  可是露易丝却把他的话当成是对自己胸部太小的讽刺,于是狠狠地揍了才人一顿。

  第三天。露易丝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不让自己的手动起来。她把葡萄酒放在桌子上,双手就在身后交握起来,面露微笑。客人说“给我斟酒”,露易丝也还是一动不动地在那里微笑。
  “快斟酒啊。”
  依然是一脸微笑。
  “我叫你斟酒!”
  依然是一脸微笑。
  “我不是叫你斟酒么!?”
  依然是一脸微笑。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那当然是不可能拿到小费了。跟才人商量的时候,才人就建议她试试用嘴巴衔着斟酒。露易丝的嘴巴很小,根本不可能放得进葡萄酒瓶。仔细一看,才人的脸似乎很困倦的样子,他大概是因为累了才随便敷衍我吧。于是露易丝又揍了才人一顿。

  第四天。
  竞赛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到现在为止依然是没有拿到任何小费。露易丝也不由得焦急起来了。她在工作中一直小心注意着自己的脚、斟葡萄酒的位置、还有自己的用词。
  “你虽然动作不太熟练,不过言行举止似乎挺高贵的呢,收下这个吧。”
  大概是因为努力有了成果吧,露易丝第一次从一位看似贵族的客人手里拿到了一枚金币作为小费。
  “真、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嗯,你就拿着吧。”
  “太好了!”
  她高兴地跳了起来,可是就因为这样,碟子被整个打翻了,料理全部倒在客人的衬衫上。
  “对、对不起……”
  露易丝虽然道了歉,可是贵族客人却没有原谅她。
  “你啊……这件衬衫是高级丝绸做成的,可不是你的工资能赔得起的东西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真的很对不起……呜呜……”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会赔偿给你的……”
  “唔,那就这么办吧。就用你能作到的事来赔偿好了。”
  “那要怎么做呢?”
  “没什么,只要你半夜到我的房间来就行了。”
  “然后呢?”
  “然后你也该知道了吧?你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嘛。”
  “是、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用你的身体来好好赔偿给我了,就是那么回事。哈哈哈!”
  露易丝的怒火马上涌上了脑袋。
  明、明明是贵族竟然做出这种事!公爵家的三小姐马上怒气勃发了。简直是丢尽贵族脸面的好色之徒。这样丢贵族脸面的家伙,我必须以陛下的名义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你这丢脸的家伙!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家伙!我们王国的权威啊!权威何在!顺便也搭上我的权威!”
  “你、你要干什么!呜哇!快住手!马上给我住手!”
  鞋底、葡萄酒和骂言同时迸发了出来。
  “这个还给你!”
  露易丝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小费扔到了贵族的脸上。
  于是,斯卡隆马上叫她过来,罚她明天一整天洗碟子。露易丝憋了一肚子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才人狠狠揍了一顿。

  第五天……露易丝和才人一起洗碟子的时候,洁西卡走了过来。
  “干得怎么样了?大小姐。我呀,已经拿到了一百二十埃克的小费了哦。”
  “还挺厉害的嘛。”
  露易丝一脸不悦地回答道。
  “你光是在这里洗碟子,是拿不到小费的啊?”
  “我当然知道。”
  露易丝一边用生硬的动作洗着碟子一边说道。
  “真是的,你连碟子都不会洗吗?”
  洁西卡一边注视着露易丝正在洗的碟子一边说道。
  “……我不是正在洗嘛。”
  “你看,油渍不是还没洗掉吗?这根本不能说是洗过呀。”
  洁西卡从露易丝手里拿过碟子,用迅速而熟练的动作洗得干干净净。
  露易丝鼓胀着脸,一直看着她的样子。
  “喂。”
  “什么嘛。”
  “人家在这样子教你,你这种态度算什么呀?”
  “……呜……”
  才人以惊讶的神情,看着露易丝和洁西卡的对话。
  “人家教了你东西,你就应该说谢谢吧,这可是最基本的礼貌耶。”
  “……谢,谢谢……”
  “真是的,就是因为你老是这副表情,所以才连一点小费也赚不到。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你要好好干哦,大小姐。”
  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洁西卡就走开了。露易丝则一脸无精打采,垂下了脑袋。

  到了当天早上……
  洗了一个晚上碟子的露易丝看着自己的手掌,无奈地叹了口气。至今为止从来没有洗过东西的露易丝的手指,已经被水泡成通红。因为冷水的肥皂的刺激而感到阵阵刺痛。
  为什么我要做这样的事情嘛。身为贵族的我,要在这里洗碟子……还要给平民斟酒……而且又被那个店长女儿说了那么多自以为是的话……
  我不干了……露易丝低声自语道。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收集情报的,但这些事不应该是由我去做的事。我可是传说啊,是“虚无”的继承者啊?为什么偏偏要在酒馆里当侍女?不是应该干一些更正式一点的任务吗?
  露易丝这么想着,不禁悲伤得流出了眼泪。这时候,才人推开地板探出了头来,露易丝慌忙躲进了被子里面,她不想让才人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好啦,吃饭了哦。”
  才人把放着炖菜的碟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叫露易丝过来吃。可是,露易丝却只是从床里面发出无精打采的回应。
  “我不要。”
  “什么我不要啊,不吃的话身体会支持不住的。”
  “一点也不好吃嘛。”
  “就算不好吃也没办法,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吃了啊。”
  即使如此,露易丝还是拼命扯着被子,不肯从里面出来。
  才人走近床边,把毛毯掀了开来。只见身上穿着睡衣的露易丝正蜷缩在床上。
  “快吃吧,不然会弄坏身体的。”
  “我手很疼,拿不起汤匙。”
  露易丝像小孩子撒娇似的说道。才人拿她没办法,只好拿起汤匙,把炖菜喂到她嘴边。
  “那样的话,来,我喂你吃好了。快吃吧,嗯?”
  露易丝总算是吃了一口,然后从眼眶中掉出了眼泪。
  “我不干了,我要回学院去。”
  “那任务怎么办啊?”
  “我不管了,这种事根本不该是由我来干的嘛。”
  才人抽回了汤匙,注视着露易丝。
  “我说你啊。”
  “什么嘛。”
  “你到底有没有要干的打算?”
  “有啊。”
  “公主殿下就是因为信任你,才把这种工作委托给你的吧?混入平民之中收集情报。要是让宫廷里面的人做,恐怕会因为相貌暴露身份……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她才拜托你的吧?”
  “对啊。”
  “明明是这样,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在赌场拼了命似的把钱全部输光,在这里又尽情发挥贵族的自尊心,一点小费也拿不到,而且还老是激怒客人。更不用说什么收集情报了嘛。”
  “吵死了。可是,那个任务跟无聊的洗碟子和斟酒有什么关系嘛?我想干的是更大一点的工作。我已经不想干了,为什么身为贵族的我要……”
  才人抓住了露易丝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面向自己。
  “什么嘛!”
  “我说啊,大小姐。每个人都在工作,拼命地干着你口中所说的无聊工作,靠这个来糊口。可以一边玩耍一边有人拿饭给你吃的人,就只有你们贵族了啊。”
  才人以认真的口吻说道。露易丝畏怯于他眼神中冷冷的怒火,不由得低下了头。
  “虽然我也是像你这样长大,没资格说这些自以为是的话。可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吃了不少苦,也总算明白了。仅仅是活下去,就已经是一件很费功夫的事了。”
  露易丝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反驳,只能保持沉默。才人继续说道:
  “虽然我不大清楚,但是我觉得光是拘泥于那无聊的自尊心的家伙,是没有办法胜任大工作的。不过你要是说不干了的话,我就不干啰。反正我是无所谓的,毕竟这不是我的工作啊。”
  露易丝鼓起两腮,闭上了嘴巴。
  “已经不要了么?”
  才人把汤匙递出来,问道。露易丝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从才人手上一把拿过汤匙,开始吃起炖菜来了。
  才人摊开双手侧起脑袋,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那是一个陶瓷做成的小盒子。
  “……那是什么?”
  “是对长时间洗水的皮肤很有效的药膏,洁西卡给我的。”
  然后,才人就叫露易丝伸出手来,露易丝老老实实地把手伸了出来。
  才人往她手上涂着药膏,露易丝像是耍脾气似的看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开口道:
  “喂。”
  “什么?”
  “我会斟酒的,也会洗碟子的。那就行了吧?”
  “嗯,那就好。”才人仿佛松了口气似的说道。
  “可是,你真的无所谓吗?”
  “什么?”
  “那样就好了吗?”
  露易丝红着脸颊,露出不开心的表情说道:
  “斟酒的话无所谓,说些讨好人的话我也可以做到。可是……”
  “可是什么啊?”
  “就、就算主人被客人用手摸来摸去也无所谓吗?”
  才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喂,怎么样嘛?你别老是说那些大条道理,明确告诉我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嘛!”
  才人默不做声地吃起了炖菜。
  “喂,我问你啊。到底怎么样,快说啊!”
露易丝一边拉扯着才人的耳朵一边追问道。才人以沉重的视线注视着炖菜,低声嘀咕道:
  “……要、要是让被人这样子摸的话,我就会扇一巴掌。”
  “扇谁?”
  “……扇你。”
  露易丝注视着才人的眼睛。
  “为什么?身为使魔竟然要扇主人一巴掌,你一定要说清楚理由。”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才人把脸扭过一边,很没趣地说道:
  “如、如果只是握手的话就允许。”
  “那是什么意思嘛!”
  露易丝一下子就把才人撞飞了。
  “什么叫只是握手的话就允许!我是在问你扇我一巴掌的理由!傻瓜!”
  “可、可是……”
  “而且什么叫允许嘛?好象很了不起似的。让不让别人握手并不是由你决定的事。决定的人是我啊,哼!”
  露易丝用手托起偏桃色的长发,露出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环抱着双臂。
  “好了,那衣服是叫做‘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吧?我就穿上那衣服诱惑全体客人。嗯,为了小费嘛。我会允许他们摸的,不仅仅是手……”
  才人马上跳了起来,向露易丝大叫道:
  “开什么玩笑!”
  露易丝赌气似的扭过了脸,钻进了被窝里。才人马上醒悟过来,摇了摇头。
  “嗯,不过‘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是应该没可能的吧。那可是获胜的奖品嘛,你现在大概是拿到小费最少的那个吧。”
  露易丝没有回答。
  才人有点担心地问道:
  “……真的允许吗?先不说在小费竞赛中获胜,你难道真的下了那么大的决心”那不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了吗?喂。”
  露易丝还是没有回答。
  “喂,你说真的吗?”
  才人以快哭出来的声音追问着露易丝。可是,却遭到了露易丝“吵死了!我要睡觉!”的怒骂声喝斥……就只有垂头丧气地潜进了被窝里。

                      4

  差不多迎来小费竞赛的最终日了。斯卡隆在当天傍晚发表了各人的暂时成绩。
  “那么我现在来发表前三名的成绩!首先是第三位!玛蕾妮!八十四埃克、五十二斯乌、六多尼埃!”
  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被唤作玛蕾妮的金发女孩优雅地行了一礼。
  “第二位!珍妮!九十八埃克、六十五斯乌、三多尼埃!”
  掌声再次响起。被唤作珍妮的栗色头发的女孩笑着躬身行礼。
  “接着是……第一位!”
  斯卡隆慢慢地环视了一下女孩子们,深沉地点了点头。
  “我的不肖女儿!洁西卡!一百六十埃克、七十八斯乌、八多尼埃!”
  “哇啊啊啊啊啊!”一阵盛大的欢呼声响起。洁西卡身上穿着为了今天特意准备的、群摆开了一条深深侧缝的礼服,上前行了一礼。
  “好!不管是哭也好是笑也好,今天就是最终日!不过今天是提瓦兹周的达埃格之日!因为是月末,所以来的客人也会很多!努力的话就可以拿到很多小费啰!现在最高位也还在射程之范围内啊”
  “是的!Mademoiselle!”
  才人戳了戳一脸认真表情的露易丝。露易丝这个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做某件事,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到底拿了多少?”
  露易丝没有回答,只是把紧握的拳头摊了开来。在手掌上……只有几枚铜币在闪烁着光芒。
  才人不由得摸了摸胸口,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就算露易丝怎么样拼命也好,也是不可能获胜的。才人直到现在还对露易丝说的“要是拿到了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的话,就诱惑全体客人,允许他们做任何事”那句话感到在意。
  什么叫全部允许!那是怎么回事!就、就算是我,到现在也还没有对她做过些什么啊!虽然说我也没有那个资格,虽然没有……我毕竟只是个使魔而已……
  虽然很希望她努力,但却不想她努力到那份上。这种任性的感情不断地在才人心里回旋。
  斯卡隆大声喊道:
  “那么大家继续努力干吧!”
  蕴涵着各种想法的欢呼声响彻了店内。

  话说……那一天的露易丝,样子似乎跟平常有点不同。她没有在嘴里放上用来固定笑容的铁丝,展现出了天然的笑容。
  脸上露出微笑,同时又有点害羞似的摆出忸忸怩怩的姿势。然后客人就向她询问道:
  “你怎么了啊?”
  露易丝咬着拇指,继续保持着害羞的表情。接着就好象很难开口似的——
  “不,因为客人您非常帅气……”
  ——努力地低声说道。
  可是即使是客人也对这种程度的奉承之言习以为常了。他毫不动摇地把杯子递了出去。这时候,露易丝就看准了这个机会,使出了她的必杀技。
  她拉起纯白色花边胸衣的裙摆,优雅地行了一礼。真不愧是公爵家的小姐,这宛如面待王侯一般的行礼凝聚了贵族的灵魂。这是外面的女孩子无法模仿的优雅举止。
  于是,客人就对露易丝的出身感兴趣了。原来如此,仔细一看的话,她的容貌也长得相当高贵啊。
  “你大概是上流阶级出身的吧?”
  即使如此,露易丝依然保持着笑容。接着,她又似乎很悲伤似的,以忧郁的眼神看着窗外。看到露易丝这种富有气质的动作,男人越来越对她着迷了。
  “你难道是在某个贵族家庭里干过活吗?礼仪作法也是在那里学到的吧?”
  露易丝微笑不语。客人内心的妄想自然而然地就扩展开来了。
  “像你这样可爱老实的女孩,如果在贵族家干活的话,恐怕不会很轻松吧?不仅是礼仪作法,甚至还要被迫做这种事和那种事吧……?”
  露易丝只是优雅地行了一礼。她的武器就只有微笑和这种礼仪而已。
  “可恶!真是太过分了!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可是,为什么在贵族家干活的你会到这样的店子里……对了!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对强迫你做这种事和那种事的老爷感到厌烦,所以才从家里逃了出来吧?可是,因为父母欠下了一大笔债款,于是你为了还钱,就在这里拼命地工作,就是这么回事吧!”
  露易丝面露微笑地注视着客人。被她那双宝石般的茶褐色眼瞳这样注视的话,客人就好象着了魔似的松开了绑着钱袋的绳子。
  “多么可怜的孩子啊,恩,那么你就把这些拿去还钱吧。对了,关于这种事跟那种事,具体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事呢?你说来听听吧。好吗?”
  客人对自己从露易丝的言行举止因出的妄想深信不疑,而且还对她万分同情,把金币和银币送给了露易丝。拿到钱的那一瞬间,露易丝就慌慌忙忙地跑进了厨房,蹲下来“呼——”地大大吐出了一口气,对讨好别人的自己和诱发别人同情的举动感到异常恶心,于是露易丝把正在洗碟子的才人狠揍一顿,这样子稍微发泄了一下恶气之后,又急忙跑到桌子那边去。
  接下来就是“工作”的时间了——也就是执行公主殿下委托她的收集情报任务。虽然不想在小费竞赛中输掉,但这方面才是最重要的工作。
  她坐到客人的身旁,询问道:
  “真是的,说什么战争呀,真是让人讨厌……”
  “就是啊,那些家伙虽然把什么‘圣女’推上神台,可是政治方面也不知道怎么样哩——”
  “您的意思是?”
  “我是说,那种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公主怎么可能治理好国家嘛!”
  虽然这是侮辱安丽埃塔的话,可是也必须勉强忍耐,因为还要继续打听各种问题。
  “那场塔布尔的战争,也只不过是偶然赢了而已!也不知道下次会怎么样!”
  “是这样吗……”
  露易丝就是这样子一点一点地收集了镇上的各种传闻。醉鬼是最喜欢对国家大事高谈阔论的。只要露易丝稍微一提,他们就好象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似的,开始喋喋不休地对政治进行批评。醉鬼们一个个都好像当上了大臣似的谈论着政治。
  “我看倒不如让亚尔比昂来治理这个国家,可能还会更好吧?”
  其中既有这样的意见——
  “我说最好是快点攻到亚尔比昂去!”
  ——也不乏这一类激进的意见。
  先是有人说:
  “听说要强化军队呢!税金又要提高了!开什么玩笑嘛!”
  接着就有人回应:
  “现在的军备能守护国家吗?真希望他们快点整修好舰队呢!”
  这是完全相反的意见。
  不管怎样……总之把这些意见总结起来的话,就是在塔布尔一战中击败亚尔比昂的安丽埃塔,其人气正开始逐渐出现了一些阴影。
  战争还没有结束……不景气的状况还可能要持续一段时间。安丽埃塔这么年轻,以后能不能为这个国家掌好舵?大家都似乎在担心同一个问题。
  对安丽埃塔来说,这些话也许是很刺耳的意见,可是也必须如实报告……露易丝心想。
  就这样子,露易丝开始一点一点的收集起情报来。
  洁西卡赚小费的手段之高明,实在是无人能比。
  总的来说,洁西卡非常会演戏,很容易让客人觉得她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露易丝开始观察起洁西卡的做法来。如果不了解敌人的话,就无法在战斗中取胜。
  洁西卡首先对自己的目标客人摆出一副冷淡的态度。
她露出一脸生气的表情,把料理放在客人的面前。客人就对洁西卡这种态度感到惊讶。
  “喂喂,怎么了啊,洁西卡,心情好象很不好啊?”
  洁西卡用冷漠的眼光看着客人。
  “刚刚你跟谁说话来了?”
  那种吃醋的表情实在是秒不可言,简直是神了。那看起来就跟真的吃醋样子没有分别。在那一瞬间,客人就很自然地误以为洁西卡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现在正闷闷地吃着醋。
  “怎、怎么了嘛……别这样子啦。”
  “没什么……反正你就喜欢那个女孩吧。”
  “傻瓜!我最喜欢的当然是你啦!来……”
  说着,客人就拿出小费来给她。可是洁西卡却推开了他的钱。
  “我才不要钱呢!我想要的是温柔的话语。上次你跟我说的话,那些都是骗人的吗?我可是一直当真的啊!什么嘛!我不管你了!”
  “我当然不是骗你的啦!”
  男人开始拼命地安抚着洁西卡。
  “别这么不高兴嘛……我只有你一个啊,好不好?”
  “你对谁都是这么说的啦。仗着自己受女孩欢迎,什么嘛!”
  那个男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受欢迎的那种人。平时的话恐怕受到了这样恭维也不会相信的吧。可是,这句话却是作为一句责备的话从洁西卡的口中说出来,而且还是以一种不小心说了出来的语气。于是男人就马上信以为真了。
  “我不受欢迎啊,是真的!”
  “也对呢,想要吻上你嘴唇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我一个吧。”
  “对啊!那当然了!”
  “恩……不过我好累呀。”
  “你怎么了呢?”
  “现在呀,我们店里正在举行那个无聊的小费竞赛。我虽然对小费不太感兴趣……可是拿得少的哈就会被责骂的。”
  “小费由我来给你就好了嘛。”
  “不用!你只要给我温柔的话语,那样就足够了。但相对应的,你如果跟其他的女孩说同样的话,我就会生气的哦!”
  然后,洁西卡就用向上看的视线看着他。这样子,男人就马上被她征服了。
  “唉……可是为了小费而奉承别人的话我也觉得很累……因为向喜欢的人说出心里话,跟奉承是完全不一样的啊……”
  “明白了,我给你这个,你就别向其他客人说奉承的话了,好不好?”
  “行了!我都说不用了嘛!”
  “只是一点心意!一点心意啦!”
  男人硬是把小费塞到了拒绝收下的洁西卡手中。洁西卡羞涩地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握住男人的手。男人就打算向洁西卡提出去约会的邀请。
  “对了,今天等你们关店之后……”
  “啊!糟糕啦!料理要被烤焦了!”
  拿到了要拿的东西之后,就得溜之大吉了。洁西卡站了起来。
  “啊,喂……”
  “过一会儿你再找我说话哦!不可以向其他女孩子抛媚眼!”
  背向男人之后,洁西卡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演技。
  洁西卡离开之后,那个客人就一边搔着脑袋,一边跟自己的同伴说着“哎呀,她好象因为我吃醋了……”之类的话。
  露易丝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这种城里姑娘的恐怖特技,就连琪尔可的那点伎俩也显得黯然失色了。
  洁西卡到底知道多少种吃醋的方式啊?看到她以如此娴熟的举动,像秋风扫落叶似的从客人手里把小费刮走,就不得不让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洁西卡的容貌并不算是特别漂亮的那一类。只不过对男人来说……会让人产生“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那么我大概也能行吧”之类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跟那些绝世美女相比,反而是这一种类型的女孩更加受欢迎。
  一直专注地观察着的露易丝,跟洁西卡对上了视线。洁西卡调皮一笑,故意把小费塞到了自己的胸前给她看。
  恐怕就算自己没有在赌博中把钱输光,才人也会变得身无分文吧……露易丝心想。要是知道才人身上有钱的话,真不知道那个女孩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而那个笨蛋使魔……肯定会在一瞬间内被挂走所有钱财,榨干所有的油水吧。
  脑海里浮现出谢丝塔的脸。
  继而又浮现出洁西卡的脸。
  最后浮现的是死死盯着两人乳沟的才人的脸。
  什么嘛,我才不会输呢!露易丝紧紧地握着拳头……挺起了平板似的胸部,一脸昂然地抬起了头。

  正当女孩子们互相竞争着小费数量的时候……羽毛式门扉被打开,一群新的客人出现了。最前头的是一位身披斗篷,似乎是贵族的中年男人。身体圆圆胖胖,额头上贴着一丁点稀薄的头发,跟随在他身后的人似乎都是下级的贵族。其中也有一些腰间插着细剑状魔杖的、类似军人风貌的贵族。
  那个贵族男人进来之后,店里面马上就鸦雀无声了。斯卡隆慌忙跑了过来,向新来的客人说道:
  “哎呀哎呀,这不是楚连努大人吗。欢迎来到我们‘魅惑之妖精’亭……”
  被称呼为楚连努的贵族,一边捏着鲇鱼般的上唇胡子,一边挺直了背梁。
  “唔,咳嗯!你的店子似乎生意很好嘛,店长。”
  “不不、没有那回事!今天只是偶然人多了一点而已,平时我们这里都是冷冷清清,我还在跟女儿商量要不要明天到寺院里去参拜,请求始祖允许我们上吊呀,嗯……”
  “没什么,今天我不是为了公务,而是作为客人来这里的。你没必要去找那些借口了。”
  斯卡隆好像很抱歉似的继续说道:
  “虽然您这么说,但是楚连努大人请看一看,今天我们已经满座了……”
  “在我看来,似乎不是那样吧?”
  楚连努装模作样地说着,身后的贵族们都拔出了魔杖。对闪闪发光的贵族魔杖感到畏怯的客人们马上从酒醉中醒来,一个个都站起身子,消失在入口那边。店内一下子就变得空空如也。
  “看来你所说的冷冷清清倒是真的呢,哈哈哈。”
  楚连努摇晃着圆鼓鼓的肚子,带着众人坐到了中央的座位上。
  才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洁西卡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很不服气地注视着楚连努。
  “那家伙是什么人?”
  才人这么一问,洁西卡才一脸郁闷地说明道:
  “他就是楚连努啦,担任这一带的征税官。他经常像这样子来到管辖区域内的店子里向我们敲诈,讨厌的家伙!从来都没有给过人家一个铜币!”
  “是这样吗……”
  “就因为自己是贵族就在这里耍威风!要是惹火了那家伙,就会被他征收可怕的税金,连店子都会倒闭,所以大家才不得不听他的话。”
  看来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会有这些仗着自己的权威欺压百姓的家伙。因为没有人给他斟酒,楚连努开始不耐烦了,马上就开始找碴道:
  “哎呀!这个店子看起来还很赚钱嘛!这种葡萄酒不就是戈纽的陈年葡萄酒吗?那边那位女孩子穿的衣服,是从戈利亚买回来的吧?看来今年的税率得重新计算一下才行啦!”
  身边的贵族们也跟着说“的确如此!”“唔!”地点头附和着楚连努的话。
  “难道就没有女孩为我这个女王陛下的征税官斟酒吗!这店子不就是以这个为卖点么?”
  楚连努大声喊道。可是,店里面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没有走近他。
  “光是摸来摸去,连一个铜币的小费也不给,有谁会给你斟酒嘛。”
  正当洁西卡在嘴边恨恨地自言自语的时候……
  身穿纯白色花边胸衣的一个小小的影子,拿着放有葡萄酒的盘子向着楚连努走来。
  那正是露易丝。
  她虽然有许多缺点……但其中最要命的一个就是“不懂看周围气氛”。由于她脑子里光想着“努力当好侍女”的事,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客人和店里的气氛有异。
  “你是怎么回事?”
  楚连努一脸怀疑地注视着露易丝。露易丝露出微笑,把葡萄酒放在楚连努的面前。
  “那、那个傻瓜……”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的举动,才人不由得发出了无奈的声音。
  “客人……您真帅气呢。”
  那就好像一步步按照说明书进行一般的举动,不懂观察气氛的露易丝说了一句奉承的话。可是,露易丝似乎并不是楚连努喜欢的类型。
  “怎么了!这家店还雇小孩子来干活吗!”
  露易丝没有动摇,轻轻拉起裙摆行了一礼。露易丝能用的招数就仅限如此了。
  “快点,走开走开!我不是来找小孩子玩的!走开!”
  才人看见露易丝的太阳穴突然抽搐了一下,看来她是生气了。才人开始祈祷了起来,露易丝,你千万别发怒!那家伙是个危险人物啊!
  “怎么啦,仔细一看,原来你不是小孩子呀……只不过是个胸部小的丫头么……”
  露易丝的脸马上变成一片苍白,双脚也开始有点发抖了。楚连努的脸露出了好色的表情。
  接着,他向露易丝的平坦胸部伸出手来。
  “唔,就让我楚连努大人来确认一下你的大小吧。”
  就在这一瞬间……
  楚连努的脸马上重重吃了一记鞋底攻击。
  整张椅子都翻了过来,楚连努的身子马上向后倒去。
  “你、你这家伙!”
  周围的贵族都马上拔出了魔杖。
  在露易丝前面,是一位愤怒得颤抖着肩膀的少年。
  “才人……”
  露易丝注视这为了保护自己而站在面前的才人的背后。注视着他的背影,自己因为愤怒而颤抖不已的胸口,突然间涌起了一种炽热的感觉。
  才人终于忍耐不住了。露易丝真的很努力啊,我的主人虽然没有胸部,但不是很可爱吗?那样的露易丝明明在拼命向你说奉承的话讨你欢心,你到底想怎么样?还说了这么一大堆埋怨的话!
  不,埋怨的话还情有可原,我有时候也会说。对方是露易丝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可是……
  惟有一件事是不可原谅的。
  “……喂,大叔,我看你还是适可而止吧。”
  “你、你这混蛋……竟敢往贵族的脸上……”
  不管是贵族也好、王子殿下也好、天神也好,惟有这一点是无法容忍其他男人做的。因为那是只有自己才被允许的特权。
  “贵族又怎么样!能够碰露易丝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才人怒喝道。
  露易丝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明明是使魔,竟然还说这么自以为是的话!就算是你也没有那样的权利!她虽然想这么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说不出口。脑袋就像是沸腾了似的变得一片空白。明明是在这种时候,可露易丝却呆呆地楞在那里不动。
  “把这些人给我抓起来!我要把他们处以绞刑!”
  楚连努手下的贵族们马上包围在才人的周围。
  才人缓缓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你说让谁把谁抓起来?很可惜啊,我是……”
  “很可惜什么?”
  “不知道幸还是不幸,我是一个获得了传说中力量的……”
  振振有词地说到这里,他把手往身后摸去。然后……却发现了本来应该在那里的德尔弗伦格没有了。
  “咦?”
  才人困惑地搔了搔脑袋。
  “对啊……我把那‘传说’留在那屋顶小阁子上了呢……毕竟洗碟子的时候很碍事……”
  “快把这家伙和那个洗衣板丫头抓起来!”
  贵族们一起举起了魔杖。
  “等、等一下!”
  可是没有人会乖乖等他。情绪激昂的贵族们咏唱起了咒文。
  一条小型的绳子宛如龙卷风般出现在眼前,正当它要缠绕上才人身体的时候……
  一阵亮白色的闪光突然在店内闪起,拔出魔杖的贵族们都被轰到了入口附近的位置。
  当闪光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只见露易丝正威风凛凛地站在桌子上面。刚才正是露易丝的“虚无”咒语——“Explosion”引发了爆炸。
  全身因愤怒而发抖,手里拿的是继承自祖先的魔杖,如今正闪烁着光芒。露易丝为了以防万一,随身都带着这根魔杖。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现象,贵族们马上慌了手脚。
  露易丝用小声低语道:
  “……不管如何,也不该用洗衣板来形容吧?”
  难得的幸福气氛,也被这句话吹得烟消云散了。至今为止的悲惨过去也都因为“洗衣板”这句话而在脑海里复苏了。洁西卡和谢丝塔的乳沟马上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实在太过分了。我好不容易才向你奉承几句话,你竟然敢这么说。
  “呀!呀啊啊啊啊!”
  传说的迫力……“虚无”的迫力让贵族们畏惧不已。
  “为什么我要被你这么说啊?我好心好意给你斟酒,你说我洗衣板不是太过分了吗?你给我做好心理准备吧!”
  贵族们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
  露易丝就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挥了一下魔杖。
  入口前的地面马上被“Explosion”炸掉,出现了一个大洞。贵族们一个个都掉进了那个洞里面。
  掉进了洞穴的贵族们一个个叠着身体,抬头往上看去。只见露易丝的脸慢慢地映入了视野,他们更吓地颤抖起来了。
  “什、什么人?您到底是什么人?是哪里的有名高手大人呢?”
  楚连努一边颤抖着一边象露易丝询问道。把自己一伙人轰飞的那种闪光,他们不仅没见过,连听也没听过。
  露易丝没有回答,从口袋里拿出安丽埃塔的许可证,在楚连努面前摊了开来。
  “……是、是、是陛下的许可证?”
  “我是女王陛下的女官,同时也是有和正统渊源的贵族家的三小姐。像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跑腿角色根本没资格让我自报姓名!”
  “实、实、实在多有失礼!”
  露易丝站了起来。
  “求求您!饶了我们一命吧!”
  接着,楚连努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钱袋整个留下来给了露易丝。然后,他又催促着周围的贵族,他们也一个个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递给了露易丝。
  “求求您就这样!当作没有看到过我们吧!求求您了!”
  露易丝一眼也没看他们的钱袋,只是冷冷的说道:
  “你们要把今天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全都忘掉!否则的话有多少条命也不够赔,知道没有!”
  “是的!我发誓!陛下和始祖在上、我发誓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对任何人说出来!”
  楚连努一边这么嚷着,仿佛滚出来似的爬出了洞穴,然后带着一众人消失在夜幕的黑暗之中。
  露易丝英姿飒爽地回到了店内。霎时间,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袭向露易丝。
  “好厉害呀!露易丝!”
  “楚连努那张脸可真是大快人心!”
  “我也出了一口闷气!太爽啦!
  斯卡隆、洁西卡、还有店里的女孩们……一个个都围在露易丝的周围。
  露易丝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回想起自己又闯了大祸,不由得害羞地低下了头。被人家说成是洗衣板而勃然大怒,而且因为才人差点就要被他们抓住,不由自主地咏唱出了咒语。才人走过来向露易丝低声说道:
  “……傻瓜!你怎么能用魔法啊!”
  “呜……可是……”
  “唉……真是的……这样我们不就得从头来过了吗……”
  斯卡隆拍了拍露易丝和才人的肩膀。
  “没关系的。”
  “咦?”
  “露易丝她是贵族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才人瞪了一下洁西卡。洁西卡慌忙摆了摆手,似乎是在说“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为、为什么?”
  露易丝茫然的询问道。
  “哎呀,那个还用说吗……”
  店里的女孩子们接过了斯卡隆的话头。
  “光是看她的态度和动作,就已经露馅了呀。”
  呜……原来是这样的吗……露易丝垂头丧气地垂下了头。
  “你以为我们经营了多长时间的酒馆呀?看人的眼光可是一流的哦。不过,你们一定有什么苦衷吧?放心好了,这里绝对没有人会把同伴过去的秘密说出来的啦。”
  女孩子们都同时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才人马上理解了。看来直觉敏锐的人并不仅仅是洁西卡一个。
  “在这里的女孩子,每人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苦衷。所以你们可以放心……以后也要继续赚多点小费哦?”
  露易丝点了点头,才人也松了口气。
  斯卡隆拍了拍手掌,很高兴似的说道:
  “好了!客人们也全部回去了,现在就让我来发表一下小费竞赛的结果吧!”
  周围顿时欢声雷动。
  “嗯,不过我看也不用数了吧。”
  斯卡隆看着楚连努那帮人留在地上的那堆钱袋说道。露易丝看着那些钱袋,不禁吃了一惊。里面全都塞满了金币。
  “咦?这些……”
  “是小费吧?”
  斯卡隆闭上了一边眼说道。然后他握着露易丝的手,举了起来。
  “胜者!露易丝!”
  店内响起了盛大的掌声。
第二天傍晚……露易丝没有起床。
  “喂,要去工作了哦。”
  “今天请假。”
  “咦?”
  才人不由得呆住了。然后他回想了一下——嗯,昨天也用了很久没用过的魔法,大概是累了吧,只是今天的话休息一下也无所谓啦。
  “知道了,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就说吧。”
  墙壁上挂着获胜奖品“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虽说是奖品……可是就只有今天才能穿上这件衣服啊。嗯,毕竟是人家的家宝嘛。

  从楼梯下来之后,斯卡隆走了过来。
  “哎呀?露易丝她怎么了?”
  “她说今天想请假。”
  “哎呀……那样太可惜了呀……”
  “为什么呢?”
  “因为能穿‘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的就只有今天而已呀?明天就要还回来的哦!”
  “说得也是呢。”
  “穿上那件衣服的话,小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了呀……太可惜,太可惜啦。”
  斯卡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着就要开始吵起来的店内走去。
  才人也怀着难以安心的心情干起了洗碟子的活。

  辛辛苦苦干完活之后,才人回到了屋顶小阁子。从走廊看上去,只见房间的地板缝隙间露出了光亮。看来露易丝是已经起床了。
  那家伙怎么回事嘛……明明说什么累了要休息,却没有在睡觉。既然起来了的话干吗不穿上那紧身胸衣去赚钱呢。
  推开屋顶房间的地板盖,才人往里面探出了脸。同时,他不禁大吃一惊。
  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被细心地用抹布擦过,一尘不染。堆积起来的垃圾废物都被集中在一处,总算是整理成一个可以住人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干的啊,一想起一直要在那么肮脏的地方生活我就汗毛直竖了。”
  才人向声音的来源一看,更是惊上加惊了。
  只见桌子上摆着料理和葡萄酒……在蜡烛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同时,这种光亮……也照亮了才人那打扮得整洁漂亮的主人。
  才人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一整天的劳累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露易丝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她翘着二郎腿,头发跟某一次一样,用发夹束了起来,然后……这有如天神降临般的身姿,正被:“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所包裹着。黑色的紧身胸衣,把露易丝的美丽衬托得更为动人吸引。
  才人只能呆呆地张大了嘴巴,注视着她的身姿。
  “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啊,快点,我们要吃饭了。”
  露易丝以害羞的语气说道。桌子上摆满了饭菜。
  “这是什么!”
  “是我做的啦。”
  才人注视着面露羞涩的露易丝。
  “真的吗?”
  “是我让洁西卡教我的。”
  说完,露易丝的脸就变得一片通红,让才人的心跳剧烈加速。位于上半身的中央线形成网状,透出了白皙的肌肤。黑色的紧身胸衣完美无缺地穿在身上,整个身体的曲线都可以清晰的看见。超短的裙摆部分,看起来就只是稍微遮掩了一下腰部附近而已,比不穿衣服还要性感。
  才人不由得挪开了视线。如果一直在看的话,可能脑子就要失控了。虽然才人不知道是因为本来就喜欢着露易丝而变得脑子要失控,还是因为施加在紧身胸衣上的“诱惑”魔法效果……但是只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那实在是魅力非凡。
  可是嘴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种话,于是才人就用一种类似生气的声音说道:“……你不是说过要穿上那件衣服,然后去给客人服务的吗?”
  “要是让人碰的话,你不是要扇我一巴掌吗”
  “露易丝用赌气的口吻说道。”
  “好了,快吃吧。”
  才人点了点头,开始吃起了露易丝做的料理。可是……因为脑袋充血的关系,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大概是有点难吃吧……不过,不管怎样也无所谓了。这是露易丝做的,是一大进步啊。
  “味道怎么样?”
  露易丝问道。
  “应、应该算好吃吧?”
  才人用含糊的语调回答道。
  “我把房间都收拾好了,怎么样?”
  “嗯,很了不起。”
  “那么,我……怎么样?”
  用一边手肘枕着桌面,露易丝摆出风骚的姿势注视着才人的脸。
  清晨的光亮从天窗上射进了房间,这个屋顶小阁子逐渐被晨曦的光线所覆盖。才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
  “Tresbien!”
  “你至少也该用别的话来称赞嘛。”
  露易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施加了诱惑的魔法。什么嘛,人家还打算让你温柔地对待我呢。才人的态度跟平常没什么分别,是一种既像生气也像困惑的态度。
  真没趣。本来还以为穿上了这衣服,他就会像傻瓜一样向我求爱呢。然后我就可以摆出冷漠的态度甩开他了嘛。现在才察觉到主人的魅力,也太迟了!什么嘛,傻瓜!别碰我。不过,对了,在他说什么“能够碰露易丝的人就只有我一个!”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高兴,所以就稍微允许你一次吧。是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而已哦。
  明明一直在想象着这些事,准备了一整天,可是才人那家伙却老是挪开视线不看我。
  真没趣……露易丝撅起了嘴巴。
  结果,露易丝还是没有察觉。
  才人其实早就已经迷上了露易丝……事到如今,这种“诱惑”的魔法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第二话
              火炎之相遇与风之友情

                    1
  这里是托里斯汀魔法学院。在夏期休假刚刚开始的宿舍塔里,两个贵族正在无聊地打发时间。
  那是微热之琪尔可和雪风之塔巴莎。琪尔可百无聊赖地、懒洋洋地横躺在塔巴莎的房间的床上。只见她把衬衣胸前的纽扣全部解开,用手不停地扇着那起伏分明的胸部。琪尔克虽然喜欢热情,不过却很怕热,在这被夏天那毫不留情的阳光晒热了的房间,那好像要把自己烤熟似的热气让她感到十分苦闷。
  “我说,塔巴莎,求求你,象刚才那样,再来一次吹风啦。”
  塔巴莎的目光没有从书上离开,只轻轻地挥了一下手上的魔杖。
  “冷一点的风比较好,最好是冷得让人浑身颤抖的,就像你的别名一样的。”
  或许是早就猜到了琪尔可的要求,塔巴莎念动咒语所带来的风是夹杂着冰粒的雪风,一下子让琪尔可的体温冷却了下来。
  “啊——好舒服……”
  琪尔可干脆把衬衣脱下来扔开了,一慵懒的姿势尽情地享受着塔巴莎带来的冷风。这种样子绝对不能给那一打以上为琪尔可心醉神迷的男性朋友们看到,否则梦想会一下子碎成碎片。
  琪尔可一边陶醉着一边看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书的塔巴莎。塔巴莎在这种大热天里仍然沉醉在书里,连一滴汗也不见有。“雪风”这个绰号,难道指的不但只是内心的冷漠,也包括身体的冰冷吗?琪尔可轻声道:
  “我说,雪风,你像个新教徒似的,很喜欢书呢。难道那就是新教徒们沉迷的整天挂在嘴巴上的‘实践教义’?”
  所谓的‘实践教义’,指的就是主张应该忠实地按照始祖普利米尔的伟业和记载其教诲的书《始祖的祈祷书》上的解释说明来行事的一个派别。
  不过,“始祖的祈祷书”在很多地方都有所谓的“原稿”,而且,写的内容也有所出入。不但如此,还有人说那些《始祖的祈祷书》的文本,是在始祖普利米尔死后数百年才写成的。托里斯汀王室代代相传的《始祖的祈祷书》里甚至连一个字也没有写。因此至今为止神学者们作出了许多不同的解释,哈尔吉尼亚的寺院和贵族们就按自己需要的理解来用于治世。
  从宗教国家罗马尼亚的一名司教开始进行的“实践教义”运动,是以专门敲诈平民血汗的腐败寺院的改革为目标的。而这个运动发展到后来已经跨越了国界,迅速在市民和农村地方扩散,无视贵族的特权,不断从和尚手里夺回权力和庄园。不过,那个解释是否妥当,是否正确这一点谁也说不准。也许,连始祖普利米尔也说不出来也说不定。
  塔巴莎合上了书。然后,把书的标题给琪尔可看——那不是宗教书籍,而是古代的魔法研究书。
  “我只是看看罢了。”
  塔巴莎说道。
  “说的也是,你怎么可能是新教徒呢。不过今天还真是有够热的啊。真的快热死了。所以我不是说了吗?都叫你今天和我一起去格尔马尼亚了,那里应该要比这里凉快一点的呢。”
  塔巴莎再次翻开书本埋头看书。知道塔巴莎家的情况的琪尔可,曾经劝说塔巴莎今年和她一起回切尔普斯特的领地,可是,塔巴莎却不愿意。没办法。琪尔可也只好陪着塔巴莎,一起留在魔法学院了。要是只留塔巴莎一个在这里的话,琪尔可说什么也过意不去。
  “真是的,会留在这种象桑拿浴室似的宿舍里过暑假的,恐怕也只有我们两个了呢。”
  琪尔可打算去中庭那里洗个澡。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恐怕所有人都早已经回家去了。应该不会有人看到才对。
  不过这个时候……
  一阵哀鸣声从楼下传来。
  琪尔可和塔巴莎一瞬间对视了一下。
  琪尔可一手披上了衬衣,握着魔杖冲出了房间。塔巴莎也跟着追了出去。
  在楼下的房间,另一组留校度假的人正在吵得起劲。
  “你究竟在想什么啊!笨蛋!”
  “不……我……我想现在天那么热!想这么热的话你一定会很不舒服吧,所以……”
  在那里吵的人是基修和蒙莫兰希。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在暑假的现在还留在学校里呢?
“是这样吗!结果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对不对?!什么一起研究药物啊!什么暑假的时候学校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所以爱做多少禁药都可以!我真的不该听信你的借口!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本来真的是打算那样的啊,我没有骗你!”
  “不是因为这里没有别人,所以你老是想入非非吗!你不要妄想了!在结婚之前,我不会让你碰我一根手指的!”
  基修摇摇头。
  “不要过来!”
  “我发誓,我可以发誓。”
  基修把手放在了胸前。
  “我,基修?德?格拉蒙在始祖和神的面前起誓。我之所以解开因为疲倦而睡着的蒙莫兰希的衬衣纽扣,并不是出自于非分之想。真的只是因为觉得她这样子会太热,因为看到她流了那么多汗,担心会不会因为中暑而威胁到生命才这样做的。”
  “真的?”
  蒙莫兰希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问道。
  “我以神的名义起誓。”
  基修一脸认真地回答。
  “……你不会对我做奇怪的事?”
  “不会,我连想也没想过。”
  蒙莫兰希稍微考虑了一下,然后把裙子的下摆飞快地提起了一点,故意把内裤露给基修看。基修马上就扑了过去,蒙莫兰希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禁发出了尖叫——
  “神啊!骗子!这里有个骗子!”
  “白色!是白的!原来是白色的啊!”
  “不要!不!住手!我说叫你住手啊!”
  当他们正在那里纠缠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琪尔可和塔巴莎冲了进来,然后两人迅速和被推倒在床上的蒙莫兰希视线对上了。
  “……什么啊,原来你们在忙啊。”
  琪尔可叹了一口气说道。
  基修一本正经地站了以来,用优雅的的举止说道:
  “不,我只是在帮蒙莫兰希整理……衣服的扣子罢了。”
  “推倒在床上整理?”
  琪尔可用惊讶的表情问。
  “只是在整理而已。”
  基修再一次重复道。
  蒙莫兰希用冰冷的声音说:
  “真是的!你有点分寸好不好!怎么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个!”
  基修的脸一下子红了。
  琪尔可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你们还真是一对不懂风情的情人啊。这么热的天。没必要在这蒸笼似的宿舍里做吧。”
  “我们什么也没做!而且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现在不是暑假吗?”
  “我们只是觉得回家麻烦所以留在这里罢了。光是因为放个假就穿越国境的话麻烦死了。那么你们又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是在……”
  蒙莫兰希似乎难以启齿似的,不停地搓着手。在这里偷偷进行禁止的药物研究这种事,真的很难说出口。
  “是、是魔法的研究。”
  “真是的,还真不知道是什么研究呢,对吧?”
  “想做奇怪的研究的人是基修而已!真是的,你该不会是让这热天烧坏脑子了吧?去清醒一下啦!”
  被蒙莫兰希这样子一说,基修沮丧地低下了头。
  “说的也是呢。”琪尔可低声说道。
  “什么说的是嘛?”
  “我们出去走走吧,老是呆在这么热的地方的话,脑子肯定会坏掉的啦。”
  “啊?去哪里?”
  “我们上街去吧。既然我们这么有缘都留在学校,那就好好地相处吧。而且假期还很长。”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喝点冰冻的东西呢……”
  基修也点点头。蒙莫兰希也因为再和基修两个人单独呆在房子里的话,不知会被怎么样,所以也同意一起出去。
  “喝了冷饮以后,你应该就不会再头脑发烧了吧。”
  “不会的,我以神的名义起誓。”
  “那么,那边的小个子打算怎么办?”
  蒙莫兰希用手指指了一下正在看书的塔巴莎。琪尔可点点头。
  “她说去。”
  “……你光是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吗?”
  “当然知道啊。”
  琪尔可理所当然似的,以一副仿佛在问“还用问?”的表情说道。
  塔巴莎接着合上了书本,往窗外吹了一声口哨。窗外传来一阵呼呼的拍翅声,没过多久,塔巴莎就从窗口跳了出去,琪尔可跟在后面也跳了出去。
  蒙莫兰希看了看窗外,只见塔巴莎的风龙正漂浮在窗口下面。琪尔可坐在它背上,正朝着她招手。
  “快点坐上来啊,否则不等你们了哦!”
  基修和蒙莫兰希也相继跳到了风龙的背上。先跳下去的基修接住了后面跳下来的蒙莫兰希。可是蒙莫兰希却对基修大发雷霆,说什么不准碰我、不要用那么猥琐的眼神看我之类的话。
  “不要这么说……我只是接着你而已啊。”
  “你在摸哪里啊!”
  “你们俩难道不是情侣吗?”
  琪尔可语带无奈地低声问道。

  终于来到托里斯塔尼亚的城下镇的一行人,从布尔顿尼街走入了另一条街道。时间刚刚进入傍晚。慢慢被暮色笼罩的街道,开始被魔法点燃的街灯的灯光增加了光彩。带有幻想感觉的……那种和谐热闹的气氛和炎夏的暑气互相混合起来。
  如果说布尔顿尼街是托里斯塔的表面姿态的话,那么这条奇克顿尼大街就是藏在内里的另一面姿态了。热闹的酒馆和赌场一间接一间。虽然蒙莫兰希皱起了眉头,不过琪尔可倒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在那里走着。一行人一边商量着要进哪间店一边走着。琪尔可问基修有没有相熟的店。
  基修微笑着说道:
  “这么说来,有一家店很出名呢。我以前就一直想去的啦……”
  “不是什么奇怪的店吧?”
  在基修的声音里听出了兴奋的蒙莫兰希讽刺道。基修连忙摇摇头。
  “绝对不是奇怪的店。”
  “是怎么样一家店子呢。”
  基修沉默了。
  “果然是奇怪的店子对不对~~~!你就给我说出来听听啊!”
  蒙莫兰希叉着他基修的脖子怒吼道。
  “不、不是的!在那间店子里,女孩子都会穿着可爱的衣服上酒的……呜……!”
  “那不是很奇怪吗!你说哪里不是了!”
  “那里应该很有趣吧。”
  琪尔可蛮有兴趣地催促基修说道:
  “我们去那里看看吧。去那些到处都有的店子不是很无聊吗。”
  “你说什么啊!”
  蒙莫兰希尖叫道。
  “真是的,为什么托里斯汀的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对自己一点自信没有呢?真是没趣~”
  琪尔可用轻蔑的声音这么一说,蒙莫兰希马上站了起来。
  “哼!要是让那些卑贱的女人帮我倒酒的话,酒也会变得难喝啊!”
  不过,被琪尔可煽动了的基修已经是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了,蒙莫兰希也只好追了上去。
  “等等!你等我一下啊!不要把我扔在这种地方!”
  “欢迎光临~~~!”
  一进店里,就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贴身皮衣的男人迎了出来。
  “哎呀,各位是第一次来吗?而且还是贵族的小姐!好漂亮啊!这么迷人,店里面的女孩子一定失色不少呢!我是店长斯卡隆,今天请各位一定要尽兴而回哦!”
  店长这样说着毕恭毕敬地弯腰行了一个礼。虽然是个有点让人感到恶心的店长,不过被他这样称赞自己漂亮迷人,蒙莫兰希一下子心情好转了。她拨了拨浏海,说道:
  “把我们带去这店里最干净的座位吧。”
  “我们这店里的无论哪一个座位,都跟陛下的别墅一样,干净得闪闪发光呢!”
  斯卡隆把他们带到座位上坐下,店子看来生意十分兴隆。这就像传闻所说的那样,这里送食物和酒水的侍女们都是穿着极为暴露的衣服。基修看到这副景象已经是眼花缭乱,让蒙莫兰希拉了好几次耳朵。
  一行人在座位上坐下来以后,一个有着偏桃色长发的少女走过来给他们下单。她似乎十分慌张,她用盘子哆嗦地遮住了脸。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你要遮住脸呢?”
  基修不满地问道。那个少女没有答话,只是用手势示意他们快点点菜。看到那个少女的发色和身材,琪尔可马上看出了端倪,她露出了这个夏天以来最灿烂的笑容:
  “这间店子有什么招牌料理推荐的呢?”
  用盘子遮脸的少女用手指指了指旁边的桌子。那里摆着一盘用馅饼皮包着的涂着蜂蜜的烤鸡。
  “那么这间店里推荐的酒呢?”
  少女接着指了指送酒到旁边桌子的另一个少女手上拿着的戈纽陈年葡萄酒。
  琪尔可看着她,突然用惊讶的声音叫道:
  “啊,使魔先生在那边泡女孩子呢!”
  少女一下子从盘子后面把脸伸了出来,用冒火的眼睛张望四周。琪尔可一行人看到她的脸,异口同声地大叫起来——
  “露易丝!”
  看到在那里嘻嘻偷笑的琪尔可之后,露易丝知道自己上了当,马上又用盘子遮住了脸。
  “太迟了啦,拉?瓦利埃尔。”
  “我可不是什么露易丝。”
  露易丝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琪尔可一把拉过她的手,把她拉倒在桌子上,然后琪尔可抓着右手,基修抓着左手,塔巴莎抓着右脚,蒙莫兰希抓着左脚。动弹不得的露易丝转过脸去,一边颤抖着一边说:
  “我不是露易丝,放开我!”
  “你究竟在这里干什么啊?”
  露易丝没有回答。啪的一声,琪尔可弹了一下手指,塔巴莎马上吟唱起咒语,由于风的力量空气缠绕着露易丝的身体,一下子把她卷了起来。露易丝通的一下被扔在桌子上,呈危襟正坐的姿势。
  “你、你们干嘛啊!”
  琪尔可再次弹了一下手指。塔巴莎沉默地挥了一下魔杖。刚才操纵着露易丝身体的空气团块变成了看不见的手指。在露易丝全身上下搔着痒。
  “啊哈哈哈哈哈!住手!好痒啊!我说了住手啊!”
  “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在这里当女侍的?”
  “怎么可能告诉你们!啊哈哈哈哈哈哈!”
  空气的手指已经把露易丝全身搔了个遍,可是露易丝就是不肯开口。没多久她就撑不下去了,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
  “哼,真是嘴硬的孩子。最近你瞒着我们的事情,还真够多的呢。”
  “你既然明白……还不快点把我放了……!”
  “那好吧。”
  琪尔可一脸无趣地拿起了菜单。
  “快点菜吧!”
  “这个。”
  琪尔可用手指着菜单说道。
  “你这么指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嘛!”
  “不管怎样,这里写着的,全部都给我拿过来吧。”
  “啊?”
  露易丝惊讶地看着琪尔可。
  “你别管,帮我全部拿过来就行。”
  “你还真是有钱啊……啊啊,真羡慕。”
  露易丝叹着气说道。
  琪尔可回答:
  “哎呀,当然是你请我们吃啦,你的好意我们会好好接受的。拉?瓦利埃尔小姐。”
  “啊?你是不是没睡醒啊?为什么我要请你们吃饭啊?!”
  “那我们回去跟学校里的人说,你在这里当女侍的事了哦~”
  露易丝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要是你们敢说出来……我、我、我我会杀了你们的!”
  “啊,真讨厌,我才不要被你杀死呢,快点拿菜过来吧。”
  露易丝沮丧地垂下了肩膀,径直往厨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乒乒乓乓地碰到了不少东西。
  基修摇摇头说:
  “你还真是个坏心眼的女孩啊。”
  琪尔可呵呵的笑了起来。
  “请你不要误会。我本来就讨厌那孩子。我们是敌人啦,敌人。”
  琪尔可说到这里,发觉塔巴莎的斗篷有点凌乱,于是伸手帮她整理起来。
  “你看你,一念咒语就会弄乱头发还有斗篷的坏习惯得好好改一下了。女人的外表是很重要的,头脑里装的东西是次要的啦!”
  琪尔可就象是姐姐对妹妹,妈妈对女儿似的,帮塔巴莎梳理着头发。
  基修看着塔巴莎,为什么这个来自格尔马尼亚的坏心眼女人,偏偏会对塔巴莎这么好呢?他不禁对这一点抱有疑问。明明现在已经是暑假,两个人却都没有回家而选择一起行动。而且,从刚才看来,两个人之间可是说是心有灵犀。塔巴莎本来就不爱说话,可是光是看一眼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这种亲密的感觉简直跟姐妹一样。
  不过……基修不禁困惑起来。记得当初刚开学的时候,两个人似乎不是像现在这么要好的啊。虽然那个时候的他正对别的女生大献殷勤,所以没怎么注意到,不过好象当初还引起过决斗什么的吧?
  当基修正准备问这件事,店里面进来了新的客人了。
  那是一帮打扮得非常华丽的贵族。头上带着宽边的羽毛帽子,从披风的下摆处隐约可以看见细剑状的魔杖。看来是王军的士官们。
  恐怕是从早到晚,一直都忙于军事训练吧,他们吵吵嚷嚷的近来后,坐在座位上开始打量四周,然后很快就开始了对店里面的女孩子品头论足。好几个女孩子来给他们换着倒酒,可是看来他们都并不满意的样子。其中一个士官发现了琪尔可,看了她一眼。
  “那边不是有贵族的女孩子在吗?能够和我们开怀痛饮的女性,还是拿着魔杖的人才行啊!”
  “那当然了!难得我们这些王军的士官大人终于得到陛下的许可不用当值啊!只有平民帮我们倒酒的话哪算的上慰劳嘛!”
  他们一边讨论着这个话题,一边商议让谁上去搭话,声音大得连琪尔可她们也听得见,琪尔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了,毫不在意地喝着红酒。不过,基修可就浑身不自在了。虽然以自己的立场,必须保护和自己在一起的女士,不过如果是以这些任职连队队长或亲卫队队员的贵族为对手的话,顶撞他们肯定是自杀行为,被人扔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对面的那帮人似乎已经决定由谁开口了。一个贵族站了起来。那是一个看上去刚过二十岁的、长得还人模人样的男人。
  只见他充满自信地一边摆弄着唇上的胡子,一边走今琪尔可,然后用典雅的举止行了一个礼。
  “我们是纳瓦尔连队所属的士官,希望请到有如美神化身的小姐您到我们的酒席一聚。”
  琪尔可看也没看他地答道:
  “抱歉了,我和我的朋友现在聊得正欢呢。”
  后面的那帮贵族一起哄笑起来。来劝说的贵族可能觉得这样被拒绝的话面子会保不住吧,开始用更恳切的语气对琪尔可说:
  “请您赏个脸……能否把一时的幸福分给予终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的我们呢?”
  可是琪尔可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贵族一脸遗憾地回到同伴中间去了。
  “你还真的没有魅力啊。”同伴说道。
  那个贵族摇了摇头。
  “你们也听到她说话的口音了吧?那是格尔马尼亚的女人啦。就算是贵族,也是下三滥的!”
  “我听说格尔马尼亚的女人很水性杨花的啊,竟然会那么矜持,还真是少见啊!”
  “恐怕是新教徒什么的吧?”
  不知是不是有点因为喝醉的关系,吃不到葡萄的贵族们说的话开始越来越难听了。基修和蒙莫兰希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问琪尔可:
  “我们离开这里吧?”
  “先来的人可是我们啊。”
  琪尔可低声说道,站了起来。那把长长的红发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一般耀眼。
  在一旁看着事态发展的其他客人和店里的女孩子们全都一下子静了下来。
  “哦!你终于打算过来我们这里了吗?”
  “是的,不是倒酒……而是这个哦。”
  琪尔可唰的一下拔出了魔杖。
  那一帮男人全笑倒了。
  “不要这样,小姐!我们不会对女人使用魔杖的!我们可是贵族啊!”
  “格尔马尼亚的女人就让你们这么害怕吗?”
  “怎么可能!”
  男人继续哈哈大笑。
  “那么,我就给你们一个使用魔杖的理由吧。”
  琪尔可挥动了手中的魔杖。数量和男人们一样的火球从魔杖前端飞出,飞往他们头上带着的帽子,一下子把上面的羽毛装饰品烧了个精光。店内顿时沸腾起来。琪尔可向着为数众多的观众行了一个礼,被当作小丑的男人们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姐,你这玩笑开得太过分了。”
  “是吗?我可是什么时候都很认真的啊。而且……一开始过来邀请我的人不是你们吗?”
  “我们只是邀请你过来喝酒,可没有叫你拿出魔杖比划!”
  “我怎么可能陪那些被人拒绝了就恶语伤人的男人喝酒呢!为了洗雪耻辱,跟你们比划一下魔杖倒是可以。”
  店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其中一个军官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
  “外国来的小姐,你知道决斗禁止令吗?我们有陛下的禁令,禁止私斗。不过你是外国人,在这里不论是把你生吞还是活剥,只要是贵族之间心甘情愿的话谁也管不着,你知道你自己说的话的分量吗?”
  “托里斯汀的贵族还真是爱说废话呢,要是在格尔马尼亚的话,现在早已分出胜负了。”
  被人这样子嘲笑的话那就没法子后退了。
  军官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握着帽子沿说道。
  “请你从我们之中选择对手吧。你有这样的权利。”
  琪尔可听了他的话脸色仍然丝毫不变。不过内心的怒气已经像火焰一般汹涌澎湃了。琪尔可的性格越是生气越是不露声色,说话更从容,更冷静。
  “格尔马尼亚的女人就如你们所说的,很水性杨花,所以你们还是一起上吧。”
  听了琪尔可这句十分有勇气的话,店里的人齐声拍手叫好。军官们因为这句侮辱的话气得脸都涨红了。
  “我们既是贵族又是军人,加诸于身上的侮辱和挑战,不管你是女人还是什么,我们都不会手下留情的!你觉悟吧!”
  军官们抬起下巴,示意琪尔可到店外去。基修被事态的发展吓得不停打哆嗦。蒙莫兰希则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继续品着红酒。露易丝在厨房里一边抱着头一边埋怨琪尔可不该到处惹事生非。才人依照惯例被刚才从外面受了气进来发泄的露易丝当作出气筒,随便找了个借口揍了一顿,现在正处于意识模糊状态,没法介入这件事。所以,站起来的人就只有塔巴莎了。
  “你不用来了,坐着吧,我很快就会收拾完的。”
  可是,塔巴莎摇了摇头。
  “怎么了?你是说凭我对付不了他们吗?”
  “不是。不过,由我去。”
  “可是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啊。”
  琪尔可说,塔巴莎再次摇了摇头。
  “我欠你人情。”
  “是之前拉格德里安的那件事吗?那个就算了啦,我是自己主动说要帮你的。”
  “不是。”
  “啊?”
  塔巴莎顿了顿,然后清楚地说道:
  “一个人情。”
  琪尔可听她这么一说,想起来了。
  “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
  琪尔可微笑着说道。然后她考虑了一下,决定把这件事交给她的好友。
  “怎么了!知道害怕了吗!要是你现在肯给我们道歉的话,也可以考虑放过你!”
  “不过作为代价,你可就得过来陪我们喝酒了哦!”
  “要是只是喝酒的话,还算便宜了呢!”
  军官们哈哈大笑起来。
  琪尔可指着塔巴莎说:
  “不好意思,这孩子说要当你们的对手哦。”
  “这不还是小鬼吗!你打算愚弄我们到什么时候!?”
  “希望你们不要误会。这孩子可是比我还厉害的哦。因为她可是拥有修瓦里埃的骑士称号的。”
  军官们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塔巴莎一言不发地向店门口走去。
  “你们之中,有谁有修瓦里埃的称号吗?”
  军官们垂下了头。
  “那么她来当你们的对手,应该没有意见吧?”
  琪尔可这么说完,就像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似的坐在了椅子上。军官们想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跟着塔巴莎走出了店外。
  “没问题吗?”
  基修担心地问道。琪尔可优雅地品着红酒,高兴地低声说:
  “那孩子就是老爱把无聊的约定往心里记。”
  店子外面,塔巴莎和军官们正隔着大约十米的距离对峙着。住在附近的居民兴致勃勃地在四周围观。
  实际上,虽说已经颁布了决斗禁止令,可是并不能让贵族们停止争斗。像这种决斗场面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不过……现在站在三个打扮成王军士官的男人面前的,只是一个年纪尚幼的少女。这种奇特的组合,深深地吸引了好事者的兴趣。
  “各位,对手是个小孩子,这样子我们肯定会被人说成是欺负弱小,不论是胜是败,我们的名誉都会保不住。这下该怎么办?”
  当初向琪尔可搭话的年轻贵族问道。
  “既然如此,让她先出手就好了。”
  最为年长的贵族回答。
  至今为止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用兴味盎然的语气说道:
  “哼,教育小孩子不是大人的职责所在么?”
  修瓦里埃?不要开玩笑了。这种小鬼怎么可能得到修瓦里埃这种称号。冒认称号这件事不能放着不管。不但止冒认,还有侮辱王军士官这种事也绝对不能原谅,这可是关系到名誉的问题。
  塔巴莎呆呆地用右手握着魔杖,站在那里。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感情。无论是周围的喧哗还是握着魔杖的军官三人组,似乎都没有给这少女造成精神上的影响。
  “小姐,你先拔杖吧。”
  年长的贵族说道。
  围观者不禁咽着口水紧张看着。
  塔巴莎就像当初给琪尔可扇凉风似的心不在焉地挥了一下魔杖。胜负在这一瞬间,已经见分晓了。
  看着回到店里的塔巴莎,店里的客人不禁发出惊讶的呼声。外面闹哄哄的,正处于骚乱之中。原因是因为刚才她那巨大的“气锤(Air Hammer)”,空气锤子只一下就把军官们打飞到马路对面,晕死过去了。一个客人哆嗦着向门口张望,只见其中一个军官终于恢复了意识,搀扶着另外两个人一拐一拐地逃走了。
  “你还这么小就这么厉害了啊!”
  店里的人不断鼓掌,可是塔巴莎却丝毫不受影响地翻着她的书。
  琪尔可心满意足地往塔巴莎的杯子注满了红酒。
  “那么,我们来干杯吧。”
  基修百思不得其解地向琪尔可问道:
  “我说,琪尔可……”
  “什么事?”
  “你们到底为什么感情会那么好呢?好象姐妹似的。”
  “因为我们合得来嘛。”
  这两个人的性格可以说是完全相反。而且……基修再次回想起刚才想起的事。这两个人在刚开学的时候还曾经引起过像刚才一样的决斗骚动呢。
  “你们好象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要好的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告诉我吧。”
  蒙莫兰希不知是不是也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探出了身子——
  “发生了什么事了嘛?告诉我们呀。”
  琪尔可看了看塔巴莎,塔巴莎没作声。不过,琪尔可点了点头说道:
  “她说告诉你们也没关系,那我就说出来吧。虽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琪尔可端起盛满了红酒的杯子,一口气喝完之后,开始用认真的眼神说出她们的故事。

                  2

  琪尔可进入托里斯汀魔法学院是在飘荡着春天香气的第四个月,费奥之月的第二周,海姆达尔之周的中段。
  开学典礼是在亚尔维斯饭堂举行的。在那里,每年九十人左右的新生会被分成三个班。从各个地方集中过来的贵族子弟们正脸露紧张之色,等待着校长奥斯曼的出现。
  奥斯曼带领着教师们在中层二楼出现了,开始俯视楼下一楼的学生们。
  “各位同学,你们是托里斯汀……哎呀!”
  奥斯曼伸开手脚呈大字型从中层二楼的栏杆上跳下,准备降落在一楼的桌子上。途中他挥动魔杖、打算以“漂浮魔法”来个华丽着陆,但是失败了。由于年龄老迈,咒语吟唱时间拖得太长,直接掉在桌子上了。四周一片哗然,教师们马上下来扶起了他。只见他正抽筋得厉害,不知谁用水之魔法帮他治愈才恢复过来。奥斯曼毫不觉得尴尬地开口道:
  “各位!成为将来支撑哈尔吉尼亚的有望贵族吧!”
  好一句豪言壮语。大家因为觉得强装平静的奥斯曼太可怜了,都拍起手来。
  人群之中……有一个有着即使在贵族当中还是相当显眼的美貌女子。那就是有着“微热”之别名的琪尔可。她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看着这个笨拙的校长,她开始考虑自己当初决定来留学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了。
  不过,对于在格尔马尼亚的首都文多波纳魔法学校退学的她来说……除了到国外留学之外别无他路可以走。住在切尔普斯特的父母打算让退学在家后终日无所事事的琪尔可嫁给某个老侯爵。暂时不打算结婚的琪尔可简直就像逃亡似的飞出了祖国来到这里避难。
  她在自己的激情驱使下采取了行动。
  从小时候开始,她只要看上什么东西就会尽全力抢到手,要是有人敢提出抗议,她就会用她那拿手好戏“火焰”让他闭嘴。作为她退学原因的、发生在格尔马尼亚的那起“事件”,也是拜她这种性格所赐的结果……
  似乎与生俱来的性格是难以改变的。即使在托里斯汀这里,她那种旁若无人的行事方式还是发挥到淋漓尽致。
  话说如今在琪尔可身边的座位坐着的是一个蓝色头发的小个子女生。和简直是美丽女神化身、拥有魔鬼身材的琪尔可相反,对方是小孩子未发育前的体形。不过,也许实际上就是个小孩吧。眼镜里面的碧眼还残留着一丝稚气。虽然是在开学典礼上,她还是瞪大那双眼睛,兴致勃勃地看着书。
  琪尔可开始莫名其妙地对她的态度感到不爽了。爱学习的好孩子,对于琪尔可来说就是欺负的好对象。她低声地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就一手把书抢了过来。被抢掉了书的少女用不含感情的眼神看着琪尔可。
  书中所写的内容对琪尔可来说太难了,完全看不懂。
  “这是什么……‘风之力带给气象的影响及其效果’?看不懂在说什么。这种高难度的魔法,你用得了吗?”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了手。
  “喂,拜托别人的时候,自报姓名可是基本礼仪哦。你的父母没有教你吗?”
  其实也说不上什么拜托不拜托,只不过是想要表达把自己被抢走的东西要回来的意愿罢了……那少女微微考虑了一下之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塔巴莎”。
  “那是什么啊,托里斯汀的人都用这么奇怪的名字吗?”
  琪尔可快笑倒了。正在进行分班说明的教师扫了她一眼,可是琪尔可仍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大笑。
  塔巴莎用冷冷的眼神看着琪尔可。作为父母……和自己的命运连接之锁竟然被人如此嘲笑。且不论现在,那个时候的琪尔可完全没有发觉塔巴莎的眼神的变化。
  一个有着偏桃色长发的少女也许是因为实在看不过眼,站了起来。
  “那边那个女的!现在正说着很重要的事情!你还不快住嘴!”
  恐怕她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忍受着琪尔可的旁若无人了。
  “你是谁?我是露易丝?弗兰索瓦斯?卢?布朗?德?拉?瓦利埃尔。想不到有你这种人在这里,真让人吃惊呢!”
  “拉?瓦利埃尔?”
  琪尔可高兴地看着露易丝的脸。
  “多多指教。我是琪尔可?冯?切尔普斯特。我们是邻居,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面,真的非常荣幸。”
  露易丝一听这句话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你、你、你说什么?”
  “多多指教哦。”
  琪尔可嫣然一笑。一个看着她们气得发抖的老师走了过来,向着她们三个怒吼道:
  “你们给我安静一点!”
  “知道了。”琪尔可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塔巴莎“唰”的一下子从琪尔可手上抢回了书,然后横眼盯着琪尔可,抿紧了嘴唇。
  一个学年分了三个班。分别用苏恩、伊尔、希格尔这三个传说中的圣者的名字来命名、琪尔可和塔巴莎在苏恩班,露易丝在伊尔班,基修和蒙莫兰希则被编排在希格尔班。
  好了……早在入学式的时候已经引起骚乱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琪尔可被班上的女生冷眼看待。作为格尔马尼亚女子特征的野性魅力、以及那丰满的胸脯,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激素可以说是挡也挡不住,一下子就把班里的男生的视线给独占了,这下子让本来就以爱忌妒闻名的托里斯汀的少女们妒火中烧。
  她的性格也是被讨厌的原因之一。连在火之国格尔马尼亚也被人冷眼相待的琪尔可的旁若无人,毫不留情地刺激了以谨慎行事为美德的托里斯汀人的神经。琪尔可在入学没多久,就已经给三个男生下了美人计。理由有两个,一个是那三个男生在班上可以说是比较能看得上眼的货色,另外一个理由,更为重要的是……她太闲了。
  第一个,是在走廊擦肩而过时送了一个秋波。
  第二个,是装作快要跌倒的样子把胸部蹭上去了。
  第三个,故意在他眼前翘起了二郎腿。
  光是这样,三人已经纷纷向琪尔可提出了交往的要求。琪尔可就像是衙门的书记整理送过来的文件似的接受了三人的交往请求。由于琪尔可毫不犹豫地脚踏三条船且又没有掩饰的意思,所以很快三个男生之间就展开了决斗,引起了骚乱。
  刀砍火烫的战斗结果,第三个男生得到了胜利。当他为终于得到了和琪尔可交往的权利而沾沾自喜。打算向琪尔可报告这个喜讯的时候……琪尔可已经找到第四个人了。
  为这几个男生倾心的女生们连手结成联盟,要求和琪尔可进行谈判。这个时候又交上了第五、第六个,再一次脚踏三条船的琪尔可看着被抛弃的女生们嗤之以鼻。
  “你适可而止了吧,究竟要交多少个男人你才甘心?”
  “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啊。”
  坐在桌子上的琪尔可目中无人地一边磨着指甲一边说着。
  “不要在这里装蒜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干啊。是那些人自己送上门的啊。说什么琪尔可,要不要在我的房间里一起喝酒,又或者什么作了诗,要不要听之类的。”
  琪尔可模拟那些男生的声音说道。
  “每次每次都这样,我也烦啊,于是只好回答了,用你们国家说法回答‘是的’。不知发音有没有对?”
  她这样的态度,让女人们的嫉妒一下子升到了高潮。
  “听好了,这里可是尊重谨慎与传统的托里斯汀,和你们那蛮族统治的国家可不一样。就算是恋爱也讲求手法。希望像你这种连这个道理也不知道的乡下女人快点回你们那里去!”
  “要是真的那么担心自己的恋人的话,把他关在房间里不就好了吗?”
  “你说什么?”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呢,既然你们有空在这里嫉妒,却怎么不去努力挽留自己的恋人?要是喜欢他的话就多称赞他一下嘛。你们这些人,只会摆出一张臭脸,连讨好男人的话也不会说一句,不是吗?”
  “那是他们男人要做的事啊!”
  “我可不一样,对于我想要的人,我会毫无保留地赞美他,否则自己会变得很悲惨的哦。”
  “不要把我们当傻子耍!”
  “不过,你们大可以放心,我虽然是坚持‘想要的东西就不惜一切代价抢到手’主义,不过我绝对不会抢别人心里最为重要的东西。”
  “说谎!你不是已经对我们的恋人伸出了脏手吗!”
  琪尔可慢慢环视在场的女生。
  “那对你们来说,根本就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你说什么?”
  “要是最为重要的东西的话,你们就不会组成一队来跟我谈判了。早已经把我的头从脖子上拧下来了呢,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那些嫉妒的女生不禁哑口无言了。
  “……呜……”
  “我还不想死。所以我不会要别人最为重要的东西的。”
  女生们被琪尔可的气势压制住了,开始面面相觑。
  “要是我打算抢人家最为重要的东西的话,我也会有拼命的觉悟。我的魔法系统是‘火’。火的本领就是破坏和激情。我也想谈一场用燃烧生命的激情,破坏一切的恋爱呢。”
  就是这样,琪尔可的情人不断量产,可是朋友却连一个也交不到。不过塔巴莎和她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
  因为塔巴莎几乎不跟人说话。无论是休息时间还是吃饭时间,上课还是放学后,以及在宿舍的社交场所。她也不跟人搭话。总是一副厌倦了这个世界的样子默不作声……只一味地看书。无论谁来说话,塔巴莎也全部无视。让人觉得不但只是无视,甚至连自己的存在,说不定她也根本没注意到。
  因为这个关系,塔巴莎成为了被取笑的对象。而且不知为什么她连自己的本名也绝口不提,所以还有传言说她是个私生子。
  而她决定性地引起班上同学反感的是在一次上课的时候。
  在那之前一直被认为只是单纯的书虫的塔巴莎,竟然是风之魔法的好手这件事,第一次为班上的人所知,是在“风”魔法的第一堂课上。
  担任“风”的讲解的基托先生一开口就用冷漠的声音说道:
  “今年的新生,太差劲了。”
  集中在中庭的学生们一听到这句话,立刻不满之色表露无遗。
  “我看了你们的入学档案,几乎全都是圆点级魔法师,只有好几个直线级的。三角级的是一个也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圆点、直线指的是能叠加的系统数量。“圆点”就表示只有一个系统,“直线”就代表能叠加两个系统。即使是同一个系统,只要能够叠加复数个的话,也能生成强力的咒语。
  “我对你们一点期待也没有,不过这毕竟是工作。”
  基托先生低声说完,开始上课。风的基本功,就是“飞行”和“漂浮”。
  可是……塔巴莎在这时候就开始有所表现了。
  塔巴莎第一个又快又高地使用了“飞行”咒文飞了起来。尽管如此,实际上她已经为了不引人注目,而故意保留了实力。基托先生有点不明所以。
  “作为一个圆点级的魔法师,算是干得不错了。”
  他并不清楚塔巴莎的实力,所以会说出这句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出于各种原因,知道塔巴莎的原名和实力的人就只有校长奥斯曼而已。而且,基托先生也没有去看过留学生的入学档案。
  “不管怎样,你们输给班上年纪最小的女孩,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基托先生这么一说,学生们全都愤概起来了。
  而结果是吃完午饭后的休息时间,一个贵族的少年来要求塔巴莎和他比试。
  这种场合的所谓比试,基本上和决斗没什么两样。不过即使说是决斗,这个时代也不会轻易出人命了。虽然在某个时代,曾经有人说过给予对手最后一击才是贵族的做法,不过这种英雄豪杰的时代早已经消失在历史之中了。现在的做法是彼此吟唱致死性低的咒语,只要有人受伤,就决定胜负。虽然有时候也会有断一根手指之类的事发生,不过比起以生命定输赢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一般而言,把对方的魔杖从手上夺走,被认为是最优雅的胜法。
  向塔巴莎提出决斗的少年,名叫德?罗雷努。出自风系统魔法名门家系的他是学年中的精英直线级魔法师之一。
  这样的他对于自己在“飞行”的咒语上输给身份不明的塔巴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也因为平日他老师夸下海口,说得好像风之魔法领域无人能出其右似的,所以他总想找机会给塔巴莎一点颜色瞧瞧。
  他走近在中庭看书的塔巴莎,下战书道:
  “小姐,我想请你指点一下我的风魔法。”
  塔巴莎没有回答。德?罗雷努开始冒火了。
  “别人在拜托你,你却一边看书一边听,是否太过失礼了?”
  塔巴莎还是没有回答。把德?罗雷努的话当作轻轻吹拂在脸上的微风般置若罔闻。
  “原来如此,果然一说到比试,你就不敢那么嚣张了啊。那也难怪,毕竟这种比赛是要赌上性命的嘛!和在上课时飞一飞跳一跳的性质根本不同嘛!”
  塔巴莎继续在翻着书页。德?罗雷努那些侮辱的话,对这个碧眼少女似乎没有一点作用。
  “哼!”
  德?罗雷努嗤了一下鼻子,然后嘴角露出了刻薄的笑容。
  “原来如此。看来说你是私生子的传言是真的呢。恐怕你连妈妈是谁也不知道吧。要是嫉妒你这种地位低微的家伙的话,会玷污我的家声呢!”
  就在他扔下这句话想要离开的时候,塔巴莎终于站起来了。现在的琪尔可看到她的样子的话大概就会发觉到了。在那窥探不出感情的碧眼之中……冷冽的雪风正在咆哮。
  “你终于认真起来了?”
  塔巴莎把书放在长椅上,转身向开阔的地方走去。
  塔巴莎和德?罗雷努相隔大概十米的距离互相对峙着。
  “虽然我不打算要向你这样的私生子报上姓名,不过这是一般的作法。维里埃?德?罗雷努,由我来当你的对手。”
  然而塔巴莎却没有报出姓名。
  “到了这个时候连个可以报出来的名字也没有的话还真是可怜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开始吧!”
  德?罗雷努大喊道,吟唱起咒语,“风破(Wind Break)”。他打算一口气把塔巴莎刮飞。塔巴莎没有摆出架势,只是静静地准备接下似乎会把自己刮跑的烈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没有作出吟唱咒语的架势。德?罗雷努的“风破”是强力的咒语。若要吟唱能与之对抗的咒语的话,得花费一定时间。
  可是……塔巴莎只是以右手握着比自己身高还要长的魔杖,好象反应迟钝似的静静等候着。
  是因为从来没有参加过类似的决斗所以不知道战斗的模式,还是被德?罗雷努的风吓呆了呢……
  不管理由是哪个,都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德?罗雷努觉得自己胜卷在握的瞬间……
  塔巴莎举起了魔杖,想要拨开眼前的蜘蛛丝似的胡乱挥了一下。然后只念了一句咒文,就凭这简单的动作和咒文,塔巴莎已经支配了附近一带的气流的活动。
  这最小限度的空气流力,改变了德?罗雷努发出的“风破”前进方向,使之袭向咏唱者。
  德?罗雷努被自己放出的烈风一下子甩在墙上。塔巴莎没给他任何时间,马上又念起了咒语。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成了冰,变成无数的冰箭,一起袭向德?罗雷努。
  “呜!”
  哐哐哐哐哐哐哐!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冰箭把德?罗雷努的披风和衣服紧紧地钉在墙上。德?罗雷努吓呆了。被这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的“风”的力量吓呆了。“风”系统,会有这么强的力量吗?在动弹不得的德?罗雷努面前,飞过来一支巨大的冰箭。
  “我要死了!救命啊!”
  他不禁大喊出来。那像自己的手臂般粗的冰箭,在德?罗雷努的眼前一下子停住了。然后开始慢慢融化了……在德?罗雷努的面前形成了一个水洼。
  同时,把身体钉在墙上的冰箭,也开始融化了。
  被解放了的德?罗雷努不停地颤抖着,他的脚下,有一滩不是由冰箭融化后形成的,而是由别的水形成的水洼。由自己胯下流出来的液体形成的带着体温的水洼上,德?罗雷努的双膝一下子跪了下去。
  他扔掉了魔杖,一边说着“求你饶了我”一边四肢着地爬着逃走。
  塔巴莎的一双小脚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内,他被吓得“呜呜呜呜”地尖叫起来。表情丝毫没有改变的塔巴莎站在那里,俯视着他。
  “饶了我吧!留我一条命!比、比试只不过是一种游戏而已啊!那种赌上性命的决斗什么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做法了呀!”
  德?罗雷努说出了像是在否定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似的的台词。塔巴莎一把伸出魔杖。
  “放我走吧!只要你肯留我一条小命,我什么都听你的!”
  塔巴莎用手指了指自己手中握着的小魔杖,简短说道:
  “你忘了拿这个。”
  那是刚才德?罗雷努自己扔掉的魔杖。
  所以,琪尔可和塔巴莎就是这样和班上的人结下了深仇大恨……尤其是被琪尔可抢去了男朋友的女孩子们,还有跟塔巴莎决斗中输得一塌糊涂的德?罗雷努。
  德?罗雷努向女生们提议了一个作战计划。
  听了他的作战计划之后,女孩子们全都拍手赞成。因为这个方法能让自己的身份不至于不败露(应该是“不至于败露”吧?虚某只个人如此认为。。。可是JPT要这么写偶也没办法= =),另外就是也许能通过行动一口气同时收得比较自在就是了。

                  3

  新生欢迎会是在乌尔之月的第二周海姆达尔周的周末。由于今天的主角是新生,所以高年级负责大厅会场的装饰,扮演接待员的角色。
  桌子上摆满了为欢迎新生的胃袋而准备的美味佳肴。盛装打扮的高年级生正纷纷谈论着要邀请低年级的谁来跳舞。
  这一天的热门人选,不用说自然是来自格尔马尼亚的留学生——琪尔可了。
  还不习惯社交的新生们,无论是裙子的穿着还是跳舞都还不熟练,要当高年级的舞伴还有一点问题。不过在格尔马尼亚的社交界因各种原因而大为活跃的这个新生却不一样。她毫不掩饰浑身散发出来的性感魅力,并拥有像散发着甜蜜香味的花朵般的美貌。高年级生们最后的话题就停留在到底谁会去邀请这个新生跳舞这件事上了。
  因此,当琪尔可穿着一身重点强调那丰满胸部的黑色性感晚礼服,把头发挽起,梳成街上流行的式样,再戴上象征热情的红宝石项链出场的时候,会场上的绅士们不禁纷纷发出感叹的呼声。
  感叹如同雷声一般响起,琪尔可一下子把全场的目光集于一身了。
  会场的女孩子们看到那样子的琪尔可,都移开了目光,开始批评起她的裙子和发型。被外国的女人抢走男人们的注目这件事实在让她们感到极不甘心。
  高年级的男生围绕在琪尔可的周围,争先恐后地邀请琪尔可跳舞。琪尔可满意得眯着眼睛,一举手一投足俨然一位高傲的女王。只要琪尔可一拿起杯子,就一定会有人为她倒满红酒;只要琪尔可品尝一口奶酪,马上就有人为她端来盛着肉的盘子;若是琪尔可说了什么笑话,那无一例外所有人都会笑倒在地。琪尔可每一个举动都牵引着全场的目光。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琪尔可选了一位贵族来当舞伴。那是一位身材高大、脸孔英俊的二年级学生。这个男子露出有如雕刻般的完美笑容,在琪尔可伸出的手背上印了一个吻。不管谁看在眼里,都明白这两人将会是今天的主角。
  而有一组人则在远处的桌子旁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她们就是之前的女子复仇同盟。而其中一个对那二年级的美男子心存爱慕的女孩子则充满恨意地咬着手帕,甩了甩头发。
  “啊~~那算是什么东西啊!竟然跟佩利逊大人靠得那么近……”
  作为复仇联盟首领的托妮?夏兰特,拨了拨她那灰色的头发低声道:
  “走着瞧吧。等下我要你羞耻得抬不起头来……”
  说完,她给躲在窗帘阴影中的德?罗雷努送了一个眼色。他一直躲在舞厅一角的窗帘里,等待着时刻的来临。
  只见他像事先说好的那样,吟唱起咒语,用魔杖对准了琪尔可。
  手挽着美男子二年级生、正步向舞场中心的琪尔可的身体上,缠绕上了一阵小小的旋风。
  “这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旋风开始咆哮着缠住了琪尔可的裙子。
  “嗯?怎么?”
  无数的小型风刃一下子把琪尔可的裙子和内衣一起割得粉碎。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这悲鸣声的人,并不是琪尔可,而是在周围的女生。琪尔可除了鞋子之外,身上变得和刚生下来时一样一丝不挂,呆呆地站在会场的正中央。
  挽着琪尔可的手的二年级男生喷出一滩鼻血倒下了。会场中的绅士,包括教师,全都流着口水看着琪尔可。对于琪尔可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的淑女们,虽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到尖叫声不断,不过其实内心都在暗自偷笑。
  然而……琪尔可并没有被着不幸的意外吓得手忙脚乱,仍然充分发挥她的女王架势。
  她完全没有要遮盖她那浅黑色的、散发着野性魅力的身体的意思,反而堂堂正正地走向墙边,在放在那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在周围的学生们远远投过来的视线中,她翘起二郎腿,低声发出了“凉爽了不少呢”的感想。罪魁祸首的德?罗雷努不露声色地走了过去。
  “真是一场灾难啊。”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外套给琪尔可披了上去。
  “究竟是、是谁、竟、竟然做出这种事……”
  德?罗雷努说道,把目光从琪尔可那性感的身体上移开,脸上一片绯红。
  “我大概也猜到是谁了。”
  琪尔可看着远处那帮面面相觑之后偷偷地笑着的女生。
  德?罗雷努把嘴巴凑近琪尔可的耳边。
  “那个……我在窗帘的阴影里看见了一个疑似罪魁祸首的人……”
  琪尔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德?罗雷努。
  “哦——真的?”
  “是的,要是我告诉你的话,可不可以考虑一下跟我约会呢?”
  德?罗雷努说出了预先商量好的话。托妮?夏兰特说只要这么说的话,琪尔可一定会深信不疑了。
  琪尔可看着德?罗雷努的脸,只见他一脸认真。听说他在学习和魔法方面相当有自信,可是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桃色诽闻。看来他是一直在心底默默暗恋自己了。
  琪尔可嫣然一笑,想道什么嘛,原来这家伙也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信奉者而已啊。过分自恋的人往往会因为听信赞美而被蒙蔽看清真实的双眼。
“我答应你,你说吧。”
  德?罗雷努连忙小声说道:
  “……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女生。我看见她向你挥了一下魔杖的,应该错不了。”
  “那么她是谁?”
  “我没看清楚脸。”
  德?罗雷努难为情地又加了一句——
  “你也知道,那之后我就被裙子变成布条的你吸引了注意力。后来想难道是那家伙干的?——再回头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德?罗雷努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头发交给琪尔可,那是一根蓝色的头发。
  “这头发的颜色很少见呢。”
  “有这种颜色头发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吧?”
  德?罗雷努点点头。
  “谢谢你,我总算有点头绪了。”
  琪尔可这样子低声说完之后,环视了一下舞场,然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戴着眼镜的娇小少女身上。那孩子,名字好像叫做塔巴莎来着?
  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德?罗雷努好像之前和她决斗过的吧?因为自己对这方面的事不太感兴趣,所以也只是听了一点传闻而已,详细情形并不清楚。
  “你之前是不是和那孩子决斗来着?”
  “是的。”
  德?罗雷努点点头。
  “真让人难为情,我被彻底打败了。”
  “我也听说过,决斗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她对我的态度十分无礼,于是我就说真想看看她的母亲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也这么没家教的。你也知道那孩子的名字很奇怪吧?一定隐瞒了卑贱的出身的。我这么一说,她就冒火了。没想到我说中了她的死穴啊。”
  德?罗雷努撒谎道。
  琪尔可陷入了沉思。
  开学典礼的时候自己也嘲笑过她,难道那就是理由吗?自己好象也打趣过那孩子的名字呢。琪尔可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冷酷的笑容,看着塔巴莎。
  德?罗雷努看到自己的计划似乎成功了,不禁心里窃喜。
  看来琪尔可已经对塔巴莎因为自己的名字被嘲笑一事怀恨在心,借此机会来报复自己的推测深信不疑了。
  把这个做法告诉德?罗雷努的托妮?夏兰特记得当初在开学典礼上塔巴莎和琪尔可的摩擦,才打算在这次的计划中利用这一点。
  第二天早上……琪尔可一进教室,就在塔巴莎身边坐了下来。塔巴莎一直头也没抬地看着书。琪尔可把她的书夺了过来。
  塔巴莎看着琪尔可。那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碧眼闪着光。
  “你的复仇计划……还真的想得巧妙呢。”
  塔巴莎没有回答。
  “你就这么记恨我嘲笑你名字那件事吗?”
  塔巴莎一脸不解地看着琪尔可。琪尔可伸手把裙子的碎片放在塔巴莎面前。
  “这个可是很贵的呢。”
  塔巴莎用手指拈起布片,看了一会儿。
  “我也想让你尝试一下这样子被人羞辱的滋味,你觉得怎么样?”
  塔巴莎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摇了摇头。
  “不要装蒜了。你不是擅长‘风’魔法吗?我本来就讨厌风,现在就更讨厌了。再也没有比你这种躲在阴暗处用旋风割别人的裙子的行为更阴险的了。”
  “不是我干的。”
  塔巴莎听了这一席话,终于开口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吗?”
  琪尔可的红发像火一样舞动着。她露出游刃有余的笑容,用冷静的声音说道:
  “那么你记好了,很快我就会让你想起来的。”
  说完琪尔可站了起来,走回自己的座位。
  缩在教室的一角偷听着她们对话的托妮?夏兰特和德?罗雷努互相交换了眼色,暗暗露出了微笑。
  很快,他们就执行了第二个计划。
  那天下课后,塔巴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发现那里一片狼籍。到处散发着烧焦的臭味,摆满了可以说得上是塔巴莎唯一朋友的书籍的书架被烧焦了。塔巴莎从地上捡起烧剩的书,被烧成灰烬的书页纷纷落下。
  塔巴莎抿紧了嘴唇。看不出感情的眼睛打量了四周,发现床上落下了一条长长的头发。她捡了起来,借着房间里放着的油灯的火光看了一下,那红色的长发在灯光下闪动着光芒。
  塔巴莎那碧蓝色的眼中,冷冽强劲的雪风开始咆哮。
  夜已深,琪尔可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关于自己免费向学院的学生和老师提供了人体免费观赏一事大发雷霆的琪尔可向着门外的人问道:
  “是谁?”
  “是我。”
  是塔巴莎的声音。琪尔可的嘴角,以猛烈的气势一下子吊了起来,露出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展示的残酷笑容之后,她打开了门。
  手里握着大大的魔杖的塔巴莎站在门外。
  “你终于下定决心和我作个了断了吗?”
  琪尔可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矮小少女,问道。塔巴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用冷冷的目光看着琪尔可。
  那目光肯定了琪尔可的问题。
  “地点呢?”琪尔可再问道。
  “哪里都行。”
  “时间呢?”
  “现在。”
  “非常好。”
  琪尔可拿起魔杖,先一步走了出去。
  在即使是白天也人迹罕至的维斯特里广场中央,琪尔可和塔巴莎面对面地站着。似乎今晚的月亮是唯一看着她们两人的观众。然而……其实还有另外的观众在偷偷躲在塔底的阴影中。那就是德?罗雷努,以及白天偷偷潜进塔巴莎的房间,烧掉书架的托妮?夏兰特为代表的女子复仇组。
  他们正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高兴,为了见证最后的结果,偷偷跟着塔巴莎她们后面来到这里。
  暗夜已经染上了秋寒。
  琪尔可把魔杖举到面前。
  “首先,我向你道歉,关于嘲笑你的名字的那件事情……我其实没有恶意。你看,我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嘛,老是会刺激别人的神经。”
  塔巴莎已经把高大的魔杖垂直拿在手中,准备随时吟唱咒语。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羞辱我到如此地步。所以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过,琪尔可注意到塔巴莎还很小。虽然自己怒不可遏,不过对这么年幼的女孩展开攻击真的好吗?这个疑问一下子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是个区区的花痴,没什么实力吧?我可是格尔马尼亚的冯?切尔普斯特,你知道吗?”
  塔巴莎点点头。
  “那么,你应该知道战场上的一些传闻了吧。我的家系虽然和火焰一般性格奔放,可是,不只是这一点哦。我们会把一切毫不留情地燃烧殆尽。不光是敌人……有时还包括不识时务的自己人。”
  塔巴莎一动不动地看着琪尔可。那表情仿佛在说——那又怎么样?
  “我最自豪的就是这在我身体内流动的切尔普斯特家的火焰。所以在我面前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把它燃烧殆尽。不管是国王陛下,还是小孩子,明白吗?”
  塔巴莎开始吟唱起咒语。琪尔可那威胁性的话语,看来并没有在塔巴莎身上产生任何效果。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哦。”
  琪尔可挥起魔杖。她充分接受过作为军人的教育,认真起来的时候,咒语吟唱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
  从魔杖飞出来完全不留情的巨大且威力强劲的火球,直往塔巴莎飞去。塔巴莎毫不犹豫地改变了咒语,在自己面前砌出了一堵冰壁。
  厚实的冰壁挡住了琪尔可的火球……开始融化了。不过,并没有完全挡住,塔巴莎的头发被烧焦了。
  塔巴莎往后跳去,开始转向攻击。空气中的水开始凝结成冰,冰箭从四面八方向琪尔可飞去。她是来真的。和把德?罗雷努钉在墙上的时候比起来差不多是三倍的冰箭一起向琪尔可袭来。
  琪尔可挥动了魔杖。火焰在身体四周打转,把冰箭卷入其中,一一烧融。
  不过,还剩没有烧融的一支擦过了她的脸颊。
  一滴鲜血顺着脸颊滑下。
  然而……攻击就到这里为止。琪尔可和塔巴莎都停了手。
  两人同时垂下魔杖。然后,开始看着对方。
  琪尔可伸出舌头舔去了脸上滑下的血珠。塔巴莎也用手摸着烧焦的头发确认着。藏在阴影中的德?罗雷努向旁边抑制着呼吸的托妮?夏兰特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已经结束了吗?”
  “……我怎么知道。真是的,快点打啦。不是还没有分出胜负吗?”
  德?罗雷努和托妮?夏兰特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塔巴莎和琪尔可只是彼此攻击了一个回合,就停手不打了。
  琪尔可向下把嘴巴歪了歪,说:
  “真是的……看来我误会了。”
  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让德?罗雷努他们更加混乱了。现在不是说这种不紧不慢的话的时候吧?不是正进行着生死决斗吗?
  似乎塔巴莎和琪尔可持同样意见,点了点头。然后她走近琪尔可,递出那本烧焦的书。琪尔可确认过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干的啊。”
  塔巴莎抬头看着琪尔可。琪尔可露出了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
  “真讨厌,虽然我会不择手段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不会抢走别人心里最重要的东西的啦。”
  塔巴莎开口问:“为什么?”
  “因为,那可就要赌上性命了啊,多麻烦。”
  琪尔可开朗地笑起来。
  这么以来,塔巴莎也稍微露出了微笑。注意到她的笑容后,琪尔可说道:
  “你这样子笑起来比较可爱呢。”
  琪尔可举起手中的魔杖。魔杖前端冒出了好几个焰火似的小火球,一下子把四周照亮得如同白昼。
  在火光之中,一直潜伏在黑暗之中的德?罗雷努等人的身影立刻就暴露无遗了。
  “咦!咦咦咦咦——!”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不、没有!只是来散散步罢了!”
  “散步就麻烦你们推迟一下吧。现在就先让我为之前羞辱我的事好好感谢你们一下。”
  女孩子们和德?罗雷努准备逃跑,被塔巴莎的风之绳一下子缠住了双脚。
  琪尔可靠近倒下的德?罗雷努。
  “为、为、为、为为、为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为什么会知道?”
  德?罗雷努像是抽筋似的猛地点头。
  “我就告诉你吧!你知道有句话说‘英雄识英雄’吗?到了我们‘三角级’魔法师这个水平的话,就能察觉加诸自己身上的魔法的程度。在舞会上割破我的裙子的小旋风,跟刚才这孩子的冰箭,就算同为‘风’魔法,那种感觉也是不同的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听到三角级魔法师这个词,倒在地上的众人吓得浑身颤抖。
  “当我和塔巴莎都发现对方是三角级魔法师的时候,就彼此放下魔杖了。要是被我的火焰烧过的话,书怎么可能还能保持原形呢。你们记好了,我的‘火’,可是会‘烧尽一切’的哦!”
  德?罗雷努站了起来飞快地逃了出去。塔巴莎准备吟唱咒语,被琪尔可阻止了。
  “交给我吧。”
  塔巴莎摇摇头。
  “书本算什么嘛!我会代替书成为你的朋友的啦!可是我被人羞辱这件事……却是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补偿的。我会连你的仇也一起报的,你就在一边看着好了!”
  塔巴莎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温暖的感觉。这种话……在自己舍弃名字之后,还是第一次听到。
  她开始觉得……琪尔可这句话,似乎使自己心底咆哮着的雪风,稍微融化一点了。
  塔巴莎点点头,小声地用缓慢的语气说道:
  “我欠你一个人情。”
  她的声音中包含了一点喜悦的成分。不知为什么,出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欠人情的人,这让她觉得非常开心。
  “好,你就欠着吧。记得要还哦!”
  琪尔可开始用冷静的声音,沉着的态度咏唱起咒语。咒语所生成的火球飞向德?罗雷努等人。
  火焰的女王以舞蹈般优美的身姿,歌声般快活的声音,不断地吟唱着咒语,发射着火球。
  琪尔可的性格是越是生气,声音就越冷静,态度越从容的类型。

                  4

  听完了这个故事后,蒙莫兰希用惊讶的声音说道:
  “原来那次德?罗雷努和托妮?夏兰特他们被烧掉头发和衣服,倒吊在塔顶上的那个事件是你干的好事啊!”
  “没错。”
  琪尔可快活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被人救起的时候,德?罗雷努和托妮?夏兰特他们坚持说是他们自己爬上去倒吊的,所以关于那个事情的真相没有人知道。看来是被琪尔可狠狠地威胁了一番吧。
  基修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刚才塔巴莎代替你决斗的时候说的‘一个人情’……指的就是你当时连塔巴莎的仇也一起报了这件事吗?”
  琪尔可点点头说:
  “没错。”
  本来在给客人端酒上菜的露易丝和正在厨房洗盘子的才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坐在了桌子旁,加入听众的行列了。
  穿着低胸短裙的露易丝用干巴巴的声音说道:
  “可是,那个时候的你,听起来怎么都像是想亲手收拾德?罗雷努他们,任性地把塔巴莎那份报仇机会也抢走了不是吗?那塔巴莎怎么算得上欠你人情啊?”
  “也可以这么说。”
  “你还真是个会算计的女人啊。”
  基修用酸楚的声音说道。
  “我……肯定是……”
  “肯定是什么……?”
  “肯定是个很任性的人吧……大概……”
  琪尔可烦恼地摇摇头,低声说道。
  其他人一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家伙对自己的这点性格没有一点自觉吗!?
  “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替这女人决斗,不是吗?听她这么一说,就像刚才露易丝说的,根本说不上是欠她人情啦!”
  蒙莫兰希对正在看书的塔巴莎说。
  不对——塔巴莎在心中摇头否认道。自己所说的欠她人情,并不是指那个时候琪尔可把自己的仇也一并报了这件事。
  “我来当你的朋友。”
  塔巴莎所欠的,是琪尔可的这句话。也就是友情的证明。所以……当琪尔可遭受侮辱的时候,自己要代替她站出来出这口气,以作为友情的证明。
  欠下的东西,不能不还。
  不过,塔巴莎并没有要逐件事去解释的意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琪尔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喝了酒又聊了那么久,开始觉得困了。”
  “是吗,那么,快点回去吧。”
  露易丝用冷漠的声音说道。
  “那么麻烦,我在这里住好了。”
  “钱怎么办?”
  “多谢你的款待。”
  “不要说笑了!你以为你们这一顿吃了喝了多少!”
  “那我回去跟学院里的人说了哦。”
  露易丝沉默着低下了头。
  琪尔可向塔巴莎示意之后,两人一起站了起来,上了二楼的楼梯。
  现在桌子只剩下蒙莫兰希和基修和才人还有露易丝。
  “那那那、那个女人!总、总总总、总有一天我要杀了她……”
  露易丝的声音颤抖得十分厉害。
  基修扯住了蒙莫兰希的衣服的一角。
  “什么啊!”
  “今、今天我们就住这里吧?”
  “……好是好,不过要有两张床哦!”
  “你们会自己付帐吧!”
  露易丝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不……我们没有钱……算了,我们是跟刚才那两个人一起来的嘛。”
  “不要说笑了!”
  露易丝这样大声一吼,才人记起以前曾经把钱给过这两个人,还没有要回来。
  当初他们说要制作迷药的解药需要用钱,所以当时自己应该是给了他们五百埃克的。现在这个钱还没有还回来。
  “喂,基修。”
  “什么事?”
  “我之前给过你们钱吧、快把那个还回来。”
  基修和蒙莫兰希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才人的背脊上,开始冒出了冷汗。
  “喂……你们该不会说是已经用完了吧?”
  “不……不是的……那个是……”
  “什么不是?”
  “我说啊,就是,因为制作药品需要很多钱……”
  蒙莫兰希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你们真的用了吗!”
  “我们很快会还的啦!”
  “很快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两个穷鬼贵族!”
  “你说谁是穷鬼!”
  好了、就在他们十分难看到互相揪着对方的领口摆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的时候……
  店子里面出现了刚才被塔巴莎吹跑了的贵族们,他们看见基修和蒙莫兰希,走了过来。
  “你们来干什么?”
  才人开口问道。基修和蒙莫兰希开始颤抖。年长的贵族开口道:“刚才的女士们去了哪里了?”
  “在、在上面睡着呢。”
  蒙莫兰希一边颤抖着一边回答道。
  士官们互相看了一眼。
  “给她们逃了吗?”
  “看来是这样。”
  “你、你么找她们有什么事吗?”
  基修问,贵族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回答道:
  “不,其实也没有什么啦。我们只是想就刚才的事向她们道个谢。可是,只有我们几个的话好像有点礼节不周。所以,你们看,我们把一个中队叫过来了。”
  露易丝他们连忙向门外看去,只见几百个士兵站在那里,吓得露易丝他们几乎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立正~~~!向右看齐!!”
  随着站在部队前头的士官大声号令,喀嚓一声,手握兵器的士兵们立刻排好了队。
  “我们立刻去叫她们下来!”
  基修站了起来,马上打算往楼上冲。
  “不用了,要是你们逃了的话我们可就头疼了。没关系,要道谢的话,其实向她们的朋友也是一样。为朋友报仇或者被人寻仇,这个既是作为朋友的权利,也是义务呢。”
  才人他们立刻作鸟兽散。不过很快就被士官们抓住,四个人一起被人拖在地面上向店外拉去。
  “你们应该也是魔法好手吧?怎么说也是那两位小姐的朋友嘛!请你们不要客气,好好展示一下你们的身手吧!”
  “救命!我们不是她们的朋友啦!”
  四人的惨叫,回荡在夜空之中。
  两个小时后……结果因为还没有喝够而下楼来的琪尔可看见奄奄一息的露易丝蒙莫兰希和基修还有才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他们几个被那些士兵收拾了一顿,已经处于半死状态。露易丝由于前几天使用太多“爆破魔法”,精神力极度不足。才人和以往一样又把德尔弗伦格放在屋顶小阁子上没有带出来,所以什么也做不了。基修只撑了两秒就败下阵来了。蒙莫兰希由于讨厌打斗,所以作了中立宣言,可是对方却没有放过她。
  琪尔可摸不着头脑地搔着脑袋说道:
  “你们几个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趴在桌子上的众人一起用恨恨的声音答道:
  “欠我们一个人情!”

                第三话
            托里斯塔尼亚的假日

                  1

  圣雷米教堂的钟声敲响了十一点。
  这时的才人正匆忙穿过奇克顿尼大街前往中央广场。
  要说他为什么这么匆忙跑着去的话,那是因为……他约好了跟别人在那里碰头,却快要赶不上了。好不容易穿过人潮,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中央广场,正在那里等着的人已经满脸不满的撅起了嘴唇了。
  “哟,嗨~~”
  坐在喷水池旁边的露易丝看到才人之后马上鼓起了腮帮子。
  “你在干什么啊!来得这么晚!”
  “不是啦……出来的时候被斯卡隆逮着了……”
  “你别管他就好了啦!”
  “不行啦,他怎么说也是我的雇主啊……”
  露易丝狠狠的责怪着才人的迟到,才人头疼得不行,不禁在心中思索,要是早知道会被她骂得这么惨,就不跟她约定时间等了。
  露易丝乔装打扮了一下才出来。因为被人知道是贵族的话不太好,所以没有作华丽的打扮……只见她穿着一身时下街头少女们之间颇为流行的低胸黑色连衣裙,戴着黑色贝蕾帽。还把才人给的项链怪在了脖子上。这样子一打扮起来,感觉上就像是打扮入时的托里斯塔尼亚少女。也许这是妙龄少女们的共通点吧,露易丝一身的打扮可以说是花了不少心思,而且也对街头的流行风潮十分了解。
  才人心想——啊,要是她肯乖乖的闭着嘴的话一定会很可爱~~像眼前这个环抱双手,昂着头一脸傲气的这个少女……这样子环视街上也没看见能和她容貌相当的人。粉红色的淡色长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带着华丽的光泽。水汪汪的鹫色眼睛,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扉。啊,主人,你还是瞒可爱的嘛——当才人正这样子呆呆地想着的时候,脚上冷不防被狠狠地踢了一下。
  “好了!还不快走!戏都开始了啦!”
  露易丝用听上去似乎有点难为情的声音说道。
  才人点点头,准备迈步向前走。然而露易丝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怎么了啊?”
  “真是的!你就不能有点绅士的样子吗!”
  “绅士?”
  “是啊,这样!”
  露易丝一手扯住了才人的手。
  “咦?”才人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勾住了。
  要挽着手走吗!?才人不知为什么有点害羞了。虽然也觉得平时总是拿自己的手臂给露易丝当枕头,现在挽挽手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挽着手走这还是第一次。才人不禁紧张起来。可是他马上就被露易丝踩了一脚。
  “什么、什么事啊!”
  “你就连‘小姐,请让我为您带路吧,请走这边’之类的话也不会说吗!”哼~~~露易丝鼻子一哼,说道。
  “啊、嗯、小姐,请让我为您带路吧,请走这边……不过剧场在哪里?”
  露易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怒气冲冲地拉着才人的手走了起来。
  “真是的!连装一下绅士也不会!这边啦!这边!”
  这样子一来也不知道是谁跟谁带路了。两个人就这样子,在铺洒着夏日阳光的托里斯塔尼亚的大街上迈步前行。
  那么,到底为什么这两个人会特意相约在这种地方碰头并且一起去看戏剧呢?
  今天是一周过半的休息日,商店都会停业一天。露易丝和才人在后堂小间一起吃早饭(因为是吃完就睡,所以实际上应该说是晚饭)的时候,突然说想去看戏。
  “看戏?”
  “没错。”
  露易丝不知为什么有点害羞似的低声说道。
  “你喜欢看戏的吗?”
  “也说不上喜欢啦,不过,想看一下就是了。”
  “你没看过吗?”
  露易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不过仔细一想的话,露易丝是在乡下长大的。家教好像十分严格,而且剧场也恐怕只有大城市里才有,所以没看过也不奇怪吧。
  这样子一想,才人就突然有点同情起露易丝来了,于是就觉得——算了,去就去吧。
  “去也无所谓,不过为什么又要去看戏?”
  “洁西卡说的,现在那部戏好像很流行呢!”
  果然,露易丝也不过是个普通少女,看来对流行的事物没有什么抵抗力。
  然后……
  为什么露易丝会主张在外面碰头呢?
  “要是我们一起出门的话那就什么气氛都没有了啦!这种事情气氛可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在外面碰头才行!”
  “碰头?”
  “听好了!你就到中央广场的喷水池前面来接我好了。”
  “那么麻烦~~”
  “什么麻烦!!那里到塔尼亚皇家剧院很近的!”
  “哦——”
  于是,两人就说好了要在那里碰头了。
塔尼亚皇家剧院的确如露易丝所说,离那里很近。那是一座十分豪华的石头砌成的大型剧场。圆柱并立的设计,总让人想起不知什么地方的神殿。
  精心打扮的绅士和淑女们拾阶而上,纷纷踏进了剧场的门槛。
  才人他们也跟在了后面。
  他们在售票窗那里用意想不到的便宜价钱买到了入场卷之后,便往客席走去。舞台上垂着绸幕,周围的光线十分黯淡……这里所造就的神秘气氛让才人不禁有点兴奋起来了。
  座位上写有编号,看来是按照入场卷上所写的号码对号入座的,但是情绪高涨的才人却没有注意到,坐在了别的座位上了。
  当他和露易丝并排坐着等待开场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地位不低、稍显苍老的中年男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是一个有着美丽银发的贵族。
  “喂,我说你——”
  “是、是的……”
  “那个座位是我好久之前就预约了的座位,你的座位是不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才人被他这么一说,连忙确认自己手上的号码,果然被男人说中了。才人连忙催促露易丝站起来。
  “真是的,多丢脸啊!”
  露易丝满脸不满的说道。才人一边找着位置一边向露易丝问道:
  “这次看的戏叫什么?”
  “……‘托里斯塔尼亚的假日’。”
  “是怎么样一个故事?”
  “说的是某个国家的公主和某个国家的王子,各自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来到托里斯塔尼亚。两个人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相遇,然后爱上了对方……不过当双方的身份曝光了之后,他们就被迫分开了。是个悲剧故事。”
  听说就是因为这样,特别受女孩子欢迎。难怪座位上座的大都是年轻的女性。
  当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的时候,绸幕拉开了。戏剧正式开演,音乐奏响了……那美妙的声音在剧场内回荡。
  “好厉害啊!”
  才人看了看露易丝,只见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
  才人也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看的托里斯塔尼亚的戏剧,所以一开始也看得十分专心。不过……很快他就看不下去了。
  剧本其实不坏……至少他这么觉得。不过,演员演得有够差劲的。才人并不是对戏剧有什么特殊研究,不过以前在地球的时候,也看了不算少的电影,或者在学校的戏剧欣赏等等看过戏。就算和那些比起来……眼前的这些演员未免太过不专业了。有时声音会出现破音,唱歌的时候那走调的歌喉会吓人一跳。这算什么啊,真是差劲的歌剧啊。
  不过,露易丝似乎看得相当感动,一会儿笑,一会儿吓一跳,一会儿哭得一塌糊涂。挖,原来这家伙真的没有看过戏剧啊——才人不禁想到。
  不过……看来这个歌剧真的不怎么受好评。环视观众席,其他客人要不是打着哈欠,要不就是了无兴致地看着舞台。脸上的表情仿佛写着——“明明听说好看才来看的,怎么回事嘛”。只是,那些年轻的女性看客却……像是台上演员的追捧者似的看得非常入迷,这里的观众反映似乎和才人原来所在的世界不相上下。
  不过,才人看着看着就觉得想睡了。
  然后忍不住了就干脆打着鼻鼾睡死了。露易丝看到睡着了的才人不禁冒火。
  什、什么嘛!这家伙……!难得跟他来看一次戏耶!明明是我邀请他来的耶!对于露易丝来说,这次是约会,是值得纪念的有生以来第一次约会。所以她才会连要不要碰头这种小事也计划好,可是这个使魔却连这种事也完全不关心。
  而且也一点不会装绅士!
  连剧场的位置也懒得去查一下!
  入场卷也是我买的!
  他居然还弄错了座位让我难堪!
  最后竟然还睡着了!难、难、难得人家还把你选为初次约会的对象、主人我因为没有别的对象所以才不得不这样做!无可奈何选择了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露易丝一边抑制住想要这样子怒吼的冲动,一边狠狠的等着已经出发往梦之世界的才人。
  不过……这部戏真的很长……不久之后露易丝也厌倦了。这样一来睡魔马上就来拜访了,眼帘慢慢的垂了下来。
  结果最后露易丝撑不下去了……慢慢把头枕在才人的肩膀上睡着了……她步上了梦之船……在梦的世界开始观看另一场戏。
  除此之外这个戏院里还有另外一个没有在看戏的人。那就是刚才指出才人他们坐错了位置的中年贵族。他和看起来有点像商人的男人并排坐着,正在专心致志的进行密谈。
  至于他们谈话的内容……托里斯汀的将军们要是听到了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在他们两人之间,像是茶余饭后谈论家常似的谈着非一般的托里斯汀高度军事机密。
  “那么,舰队的建设情况怎么样?”
  像是商人的男人问道。
  “至少也还要半年左右吧。”
  贵族的男人回答。
  在这样小声的一问一答……交换过有关王军的机密情报之后,看上去像是商人的男人交给贵族的男人一个小袋子。贵族男人看了看里面,袋子里结结实实地放满了金币。
  像是商人的男人笑声道:
  “不过……还真亏你想到在剧场里碰面啊。”
  “当然了,要进行密谈的话在人群当中是最安全的。而且在这里的话小声交谈这种事很理所当然,不会被怀疑,因为毕竟是剧场嘛。要是我们偷偷地在一个普通小屋里碰面的话,就等于向别人宣布说我们是在图谋不轨了。”
  “哈哈,我们亲爱的皇帝陛下对于您的情报可是十分关心。要是我们真的能达到目的的话,到时说不定还会给您颁发个勋章呢。”
  “亚尔比昂的大人们还真是豪气啊。”
  “哪里。总有一天这个国家也会冠上同一个名号的吧,这可都是您的功劳啊。”
  说完之后,商人打扮的男人站了起来。贵族男人拉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不过马上就要终幕了,既然如此,何不看到最后呢?”
  在通往托里斯汀王宫的通道上,一个穿着长靴的女骑士正噔噔地踏着石板地面走着。剪得短短的金发下面,一双澄清的蓝色眼眸正骨碌碌的转动着。她身上穿着保护用的铁板护身甲,上面披着画有百合纹章的斗篷。
  挂在她腰间的不是魔杖,而是一把细长的“剑”。
  来来往往的贵族和亲卫队的魔法师们擦肩而过之后往往会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位在王宫里十分罕见的“剑士”。
  魔法师们看见她腰间的剑,还有穿着的护身甲之后低声说道:
  “哼!平民的女人装什么威风!”
  “那么下贱的身份为什么会被允许在王宫内自由行走的……啊,时代还真的变了啊!”
  “而且不是有人说那个磨坊的女人是新教徒吗!怎么能给这种害虫修瓦里埃的骑士称号呢……年轻的陛下也真另人头疼啊!”
  她对投落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一点不客气的视线,还有刺耳的中伤等等连看也没看,只是继续笔直地朝前走,向着通道的尽头……安丽埃塔的执务室走去。然后她停在画着王家纹章的门前,向魔法卫士队的负责人征求拜见陛下的许可。
  “陛下现在正在进行会谈,你等会再来吧。”
  魔法卫士队的队员冷淡地说道,那种看不起女骑士的态度一点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请您告诉陛下亚尼艾斯来参见。我曾经得到陛下的许可,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可以直接跟陛下会面的。”
  队员露出了不爽的表情,然后打开门,消失在执务室里,然后很快就回来了,并给了亚尼艾斯可以进去的许可。
  亚尼艾斯进入了执务室的时候,安丽埃塔正和高等法院的里修蒙进行会谈。所谓的高等法院,是掌管王国司法的机关。特权阶级的纠纷……裁判会由法院进行。有关在剧场进行的歌剧、文学作品等等的检阅,丰富平民生活的市场等等的管理之类也由法院掌管。经常也会和决定政策、担任行政的王室政府产生对立。
  看到亚尼艾斯近来的安丽埃塔嘴角露出了微笑,宣告了和里修蒙的会谈的结束。
  “不过,陛下……如果再提高税率的话。恐怕平民们会怨声载道啊。要是到时起了内乱的话,那就别提跟外国打仗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虽然国民的生活会变得比现在穷困一点……”
  “大型战舰五十艘的建造费用!两万的佣兵!分给数十个诸侯的一万五千国军兵的武装费!除此之外还有养活同盟军的将兵的粮食费!要从哪里征集才能挤出这笔费用呢?请您放弃远征军的建设吧!”
  “打倒亚尔比昂是现在托里斯汀的重要国策。”
  “可是,陛下,我们也曾经好几次联合哈尔吉尼亚的王族一起攻打亚尔比昂……可是每一次都是败北而回。要跨越天空远征,可是比您想象的要难得多啊。”
  里修蒙摆出长老的架子断言道。
  “这个我知道。不过,这是我们必须做的事情。财务卿送来的报告说‘要征集这些作战费用并非不可能’。只是因为你们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奢侈,所以才会如此不满的吧?能不能就像我一样率先努力节约呢?”
  安丽埃塔看着里修蒙身上穿着的豪华服装,用讽刺的声音说道。
  “我已经禁止了我身边的近卫骑士们使用装饰魔杖的银链饰物。身在高位的人必须要起到模范作用,不论是贵族、平民、还是王室都是一样。现在是我们必须齐心协力的时候了,里修蒙卿家。”
  安丽埃塔注视着里修蒙。里修蒙搔了搔头。
  “想不到我会在这里输给了陛下您。我明白了,不过,高等法院的参事官们中的很大一部分都不赞成远征军编成一事,希望您能够充分理解这个事实。”
  “意见的调整方面是枢机卿和我的工作。我们有信心说服那些法院参事官们。”
  安丽埃塔断言道。里修蒙像是觉得耀眼似的眯起了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
  “不……我实在太佩服了。”
  “佩服?”
  “没错。我里修蒙从上上代的那位伟大的菲利普陛下开始已经侍奉了三十年,从陛下您出生的时候起,我恐怕比陛下还清楚您自己。”
  “说得也是。”
  “我想您应该是不记得了,陛下您当初降生的时候先王陛下和先先王陛下的那个高兴样子!而我抱起陛下你那小小的身子,沐浴陛下您的光辉,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你的确为我们王室做了很多事,母后也这么说过。”
  安丽埃塔露出微笑说道。
  “您过奖了。刚才我所说的话也是,完全是出自为祖国着想的立场。”
  “你是个真正的爱国者这一点,我也很清楚。”
  “那么我不会再说什么了。那位曾经是个爱哭鬼的陛下,现在已经变得这么独当一面了。光是这一点,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现在的我……其实也还是个爱哭鬼。今后也希望你继续为祖国出一分力,里修蒙卿家。”
  里修蒙低下头,打算告退,安丽埃塔点了点头。
  里修蒙对于站在门边的亚尼艾斯看也没有看一眼,直接退了出去。
  终于轮到自己说话的亚尼艾斯走到坐在椅子上的安丽埃塔面前,跪地行了一个礼。
  “亚尼艾斯?修瓦里埃?德?米兰,参见陛下。”
  安丽埃塔让她抬起头来。
  “调查已经结束了吗?”
  “是的。”
  亚尼艾斯从怀中取出书简,向安丽埃塔呈上。安丽埃塔拿了过来,仔细确认其中内容。
  那是……安丽埃塔命令一个女骑士调查那个沉痛的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的报告。上面写的是那天晚上来自亚尔比昂的绑架者……被给予虚假的生命而复活的维尔斯究竟是跟谁连手而得以潜入皇宫的。
  “这个看起来……好像是有内应呢。”
  “正确说的话,有一个人曾经在那天晚上出王宫的时候说过他马上会回来,让卫兵不要关门。”
  “然后,一时疏忽,进来的却是打算掳走我的那一帮人。”
  安丽埃塔用沉重的表情说道。
  “是的,而且仅仅是五分钟之后,陛下。”
  “如果只有这个的话,还能推搪说是偶然的巧合。不过,你的调查书上写的这个金额……这个恐怕是怎么也说明不清了。”
  那里写着的是那个男人最近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花费的黑钱的记录。
  “大概七万埃克金币……这个金额,可不是单靠他的退休金就能赚到的数字啊。”
  “是的。”
  亚尼艾斯跪着表示同意。
  “根据收买他家中的佣人而得到的情报……听说最近家中多了一些亚尔比昂口音比较浓的客人。”
  “把那个佣人带过来这里吧。”
  “从昨天起就已经联络不到了。恐怕是被发现,已经灭口了吧。”
  安丽艾塔叹了一口气。
  “所谓狮子身上的虱子,说的就是这个吧。”
  “听说光复同盟军是个跨国的贵族联盟。”
  “应该是金钱吧。他是个比起理想,更喜欢金钱的人。他是为了钱,出卖了国家……出卖了我。”
  亚尼艾斯沉默了。安丽埃塔温柔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你干得很出色,谢谢你。”
  亚尼艾斯看着身上穿着的上衣的纹章,那上面绣着百合图形的纹章……王室的象征。
  “我会为陛下献上我的生命,是陛下您给了地位卑贱的我姓氏和地位。”
  “我已经不能相信那些可以用魔法的人了,除了一部分老朋友以外……”
  安丽埃塔用悲伤的声音说道。
  “你是个勇士,在塔布尔一战中取得了不输给贵族的战果,所以我才让你当上贵族,关于这点,谁会有意见呢。”
  “您太过奖了。”
  安丽埃塔温柔地抱住了亚尼艾斯的头。
  “你……在这个宫廷里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亚尼艾斯。”
  “出身始终是出身。被人嘲笑是‘磨坊女出身’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出身和一个人的灵魂的高洁明明是一点关系没有的。真是愚蠢的人啊。”
  亚尼艾斯低声问道:
  “那个男人……会得到惩罚吗?”
  “证据并不充分,恐怕要立案为犯罪的话应该很困难吧。”
  “那么……”亚尼艾斯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
  “那么,请把他交给陛下新设立的……我所率领的‘枪士队’吧。”
  由于之前鹫狮队对仗的瓦尔德的背叛,塔布尔的战役,以及之前的绑架事件鹰马队几乎全灭,用于保护国王的魔法卫士队已经所剩无几了。鹫狮队现在归入曼提柯尔队指挥,现在魔法卫士队就单靠那一队在执行任务。
  为了弥补护卫的不足,安丽埃塔新设立的护卫队,就是亚尼艾斯率领的枪士队。就如名字所说的,这个部队的装备不是魔法,而是新式的火枪和剑。队员方面因为魔法师的不足,全部采用了平民……而且当初建队的时候用的是“担任身为女性的安丽埃塔的贴身护卫”这个名目,所以成员也只有女性。
  要是队长不是贵族的话,在和其他队的协调和任务执行当中恐怕会有不少麻烦,所以作为特例给予了亚尼艾斯贵族称号……赐予她使用姓氏“修瓦里埃”的权利。
  不过,安丽埃塔并没有把这件事当作特例来处理的打算。她计划日后广泛采用有能力的平民,增强国力。当然,这个会引起贵族们的反对之声,但安丽埃塔会想办法压制下去。
  虽然这个做法和同盟国的格尔马尼亚的做法相似,不过本质是不同的。就如刚才她所说的,安丽埃塔因为深深伤了自己的心的那次绑架事件,对于魔法使用者……魔法师已经无法产生信任。
  “我们就像宫廷里的各位大人们所说的,是和品位官衔无缘的贱民,无论如何也成不了贵族的。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在黑暗中生存,在黑暗中灭亡才对……”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谁说你不是贵族的?你是我所承认的近卫骑士的队长,近卫队长的话,虽然规模有所不同,但资格和地位上是可以跟元帅匹敌的。”
  亚尼艾斯深深地低下了头。
  “请你有自信一点,挺起胸膛来吧。在镜子面前说给自己听,你是个贵族。这样的话,品位这种东西就会自然而然地体现出来了。”
  “是的。”
  “你就按事前计划好的,继续追踪那男人的行动就可以了。要是我的判断正确、他真的是犯人的话,明天就会露出尾巴了。你就当场截住他,然后让猫头鹰告诉我吧。”
  “你打算放走他们吗?”
  “怎么可能。跟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有关的所有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不管是国家……还是人……一切都不可原谅。没错,绝对不会。”
  亚尼艾斯深深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告退了。
  她的心中十分感激安丽埃塔。安丽埃塔不仅给了她地位和族姓……还给了她刚才没有说出口的复仇机会。

                  2

  才人正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板上。旁边站着气息繁乱的露易丝,正狠狠地俯视着他。这里是“魅惑之妖精”亭的厨房,店子刚刚开门,店里的喧闹也传到这里面来了。露易丝环抱着双手,瞪着才人。
  “我有事问你,哥哥。”
  露易丝称才人为哥哥。在这里,露易丝和才人是以兄妹的身份进来的。虽然谁也没有相信,而且现在露易丝是贵族这件事,店里的人基本上也已经知道了,不过在店里的时候,露易丝还是会按当初的计划称才人为哥哥。她是那种不大会变通的性格。
  “什么事呢,妹妹大人?”
  才人用奄奄一息的声音说道。那是被露易丝狠狠揍一顿之后,快要断气似的声音。
  “我叫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
  “在洗碟子啊。”
  “还敢说谎!不是在看别处吗?”
  “有一点。”
  “那女孩的大腿,和那女孩的胸部、还有那个女孩的屁股,还有……”
  露易丝苦涩地用手指着洁西卡。
  “还看了洁西卡的乳沟!”
  “只看了一点。”
  “我说哥哥……”
  露易丝把脚踩在才人的脸上。
  “是的。”
  “你要看的人应该是我吧?你的主人可是为了收集情报不得不跟那些醉鬼打交道啊。可爱的主人要是万一遇上了危险的话,马上跑出来护驾不是你的工作吗!”
  “对不起!”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事吗。你只看了我两次。可是光是我自己数,你就已经看了那个女孩跟那边那个四次了。另外洁西卡的乳沟你可是看了十二次耶!竟然把主人丢在一边跑去看别人,这种事情,我、我、我、我、我、我、我怎么也不能原谅!”
  “我不会再看了!”
  才人乞求着原谅。露易丝的话他每天都在看。睡脸也看了不少。喜欢她。啊,这个主人真的太可爱了。不过,看其他女孩子这件事希望她能了解。这是男人的本性。就算是偶尔偷瞧一下,也对保护她不会有影响的,应该、或许。所以她根本没必要这么生气。……真是个爱担心的家伙啊。才人理所当然似的误会了露易丝的用意。
  不过,乖乖地听着不反驳,让她爱说多少就多少,这是才人学到的对付露易丝的有效方法。
  “要是在你忙着看别人的时候,我被奇怪的男人袭击了怎么办?你弄清楚情况没有!?我可是打扮成那种可爱样子的啊,你就不觉得危险吗?”
  “不……我觉得……应该没有关系吧?”
  “为什么?”
  “不,那个,主人你又不性感……虽然在极少一部分人当中或许会受欢迎,不过那种人很少的嘛……”
  说完之后,才人马上就知道糟糕了。只见露易丝摊开双手,呼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向后做起了体操。那是准备运动。
  “听好了,你睡在那里不要动。狗还是要教会身体听话才行啊。一、二、三、四……”
  因为马上又要一番拳脚了,所以有必要先放松一下身体。
  才人趁着露易丝在做准备运动的时候,偷偷地溜了出去,径直往后门走。刚刚才被露易丝的体罚弄得半死,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他打算逃走,顺便休息一下。
  才人的手中拿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德尔弗伦格。最近屡屡因为没有把德尔弗伦格带在身边而遭遇到不少麻烦,所以即使觉得带着又重又不方便,他还是无可奈何地尽量带在身边。
  才人出了后门,走出大街的瞬间,看见一个罩着帽子的女人朝这边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砰的一声和刚打开后门的才人撞个正着。女人马上向地面倒去,才人慌慌张张的地扶起了她。
  “哇……对不起……你没事吧?”
  女人依然用帽子罩着脸,用慌张的声音问道:“……那个,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叫做‘魅惑之妖精’亭的店子呢?”
  “咦?如果你要找那个的话那就是这里了……”
  才人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觉得那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似乎那个女的也发现了这一点。只见她小心地掀开帽子的一角,偷偷打量着才人。
  “公主殿下!”才人刚叫出声,马上就被对方嘘的一声制止了,连忙捂住了嘴巴。身穿灰色带帽斗篷的安丽埃塔躲到了才人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不让大街上的人看见自己。
  “找找那边!”
  “说不定向布尔顿尼大街去了!”
  从大街那边传来了士兵们焦急的声音。安丽埃塔再一次严严密密地把帽子拉上了。
  “……有没有可以躲起来的地方?”安丽埃塔小声地问道。
  “我们住的那间屋顶小阁子倒是可以。”
  “请你带我去吧。”
  才人偷偷地把安丽埃塔带到屋顶小阁子里。
  安丽埃塔坐在床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总算避过了,可以放心了。”
  “我才不放心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偷走出来一会……没想到好像引起了骚乱。”
  “啊?你不是之前被掳走过一次吗?那当然会引起骚乱啊!”
  安丽埃塔不作声了。
  “公主殿下,您现在已经是女王了呀?这么任性不要紧吗?”
  “我也没办法,因为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听露易丝报告说她在这里……这么快就遇到你真的太好了。”
  “算了,那么我去叫露易丝过来吧。”
  虽然露易丝发现才人不见了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不过现在气应该消了一半了。露易丝的行动才人大概可以猜出来。差不多是这样了吧。
  “不行——”安丽埃塔拉住了才人。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辜负了那孩子的期望。”
  才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安丽埃塔。
  “已经太迟了,不是吗?您怎么能就这样子从城里偷走出来呢?”
  然后才人注意到了一件事。
  “可是,你不是来见露易丝的话,那你究竟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是来寻求你的帮助。”
  “我、我的帮助?”
  “到明天就好了,希望你能保护我。”
  “为、为什么要我呢?您是女王陛下啊?要人保护的话,不是有大堆的魔法师和军队吗……”
  “今天还有明天,我必须要假扮成平民,而且,也不能让王宫里的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
  “我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了。”
  “怎么会……真的没有其他人了吗?”
  “是的,也许你不太清楚,我在宫廷里几乎都是孤单一人,对于年纪轻轻就即位为女王的我看不顺眼的也不少……”
  然后她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地补充说道“
  “……而且也还有背叛我的人。”
  才人想起了瓦尔德。虽然他觉得微服私访的护卫工作交给以好友相称的露易丝是最合适不过了,不过她大概还隐瞒了一些事情不能跟露易丝说的吧。
  “明白了,既然是公主殿下您亲自拜托的事,那我就接受吧。不过……”
  说到这里,才人看着安丽埃塔的脸。
  “应该不会是很危险的事吧?”
  安丽埃塔垂下眼睛:“不是的。”
  “真的吗?要是让公主殿下您遇到危险的话,露易丝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这点您要绝对保证才行。”
  “没事的。”安丽埃塔点了点头。
  “那就好……”
  “那么我们出发吧。总不能老是呆在这里。”
  “我们要到哪里去呢?”
  “不是到街上去,这点请放心。我想先换衣服……”
  安丽埃塔看着斗篷下面的裙子。那是一件雪白的、清淡高雅、造工精致的裙子,虽然被斗篷罩着,但还是十分显眼,仿佛在说底下藏着高贵之物似的。
  “这里有一些露易丝的衣服……那时她买来打扮成平民的。”
  “那麻烦借给我穿吧。”
  才人打开床边的箱子,从里面拿出露易丝的衣服。安丽埃塔转过身去,一点也不介意才人在这里,唰的一声就把裙子脱下来扔在地上,才人吓得连忙转过脸去。然后他飞快的转过来看了一下,被安丽埃塔的胸部吓了一跳。虽然比不上琪尔可,不过可就比谢丝塔的要大了。果然不愧为女王,连胸部也胜人一筹。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注意到一件事。
  她穿露易丝的上衣,穿得下吗?
  果然不出所料。
  “衣服……好像有点小呢。”
  不只是有点。因为那是按露易丝的尺码买的衣服,似乎怎样也无法把安丽埃塔那硕大的胸部塞进去。现在前面鼓鼓的,好象马上就要把纽扣弹飞似的。
  “那可不行啊,绝对不行。”
  才人按住鼻子说道。
  “唔、算了。”
  什么算了!果然不愧为异世界的女王,思考回路完全不一样。安丽埃塔似乎真的毫不在意。她一边说着:“这样做可能反而不那么显眼吧。”一边把上面的纽扣解开了两个。
  这样一来那件衬衣变成了好像是专门设计成强调乳沟的了。走在旁边的人大概会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儿放吧,不过现在的她散发出一种与女王截然不同的花街女性般的风韵。
  “走吧。”安丽埃塔催促道。
  “这样子还是很容易露馅的啦。”
  “咦?是吗?”
  “至少得改变一下发型。”
  “那么,你帮我弄吧。”
  果然安丽埃塔和露易丝一样,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公主啊——才人一边帮安丽埃塔弄着头发一边想,竟然以为换件衣服就算乔装打扮……
  不管怎样,才人帮她在后面绑了个马尾,就像露易丝偶尔做的那样。这样一来,气质就改变了很多了。然后才人用露易丝的化妆品给安丽埃塔化了淡妆。那是才人说如果在店里干活的话是不是化点妆比较好之后买过来的东西……不过结果露易丝没有用过,一直放在那里。
  “呵呵,这样子看起来就像个风尘女郎了呢。”
  穿着开胸的衬衣化着淡妆的话……的确看起来有点像个活泼的风尘女郎。
  在走出屋顶小阁子的时候,才人有点犹豫是否应该跟露易丝说一声。不过稍后再说应该也可以吧。既然女王是如此希望,也只好如此了。
  才人和安丽埃塔偷偷从后门出了小巷。
  周围因为女王的失踪似乎已经进入了戒严状态……在奇克顿尼街的出口处,卫兵正在盘查通过的行人。
  “已经在戒严了哦。”
  才人用在自己的世界里警匪片中登场人物经常会说的台词说道。似乎大概意思是传达到了,安丽埃塔点了点头。
  “怎么办?不遮住脸也没关系吗?”
  “把脸遮起来更加惹人怀疑。你用手搂着我的肩膀吧。”
  才人就按照安丽埃塔所说的抱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慢慢走近卫兵们站着的地方。内心越来越紧张,心跳得飞快。安丽埃塔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像是普通的恋人一样。”
  咦?才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安丽埃塔就拉着环在自己肩膀上的才人的手,引导到衣服的缝隙里去。安丽埃塔那嫩滑柔软的双峰的感触,传到了才人的指尖上。才人一下子慌了。
  “这样就好。”
  安丽埃塔像是轻柔呢喃似的把脸贴近才人的耳边,露出了挤出来的微笑。
  带着双重紧张的才人慢慢走过了卫兵的身旁。
  虽然卫兵飞快看了两人一眼……不过毕竟是那些只远远看过女王的脸的下级兵卒,而且恐怕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女王会和平民的男子搂搂抱抱,并让他这样子吃豆腐。于是他马上就移开目光,喊住别的女人去了。
  终于到了大路上的安丽埃塔呵呵的笑了起来。
  “公主殿下?”
  “啊,没有啦……对不起。因为觉得有点奇怪。不过,还真是愉快呢。”
  “……咦?”
  “这样只是穿了粗布衣服。改变发型……化了淡妆,就没有人认出我是女王了。”
  的确……安丽埃塔看起来好像已经和周围这夜晚的景色融为一体了。女人还真是善变啊——才人不禁想到。
  “不过,要是被认识您的人看到的话,还是会被认出来的哦。”
  “嘘!”
  “咦?咦咦?”
  “在有人的地方不能叫我公主殿下,对了,就简单叫我‘安’就可以了。”
  “‘安’是吗?”
  “是的。”
  说完,安丽埃塔侧着脑袋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原来这公主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啊——才人不禁觉得有点悲哀,不过还是回答道:
  “才人。”
  “才人。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呢。”
  安丽埃塔用似乎是刚学会的,风尘女郎的口吻低声对才人说道。
  “是、是的,安。的确是有点怪。”
  “再随便一点。”
  “知道了,安。”
  安丽埃塔微笑着,把自己的手环住了才人的手臂。
  因为已经到了深夜,两人于是决定先找可以休息的地方。他们随便找了一所肮脏的旅馆。被带去的房间非常破烂,与此相比,“魅惑之妖精”亭的屋顶小阁子甚至可以称之为天堂了。床上的被子好像很久没晒过似的非常潮湿,房间的角落里还长出了小小的蘑菇。油灯好像从来没有清理过煤灰似的,黑乎乎的。
  “这里明明要收钱,却实在说不上是好房间啊。”
  安丽埃塔一点不介意地坐到了床沿上。
  “不是挺好的吗?”
  “是这样吗……”
  “嗯,至少这里……没有趁人睡着的时候咬穿喉咙的毒蛇吧。”
  “不过说不定会有很多奇怪的虫子呢。”
  “那倒是。”
  安丽埃塔微笑了。
  才人在放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坐下来。那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一坐下去就马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奇怪声响。因为对方是个必须使用敬语来对话的人物,所以才人也不知道应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才好。要表现得合乎礼节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才人一边想一边说道:
  “真的住这样的房间也没关系吗?”
  “是的,我还真有点兴奋呢。可是对于市民来说,这是普通的生活,我这样子说的话或许有点失礼吧……”
  她一边说一边十分可爱地摆着双腿,原来安丽埃塔也会有这种动作啊,才人想到,不禁涌起了一股亲近的感觉。
  不管怎样,由于房间太暗,才人把油灯上的煤灰擦干净,准备点上火,可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火柴。
  “这里没有火柴……我去下面拿一盒上来。”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从提包中取出水晶魔杖,只见她晃了晃那枝杖,油灯的灯芯上就一下子冒出了火焰。
  安丽埃塔看着油灯的火光,用手托着脸颊。
  才人不禁觉得很耀眼,眯起了眼睛。
  那样子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安丽埃塔……虽然有一股亲近感,但还是像个公主。不,实际上已经是女王……不过作为一个女王还是太过年轻了。还是公主这个词比较适合她。比起威严,那种楚楚可怜的气质更为引人注目。虽然气质上和露易丝有点相似……不过露易丝那过分活泼的霸气让她看起来有点像小孩子,和她相比的话,安丽埃塔比较沉着一点。也许是受成长环境中那些高贵的大人们的影响,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轻易冒犯的威严。就算现在身穿花街少女的衣服,也还是挡不住那种气质。
  她身上透出来的香味混合着高贵、威严、以及危险的气息,散发着难以言状的魅力。
  “怎么了?”
  安丽埃塔用天真的声音问才人道。
  面对这样的公主,才人不好意思直接说出你很漂亮这样的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露易丝还好吗?”
  安丽埃塔在油灯散发出的光芒的另一边向才人发问。真是不可思议,只因为安丽埃塔在这里,这间破破烂烂的房间看起来就像王宫的寝室似的。她身上拥有一种能够改变周围环境气氛的力量。才人不禁庆幸这是夜晚,否则白天想要瞒天过海的话实在不容易。
  “是的,不过,那家伙……我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在乖乖按照公主殿下您的吩咐在行动……”
  露易丝那家伙,与其说是在进行情报收集工作,还不如说是把精力集中在找茬折磨才人这方面更为恰当。
  “这个的话我不担心。”
  “咦?”
  “那孩子每天都用送信猫头鹰给我送报告书呢。”
  “是这样的吗?”
  才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做这件事的。应该是等才人睡着了之后才写的吧。不管怎样,她的确是瞒认真的一个人。
  “是的……每天听到的事情,传言中说到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十分详细地写给我,一句抱怨也没有,真的是很努力地干着呢。她和平民打交道,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的,却一句话也没有说。那个孩子毕竟出身娇贵……所以我一直在担心,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身体搞坏……”
  “没事的,她精神得很呢。”
  才人点了点头。
  “那就好。”
  “不过,露易丝收集的情报真的有用吗?”
  “是的,很有用呢。”
  安丽埃塔嫣然一笑。
  “我想听到市民的真正心声,想知道他们对于我所施行的政策,他们内心有什么想法。别人告诉我的信息,都是经过了加工润色的。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我听起来舒服……又或者,为了照顾某个人的利益。不过,我想知道真实的情况,不管那些情报有多琐碎。”
  安丽埃塔说到这里,露出了寂寞的笑容。
  “公主殿下?”
  “不……不过知道真相,有时候还真是挺难受的。就算别人称我为‘圣女’,可是实际上听到的也尽是一些不大好听的话,有人说我是只会对亚尔比昂卑躬屈膝的无能小丫头,我打算编成远征军增强军备,他们就说我真的能指挥好吗?然后还有人怀疑我只是格尔马尼亚的傀儡……真是的,我真不该坐上女王这个位子的。”
  “那真是辛苦啊。”
  “你的世界也是这样的吗?”
  “咦?”
  才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好意思,我是听魔法学院院长奥斯曼说的。他说你是来自异世界的人。我刚听说的时候吓了一跳,从来没想象过还有那样的世界呢。在你的世界,人们也会不断争吵……也会骂施政者吗?”
  才人开始回想起电视里连续几天新闻报道的政治家的腐败,还有战争……
  “不会差太多。”
  “哪里都是一样啊。”
  安丽埃塔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低声说道。
  “会……发动战争吗?”
  “不是发动不发动的问题。我们国家现在已经卷入战争了啊。”
  “不……那个,您打算攻下那个漂浮在天空中的大陆吗?”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刚才公主殿下不是说要远征什么的吗?所谓的远征,不就是远道前去进行攻击的意思吗?”
  “的确是这样。不这样做的话,这场战争是不会结束的……我说太多了,这些话不应该跟你说的,请你忘记刚才我说的话吧。”
  才人没有作声。安丽埃塔看着他,说道:
  “你讨厌战争吗?”
  “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吧。”
  “不过,你可是在塔布尔救了王军啊。”
  “那是为了保护我重要的人。”
  “还有,那天晚上,你也救了我……”
  安丽埃塔埋下脸低声说道。才人想起了那一晚……那个凄惨的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个已经死去的维尔斯复活,要把安丽埃塔带走的晚上。他看见许多尸体躺倒在路上。那时的情景,实在不想再去回想了。
  “对不起。”
  安丽埃塔小声说道。正在这个时候……
  滴答、滴答地开始下起雨来了。小小的雨滴敲打着窗户。路上传来了行人的咒骂声。“妈的!下雨了!”“下什么鬼雨啊!”
  安丽埃塔颤抖起来。
  “公主殿下?”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安丽埃塔小声地说道,那声音十分虚弱,似乎随时要消失在空气中似的。
  “什、什么事呢?”
  “请你抱紧我的肩膀……”
  安丽埃塔一直握着的手杖从手中落下,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
  “我害怕下雨……”
  听她这么一说……才人想起了那一天晚上,也是下着雨。安丽埃塔利用那场雨,和复活的维尔斯一起制造了那个巨大的龙卷……准备用那个龙卷一举消灭才人他们。
  才人沉默地在安丽埃塔身边坐下,抱住她的肩膀。安丽埃塔只是不停地颤抖。
  “公主殿下……”
  “因为我的关系……已经有好几个人死了……实际上就等于是我亲手杀死了他们。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原谅呢?”
  才人仔细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恐怕谁也不会原谅的……”
  “说得也是。我……实在无法原谅自己,还有那些让我犯下这个错的人……每次听见雨声,我就会一个劲地想这件事。”
  安丽埃塔闭上眼睛,把脸贴近才人的胸膛,手紧紧地握着才人的手。随着雨声的增大,她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现在的她,既不是公主,也不是女王……只是一个脆弱的少女,一个爱上异国王子的天真少女而已。现在的她比谁都脆弱,要是没有人在身边陪伴的话,说不定连站也站不起来。
  可是,她被迫戴上女王的冠冕,被迫握着指挥战争的魔杖。
  才人觉得这对她而言是一件不幸的事。

                    3

  露易丝看着外面下着的雨,撅着嘴巴。在这场雨中,才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刚才露易丝做完准备运动、转过身来正准备好好收拾偷窥的使魔的时候……才人已经不知所踪了。后来露易丝在店子里找了一会,没有找到。然后觉得会不会躲在屋顶小阁子里了,于是也回去找了一躺,那里也空无一人。只是……那套为平时穿而买下来的平民的衣服不见了。
  心里老不痛快的露易丝跑出了屋顶小阁子,回到店里之后,斯卡隆他们正在议论纷纷。
  “真讨厌……下雨了呢……这场雨会让我们的客人不出门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外面就很吵呢,发生什么事了?”
  的确,外面不断传来混杂在雨声中的四处奔忙的士兵们的喊叫声。露易丝开了门,走了出去。她走近一个挂着剑的士兵,叫住了他。
  “喂,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扫了一眼穿着低胸短裙的露易丝,不耐烦地说道:
  “走!吵死了!跟你们这种陪酒女郎没有关系!快点回店里去!”
  “等一下。”
  露易丝再次叫住他,从怀里掏出了安丽埃塔的亲笔证明。
  “虽然我穿成这样子,但我其实是陛下的女官。”
  士兵瞪大眼看了看露易丝的证明,然后立正道:
  “刚、刚、刚才失礼了!”
  “算了,快告诉我吧!”
  士兵低声地向露易丝说明了情况。
  “在结束襄?德?马尔斯练兵场的视察返回王宫的时候,陛下失踪了。”
  “难道是光复同盟军吗?”
  “犯人现在还没有眉目。不过,不知道使用什么手法……在马车之中突然像雾气一样消失……”
  “那时侯负责的警卫是?”
  “是新建立的枪士队。”
  “知道了,谢谢你。有没有马匹?”
  士兵摇了摇头。
  “真是没有办法!”
  露易丝冒着大雨向王宫跑去。一边跑一边抱怨,这时候才人究竟跑什么地方去了?真是的,关键时刻总是找不到人!
  骑着马的亚尼艾斯在一座大屋前打住下了马。这里是白天……和安丽埃塔进行会谈的里修蒙的家。
  亚尼艾斯看着这坐落于一些有头有面的人物所住的大型住宅林立的高级住宅街一角,两层高的宽敞巨大的建筑物,不禁歪了歪嘴角。对于里修蒙在二十年前,用什么方法收集了足以建造这座大宅的金钱这一点,已是再清楚不过了。那是一些痛苦的回忆。亚尼艾斯敲着门,大声宣告自己的来访。
  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一个提着灯笼的佣人往外张望。
  “请问是哪一位?”
  “请跟里修蒙大人通传一下,女王陛下的枪士队的亚尼艾斯前来拜见!”
  “都这个时候了呀?”佣人用惊讶的声音说道。
  现在已经是快到深夜零时了。
  “我有紧急报告,请无论如何通传一声。”
  佣人一脸不解地转身往里走去,没多久就回来打开了门。亚尼艾斯把缰绳交给了佣人,大步往屋里走去。
  走进有暖炉的大厅等了没多久,穿着睡衣的里修蒙就出现了。
  “你说有紧急报告?竟然敢来吵醒高等法院的院长,肯定有不得了的事情吧?”
  里修蒙低声说着,再看挂着剑的亚尼艾斯的时候,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轻蔑态度。
  “女王陛下失踪了。”
  里修蒙的眉毛“啪”地跳了一下。
  “是被掳走了吗?”
  “现在还在调查当中。”
  里修蒙作痛苦状。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件不得了的事。之前不是也有过类似的绑架骚乱吗?该不会又是亚尔比昂的阴谋吧?”
  “现在还在调查。”
  “你们这些军人、警察老是喜欢说这句话。在调查!在调查!可是什么都解决不了,有什么纠纷老是拿到法院来。当值的护卫是哪一队?”
  “是我们枪士队。”
  里修蒙挖苦似的瞪着亚尼艾斯。
  “枪士队难道是为了证明你们的无能才设立的吗?”里修蒙用充满讽刺的语气说。
  “为了洗清污名,我们眼下正全力搜查。”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剑呀枪呀什么的,在魔杖面前最多只能算是小孩子的玩具!就算拿平民来充数,一堆也敌不过一个魔法师!”
  亚尼艾斯一直定睛地看着里修蒙。
  “我希望您能发出戒严令的许可……封锁街道和巷口的许可。”
  里修蒙把手中的魔杖一挥,握着飞过来手边的笔,在羊皮纸上草草写了一些东西之后交给亚尼艾斯。
  “快快全力搜寻陛下的下落。要是到时找不到的话,我就要用法院的名义通通把你们枪士队绞死!记住!”
  亚尼艾斯正要退出,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阁下您……”
  亚尼艾斯用低沉的、勉强压制怒气的声音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几个字。
  “什么事?”
  “我听别人说您和二十年前的那个案件有所关联。”
  里修蒙眯起眼睛,像是要搜索记忆之弦般。二十年前……他想到了那场震撼全国的“叛乱”和镇压。
  “恩。那又怎么样?”
“听说‘旦格尔迪尔大屠杀’是阁下一手包办的?”
  “大屠杀?别说的这么难听。安格尔地区的平民可是企图颠覆国家啊?那是正当的镇压任务。不管怎样,过去的事以后再说吧。”
  亚尼艾斯退了出去。
  里修蒙盯着关上的门好一阵子……然后再次拿起羊皮纸和笔,眼神一下子变了,开始在羊皮纸上疾书起来。
  走出屋外的亚尼艾斯从佣人手中接过马匹缰绳,把手伸进马鞍袋中,从里面掏出一件黑色的斗篷,披在护身甲的外面,并把帽子拉下来盖住脸。然后从里面取出两把手枪,一边注意不让雨淋湿火药,一边往手枪里塞火药和子弹,确认一下火口上的火盖还有扳机的活动,最后关上了火盖塞进了皮带里。那是打火石式的新式手枪。
  亚尼艾斯砍断了剑上的绑带,准备好一切战斗装备后便上了马。这个时候……有人正冒雨直跑过来。从奇克顿尼街的方向突然出现的少女发现了骑在马上的亚尼艾斯,连忙向她跑过来。因为一直在雨中奔跑的关系,样子十分狼狈。原本雪白的晚装被泥水和雨水弄得一塌糊涂,而且由于之前穿的鞋子跑得太慢,所以脱掉了,打着赤脚。
  “等等!等一下!等一下!”
  亚尼艾斯一边想究竟是什么事一边回头。
  “把马借给我!我有急事!”
  “我拒绝!”
  亚尼艾斯说道,打算离开。少女一步闯在马前,挡住了去路。
  “走开!”少女似乎把亚尼艾斯的话置若罔闻。只见掏出一张羊皮纸,递到了亚尼艾斯地面前。
  “我是陛下的女官!我有行使警察权的权利!现在以陛下的名义,征收你的马!快点下马来吧!”
  “陛下的女官?”
  亚尼艾斯有点困惑。眼前的女孩看上去打扮得像个陪酒女。然后虽然脸被大雨弄脏了,可那脸容却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亚尼艾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露易丝似乎对迟迟不肯下马的亚尼艾斯不耐烦了,一手摸出魔杖。露易丝的这一举动也让亚尼艾斯毫不犹豫地拔出了手枪。
  两人相互用魔杖和手枪指着对方,静止不动了。
  露易丝用低沉的、颤抖的声音说道:
  “……不要让我使用魔法,我用的还不是很习惯、不会控制力度的。”
  亚尼艾斯用手指扣紧了扳机,说道:
  “……这个距离的话,手枪的攻击会准确得多哦。”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动。
  “报上名来!我虽然没有魔杖,但也是个贵族!”亚尼艾斯说道。
  “我是陛下的直属女官,德?拉?瓦利埃尔!”
  德?拉?瓦利埃尔?这个名字有听过。这是和安丽埃塔对话中曾经出现过好几次的名字。
  “那么、你就是……”
  亚尼艾斯收回了手枪。眼前这个拿着魔杖浑身颤抖的少女……就是传闻中公主陛下的好友。竟然就是这个偏桃色长发、年纪轻轻的少女……
  “你认识我吗?”
  露易丝也收起了魔杖,表情开始缓和下来了。
  “有听过你的传闻。能见到你真是光荣之至。虽然不能把马借给你,不过我会向你说明情况。要是射了你的话,陛下一定会怨恨我的。”
  亚尼艾斯向露易丝伸出了手,用完全想象不出是出于这样一个纤细女性的久经锻炼的力量,把露易丝拉上马,让她坐在自己后面。
  “你是什么人?”
  露易丝坐在亚尼艾斯身后问道。
  “我是直属陛下的枪士队队长,名叫亚尼艾斯。”
  露易丝一听到她说的话里有刚才士兵提及的“枪士队”,马上变得激动起来。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忘记自己的护卫工作在睡觉吗!?竟然睁着眼让陛下被人掳走了!”
  “所以我不是说会给你说明状况吗!总之陛下她安然无恙。”
  “你说什么!”
  亚尼艾斯拍了一下马,向前出发。在连绵不绝的雨幕里,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坐在木造的旅馆床上的安丽埃塔靠在才人的怀抱中闭上眼睛,不停地发着抖。才人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安丽埃塔的肩膀。
  当雨慢慢变小的时候,安丽埃塔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了,勉强挤出了笑脸。
  “对不起。”
  “不……”
  “让你看到我这么没出息的一面了呢,不过你又一次救了我。”
  “又一次?”
  “是的……那天晚上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想和被人操纵的维尔斯殿下一起离开的时候……也是你阻止了我的。”
  “是这样没错。”
  “你那个时候说,如果我真的要做的话,就杀了我。说你不允许谎言。你对被爱蒙蔽了双眼的我这样说了。”
  “是、是说了呢。”
  才人觉得难为情,低下了头。
  “可是愚蠢的我并没有清醒过来,反而打算杀掉你们。不过,你把我放出来的那个愚蠢的龙卷挡住了。”
  安丽埃塔闭上了眼睛。
  “那个时候,其实我……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
  “是的。我自己也发觉到了,那不是我所爱的维尔斯殿下。那实际上根本不是他。那时的我一定是……在内心深处希望能有人对我说这句话,希望有人能够阻止愚蠢的我。”
  安丽埃塔心酸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那是听上去似乎感到万念俱灰的声音。
  “所以拜托你了,使魔先生,要是我……又在干什么愚蠢的事的时候……你能用你的剑阻止我吗?”
  “您说什么?”
  “到了那个时候的话,请你毫不犹豫地杀掉我吧。我本来打算拜托露易丝的,但是那孩子太温柔了,应该做不了那种事情吧。所以……”
  才人用惊讶的声音说道:
  “那种事情我做不到!真是的……您怎么能这么软弱呢?您可是女王陛下啊!您要用您自己的意志去保护大家才行。公主殿下,您不是说过吗?从今以后,要勇敢地活下去。那句话,该不是谎言吧?”
  安丽埃塔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
  咚咚咚!门被人大力地敲响了。
  “开门!快点开门!我们是王军的巡逻队员!因为有罪犯逃跑,奉命搜查所有的旅店!快点打开!”
  才人和安丽埃塔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一定是来搜查我的!”
  “……我们来想办法蒙混过去吧,先不要作声。”
  安丽埃塔轻轻的点了点头,然而……
  很快,门把就被人转动起来了。……不过由于上了锁,所以门还是打不开。只听见门把被人粗暴地摇晃着,发出卡嚓卡嚓的声音。
  “快点开门!现在是非常时期,再不开我们就自己闯进去了!”
  唰!外面传来不知道是用剑还是其他工具,正在破坏门锁的响声。
  “这可不行。”
  安丽埃塔一脸决然的表情,开始解开衬衣的纽扣。
  “公主殿下?”
  才人还没来得及惊讶,安丽埃塔已经把自己的嘴唇贴紧了才人的嘴唇。突如其来的激吻。安李埃塔把手臂环上吓得不知所措的才人的脖子,顺势往床上倒去。然后安丽埃塔闭上了眼睛,把炽热的气息和舌头送进了才人的口中。这个激烈的吻让才人的意识分不清方向,一下子变得朦胧起来了。
  安丽埃塔把才人推倒在床上,跟卫兵们破坏了门把,踢门而入几乎是同时发生。
  两人一队的士兵看见的情景是……趴在男人的身体上,激烈的吻着的女人的身影。那人忘我地继续着,对进入房间的士兵们不屑一顾。情爱的气息,从两片重叠的嘴唇的间隙之间弥漫开来。
  士兵们一动不动地呆站着看着两人的身影……过了一会,一个对另外一个说:
  “……真是的,我们在冒雨搜查,他们却在这里享乐!”
  “真是不公平。等下结束的时候我们也去喝一杯吧。”
  然后,两人砰的一声关上门,走下楼去了。把手已经坏掉的门,微微开着。
  安丽埃塔的嘴唇离开了……不过即使士兵们已经离开,她还是用湿润的眼睛一直看着才人。
  安丽埃塔那唐突的行动让才人那着着实实吓了一跳。他强烈地感觉到,安丽埃塔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是今夜的行动有必要的话,她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身体似的。
  安丽埃塔红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才人。
  “……公主殿下……”
  安丽埃塔用凄楚的声音说道:
  “请你叫我安吧。我之前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
  “可是……”才人还没说完,嘴唇又再次被堵住了。这次是非常温柔的……饱含着感情的吻。在油灯的灯光之下……安丽埃塔那裸露的雪白双肩映入眼帘。
  才人在激烈的混乱中,只好任由安丽埃塔的嘴唇在自己的脸上滑行。
  “你有……恋人吗?”
  安丽埃塔用炽热的声音,在才人耳边呢喃道。那声音似乎要把全身融化掉似的。才人的脑海中浮现出露易丝的脸。露易丝不是自己的恋人。不过……
  “没有,不过……”
  安丽埃塔咬住了才人的耳垂。
  “那么,请你把我当作是你的恋人来对待吧。”
  “您、您说什么……!”
  “只是今天晚上就好了。我并不是要求你当我的恋人。只是希望你能抱紧我……吻我……”
  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一切都静止了一般,意识也变得混沌不清,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房间里因为下雨的关系充满了湿气,被子上传来了别人的体臭和浓重的气味。
  才人注视着安丽埃塔的眼睛。即使在这样肮脏的房间之中……安丽埃塔的美貌也还是让人感到炫目。不,或许正是因为这么肮脏的地方,才越能衬托出她那圣洁的光芒吧。
  才人不禁开始陶醉在安丽埃塔那难以抵挡的魅力之中了。不过……要是继续和安丽埃塔接吻下去的话……露易丝绝对不会原谅自己吧。不仅不会原谅,一定还会非常伤心吧。因为安丽埃塔是露易丝最为敬爱的人。
  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不能对重要的人所重视的人……做出像是恋人游戏般的接吻。安丽埃塔只不过是觉得寂寞罢了。安慰的方法,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很多。
  于是才人温柔地抚摸着安丽埃塔的栗色长发说道:
  “我可当不了王子啊。”
  “我没说这样的话哦……”
  “您也知道吧,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也无法成为……这个世界中的某个人的替身。”
  安丽埃塔闭上了眼睛,把脸贴进才人的胸膛。
  这样子一来……似乎刚才的热情开始慢慢冷却下来了……安丽埃塔难为情地低声说道:
  “……请不要以为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即使被称为女王……其实也不过是个女人。也会在夜里渴求别人的体温啊……”
  之后好一会儿……安丽埃塔一直一动不动地把脸埋在才人的胸口。在这间恐怕是全首都最便宜的旅馆之中,整个国家最为高贵的女人竟然在自己的怀抱里像是小孩子似的颤抖着渴求温暖。这个极具讽刺性的组合不由得让才人苦笑起来。
  然后……他想到了一件事。
  “公主殿下……”
  “什么事?”
  “您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究竟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竟然自己跑了出来,让大家到处拼命找您。然后……您还为了隐藏身份不惜委屈自己……应该不是单纯的任性,跑出来玩儿的吧。”
  安丽埃塔用似乎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威严的声音说道:
  “我在搜捕狐狸呢。”
  “搜捕狐狸?”
  “是的,你知道狐狸是一种很狡猾的动物吧?就算你用狗去追,叫人去撵,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抓到它的尾巴。所以……我设计了一个陷阱。”
  “陷阱吗?”
  “是的。然后,陷阱里的诱饵就是我。到了明天……狐狸就会从洞穴里爬出来了。”
  才人问道:
  “您所说的狐狸,指的是什么人?”
  “是亚尔比昂的内奸。”
  亚尼艾斯和露易丝骑着马,在里修蒙家宅邸附近的路旁潜伏着。鱼势渐渐变小了,但是……身体却越来越冰冷。亚尼艾斯把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给露易丝披上。
  “你刚才说的情况,指的是什么?”
  “是抓老鼠行动。”
  “抓老鼠行动?”
  “没错,那阴险的老鼠不但破坏国王的粮仓……甚至还打算咬断主人的喉咙,现在外面正在抓他。”
  露易丝听了仍然不明所以,问道:
  “能不能再说详细点?”
  “现在没有详细说明的时间了。嘘!……来了!”
  只见里修蒙宅邸的门被打开了,刚才给亚尼艾斯牵绳的年轻佣人出现了。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脸蛋红红的少年。他手提灯笼,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观察完四周之后,又进去拉了一匹马出来。
  佣人满脸紧张地上了马,提着灯笼策马飞奔起来。亚尼艾斯露出浅浅的笑容,朝着灯笼火光的方向追去。
  “……怎么回事?”
  “开始了。”
  亚尼艾斯简单地答道。
  夜色之中,佣人骑着马飞快地奔跑着,看来是被主人刻意地吩咐过了吧,似乎相当赶时间。佣人连观察周边的时间也没有,只拼命的伏在马背上朝前赶路。
  亚尼艾斯不近不远地保持着一段距离,跟踪着他。
  佣人的马穿过高级住宅街,向着喧闹繁华街跑去。周围的街道上满是还在搜索女王下落的搜索队,还有享受着夜晚欢乐的醉汉。
  佣人骑着马穿过奇克顿尼街之后,继续往深处的小巷跑去。
  当追踪的马匹消失在巷口之后,亚尼艾斯下了马,注意着小巷内的动静。
  只见佣人把马栓在马棚,进入一件旅馆。亚尼艾斯确认过这一点之后,也向着旅馆走去。露易丝连忙放开了马,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室?”
  亚你艾斯还是没有回答。
  只见那个佣人进入了旅馆,穿过一楼酒楼的人群,沿着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了楼,亚尼艾斯追了上去。
  从楼梯间的舞池中,亚尼艾斯确认了佣人进入的门扉,然后和露易丝一起在原地等候。
  亚尼艾斯小声的在露易丝耳边说:
  “脱掉斗篷,像陪酒女一样抱着我。”
  露易丝仍然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还是按亚尼艾斯所说的脱掉了斗篷,仅仅贴在亚尼艾斯身上。这样一来,似乎是骑士跟他的情人在卿卿我我,跟这酒馆的喧闹完全融为一体了。
  “我们还蛮相配的嘛。”
  亚尼艾斯一边把视线紧紧地固定在二楼一边向露易丝说道。虽然声音依然听得出是女性,但是只要不说话,大概是因为头发短的关系吧,看起来就像一个威风凛凛的骑士,露易丝不禁脸红了。
  佣人很快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亚尼艾斯马上牵过露易丝,完全不给她反应时间就已经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
  露易丝虽然拼命挣扎,可是因为被力气比她大不知多少倍的亚尼艾斯按得死死的,一点动弹不得。
  佣人经过的时候看了正在接吻的亚尼艾斯和露易丝一眼,马上就把目光移开了。
  骑士和情人陪酒女郎的接吻,就像墙壁上的装饰画一般,随处可见。
  佣人出了出口,和来时一样骑上了马,消失在夜幕下的街道上。
  这时亚尼艾斯终于放开了露易丝。
  “你、你干什么啊!”
  露易丝红着脸大叫道。要是对方是男人的话现在已经拿出魔杖把他炸飞了。
  “放心吧,我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这也是因为任务。”
  “我也是啊!”
  然后露易丝想起了已经跑走的佣人。
  “你不是去跟踪他吗?”
  “已经没有必要了。那个少年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个负责送信的而已。”
  亚尼艾斯一边注意不发出脚步声一边慢慢靠近刚才佣人进入的客房门前。然后她小声地问露易丝道:
  “……你是魔法师吧?能把这扇门弹飞吗?”
  “……你怎么这么粗暴……”
  “……门应该是锁上的,没有办法。要是我们在摆弄这扇门的时候给他逃了就麻烦了。”
  露易丝把大腿的绑带上插着的魔杖拔了出来,调整一下呼吸,吟唱了一句虚无的咒语之后举起魔杖向着门一挥——爆破魔法……门扉随着一声爆炸,被轰进了屋内。亚尼艾斯马上拔出剑冲进房间里。
  房间里一个商人摸样的男人一脸惊讶地从床边站起来,手里握着魔杖。是个魔法师。
  男人似乎也不是个善男信女,一点也没因为突然闯进的亚尼艾斯而阵脚大乱。只见他挥着魔杖简短地吟唱了一句咒语。空气形成的团块一下子把亚尼艾斯撞飞了。当他正打算给予亚尼艾斯致命一击,念起咒语时……露易丝跟着进来了。
  露已思马上用爆破魔法向男人展开了攻击。男人因为眼前发生的爆炸捂住脸倒在地上。站起身来的亚尼艾斯用剑挑起男人的魔杖,把它从男人的手上拨开。露易丝捡起掉在地上的魔杖。亚尼艾斯用剑指着男人的喉咙。这是个中年男人,虽然一身商人打扮,但眼神完全不像,应该是个贵族。
  “不要动!”
  亚尼艾斯继续用剑指着他,抓住了挂在腰间那带有铁环的拘捕用绳子,绑住了男人的手腕。然后再用破掉的西服塞住了他的嘴巴。这个时候,旅馆的店员和客人开始过来围观,不停往房内张望。
  “不要惊慌,我们只不过是来逮捕一个在逃的通缉犯罢了!”
  店里的人不禁畏惧起来,四散而去。
  亚尼艾斯找到了似乎是刚才的佣人拿来给这个男人的信,确认了里面的内容后,露出了微笑,逐一检查了桌子的抽屉和男人的口袋。把找到的书信微微整理了一下之后,开始一张一张慢慢阅读起来。
  “这个男人是什么人?”
  “亚尔比昂的老鼠。他扮成商人的样子潜入托里斯塔尼亚,把情报偷传回亚尔比昂。”
  “那么,这个家伙是……敌人的间谍对吧?真厉害,竟然被你抓到了。”
  “事情还没有解决。”
  “为什么?”
  “还有另外一只大老鼠。”
  亚尼艾斯找到一张纸,仔细地看了起来。那是一张建筑物的示意图,有好几个地方都作下了标记。
  “原来如此……你们是在剧场里接头的啊?刚才送来给你的那封信上写着明天在老地方见,这里说的老地方,就是这张示意图上的剧场没错吧?怎么样?”
  男人没有回答,一声不响地背过脸去了。
  “你不肯回答吗?……因为贵族的骄傲是吧?”
  亚尼艾斯露出了冷笑,一剑插向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脚背,把它钉在床上。男人被堵住的嘴巴发出了闷响。
  亚尼艾斯从皮带上拔出了手枪,对准了他的脸。
  “我数两声,你快点选择吧,是要命,还是要骄傲?”
  男人的额上冒出了冷汗。卡嚓的一声,亚尼艾斯扣紧了扳机。

                    4

  夜幕退去,现在已是白天。中央广场上圣雷米教堂的大钟打响了十一下。一台马车在皇家剧院门前停住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里修蒙。他以大模大样的态度抬头看着剧场。坐在马车驾驶座上的佣人跳了下来,打算帮他拿提包。
  “不用了,你在马车上等吧。”
  里修蒙摇摇头,向剧场里面走去。卖入场卷的男人认出里修蒙之后行了一个礼。里修蒙没有买票,直接进了剧场。对于检查表演戏剧的内容也属于工作之一的高等法院院长的他来说,这里就像是别墅一样。
  观众席上都是年轻女性,大概坐满了六成座位。虽然刚刚开演的时候是十分受欢迎的剧目,可是由于演员的演技太差而广受批评。结果当然是观众越来越少了。
  里修蒙坐到了他的专用的座位上,静静地等待着开幕。
  接着来到剧场前面的是亚尼艾斯和露易丝。露易丝仍然不明所以地和亚尼艾斯一起在这个剧场附近的小巷里埋伏着。刚才那马车出现后,亚尼艾斯开始行动了,露易丝也只好跟着。
  露易丝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原因是因为昨晚一夜没合过眼。而且,那之后亚尼艾斯什么也没有向露易丝解释。要抓老鼠是没问题,可是告诉人家老鼠是谁也没有关系吧……可是亚尼艾斯只是一味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说。
  露易丝在剧场前面等着的时候,突然一双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原来是才人和披着斗篷的安丽埃塔。才人看起来也是一夜没睡的样子,眼袋又肿又黑。安丽埃塔穿着露易丝买的平民衣服,上面罩着一件披风,像街上的平民少女一样绑着马尾……虽然和平时的打扮有点出入,但露易丝绝对不会认错的。
  他们两个是因为接到之前亚尼艾斯放出的传书猫头鹰的报告,才会朝这里来的。
  “……公主殿下!才人!”
  露易丝小声喊出两人的名字后,马上大喊着向两人跑过去。
  “……露易丝……”
  安丽埃塔抱紧了那小小的身体。
  “我好担心您!您究竟去了哪里呢?”
  “我把你那温柔的使魔借走……一起躲在这镇上了。请你原谅我事先没有向你说明这一切。因为这是不希望让你知道的任务。不过今天早上收到亚尼艾斯的报告,说她和你在一起行动,我还真的吓了一跳呢。你果然是我最亲密的好友,命运注定我无论到哪里,都一定会让你找到的。”
  安丽埃塔说完之后,发觉露易丝身边的亚尼艾斯。亚尼艾斯单膝跪下:
  “万事俱备了,陛下。”
  “谢谢你,你真的帮了我不少的忙。”
  最后来到剧场面前的观众是……以曼提柯尔队为中心的魔法卫士队。
  骑在狮头蛇尾的幻兽身上的劳心劳力的队长,看到在场的人后不禁瞪大了眼睛。
  “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亚尼艾斯大人!我们接到你的报告后就马上飞了过来,怎么连陛下也在这里呢?!”
  队长用慌张不知所措的声音说完,马上跳下了曼提柯尔,直往安丽埃塔这边跑过来。
  “陛下!我们好担心您啊!您究竟到了哪里去了呢?我们一整夜都在找您呢!”
  一向为人老实的队长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
  周围的人看见连魔法卫士队都来了,不仅好奇的围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看来有可能会引发骚乱,安丽埃塔连忙把帽子拉得严严实实。
  “让你们担心实在对不起,迟点我会向你们解释的。现在,队长,我有个命令。”
  “是的。”
  让你们的队员马上包围这座皇家剧院,连一只蚂蚁也不要放出去。
  队长虽然一瞬间闪过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低下头。
  “是的。”
  “那么,我进去了。”
  “我和您一起进去!”
  露易丝叫道。然而,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不,你在这里等把。这是我必须亲自解决的事情。”
  “可是——”
  “这是命令。”
  听到如此决断的回答,露易丝不甘地低下了头。
  安丽埃塔只身消失在剧场的入口处。
  亚尼艾斯似乎接到了什么密令,跨上马离开了。然后……剩下的就只有才人和露易丝两个人了。
  露易丝拉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红着脸目送安丽埃塔的背影离开的才人的衣袖。
  “我说——”
  “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是要搜捕狐狸。”
  “我听说是抓老鼠啊。”
  “哪个才是真的呢?”
  两人呆站在原地,互看着对方。
  “这次的任务怎么好像……”
  “唔?”
  “我们似乎是配角呢。”
  才人点了点头。
  露易丝注意到某种香味,把鼻子靠近才人的身体。
  “干、干嘛啊!”
  露易丝露出险恶的表情,开始用鼻子在才人身边嗅来嗅去确认香味的来源。
  “喂、喂、你、你究竟在干什么啊?”
  “这个香味……是公主殿下的香水味呢。”
  “咦?”才人吓了一跳。
  “你该不会……对公主殿下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唰的一下,露易丝狠狠的扫了才人一眼。才人焦急起来了。不行……不能跟她说跟公主接过吻。而且,是安丽埃塔自己主动要求接吻的这一点更加说不出口。为了公主殿下的名誉,这件事情决不能对别人说。而且就算说了露易丝也绝对不会相信的。
  “笨蛋!怎么可能做啊!”
  “真的吗?”
  露易丝盯着才人的脸。
  “应该是刚才护送她过来的时候沾上的吧。”
  露易丝一手扯住了才人的耳朵,狠狠的一把拉了过去,然后把鼻子凑近他的脖子。
  “哼哼,哼哼,那为什么连这个地方也会有香水味呢?护送着走路也会在脖子上弄上香水吗?说啊?是怎么样弄上的香水啊?”
  “不,这个……就是睡觉的时候翻身,脸贴上来了,就这么多,就是这样。”
  “算了,我还是问你的身体吧。”
  露易丝仍旧拽着才人的耳朵,把他往小巷里拖。
  才人的悲鸣开始在小巷内回荡。
  剧场内,幕布被拉开……戏开始上演了。
  由于这是以女性为主要观众层面的戏剧,所以看客也全都是年轻女性。场内充满了女孩子哇哇的欢呼声。
  舞台之上,穿着得十分华丽的演员们开始演绎这个悲伤的故事。
  那是以前露易丝他们看过的……“托里斯塔尼亚的假日”。
  里修蒙皱起了眉头。并不是因为每次演员笑的时候、或者场景转换的时,台下那些少女们那些旁若无人的尖叫声妨碍了他看戏,而是因为已经到了约定时间了,等的人却还没有应约而来,让他有点不耐烦了。
  等会要问的问题在他的脑海内不断盘旋。
  这次女王的失踪,是没有经过自己策划的亚尔比昂的阴谋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理由是什么?如果事情并非如此的话,那就必须尽快找出托里斯塔尼亚的内在第三势力才行。不管哪一种情况,都将会非常棘手——里修蒙不禁独自沉思起来。
  这个时候……有人坐在了他的身边。是自己要等的人吗?里修蒙用眼尾的余波看了一下,不是。那是一个把帽子从上到下罩得严严实实的年轻女性。
  里修蒙小声地说道:
  “不好意思,等会我有朋友要来,能麻烦你坐别的地方吗?”
  可是,那个女的并没有站起身来。
  年轻的女人就是这么目中无人……里修蒙带着不耐烦的表情转向旁边:
  “你没听到吗?快点把位置让出来。”
  “请您让我跟您一起看这场戏吧,里修蒙卿家。”
  里修蒙注意到帽子下面隐藏着的脸的时候,不禁瞪大了眼睛。那是现在行踪不明的……安丽埃塔本人。
  安丽埃塔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舞台,向里修蒙发问道:
  “这是女孩子看的戏啊,您看这个觉得有趣么?”
  里修蒙开始镇静下来,深深的斜靠进椅子里说:
  “看这种无聊的戏,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比起这个,陛下,我听说您失踪了……现在看见您平安无事,实在太好了。”
  “在剧场碰头……你还真是设想周全呢。您是高等法院的院长,对戏剧的检阅也是您的工作之一。就算有人看见您在剧场里,也绝对不会起疑心。”
  “您说的没错。不过,碰头这个用词有点不妥吧。您以为我是在这里跟情人幽会么?”
  里修蒙笑了。然而安丽埃塔却没有笑,反而像猎人似的眯起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猎物。
  “您要等的人,可以不用等了,他不会来了。我们确认过他拿的入场卷,拿着伪造的入场卷进场,可是会触犯法律的行为。希望关于这点高等法院能帮我裁定一下。”
  “呵——什么时候开始连入场卷的出售这种事也变成王室的管辖范围内了?”
  安丽埃塔似乎已经消除了紧张感。
  “好了,我们不要再在这里兜圈子了。今天和您约好在这里碰头的亚尔比昂的密使,已经于昨天晚上被我们逮捕,他已经全盘招供了。现在正在切尔诺博格监狱呢。”
  安丽埃塔一口气向里修蒙摊了牌。
  不过,就算知道对方已经掌握了一切情况,里修蒙那游刃有余的态度还是一点没有变,出人意料的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呵呵,原来您的行踪不明,是为了要设计陷阱引我出来是吗?”
  “您说得没错,高等法院院长。”
  “原来我一直都被陛下您玩弄于手掌之上啊。”
  “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不过事实的确如你所说。”
  里修蒙露出了一直隐藏着的充满邪恶感的笑容。他那种无赖似的态度引起了安丽埃塔的强烈不快。
  “只要我失踪的话,你就一定会慌张起来,尽快和密使联络。女王被自己以外的人掳走了——对你们来说,没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事了。一旦慌张起来,就会忘记原来的慎重,再小心翼翼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呢?”
  “我一开始并没有确信是谁,你也只是众多嫌疑者中的一个而已。不过,有人报告说,那天晚上,内应的人就是你。”
  安丽埃塔用充满疲倦和悲伤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一直不愿相信。您怎么会做这种事……身为必须守护国王的权威的品位的高等法院院长,竟然参与这种卖国阴谋。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对我疼爱万分的您……竟然会把我出卖给敌人……”
  “陛下您对我来说,还是一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少女,与其让像您这样的无知少女来坐拥王位的话,还不如交给亚尔比昂来支配,这样反而能让我放心一点。”
  “您一直都那么疼爱我,那些都是假的吗?您从前就是个温柔的人,难道那些都是在演戏吗?”
  “没有家臣会不主动去讨好主君的女儿的。您连这事也不明白吗?所以我才说您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安丽埃塔闭上了眼睛,自己究竟应该相信什么呢?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还有比这更让人痛心的事吗?不……并不是被背叛了。这个男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欺骗了自己罢了,也许真如里修蒙所说的,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也说不定。
  不过,不能继续再当小孩子了。必须练就一双……能够看穿真相的眼睛才行。
  而且,还要有一颗即使知道了真相,还能保持冷静的心。
  安丽埃塔毅然说道:
  “我以女王的名义罢免你,高等法院院长。请你乖乖束手就擒吧。”
  里修蒙丝毫没有动静。不但如此,只见他用手指着舞台,用轻蔑的口吻向着安丽埃塔说道:“不要这么不识事务。。现在还在演戏呢,不是才刚开始吗?中途退场,对台上的演员可是很失礼的哦。”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外面已经被魔法卫士队包围了,请你拿出作为一个贵族的气度来,交出你的魔杖吧。”
  “真是的……小丫头真是不识抬举……你说要逮捕谁来着?”
  “你说什么?”
  “要设陷阱来抓我,你还早了一百年。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里修蒙“啪”地弹了一下手指,紧跟着台上那帮演戏的人……男女加起来大约有六个左右,马上拔出了藏在裙摆或裤子里面的魔杖,向着安丽埃塔冲过来。
  那帮年轻的女观众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吓得浑身发抖。
  “不准乱叫!乖乖给我看戏吧!”
  露出本性的里修蒙那激动的声音在剧场里回荡。
  “谁敢出声就杀掉谁!这可不是在演戏!”
  周围一下子变得死寂。
  “陛下您亲自来找我,这真是您的不幸。”
  安丽埃塔只是……冷静地低声道:
  “原来那些演员……都是你的朋友啊。”
  “没错,他们可不是用来凑数的哦,全部都是一流好手。”
  “想也知道了,因为演技差得完全不像演员。”
  里修蒙抓住安丽埃塔的手,手上传过来的那种不带感情的感触让安丽埃塔不禁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的剧本是这样的,陛下。把您作为人质,要求帮我准备一条去亚尔比昂的船,然后再把您当作见面礼,在亚尔比昂展开逃亡之旅。大团圆结局呢。”
  “原来如此。这场戏,写剧本的是你,舞台是托里斯汀,演员是亚尔比昂……”
  “然后您就是女主角了。就是这样,请您千万要赏面,让我们这场喜剧有个圆满结局。”
  “真不巧,我比较喜欢悲剧呢。这种蹩脚戏我是不会理会的。”
  “如果你还想要自己的命的话,就乖乖按我的剧本行事吧。”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眼中透露出自信的光芒。
  “不,今天的戏,用的是我的剧本。”
  “看来和您的施政一样不太受欢迎呢。真遗憾,那么作为剧场主管,我只好来结束它了。”
  虽然被打扮成演员的魔法师们用魔杖威胁着……安丽埃塔却完全没有改变她那沉着的态度,继续说道:
  “不受欢迎的是演员本身。演技再差也应该有个限度,真不是可以拿给人看的东西呢。”
  “不要这么挑剔,再怎么说也是亚尔比昂的著名演员呢。”
  “好,是时候请你们退出这个舞台了。”
  在这之前一直尖叫不断、索索发抖的女观众们……听到安丽埃塔的话后眼神立刻变了,一起拔出了藏起来的手枪。
  本来拿着魔杖指着安丽埃塔的里修蒙的手下的魔法师们看见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禁大吃一惊,一时反应不过来。
  砰!数十支枪同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射击声。
  这一声在充分考虑到音响效果的剧场里简直像是一记闷雷。
  在慢慢腾起的黑烟散去之后……假扮成演员的亚尔比昂魔法师们每人都吃了好几发子弹,连吟唱咒语的时间也没有,众人纷纷被击倒在舞台上。
  剧场内的所有观众……其实都是枪士队的队员。原来如此,也难怪里修蒙没有看出端倪来。
  枪士队的队员全部是由年轻平民……而且还是女性组成的。
  安丽埃塔用不含感情的冰冷声音向自己身边的这位观众说道:
  “请站起来吧,现在已经剧终了哦,里修蒙卿家。”
  里修蒙终于站起身来了,接着,他发出高吭的笑声。
  枪士队的队员们全部拔出短剑严阵以待。
  里修蒙继续发出像是疯了一般的嚣张笑声,对周围拔剑相向的枪士队毫不在意的、慢慢迈步走上了舞台。枪士队跟着围了上去,摆出一副要是他有所行动就一起刺过去的架势。
  “快点弃械投降吧,里修蒙!”
  “您的成长实在让我太高兴了。陛下您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剧本作家的!想不到您竟然可以写出让我这么感动的戏剧……”
  里修蒙昂首挺胸,看着周围包围着自己的枪士队。
  “陛下……从陛下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侍奉您的我,最后想对您提一个建议。”
  “说吧。”
  “从从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陛下您……”
  里修蒙在舞台的一角停下了脚步……然后嗵的一声用脚大力踩了一下地板,这样一来就像装了机关似的,“啪”的一声,地面出现了一个洞。
  “太天真了。”
  里修蒙垂直地往下落去。枪士队慌忙冲上去……
  可是地面的洞口已经合上了,无论她们怎么拉怎么推,都打不开了。看来这是个施了魔法的机关。
  “陛下……”
  其中一个队员担心地看着安丽埃塔。安丽埃塔不甘心地咬着指甲,然后抬头大声说道:
  “搜查所有有可能是出口的地方!快点!”
  那个洞是通往地下通道的,是里修蒙为了以防万一而建造的避难途径。
  只见他使用“漂浮魔法”缓缓降落到地面之后,在魔杖前端用魔法点起亮光,一边罩着脚下一边沿着地下通道前进。这条通道可以通往里修蒙的宅邸。只要回到那里的话,之后就好办了。他打算带着搜刮回来的金钱逃亡到亚尔比昂。
  “不过……还真的输了给那公主啊……”
  等成功逃亡之后就像克伦威尔提出申请,要求一个连队的指挥权。然后再回来托里斯汀,抓住安丽埃塔,把今天所遭受的耻辱加倍奉还给她,然后再羞辱她杀掉。当他正这样一边想象一边走的时候……火光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里修蒙连忙后退。
  在黑暗中清楚浮现出来的那张脸……是枪士队的亚尼艾斯的脸。
  “哎呀,里修蒙大人,您回家选择的路还真是怪啊。”亚尼艾斯笑着说道,她的声音在这狭窄潮湿的路上回荡。
  “是你吗?”
  里修蒙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回答说。原来是她。既然知道这条秘密通道,那么她是看过剧场的设计图了……就算被这种不是魔法师的剑士埋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里修蒙和其他魔法师一样,根本不把剑士这种人放在眼里。
  “退下,现在我没有时间跟你玩,虽然也可以在这里杀掉你,只是觉得麻烦。”
  听见里修蒙这么说,亚尼艾斯拔出了枪。
  “别来惹我,我已经吟唱了咒语了,剩下的就是只要你朝前走一步,我就会发射了,距离超过二十米远的话,枪是打不中的。你没必要赔上命来向安丽埃塔效忠。因为你只是个平民。”
  里修蒙不耐烦地继续说道:
  “只是为了收拾一只虫子就使用贵族的特技的话,未免太过浪费了。退下吧。”
  亚尼艾斯一动也不动,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句话。
  “我要杀你,并不是为了向陛下效忠,而是为了私怨。”
  “私怨?”
  “旦格尔迪尔(安格尔地区)。”
  里修蒙笑了。这么说来这家伙在之前要离开自己的屋子时……也特意问过这件事。现在里修蒙终于明白了当时的理由,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他笑了:“原来如此!你是那条村里的幸存者吗?”
  “我的故乡因为被你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平白无辜的被毁灭了!”
  亚尼艾斯咬着嘴唇说道,嘴唇被咬破,血流了出来。
  “罗马里亚的异端审问‘搜捕新教徒’,就因为我的故乡是‘新教徒’,你就给我们冠上叛乱的罪名,进行大屠杀。作为报酬你究竟从罗马里亚的宗教厅那里拿到了多少钱?里修蒙!”
  里修蒙吊起了嘴角。
  “你问金额来干什么?问了就甘心了吗?我也想告诉你,不过贿赂的金额谁会一笔一笔记住啊。”
  “你除了钱之外什么也不相信吗?真是个肤浅的男人啊!”
  “你相信神,跟我相信钱两件事之前,有什么不同?你对死去的父母依依不舍的思念跟我对钱的向往,有多大差异?不介意的话,给我解释一下吧,因为我实在无法理解。”
  “我要杀了你!你就把你积蓄的钱,留到地狱去用吧!”
  “虽然对你这种人使用我们贵族的特技有点浪费……不过这也许是命运吧。”
  里修蒙低声说完之后,开始解放刚才念好的咒语。
  魔杖的前端冒出巨大的火球,向着亚尼艾斯迎面飞来。亚尼艾斯举起手中的枪准备射击……但她很快扔掉了手枪。
  “什么?”
  只见她一手把披在身上的披风翻了过来,挡住了火球的攻击。披风马上着火燃烧起来……披风里面挂着的水袋一起被蒸发,削弱了火球的威力,不过,却没能让火完全熄灭。火球撞在亚尼艾斯的身体上,把护身甲烧了个滚烫。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
  可是,亚尼艾斯拼命撑着没有倒下。让人感到畏惧的意志力。她一边忍住了全身上下被灼伤的痛楚,一边拔出剑向着里修蒙冲过去。
  被她的反击吓了一跳的里修蒙连忙解放了下一个咒文。风之刃袭向亚尼艾斯全身。虽然像是乱刀挥砍似的神速,不过由于被护身甲和铁造的盔甲挡住了,没有造成致命伤。亚尼艾斯带着身体上无数的伤痕,继续前进。
  就在里修蒙打算吟唱下一个咒语的瞬间,亚尼艾斯已经撞入他的怀里。
  “呜……”
  从里修蒙口里吐出来的不是咒语……而是殷红的鲜血。亚尼艾斯把剑深深地扎进了里修蒙的胸膛。
  “贵……贵族竟然会被平民……身为贵族的我……竟然被你这种所谓的剑士……”
  “……你不是说过枪和剑只是玩具吗?”
  亚尼艾斯忍受着布满全身的灼伤和割伤,慢慢地转动插进里修蒙胸膛里的剑,想要把他的五脏六腑全部绞碎似的。
  “这可不是玩具,是‘武器’。是我们为了对付你们贵族而磨出来的利齿。你就死在这利齿之下吧,里修蒙!”
  里修蒙呼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接着慢慢滑落在地上。
  周围归于平静。
  亚尼艾死捡起掉在地上的火把,扶着墙壁步态蹒跚地走了起来。
  灼上之上再加上割伤加之于身上的剧痛,让亚尼艾斯几乎倒下。可是,她仍然坚持往前走。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我还有、还有要打倒的人……”
  亚尼艾斯用剑当拐杖撑着地面,一边流着血一边慢慢地一步一步朝着出口向前走去。这条在托尼斯特尼亚地下挖出的秘密通道最近的出口是……奇克顿尼大街的排水沟。亚尼艾斯从那里拼命爬了出去,只听见街上的行人一阵惊呼。抬头看着那刺眼的太阳……亚尼艾斯感受到了仍然生存在这世上的实感,不禁感谢自己的幸运,然后昏死过去了。
  三天后……
  才人一如既往地在厨房里洗碟子。露易丝突然砰的一声撞在他的背上,手上的碟子差点滑落。才人抱怨道:
  “小心点啦!你差点害我打破碟子!”
  露易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作声。才人只好尴尬地搔了搔头。自从那天开始……露易丝就不肯跟才人说话了。
  才人结果还是抵挡不了露易丝的拷问,把那天晚上跟安丽埃塔在廉价旅馆里逃避搜查时所做的事招了出来。当然……除了接吻这件事之外。
  光是这样露易丝已经这么生气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跟公主接吻这件事的话就死定了。露易丝的独占欲比一般人强多了。有时只因为身为使魔的才人多看其他的女孩一眼,她就已经疯了似的发起飙来,如果知道跟才人接吻的还是自己最为敬爱的安丽埃塔的话,一定更不得了。
  露馅的话肯定活不了。
  所以才人一直小心提防着,无论发生什么事,只有这个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你、你不要那么生气啦……”
  “我才没有生气。”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无可奈何地跟公主殿下抱在一起罢了。因为害怕被查出来才迫不得已这样做的啊……”
  “……你没有做什么比那更过分的事吧?”
  “怎、怎么可能!”
  才人开始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继续洗碟子。
  要是从外人看来的话,刚才的对话简直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不过似乎两人都没向这方面想,总而言之,才人把露易丝的嫉妒解释为对使魔的强烈占有欲。露易丝对自己的感情也一直持否认态度。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至今也是两条平行线。两条让人觉得“今后也应该会一直这样下去吧?”的平行线。
  就在露易丝和才人进行他们习以为常地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两个客人,两人都穿着连帽斗篷,严严实实地遮着脸。
  “欢迎光临!”
  露易丝正准备上前接待,其中一个客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了脸。
  “亚尼艾斯!”
  亚尼艾斯向露易丝低声道:
  “既然你在这里……那么……另外一位是……”
  “……是我。”
  那是安丽埃塔的声音。
  露易丝点点头,开始准备一间二楼的客房。
  “那么……露易丝,首先我要跟你道谢……”
  安丽埃塔看着围着桌子坐着的众人说道。
  露易丝、才人、亚尼艾斯……
  亚尼艾斯当初受了很重的伤,由于安丽埃塔和宫廷里的水系统魔法师所施行的治愈魔法,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不过,现在还无法穿上厚重的盔甲,所以今天只穿了一件单衣和长靴,做简单的护身装束。
  “你给我收集的情报,真的非常有用。”
  “那、那样的情报真的可以吗?”
  虽然也算是一些关于政治的话题,但不过是一些市井之间的传闻,还有市民们的意见和批判。这些东西应该不会对安丽挨塔起到什么作用才对……
  “你收集的情报完全没有经过粉饰,总是原原本本地报告给我。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真实地反映市民心声的情报。虽然听起来不太舒服……”
  总而言之,还是对安丽埃塔的批判占了大多数。露易丝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还是原原本本地报告上去了。看来这个选择没有错。
  “我还年轻,应该多接受批评,作为今后施政的参考。”
  露易丝垂下了头。
  “然后,我还要跟你道歉。完全没有跟你说明情况就擅自借用你的使魔,实在对不起。”
  “就是啊,竟然什么都不跟我说,太过分了。”
  露易丝无趣地说道。
  “因为我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这种针对背叛者设下陷阱的任务……实在是……”
  “高等法院院长是背叛者对吗……”
  虽然安丽埃塔打算秘密处理这件事……不过似乎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里修蒙是亚尔比昂的间谍的这件事,已经街知巷闻了。
  露易丝猛然地抬起头——
“可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公主殿下有事隐瞒我这件事让我更难过。今后请你一定无论如何,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我知道了。我会照做的。因为在我的心底里,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在座的各位了。”
  “使魔也是吗?”
  露易丝问道。安丽埃塔和才人一瞬间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两人红着脸,低下了头。
  “是、是的……当然了。啊,对了,这么说来,我还没正式介绍呢!”
  安丽埃塔好像要回避什么话题似的,向亚尼艾斯伸出了双手。
  “这是我信赖的枪士队队长亚尼艾斯?修瓦里埃?德?米兰卿家。虽然是女性,可是无论是枪法还是剑法都完全不输给男性,是个十分可靠的人。上次多亏她把逃走的背叛者收拾了。面对魔法师的对手仍然没有一丝畏惧……是个真正的英雄呢。”
  “我并不是什么英雄,陛下。”
  亚尼艾斯谦虚地闭上了眼睛之后,很快恢复了快活的表情。然后用爽朗的声音说道:
  “陛下,其实用不着介绍。我和拉?瓦利埃尔小姐已经是相处过一晚的老相识了。”
  露易丝想起了在舞池里的接吻,不禁染红了脸颊。
  “说、说的也是呢!”
  “那真是难忘的一夜啊!对吧,拉?瓦利埃尔小姐。”
  亚尼艾斯笑着说道。露易丝的脸越来越红了。
  “难忘的一夜?”安丽埃塔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只不过是为了瞒过敌人的耳目而扮作恋人罢了。我们还接吻了呢,那还真是愉快啊!啊哈哈哈哈!”
  亚尼艾斯快活地大笑起来。
  露易丝的脸红的像个大西红柿。你笑吧,爱怎么笑怎么笑好了。两个女人接吻了,那又怎样?露易丝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偷偷看才人的脸。可是,才人却没有在笑。
  不知为什么好像很不自然地眼神飘忽。
  露易丝接着把视线投向安丽埃塔。只见她也是脸色尴尬地不断玩弄着手指。
  这么说来,这两个人刚才也是对视一眼之后就低下头去了。露易丝心中的疑念……那莫名其妙的疑念,开始膨胀起来。
  “那、那么,我想你们也要开始工作了,等下次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聚一下吧,亚尼艾斯卿家。”
  安丽埃塔站了起来。
  “咦?不是已经决定了今天晚上要举杯庆祝的吗?”
  “我很担心你的伤势……那么,露易丝,今后也拜托你继续完成任务。”
  安丽埃塔急急忙忙走出了房间。一脸不解的亚尼艾斯紧跟着走了出去。
  才人也站了起来,准备出去。
  “你用不着这么快走吧。”
  露易丝阻止了他。才人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脸都白了。
  “不,你看,我还有一堆碟子要洗呢。”
  才人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说道。声音在颤抖着。
  然而,露易丝嫣然一笑。
  “来,坐下吧。没关系的,反正这间房子已经预约到明天早上了。”
  露易丝指着床上说道。才人慢慢地坐了下来。该不会这家伙已经发觉了吧?跟公主殿下接吻这件事……不,不可能……不会的吧,应该?她不可能这么敏锐的吧?
  没、没错。要是真的发觉了的话,露易丝不可能是这种态度的。肯定会黑着脸,一声不吭的给才人的脸来上一脚,然后说一句——“你该不会是跟公主殿下接吻了吧?”
  可是现在她却笑得这么灿烂。说不定她真的只是想慰劳一下立了功的才人,没有别的意思。
  “怎、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温柔啊……”
  “也没什么啦,这次真是辛苦你了。我只是觉得应该好好感谢你一下,这可是出自真心的哦。”
  露易丝让才人拿着杯子,往里面倒满了酒。
  “谢、谢谢你……”
  “之前呢……我还以为公主殿下已经不需要我了,所以这两三天才会情绪这么低落……可是现在知道原来没有这回事,所以心情已经好转了!已经不要紧了!”
  看见她那快乐的样子,才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啊,啊啊,原来是自己想太多了……太好了……看来她真的已经心情好转了。
  “当公主殿下的护卫,一定很辛苦吧?”
  露易丝握着才人的手,说道。
  “也、也不是很辛苦啦。”
  怎么了,露易丝,原来你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啊啊,要是能够一直这样那该有多好。
  “不过,真不愧为我的使魔啊!我也为你骄傲呢!”
  才人不禁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你不要这么说啦……其实很简单的。只不过是跟公主殿下呆在一起而已……”
  “就算只是这样也很了不起了啊。你不是还想出了妙计,不让公主的身份暴露吗?”
  “唔……算是啦。”
  “来,喝吧,今天呢,成功完成了任务的你是主人,我就来侍奉你好了。”
  露易丝说着再次给才人倒满了红酒。被她这么一捧,才人开始有点飘飘然了。
  “才人你真厉害!被士兵闯入房间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地灵机一动,跟公主殿下扮成情人的样子避过去了是吧?你都快可以当演员了呢!肯定可以当皇家剧院的王牌演员呢!”
  “哈哈,肯定可以啦!”
  露易丝乘着劲头继续说道:
  “才人好厉害哦!你和公主殿下接吻了是吧?”
  “哈哈,算是啦!”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才人终于发现自己掉进了露易丝设计的陷阱。要从对方口中套话的话首先要让对手安心下来。这是露易丝在酒馆里练就的技术!被她摆了一道了!
  看来露易丝的确是每天都在成长。
  “露、露易丝、那个……啊,那个是……我……”
  房间中的紧张气氛一下子升到了顶点。
  露易丝站了起来,锁上门。
  背对着才人的露易丝用十分开朗的声音说道:
  “我说呀,我的笨狗——”
  她开始用狗来称呼了。
  刚才的红酒带来的醉意一下子消散了。
  才人开始浑身卡嚓卡嚓地颤抖起来。
  那从露易丝身上腾起的雾气到底是啥?
  那种阴暗的感觉是什么东西?
  “怎么了?笨狗?回答呢?”
  “汪、汪!”
  今天晚上的“虐狗游戏”绝对跟以往不同。肯定非比寻常。这种让全身麻痹的预感一下子贯穿了才人的身体。苦涩的绝望滋味开始在口中扩散。
  “你说,魔法跟脚踢,喜欢哪种?”
  “哪、哪一种都会痛吧~~~”
  “不光是痛哦。这你就别管了,快点选择吧。”
  啊啊,这个夜晚……应该会很漫长吧……
  肯定很难熬。黎明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要是,这天晚上能够熬过去,保住小命的话……
  下次被女孩子灌酒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才人如此想道
 楼主| 发表于 2008-6-7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赎罪的赤炎石



第一章 归乡

                              

  “旅行真是让人心动不已呢!”
  雪丝塔这么叫着,把才人的手臂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与其说心动,倒不如说软绵绵呢……”
  现在是在马车之中,才人和雪丝塔并肩坐在小小的座位上。
  雪丝塔身上穿着草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着绑带长靴,头上还戴着小小的草帽,是一种轻松的外出打扮。黑发而且面容清秀的雪丝塔一旦作出这种打扮,是在显得非常可爱。甚至超越了可爱的极限,转而让人觉得可恨了。你、你这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可爱!才人心想。而且难以饶恕的是,这样可爱的雪丝塔明明散发出一种清秀动人的气息,但在行动上却显得相当大胆。跟她并肩坐在一起,她就抱着才人的手臂,猛第压到自己的胸口上。
  雪雪雪、雪丝塔,你要是那那那、那样拉我的手的话、手、手臂就会、就会碰到胸部了,碰、碰上了、软、软绵绵的……当才人以几乎要喜极而泣的声音这么说的时候——
  “啊,我是故意的。”
  雪丝塔却露出爽朗的笑容,若无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
  “怎、怎么……怎么能故意……那个……在旁边有人的地方,你呀……”
  无法把“快住手”这句话说出口的才人,为了安抚自己的良心,作出了形式上的抗议。
  “车夫的话是不用担心的,那只是人偶而已啦。”
  坐在驾车者座位上的年轻男人,似乎是由魔法力量操纵的人偶。说起来,他的眼睛的确放射出玻璃球一样的光芒。于是,雪丝塔就变得更为大胆了。她把脸颊贴在才人得肩上,把嘴巴凑近他得耳朵,发出了混合了呼吸得声音:
  “……这样子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呢。”
  “的、的确是呢。”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了,暑假的那段时间,你跟瓦利埃尔小姐干什么去了呢?”
  这个绝对不能说,总不能说是受了安丽埃塔的委托而去执行秘密任务吧。虽然想起来自己不过是整天在洗碟子而已,可是那毕竟是秘密。
  “嗯、那个……我就在酒馆里打工。露易丝就在城里做事……我也不知道她干了些什么。”
  才人只对露易丝的那部分说了谎。至于自己的事,他认为就算说真话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哎呀!在酒馆!才人先生你吗!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没有啦,因为缺钱……”
  “这样吗,如果是钱的话,你跟我说就行了嘛!”
  “问雪丝塔你吗?”
  “是的,虽然也不是很多,但我一直都在攒钱哦。”
  不愧是脚踏实地的乡下姑娘,看来她一直都没有乱花钱,省吃俭用地攒了起来。才人对雪丝塔的这种关怀感到非常高兴。
  “没事的!反正我也想办法解决了。”
  “真的吗?不过,有需要的时候请你也别客气,尽管说出来哦。”
  这样善良的女孩每天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借的。
  “我是不能从雪丝塔那儿借钱的!”
  “哎呀,为什么呢!只要是为了才人先生,钱什么的我都不在乎!”
  说完,雪丝塔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啊,对了……你的意思是根本没兴趣用我的钱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意思嘛!”
  “你一定是讨厌我了。”
  “没、没有那么回事!”
  “真的吗?可是才人先生对我好冷淡呀。”
  “我吗?为什么?”
  “人家明明坐在你身边,你也没对我做些什么嘛。”
  正当才人慌的手忙脚乱的时候,雪丝塔“嗯……”地发出了低吟声,将嘴唇吻到了才人的脖子。这种柔软得快要让人溶化掉得触感,让才人感到惊愕不已。
  雪丝塔的嘴唇沿着颈项上移,最后竟然轻咬了一下才人的耳垂。
  脑髓部分感觉到一种火热的烧灼感,空气就像凝固了似的,脊髓就像被插进了一根烧红了的筷子,才人“嗖”地挺直了腰背,以颤抖的声音说道:
  “雪、雪、雪丝塔……”
  正当才人这么低声说着话的瞬间——
  马车的顶盖被吹飞了。
  与其说是吹飞,倒不如说是让埋藏在里面的炸药发生爆炸还更贴切。才人他们的马车立即就从带顶盖的马车变成了露天马车了。
  才人颤抖着身体,转身往后看去。
  只见那里走着一辆比才人他们乘的马车大上一倍、由两匹马拉动的豪华大马车。
  感觉到那辆马车中生起了某种黑腾腾的气息,才人不由得害怕了,是非常非常的害怕。大概到了目的地之后,自己一定会死掉吧。从那辆豪华马车里发出的正是这样可怕的气息。
  “哇——哇——!马车顶盖~~~!”雪丝塔一边大叫一边抱了过来。
  “雪、雪丝塔……”
  “什、什么事呢?”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还是离开一点的好。”
  雪丝塔却一把抱了过来——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心甘情愿的!”
  一边这么大嚷一边推倒了才人。才人一边感动于她的热情,一边在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似的闪过“啊啊,这就是我人生的终点,是在太短暂了,最后至少也希望能踏上日本的土地啊……”之类的念头。


  话说在才人他们后面走着的那辆豪华马车之中……
  露易丝探出头来,手里拿着茶色的古董魔杖,正气喘吁吁地颤抖着身体。才人他们乘坐的马车顶盖,就是被露易丝用虚无魔法“Explosion”轰飞的。
  因为从马车后面的窗子,可以毫无遗漏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雪丝塔和才人在里面互相拥抱互相贴近,在脖子上吻的这个期间,露易丝一直在马车里颤抖着身体注视着他们。可是因为女仆的嘴唇碰到了使魔的耳垂,怒气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使魔被别人吻。
  察觉到马车顶盖被轰飞之后,雪丝塔依然抱着才人,露易丝的双眉马上倒竖了起来。
  正当她要继续咏唱咒语的时候,脚却被人扯了一下。
  “呀啊!”
  还没等露易丝叫完,脸颊就已经被扭扯起来了。
  “好痛!不要!呜呜!呜呀!啊!好痛啊!”
  那个宛如自尊心凝聚物一般的露易丝被人这样捏扯着脸,却竟然连一句怨言也说不出来。要是这一幕被才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吃惊得瞪大眼睛。
  这样子捏扯着露易丝脸颊的人……事一位有着漂亮金发的女性。年龄大概是二十六七岁吧,脸型看起来跟露易丝很相像。大概是对露易丝泼辣部分进行强化,成长之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吧?她就是会让人产生这种感觉的富有霸气的美女。
  “小不点露易丝。我要跟你说的话,还没有完哦?”
  “是的~~~很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露易丝一边被扯着脸,一边咏用半哭的声音叫嚷道。让露易丝绝对无法在面前抬起头来的人总共有四个。那就是安丽埃塔、父母、还有这位大姐姐埃蕾欧诺尔了。这位比露易丝大十一岁的拉●瓦利埃尔家的长女,以其尤胜于男的性情以及作为王立魔法研究所“Academy”的优秀研究员而著名。
  “难得我来找你说话,你这样子东张西望的到底在干什么?而且还把仆人的马车顶盖轰飞……”
  “那、那是因为……那个……使魔和女仆、在那里又是贴在一起又是卿卿我我的……”
  露易丝好像很难开口似的,忸忸怩怩地向姐姐说道。
  “仆人做的事,你就由得他们不就好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真是个静不下来的孩子!你可是拉●瓦利埃尔家的女儿啊!稍微有点自觉好不好!”
  “是、是的……”
  露易丝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得丧气地垂下了脑袋。
  “可、可是……也没必要把魔法学院的女仆也带来嘛……”
  “小不点。你知道不?拉●瓦利埃尔家可是名门中的名门啊。你也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了吧?”
  “是的,姐姐。”
  “如果仆人只有你的使魔的话,那不就太寒酸了吗?露易丝,所谓的贵妇人,是必须在任何时候都至少要随身携带着一个照料自己饮食起居的侍女的啊。”
  在托里斯塔尼亚的研究所工作的埃蕾欧诺尔,今天早上为了把露易丝带回家探亲而来到了魔法学院。
  她拉住了抱着待洗衣物的雪丝塔,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途中的侍女就找她吧”,接着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强迫在场的贵族教师们答应,然后就让雪丝塔作为随行侍女一起上路了。
  埃蕾欧诺尔硬是要学院的人给他们准备好仆人用的马车,让雪丝塔和才人坐了上去,然后自己就跟路一字一起坐上自己乘到学院来的那一辆马车。
  路上其实并不需要什么照顾,那只不过是近乎装饰品一样的东西。可是对贵族来说,这种装饰品却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候,露易丝的内心实在不是滋味。
  因为这次回家探亲决不是一次一帆风顺的旅程。
  对亚尔比昂的征伐作战计划在魔法学院的发布,实在暑假结束后过了两个月……也就是上个月—科恩之月发生的事。
  由于王室决定在时隔数十年的现在对远征军进行重新编成,王军陷入了士官不足的困境。为此,他们决定让贵族学生也作为士官参军了。虽然一部分教师和校长奥斯曼都对此表示反对,但是安丽埃塔和枢机卿、还有王军们都压住了他们的反对呼声。甚至说出了“学习就等战争结束之后再进行”的话。
  安丽埃塔的直属女官、身为“虚无”继承者的露易丝,则在征伐作战中被赋予了特殊的任务。
  可是……当露易丝向家里报告“为了祖国,我打算作为王军的一员,参加亚尔比昂的征伐作战”的时候,就演变成了一场大骚动。
  一封写着“不可从军”的信寄来了没法学院,露易丝不作理会,可是这次又轮到埃蕾欧诺尔来找她了。
  露易丝当然很不高兴,什么叫做“不可从军”?现在全国的练兵场和驻营地都挤满了参加速成士官教育的学生们,几乎所有的男生都选择了参加战争这条路。
  自己虽然是女生,但却是女王陛下的名誉女官。而且再这一次的征伐作战中,自己还要带上使魔所操纵的飞行机器一起参加。


  由此可以知道王室对露易丝的“虚无”寄托的期待非常高。安丽埃塔和枢机卿已经把自己考虑成王军手中的王牌了。
  身为托里斯汀的贵族,那实在是至高无上的名誉。
  虽说自己的确是不喜欢战争,但是自己也很想为祖国和公主陛下尽一分微力。被赋予了“虚无”之力的自己,有着微祖国效忠尽力的义务。对祖国的忠义,不正是名门拉●瓦利埃尔家值得自豪的事情吗?明明是这样,家里却对自己从军这件事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你还真是喜欢任性妄为!战争?你去那里能干得了什么?你听好了,回家一定要好好听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的训话!”
  “可、可是……”
  她正想要反驳,可是脸却被捏扯了起来。埃蕾欧诺尔还是像以前那样,完全把露易丝当作小孩子看待,依然再使用以前叫惯了的“小不点”来称呼她。
  “可是?应该是‘是’才对吧!小不点!小不点露易丝!”
  不愧是姐妹。那简直就是对露易丝平时调教使魔的时候用的语气。露易丝完全没有办法反抗。
  “呜、呜呀……啊……姐姐……脸好痛……呜呜……”
  还发出了可怜的声音。


  因为等了很久也没有咒语飞过来,才人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看来在后面的马车力,露易丝的咒文因为某种缘故而没能发动。
  雪丝塔紧紧贴着才人,似乎变得越来越开心了。她甚至把没有马车顶盖的事也忘记了,再次高高兴兴地用自己的身体磨蹭着才人的手臂。
  “那个那个,才人先生。”
  “嗯?什、什么?”
  “旅行还真是开心呢!”
  “的、的确是呢……”
  虽然随口应了这么一句,但是才人的脑袋并没有乐天到那种程度。
  考虑到接下来的事,实在是问题重重。
  安丽埃塔她们正在进行着战争计划,而且还是由自己主动发起征伐的战争。露易丝也当然会参加,自己也不得不顺着大流参加,而且这次是要带上那架零战一起从军。也许自己会被要求干些很危险的事吧。
  无论如何心情也无法变得轻松起来。
  真是的,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一定要到东方寻找返回原来世界的线索!才人在心底里定下了决心。在那之前,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生存下来。
  看到才人露出一脸苦思冥想的表情,雪丝塔的脸马上变得阴郁起来了。
  “真讨厌。”
  “咦?”
  “才人先生也要到亚尔比昂去吧?”
  “啊、嗯……”
  看来刚才为止雪丝塔的开朗态度,都是为了让才人提起精神而装出来的。
  “我很讨厌贵族的那些人。”
  “雪丝塔……”
  “自己相互杀来杀去就好了嘛……还把我们平民也卷进去……”
  “虽然他们说这是为了结束战争啦……”
  才人想起了安丽埃塔的话,低声说道。
  “不管是不是为了结束还是为了开始,战争就是战争。”
  才人马上沉默了。
  不久前的塔尔布战役中,自己有着战斗的理由,那就是“要去救雪丝塔和村里的人们”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是,这一次征伐亚尔比昂的战争,又有什么样的理由呢?
  到底自己有什么理由非要参加这场战争不可的理由呢?
  露易丝虽然很拼命……可是自己却没有什么干劲。
  只是,在碰触到安丽埃塔的脆弱时所能感觉到的“希望帮一帮这位可怜的公主殿下”的念头推动着才人。
  “为什么才人先生非去不可呢?不是跟你没有关系吗?”
  “嗯,虽然是这样啦。”才人支起了一边手肘。
  雪丝塔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你不能死啊……你绝对、绝对不可以死……”
  才人面对这样的雪丝塔,不由得感到万分爱怜。
  能得到如此可爱的女仆这样微自己哭泣的话,自己的生存也算是有意义了……把事情想到这个地步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傻瓜呢?
  可是,露易丝的老家吗……
  刚才碰到的露易丝的姐姐虽然是个美女,可是脸相还算是很凶呢……才人想到。她完全没有看才人一眼,那种态度就跟露易丝第一次遇到自己时一样高高在上。露易丝成长之后就会变成那副模样吗?那实在太可悲了。
  而且还有一种前途多难的感觉。看来露易丝和她家里的人有着相当程度的温差。
  这次就是要回到那样的露易丝的老家去。
  才人仰望天空,以平常那种奇特的悠闲态度想着:“唉,接下来将会变成怎样呢……”


  哈佛兰宫殿坐落于亚尔比昂的首都伦迪纽姆南侧。
  位于宫殿里的白色大堂,实在是无愧于“白之国”的中枢区域,是一个涂满了白色的庄严肃穆的场所。以十六根柱子包围在大堂周围,支撑着天花板。白色的墙壁上没有一条划痕,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其光华的表面甚至能映照出人的脸来。
  如今,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的阁僚和将军们正集中到位于大堂中心、由一块巨大岩石做成的“圆桌”周围,焦急地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大约在两年前,这里是大臣们保卫着国王,夺取了国家支配权的地方,现在这里已经换了主人。
  从王国政府手里夺取了国家政权的革命者们,正焦急地等待着被自己推上王位的君主登场。
  等待着那个在两年前只不过是一介地方司教的男人……
  等待着那个本来身份比这里的所有人……甚至比守候在门扉左右的卫士还有卑微的男人……
  大堂的门扉被两名卫士打开了。
  “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政府贵族议会议长,奥利弗先生……”
  然而,喊叫的声音却被克伦威尔举手打断了。
  “先、先生?”
  “没有意义的西广我们救省略掉吧,集中到这里来的各位,应该没有一个是不识孤的啦。”
  跟随在克伦威尔背后的人,是一如往常的秘书谢菲尔德、伤势已经痊愈的瓦尔德子爵、以及土块之芙卡。
  克伦威尔坐在上座,谢菲尔德就像他的影子一般跟随在身旁。芙卡和瓦尔德则坐到了空着的位子上。
  议长兼初代皇帝已经入席,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时候,有一个男人举起手来,那人正是霍金斯将军。这位战争经验丰富、有着耀眼的白发和白胡子的将军,以严峻的视线注视着曾经是司教的皇帝。
  在克伦威尔的催促下,他站了起来。
  “阁下,我有一件事想问您。”
  “请尽管说吧。”
  “在塔布尔一战中一败涂地的我军,现在迫切需要重整舰队。因为如果没有舰队的话,就无法运输军队,也无法守护我们的国土。”
  唔……克伦威尔点了点头。
  “为了争取这方面的时间而展开的秘密绑架女王作战也以失败告终了。”
  “是的。”
  “可以允许我把这一切导致的结果告诉阁下吗?”
  “当然了。孤必须知道所有的事情。”
  “敌军……嗯,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的联合军,现在正彻夜不眠地整备舰队,两国合起来共有六十艘战列舰浮上了天空,那已经足够跟仍然处于重整中的我军战列舰数量相匹敌。而且对方全部都是舰龄相对年轻的新战舰。”
  另一位将军则以侮蔑的语调沉声道:
  “那只不过是纸糊的舰队而已,他们的熟练度远远不及我军。”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阁下。我们在熟练度方面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优势。因为在革命期间,我们处死了大批优秀的将军士兵,在熟练度方面已经大打折扣。剩下的熟练将官也已经在塔尔布之战中失去了。”
  克伦威尔陷入了沉默。
  “他们现在正频繁地进行这船舰的征收工作,而且似乎还向诸侯的军队发出了召集号令。”
  “唔,简直就像刺猬一样,这样的话很难发动进攻呢。”
  一位胖胖的将军以慢悠悠的声音说道。霍金斯一听,马上就狠瞪了那个男人一眼。
  “很难发动进攻?已经集合了这么多的材料,你难道还估计不到敌军的企图吗?”
  霍金斯“咚!”地用力拍了下桌子。
  “他们可是打算向这块大陆发起进攻啊!那么,我有一个问题。阁下有没有什么有效的防卫计划呢?如果在舰队决战中败北的话,我们就跟赤身裸体没有分别,要是让敌军上陆的话……就麻烦了。疲惫于革命战争的我军,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那才是败北主义的悲观思想!”
  两眼充血的年轻将军马上反驳霍金斯将军道。克伦威尔用单手制止了他,微笑道:
  “他们为了进攻我们亚尔比昂,就必须动员全军。”
  “正是如此。可是,他们并没有把士兵留在国内的理由。”
  “为什么呢?”
  “他们除了我国之外就没有别的敌人了。”
  “戈利亚发表了中立声明,他们一定是考虑到这种形式尔决定发动进攻的吧。”
  克伦威尔转过身,跟背后的谢菲尔德对视了一眼,只见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要是他们的中立只是一个幌子呢?”
  霍金斯的脸色马上变了。
  “……您是说真的吗?也就是说戈利亚将会站在我军一方参战?”
  “孤并没有说道那种程度。不管如何,宗旨这是外交上的高度机密。”
  参加会议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了。
  “是说戈利亚会参战?”
  “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条件来达成协议的呢?”
  “只要戈利亚站在我们这方的话,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霍金斯依然露出一副还不是太相信的表情注视着克伦威尔、
  可是,克伦威尔却一脸忧虑地摸着自己的上唇胡子。
  “所以,孤说过那是高度的外交机密。”
  霍金斯开始思索了起来。没关系,戈利亚军没有必要跟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联合军直接发生冲突。就算戈利亚调动军队道两国的背后吓唬一下,他们就不得不马上撤兵了。
  “如果那是真的的话,的确实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安心的消息了。”
  “各位大可不必担心,请尽心尽力执行军务吧。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我们的胜利都是无可动摇的。”
  将军们站起身子,同事向他行了一礼。然后,他们就分头赶往自己所指挥的军队。


  克伦威尔带着谢菲尔德和瓦尔德等人,来到了执务室。然后,坐在过去国王曾经做过的椅子上,环视了一下房间内的部下们。
  “伤势已经痊愈了吧,子爵。”
  瓦尔德行了一礼。克伦威尔微微一笑,向瓦尔德问道:
  “那么,你有什么看法呢?”
  “正如那位将军的估计,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一定会向我们发动进攻吧。”
  “唔,那么,获胜的几率有多少?”
  “旗鼓相当……不,我方应该处于优势吧。虽然兵力上不如敌军,但是我们占据地利,还有……”
  “还有阁下的‘虚无’呢。”
  芙卡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然而听她这么一说,克伦威尔却很尴尬似的咳嗽了一声。
  “您怎么了呢?”
  “没有。正如诸位所知道的那样,强力的咒语并不能轻松地多次使用。因为孤被赋予的生命并不是无限的啊。所以,请不要对此寄予过高的期待。”
  听克伦威尔这样的语气,似乎他能使用的咒语也是有限度的。
  “这并不是寄予过高的期待。只是,没有王牌在手,对士气造成的影响是相当大的。”
  听瓦尔德这么说,克伦威尔点了点头。
  “王牌并不是孤的‘虚无’。”
  “那么,果然就是戈利亚的参战呢。”
  按照当初的计划,本来是让戈利亚对亚尔比昂军的征伐作出响应,向托里斯汀、顺便也向格尔马尼亚发动进攻的……可是因为亚尔比昂军在塔尔布之战中败北,计划也被迫作出改变。戈利亚提出的第二个建议是,由亚尔比昂大陆吸引敌军,然后戈利亚就趁机从背后攻击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的本土。
  听说了这个计划之后,瓦尔德就向克伦威尔询问道:
  “阁下,我有一件事感到不放心。”
  “尽管说吧。”
  “我们向哈尔吉尼亚的王位世袭制度掀起了反旗,但戈利亚却占到了我们一方。这样的事真的有可能吗?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那么请问理由是什么?”
  克伦威尔以冷漠的眼神注视着瓦尔德。
  “子爵,那并不是你去想的事情。政治的事就交给我们,你们只要正确地完成赋予的任务就足够了。”
  瓦尔德闭上了眼睛,低头行礼。
  “遵命。”
  “现在孤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应该愿意干吧?”
  “请尽管吩咐。”
  “敏努维尔君。”
  克伦威尔声音刚落,执务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从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来看似乎是四十岁左右,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肉体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年龄。那种轻佻的姿态,让人乍看之下还以为他是个剑士,但身上却挂着魔杖,看来是个魔法师。
  他的脸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特征。从额头的正中间,包括整只左眼,一直延伸到脸颊,有一大片烧伤的痕迹。
  克伦威尔向他介绍了一下瓦尔德。
  “这位是瓦尔德子爵。”
  敏努维尔丝毫不动那张铁皮般的脸,只是用视线注视着瓦尔德。
  “瓦尔德君,你也应该曾经听说过他的名字吧?他就是‘白炎’之敏努维尔。”
  瓦尔德的眼睛马上一亮。这个别名,他的确曾经听过。那是传说中的魔法师佣兵,白发的“火”系统魔法师。听说他由于进行了卑鄙的决斗,结果被剥夺了贵族的家名,最后当上了佣兵,又听说他把自己的亲人全部烧死之后离开了自己的家,还听说他至今为止烧死过的人数比吃过的鸟类数量还要多……关于他的恶行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
  在这些传说当中,又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在战场上使用火炎的他将会变得冷酷无比,他的火炎不会选择对手。无论是男女老幼,他都会平等地将他们烧个精光。被是放出来得火炎夺走了作为人类温暖的男人……那就是这个“白炎”之敏努维尔了。
  “怎么样呢,子爵?亲眼看到了传说中心人物感觉如何?”
  “我在想,幸好这里不是战场,实在太好了。”
  瓦尔德说出了老实的感想。
  “那么,瓦尔德君,我想你帮忙运输一下他率领的小部队。”
  瓦尔德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不满的阴影。就是说要我当运输工吗?他的眼神仿佛在这么说。
  “请你不要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孤其实是在想确保万无一失。虽说是小部队,但要在高度秘密的情况下用船进行运输,就必须有风系统的专家协助,也就是你了。”
  “……遵命。”
  “要是全部被戈利亚军占领的话,我方就变得没有任何发言权了,所以孤至少要把‘那里’纳入掌握之中。必须创造一些证明我们‘做了工作’的既成事实才行。”
  克伦威尔所饱含焦躁的声音低声说道。
  “所谓的‘那里’,到底是指哪里呢?”
  “首先,就是防备薄弱易于占领的地方,也就是不可以过于靠近首都托里斯塔尼亚。其次作为政治谈判的资本,那必须是很重要的地方。这就是说,也不能太远了。”
  “政治谈判的资本?”
  “挟持贵族子弟作人质的话,应该可以提高其作为政治谈判资本的效果吧。”
  瓦尔德的嘴唇稍微歪曲了一下。
  克伦威尔用夸张的姿态说出了目的地。
  “是魔法学院啊,子爵。你就把以敏努维尔为队长的一个小队,趁着夜色掩护送到那里去吧。”


  这个时候,在魔法学院里——
  琪尔可和塔芭莎正自阿人影稀少的奥斯特里广场上走着。现在是休息时间,平时的话这里应该会有许多学生喧闹谈笑的……
  现在就只剩下女学生了,那些高贵的下流的大声吵嚷的男生都不见了。
  “哎呀哎呀,还真是一片战争的景象呢。”
  琪尔可摊开双手摇了摇头。男生基本上全部都志愿参加了陷入士官不足境况的王军。甚至连基修和那个怕死鬼马里科尔努也参加了,这实在颇让人吃惊。
  现在他们大概已经遍布于托里斯汀各地的练兵场里接受着速成士官的教育吧。学院变得稀稀落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当然,塔芭莎也是属于留下来的一批人。表面上装成是向戈利亚的叔父国王效忠,在暗地里想着如何复仇的塔芭莎当然不可能插手别国的战争了。
  琪尔可虽然向自己的祖国提出了参军的志愿,但却因为身为女性的缘故而没能得到认同。本来还想可以尽情大闹一番……真是可惜。
  另外,因为男性教师也出征了所以学校的课程也减少了一半。
  无所事事的女生们寂寞地聚在一块,互相谈论着有关恋人和朋友是不是还在努力干之类的话。这时候,琪尔可发现在坐在长椅上一脸忧郁地支着手肘的蒙莫兰希,于是走了过去。
  “唉呀呀,恋人不在还真是寂寞呢。”
  蒙莫兰希一直注视者前方,仿佛事不关己似的低声说道:
  “他不在我还自在多了呢,这样就不用吃醋了啊。”
  “可是,你看来不是很寂寞吗?”
  “那个自鸣得意的家伙,明明胆小如鼠还装英雄。唉,要是没有像他那样的家伙在,还真的有点寂寞呢。”
  琪尔可拍了拍蒙莫兰希的肩膀。
  “不过,在始祖普里米尔的降临祭开始之前,他应该会回来的。你们国家亲爱的女王陛下和我国伟大的皇帝陛下也说过,这是一场很轻松的必胜战争嘛。”
  往“亲爱”和“伟大”这两个词里面加入了讽刺语气,琪尔可沉吟道。本来格尔马尼亚贵族就没有什么忠诚心可言,毕竟那只是诸侯因为利害关系而聚集起来形成的国家。
  “真是这样的话那当然最好了。”
  蒙莫兰希说完,又叹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看着蒙莫兰希这副模样,就连琪尔可也感觉到一种凄凉的气氛。真讨厌,战争这种东西还真是讨厌呢……她把自己一直以来的胡闹作风束之高阁,小声自言自语道。


  琪尔可和塔芭莎无所事事地闲逛着,来到了位于火之塔旁边的柯尔贝尔的研究所前。柯尔贝尔正在拼命地为零战做着整备工作。
  男教师们几乎全部都出征了……可是着柯尔贝尔却真是我行我素。他似乎把战争当成吹过耳边的一阵风,一直旁若无人地埋头进行着研究。
  “您好像很忙呢。”
  琪尔可在声音里混入了讽刺意味,向柯尔贝尔说道。
  “嗯?”柯尔贝尔抬起脸来,露出了笑容。
  “噢噢,小姐!切尔普斯特小姐。上次曾经请你讲述过有关火的使用方法呢。”
  柯尔贝尔提起了某一次上课的事。
  “嗯。”
  琪尔可一脸不快地随口应了一声。
  “怎么了呢?小姐……”
  “先生,你好像没有志愿参加王军呢。”
  学院里的男人们几乎全部都奔赴战场了啊……
  “嗯?啊……因为我讨厌战争。”
  说完,柯尔贝尔把脸背对着琪尔可。琪尔可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色,哼了一下鼻子,心想这真不像个男人,看起来就只能认为他是在逃避近在眼前的战争。身为比任何系统都适合战争的“火”系统魔法师,而且还有着“炎蛇”的别名,但是这个教师却说什么讨厌战争。
  “作为同样的‘火’系统使用者,我实在为你感到羞耻。”
  柯尔贝尔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来说道:
  “小姐……你知道吗?火发挥作用的地方……”
  “并不仅仅限于战场,您是想这么说吧?我已经听厌了。”
  “对,一切都是由使用方法来决定的。并不仅仅限于破坏……”
  “听起来只不过是胆小鬼在找借口罢了。”
  琪尔可转过脸去,催促着塔芭莎走开了。柯尔贝尔看着她们的背影,很寂寞的叹了一口气。


  回到研究室后,柯尔贝尔坐在椅子上。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大开了堆满各种杂物的书桌下的抽屉。
  在那个抽屉里放着一个小盒子。柯尔贝尔把它拿起来,打开了盖子。
  那是一个如火焰般发出红光的红宝石戒指。
  仔细一看的话,还能看到红宝石中摇曳着的火焰。
  注视着里面的火焰,柯尔贝尔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映照在脑海中的情景,现在也依然鲜明清晰,没有丝毫褪色的迹象。那散发出鲜艳光芒的火焰……一直都在责备着柯尔贝尔的良心——那是他未曾忘却过的一瞬间的情景……
  然后,柯尔贝尔环视了一下自己的研究室。虽然事意见外观简陋土气的小屋,然而,这个地方却摆满了把先祖遗留下来的屋子和财产全部卖掉后得到的各种道具和秘药。
  注视着这一切,柯尔贝尔以苦涩的声音沉吟道:
  “火所能发挥的作用……并不仅仅限于破坏。”





                  第二章

                卡特莉娅

  离开魔法学院后的第二天中午——
  才人他们已经到达了拉●瓦利埃尔的领地。但是,听说要一直走到深夜,他们才能到达拉●瓦利埃尔家的屋子。才人一听说“要走到深夜”,吓得马上变了脸色。所谓的领地,应该就是像庭院般的东西吧。他实在无法理解进入庭院之后,还要走半天才能到达屋子的那种感觉。
  根据粗略的想象,露易丝家的领地,以日本的概念来说的话,其面积恐怕抵得上一个稍大的“市”。市……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可以拥有如此之大的土地,所谓的大贵族还真是可怕。
  露易丝的贵族威风,在进入领地之后就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话说一行人决定在某家客栈稍作休息……
  露易丝她们得马车一停下来,先到一步得雪丝塔马上从马车上跳下来,向她们得马车跑去。作为佣人接受过正式礼仪作法教育的雪丝塔,把露易丝她们的马车门大开了。
  哇,我竟然让雪丝塔做了!可是如果由我去为她们打开那马车门的话也实在不爽……一边这么想一边打算向露易丝她们的马车跑去的才人,却被“嗒嗒嗒嗒嗒嗒”地从客栈里冲出来的村民们撞开,倒在了地上。
  村民们在从马车上下来的露易丝她们的面前摘下了帽子——
  “埃蕾欧诺尔小姐!露易丝小姐!”
  一个个都叫嚷着向她们低头行礼。他们甚至把倒在地上的才人也当成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在伸手把他扶起来之后,还说着“实在是多有失礼”之类的话。
  “不,可是我并不是贵族……”才人诚惶诚恐地说道。
  “虽说如此,但您也一定是埃蕾欧诺尔小姐和露易丝小姐的随从大人。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有失礼数啊。”
  纯朴的村民们一边说一边相互点了点头。
  接着他们又说什么“背后的剑就让我们来帮您拿好了”、“一路上很辛苦吧”之类的话,对才人也是极尽殷勤。
  埃蕾欧诺尔开口道:
  “我们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你们就通知一下父亲大人我们已经到达的事吧。”
  她话音未落,一名少年就立刻翻身上马,快步飞驰而去。一行人被带到了客栈里面休息。露易丝和埃蕾欧诺尔刚走近桌子,就有人为她们拉出椅子。两人就好像理所当然似的坐在那上面。才人也打算在那张桌子旁坐下,却被埃蕾欧诺尔以怪讶的表情瞪了一眼。听见雪丝塔“才人先生!才人先生!”地叫自己,才人于是回过头来。
  “……我们是不能跟贵族同席的。”
  被雪丝塔这么一说,他这才醒悟过来。说起来,最近因为露易丝说跟她一起坐也没问题,所以没有怎么在意。但是,那在这个世界果然是不合常理的事吧,露易丝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让才人坐在地板上的。
  露易丝见状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被埃蕾欧诺尔狠狠盯了一下,只好乖乖地缩起了身子。才人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样的露易丝还真是第一次见。看来她在这个姐姐面前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可是,这还真是个可怕的姐姐呢……这样一对比的话,就连露易丝也显得可爱起来了啊?
  村人们一句句地说着“哎呀,露易丝小姐也长这么大啦”、“越来越漂亮了”之类的称赞之词。接着有人低声嘀咕了一句“说起来,埃蕾欧诺尔小姐也已经订婚了吧”,可是马上就遭到了众人的斥责:“嘘!别提那件事!”
  埃蕾欧诺尔的眉毛马上抽搐了一下,客栈里马上笼罩在一片紧张气氛之中。看来关于埃蕾欧诺尔的婚约话题是一个禁忌事项。
  众人都对心情不佳的埃蕾欧诺尔感到恐怖,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才人和雪丝塔对视了一下。然后雪丝塔就靠在才人身上,握紧了他的手——她原来是在害怕。
  露易丝大概是为了缓解一下这种紧张气氛吧,她开口道:
  “姐、姐姐,埃蕾欧诺尔姐姐。”
  “什么?”
  “恭喜订婚了。”
  从村民们之中立刻发出了“糟糕啦”的叹息声。不懂观察气氛的女孩,露易丝发挥出了她的看家本领。霎时间,埃蕾欧诺尔秀眉直竖,开始捏起了露易丝的脸蛋。
  “好痛!呜啊啊!些些(姐姐)!会痛喔(为什么)!好痛痛痛痛!”
  “你不知道马?该不会明知道还这么说吧?”
  “货痕么都富师浩(我什么都不知道)!”
  “婚约已经被取消了!取●消●了!”
  “为、为了什么?”
  “谁知道?你去问巴刚迪伯爵大人好了。他说什么‘已经到极限了’。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才人对那素未谋面的巴刚迪伯爵的心情实在是感同身受。嗯,看那样子的话,恐怕马上就到“极限”了吧。埃蕾欧诺尔的性格简直就是露易丝的扩大发展型,伯爵一定是作出了自己绝对无法忍受的判断吧。
  总之,被取消了婚约的不幸姐姐,似乎把出气的对象固定在露易丝身上了。
  她终于开始了说教,看来露易丝在马车上就是被这样子虐待了老半天。捂着红肿的脸,露易丝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才人不由得对露易丝产生了一丝怜悯之心。
  可是,这种说教却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因为在这个时候,客栈的们被“啪嗒”地打开,一阵桃色之风吹了进来。
  她穿着一套优雅的细腰裙子,戴着一顶宽边的羽毛帽子。帽子之下是一头偏桃色的秀发——那是跟露易丝一摸一样的头发颜色。
  一个让人怦然心动的可爱脸庞从帽子之下露了出来。乍看上去明明年纪比自己大,可是那张脸却会让人不自觉地用“可爱”来形容。眼瞳的颜色,也还是跟露易丝一样,闪耀着茶褐色的光芒。她发现了埃蕾欧诺尔在这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哎呀!我刚看到一辆少见的马车,于是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了贵客呀!埃蕾欧诺尔姐姐!你回来了吗?”
  “卡特莉娅。”埃蕾欧诺尔嘀咕道。
  察觉到突如其来的到访者,露易丝抬起了脸。
  被唤作卡特莉娅的那位女性,看到了露易丝之后,脸上马上绽放出了光芒。露易丝也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
  “好久不见了!二姐姐!”
  两人顾不得周围的人,大声叫喊着拥抱了起来。看来她就是露易丝的二姐姐了,无论是头发的颜色、还是眼睛的颜色,越看就越觉得跟露易丝同出一辙,但是脸型却比露易丝显得更为稳重一点。那种稳重二温柔的气息,让才人怦然心动,不由得胸前一热。在露易丝的基础上更添一份成熟,再配搭上温柔的言行举止,而且胸部也相当丰满——卡特莉娅的容姿直接命中了才人的心头所好。
  卡特莉娅半开着嘴巴,发现了注视着自己的才人。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呀呀。”
  正当才人一边心想她到底在“哎呀”什么一边紧张不已的时候,卡特莉娅向他走了过来。然后,她仔细地大量了才人的脸一番。
  “怎、怎怎、怎么了呢?”
  才人紧张得全身僵硬,卡特莉娅却开始抚摸起才人的脸来。才人几乎紧张得快要昏死过去了。
  “你……是露易丝得恋人吧?”
  “啊?”
  站在旁边得雪丝塔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比。才人被她狠狠地踩了一下脚,不由得跳了起来。
  接着露易丝也红着脸大声叫道:
  “他只不过是使魔而已!根本不是什么恋人!”
  “哎呀,是吗。”
  卡特莉娅很开心似的呵呵笑了起来。然后她侧着脑袋,露出了让人心醉得微笑。
  “对不起啊,我总是会弄错,你不用在意的。”


  露易丝和埃蕾欧诺尔、才人和雪丝塔,众人都一起坐上了卡特莉娅坐来的大型四轮马车,向着拉●瓦利埃尔家出发了。埃蕾欧诺尔虽然对跟仆人和随从同坐一辆马车感到不满而沉起了脸,可是被卡特莉娅说了一句“哎呀,多人点不是更热闹吗?”之后,就只有一脸不情愿地答应了。
  另外……马车上的客人并不仅仅是才人他们几个。
  马车里面简直就像一个动物园。
  前面的座位上有一头老虎在打着呵欠,露易丝的旁边坐着一头熊。种类繁多的猫猫狗狗都舒适地在里面过着生活。一条大蛇从车顶上垂下身子出现在众人面前,雪丝塔马上吓得昏了过去。才人一边照顾着昏过去的雪丝塔,一边说道:
  “可是,这马车还真是厉害呢……”
  “因为二姐姐她非常喜欢动物。”露易丝说道。
  虽然总感觉这已经远远超越了喜欢的程度了,可是才人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呀,最近又捡来了一只画眉鸟哦。”
  卡特莉娅很开心似的说道。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露易丝像个孩子似的叫着。
  看到她们这副模样,埃蕾欧诺尔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这样,拉●瓦利埃尔家的美女三姐妹齐聚一堂了。这就是露易丝的姐姐们吗……才人颇有感慨地点了点头。
  露易丝和卡特莉娅两个人一直在说个不停。
  看来露易丝跟这位可爱的第二个姐姐非常要好。看着两人谈得起劲得样子,就连无聊得时间也变得有趣起来。雪丝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才人的膝盖上睡着了。马车的左边是一片延绵起伏的平缓山丘,右边是一望无际的田园景色。大概是秋天的收割工作刚刚结束吧,到处都叠起了一个个的稻草堆。
  眺望着这副牧歌式的风景,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如今正是踏在征求参加战争许可的路途上。用一边手肘支在窗框上,确认了挂在背后的德尔弗伦格之后,才人大大地打了个呵欠。


  时间逐渐到了深夜……
  埃蕾欧诺尔从口袋里取出了怀表,确认了一下时间。
  山丘的那边已经可以看到城堡了。因为周围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就好像比托里斯汀的王宫还要大。
  “难道是……那里?”
  听才人这么一说,露易丝就点了点头。
  那简直就是一座城堡。高高的城墙外包围着深深的护城河,在城墙里面还可以看到几座高高的尖塔。又气派、又巨大、又厚重……简直就是一座城池!——成现在眼前就是这么一座建筑物。
  一直在睡觉的雪丝塔醒了过来,发现了眼前的城堡,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哎呀,好厉害哦!”
  就在这一瞬间,一只大型猫头鹰啪沙啪沙地拍着翅膀飞了进来,停在了才人的头上。
  “欢迎回来,埃蕾欧诺尔小姐,卡特莉娅小姐,露易丝小姐。”
  猫头鹰边说边优雅地行了一礼。
  “猫、猫、猫头鹰竟然一边说话一边行礼!行—礼—!”
  雪丝塔大吃一惊、又再次昏了过去。
  只不过是会说话的猫头鹰而已,用得着这么惊讶吗?……异世界出身的才人反而对此毫不动摇,事到如今,他已经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小事而感到惊讶了。
  卡特莉娅露出了笑容。
  “特卢卡斯,母亲大人呢?”
  “夫人正在晚餐席上等待着各位。”
  “父亲大人呢?”
  露易丝以不安的声音询问道。
  “老爷现在还没有回来。”
  最关键的人竟然不在,露易丝不禁露出了不满的神色。自己明明是为了获得参加战争的许可而回来的,父亲不在的话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已经可以看到围墙内的大门了。
  马车停了下来,位于巨大门柱两侧的巨大石像,正在把吊桥的锁链放下来,哐啷哐啷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身高大约有二十米的巨大石像……大概是守门专用的巨大魔法石像吧。但是,把吊桥放下来的样子实在非常壮观。
  “咚隆!”吊桥完全被放下之后,马车再次动了起来,沿着吊桥走进了城堡的内侧。


  才人对露易丝家的豪华气派再次感到震惊,原来这就是大贵族的城堡啊。
  通过了许多个被施加了华丽装饰的房间之后,才人他们来到了用餐大厅。雪丝塔马上就被分配到仆人们的准备室去帮忙了,但因为才人是露易丝的使魔,所以被允许跟露易丝一同进入用餐大厅。
  虽说如此,但也不过是守候在露易丝的椅子背后。才人就像护卫一样站在露易丝的背后,注视着那张几乎有三十米长的大餐桌。
  在这张桌子吃晚饭的人仅仅是四个人,可是桌子周围却并排站着二十个左右的佣人。
  虽然是深夜,但是露易丝她们的母亲——拉●瓦利埃尔公爵夫人一直在举行晚餐会的桌子上等待着女儿们的到来。
  坐在上座的公爵夫人环视了一下终于回到家的女儿们。
  才人不由自主地被那种迫人的气势所压倒。怎么说呢,埃蕾欧诺尔虽然也是散发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凌厉气息,把才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露易丝母亲也相当厉害,正所谓有其母方有其女。
  年龄大概是五十岁左右吧?可是,那只是根据姐妹们的年龄推测出来的岁数,看起来最多也就只有四十岁左右,目光锐利,而且炯炯有神。卡特莉娅和露易丝的偏桃色长发似乎是从母亲那里继承而来的。公爵夫人把一把艳丽的桃色头发扎在头上,身上散发出一种只有一直受人伺候的人才会有的气息,把才人压得透不过气来。
  露易丝似乎也是如此,明明是跟久违的母亲团聚,却紧张得全身僵硬。看来露易丝能毫无隔阂地面对的人,就只有卡特莉娅一个了。
  “母亲大人,我们回来了。”埃蕾欧诺尔向母亲打了个招呼,拉●瓦利埃尔公爵夫人点了点头。
  三姐妹各自在餐桌旁坐下,仆人们则把饭菜送了上来,晚餐会开始了。
  对站在后面的才人来说,这简直是令人窒息的时间——因为根本没有任何人说话。跟这个相比的话,就连魔法学院里沉闷的用餐时间也可以当成是快乐的嬉戏时间了。如今,只有银制的刀子和叉子跟餐具相碰的声音回响在用餐大厅之中。
  为了打破这样的沉默,露易丝开口说道:
  “那、那个……母亲大人。”
  公爵夫人没有回答。埃蕾欧诺尔马上接着说道:
  “母亲大人!请跟露易丝说一说吧!这孩子竟然说出要去参加战争的蠢话呀!”
  砰!露易丝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哪里是蠢话!为什么志愿参加陛下的军队会是蠢话!”
  “你不是女孩子吗!战争就交给男士们好了!”
  “那只不过是过去的观念!现在是女性也被赋予跟男性同等地位的时代了啊!所以在魔法学院里我能跟男生们一同坐在座位上,姐姐也因此能成为研究所的主席研究员,难道不是吗!?”
  埃蕾欧诺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战场是什么样的地方吗?至少那里并不是像你这样的小女孩去的地方!”
  “可是,陛下一直信任着我……”
  “为什么陛下会信任你?信任别名为‘零’的你?”
  露易丝咬了咬嘴唇。安丽埃塔把自己带到战场去,是因为需要自己,需要能够使用“虚无”魔法的自己……可是,自己身为“虚无”继承者的事,即使是亲人也不能说,所以露易丝无法再说下去,只能保持沉默了。
  埃蕾欧诺尔正打算继续说下去,至今为止一直不作声的公爵夫人开口劝阻了她。那是一个通透的、富有威严的声音。
  “现在是用餐时间,埃蕾欧诺尔。”
  “可、可是母亲大人……”
  “关于露易丝的事,明天父亲大人将会过来,到那时候再说吧。”
  于是,这件事就此打住了。


  才人来到为自己准备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这里似乎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扫帚被搭放在墙壁上,床上面铺着抹布。才人这才重新认识到自己跟露易丝的身份差距是如此之大。
  最近他总是跟露易丝睡着同一张床,在同一个屋顶小阁子里生活,一起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所以一直都不怎么感觉到身份的差异……
  这样子一回到她的老家,他才意识到那只不过是幻想而已。
  露易丝果然很厉害,是有钱人家的人,是大贵族家的小姐。
  说起来,自从离开学院之后,自己就没有跟露易丝说过一句话呢……才人想到。因为畏怯于那个埃蕾欧诺尔的气势,他没有跟露易丝说话的勇气。因为他觉得收到很有可能会被她教训,说什么“身为仆人不应该跟主人说话”之类的话,所以还是可避则避,免得节外生枝为好。
  总觉得这样子很窝囊啊……他心想。
  我本来是跟这个世界的身份制度没什么关系的啊。
  可是……在亲眼目睹了那个晚餐会和如此恢宏的城堡之后,也自然而然地觉得这种对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感受到了自己跟露易丝只见的严峻身份差异,才人也不得不这样想了。
  正当他这样子陷入了情绪低潮的时候……
  门被敲响了。
  到底是谁来找这个杂物房有事呢?他一边这么想一边打开门,只见雪丝塔站在门外,脸上浮现出带有一丝羞涩的笑意。
  “雪丝塔?”
  “那、那个……我来找你了哦。因为……我睡不着。”
  “呃?咦——”
  就在才人吃惊的当口,雪丝塔已经走进了房间。
  “你说来找我……也亏你知道我在这里呢。”
  “我向那些仆人们打听过,问他们才人先生住在哪儿了呀。”
  “是吗……”
  雪丝塔坐在床上,不住地晃动着双脚,不知为什么还脸红红的。她面向才人,打了几下手势要他过来。才人走到雪丝塔身边之后,她就一把拉着才人的手臂,让他坐了下来。然后,又像坐马车时那样把头靠在才人的肩膀上。
  “雪丝塔?”
  才人问了一句,雪丝塔就用一脸天真的脸注视着他。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厉害的城堡呢,这座城堡就像迷宫一样。”
  “的确是呢。”
  “学院的同伴都说,拉●瓦利埃尔家在托里斯汀里也是属于头五位的名家呀。住在这样的城堡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呢。唉,爵位、财产、还有美貌,全部都集于一身……我真是羡慕瓦利埃尔小姐呢。”
  “是吗?”
  “是啊,因为许多我很想要却不能拿到手的东西,她都随手可及呀。”
  说完,雪丝塔又注视着才人的脸。
  “还有才人先生也是……”
  “我、我可不是那家伙的东西啊,虽然是使魔啦……”
  “我明白的。”
  雪丝塔低声说道。
  “咦?”
  “才人先生一直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什么人,我都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半点赢的机会呢。哪位小姐又有钱、又是贵族、又可爱……还住在这么大的城堡里……呜唔。”
  雪丝塔很寂寞似的低下了脸。才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沉默了。
  耳边传来了雪丝塔“呜唔、呜唔”的类似抽泣的声音。她难道在哭吗?
  正当才人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雪丝塔突然站了起来。
  “雪丝塔……”
  “话虽如此……”
  “咦?”
  “我也不是什么都输给人家的。”
  “雪丝塔?”
  似乎方向有所不对头。本来还以为她会大喊一句“我放弃才人先生了!”之后跑出房间的,可是她却向自己转过身来了。
  “比起瓦利埃尔小姐……我我我、我毕竟胸部要更大一点嘛!呜唔……”
  “雪雪、雪雪丝……?”
  雪丝塔生气地颤抖着身体,继续说道:
  “什、什、什么贵族嘛!我才不过是个女仆耶,女仆。呜唔……”
  “啊,唔,我知道。”
  雪丝塔不停地发出“呜唔”的打嗝声音。才人这时候终于察觉到了雪丝塔的样子有点怪。
  “雪丝塔,你难道……喝酒了吗?”
  “晚饭的时候被灌了一杯酒,说什么远道而来辛苦了之类的……呜唔。”
  看来她的脸红不仅仅是因为害羞,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喝了酒。才人不由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他可是第一次见喝醉了酒的雪丝塔。
  原来如此,在这里雪丝塔虽说是随身侍女,但毕竟也算是客人。为了款待她,这里城堡里的仆人们酒给雪丝塔敬酒了。喝醉了的雪丝塔唰啦唰啦地从衬衫里拿出了一瓶葡萄酒。
  “你、你从哪儿弄来这样一瓶酒……”
  雪丝塔凑近才人的脸。
  “是人家给我的。”
  “是、是吗?”
  雪丝塔把瓶塞拔掉,马上就把酒灌进了自己的嘴里。看到她那种喝酒的豪气样,才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呼啊!”雪丝塔的嘴终于离开了酒瓶。脸上的酒气更浓了。
  “喂,才人。”
  “这下子她甚至直呼姓名了。
  “是,是的。”
  “你也喝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由于现在的雪丝塔有一种不容反抗的气势,才人也只好喝了一点葡萄酒。就在他喝下第一口的瞬间,才人差点就想全吐出来。那根本不是葡萄酒,这、这到底是什么。是一种从来没喝过的烈酒。
  “雪、雪丝塔,这不是葡萄……”
  “这是放在厨房桌子上的酒。”
  大概雪丝塔被灌了一杯葡萄酒之后觉得很舒服,于是顺手就把放在桌子上的酒也拿来了。酒后的雪丝塔还真是糟糕,这是她出人意料的一面。
  “那个,也不能说是人家给的吧……”
  “喂喂,才人。”
  “是,是的。”
  “总之你就给我喝好了。”
  “那、那我就喝吧。”
  看样子要是拒绝的话恐怕会惹她发怒,才人没有办法,只好喝了一口。


  话说在同一时刻——
  露易丝正在卡特莉娅的房间里,让姐姐梳理着头发。卡特莉娅的房间,给人的感觉就像植物园和动物园的合体一样。
  里面放着各种盆栽,天花板上挂着许多小鸟笼,房间里小狗们正欢快地跑来跑去。
  卡特莉娅很细心地为露易丝梳着头发。
  “露易丝,我的小露易丝,你的头发真是漂亮得让人着迷呢。”
  “这不是跟二姐姐你得头发一样吗?”
  卡特莉娅呵呵地笑了起来。
  “也对呢,是跟你一样得头发呢。所以我也很喜欢自己的头发。”
  露易丝撅着嘴巴嘀咕道:
  “我还在想,幸亏我不是像埃蕾欧诺尔姐姐那样继承了父亲的金发呢。”
  “那种事要是被埃蕾欧诺尔姐姐听到的话就麻烦了,她一定会不高兴的哦。”
  “没关系,反正我就是受不了埃蕾欧诺尔姐姐。”
  “哎呀,为什么呢?”
  “因为她很坏心眼嘛,跟二姐姐完全不一样。从以前开始就总是欺负我。”
  “那是因为你很可爱呀,露易丝。因为你太可爱,所以才担心你,所以总是不由自主地插手要管你的事啊。”
  “没有那回事嘛。”
  卡特莉娅从后面抱紧了露易丝。
  “真的有这样的事哦,这个家的所有人都很喜欢你呀,我的小露易丝。”
  “会对我说这种话的人,就只有二姐姐你了啊。”
  卡特莉娅把脸埋在露易丝的头发里,过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
  “不过太好了,露易丝,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情绪低落呢……”
  “为什么?”
  “瓦尔德子爵,听说他是个叛徒呀。在半年前左右,魔法卫士队来到了瓦尔德领地,把房子什么的全部没收了。未婚夫落得这样的下场,你一定会很伤心吧?”
  露易丝摇了摇头。
  “没事的,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不会把小时候的憧憬合爱情混为一谈的。”
  听到露易丝这句斩钉截铁的话语,卡特莉娅露出了微笑。
  “真可靠呢。你已经成长了呀,露易丝。”
  “对呀。”露易丝仿佛说给自己听似的低声说道。
  “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所以,我希望自己决定自己要做的事。”
  “那么要是被父亲反对的话,你就打算自做主张出征吗?”
  “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能赞成,我很希望大家都能理解我要做的事。”
  “可是,我也不太赞成你参加战争呀。”
  “这可是祖国的危机啊。而且公主殿下……不,陛下她正需要我的力量。所以……”
  “你跟我说也是没用的啦。一直被关在城里的姐姐,是不会明白那么复杂的事情的。”
  卡特莉娅温柔地抚摸着露易丝的脸袋,然后,她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二姐姐!你没事吧?”
  露易丝一脸担心地注视着卡特莉娅。露易丝的这位二姐姐,身体非常虚弱。因此,她从来也没有离开过拉●瓦利埃尔领地一步。
  “有没有一直让医生看护?”
  卡特莉娅点了点头。
  “从全国各地召来医生,也试过许多次施展强力的‘水’魔法……可是看来也有一些连魔法也鞭长莫及的病呢。听说是我身体的底子不好,就算稍微折腾一下水的流向,也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卡特莉娅生病的原因现在还不知道。身体的某处情况不佳,往那个地方用药或者魔法治疗的话,马上就轮到别的地方出问题。结果就是这样反反复复,医生也很快举手投降了。现在也只能是依靠各种各样的药品和魔法来缓和症状而已。
  尽管如此,卡特莉娅还是露出了微笑。露易丝不禁觉得姐姐很可怜。明明能把魔法用得那么好,却连学校也不能去。明明是这么漂亮动人,却不能嫁出去。
  “唉呀呀,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我每天都很开心的,你看。”
  卡特莉娅让露易丝看了一下鸟笼。
  里面有一只画眉鸟,翅膀上还缠绕着小小的绷带。
  “你看,这就是我再马车里说得,最近捡回来的画眉鸟了。”
  “哇,好可爱!”
  “在我路过的时候,它拼命地叫唤着我呀,说‘翅膀很痛很痛!’的。所以我就马上注意到了它的叫声,停下马来把它捡了回来。”
  看来卡特莉娅是从森林里各种各样的鸟叫声中分辨出折断了翅膀的画眉鸟的声音,然后停下了马车。
  “二姐姐你好厉害耶!连鸟的叫声也听得懂吗!”
  “人们对使魔的想法不也会死了如指掌吗?我觉得跟那个是一样的道理啦。”
  卡特莉娅微笑道。露易丝马上红起了脸,自己完全不知道才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因为他是人类呢?
  “不过,你的事我也很了解哦,正如我名在它的心声那样。”
  露易丝马上红透了耳根。
  “在说什么嘛!我才没有恋爱呢!”
  “你隐瞒我也是没用的啦,我全部都知道哦。”
  “我是真的没有恋爱嘛!”
  大概是因为害羞过渡吧,露易丝就好像快要哭出来似的拼命摇着头。
  “知道啦知道啦,你不要那么激动嘛,那么我们今天晚上就一起睡吧。”
  露易丝红着脸,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在软绵绵的床上,露易丝脱掉了衣服,只穿着一件内衣,然后就睡到了姐姐的身边。换上了睡衣的卡特莉娅就像抱小猫似的把露易丝搂在怀里。
  露易丝把脸贴在卡特莉娅的胸部,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呢?露易丝。”
  “没有什么。”
  “说出来吧。”
  听到卡特莉娅这么说,露易丝就很难开都似的小声说道:
  “我会不会变得像二姐姐这样丰满呢。”
  科特丽亚不由得“噗嗤”地笑了出来。然后,她伸手摸了一下露易丝的胸部。
  “呀啊!”
  露易丝发出了尖叫声,可是卡特莉娅却没有在意,继续抚摸着她。
  “没事的,不用担心,马上就会变大的。”
  “真的吗?”
  “嗯,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跟你现在差不多的啦。”
  露易丝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卡特莉娅现在应该是二十四岁……那么十六岁的时候就应该是八年前。自己当时是八岁。那时候卡特莉娅是怎么样的呢?大概是因为那时候太小了吧,对这种事记得不是太清楚。
  说起来,以前自己经常是这样子被卡特莉娅抱着睡觉的。自己是个害怕寂寞的人,一个人老是睡不着。所以就经常带上枕头,钻进卡特莉娅的床上,听着姐姐说话,感受着姐姐的香味……这样的话就会觉得很舒服,很容易进入梦乡。
  偎依在卡特莉娅的怀里,露易丝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事。
  安丽埃塔的事。
  跟亚尔比昂的战争。
  也许自己会死。
  自己就是为了获得这个也许会死的许可而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这件事沉重地压在露易丝的肩膀上。
  今天这一天可以说是非常宝贵的一天了。这么一想,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使魔的事,露易丝的脸自然而然地红了起来。说起来今天似乎没有怎么跟他说话。因为怕被埃蕾欧诺尔责骂,所以没敢跟他说话。当她一想到“他现在正在干什么呢”的时候,就睡不着觉了。
  正当她这样子磨蹭着身子的时候……
  “怎么了呢?睡不着吗?”
  “啊、嗯……”露易丝害羞地嘀咕道。
  “呵呵,你在我的身边已经睡不着觉了呀。你在想谁的事呢?小露易丝。”
  “我、我没有在想别人的事,真的。”
  “是在想你带来的那个男孩子?”
  “不是的!他只不过是个使魔而已!我根本就不是喜欢他!”
  “哎呀,谁也没有说你喜欢他呀。”
  露易丝马上盖上了毛毯。
  “二姐姐真讨厌。”
  “唉呀呀,我被人讨厌了吗。”
  卡特莉娅很开心似的笑道。
  “不过没关系的,如果你一直都要跟姐姐在一起才能睡着的话,反而会让我担心呢。”露易丝发出了“呜~~~”的呻吟声。
  “那么,你去吧,道你现在该去的地方去。”


  露易丝把毛毯披在身上,在走廊啪嗒啪嗒地走着。她问了一下路上遇到的仆人,知道了才让那就睡在里面的杂物房。那里是并排着一整列客房的走廊尽头,平时是用来放一些打扫用具的地方。
  找到了目标的杂物房,她大大地深呼吸了一下。我可不是因为想见他才来的,她仿佛在说给自己听似的在心里想到。自己是魔法师,要是使魔不在身边的话,就会感到不安,仅此而已。真的只是因为这样才来的。因为今天一整天也没有跟他说过话,如果不稍微跟他说两句话,那个使魔就显得太可怜了。
  一边在嘴边嘀咕着“真的只是这样而已”,一边红着脸颊,露易丝打开了杂物房的门扉。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坐在床上的雪丝塔。
  “哎呀,瓦利埃尔小姐。”
  她的脸因为酒醉而变得红通通的,手里还握着酒瓶。
  “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露易丝慌慌张张地说道。雪丝塔轻松地回答了一句“我只是来这里玩而已”。
  床的后面可以看到才人的身影。他正发出“呼啊——”的鼾声,看来他是在喝醉酒之后睡着了。
  “你快回去自己的房间。”
  露易丝勉强摆出威严的态度说道。
  “这里可不是瓦利埃尔小姐的房间呀。”
  雪丝塔反驳道。
  “这里是我的家耶。”
  露易丝和雪丝塔都为了不输给对方而互相瞪视着。到底他们两人在干什么呢?露易丝一想象道这里,怒火酒一点点地涌上心头了。
  雪丝塔因为喝了酒,连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了。就算不是这样,最近雪丝塔也经常以挑战的态度面对露易丝。她毫不畏怯、毫不动摇地向露易丝放言道:
  “我是被学院雇用的女仆,而不是被瓦利埃尔小姐你雇用。总之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怎样用我的时间是我的自由,请你不要打扰我。”
  简直不像话。露易丝大步大步地走到床边,抓住躺在床上的才人脚踝就要往外拉。然而在同一时刻,另一边的脚踝却被雪丝塔抓住了。
  “快放手。”
  “我才不放手呢。”
  “我说啊,这家伙是我的使魔,也就是说,他是我的东西。”
  雪丝塔以饱含敌意的眼神盯着露易丝。看来她并不打算听露易丝说的去做。
  “……你难道是想反抗贵族吗?”
  房间里的空气霎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
  雪丝塔又“咕噜”地拿起酒瓶喝下了一口酒。
  然后,她用小声嘀咕道:
  “贵族贵族贵族贵族……烦死人了。”
  “啊?你你、你这个无、无无礼者……”
  正当露易丝想要大声喝斥她的时候……雪丝塔一下子把脸凑近了露易丝。
  “你是喜欢他吧?说到底不就是在吃醋吗?明明是这样还说什么贵族不贵族的,真是笑死人了。”
  “你、你……”
  一下子被捅破了大本营,露易丝马上慌了手脚。
  “你敢承认你喜欢他吗?你敢承认你是在对我吃醋吗?如果你承认的话,那么今天你带他回去也没问题。”
  雪丝塔一步一步地逼近露易丝。
  “啊、啊呜……呜……”
  露易丝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什么嘛,你还是说不不出来吗?胆小鬼。”
  “呜……”
  面对莫明其妙地变得特别又气势的雪丝塔,露易丝一下子就败下阵来,倒退了一步。
  “而且呀,才人先生他呀……”
  “什、什么嘛!什么嘛什么嘛!”
  “他喜欢的是胸部大的女孩子耶。”
  露易丝彻底被击败了,只能“呜……”地闭上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了,你那个根本就不算是胸部嘛。”
  雪丝塔用手戳了戳露易丝的胸口。
  “当、当然是胸部!”
  “这不是平板吗?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那也只是一块平板!”
  呜……露易丝差点就要哭出来了。她回想起才人的视线,那个笨蛋使魔的视线,的确总是在别人的乳沟附近徘徊啊……
  “才人先生他经常说,瓦利埃尔小姐胸口平平的,看起来不像个女孩子耶。”
  趁着醉酒的势头,雪丝塔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露易丝紧紧地咬了咬嘴唇,马上奔出了房间。
  看到她走了之后,雪丝塔也躺在才人的身边,马上就睡着了。


  看到哭着脸跑回房间来的露易丝,卡特莉娅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哎呀,怎么了呢,露易丝,发生了什么事?”
  “呜呜……”露易丝扑进了卡特莉娅的怀里。
  “唉呀呀,你在哭什么呢?”
  可是露易丝只是一味地抽泣着,什么都不说。
  卡特莉娅“呼……”的叹了一口气。
  就像以前那样,知道她哭累了睡着为止,卡特莉娅一直在床上抚摸着露易丝的头发。


  才人醒了过来,不禁大吃一惊——他身边正躺着雪丝塔。她正很难受似的发出“呜嗯——呜嗯——”的呼吸声。为什么雪丝塔会睡在我的身边呢……他先是惊讶了一会儿,在看到地上的酒瓶后,才回想起昨天的事来。
  “说起来,她昨晚喝醉了之后,突然来这里找我了呢……”
  被雪丝塔灌了几口强烈的蒸馏酒,自己一下子就倒下了。
  “雪丝塔,雪丝塔!”才人边拍着她的脸颊边叫道。
  可是她还是没有醒来,只是“呜咕、嗯唔”地捂着胸口呻吟着,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真是的,喝醉了酒还穿着这么不合尺寸的衬衫,当然就会难受了啊。于是,才人就松开了雪丝塔的衬衫扣子。
  这时候,雪丝塔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才人马上慌了,连忙把手从衬衫上挪开。
  雪丝塔一脸没睡醒地沉吟了一句,就着马上“啊!”地发现了自己当前所处的状况,马上就脸红了起来。
  “才、才人先生、为什么?那个!我!”
  喂喂,你醉成那个样子闯进人家的房间把人灌醉,现在竟然这么说?……才人一边这么想,一边苦笑着道:
  “不,因为昨晚雪丝塔你喝醉了……”
  才人说道这里,雪丝塔的脸变得更红了。
  “咦?我喝醉了?”
  “嗯,你看。”
  才人指了指躺在的地上的酒瓶说道:
  “你把那个带来这里,大口大口地喝掉了呢。”
  “我喝了酒吗~~~~~!”
  “啊,嗯……”
  “说起来吃晚饭的时候,还放有葡萄酒呢。我心里想喝一杯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就喝了下去。呜呜,怎么办……”
  看到雪丝塔的慌张模样,才人吃了一惊。
  “雪丝塔?”
  “我……我……那个、那个……”
  “唔,嗯。”
  “那个、我喝酒之后,好像会有不太好的举动……”
  雪丝塔扭过了脸,很害羞似的小声说道。原来如此,才人终于领会到她那句“你也喝吧”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女仆看来是会在酒后乱性的。
  “喝了葡萄酒之后,我就完全没有记忆了,我有没有对才人先生做什么失礼的事……”
  “不,没什么……”
  才人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候……有人“嗒嗒嗒”地从走廊向这边跑来。门马上就被“啪嗒”地打开了,跑进来的原来是城里的女仆。
  “怎、怎、怎么了!?”才人大叫道。
  “快让开!老爷他到步了!要打扫得干干净净才行……”她一边叫,一边抓起打扫用具,然后就跑了出去。仆人接二连三地跑来这里,一把抓起拖把和装有磨光剂的罐子就冲了出去。说起来,这里是一间杂物房,平时都放着一些平时不用的打扫用具,但要是老爷回来的话大概就另当别论了。
  老爷?雪丝塔和才人不禁面面相觑。
  也就是露易丝的父亲要回来了。





                      第三章

                  拉?瓦利埃尔公爵

  一个由龙抬着四角的巨大轿子,在晨雾之中降落在城堡前方的院子里。
  守候在周围的仆人们同时向那个构造如同一辆没有轮子的马车般的轿子跑去,马夫则跑到龙的身边安抚,而仆人们就趁这段时间打开了轿子的门。一条绯色的毛毡一直铺到屋子的大门前,迎接从轿子里走下来的一位刚步入老年的贵族。
  那正是拉?瓦利埃尔公爵,年纪大约五十岁出头。晃动着一头开始发白的金发和上唇胡子,身上穿着连王侯也惊叹不已的豪华服饰。左眼戴着单片眼镜,向周围射出锐利的眼光。
  管家来到大步大步走过的公爵身旁,帮他拿着帽子,整理好头发,确认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有没有乱。
  公爵以带磁性的男中音询问道:
  “露易丝回来了没有?”
  长年担任拉?瓦利埃尔家管家的罗杰姆恭敬地行了一礼,回答道:
  “昨晚已经回来了。”
  “把她叫来吃早餐吧。”
  “明白了。”
  在向阳的小楼厅吃早餐是拉?瓦利埃尔家的惯例。这一天也在小楼厅摆好餐桌、在阳光下准备了早餐用的宴席。拉?瓦利埃尔公爵坐在上座,身旁坐着夫人。而罕见地到齐了的三姐妹则按照大小顺序坐在餐桌旁。露易丝因为昨夜哭了一个晚上,身体摇摇晃晃,好像有点站不稳似的感觉。接下来还要向父亲征求参战许可的啊……
  公爵的心情似乎非常不好。
  “真是的,那个该死的鸟骨头!”
  公爵一开口就骂起了枢机卿来。
  “怎么了呢?”
  夫人毫不动容地向丈夫询问道。至于露易丝,则早就因为父亲地一句话而乱了阵脚。
  “他特意把我叫到托里斯塔尼亚去,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谁知道他竟然说‘请编成一个军团’!开什么玩笑!”
  “你答应了吗?”
  “我怎么可能答应!我早就已经辞退军务了!家里也没有继承人可以代我帅兵,最关键地是,我根本就反对这次的战争!”
  “说的也是呢。不过真的没问题吗?枢机卿不是刚刚发布了‘为了祖国,现在我们应该团结一致消灭仇敌’的公告吗?要是被人谣传我们拉?瓦利埃尔家心存叛意的话,社交上就会有麻烦的呀。”
  夫人一边这么说,一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怎么能把那样的鸟骨头叫做‘枢机卿’,骨头就叫骨头好了。真是的,竟然这样子教唆年轻的陛下……”
  露易丝突然“噢噢”地把正在吃着的面包喷了出来。埃蕾欧诺尔马上狠狠瞪了她一眼。
  “啊啊,好可怕,要是被宫廷的小鸟们听到的话,这可不得了哦 。”
  “我还真想让他们听听哩。”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露易丝,以颤抖的声音开口道:
  “我、我有事想问一问父亲大人。”
  公爵注视着露易丝。
  “当然可以,但是在那之前,能不能给久违的父亲一个吻呢,露易丝?”
  露易丝站了起来,“嗒嗒嗒”地走近父亲,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她直视着父亲,问道:
  “为什么父亲反对这场战争呢?”
  “就因为这场战争是一场错误的战争。”
  “发动战争的是亚尔比昂那边啊,我们迎击他们有什么不对呢?”
  “主动向别人发动进攻是不能称为‘迎击’的。你知道吗?”
  公爵用碟子和料理来向露易丝作出说明。
  “所谓的‘进攻’,是在拥有压倒性兵力的前提下才能成功的。敌军有五万,我军和格尔马尼亚合起来总共才六万。”
  公爵“嗒嚓嗒嚓”地动起叉子和刀子,把一小块一小块的肉摆成军队的样子。
  “我军不是多出一万了吗?”
  “进攻方的军队,通常是必须比防守方多出三倍的兵力才能有确实的取胜把握。现在这种兵力的话,即使在成功取得据点、控制了领空的前提下,也还是要面临一番苦战的。”
  “可是……”
  公爵注视着露易丝的脸。
  “我们应该采取包围的策略。只要从空中对那个令人忌讳的大陆进行封锁,等它自行灭亡就行了。那样的话,他们就会自动向我们要求讲和的。就是因为想要在这场战争中决一雌雄才会弄成这样子的。如果进攻失败了的话怎么办?这个可能性一点也不低啊。”
  露易丝沉默了,父亲说的话完全是合情合理。
  “只不过是因为在塔尔布偶然赢了一场,就骄傲起来了。骄傲会让人大意。而且还要让魔法学院的学生作为士官出征?说什么蠢话。小孩子能干得了什么?所谓的战争,是不可以因为人手不足就随便找些人凑数了事的。进攻这种行为,是在对胜利拥有绝对自信的前提下才能采取的行动。这样的战争,我怎么能让女儿去参加!”
  “父亲大人……”
  公爵说完之后就站了起来。
  “好,早餐就到此为止吧。”
  露易丝紧紧地叫着嘴唇,呆站在原地。
  “露易丝,我现在命令你禁止出门。在战争结束之前,我不允许你离开这座城半步。”
  “等一下!”露易丝大叫道。
  “怎么了?我不是说过已经说完了吗?”
  “露易丝……你啊……”
  埃蕾欧诺尔扯了扯露易丝的衣角,卡特莉娅很担心似的看着那样的露易丝。
  “公主殿下……不,陛下她说非常需要我。”
  “她到底需要你的什么?你的魔法才能……”
  家人们还不知道露易丝是“虚无”的继承者那件事。
  “现在、虽然还不能说……但是我……”
  露易丝虽然开始有点吞吞吐吐,但马上就毅然地抬起了头。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露易丝!你怎么这个样子跟父亲大人说话!”
  埃蕾欧诺尔以眼里的声音喝斥道。
  “姐姐你先别插嘴!我正在跟父亲说话!”
  面对露易丝的这种态度,全家人都不禁大吃一惊。要是以前的露易丝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子反抗姐姐的。
  “我一直都被家人当成傻瓜来取笑,没有魔法才能、还被拿来跟姐姐们比较,这一切都让我很不甘心。可是……可是现在不同了,陛下她很清楚地表明了,她需要我。”
  听了她这句话,公爵的眼神马上发生了变化。他来到露易丝的跟前,蹲下来打量了一下女儿的脸。
  “……你……是不是已经悟出了擅长的系统了呢?”
  露易丝点了点头。
  “是四系统的哪一个?”
  露易丝稍微考虑了一会儿。虚无的事当然事不可以说的,可是和向父亲说谎真的没有问题吗?露易丝在内心进行了一番斗争,然后……他咬着嘴唇说出了谎话。
  “……是……火。”
  “是火?”
  拉?瓦利埃尔公爵注视了露易丝的脸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跟你爷爷是同样的系统呢。原来如此,是‘火’吗……既然如此,被战争吸引也是理所当然的啦,这是在是个罪孽深重的系统。真是的……罪孽深重的系统……”
  “父亲大人……”
  公爵无力地垂下了头。
  “陛下她的确是说过‘需要你的力量’吧?”
  “是的。”
  “你听好了,露易丝,这是很重要的一点,绝对不可以弄错。陛下她确实是说过‘需要你的力量’,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力量,没错吧?”
  露易丝斩钉截铁地说道:
  “陛下她确实说过需要我的力量。”
  公爵摇了摇头。
  “这是值得骄傲的事,的确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但是……我还是不能允许你去。”
  “父亲大人!”
  “指出陛下的错误,也可以说是一种忠义。陛下那边就由我去上告,罗杰姆!”
  “在!”
  管家马上飞跑过来,站在公爵的身旁。
  “准备纸和笔。”
  然后,他又转身面对露易丝说道:
  “你马上找个郎君吧。”
  “咦?为什么啊?”
  “我不能允许你参战,绝对不允许。你一定是因为瓦尔德背叛的那件事而变得自暴自弃了吧?既然如此,就嫁人好了,那样心情也应该会平静下来吧,就不会再说什么去参加战争了吧。这是我的命令,绝对不允许你违反。”
  “父亲大人!”
  露易丝大叫起来。可是,老公爵却摇了摇头。
  “罗杰姆,绝对不能让露易丝离开这座城,知道没有?”
  “明白了。”
  管家点了点头。
  然后,公爵就离开了早餐的餐桌。
  剩下的夫人和姐姐们都围在露易丝的身边。
  母亲和大姐都对露易丝加以责备:
  “父亲大人他已经不年轻了啊,别让他老师操心好不好。”
  “竟然让父亲大人为你这样担心,你还是快点嫁人吧。”
  埃蕾欧诺尔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是我!要说顺序的话,应该从埃蕾欧诺尔姐姐……”
  “所以我就说已经被取消了啊~~~~~”
  埃蕾欧诺尔一边说一边捏着露易丝的脸颊。
  “对、对不起……不过,我……写嗯很喝的(结婚什么的)……”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你难道有恋人吗?”
  被母亲这样子戳了一句,露易丝马上摇了摇头。
  “没有啊。没有,没有啦。”
  公爵夫人和埃蕾欧诺尔看到露易丝的这种反映,似乎感到了什么。两人对视了一下。
  “看来是有喜欢的人呢。”
  “没、没有那回事!”
  “是谁?是哪里的贵族?”
  “伯爵?还是男爵?”
  “准男爵?你呀……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只有区区‘修瓦里埃’爵位的人吧?”
  露易丝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僵硬了起来。
  “哎呀,这孩子……虽然不知道是修瓦里埃还是勋爵士什么的……但她一定是喜欢上了身份低微的男人。”
  埃蕾欧诺尔露出了苦涩的表情,母亲则捂住了额头。
  “啊啊,这孩子真是的,不管长多大了也还是要让人操心……”
  “我、我根本就没有喜欢上什么修瓦里埃嘛!”
  露易丝慌忙说道。实际上她的对象就连修瓦里埃也不是,只是个平民,而且是从异世界来的平民。要是这些事被知道了的话,恐怕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明明平时一直在想自己根本就不是喜欢他,可是现在脑子里想的却都是才人。
  卡特莉娅很担心似的注视着露易丝。
  “这孩子,真是长这么大还让人担心呢。又说去参加战争,还喜欢上了修瓦里埃……”
  “我都说我没有喜欢……”她刚说道这里,就停住了。母亲和姐姐分别从左右两边发出了怒喝声。
  “‘住嘴!’”
  这也是一如往常的充满火药味的场面。露易丝刚才向父亲发动攻势的勇气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一副意志消沉的样子。
  露易丝突然间感到一阵悲伤,转身跑走了。
  “喂喂!等一下!”
  只有母亲和大姐的叫声在四周回响。


  到了中午时分,才人因为没事可做,只好躺在杂物间的床上,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他在床上滚来滚去,突然发现自己躺着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床,二十在箱子上面放了些禾草、铺上床单而成的东西,不由得悲伤起来。在这拉?瓦利埃尔家里,自己只不过是这样的存在而已。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渺小存在……
  因为雪丝塔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他回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餐,心理想着该怎么办好呢,是去问人家要做些什么呢,还是有人会送来给自己吃呢……正当他茫茫然地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传来了城里仆人们大步大步地在石造走廊上跑来跑去的声音。
  “在哪里!?找到没有?”
  “不!不在这里!”
  还传来了这一样的叫嚷声,看来他们正在找着什么人。
  正当他茫然地想着“什么嘛,在找人吗……”的时候,“啪嗒”的一声,门口突然被打开了。
  几个年轻的女仆闯了进来,把才人推开一边,翻箱倒柜地在杂物房里找来找去。
  “你、你们是怎么了!”才人叫道。
  “好像不在这里呢。”女仆们自顾自地说完,就跑出了杂物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才人正感到奇怪,门就被敲响了。
  才人说了一句“门没有锁”之后,还是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要是露易丝和雪丝塔的话,听我这样说就一定会毫不客气地走进来的。自己这么说也不打开门,还真是个高贵的人呢。想到这里,才人就打开了门。
  站在眼前的是一位有着偏桃色长发和茶褐色眼瞳的女性。
  一开始还以为是露易丝,但原来不是。她比露易丝要高,眼神很柔和,脸上露出了轻柔的笑容。
  此人正是卡特莉娅。
  “啊、嗯……那个……”
  才人马上慌了手脚。卡特莉娅向他问道:
  “我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是、是的!请进!”
  才人以最高级的敬礼把她迎了进来。
  “对不起哦。”卡特莉娅轻轻地伸了下舌头。
  好可爱!才人的心马上就好像被勒紧了似的。本来他就喜欢露易丝的那种类型,可是性格上的泼辣却偶尔会出现在脸上,而且感觉上还带有一种稚气。可是,眼前的这个卡特莉娅却不一样,她去掉了露易丝的缺点,带有一种仿佛全身都充满了美德似的感觉,给人一种明显的“年长的姐姐”的印象。
  脸上浮现出露易丝没有的小恶魔式的淘气笑容,卡特莉娅坐到了床上。
  跟雪丝塔那种健康型的魅力也不一样。
  跟安丽埃塔那来自高贵感和危险感的绝妙平衡的魅力也不一样。
  跟琪尔可散发出的暴力式魅力也不一样。
  当然,跟露易丝的那种还没成熟的魅力也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轻飘飘的、富有包容感的魅力。
  露易丝长大之后,会不会变成这样子呢?如果那样的话,露易丝就完全值得“拿下来”了啊——卡特莉娅的魅力,甚至让才人产生了这些充满邪念的妄想。
  “就算露易丝长大了,也不会变成像我一样的哦。”
  突然被对方笑着说出这样的话,才人不禁吓得跳了起来。
  “咦?不!没有!我没有想过那样的事!嗯。”
  “哎呀,是吗?但是在我看来,你刚才似乎在想:‘露易丝将来大概会变成这个样子吧?’之类的事呀……”
  呜呜……这是感觉多么敏锐的人啊。
  卡特莉娅呵呵地笑着说道:
  “露易丝长大了之后会变得更有魅力的,你放心好了。虽然身高大概是不会再长高了。”
  哎呀,要是她长得像姐姐您这样得话我已经谢天谢地了,要是胸部也是这样得话……才人心底想着这些事,嘴巴不由得一张一合起来。
  “你得名字是?”
  “我叫才人。”
  “哎呀,真是不错得名字呢。”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家称赞自己得名字。
  “那个、你是什么人呢?应该不是哈尔吉尼亚得人吧。而且,我觉得你好像就跟我们是不同得人类,是不是?”
  这样子被她注视着得才人不由得大吃一惊。怎么了?我是异世界得事全被她知道了?难道是露易丝她说出来得吗?
  “呵呵呵。你的脸就好像再说‘为什么你会知道’呢。不过,我真的能感觉到,看来我是属于比较敏锐得那一类人。”
  “啊、哦……”
  “可是,那种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非常感谢你,真的。”
  “咦?”
  “谢谢你一直在帮助那个任性的露易丝。那孩子获得了陛下承认的功劳,绝对不是她一个人可以达到的。一定是你在身边帮助她,没错吧?”
  怎么回答好呢。或者说,我把事情说道什么地步好呢?看见才人一脸困惑的样子,卡特莉娅露出了微笑。
  “也有不能说出来的事呢,没关系的。那么……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咦?”
  “露易丝没有能从父亲那里得到参战的许可啊。接着还被父亲叫她马上嫁人,所以她现在躲了起来。”
  “是、是真的吗?”
  刚才大步大步走进来的仆人们,原来是在找露易丝的。才人低下了头,心想“这回糟了”。
  “父亲大人叫露易丝马上结婚呀,那孩子也真是可怜,未婚夫刚刚成了叛徒,现在又马上要谈婚论嫁了,她明明还这么小啊。”
  卡特莉娅好像事不关己似的,以平淡的口吻低声说道。
  才人内心一阵难受,身体也颤抖了起来。露易丝要结婚?由于瓦尔德的那件事,结婚这个词深深地刺痛着才人的心,这是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的词。
  “你也不希望露易丝结婚吧?”
  卡特莉娅浮现出天使般的微笑说道。
  “那、那个……没关系的。而且我根本就没有对露易丝有什么想法。露易丝也不会对我……不会对根本不是贵族的我有什么想法的。”
  卡特莉娅探出身子,向才人问道:
  “那个、你知道成为贵族的条件吗?”
  她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啊,那还用说吗?
  “咦?那个……好像是会用魔法……很有钱……”
  “那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
  “可是在这个世界,如果不会用魔法的话,就不是贵族吧?”
  “不是的。”
  卡特莉娅摇了摇头。
  “成为贵族的条件就只有一个,就是拼尽全力守护公主殿下,仅此而已。过去的国王陛下,事因为我们的祖先拼了性命地守护了他的女儿,才赐予我们领地和城堡的啊,那并不是因为会用魔法而得到的。”
  卡特莉娅以真挚的眼神注视着才人。
  才人不禁怦然心动,后退了一步。感觉上就像是被十年后的露易丝注视着一样。
  “那孩子现在就在后院里,你去找她吧。后院有个池塘……上面浮着一只小船,她就在那里面。那孩子,从以前就是这样,一旦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躲到那个地方去。你把露易丝带出来之后,就到城外面去吧。街道上有马车等着你们,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女仆就在那里握着缰绳,你们就乘那辆马车走吧。”
  “……咦?”
  “我并不赞成参加战争,而且很讨厌。说真的,我并不希望露易丝去 。不过,这是那孩子做出的决定,同时也有人需要她这样做。既然如此的话,我觉得还是应该让她去,因为这些事不应该由我们来决定。”
  卡特莉娅用双手贴在才人的脸颊上。
  “愿始祖保佑你和露易丝。”
  然后,就好像对待贵族一样,在才人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可爱的妹妹就拜托你照顾了啊,骑士先生。”


  露易丝在后院的小船里抽泣着。
  城里面不断地传来到处找着自己的仆人们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可是,就像小时候一样,这个后院里的小船还是最安全的。它正好藏在小岛的后面,从城堡里看来是一个死角,绝对不会引起人家的注意。
  把带来的毛毯盖在身上,露易丝就像小时候一样蜷缩着身体。小时候这样的话……心情就会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可是现在却做不到了。这种沉郁的心情,就好像永远不会迎来烟消云散的一天似的。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踏入后院的一个轻轻的脚步声。
  她连忙屏起呼吸一动不动,脚步声已经变成了走在通往池塘小岛的木桥上的响声了。
  糟糕了!露易丝连忙把身体藏进毛毯里面。
  紧接着……哗啦!传来了脚步声的主人踏入池塘的水花声,毛毯一下子被掀开了。
  露易丝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身体。这时候,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露易丝。”
  “……才人?”
  “走吧。你的姐姐帮我们准备了马车。”
  “……我不能走啊。”
  “为什么?”
  “我没有得到家里人的许可。”
  “不可能的,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肯定很顽固的啦。”
  才让那向她伸出了手。可是,露易丝正在耍脾气,把他的手甩开了。
  “干什么啊?”
  “我不要,别管我。”
  “为什么?”
  “因为无论我怎么努力,也不能跟家里人说。有谁会承认我啊?我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寂寞。”
  她原来就是因为这样的事而在这里灰心丧气么……这样下去以后她怎么办啊?这家伙要是没有我的话……才人开始认真地想起来这些事来了。
  才人踏上了小船,握住了露易丝的手。
  “真是的。我承认你,我来承认你的一切。所以你就给我站起来吧,快点。”
  啪……在露易丝的心窝里,这句话为她点亮了某种温暖的东西。
  可是,另一个自己却认为才人说的话根本信不过。
  反正他就是喜欢女仆吧。
  反正他就是喜欢胸部大的女孩吧。
  喜欢那个黑头发、什么都听自己说的女孩吧。
  自己的寂寞,并不是仅仅因为没有得到父母和姐姐的理解,昨天雪丝塔说过的话也依然回响在脑海里。“才人根本就不喜欢露易丝这种类型”——这句话深深地刺伤了露易丝的自信和干劲。露易丝虽然不承认这是自己的真实心意,可是那句话确一直刺痛着她的内心。
  所以露易丝继续耍脾气道:
  “什么叫‘我承认你’嘛,少骗人了。”
  “我没有骗你。”
  “骗人。这次的战争你也是为了讨好公主殿下而已吧,,跟基修一样。”
  “为、为什么拉上了公主殿下……”
  露易丝以及其冷漠的声音说道:
  “你不是跟她接吻了嘛。”
  “你、你是傻瓜吗!那只不过是状况所逼……”
  “因为状况所逼就接吻了?哎呀,是这样么。”
  才人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了。他用力抓住露易丝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
  “什、什么嘛!”
  “你是傻瓜吗!?”
  “谁是傻瓜!”
  “你以为有谁会那么好事,主动地讨好像你这样的任性女孩啊!有谁会那么好事,在这里乖乖地为你这个胸部像洗衣板一样的主人当使魔啊!”
  才人以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注视着露易丝,向她怒斥道。怒气不断从心底涌上来,甚至产生了想抽她一巴掌的冲动。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啊?
  “你、你、你竟然敢这么说!”
  “嗯,无论多少次我都敢这么说。说真的,我也想不陪你去执行什么任务和战争,自己去找回家的方法啊!我想去东方啊!你知不知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嘛!”
  露易丝叫了起来,心想:什么嘛,你有必要这么大声喝斥人家吗?就不能温柔一点吗?人家现在正情绪低落耶。
  才人总是这样,明明是使魔,却一点也不知道露易丝希望他干些什么,老师说一些激怒人家的话。
  露易丝叫出来之后,才人喘着粗气,肩膀不住地上下起伏。大概是考虑着什么反驳的之辞吧。笨蛋!笨蛋笨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抓你的脸的!露易丝心想。到底他会说什么呢?他会用什么话来反驳说出“那你就去嘛”的自己呢?是“哦,好啊!那我走了!”吗?
  可是,才人的回答却远远超出了露易丝的预料之外。
  才人……他竟然红着脸——
  “因为喜欢啊!”
  周围的空气马上凝固了。露易丝一时间还不能理解他说了什么。
  刚才,他说了什么?喜欢?喜欢……就是那个喜欢吗?怎么回事?
  “……咦?”
  “我喜欢你啊!看见你的脸就会心怦怦跳!那不就是代表喜欢了吗!所以我就是喜欢你啊!可是你这个家伙却整天说什么‘想讨好公主殿下’、什么‘眼睛在看什么地方’、什么‘那你就去嘛’之类的蠢话!”
  “咦?咦——?”
  “总之你这家伙就是不可爱!怎么回事嘛!你以为我为什么才拼命战斗的!那不都是因为喜欢你吗!要不是的话我早就在房间里睡懒觉了!”
  才人一口气说到这里,忽然“啊!”地醒悟了过来。
  露易丝捂着脸面,蜷缩着身子。
  霎时间,一股后悔之念袭向才人的心。啊啊,我怎么一口气说出了这样的话啊!而且这简直就是表白嘛!为什么!考虑一下状况啊……现在可不是表白的时候啊……完全是莫明其妙。
  才人伏在了小船上。


  过了好一会儿……露易丝终于回过神来了。
  头脑一片混乱,完全不明所以。总之听到了人家向自己表白了,听到才人清清楚楚地对自己说出了“喜欢你”这句话。
  于是,她心想,怎么办好呢?
  在这么想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他大概对谁都这么说的吧”的戒备心。内心涌起了愤怒和欢喜的两种感情。总之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露易丝一边红着脸一边站了起来,托起了趴下了的才人的脸。
  “要是骗人的话,我就杀了你。”
  露易丝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现在,自己的脸到底有多红呢?到底有多少血涌上了脸颊呢?总之感觉就像火一样烫。
  “我没有骗人。”
  “我并没有喜欢你。”
  “我知道。”
  “因为你总是有时向这边摇头摆尾,有时又向那边摇头摆尾的嘛。”
  “不会了,我以后不会那样做。”
  “并不是不会那样做就行了,总之你要是在一年里好好对我的话,我就先相信你说的话吧……虽然只是相信而已啦。”
  “谢、谢谢。”
  看到才人像是打从心底里松了口气的样子,露易丝不禁觉得他非常可爱。甚至很想紧抱着他,不住地用脸来磨蹭他。
  可是这样的话又说不出来,毕竟露易丝是个自尊心的集合体。那种自尊心就像开价一样一层层地包裹着她的心,刀刃是绝难触碰到她的真心的。
  露易丝抓着才人的肩膀,弯下了腰。然后,以认真的表情注视着他的脸。
  曾几何时,琪尔可说过的某句话突然闪过耳边。
  “你反正就是什么都不让他干吧?那当然就会跟别的女孩子亲热啦。”
  呜……是不是应该稍微允许他干一点呢?可是,要是那样做之后他得意忘形的话也是麻烦、尺度的掌握还真是困难。
  不过,看见他盯着别的女孩、或者跟别的女孩摸手摸脚的,自己也的确受不了。露易丝没有办法,只好做好了某种程度的心理准备,说道:“那、那个、嗯……”
  “嗯?”
  “因为你向主人说了‘喜欢’的话,就代表你对我发誓效忠,所、所所、所以,也需要一点奖励吧。”
  “奖励?”
  “对啊,公主殿下也经常这么说,忠诚是必要有回报的。”
  “啊、哦……”
  才人实在完全搞不懂露易丝到底想怎么样。可是当他听到下一句话的时候,就马上脑袋大充血了。
  “只、只是一个地方而已哦。”
  “啊?”
  “我、我现在允许你摸、摸一摸主人身体的、任、任意的一个地方。”
  说完,露易丝就把手放在才人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才人心想,我要死了。
  被她说出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死的。可是在死之前,也、也要对这个露易丝……对、对这个可爱的主人……嘴里一边模糊不清地嘀咕着这些话,一边抱紧了露易丝,一下子就向她的嘴唇吻去。
  露易丝发出了“嗯啊……”的闷哼声。
  接吻吗,原来是这样吗。嗯,这也的确是身体的一个地方啦。
  真是傻瓜,人家明明说了随你喜欢的任何地方了嘛。
  可是,这样他竟也选择了接吻?那就代表他很珍惜自己了?就这样,露易丝对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接吻的才人越发感到可爱了。
  可是,因为这样的接吻,才人的兴奋度达到了最高峰。他一下子就忘记了“只是一个地方”的前提,向露易丝的裙子里伸出手来。
  露易丝马上慌了手脚。糟糕了,看来他并不是在珍惜自己。
  “笨、笨蛋……我不是说过只是一个地方……而且、你怎么、这样突然间……喂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傻瓜、喂、你这、啊……怎么、呀、笨蛋……”
  “我喜欢你。”
  才人像是在说梦话似的低声沉吟,试着咬了一下露易丝的耳垂。全身的力量都放松了,露易丝被推倒在小船上。嗯…珍惜和喜欢,到底哪个更重要呢……可是,才人的势头甚至不让露易丝有考虑这个问题的时间。
  “那、那个、喂喂、喂……不行、胸、胸部不行!不行、这里不行、全都不行!”
  露易丝拼命地阻挡着想要钻进自己裙子里和衬衫中的手。
  “喜欢你,最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就像家传宝刀似的,才人嘴里不住地说着“喜欢”这个词。结果,这的确是有着魔法效果的话语,它从露易丝的身上夺走了一切抵抗的力气。
  “……真、真的喜欢?”
  露易丝不由自主地反问了一句。
  “嗯。”
  “真的真的?……唔……”
  接着,嘴唇就被塞住了。
  等一下,就算是喜欢也不能突然间这样做。教育上的影响也不好,而且还有自尊心的问题。
  对啊,我可是露易丝?弗朗索瓦斯?卢?布朗?德?拉?瓦利埃尔啊。
  我是公爵家德三小姐耶。
  也就是说,我不像那些风尘女人那么轻浮。
  到结婚之前是决不可以的,就算结婚了也要等三个月之后才行。明明是这样,可是这个使魔真不知道在摸主人的什么地方实在不可饶恕你你你你可别得意忘形啊!想到这里,露易丝举起了拳头。同时看准了他的胯下,准备抬脚踢上去。
  这时候,才人离开了她的嘴唇,在耳边细语道:
  “喜欢你,我最喜欢露易丝。”
  他还说了“最喜欢”耶。拳头无力地垂了下来,露易丝一下子就抱紧了才人的脊背。
  啊啊,我已经不行了怎么办呢母亲大人对不起露易丝大概要变成星星了……露易丝嘴里嘀咕着乱七八糟的话,心想最后至少该看一看才人在这个时候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微微张开了眼睛——展开在眼前的是一片极其美妙的光景。
  只见城里的所有仆人把池塘团团围住。
  绷紧了脸的埃蕾欧诺尔也在场。
  脸色苍白得仿佛马上要昏倒得母亲也在场。
  还有,在众人的中央、气得七窍生烟、怒发冲冠的父亲。
  露易丝的全身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把才人踹了出去。
  扑嗵的一声,才人掉到了池塘里。
  “你要干什么啊!”才人站了起来,然后察觉到后院里围在自己周围的观众。
  拉?瓦利埃尔公爵以充满威严的声音命令道:
  “嗯——把露易丝抓起来,监禁到塔里面去。这个嘛……至少也要关她一年时间,所以你们就换些更结实一点的锁链来。”
  “明白了。”管家罗杰姆应道。
  “然后……这家伙、也就是那个平民。嗯……斩首。至少要示众一个月,你们要预先做好台架。”
  “明白了。”罗杰姆以同样的语调答道。
  仆人们一起拿着扫帚、铁锹、镰刀、长枪、大刀等等向才人袭来。才人握住了背后的德尔弗伦格的剑柄,左手的印记开始发光了。
  “哎呀,搭档,好久没见啦。我真是寂寞得快要死了啊!”
  “抱歉,有话等会儿再说!”
  “也对呢。”
  才人把羞耻得张大嘴巴瘫坐在小船上发愣得露易丝一把抱起来,扛到了肩上。
  然后,他开始飞奔起来。
  “怎怎、怎么回事,那家伙!好快!”
  “就像妖精一样!”
  才人就像一阵风似的在城堡得走廊上飞驰而过。
  他对挡在前面得仆人们说了一句“抱歉”之后,就勾了一下他们的脚,把他们摔倒在地。
  “你到底在干什么——!”
  亲眼目击了自己的幺女被推倒的那一幕的公爵激动得拔出了魔杖,可是抱着露易丝的才人早就跑到了魔法射程外的地方了。纲达鲁乌的脚程之快,远远超出了这一众不明就里的人的想象范围。
  可是……接到联络的门卫已经在操作升起和降下吊桥用的石像了。喀啦喀啦喀啦……锁链被拉了起来,吊桥正不断地向上升。
  才人跑到了大门所在的前庭,一见这种状况,不禁脸色苍白起来。看来赶不上了。围墙的高度,即使是发挥出纲达鲁乌力量的才人,也似乎无法跨越。
  这回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正当他这么想的瞬间,石像手里握着的拉起吊桥的锁链,其颜色突然发生了变化。在“炼金”魔法的作用下,变化成了柔软泥土的锁链一块块地往下掉,失去了支撑的吊桥“嘭隆”地掉了下来。
  才人健步如飞地冲过了吊桥。
  过了桥之后,只见一辆马车奔了过来,令人吃惊的是,拉着那辆马车的并非是一匹马,而是一头龙。
  浑身颤抖个不停的雪丝塔正坐在驾车者的座位上。
  “快点!请快点上来!”
  才人把露易丝塞进马车,然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为、为什么是龙?”
  “不知道!但是,那个……卡特莉娅小姐跟我说‘如果是马的话就逃不掉吧?’之类的话!呀啊!呀啊啊啊啊!总之我很害怕龙!它的脸好可怕!”雪丝塔一边叫嚷着,一边猛地用缰绳拍打着那头龙。
  “让我来吧。”才人说着就把雪丝塔手上的缰绳拿了过来,坐上了驾车者的座位。雪丝塔嫣然一笑,挨在了才人的身上。坐在后面看着他们俩的露易丝差点就怒气爆发了,但是还是勉强忍耐住了。她想起了才人刚才说过的话。他说“喜欢你”,还说了许多次。
  算了,这点小事就饶了你吧。贵族对平民吃醋什么的,本来就是很可笑的事嘛,呵呵……露易丝试着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然后,雪丝塔就向露易丝点头道歉道:
  “那个……真的很对不起,小姐……”
  “嗯?”
  “我喝醉了之后好像对你说了一些很失礼的话……这是我的坏习惯,喝了酒之后,我、那个……就会做出一些跟平时不同的举动。所以……”
  雪丝塔诚惶诚恐地作出解释。
  “唔,算了。下次你要注意啦。”露易丝以在恋爱中取胜的女人的态度得意地说道。
  “谢谢你!”
  雪丝塔又一次低头行礼。然后,又挨到了才人身上。
  啊啊,真是的,贴那么紧干嘛!不过,刚才我跟他贴得更紧呢,算了,由得他吧。只是一会儿而已哦,这是我对你得慈悲。
  “可是……才人先生真是绅士呀。”
  “嗯?我?”
  “对哦!我明明就醉倒在你得身边……你却什么都没有对我做呢。”
  “那、那个……当然是不会做什么啦。”
  露易丝微笑了起来。什么嘛,那只不过是说明你没有魅力而已啦。你好像说过什么洗衣板的吧?哼哼,现在是洗衣板赢了,光是尺寸大的笨女仆输了哦。
  “虽然你嘴上这么说,但我的衬衣扣被解开了呀。讨厌……”
  露易丝的眉毛马上抽搐了一下。
  “咦?那是因为雪丝塔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啊,还哈哈呼呼地喘着粗气……”
  “真是的,所以我不是经常说嘛……”
  雪丝塔凑近才人的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可是,音量却控制在能让露易丝听到的程度。不用说,这就是雪丝塔使出的牵制式刺拳了。
  “什、什么——?”
  “要是想看的话,你就只管说嘛。我绝对不会藏起来的,你不用客气哦!”
  啊啊,雪丝塔,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隆隆隆隆……背后传来一阵空气颤抖的声音。但是正在颤抖的并不是空气,而是露易丝。
  “喂。”
  “是的。”
  “使魔真的把女仆的钮扣解开了吗?”
  “使魔把钮扣解开了,因为她看起来很难受。”
  “不用找借口了。”
  “可是这不是借口啊。”
  “小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才人先生他喜欢的是比较大的!比较大一点的嘛!”
  啊啊,雪丝塔,那可是油啊。那是注入火里能烧起来的水。
  才人虽然知道白费力气,但还是否定道:
  “没有那回事。”
  “说起来,二姐姐的你也在看呢。”
  “只是看了一下。”
  “那样的你,看来还只是能作出比狗还差劲的判断了。”
  她毫无疑义地用上了敬语。看这种情况,无论怎么反驳都是多余的了。而且昨晚又喝醉酒,刚才又用上了纲达鲁乌的力量,才人已经很累了。最重要的是,才人很清楚事到如今再反驳也是白费力气。
  才人就这样被拉着耳朵拖到了车里面。
  “小姐!你冷静一下!瓦利埃尔小姐!”
  “没事的,马上就完了。怎么说呢,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我是这么想的。”
  才人面露微笑地消失在里面。
  现在,才人被命令躺在地板上,露易丝则坐在他身上。
  “总之刚才在小船上的事,全部都是假的。”
  “是的,我知道。”
  “今天就连我也觉得该自制一下了。你觉得呢?”
  “如果您能这么做的话,实在是感激不尽。”
  可是,结果她还是一点都没有自制。
  才人的悠长而凄厉的惨叫声久久回响在拉?瓦利埃尔的领地周围。


  从窗户注视着逐渐消失在街道的那一边的马车,卡特莉娅露出了笑容。然后,她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刚才因为咏唱了“炼金”的咒语,所以消耗了不少体力。
  虽说在视野之内,但从这里到吊桥却有着相当远的距离,为了让魔法对那么远的地方发生作用,就需要消耗相当程度的精神力。
  画眉鸟在房间里叫了起来。
  那是因为受了伤而被卡特莉娅捡回来并包扎上绷带的小鸟。卡特莉娅注视了笼中的画眉鸟一会儿,然后浮现出了温柔的笑容。
  卡特莉娅打开了笼子的门,把手伸进了里面,画眉鸟走到她的手上。然后,卡特莉娅就把它从里面拿了出来,给它解开了绷带。
  卡特莉娅把手伸出了窗户。画眉鸟在手上注视着她的脸,歪了歪脑袋。就好像在询问她似的。
  “没事了,已经好了哦。”
  画眉鸟看着外面的天空,然后,它就展翅飞了起来。
  卡特莉娅注视着在蓝天上自由翱翔的画眉鸟。
  她目不转睛,久久地注视着天空。

                          第四章

          中队长基修与士官后补生马里科尔努


  向来到魔法学院的募兵官提交了申请书的学生们,各自接受了两个月左右的士官速成教育,然后被分配到了各军之中。
  托里斯汀的军队大体上分为三个部分。
  首先是以当时的国王为最直接最高司令长官的“王军”。王军里面主要由王政府所属的贵族、将军和士官们来指挥用钱的佣兵部队。基修他们这些学生士官就主要被分配到这个王军和后述的空海军里。
  接着就是由各地的大贵族从领地的平民中征兵编成的、被称为“国军”或“诸侯军”的组织。被国王赋予了领地的贵族遵从盟约的组织军队。枢机卿委托露易丝的父亲——拉?瓦利埃尔公爵编成的军队也属于这一类。
  因为那些士兵原来是农民,所以国军比由佣兵构成的王军的熟练度要低。本来那并不是适合用于远征的军队组织,可是如果只靠王军的话,兵力上就会有所不足,所以最后决定把国军也带上。像露易丝的父亲拉?瓦利埃尔公爵那样因为反对战争而拒绝派兵出战的贵族也不在少数。
  另外,因为这次是远征,国军的半数兵力负责“辎重”……也就是作为补给部队来行动。
  最后就是“空海军”了。
  这是操纵着漂浮于空中和海上的军舰的军队。
  以舰长为顶点,这简直可以称之为封建制度缩略图的军队组织。在舰上的绝对权利者——舰长之下是各个贵族士官,由他们来指挥旗下众多的水兵。虽说是水兵,但其实每个人都是有关驱动船舰的某方面知识的专家。由于跟陆军不一样,这并不是凑齐人数就能解决问题的军队,所以在这里最受重视的是经验和日常训练。


  就在露易丝等人归乡的第二天,作为预备士官被配属到王军的基修到了位于首都托里斯塔尼亚中部的襄?德?马尔斯练兵场。
  洛萨连队、拉谢努连队、纳瓦尔连队……平时飘扬在连队长街屋德庭院里德连队旗,今天则集中到了这个襄?德?马尔斯练兵场上。
  基修一手拿着教练士官为他写的介绍信,在集中了王军的十二个连队——站满了两万士兵的练兵场上走来走去。
  自己被分配到的队伍,是王军所属的德?维努依佑独立大队。虽然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队伍,可是基修却因为这是自己的初次上阵而干劲十足。
  因为他才跟担任王军元帅的父亲见了一面。因为元帅是终身职务,所以父亲虽然退出了军务,也依然是元帅。老龄的父亲对自己不能参加这场战争而刚到非常可惜,于是他就对修技加以激励。
  “别爱惜生命,要爱惜荣誉。”身为一名纯粹军人的父亲,就以这句话把基修送了出来。自己的三个兄长都全部出征了——最大的哥哥负责指挥德?格拉蒙德军队,第二个哥哥担任了空军德舰长,第三个哥哥则是王军的士官。
  而自己……则作为指挥德?维努依佑独立大队的士官参战。可是,现在关键是找不到那个大队。他找遍了整个练兵场,也没有发现有介绍信上的图案的大队旗。
  没有办法,基修只好向那个脸相可怕一脸胡子的士官询问道:
  “那个,请问德?维努依佑独立大队是在哪里呢?”
  那个士官马上说什么“连回家的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之类的话,开始对他进行一番说教。
  听了基修说“我今天才被分配来的”之后,他就从头到脚审视了基修一番,问道:“你是学生士官么?”
  “是、是的,正是如此!”基修向他致以刚学会的军队式敬礼,但却被敲了一下脑袋。
  “你听好了,学生。在战场上,就算你说什么‘我找不到自己的大队’,也不会有人告诉你的。”
  接着,哪位士官就指了指练兵场的一角,说了一句“就在那边”。
  那里就在宿舍的旁边,是一个阳关照不到的角落。
  士兵们都靠在宿舍的墙壁上,毫无干劲地仰望着天空,甚至还有人在喝酒……基修见状不由得其上心头。
  他刚打算去提醒他们,却发现在那里的人全都是一些老人兵和无精打采的家伙。实在是一个糟糕透顶的队伍。
  “难、难道这就是……”
  他慌忙向其中一个士兵问道:
  “喂、喂、士兵。”
  “什么事呢?”
  那个很沉重似的拖着长枪的老佣兵站了起来。
  “德?维努依佑独立大队,就是这里吗?”
  “正是这里。”
  哐——基修德脑袋似乎被什么重重地敲了一下似的,整个人愣站在原地。
  这明明是自己光荣的初次上阵,可是被分配到的队伍却全是一些老兵和一看就知道是毫无干劲的不良士兵……也就是为了凑数而编成的废物大队。
  之所以不属于任何一个连队而单个儿“独立”出来,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吧。说白了,就是任何一个连队长都不想把他们归入自己的队伍里去。
  “大、大、大队长在哪里?”挺基修这么一问,老佣兵就指了一下旁边的一个角落……只见一个走路不稳的白发老人正在挂着馆长站在那里。在他的身边,是一个肩膀上贴着参谋纪念章的年轻胖子贵族。看来那里就是“大队总部”了。
  那就是大队长……那个老人、恐怕就算没有被箭和子弹射中,光是听到突击时的声音也会吓得心脏停止跳动吧。这回可真是抽到了下下签了……基修不禁沮丧了起来。但不管怎样,他还是为了向队长致以到任的问候而走近了他们。
  “预备士官基修?德?格拉蒙现在到任!”
  “啊?怎么啦?是怎么回事!”
  大队长德?维努依佑一边颤抖着身子,一边向基修反问道。他看起来是耳朵不太灵光。
  “我是基修?德?格拉蒙!现在作为预备士官被配属到本大队!希望能得到您的就任许可!”
  基修没有办法,只好在他德耳边大叫起来。
  “噢,是这样吗!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了啊!毕竟饿着肚子的话是不能战斗嘛!你也要好好吃一顿哦!”
  基修只好放弃,点了点头。这时候,大队参谋凑近大队长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怎、怎么啦!原来是配属的士官吗!既然是这样你就该直说啊!”
  所以我一直都是这么说的啊!基修不禁一脸怃然。
  “集、集、集队!”
  脚步蹒跚的大队长大声喊道。士兵们以吃顿而缓慢的动作集中了过来。
  “现在!为、为、为你们介绍新任的中队长!”
  咦?中队长?
  正当基修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得当口,连队长继续说道:
  “嗯——这位是配属到我们光荣的德?维努依佑独立枪步兵大队的……名字是!?”
  “我叫基修?德?格拉蒙!”
  “嗯,这位格拉德尔君将负责指挥第二中队!所以第二中队从现在开始就命名为‘格拉德尔中队’!向中队长敬礼!”
  中队所属士兵们以缓慢德动作敬了一礼。而且名字还弄错了!不过比起那个……中队长?那怎么行!
  “等、等一下,大队长!我可是学生士官啊!怎么能突然间就当上中队长!”
  成为中队长德话也就代表着要指挥百人以上的士兵,那样的事自己怎么可能做得到。
  可是大队长却颤抖着身体,用手拍了拍基修的肩膀。
  “因为中队长今天早上逃掉了,所以我一直在寻找接任的人啊。”
  中队长逃掉了?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大队啊?
  “不是还有先任的士官吗?”
  “嗯——除了我和大队参谋、还有各队的中队长以外,这个大队就没有其他贵族了。所以多出来的士官就只有你一个。拜托你了,中队长。”
  虽然听说了王军士官不足,可是没想到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基修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德?维努依佑独立步枪兵大队是枪队,大概有三百五十人。其中分为三个中队。枪中队是二队,负责护卫的短枪中队是一队。也就是说,基修刚到任,就必须负责全权指挥其中的这个枪中队了。虽说是枪队,但装备的全都是旧式的火绳枪,完全看不到新式的步枪。
  没想到会是枪队啊……基修不禁头痛了起来。他在训练的过程中,完全没有接受过跟枪有关的教育。因为那是为期仅两个月的训练,完全没有接受过跟枪有关的教育。因为那是为期仅两个月的训练,所以也不能苛求太多……可是在事前也至少该通知一下自己所属的部队门类啊。
  虽然也听说过了因为雇用了大量的佣兵而导致王军士官人手不足,造成了相当程度的混乱……但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不足到了这种地步。
  在烦恼不已的基修身旁,一个看起来动作敏捷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背着切短了枪身的火绳枪,腰上挂着一把短刀,头上戴着铁头盔,身上披着一件在厚革上镶有铁制护胸板的上衣。
  “请多多关照哦,中队长大人。”
  “请、请多关照。你是?”
  “我是中队副官尼可拉。平时就学着干一些类似副官的工作啦。”
  所谓的“学着干”大概是他的谦逊之词吧,额头的伤痕和经过日晒的黝黑脸庞,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副官。毫无疑问,这位下士官实际上就是统领这个中队的人。
  “哎呀,你可真是遇上灾难了呀。”
  这位搞不好年纪比父亲还大的佣兵副官向基修低声说道。
  “才刚来报到,就被推上了中队长的位置了啊。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吧。”
  “啊,嗯。”
  基修点了点头。
  “不过,中队里的事情我和同伴们会好好照应的,队长大人只要冷静地摆好架势就行了。”
  远处响起了喇叭声。中队长们为了让士兵们列队,开始发出号令。接下来,亚尔比昂远征军总司令奥利维尔?德?坡瓦奇将军的训示就要开始了。在接受了将军的阅兵之后,集中在这个修练场的军队就要向拉罗谢尔出发了。然后他们就要在那里乘上军舰,向着位于空中的亚尔比昂大陆进军。


  另一方面——
  这里是空中漂浮着托里斯汀空军的主力舰队的拉罗谢尔港。
  利用巨大的树木——古代的世界树枯木构建而成的港口,在悬垂于港口的舰队中,正在紧张地展开着最终舰装整备以及士官和水手们的乘舰工作。
  王军的空军主力——几十艘帆船型军舰悬垂在巨大的世界树枝干下等待着出航的那种场面,只能以壮观来形容。
  “呜哇……”马里科尔努张大嘴巴抬头看着天空,突然间整个人被“嘭”地撞飞了出去。
  “怎、怎么回事?”他大声叫道。只见一个晒成赤铜肤色的男人正用凌厉的眼神盯着马里科尔努。仔细一看,那人也没有披着披风,只是个平民而已。马里科尔努看到撞飞自己的是个平民,不禁心头火起:
  “无、无礼之徒!竟然敢这样子把贵族撞飞!”
  这时候,水兵马上狠狠地瞪了一下马里科尔努。推测到马里科尔努只是个士官候补生之后,他就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喂,小少爷。这里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样哦。我现在就来告诉你空军的尊卑序列,你要竖起耳朵好好听清楚。”
  “咦?咦——?”
  看来在空军里,并不能因为自己是贵族就在这里耍威风。竟然有比贵族地位还高的平民,这种事实在很难想象。
  “首先是舰长!这是在船上最有权威的人!接着就是副长!由最先任的士官担任!以下就是航海长、掌帆长、炮术长、甲板长、司厨长……跟着就是普通海尉!像我这样的航海士官也包括在内!在空军里,就算是平民也好,只要努力学习立下功劳就可以成为士官!”
  原来是这样的吗!马里科尔努不禁瞪大了眼睛。有可能由平民担任上司的军队组织……那就是空军了。
  “接下来就是下士官!再下一级才是像你们这样的士官候补生!你们在船上的话就只不过像是蛆虫一样的废物而已!你给我好好记住!”
  马里科尔努站了起来,敬了一礼。
  “明、明白了!”
  “我给你训练一下毅力!你先给我咬紧牙关!”
  “啪!”马里科尔努保持着力争的姿势,脸上承受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好,快走吧!蠢货!士官候补生要是在舰上踱步子的话可是会被训话的!”
  于是,马里科尔努那胖胖的身体马上就跑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承载舰“莱德塔普尔”号,是一艘两侧舷各备有四十八门舰炮、全长七十米的雄伟战列舰。这是在一个月前刚刚完成船身武器装备的新锐战舰。
  当马里科尔努正打算走上舷梯,登上这艘悬挂在枝干下德战列舰德时候,却被站在乘舰口德士官喝住了。
  “喂喂!小子!你要乱走到哪里去!”
  马里科尔努慌忙敬礼道:
  “我是士官候补生马里科尔努?德?戈兰德佩雷!今天刚到任!”
  “我是当值主人莫安崎空尉。”
  那是一位披着披风的贵族士官。他正站在舰的入口处查点着登舰的官兵。因为对方是贵族,所以马里科尔努也总算安心了下来,不过其实平民的士官也并不多。
  空尉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马里科尔努那胖胖的身体,然后问道:
  “你的行李就只有这些么?”
  马里科尔努把手里提着的包举了起来,回答道:
  “对。”
  可是空尉马上就皱起了眉头。马里科尔努稍微思索了一下,发现了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在军队里是没人会用“对”来回答的,尤其是在空军里面。
  “是的!空尉大人!”
  他一边回答一边敬了一礼。接着,他马上就被空尉纠正了敬礼的姿势和说话的用词。
  “在空军里没有必要用‘大人’啊。小子!”
  这时候,一个少年兵跑了过来,向他敬礼。
  “他专门负责照顾你们这些候补生,有什么不清楚的事就尽管问他吧。把他带到见习士官室去。”
  最后的一句话是对那位少年兵说的。
  “我来帮你拿提包吧,候补生。啊,我的名字叫朱利安。”
  马里科尔努把提包交给了他,那是一位比自己年轻的少年——大概只有十四武岁的黑发少年。
  “候补生,你是从哪儿来的呢?”
  “魔法学院。”他这么一回答,少年兵马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怎么了?”
  “我姐姐是在那里工作的,名字就叫做雪丝塔……你认识吗?”
  马里科尔努摇了摇头。在学院里工作的平民数量很多,如果说只是容貌的话还算是记得一些,可是却没有逐一记住他们的名字。
  “也对呢。贵族先生们一般都不会逐个记住平民的名字吧。”
  朱利安把马里科尔努带到见习士官室后,马上就奔了出去。看来少年兵还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
  在见习士官室里面,有三个像马里科尔努这样子的士官候补生。其中还有一位是魔法学院的学生。因为他是高年级生,所以马里科尔努向他低头行礼。一副充满野性的笑容,是一个帅气的男人。他的眉毛偏粗,在有着厚嘴唇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
  “我是斯蒂克斯。你是?”
  “我叫马里科尔努。”
  斯蒂克斯一听,就马上问他是不是跟那个琪尔可同班,于是马里科尔努就回想起刚才那个少年兵说过的话。没想到在这样的舰上也能碰上这么多本地话题呢……马里科尔努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点了点头。
  “以前、我……稍微跟她、好过一会儿啦。”斯蒂克斯很害羞似的说道。仔细一看,他的额头上还有一片烧伤痕迹。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交情呢?虽然在脑海中闪过这样的问题,但因为对方是高年级生,这种问题他还是问不出口。如果那是令他羞耻的伤痕,就会惹他生气的啊。
  斯蒂克斯把身体靠在坐着的椅子上。
  “那么,各位。”
  马里科尔努刚进来的时候,见习士官室里面似乎正在召开着气氛凝重的会议。其他的三人都弯着身子,把脸凑近斯蒂克斯,看来是正在说些什么悄悄话。新来的马里科尔努也被催促着做到了椅子上。
  斯蒂克斯以认真的表情注视着马里科尔努。
  “我还要对新来的你说明一下才行。马里科尔努、这艘舰正藏着可怕的炸药啊。”
  “是炸药……吗?”
  马里科尔努倒吸了一口凉气,注视着眼前的这位候补生学长。
  “没错。”
  “是新型的火药什么的吗?还是新兵器?”
  他一边颤抖着一边问题。是发火性强的新型火药?还是很难使用的新兵器呢?不管是哪一样,看来都不像是能让人高枕无忧的东西。
  “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东西。”
  斯蒂克斯嘀咕道。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是人啊,你知道么。”
  “人?”
  斯蒂克斯歪着嘴唇低声沉吟道:
  “就是啊,这艘舰上承载着我们的敌人。”
  “这就是说有叛徒上了船吗?”
  马里科尔努不禁大声叫喊了出来。
  “嘘!虽然现在还没有背叛……不过这个可能性也不低,我是这样想的。在先任的士官当中,也似乎有很多人持有这样的想法。”
  “到底是什么人呢?”
  斯蒂克斯点了点头。
  “那么,为了我们新的同伴,就带他去看看钻进了舰上的老鼠吧。”
  “赞成。”
  “嗯。”
  然后,马里科尔努就要跟他们一起去看那所谓的“可怕的炸药”了。
  众人来到了后甲板,只见舰长正在那里跟一位高个子的贵族士官商量着什么。看到了舰长之后,马里科尔努不由得心情紧张起来。那是一位留着美鬓,、充满威严、刚步入老年的男性。既然能成为战列舰的舰长,那自然是极其优秀的精英份子了。大概跟他的外表相一致,在能力上也一定“有两下子”吧。而士官候补生们口中的”恐怖的炸药“,似乎是指能够跟那样的舰长平起平坐地讨论问题的那个男人了。
  “那样的话恐怕会招来船舰沉没的结果吧。在云中航海是一种随时伴有危险的赌博行为。”一个有着浓厚亚尔比昂口音的声音,从站在舰长身旁的那位精悍的壮年男人口中传出。
  听到了这个声音,马里科尔努就好像脊背被插了一根烧红的铁筷子似的跳了起来。
  亚尔比昂口音?那不就是敌人吗?
  斯蒂克斯在马里科尔努的耳边细语道:
  “看吧,那家伙的名字是亨利?伯伍德。毫无疑问,他是个土生土长的亚尔比昂人。”
  “你说什么?为什么敌国人会乘上我们的船舰?”
  “让我来告诉你他在塔尔布战役中干了些什么吧。他在那艘巨舰……你知道吗?就是那艘‘莱克星顿’号。”
  “就是被我军的奇迹之光击沉了的那艘巨大战列舰吧?”
  击沉了亚尔比昂舰队的那件事,被人们理解为“奇迹之光”的作用。当然,知道其中真相的人很少。
  “那艘‘莱克星顿’号的舰长就是那个男人了。”
  “什么!”
  马里科尔努差点就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我军雇用了许多被俘虏的前亚尔比昂空军士官,让他们作为亚尔比昂附近空域的引航者乘上了我们的船。虽然他们说是仅限于对亚尔比昂的现政权感到不满的人……可是,怎么能相信那样的家伙啊!”
  “说的没错啊。怎么能跟曾经是敌人的家伙同坐一艘船!”
  “可是,是空军的那帮家伙决定要用他们的。也就是说……他们认为我们靠不住。”
  斯蒂克斯很不服气似的低声说道。听了他这句话,一名士官候补生以自嘲的口吻说道:
  “那也就等于对我们说,我们根本算不了什么战斗力。”
  就在这时候,舰长发现了士官候补生们的存在,于是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
  “你们快问候一下,这位是伯伍德先生,是这艘舰的教导士官。先生,他们是我们舰队的小家伙。”
  伯伍德面露微笑,向他们伸出手来。
  马里科尔努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正勇气一股强烈的怒火。
  那不就是敌人吗?
  就因为自己对航海术没有自信,就这样向敌人低头求助,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还要身为士官候补生的自己向他低头行礼?
  舰长的脸色马上变了。
  “你们几个,伯伍德先生虽然原来是敌国的人,可是现在确实隶属于我军的一员。而且他还是出身名门贵族之家,你们不好好行礼的话可不行。”
  听舰长这么说,士官候补生们就只得一脸不情愿地向他敬礼。
  伯伍德摊开双手,消失在中甲板那边。
  “教导士官!”舰长慌忙追了上去。就算对方是什么能干的人也好,要是舰长这样卑躬屈膝的话,是不能服众的。
  斯蒂克斯向马里科尔努等人小声嘀咕道:
  “我有一个把那个男人无力化的计划。”
  “是什么样的计划呢?”
  “很简单,只要发生战斗,那么舰上就一定会出现混乱。”
  “我想也是吧。”马里科尔努应声道。
  “而且,敌人的攻击并不一定都来自前方。”
  听了斯蒂克斯的这句话,在场全员都紧张了起来。他的意思是要在战斗行动中把伯伍德杀死。





第五章 二十年前的火灾

格尔迪尔(安格尔地区)。
传说在过去的几百年前由一批从亚尔比昂移民而来的人民开拓出来的、面向海的西北部村落——这个地区对历代的托里斯汀王国来说,都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区域。
因为这里有一种我行我素的风气,经常会反抗中央政府的意志。
大约在一百年前,宗教国家罗马里亚的一名司教掀起了实践教义运动的时候,富有进取心的这个地区的人民,在第一时间就接受了。为此,当时的国王一直对其心存恐惧……可是他们现在也继承了亚尔比昂人独有的圆滑性,应该接受的条件他们也会欣然接受,所以也没有什么激烈的排斥。
也就是说,安格尔地区的人民非常懂得生存下去的要诀。
在二十年前,他们让托里斯汀政府承认了自己建立的自治政府,建起了新教徒的寺院。
为此,他们被罗马里亚的宗教厅盯上了,于是,受到了压力的托里斯汀就派军队去镇压了下来……当时的文献上是如此记载的。
二十年前的那一天,亚尼艾斯还只有三岁。留在她脑海里的记忆非常零散,可是却异常鲜明。

三岁的亚尼艾斯正在海岸边捡着贝壳。
比起有着漂亮花纹的贝壳,亚尼艾斯发现了更美丽的东西。
那就是……随着波浪漂上岸的一位年轻女性——在她的手指上发着光的……如火焰般美丽的大红宝石戒指。
三岁的亚尼艾斯心存畏怯地碰了一下那颗红宝石。在那一瞬间,年轻女性张开了眼睛。然后,她以颤抖的声音向亚尼艾斯问道:
“……这里是?”
“旦、旦格尔迪尔。”
厅亚尼艾斯这么一回答,年轻女性满意地担了点头。
亚尼艾斯马上跑去告诉大人们自己发现了一个漂流到这里的人。她虽然受了濒死的重伤……可是在村民们的悉心照料下,总算抱住了性命。
她说自己叫维多莉亚,虽然是贵族,但因为身为新教徒而少到了罗马里亚的迫害,于是就逃了出来。
一个月之后,托里斯汀军的一个部队来到了这个地方。
法门不分青红皂白地烧掉了村子。
父亲、母亲……养育了自己的家……在一瞬间内就被火海吞没了。
年幼的亚尼艾斯在大火中逃来逃去,最后逃进了维多莉亚藏身的家里。
维多莉亚让亚尼艾斯躲到了被子里面。接着,男人们马上就冲进了这个房间。
“罗马里亚的女人在这里!”
听到了男人粗壮的声音,亚尼艾斯马上害怕了起来。
接着,她听到了咏唱咒语的声音。
下一个瞬间,把亚尼艾斯藏在被子里的维多莉亚已经被火焰所包围。在亚尼艾斯逐渐远去的意识中看到的,是尽管自己即将被烧死,也还是拼命忍着火焰的痛楚向自己施加水魔法的维多莉亚的身影。
记忆就在那里暂时断绝,亚尼艾斯接下来看到的是——
一个男人的脖子。
那是带有明显烧伤痕迹的丑陋脖子。
亚尼艾斯正被那个男人背在背上。看到他手里拿着魔杖,她知道了这个男人是个魔法师。也就是说,正是这个男人用火炎的魔法把自己的村子烧成了灰烬。
亚尼艾斯的记忆又逐渐朦胧……回过神来之后,她发现自己正披着毛毯躺在岸边。村子一直在熊熊的烈火中燃烧。亚尼艾斯一直注视着那不住摇曳的火焰。
幸存下来的人就只有自己一个。

从那一天算起,已经度过了二十年的岁月。
知道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当时的熊熊烈焰。
浮现出那一天亲人们和救命恩人被烧死的样子。
同时,在那火焰的另一边,可以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

后来,亚尼艾斯知道了那次事件是罗马里亚搜捕新教徒行动中的其中一环。他们保护了从罗马里亚逃出来的维多莉亚这件事,成了引发这次事件的导火索。另外,这次作战是以“扑灭传染病”为名进行的。
虽然自从罗马里亚换了新法王之后,搜捕新教徒的行动总算是停止了,可是这件事给亚尼艾斯造成的心灵创伤却永远不会迎来愈合的那一天。
收受了罗马里亚的贿赂而制定了这次作战方案的男人——里修蒙,即使亲手把他杀掉,自己的复仇也还没有结束。她的复仇之火,在把旦格尔迪尔烧成灰烬的所有人彻底消灭之前,是绝对不会熄灭的。

这里是设立在托里斯塔尼亚宫殿的东宫一角的王军资料库。
即使是王军成员,也只有身处高位的少数人才能进出这个地方。可以说,亚尼艾斯单单就是为了出入这个地方而立志出人头地的
亚尼艾斯率领的枪士队,是不参加这次亚尔比昂征伐作战而留居本国的少数部队之一。虽说是近卫队,但在习惯上是理应参加这种倾全国之力发动的战斗行动的……但最关键的原因,是这次的最高司令长官德?坡瓦奇对她们没什么好感。
虽然规模小,但近卫队长是一个指挥远征军的将军、甚至是更高一点的官位。无论如何也想当上元帅的将军,当然就会反对拥有可能把自己功劳夺走的资格和能力的枪士队参加了。所有的功劳都必须集中到自己的手里,而且他实在受不了召开军事会议时被大家坐在上座。
而且亚尼艾斯并不是魔法师。区区平民能做得了什么?德?坡瓦奇一直对亚尼艾斯等人心存轻视。
当然,在表面上找的理由自然不是了。他装作很有道理似的说什么“近卫的枪士队必须以全力保护好陛下的安全”之类的话。
可是,对亚尼艾斯来说,这反而是个好机会。
说白了,亚尔比昂什么的她都不在乎。
于是,亚尼艾斯就连续两个星期在王军资料室翻阅资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在那份资料的封面上有着如下字样:

“魔法研究所试验小队”

这个只有三十名成员的小队,就是消灭了亚尼艾斯村子的部队。
她翻了几页。发现队员全部都是贵族。
是那家伙?上线写着不少令她惊讶不已的名字。
亚尼艾斯一边紧咬着嘴唇,一边慎重地一张张翻着页。可恨的是,有不少的人已经去世了。
亚尼艾斯的眼睛大大张开。但是在下一瞬间,又马上充满了悔恨和不甘的神色。
原来小队长的那一页被人撕掉了。要问被谁撕掉的话,那自然是明白不过了……这样的话根本就不知道谁是小队长。
找不到有关那个罪孽最深重的男人的资料。
亚尼艾斯气得浑身颤抖起来。

在离亚尔比昂的首都伦迪纽姆有大约两天马程的罗赛尔镇上,出现了一团散发出危险气息的男人。
那就是由眼角有着大片烧伤痕迹的男人……敏努维尔率领的小队。虽然只是由十几名吃那官员构成的小部队,但是那种压倒周围的气势,甚至抵得上一个重装甲枪兵的大队。
革制的大衣已经布满污迹,俨然一名战斗经验丰富的佣兵模样。虽然在大衣之下各自都握着自己的拿手兵器,可是却看不到其真面目为何物。
一行人来到了镇郊外的空军工厂熔矿炉附近。这是把铁矿熔化来铸造炮弹的熔矿炉,在那里的专门工作人员正在努力工作。炉的温度升不起来,别说是铅了,这样的话就连铁也熔不了。
“焦炭不够,而且风也很弱。真麻烦……到中午之前我们就要交出一百发炮弹了啊……”
正好在这时候,从敏努维尔小队前进方向的相反一侧,出现了一团托罗尔归并。托罗尔鬼是生息在亚尔比昂北部高地的,身高五米的亚人。
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却有着旺盛的战斗意欲。他们对人类争斗并不感兴趣,但是因为能尽情地用棍棒把自己讨厌的人类打成肉酱,所以他们也参加了这场战争。
作为同伴的话,他们的确是很可靠。因为身材高大,在攻城的时候非常有用。可是因为他们总是摆出一副傲慢的态度耍威风,所以士兵们都很讨厌他们。他们也经常不听命令行事,所以尽管是强大的战力,但受不了他们的指挥官也不在少数。
话说第二十个左右的托罗尔归并向这边走来,那势头就好像一片巨树森林向自己扑来似的。在工厂干活的工人和水兵们慌忙躲到路的两旁,给托罗尔鬼让路。
托罗尔鬼们从粗壮的喉咙里发出海啸般的声音,看着在自己脚边躲来躲去的人类,大大张开了嘴巴,发出如同一个巨大的风箱在上下移动似的吸气声。他们似乎是在取笑那些又小又无力的人类们。
这群托罗尔鬼停住了脚步。
那是因为,在他们面前有一团挡住了去路的人类——正是敏努维尔率领的小队。托罗尔鬼们很难想象到竟然有人类看见自己也不让路。
托罗尔鬼们上下挪动着风箱般的喉咙嚷了起来。
“那群木偶似的拿棍子的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敏努维尔一脸没趣地问道。站在他身旁的一位目光锐利的男人马上向队长报告道:
“他们说‘快让开’。”
敏努维尔就对那个懂得托罗尔语的部下说道:
“你告诉他们,这里是人类的土地。”
部下就用托罗尔说了两三句话。接着,托罗尔鬼们就情绪激动地举起了手里那着的棍棒。
在棍棒的前端,装有比大炮的炮弹还要大的铁块。那可是连结实的城墙也能一举击穿的利器。
要是被那样的东西迎面打过来的话,人类是绝对无法承受住的。
“喂,它说什么?”敏努维尔问道。
“嗯……普鲁?修布?托尔?乌乌卢……糟糕,弄错了。这可是最糟糕的骂人话,对不起。”
“原来如此。”敏努维尔答道。
气得发狂的托罗尔鬼马上把棍棒挥了下来。
敏努维尔用左手拨开大衣,从里面取出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根长而粗的铁棒,他用右手拿着铁棒,轻轻挥动了一下。
咏唱咒语。
从铁棒飞出来的火焰缠绕住了握着棍棒的托罗尔鬼的手臂。
那团火焰在一瞬间就把托罗尔鬼的右臂连同棍棒一起熔掉了。烧成赤红的铁块四处飞散,这时候,站在敏努维尔身旁的男人接着咏唱出咒语,使出了风魔法。
一阵小型的龙卷风把烧红的铁块卷起,包住了托罗尔鬼们的脸。被烧红的铁烫在皮肤上的托罗尔鬼们马上发出了哀号。
从魔杖涌出的火焰逐渐增强了火势。
周围化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巨大的托罗尔鬼烧起来的味道弥漫在四周。
被火光照亮的敏努维尔的脸上浮现出了残酷的微笑,一直注视着被火烧得滚来滚去的巨人们。
几分钟后——
敏努维尔等人踩着化成了一堆炭的托罗尔鬼走了过去。
“哎呀,实在是很难受的臭味呢。”
其中一名队员低声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敏努维尔说道。
“生物燃烧殆尽的这种香味……是一种远胜那些普通香水的最高级香味啊。”

熔矿炉的工人们一边颤抖着身体,一边呆呆地注视着托罗尔鬼们被烧成灰烬的样子。变成了黑炭的托罗尔鬼们的身体上,混杂着溶解后的铁块。那正是罗尔鬼们手里拿着的棍棒。
“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东西可是钢铁啊。他们连风箱炉也没用,就能熔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再离这个地方没多远的一艘侦察舰的甲板上,瓦尔德和芙卡正等待着“货物”的来临。
“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间十五分钟了啊。真是的,连时间也不遵守的家伙,真的能像针孔那样的缜密作战么?这可是占领任务,是很麻烦的工作啊。”
“说起‘白炎’敏努维尔,可是在佣兵的世界里无人不知的人。既残酷又狡猾……传闻他就是这样一个有实力的人。”
“不管如何,迟到实在让人不爽呢。”
正当两人说着的这些话的时候,就看到敏努维尔等人向这边走来了。
从甲板上垂下了舷梯。
登上舰来的敏努维尔等人浑身沾满了一种烤焦了肉的臭味。
“你们到底再哪儿烧东西来了?”
“烧了二十只托罗尔鬼而已。”
敏努维尔若无其事地说着,芙卡闻言,马上吓得脸都白了。

在为军议而设的房间里,众人开始商量这次作战的安排。
作战目的是占领魔法学院。
克伦威尔是打算把学生们当成人质,以此作为跟攻过来的两国联合军进行政治交涉的有利条件。
趁着夜色穿过托里斯汀的的巡哨警戒线,直捣魔法学院。
“虽说是孩子,但那里可是魔法师的巢穴啊?这点数量真的没问题吗?”
曾几何时以巨大泥人偶袭击过魔法学院的芙卡对这次作战吐露了不满。
“没事的,教师们基本上都去参战了吧,男生也是。留下来的就只有女学生。”瓦尔德说道。
“真的?”
“子爵说的没错,所谓的贵族就是那么一回事,真是麻烦的家伙呀。”
敏努维尔以自嘲的口吻说道。
“你本来也是贵族吗?”
“魔法师基本上都是贵族吧?玛琪尔达小姐。”
被他说出了自己的贵族名字,芙卡不禁红起了脸。
“我还真是有名呢。”
“忘记了。”芙卡很没趣地说道。
敏努维尔笑着说道:
“我可记得一清二楚哦。”
“是么……”
芙卡翘起了嘴角。舍弃了贵族之名,以平民身份度日的魔法师也不在少数。其末路基本上都一样。要不就像芙卡这样子成为犯罪者……要不就像敏努维尔这样当上佣兵。而且,大多数都会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懊悔,最后郁郁而终。
芙卡虽然就算是死也不会承认……但她其实偶尔也会梦想一下——要是能够一直这样子作为贵族生存下去的话就好了。虽然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但还是会偶尔梦想一下……梦想着连不安这个词也不知道的少女时代。
敏努维尔却似乎跟那种后悔无缘,而是打从心底祝福着自己的选择。
“看来你很喜欢自己嘛。”
听芙卡这么说,敏努维尔就笑了起来。
“在我看来,现在的工作简直就是我的天职啊。”
“为什么?”
“因为可以尽情地把人烧成灰烬嘛。”
“你讨厌人?”
“怎么会,我很喜欢,就是因为喜欢我才要烧啊。那种味道,那种由自己的火焰带出的味道……只有那种味道能让我兴奋起来。”
就像有蛞蝓在自己背脊上蠕动似的,芙卡不禁产生了一种生理性的厌恶感。
“我是在二十岁的时候感觉到这一点的,当时我正身处托里斯汀的某个部队里。”
集中而来的队员们不禁面面相觑。
芙卡和瓦尔德也沉默了。
敏努维尔开始讲述了起来。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我当时是刚满二十岁的贵族士官,被分配到了一个名为“魔法研究所实验小队”的部队里,队长是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男人。
那个小队,是第一个仅由贵族……仅由魔法师组成的实验小队。不,那跟魔法卫士队有点不一样,那是专门负责对外公开的战斗的吧。瓦尔德子爵,你既然是那里的队长,那就应该知道吧?骑着帅气的幻兽……到处都有人崇拜你们,这个虽然很让人羡慕,可是那样的话就连站着小便都作不到,很难去干一些肮脏的事。不过,我就暂且暂且不问你为什么要离开吧。
于是我们的“魔法研究所实验小队”就由一批下级贵族组成了……唔,基本上就是什么都做的小队啦。消灭盗贼、调查攻击魔法对人体产生的影响、看看在战斗中释放范围魔法的时候,到底会产生多大的损害等等,我们做的都是这一类的事情。
在消灭乱党、镇压乡下贵族叛乱等等的行动中,我们都是率先被投人的战力。
对那些大人物来说,大概没有比这更方便的部队了吧。
还有,这个部队的队长很厉害。

“队长?”芙卡问道。
“没错。”敏努维尔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了起来。

就像刚才我说的那样,那个队长大人明明只是二十出头,可是胆量却很大。
他竟然能毫不动容地把敌人烧死啊,我当时就已经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后来,在那场作战中,我就彻底对那个队长心服口服了。
在托里斯汀北端海岸附近,有一个叫做旦格尔迪尔的乡下地方,那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村子。除了在海边检检牡蛎之外,就没有什么能赚钱的活干乐了。
这时候我们接到命令,说他们那里流行瘟疫,情况已经难以控制,要我们去消灭他们。而且是地位相当高的上级下达的命令哩……
于是,我们就急忙赶去执行命令了。
最厉害的是队长。
他简直是毫不留情。
无论是女人还是小孩,他都毫不犹豫地赶尽杀绝。
他操纵着像龙卷风似的火焰,一下子就把村子变成了一片火海。
因为当时是晚上,火光反射在海面的样子实在是美丽绝伦。
最厉害的是,当时那条村子根本就没有流行什么瘟疫。

“那么为什么要灭掉整条村?”
“搜捕新教徒啦。”
“搜捕新教徒?”
“是罗马里亚方面施加的压力。有一个新教徒从他们的国家逃到了那条村子里,糟糕的是那个地区全都是新教徒。要是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就会麻烦多多,所以他们就想顺便把他们一次都烧掉了事。所谓的瘟疫只不过市借口而已啦。”
听到这里,瓦尔德也丝毫没有改变表情。芙卡则毫不隐藏自己的不快,用眼睛盯着敏努维尔。
“于是,在旦格尔迪尔的镇压任务完成的时候……我就为那样的队长而感到心醉了。我一边想着很想变成像他那样,一边就向着他的脊背挥起了魔杖。”
“真是难以理解,明明心醉于他,怎么又发起攻击来了?”
“我其实也不是太明白。总之我大概是想要确认一下吧,看看那家伙是不是的确有值得我心醉的实力。我想要是被我打败的话,他就没有那样的实力了。”
“那么,后来怎么了?”
敏努维尔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指了一下自己眼角的那一大片烧伤痕迹。
“结果就是这样,那家伙果然厉害。他毫不费力地就把我的攻击挡开了。接着,我就马上离队了,毕竟我已经向队长举起了魔杖,是不可能再留在队里的啦。”
“然后呢?”
“然后就一直到现在了。我想只要我一直当佣兵的话,总有一天能遇上那个队长的吧,可是事情却没有那么顺利。也不知道他是被谁杀了,还是引退了……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那个在我脸上刻上烧伤疤痕的队长的行踪了。真可惜,我现在已经比那个时候强了不知多少倍了啊。我已经能使出比那时侯更热、比任何人都热的火焰了啊……”
敏努维尔高声大笑起来。就好像掉了哪颗螺丝似的,大笑了起来。
“啊啊,我真再见那家伙一次啊!见到他之后我就要向他道谢!我一直都没有后悔过,不管是舍弃了贵族之名,还是成了杀人狂的事……全部。可是我却不能向那个队长道谢。就只有这一点让我很不舒服。我好想见他,真的好想见他!我烧伤的疤痕每天晚上都在这么向我倾诉啊。”
敏努维尔就好像发了疯似的仰天大笑起来

第六章 出击
  年末维恩之月第一周的曼之日成为了哈尔吉尼亚历史上值得纪念的一天。
  那是当天空挂着的两轮月亮重迭的第二天,亚尔比昂又再比以往接近了哈尔吉尼亚的这一天,乘载着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六万联军的大舰队,正式从拉罗谢尔出航,踏上了远征亚尔比昂的航程。
  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舰队的参加舰艇大小共计五百艘。其中六十艘为战列舰,剩下的都是运用士兵及补给物资的货舰。
  女王安丽埃塔和枢机卿马萨林登上的拉罗谢尔港口的世界树”栈桥”顶点,目送着航舰队的离开。
  解开船缆的艇舰一齐升上天空的画面,简直只能用壮观来形容。
  ”好像种子被风吹散乘风飞舞一般呢。”枢机卿发出了如此感叹。
  ”那是为大陆改变颜色的种子。”
  ”是为白之国改涂上蓝色的种子吧”
  托里斯汀王家旗帜的图案,是蓝底上画着白色的百合花纹。
  ”我们这一仗不能输阿。”马萨林低声说。
  ”我没有打算输。”
  ”德.坡瓦奇是大胆与慎重兼备的名将,他应该会让我们得偿所愿的。”
  安丽埃塔知道,德.坡瓦奇离被称为名将来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过,王军中没有别的人才可以担此重任了。比他更为优秀的将军,只存在于历史的彼岸。
  ”这是一场应该打的仗吗……”
  马萨林用轻微的声音低语道。
  ”为什么您会这么想?”
  ”我们其实还可以选择从空中对亚尔比昂进行封锁。如果我们慎重考虑的话,我觉得那才是比较正当的策略。”
  ”但那样的话会成为持久的泥沼战阿。”
  安丽埃塔脸不改色的小声说道。
  ”说的也是呢,有时也需要举棋即下的勇气。也许是我已经老了。”
  马萨林摸着自己那雪白的胡子说道:
  ?要是这次战役,我们手上已经有了’虚无’却还是败下阵来的话,您打算怎么办呢,陛下??
  他说出了这件事关机密的话。知道露易丝的’虚无’的人并不多。安丽埃塔、还有枢机卿……以及王军中的将军数名。
  ”要是火刑能让我的这身罪孽的以赦免的话,我会乐于献身赎罪的业火的。”安丽埃塔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空,低声说道。
  ”请放心。我不会让陛下您一个人承受的。到了那个时候,就让我这副老骨头和陛下一起赎罪吧。”
  安丽埃塔不禁想起了自己交给将军的王牌……”虚无”
  第一次听到露易丝的”虚无”的事情时,德.坡瓦奇将军并不相信。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虚无”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连是否存在这一点也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当说到塔尔布的战果时,将军终于相信了。
  得到了传说中的”虚无”而变的勇气百倍的他,向安丽埃塔立下了胜利的誓言。
  安丽埃塔向他下令一再第一场战役中取得优势,积极运用”虚无”的力量
  感到自己的罪孽深重,安丽埃塔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场战争……并不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战争。只是自己为报私怨而挑起的战火而已。
  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恋人报仇而打的仗。
  为此,自己究竟会害死多少无辜的人呢?
  其中,还包括了自己称之为好友的儿时玩伴。安丽埃塔心里比谁都清楚,无论这场仗是胜是败,自己所犯下的罪孽都不会消失。
  明知如此,还大声号召爱国、为国捐驱,目送军队离开的自己,恐怕将来一定会下地狱吧。安丽埃塔咬紧了下唇,唇角渗出了血,她也无暇顾及了,大声喊道:
  ”托里斯汀──万岁!”
  女王那”万岁”的呼声,回荡在天际。
  站在甲板舰艇上,像着送行的安丽埃塔敬礼的兵将也一起,跟着安丽埃塔齐声喊道:
  ”托里斯汀──万岁!托里斯汀──万岁!”
  这呼声渐渐变成了六万将兵的唱和,直压天空。
  ”托里斯汀──万岁!安丽埃塔──万岁!”
  那直插心胸的连呼万岁,使安丽埃塔的罪恶感更加沉重了──
   这个时候,在魔法学院里──
  为能够和平地利用自己的”火焰”,柯尔贝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动力”。把热量所蕴含的能量……转换成驱动某种物体运动的力。
  虽然他已经制作了好几个利用蒸气驱动的机关,但对于毫不满足于现状的柯尔贝尔来说,那安装在零战上的名叫”引擎”东西,才是他所追求”动力”的具体表现。
  现在柯尔贝尔正致力于这台”引擎”的解析研究。
  虽然他已经不断尝试组装出和它接近的东西,并进行了试验,但都以失败告终……他终于理解自己不可能造出和这台”引擎”精密度匹敌的内燃机关。
  首先,哈尔吉尼亚的冶金技术水平太低,无法冶炼出制造”引擎”用的这种铁。就算让四方即魔法师使用”炼金”魔法,也很难炼出这种高水平的铁质。使用作为人工技术的魔法,是无论如何也很难避免产生不纯物质的。
  然后就是加工技术。
  要组装一台”引擎”的话,需要好几个一定品质的同样零件。这以哈尔吉尼亚的技术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哈尔吉尼亚,首先不存在制作完全一样的东西的概念。例如就拿可能是技术水平最高的枪械来说,也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东西。就算使用同样的子弹,同样形状的枪,也每一枝都不尽相同,组成它们的零件没有互换性。
  柯尔贝尔首先想到制作零战的机关炮的”炮弹”,却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要制作炮弹,必须从铸铁上削出薄片,卷成装弹药的弹壳。就算用”炼金”魔法加工出类似的东西,也无法大量制作出相同尺寸的弹壳,跟量产液体汽油可是两件完全不同性质的事情。
  所以柯尔贝尔给零战安装的”新兵器”是采用自己能够做到的技术制造出来的东西。
  在魔法学院的研究室前面,柯尔贝尔终于把所有的装备都装上了零战,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作品。
  虽然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安装了新兵器,后来想装个更厉害的,所以就把自己的研究成果都集中在这里了。
   看见出现在研究室前面的才人,柯尔贝尔张开了双臂说道:
  ”哦哦,才人,现在出发了吗?”
  才人已经做好了出阵前的准备。脖子上挂着雪丝塔曾祖父的遗物防风眼镜,被上挂着德尔弗伦格,手上还提着塞满了生活用品的大袋子。
  ”是的。”才人点了点头。
  ”真是辛苦你啦。现在就要直接上战舰了吧?你能把这东西安全无事地降落在战舰上吗??
  今天早上,前往艾伯塔昂的舰队已经出发了。
  要让零战搭载于战舰上,船舰首先必须处于航行状态,所以等船舰出发后,才人才出阵。在舰队之中有为搭载龙骑士而建造的特殊船舰,零战也一起被安排在这艘舰上。
  那艘新锐舰被分类为”龙母舰”这种新舰种,起名为”维先达尔”号。
  除了柯尔贝尔之外,还有为数众多的”土”系统魔法师,他们用”炼金”魔法制造出汽油,在船上装上的份量够五次飞行使用了。接下来只要才人让露易丝坐上零战,在那艘战舰上降落就行了。
  ”唔,听说有好几个魔法师到时候会施魔法帮忙……应该会安全着舰的吧。”
  才人转身向背后说道,露易丝还没有出现。
  ”我也准备的太匆忙了,都没有时间向你们说明这新兵器的用法。”
  ”也是呢。”
  才人看到了挂在零战机翼下的几支铁管。那个铁桶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听柯尔贝尔的说明了。
  ”不过你放心,你看,我早已写好这么一份说明书了。”
  柯尔贝尔交给才人一本羊皮纸笔记本。才人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不过露易丝的话应该是看的懂的,等下让她帮忙念好了。
  ”谢谢你。”
  然后柯尔贝尔露出一副似乎犹豫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表情,好不容易终于开了口。
  ”其实阿……”
  ”咦?”
  ”其实我本来不想在自己学生使用的工具上,安装武器什么的……”
  他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相当沉重。
  ”自己的学生?”
  ”是阿。该怎么说呢……虽然,你不是贵族,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是我的学生。这么说你会不高兴吗?”
  ”不、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才人一时有点难为情起来。
  ”我不想用’火焰’的力量去杀人阿。”
  柯尔贝尔感叹地说道。
  ”为什么呢?大家都说火是最适合用于战斗的系统阿。虽 然我不太懂魔法这种东西……”
  ”你说的对……火是破坏的系统。在火魔法师中也有不少人这么想……可是,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火掌管的东西只有’破坏’的话实在太单调了。”
  就算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阿……才人不禁困惑的搔了搔头。
  ”对了,你的这个飞行机械,刚开始时王军好像是叫他不死鸟的呢。”
  ”是的,听说是因为在塔尔布一战中炸毁战舰时不知谁说了句那是传说中的不死鸟!……于是就……”
  ”对了!就是那个不死鸟!”
  柯尔贝尔高兴的大叫起来。
  ”老师?”
  ”不死鸟是传说中的生物,有个这样的传说──不死鸟……也就是火凤凰,那的确是掌管破坏的生物……但同时也掌管着’再生’。”
  ”再生……吗?”
  ”也就是再次重生”
  才人不明白柯尔贝尔为什么这么高兴,只见接下来柯尔贝尔就进入自己一个人的世界,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样阿……再生吗……原来如此……是不是要给我什么象征呢?……到底是不是呢……?”
  然后,柯尔贝尔终于发现才人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啊!阿阿!对不起!?他搔着头说道。
  ”不、那倒是没有关系。而且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柯尔贝尔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我说阿,才人……其实……、我……”
  ”怎么了?”
  这个时候,露易丝终于露面了。
  ”太慢了吧!”才人低声说道。
  ”有什么办法!女孩子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的啊!”
  ”我们现在可是要去打仗啊!你还有什么女孩子的东西要带啊?!”
  露易丝一下子绷紧了脸,转了过去,毫不理会才人地攀着机翼钻进了机舱。从露易丝的老家像逃难似的回来后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自那以后,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露易丝取下了操纵席后方的防弹版,坐在了装在那里的椅子上。
  ”那个,老师,你刚才不是有话要说的吗?是什么事呢?”
  ”不、其实也……没什么事了,嗯”
  于是,才人坐进了零战。
  像上次那样,由柯尔贝尔用魔法转动螺旋桨,给引擎点上火。
  由于已经是第二次了,所以操作起来镇静了许多。
  然后再拜托柯尔贝尔刮起烈风。
  才人戴上了防风眼镜,围上了围巾。
  在引擎的轰鸣声中,隐约听见柯尔贝尔大叫──
  ”才人!瓦利埃尔小姐!”
  才人挥了挥手。
  ”不要死啊!不要死!再没出息也不要紧!就算被称作胆小鬼也没关系!只要不要死就好了!绝对不能死啊!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由于引擎的爆音很难听清他在说的每一句话,不过,大概意思还是传达了过来。即使耳朵没听见,也能用心感受得到。才人大叫了一声”知道了”,然后拉起了操纵杆。
  零战开始滑行,接着就飞了起来,开始向高空爬升。慢慢地,零战开始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天空的彼方。
  直到零战消失在天空中,已经看不见了,柯尔贝尔也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天际。
   按照之前被告知的路线飞了大概两小时之后,终于在云间缝隙看见了小小的黑点。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些点也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覆盖整个天空的舰队。才人想起了不知什么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热气球大赛的情景。
  几百艘全长五十到一百米的巨大舰艇排着队航行的样子,实在是一幕壮大而美丽的光景。
  ”好厉害……”
  才人不禁发出了感叹。
  ”露易丝,妳快看,是大舰队!”
  ”…………”
  然而露易丝却鼓着两腮,脸朝着相反的方向。
  露易丝的心情一值都没有好转。自从之前那次归乡以来就一直都这这个样子。
  那么这次露易丝一直闷闷不乐的理由,才人是这么分析的──
  对于以”喜欢”这句话来表达忠诚的自己(虽然才人对露易丝把那句话解释为忠诚这件是有点不爽),露易丝曾经一度表现出接受的意向。
  也就是说,如果一切顺顺当当的话,两人的距离应该是会因此而接近的。
  然而之后露易丝为了给自己奖励,说”你可以摸一摸我身体的任意的一个地方”,自己却理解成”可以随便乱摸任何地方”,让露易丝大为光火(这是才人自己的解释)。
  然后接着下来因为雪丝塔一句”被解开了纽扣”的发言,让独占欲超强的主人更为生气了(这也是才人自己的理解)。
  才人觉得对于露易丝来说,对其他女孩子出手这件事情,大概就和同时是奉两位主君差不多吧。其实这种误会和事实相差甚远。
  老实说,露易丝只不过是在吃醋罢了。
  明明对其他女孩子毛手毛脚,还跑来跟自己说什么”喜欢”,跟自己接吻,最后还想要自己的第一次夺走的才人,实在是难以饶恕。
  还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自己竟然产生了允许这样的使魔跟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念头……因此,他也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明明自己也明白在结婚之前是绝对不能做这种事的啊。就算是结了婚,在前三个月也是不可以的阿。我干么昏了头干出这样的事来阿!露易丝不禁对自己的鲁莽感到恼火。
  才人看到露易丝不说话,也只好作罢。
  正当才人到处寻找、看看自己要降落的战舰再哪里的时候,突然飞来了一骑龙骑士,他和零战并排飞着,然后向才人招了招手。才人也向着对方招手,看来那龙旗市是要来给他们带路了。
  才人跟在那龙骑士后面,以几乎失速的低度飞行,没过多久就看见了”维先达尔”号。
  由于要让大量的龙在船上起飞降落,这艘船有着宽敞的长甲板。左右共计装了六支高高耸立的举着船帆的桅杆,从上面看去的话,像是伸长的腿的昆虫一样。从构造上来说,船上并没有装设大炮,是单纯为了运送龙骑士队而建造的船只。
  可是说这艘船用来停放零战是最适合不过了,或者说,除了这艘船之外也没办法在别的船上停。
  虽然”维先达尔”号的甲板已经十分长了,但是要让零战降落,甲板的距离还是不太足够。
  就在才人正在烦恼怎么样才能降落而不断在舰艇上方盘旋的时候,德尔弗伦格开口了:
  ”搭档,让这个什么’飞机’再靠近船一点吧,看来那些家伙会帮我们抓住它喔。”
  只见甲板上站着好几个魔法师。
  然后,士兵开始在甲板上拉上绳子。他们分站在甲板左右两侧,像结网一样各拉着绳子的一端。
  看来似乎是打算由”风”系统的魔法师和船上拉好的绳子共同协助零战的着陆。
  虽然觉得这种办法有点儿戏,但恐怕也想不到别的方法了吧。
  才人的右手作出降落操作,放出了着陆架。零战是为了在海上着陆而设计的,上面装有依靠铁索牵引着陆时会用到的着陆架。
  大概是察觉到零战有着陆架的柯尔贝尔告诉了”维先达尔”号上的船员在零战着陆的时候要拉绳子的吧。
  逐渐飞近”维先达尔”号了
  着陆架伸出之后,接着是主脚和尾轮,然后是放下舷梯。
  才人慎重地从后方接近,开始进入着陆轨道。
  另一方面,露易丝完全没有看这周围的情况,一动不动地陷入了沉思。
  他所想的,当然是那天在小船上发生的事情了。
  在小船上被才人推倒的时候……
  要是那个时候没有家人或者佣人看到的话,究竟会变成怎么样呢?露易丝一直在想着。
  ”…………”
  露易丝的脸颊红到了极点,对心不在焉地操纵着飞机的才人突然开始越看越不顺眼了,忍不住举起拳头就揍起他来。
  ”妳、妳干什么啊!!”
  ”你也得看看地方嘛!笨蛋!地方都不会挑吗!干么是在船上啊!!”
  露易丝大叫道。
  ”其它哪里还有地方可以降落啊!!”
  两个人说的话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
   好不容易终于降落在”维先达尔”号上的才人和露易丝一走下零战,就马上受到了身边带着警卫兵的将校们的迎接。
  ”我是甲板士官克留兹雷。”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才人试着问道。可是给他们带路的那个刚刚自报了姓名的士官却什么也没有回答。究竟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呢?安丽埃塔给他们的指令书上面只写着要去的战舰名称,那之后的事情就一概没有写了。大人物的命令通常都是这样,以为自己说了一,部下就能理解到十。跟在贵族身边生活已经有好一段时间的才人不由得在心理嘀咕道。看来安丽埃塔也不例外。
  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和露易丝是极其机密的存在,所以才会把一切安排的这么神秘也说不定。
  通过狭窄的中层甲板后,两人首先被带到了平时起居用的客房,虽然是很狭窄的房间,不过也算是客房了。很小的床铺加上餐桌,除次之外房内就再也没有其它东西了。才人和露易丝放下行李之后,又被带路的士官带了出去。
  小心翼翼地走过舰内通道后,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面。
  士官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响应的声音。士官打开了门,让才人他们进去。在那房间里面等待他们的是列座而坐的将军们,肩上带着金光闪闪的勋章,看来是相当有地位的人物。
  露易丝和才人不禁当场愣住了,卫兵们连忙请他们做下。露易丝在椅子上做下,才人则守在她身后。
  这时候,坐在最上座的将军开口道:
  ”欢迎妳来到远征亚尔比昂军司令部,’虚无’小姐。”
  露易丝不禁紧张起来了。难道眼前这个留着漂亮胡子、看上去年过四十的将军……
  ”我是总司令德.坡瓦奇。”
  将军毫不犹豫地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这位是总参谋长温普芬。"
  坐在将军左边有着深深皱纹的小个子男人点了点头。
   "这位适格尔马尼亚军司令官的哈登贝格侯爵。"
  穿着带角的铁盔甲、留着小胡子的将军,向着露易丝她们深深地点了一下头。
  看来这艘龙母舰就是旗舰,同时还是总司令部。
  那之后将军把露易丝介绍给集中在这会议室里的参谋和将军们认识。
  "那么,各位先生们,接下来我为大家介绍陛下交给我们的王牌’虚无’的继承者。"
  然而,尽管他这么说,会议室内的气氛也依然是冷冰冰。大家只是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露易丝和她的使魔。
  "在塔尔布的上空把亚尔比昂舰队一口气击溃的人,就是她们了。"
  似乎是德.坡瓦奇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将军们才开始有点关心起来。
  才人用手戳了戳露易丝。
  "干麻阿。"
  "……没关系吗……这样子告诉他们……?"
  "不告诉他们的话,怎么帮军队打仗嘛。"
  虽然这么说也对啦……安丽埃塔向露易丝千叮万嘱了那么多次要她不要暴露身分,自己却让将军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坦白说出来,总有点……总觉得安丽埃塔一边在嘴里说着重视露易丝,可是有时的行动却让人感觉不到这一点。难道这就是作为女王的办事方式吗?才人这么一想,不由的觉得有点悲哀。
  然后,他又想起了那个时候安丽埃塔颤抖的身体……也难怪她,她也实在不容易。
  他所承受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将军向露易丝露出微笑,那是混入了演技的笑容。
  "突然被带到司令部来,恐怕你也大吃了一惊吧,非常抱歉。不过,这艘舰艇是旗舰这一点是重大机密。正如你所看到的,因为这是为了运载龙骑士而特别建造的,所以连一门大炮也没有装。要是让敌人知道了盯着这里打的话就麻烦了。"
   "是、是的……可是,为什么要在这样的舰上设司令部呢?"
  由于露易丝用她那稚气可爱的声音问了这样一个十分白痴的问题,周围立刻爆发出一阵笑声。
  "普通的舰艇的话,根本不能设置这样宽敞的会议室,因为必须腾出空间来放置大炮。"
  原来如此。对于指挥大军的军舰来说,信息处里能力恐怕比攻击力更为重要吧。
  "那么,闲话就先说到这里,接下来我们继续商 议军事吧。?
  格尔马尼亚的将军说道,于是各个将军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
   军事商议方面进行的并不顺利。
  要让六万士兵在亚尔比昂上陆,有两大障碍。
  首先,敌人的空中军舰对线控仍然非常强大。虽然之前在塔尔布一战中以莱克星顿号为首的十几艘战列舰已经被击沉,但目前亚尔比昂空军还有四十艘左右的战列舰。而托里斯汀.格尔马尼亚联合军这边虽然有总数四十只左右的战舰,可是由于是两国混合舰队,指挥上的混乱是可以预计的了。在与以行动迅速严谨闻名的亚尔比昂舰队对阵的话,恐怕仅凭一点五倍的战力差占不了多少优势。
  第二个,就是上陆地点的选定。
  能够在亚尔比昂大陆上让六万大军上陆的要塞只有两个。
  一个是位于首都伦迪纽姆南部的空军基地罗塞斯,二是北部的港口达塔尔尼斯。要是说到港湾设备的规模的话,当然是罗塞斯最好……可是要是直接让大舰队向那里发进的话,不用想也知道很快会被发现,等于给予敌人进行迎击准备的时间。
  ”要是勉强迎战消耗了兵力的话,要想攻下伦迪纽姆这座城就很难了。”
  参谋长冷静地分析了兵力之后像在座的人如此宣告。
  所谓的勉强迎击指的是在敌人的抵抗中发动攻击。
  对于这支联合部队来说,需要的是”突袭”。
  希望能够不受敌人的任何抵抗,顺利让六万军队在罗塞斯上陆。
  为此需要欺骗敌人的大军,把敌人吸引到上陆地点罗塞斯以外的地方。
  也就是说,为了要让敌人以为六万的托里斯汀,格尔马尼亚联合军队”是在达塔尔尼斯上陆”……必须要想办法声东击西。
  这是第二个障碍。
  ”能不能请’虚无’小姐妳为我们解决其中一个?”
  一个带着参谋记章的贵族看着露易丝的方向说道。
  ”能不能像在塔尔布刮跑敌人舰队一样,这次也把亚尔比昂舰队一口气刮跑?”
  才人看着露易丝。露易丝也回头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这个没办法……要使用那么强大的’爆破魔法’的话,精神力方面必须累积充足,现在的话不知道还要多少年多少月才行。”
  参谋们听了大摇其头:
  ”如此不确定的’兵器’,怎么能称为王牌阿。”
  才人听了这句话之后有点忍不住了──
  ”喂!露易丝可不是什么兵器啊!”
  ”什么!区区使魔竟然敢在这里顶嘴?!”
  就在快要吵起来的时候,德.坡瓦奇将军挥了一下 手制止了。
  ”舰队方面由我们来处理,’虚无’小姐你只要负责掩护部分就可以了,这个没问题吧?”
  ”您说的掩护是指?”
  ”就是刚才我们在会议中提到的事情。只要让敌人以为我们不是在罗塞斯而是在达塔尔尼斯上陆就行了。如果真的是传说中的’虚无’的话,应该很容易办到,不是吗??
  露易丝低头想了一下。
  ……有没有那种咒语呢?
  才人在身后低声说道:
  ”……德尔弗不是说过,到了必要的时候,那本书就会显示出来吗?”
  露易丝点了点头。
  ”那么在明天之前,我会找到可以使用的咒语。”
  那就靠妳了。德.坡瓦奇将军笑着说。
  那之后的议题似乎露易丝他们就没必要听下去似的,被请离了会议室。
   ”感觉真不舒服。”露易丝走出了走廊之后向着关上了的会议室门吐了一下舌头。
  ”就是嘛!”才人也附和着说道。
  ”我觉得那些人,只把我当棋子看待。”
  才人拍了拍露易丝的肩膀。
  ”地位高的将军,都是这个样子的吧。因为他们只会想到怎么样才能在战争中胜出阿。”
  不过,那在战争之中是正确的思考方式吗?
  既然已经把战斗机降落到军舰上来了,可能自己也必须像他们那样才行。
  可是,我可不想变成向他们那样阿──才人呆呆地想道。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才人一回头,只见五、六个眼神锐利的贵族,正瞪着自己。说他们是男人吧,但他们看上去只是跟孩子一样,年龄不大,恐怕和才人相差无几吧。几个人都带着皮帽子,穿着相同的蓝色上衣。插在腰间的是军人喜欢的西洋细剑型魔杖……不过长度比较短。
   ”喂!我说你这家伙──”
  被人叫做”这家伙”,才人不禁一下子冒火了。
  ”干嘛啊?”
  ”别跟他们吵啦……”露易丝拉着才人的衣袖低声说道。
  那些人当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他们首领的少年,抬了抬下巴。
  ”跟我过来。”
  干么啊,突然间就要找我打架吗?不是吧!才人一边想一边握紧德尔弗伦格,跟在他们后面走。
  他们最后来到了零战停放着的上层甲板。零战各部位都被绳子紧紧绑着,钉在甲板上。
  虽然不知道理由,不过真的要在这里打吗?好阿,尽管放马过来!反正我最近郁闷透了,正好给我发泄发泄!──才人一边想着一边准备拔出德尔弗伦格。这个时候,其中一个少年贵族指着零战,用有点害羞的表情问道:
  ”这个……是生物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是什么?你给我们说明一下。”
  另一个人则露出认真的表强要求才人说明。
  才人一下子软了下来,低声道:
  ”不、其实不是生物啦……”
  ”看,我就说嘛!我赢了!快点拿来,一埃克哦!”
  当中身材最胖的少年大叫了起来。其它各人满脸不高兴地从口袋里取出了金币,交给了那位少年。
  然后他们看到才人和露易丝正张着嘴巴惊讶地看着自己,有点难为情的笑了起来。
  ”吓了你们一跳吧?实在抱歉。”
  ”怎么回事?”
  ”不……我们刚才在打赌,看看究竟这东西是什么……”
  用手指着零战的贵族少年低声说道。
  ”我还以为是生物。觉得应该是龙的一种……”
  ”怎么会有这种龙嘛!”
  ”说不定会有的啊!毕竟世界这么大!”
  然后他们就开始吵了起来了。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才人不由得想起了故乡的教室。好像以前自己也在下课的时候,经常用这种无聊的话题来打发时间吧……
  ”这个是飞行机械哦。”
  少年贵族们发出了哦~~~的惊叹声,兴致勃勃地听着才人的说明。不过,似乎他们怎么样也无法理解用魔法之外的力量来飞行这个事实。
   ”我们是龙骑士喔。”
  关于零战的说明结束之后,少年们把才人他们带到了中甲板的龙舍,并且解释说由于在塔尔布一战中龙骑士队受到了相当于全军覆没的打击,所以就把仍然是龙骑士实习生的他们全部升格为正式骑士,编入了军队。
  ”本来是必须再修行一年才行的呢。”
  这样子边说边露出了灿烂笑容的是刚才在打赌中赢了的胖少年。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龙骑士第二中队的队长。刚才把才人他们的零战带到船上来的就是他。
  从龙舍中的都是风龙的成兽,是比塔芭莎的希尔飞德大两圈以上的高大风龙。双翼很大,看起来似乎能飞很快。
  ”要当上龙骑士可是很难的哦!”
  ”是这样吗?”
  ”对。当然只要让龙成为使魔,那就很简单了。不过,这可不是谁都行的。要是不能和龙订下使魔契约的话,龙可是最任性、最难骑乘的幻兽。因为牠绝对不会让不喜欢的人骑在牠身上。”
  ”龙看一个人不但只会看他的技术,还要看这个人有没有配的上自己的潜质和魔力,头脑怎么样种……牠全部都能看出来。所已是个绝对不能大意的对手。”
  似乎他认为龙骑士的少年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且还对自己是龙骑士这一点相当自豪。
  ”要不要坐上去看看?”
  才人听他这么一问,点了点头。
  可是刚骑上去的才人,马上就被十分难看地甩了下来。少年们捧着肚子大笑起来。不服输的才人站起来再挑战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像塔芭莎这么小个子的女生都能悠哉悠哉地骑在风龙背上……一想到这哩,才人就非常不甘心,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
   露易丝就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他们。才人已经和那帮龙骑士的少年打成一片,正在那边和他们打闹着完。
  男孩子真好阿,露易丝不禁羡幕起来。一下子就能混的那么亲密。露易丝一边用酸溜溜的眼神看着一边想着。
  不过,比起龙什么的,主人不是更重要吗?上次在小船上对我做过什么来着?都那样了,现在是跟这帮龙骑士在这里玩的时候吗!?
  明天就要在这战场的上空飞了啊?说不定我们也会死的啊?那么这个时候的时间不是要好好利用吗?!
  露易丝狠狠地瞪着才人自顾自地想着。
  我现在又不安又害怕,你就不能抱紧我安慰我吗?
  恩……虽然这句话我是说不出口啦……露易丝仍在自顾自的想着。
  然后……她叹了一口气。
  她想到了掩护作战这件事。
  不管怎么样,都要让敌军误以为六万联合军队不是在罗塞斯而是”在达塔尔尼斯上陆”……要什么样的咒语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呢?简直一点头绪都没有。
   ”喂、你、我说你──”
  露易丝一脸无趣地靠在龙舍角落的墙壁上,一边踢着腿一边狠狠地看着才人他们的方向。注意到她的一个龙骑士对才人说道:
  ”她是你的主人吧?你把她这样子丢在那里没问题吗?”
  才人听了脸色一下子煞白──糟、糟了!竟然把露易丝丢在一边!等下肯定要被她训斥一顿了。不过,自己这么没出息地想法,绝对不能让这帮刚刚认识的少年们知道了。男孩子是一种爱幕虚荣的生物,在新的朋友面前往往是不肯显露出懦弱的一面。才人逞强说道:
  ”没、没关系的,那家伙放着不管就好了。”
  噢噢~~~众人叫着拍手称好。
  ”我喜欢你这种对待主人的态度!看来你真不简单啊!”
  看到才人那种态度,一脸不爽地露易丝走了过来。
  ”你刚才说了什么?”
  ”不、没有说什么……”
  就在他吞吞吐吐的瞬间,露易丝的一记飞脚已经踢中了他的跨间。然后,他一手拉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才人,说道:
  ”好了,我们回房间去吧。”
  这个时候,队长对两人说道:
  ”你们两位,今天晚上有没有计划?”
  不知道为什么露易丝忽然满脸绯红。
  ”没有啊……”
  才人刚这么一回答,就马上被露易丝一脚踢在腹部惨叫着倒下了。
  ”那么今天晚上就庆祝我们的相识,一起喝杯酒吧?”
  一个看起来相当沉稳的少年提议道。
  ”不行不行,甲板士官会来巡察的。要是我们不在房间里偷溜到什么地方的话,马上就会露馅的啊。”
  大家开始烦恼起来。虽然惹火甲板士官这种事他们不太敢做,不过还是想喝酒。因为到了明天命运会变成怎样也很难说了。
  才人的脑海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啪”地打了一记响指。
  ”我们来做稻草人就行了!或者把稻草放到床上去也可以~~”
  那种东西一下子就会让人看穿了啊!龙骑士们笑着说道。
  然而,露易丝却没有笑,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咬着指甲。
  ”怎么了?”
  才人问道。
  可是露易丝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咦?没有……我只是说做稻草人而已阿……?”
  ”对了,没错。稻草人就行了。我们只要做六万军队的稻草人就可以了。”
  ”啊?六万?不用这么多啦,只要做我们这几个人的就够了吧。”
  ”而且,我们也没有可以做出六万个稻草人的稻草……”
  有几个龙骑士一脸认真的说道。
  ”什么稻草?用魔法来做啊!”
  露易丝这么说完之后就跑了出去了。
  ”那家伙干嘛啊!”
  被丢下的才人呆呆地看着露易丝远去的身影。这两个人的话题依然是牛头不对马嘴。
  露易丝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翻开了《始祖的祈祷书》。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作了个深呼吸之后睁开了眼睛,然后把精神集中在《始祖的祈祷书》上,慎重地翻看着书页。
  其中一页开始发出光芒……露易丝露出了微笑。
   就在柯尔贝尔目送才人他们离开的当天中午,在正式上课时间已经减少了很多的魔法学院里,出现了一队骑兵队伍。
  从门口进来的是亚尼艾斯旗下的枪士队队员们。
  还留在魔法学院里的女生们,被突然出现的骑兵近卫队吓了一跳,不禁都在想这是怎么回事。校长奥斯曼出来迎接亚尼艾斯一行人。
  ”亚尼艾斯率领的枪士队,已经到了贵校了。”
  ”辛苦你们了。”
  奥斯曼一边摇晃着他的胡子一边低声说道。现在他内心的心境非常复杂。枪士队这次来,主要是对留在学校里的女生们进行军事教育的。
  这是昨晚收到的消息。
  看来安丽埃塔的王政府。打算让自认贵族的贵族都参加战争。现在让女生成为预备士官,要是到时候在亚尔比昂的战役中士官消耗量大的话,就逐一把他们投入战场。奥斯曼本人对于王政府的这种做法,抱的是怀疑态度。
  所以,奥斯曼并没有出席在拉罗谢尔与型的王军送别仪式。而对学院的女生也下达了禁令,不准参加。结果好像是因为这样,惹恼了王政府。
  ”战争毕竟太过残酷了。”
  ”不过王政府可是把这是战役称为’总力战’的。”
  ”什么’总力战’?并不是有个好听的名字战争就会变的正当的。连女孩子也不得不送往战场的战争,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亚尼艾斯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奥斯曼。
  ”那么,如果是只有贵族的绅士或者军队去送死的话,你觉得就有正义可言了吗?”
  奥斯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死亡是平等的,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女性,从不加以选择。就是这么简单。”
  亚尼艾斯说完,大步向本塔走去。
  琪尔可和蒙莫兰希她们的教室现在正在上课。因为男性教师都出征去了。所以课业减少了很多……
  ”不过,还是会有例外的阿。”琪尔可看着在讲台上的男老师低声说道。
  那人正式柯尔贝尔。
  他一如既往地继续上课,似乎完全对坐立不安的女生们的脸色没有一点察觉。
  ”看,就像这样,火焰越高温,颜色就会越淡。”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火扇向铁棒。
  当加热了的铁棒产生弯曲,弯成了大概九十度之后他再次开口说明道:
  ”听好了,有很多金属不用高温的火焰是没法进行加工的。所以操纵高温火焰,就成为使用’火’进行制作的时候的基本了。”
  蒙莫兰希静静的举起手。
  ”蒙莫兰希小姐,你有什么问题吗?”
  蒙莫兰希站了起来说道:
  ”现在我们已经是举国参战了……我们……还在这里悠哉悠哉地上课,真的不要紧吗?”
  ”也不能说是悠哉悠哉。这里是学校……你们是学生,而我是教师阿。”
  柯尔贝尔用沉静的,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回答。
  ”可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已经有好几个……老师也有几个,都已经上战场去了啊……”
  ”那又怎么样呢?就是因为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才更应该好好学习,通过学习,认识战争的愚蠢,把’火焰’用在破坏上的愚蠢。好了,我们来继续吧,然后把学到的这些东西教给从战场上回来的男生们,不是很好吗?”
  柯尔贝尔说着,环视了教室。
  ”我看你是害怕战争吧?”
  琪尔可一脸不削的说道。
  ”没错。”柯尔贝尔点点头。
  ”我害怕战争,是个胆小鬼。”
  女生们一听,哑口无言了。只有几个人叹了口气。
  ”不过,对于这件事,我没有不满。”
  就在柯尔贝尔这样子大言不惭地说着的时候,亚尼艾斯带领枪士队大步走进了教室。
  穿着护身甲,腰间挂着长剑,插着火枪。一身英姿煈爽的打扮的女性们突然走了进来,让女生们不禁看呆了。
  ”你、你;你们是什、什么人啊?”
  柯尔贝尔连忙问道。可是亚尼艾斯无视他,向着学生们命令道:
  ”我们是女王陛下的枪士队。现在以陛下的名义向各位下令。现在开始中止上课,进行军事教育。马上整装到后院列队!”
  ”你说什么?中止上课?不要开玩笑了!”
  被柯尔贝尔这么一说,亚尼艾斯垂下了头。
  ”我也不想来当这些小孩子的保姆……不过这是命令。”
  女生们开始一边吱吱喳喳的吵闹着一边站了起来。
  柯尔贝尔慌忙追上阿尼艾斯,挡住她的去路。
  ”喂!课还没有讲完啊!”
  ”我不是说这是陛下的命令吗?你没有听到吗?”
  亚尼艾斯用硬梆梆的语气说道。
  ”我不管这是不是陛下的命令。总而言之现在是在上课。剩下还有十五分钟,是陛下赐予我用来给学生讲课的时间。我可不接受你的命令。各位!快点回教室里去!还有十五分钟,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战争游戏等上玩课之后再玩!”
  亚尼艾斯拔出了剑,指着柯尔贝尔的喉咙。
  ”你刚才说军事教育是战争游戏是不是?你是在愚弄本队长吗?!老师,不要因为我不是魔法师,就用这么无礼的态度!”
  ”我、我没有对你无礼阿……”
  柯尔贝尔看着抵在自己喉咙上的剑尖,不禁冷汗直流。
  ”你是'火'魔法师吧?你的披风上有着烧焦的,令人讨厌的气味。告诉你好了。我讨厌魔法师。尤其讨厌使用'火'的魔法师!”
  ”呜……”
  柯尔贝尔的双腿开始颤抖,然后他就软软地贴在墙上不感动弹了。
  ”听好了,不要阻挠我的任务!”
  亚尼艾斯用彷佛看着垃圾般的眼神盯着柯尔贝尔,然后一把收起剑,大步走了出去。女生们也露出轻蔑的神色,从柯尔贝尔身边经过,往后院走去。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柯尔贝尔用双手捂着脸……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七章 达塔尔尼斯的幻影
提示早班开始换岗的八点钟声开始在战舰“莱德塔普尔”的舰内回响。
这是一个决定两国以及一国的命运的早上。
站在钟楼的马里科尔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慌忙环视了一下四周。要是士官候补生被甲板士官看见打哈欠的话,会遭到何等残酷的惩罚……这一点,马里科尔努在这两天里算是用身体记得一清二楚了。
马里科尔努现在是值班哨兵。
早上八点钟敲响……现在的时刻是早上八点。他值班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只要跟下一班的士官候补生进行交接之后,就可以进船舱去睡上八个小时。早上的钟楼简直有如地狱般的寒冷。马里科尔努一边颤抖着一边等待候补生爬上钟楼。而通过主楼道爬上来的人是魔法学院的学长—斯蒂克斯。
马里科尔努想起他说过要宰掉伯伍德这句话。不过,现在没有比回到自己温暖的房间喝一杯温水兑的白兰地来暖暖身子更重要的事了。
两人互相看见了对方之后,敬了一个礼,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我可就要在这冰天雪地里挨冷了啊,胖小子。”
“可是,我已经很羡慕学长你,起码有太阳陪着啊。”
“你还记得吗,马里科尔努。”
“记得什么?”
“我说过总有一天要收拾亚尔比昂的那个家伙吧。”
“我当然记得了。”
“最好是在战斗行动之中进行。”
“我想也是。”
“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开始打仗呢?”
斯蒂克斯为了向学弟显示自己的勇敢,低声说自己简直急不可待了。马里科尔努漫不经心地看着天空……然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马里科尔努?”
“……看来学长你没必要等了。”
“咦?”
斯蒂克斯抬头看着马里科尔努用手指指着的一点,脸色开始煞白了。
“发现敌舰!”
早上八点五分,才人他们所乘坐的“维先达尔号”的总司令总部接到了发现敌舰的报告。
“比预想的时间还要早啊。”德?坡瓦奇将军低声道。
他原来预计和亚尔比昂舰队的接触大概在十点左右。
“他们都是些性急的家伙嘛。”
其中一个参谋附和道。
“‘虚无’呢?”
“昨天晚上已经决定好使用的咒语了。参谋本部根据那个成了作战方案。”
“是什么样的咒语?”
德?坡瓦奇一边接过作战计划书翻看一边低声问道。参谋把嘴巴贴近将军的耳朵,小声告诉他露易丝所报告的咒语内容。
“这个有趣。要是顺利的话会很有利。传令!”
传令兵马上跑了过来。
“传令‘虚无’出击。作战目标‘达塔尔尼斯’,详细计划自由展开。第二龙骑士中队全员护卫。重复!”
“‘虚无’出击!作战目标‘达塔尔尼斯’。详细计划自由展开!第二龙骑士中队全员护卫!”
“好,马上传令下去!”
传令兵飞快地向才人他们待机的上层甲板跑去。
“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放心向罗赛斯出发了。”
“说得对。”
接着德?坡瓦奇向负责应急敌人舰队的战舰队下达命令。
“传令给战列舰的舰长,就算跟敌人展开肉搏战,也不能让敌舰接近满载上陆部队的输送船团!”
才人坐在上甲板的零战操纵席上,正在进行启动发动机前的点检。露易丝坐在后席座位上闭上了眼睛,开始集中精神。
昨天晚上,露易丝找到了使用的咒语,向参谋本部进行了报告。
参谋本部接到了她的报告后制定了作战方案,由作战参谋们制作了计划书。而那份计划书的副本,现在就在才人的手上。
今天一大早,就要执行这个作战计划了。
登上零战机翼的甲板士官,正在一边用手指着写着地图、文字之类的羊皮纸一边给才人讲解。
“我不是说了吗?我看不懂这世界的文字啊!”
“看这个地图!达塔尔尼斯!就在这里!总之你只要把‘虚无’大人送到这里就行了!其他的事可以交给‘虚无’大人,她会想办法的了!”
那个甲板士官大声吼道。什~么“虚无”大人啊?才人不禁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称呼,听着就不舒服。
那张羊皮纸上隐隐约约画着亚尔比昂大陆的地图。对于没有学过航行知识的才人来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在这没有任何标记的云海上飞。和之前能以目视确认地形飞往拉罗谢尔的时候有着本质的不同。
“有龙骑士给你带路的,你别跟他们走散就行了!”
甲板士官似乎看穿了才人的不安,解释道。
知道啦知道啦,才人不断点头。
的确,风龙的瞬间速度可以和零战匹敌。在当初被瓦尔德追上来的时候,他亲身体会过这一点。
这个时候—
哐哐哐哐哐哐!钟声激烈敲响,钟声回响在嗣后。
才人反射性地望向天空。
只见一队明显和己方舰队的动向完全不同的舰队从遥远的云层之间,正冲向这边急速下降。
在包括这艘总旗舰“维先达尔”号在内的输送船团左上方航行的六十艘战列舰,正在改变航行方向慢慢上升,准备和突如其来的敌方舰队一决雌雄。当然,才人并不知道马里科尔努就在其中的一艘战舰之上。
这时候传令到了。
“‘虚无’出击!目标‘达塔尔尼斯’!详细计划自由展开!第二龙骑士中队全队进行护卫!”
现在就出击?会不会太早了?不,是因为敌人突然出现所以慌忙派我们出击吗?
才人向守候在旁的魔法师发出指示,要求启动。
不过,他大概是不知道操作方法吧,只是手足无措地呆在那里。要启动发动机的话,必须先转动螺旋桨……看来他是不清楚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螺旋桨转动起来。要是柯尔贝尔的话,就能通过以心传心领会才人的意思,马上采取行动了。
“不是说了吗!这个、转动这个就行了!”
“啊?哪个啊?我听不懂啦,你说详细点吧。”
就在他们正忙于摆弄螺旋桨的时候,从敌方舰队中分派出来的三艘船急速向这边飞了过来。
是火弹船!不知谁大声喊道。
才人一看,那些船都烧得火红。那是无人驾驶、冲向敌方舰队后引爆船内装载火药的威力巨大的船。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那船已经呈直线下落之势冲到面前来了。其中一艘在“维先达尔”号旁边爆炸。“维先达尔”号因为那爆炸引发的狂风产生了强烈的倾侧。
才人还来不及喊救命,零战已经开始向船舷滑去……然后从上甲板的边缘一下子掉了下去。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才人惊叫起来。
发动机还没有启动的零战,正机头向下直往地面冲去。
“要掉下去了!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才人只知道一个劲地大叫。这时德尔弗伦格开口道:
“搭档。”
“什么事啊!”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啊,没想到我会这样死法……太悲哀了。”
“螺旋桨在转哦?”
咦?才人马上抬头看前方,原来如此。螺旋桨由于下落时承受的风压,正骨碌骨碌地打着转。于是才人收起着陆架,试着按下了发动机点火按钮。螺旋桨一开始发出了呼呼的声音,然后马上几啪啪啪啪啪地转了起来。才人拉了一下操纵杆升起机头,开始转向水平飞行。
“哎呀……万事大吉!”
才人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松了口气。他回头看了看后面,露易丝仍在努力集中精神。这家伙平时老是坐不住,似乎只有吟唱“虚无”咒语之前的时间能聚精会神,外界一切杂音都充耳不闻。
“搭档。”
“什么事?”
德尔弗伦格用带着寂寞感觉的声音低声道:
“你可以多称赞我一些啊。”
“你很厉害。”
“再多一点,多一点,搭档。你把我丢在一边那么久,不趁现在多称赞我一些的话,不觉得太委屈我了吗?”
“噢—你好厉害、你好厉害。”
干嘛我身边的家伙都是这样又任性又怕寂寞的家伙啊!—才人想道,他完全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第二龙骑士中队已经飞在他的周围了。其数量共有十骑。
才人调节了螺旋桨转速以及飞机定向器的拉杆,把巡航速度计控制在一百一十码左右。
速度上并不逊色的风龙,轻松跟上了零战的飞行。才人向着昨天开始打成一片的第二龙骑士中队的队员挥手。对方也向着这边挥起手来。在后席座位上集中精神的露易丝正双手捧着翻了开来的《始祖的祈祷书》看着,一动不动。
这样的话自己的工作就只是把这个“虚无”的继承者送到目的地而已。
由一架飞机和十龙骑士组成的混合队伍,正朝着达塔尔尼斯飞去。
其中一骑龙骑士一边让风龙甩动着尾巴一边飞到最前方。似乎他就是开路先锋了。
那是据说故乡有个恋人在等他的十七岁金发少年,和才人同龄的龙骑士。
在右手边飞着的龙骑士今年十八岁,为自己能当上憧憬已久的龙骑士而喜形于色。他是出身于没落贵族家庭的第三子,希望在这次的战役中立功,出人头地。飞在左手边的两人是十六岁的双胞胎兄弟。
在这里的人都是昨天晚上一起喝酒到天亮的同伴。龙骑士队里都是些非常亲切的家伙。他们全都是贵族,可是按他们的说法,“大家都在天上飞,还哪分什么平民贵族的?”所以所有人都把才人当朋友来看待。
从上方传来好几声舰队发射大炮的声音。
似乎托里斯汀?格尔马尼亚联合舰队和亚尔比昂舰队之间,已经开始了炮轰战了。不分敌我全部加起来的总数超过百艘的舰队决战拉开了帷幕。
火药的臭味甚至在机舱内也闻得到。才人几乎着迷地看着那压倒性地舞动着的火焰,不过……才人摇了摇头。在那每依次爆炸之中,都会有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被炸得粉身碎骨。一想到这里,脊梁就不由得窜上一阵寒气。
在可怜他们的死亡之前,“自己不在那里真的是太好了”这种庆幸的感情首先涌了上来。一瞬间,才人不禁为这样想的自己感到羞耻,开始注视前方了。没有什么能保证自己在这里就不会变成那样。
在龙骑士的护航之下,才人驾驶着零战在天空的澄蓝和云海的雪白的分界线上,向着亚尔比昂飞去。
托里斯汀?格尔马尼亚战列舰队一字排开,摆成横阵,包住了呈三叉戟形状排成三列纵队直冲过来的亚尔比昂舰队。亚尔比昂舰队企图突破重围,联合舰队连忙加强包围网,阻止突围。
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来个一网打尽……然而,距离太近了。两舰队在极近的距离下,演变成一场极其混乱的近身肉搏战。
其中一艘战舰“莱德塔普尔”号上的甲板上,马里科尔努正浑身发抖地蹲在那里。蹲在他旁边的是和他有着类似表情的斯蒂克斯。
牙关根本无法和上。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腰间完全使不上力气。
周围除了黑色火药所发出的浓浓的巨大烟囱,以及像闪电一般的敌舰发射大炮的闪光以外,什么也看不见。船体不断和敌舰相撞,发出巨大的倾轧声响,然后又发出互相拉开的声音。
马里科尔努突然被卷入的这个战场,一瞬间变成了无法想像的世界。完全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被卷入了这种混乱之中的他们,已经顾不上去干掉伯伍德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这样的余力。
他们能够理解的就只有现在敌方舰队和己方舰队混杂在一起,就像剑客一样在至近距离内展开了一场你砍我我砍你的肉搏战。
透过不断升起的滚滚白烟,可以隐约看见敌方战舰……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见上下两层的中甲板传来一起射击的命令。
然后响起了雷鸣般的射击声。敌方的战舰上穿了好及格大洞,木片和人被不断炸飞。敌人也同样,在擦身而过的当口向这边放了炮。
周围的甲板断成了碎片,木片飞往天空。被炸断的绳索在飞舞,散落的油在甲板上流动。
有人大叫快点泼沙子。
混乱。喧哗。浓烟。鲜血。还有火药的臭味。
铁制的炮弹撞击木板战舰的声音。
连绵不断地持续着的大炮的发射声……然后还有浓烟。连对面也看不清楚的浓烟。
这就是马里科尔努认识到的战争。
忍受不了恐惧的斯蒂克斯向着升降口冲去。恐怕是打算逃到比较安全的下甲板去吧。然而手执魔杖的士官早已经站在那里,准备堵截从自己岗位上逃走的士兵了。斯蒂克斯只好又溜回来,蹲在地上抱着头。甲板士官追了过来向着他们大喊:
“你们!在干什么!站起来!还不快点给我站起来!拿你们的勇气出来给我看看!你们不是贵族吗!站起来干自己的工作!没工作的话就念咒语!周围全都是敌人!不管往哪里打都能打中敌人的!”
马里科尔努紧紧咬住嘴唇,把双手往甲板上一撑,四肢着地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刚站起来,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我不是已经站起来了吗!都、都是努力站起来了呀!马里科尔努不服气地想道。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那种屈辱的感觉,就被甲板士官大声吼道:
“你!那个胖得像猪头的!我说的就是你!快点战斗!我不要不会战斗、贪生怕死的士官候补生!”
马里科尔努抽了自己的脸一下。
自己不就是因为不想被人骂是贪生怕死的笨猪才志愿参军的吗?再这样下去的话不管到什么时候自己都只能是个胆小鬼。
“你!猪!还在磨蹭什么!”
怒吼着的士官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刷的一声飞过来的魔法箭射中了。
浓烟的对面就是敌人。距离近得连敌人的脸都可以看清楚。可以看见敌人的舰艇的甲板上和自己一样胖嘟嘟的少年正向这边挥着魔杖。年龄几乎和自己一样。
对方也在不停颤抖。
苍白着脸,浑身在颤抖。
胸前被魔法箭射穿的甲板士官在自己身边,扭曲着身体承受着临死前的痉挛。马里科尔努不禁混合着鼻水大叫起来。
自己是否真的在大叫,又或者只是张着嘴巴而已,这一点因为身边连绵不断的爆炸声的掩盖,已经分不清楚了。马里科尔努举起魔杖,向这敌舰上方的乌云吟唱起咒语。
从云层断开的间隙中间可以看见亚尔比昂大陆的时候,才人他们被敌人的警哨乌鸦发现了。利用能在天空飞行的使魔设置高密度哨网的网点之一的乌鸦,马上向正在龙骑士的驻守所里待机行事的主人报告了入侵者的存在。
一般情况下,使魔看到的视野就相当于集中精神后的主人的视野。
准备迎击才人一行人的龙骑士队从三个基地上起飞。
才人他们的危险系数,正以加速上升。
飞在前头的龙骑士的风龙剧烈地甩动着尾巴。
骑在上面的龙骑士用手指着前方。
十数骑龙骑士发现了才人他们,正向着这边冲过来。这样下去的话,非造成正面相撞不可。
“可恶!要怎么办!”
才人在零战的操纵席上大叫道。
对方从上面直压下来,到时自己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然而前头的龙骑士并没有改变方向。不管被攻击还是怎样,似乎他都打算继续朝前飞行。
“这样我们不就等于挨打了吗!”
才人连忙操作起机翼上的机关炮……忽然想起已经没有炮弹了。
“对了,好像已经没有机关炮弹了吧……”
机头的机关枪里面,大概还剩二百发子弹。可是,只有七点七毫米口径的话,威力太小了。
才人才想起了柯尔贝尔的话。
“露易丝!老师的新兵器!不是有说明书的吗!?”
可是,露易丝正在集中精神,似乎没有听到才人在说什么。
才人抓住露易丝的膝盖拼命摇。
“喂!露易丝!露易丝!现在不是集中精神的时候!在你发射‘虚无’之前我门就要被敌人收拾掉了啦!”
“咦?什、什么事!搞什么啊!”
“不管怎样你快点给我念说明书!在座位下面!”
露易丝慌忙往座位下面摸索,在那里找到了柯尔贝尔用羊皮纸写的说明书。
“找到了!”
“读读看!”
“嗯、这个……‘炎蛇的秘密’。”
好恶心。
难道就没有其他好一点的标题了吗?
“嗯—亲爱的才人,当你读到这个的时候,想必你已经无计可施了吧。这可不行,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读一下这个。”
“那个前序就别念了吧!”
亚尔比昂的龙骑士已经越来越近了。
好快。
敌人骑的也是风龙!可恶!
“唔—首先你要静下心来,拉一下安装在控制‘发动机’转速的棒旁边的拉杆。”
“是这个吗!”
才人看见了在变速杆的旁边装着的平时没怎么看见过的拉杆。
“用力拉吧!”
在从正面冲过来的敌方龙骑士队铺满了整个瞄准器视野的瞬间,才人拉动了拉杆。
藏在瞄准器下面的盖子啪的一声打开了,里面冒出一个蛇形玩偶的脸。只见它的嘴张开又合上,说着:
“才人加油!才人加油!瓦利埃尔小姐加油!”
“这是啥东西!?”
蛇形玩偶发出了魔法的声音。
似乎这就是它的全部动作了。
而敌人的攻击—
因为是风龙,所以没有火焰喷过来。可是,魔法箭却飞过来撞在机翼上,机体开始摇晃。机翼上被打穿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不过,这样子的破损暂时不会对飞行构成大碍。
露易丝就继续在念说明书。
“你已经拉了拉杆是吧?没错,愉快的小蛇君会让你们鼓起勇气的!加油!无论怎么辛苦也要加油!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守护着你们的!”
“那个死秃子!”
才人一边看着从瞄准器下面伸出来摇晃着的、曾几何时在课堂上看过的“愉快的小蛇君”一边说着诅咒他的话。露易丝以为那些难听的话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禁吼了起来:
“你说谁是死秃子嘛!不是你叫我读出来我才读的吗?”
敌方的龙骑士再次上升了。
从正面冲过来的话,双方都是以高速飞行的龙骑士,一眨眼就会擦肩而过,可以攻击的时间太短,所以对方似乎是打算以后追击。
然后自己这边……由于接到的任务是要尽快赶到目的地,发射“虚无”魔法,所以也只能直朝前飞。要是在这里和地方龙骑士展开混战的话,很快敌人就会增派援手,到时就难免全军覆没的命运。
下降后加速的敌方龙骑士队越来越迫近背后了。
“露易丝!没有其他了吗!”
露易丝继续翻着说明书。
“唔……那么接下来介绍被敌人从后追击时使用的秘密武器。”
“这个!就是这个!”
“拉一下愉快的小蛇近伸出来的舌头。记住,注意!周围要是有自己人的话,要让他们尽量靠近。”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啊!”才人从座位下面拿出了黑板,还啦出了粉笔。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东西竟然会常备在零战上。看来以前的驾驶员是拿它来进行联络的。才人把它递给露易丝。
露易丝在上面写上“靠过来”几个字,从防风玻璃伸了出去,挥了几下。
龙骑士们点点头,开始靠近零战,靠成一团的才人他们继续往前飞。与其在这里被人围着打,还不如放手一搏。
才人闭上眼睛祈祷道:
“千万别又是愉快的小蛇君系列产品啊……”
才人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龙骑士队,拉了一下“愉快的小蛇君”的舌头
什么都没发生。
可恶~~!下次见到柯尔贝尔的时候一定要扁他一顿!管你是不是老师,扁了再说!虽然这是能活着回去之后的事,不过,还是要打!才人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个时候—
从零战的机翼上,有某个物体嗖地飞了出来。
那是从出发时,看到的那个铁桶里飞出来的圆筒状的。
露易丝的说明和那个物体的点火声重叠在一起:
“我真的觉得自己的才能太可怕了!在前方安装能发射‘探测魔法(Detect Magic)’的魔法装置,用燃烧的火药推动铁制的火焰箭矢前进!你就称它为飞天小蛇君吧!由于利用对魔法的反应来接近敌人的,所以要是周围有同伴在场的话,要让他们尽量地集中过来!为了防止伤到自己人,设定为对半径二十米内的对象不会起反应!”
啪啪,随着一阵清脆的声音,大约十支左右的火焰箭矢向后飞出,向着随后追来的龙骑士们飞去。
几支靠火药推动的巨大火焰箭矢撞上了亚尔比昂的龙骑士,发出了好几声爆炸声。
当弥漫的烟雾散去后,追上来的敌人已经只剩一半了。
剩下的龙骑士,其风龙已经丧失了战意,中止了追击。
“太好了!!”
才人和露易丝抱在一起大叫道。
靠成一团的龙骑士各自散开,前方的视野再次扩大。
才人把视线移回前方—
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接着,露易丝的笑容也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露易丝慢慢向才人靠了过去。
出现在前方的是……
超过一百骑以上的,龙骑士的群体。
亚尔比昂的龙骑士队以天下无双自傲。
不单是素质,连数量也是“天下无双”。
周围的龙骑士开始提升速度。
不管怎样,只有一口气冲过去。
他们似乎是作出了如此判断。
可是……眼前是这个数目。
敌人的龙骑士队开始向这边发射出无数的魔法箭。
那些箭全都是向着才人的零战飞过来的。
一下子受到这么多箭的攻击的话,想躲也躲不了。
快要撞上了!
然而,眼前发生了令才人震惊的事—
一骑龙骑士突然跃至零战的前方,用自己和风龙的身体挡住了射过来的魔法箭。
然后,被魔法箭射中的龙和骑士一起向下落去。
“怎、怎么回事!”
第一个理解了眼前状况的人是德尔弗伦格。
“他们是要拿自己当盾牌吧。”
“盾牌?”
“对啊。只要搭档你们能够到达‘达塔尔尼斯’的话,作战就会成功。他们应该接到了必要时要不惜牺牲的命令吧。”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
“搭档你难道还没有理解这次的任务吗?这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德尔弗伦格用一贯的调子低声说。
那数量过百的龙骑士继续接近。
接着飞过来的是巨大的火球。又有一骑龙骑士飞了出来,挡住了攻击,然后向下坠去。
“喂!喂!不要这样!”
才人大叫起来。
德尔弗伦格向露易丝催促道:
“喂,小姑娘,等下我一给你信号,你就拉一下座位下面的拉杆吧。那是那个大叔装上的最后的新武器。”
传说中的德尔弗伦格对于兵器方面的事情可以说是无所不知。露易丝一边颤抖着一边点头。
“现在搭档头脑一片混乱,所以你要好好干,明白么?”
这个时候才人他们的队伍和龙骑士的大队一瞬间擦过。
敌人的龙骑士队果然还是和刚才一样回过来上升,从后面追了上来。剩下的八骑龙骑士,开始离开才人的零战。
“喂!喂!你们要干什么!”
飞在前头的一骑笑着向才人挥了挥手。就像放学后在教室中挥手道别般,实在是过于简单的道别方式。
那是一开始最为亲切地向才人搭话的第二龙骑士中队的队长。之前曾经在“零战是不是龙”的打赌中赢了的、有点胖的金发少年。和才人一样是十七岁。
他有个恋人在故乡等着……有等他回去的父母……他还说过成为龙骑士是他的梦想。
才人忽然想起,自己连他的名字都还没有问。
八骑龙骑士一起调转了方向。
以金发的十七岁少年为首,昨天才刚成为朋友的骑士们冲进了追击而来的龙骑士群中。
为了让才人他们逃离追兵—
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
“回来!你们快回来啊!”
才人发狂地大叫了起来。
“就是现在!”
德尔弗伦格大叫道。听见他的声音后,露易丝马上拉了一下座椅下面的拉杆。
唰的一声,后部响起了某样东西脱离的声音。
尾翼下面的机身的外板脱落,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那是体积比刚才的火焰箭矢大好几倍的铁桶。
这个由“火”系统的魔法师柯尔贝尔发明的火箭推进机关开始点火。
轰隆隆隆隆隆隆!只见它喷出一阵蓝白色的烟,然后零战像被谁狠踢了一脚似的突然加速起来。
同行的龙骑士马上就被敌人的大队伍所吞没……很快就看不见了。
才人似乎想调头往后退,露易丝一下子慌张起来。德尔弗伦格也发现了才人的企图,大声嚷道:
“搭档!不要去拉那个操纵杆!现在这个速度调头的话这东西会散架的!”
突如其来的告诉让才人的脊梁紧紧被压在座椅靠背上,他大叫道:
“我们昨天才认识的啊!那些家伙、竟然要为了昨天才认识的我们去死啊!这样不是很不正常吗!!”
“这个我也知道啊!可是!可是!我们的任务是要在‘达塔尔尼斯’施展‘虚无’咒语啊!他们是为保护我们平安到达目的地的护卫!要是我们在这里转头回去,最后导致作战失败的话……那他们的牺牲岂不是一点价值也没有了吗!”
才人揉了揉眼睛,看着前方,低声道:
“我啊,连他们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啊!”
被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人救了姓名、或者为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而死,这难道就是战争了吗?
“不要说笑了!这种事叫我怎么能接受!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才人大吼道。这样子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什么意义,明知如此,还是忍不住要喊出来。
零战以速度计显示出的近乎四百五十码的高速拼命往前飞。
在机体几乎散架的强烈震动之中,才人却因为别的理由浑身颤抖。
甩掉敌人之后,也不知道到底飞了多久了。
在仿佛凝固了的时间之中,眼下开始看见“港口”。在宽阔开敞的丘陵上,立着好几座用来系留浮在天空的船的信号塔般的铁塔……可以看到数个被称为“栈桥”的东西。
“是达塔尔尼斯的港口。”
“上升吧。”
露易丝在才人耳边低声道。
才人让零战往上空升起。
随着高度的增加,零战在慢慢减速。
当降低到可以打开防风罩的时候,露易丝站了起来,打开了防风罩。
风吹了进来。
露易丝跨在才人的肩上,开始咏唱咒语。她单手拿着的《始祖的祈祷书》开始发出光芒。初步中的初步魔法。
“幻想(Illusion)”—把自己想要幻化的景象在心中集中精神描画。
如此的话,咏唱者甚至连天空也能创造出来。露易丝所咏唱的是能创造幻影的“虚无”咒语。零战缓缓地在达塔尔尼斯的上空盘旋。
茫茫的云海像是一下子被抹去了似的,天空开始描绘出幻影。
那是巨大的战列舰群……是本来应该离这里好几百公里以外的托里斯汀征伐舰队的影像。突然出现在达塔尔尼斯上空的欢迎的大舰队所拥有的巨大现实迫力,压倒了所有看见它的人。“什么!达塔尔尼斯?!”
正在往罗赛斯进发的霍金斯将军在接到达塔尔尼斯方面的急报后不禁大吃一惊。他现在正率领三万亚尔比昂军向着罗赛斯方向进发。因为按照他的推测,托里斯汀军队的上陆地点应该是在那里。然而敌人突然出现的地点,却是首都伦迪纽姆的北方,达塔尔尼斯。
“全军转向!”
命令传达到全军需要一定的时间。真想快点开始布阵啊,霍金斯一边想一边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湛蓝,仿佛跟地上的混战无缘。他有预感,这场战争将会是一场泥沼般的混战。








第八章 火炎之赎罪
早上刚过四点。
太阳还没升起、天空依然一片漆黑。
魔法学院的上空,出现了一艘小型侦察舰。
敏努维尔站在甲板上,直直地看着天空。
瓦尔德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一点脚步声,慢慢接近敏努维尔背后。身为风系四方级魔法师的他,只要有心隐藏自己的气息,就可以变得跟空气差不多。
瓦尔德想试一下敏努维尔。
他真的是能把这么困难的作战引向成功的人吗?瓦尔德对此产生了疑问。
然而,看来瓦尔德是杞人忧天了。
在能感觉到气息的好几倍的距离之外,敏努维尔向瓦尔德开口道:
“你这样试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子爵?”
瓦尔德吓了一跳。
敏努维尔连头也没有回。
而且就算他回头看,周围也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应该不会看见自己的影子才对。
明明是这样……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察觉到瓦尔德的接近。只能说他的确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了。
“想不到真的能够顺利来到这里呢。”
敏努维尔仍然没有回头低声说。
瓦尔德一边感叹,一边走近敏努维尔。
“我们运气比较好。不过,进攻的人一般都不会想到自己也会受到进攻的啦。”
虽然一路上避过了不少魔法师的使魔或者侦察舰组成的警哨线……不过能够不被任何人发现飞到这里,可以说是近乎侥幸。
“我得向你道谢才行,子爵。等回到亚尔比昂之后,让我请你吃顿饭吧。”
“现在别想那么多,不如想一下怎么活着回去吧。”瓦尔德这么一说,敏努维尔突然拔出魔杖,架在瓦尔德的脖子上。
“不要用这么无礼的语气跟我说话,小子。要不我在这里把你变成灰?”
瓦尔德面不改色地凝视着敏努维尔。
“开玩笑的,子爵,不要用那么凶的眼神看我。”
敏努维尔微微一笑,纵身一跳就从甲板上跃到了空中。
穿着一身黑色装束的队员们也一个接一个地跟在敏努维尔身后跳走了。
十数名的小队,在一眨眼之间就从甲板上消失了踪影。
这时,来到瓦尔德身边的芙卡用沉重的声音低声说:
“真是神出鬼没的家伙啊。那家伙给人的感觉很诡异。”
“不过,看来他还的确算个有能耐的家伙,我们就期待他一下的表现吧。”
“你和他,哪个更有能耐?”
芙卡有点坏心眼地笑了,问瓦尔德道。
“谁知道。”
在分配给枪士队做宿舍用的火之塔前面,枪士队的两名队员正手握步枪在放哨。既然有军队在此驻扎,设立步哨也是理所当然的措施。
在月光之下,似乎有黑影在晃动。
年长的队员默不作声地蹲了下来,把用纸包着火药和铅弹的弹药放在枪口上,塞进去,然后用木棒往里压紧。
另一个枪士队队员看到同事的举动,也连忙往枪里塞火药和铅弹。
两人同时注视着黑暗……影子动了起来。
正当她们准备开口问明对方身份的瞬间,两人的喉咙同时风之魔法割破了。
有人马上接住她们倒下的身体。敏努维尔无声无息地把两名队员的尸体轻轻横放在地上。
“这些家伙原来都是女人啊!而且还很年轻,太可惜啦。”
其中一个部下露出下流的笑容向敏努维尔说道。
“我可不像以前的贵族那样是性别歧视论者。”
敏努维尔露出野兽般的笑容。
“我会公平赐予他们死亡。”
“不过队长,你可不能把那些贵族的小孩也杀掉了哦。我们还要拿他们当人质呢。”
“除了小鬼之外,其他的人都可以杀了吧?”
敏努维尔一边摆弄手中的魔杖,一边以似乎很开心的声音说道。
其中一个队员拿出了地图。
那是芙卡帮忙画的魔法学院地图。他们点起魔法的灯光,为了不让外面的人看到光亮,还小心翼翼地用布遮了起来。一个队员看着枪士的尸体说道:
“看来进驻这里的是拿着枪的家伙呢。”
“我们全部都是魔法师啊。枪士的话就算来一个连队也碍不了事。”
正在查看地图的队员向敏努维尔报告道:
“队长,目标共有三个。主塔、宿舍塔,还有大概有这些家伙进驻的这座塔。”
敏努维尔迅速下达了指令—
“宿舍塔我来对付。加恩、路德维希、杰尔曼,你们跟我来。祖凡尼,带四个人去攻下主塔。谢雷斯坦,带剩下的人去收拾这座塔。”
各魔法师队员纷纷点头。
塔芭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从后院那边传来一股奇怪的气息。
她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决定叫醒琪尔可。她走出房间,向楼下的琪尔可的房间走去。敲门之后,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睡裙、衣冠不整的琪尔可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开了门。
“你怎么了……这么一大早……太阳也还没有升起来呀。”
“不对劲。”塔芭莎简短地说道。
琪尔可闭上了眼睛用心听了一会周围的动静。她发现火蜥蜴弗莱姆正向着窗口外面呜噜呜噜呜噜地闷叫着。
“的确有点不对劲。”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的睡意已经消失无踪了。
琪尔可开始飞快地穿上衣服。
就在她把魔杖插进胸脯里的瞬间,楼下传来了门被撞破的声响。
琪尔可和塔芭莎不禁对望了一眼。
塔芭莎低声说道:“先退避。”
“赞成。”
在还没弄明白敌人的人数和目标之前,先避开风头做好准备,这是作战的基本。
琪尔可和塔芭莎从窗口跳了下去,躲藏在树木的阴影里,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四周一片漆黑。似乎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亚尼艾斯在分配给自己的睡房里醒了过来。她马上拿起了放在枕边的剑。
从剑鞘里拔出剑后,亚尼艾斯站在门口后等待动静。
这里是作为宿舍使用的火之塔二楼。以前是用来做仓库放东西的,现在把简易的床饰搬了进来,作为睡房使用。这次带来的队员共有十二名。
她们全部人都在旁边的房间里睡。
这时候,亚尼艾斯发现放在房间中央的镜子。她记得这个是施了魔法的“谎言之镜”。听说这面镜会把美丽的东西照成丑陋的,把丑陋照成美丽的镜子,亚尼艾斯一直对它有一种排斥情绪,所以从来没去照过它。
名叫谢雷斯坦的佣兵魔法师率领着三个人,沿着火之塔的螺旋形楼梯上了二楼。面前并排着两扇门。
他把后面的门交给了部下,自己带着一名部下准备打开前面的门。
他站在门前,一脚把门踢破。
只见里面站着一个美男子魔法师,正把魔杖对准了自己。谢雷斯坦吓了一跳,马上放出早已念完咒语的魔法。
“呜……!”
然而,似乎对手也在同一时间放出了魔法,像箭似的一下子就穿透了谢雷斯坦的心脏。谢雷斯坦倒在了地上。
躲藏在门边的亚尼艾斯知道自己作战计划成功了。
她把谎言之镜拉出来放在门前。而谢雷斯坦把镜中自己的身影误以为是敌人,被自己放出的魔法经镜子反射后刺穿了心脏。
亚尼艾斯不由得对面向镜子发出魔法的谢雷斯坦心存感激。
惊慌失措的另一个人一下子冲进了房间,被亚尼艾斯的剑从侧面深深刺进了喉咙,倒下了。
接着,在旁边睡觉的队员们纷纷冲了进来。
“亚尼艾斯大人!您没事吧!?”
听到队员们这么问的亚尼艾斯点了点头:
“我没事。”
“我们的房间也闯进了两个人,不过已经被我们收拾掉了……”
自己的房间两个,旁边两个,一共四个……
虽然看来成功潜入火这塔的贼人已经被漂亮干掉了,不过……
“看来是亚尔比昂放的狗呢。”
亚尼艾斯看了一下入侵者的装束,低声说道。全部由魔法师组成的分队。怎么看都不像来偷东西的。一定是亚尔比昂雇佣的小部队。
这时候,亚尼艾斯开始在意外面的情况了。
现在,学院中只剩下一些女生。
“给你们两分钟,马上完全武装,跟我来。”亚尼艾斯向部下们下令道。
敏努维尔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了女生宿舍。
贵族的女生们光是听到有贼人入侵就已经怕得要死,完全没有进行抵抗的举动。身上还穿着睡衣的女生们的魔杖全都被没收,被带到饭堂关了起来。人数大概有九十人左右。
途中,敏努维尔和负责占领主塔的人集合了。在抓到的俘虏中,他看见了学院校长奥斯曼也在其中,不禁露出了微笑。把俘虏集中在饭堂的敏努维尔,开始把各人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某个队员吟唱起魔法,绳子自己动了起来,缠上了众人的手腕。
只剩下的女性的教师和学生只知道一味地颤抖着身体。
敏努维尔用温柔的声音向众人低声道:
“没事的,只要你们不站起来,不哭闹,不给我们添麻烦的话,我不会要你们的命的。请放心吧。”
不知谁开始哭了起来。
“安静点!”
尽管如此,那个女生还是在哭。敏努维尔走近她,挥出魔杖:
“你想被烧成黑炭吗?”
那女生似乎察觉到这句话并不只是吓唬自己那么简单,连忙止住了哭声。
奥斯曼开口说道:
“喂,你们—”
“什么事?”
“对女性太粗暴可不好啊。你们是亚尔比昂派过来的人,想要人质是不是?想用我们来作为政治交涉的条件是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
“活久了的话,就自然而然看得出对方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想干什么了。总之你们还是不要太贪心,只抓我一个老头子就算了吧。”
“老头,你知道自己有多大价值么?”
佣兵们大声笑了起来。
“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老头,改变国家的决策呢?拜托你用点脑子好不好!”
奥斯曼耸了耸脖子,然后环视了一下被带到这个亚尔维斯饭堂来的人。
没有看见自己最不希望被敌人抓住的人的脸。
那么,应该有办法脱险吧—奥斯曼想道。
“老头,学院里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奥斯曼点点头。
“没错,全部都在这里了。”
佣兵们开始察觉到潜入火之塔的人还没有回来。难道比较难对付所以拖了时间吗?不,敏努维尔摇了摇头。要是真的对付不了的话,他们会暂时撤退来请求支援的。这种程度的判断他们应该没有问题。所以敏努维尔才会派他们去的。
这个时候—饭堂外面传来了喊声—
“躲在饭堂里的人!听好了!我们是女王陛下的枪士队!”
敏努维尔等人面面相觑。看来谢雷斯坦他们已经给人干掉了。不过,他们也不是听到这种消息就会失去冷静的人。其中一个佣兵瞪了奥斯曼一眼。
“喂喂!老头!你不是说‘全部人都在这里’的吗!”
“枪士队的人没算在里面嘛!”奥斯曼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敏努维尔露出了笑容,走近了入口,以便和饭堂外的人进行交涉。
亚尼艾斯等人正藏身在围绕塔外围的的楼梯转角处,窥探着里面的情形。
在离开这里一段距离的中庭,在学院工作的平民正靠成一团注意着事态的发展。睡在远离宿舍塔、主塔的宿舍里的他们,似乎没有被卷入这次事件。
这时候,朝阳还没有升起来。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魔法师正站在饭堂的入口。从云彩的间隙中透过来的月光,隐约地照出了他的身影。
亚尼艾斯制止了把枪对准了那个魔法师的枪士。
“听好!贼人们!我们是陛下的枪士队!我们现在已经以一个中队包围了你们!快点释放人质!”
亚尼艾斯骗他说“一个中队”,其实只有十个人左右而已。
饭堂中传来了哈哈大笑的声音。
“枪士队就算有一个中队又怎么样?简直不痛不痒!”
“你们之中的四个人可是给我们这些不痛不痒的枪士收拾掉了!如果你们肯投降的话,我们可以留你们一命!”
“投降?现在开始才是快乐的谈判时间呢。好了你们把安丽埃塔叫来这里吧!”
“叫陛下过来?”
“没错!不管怎样,先要她答应从亚尔比昂撤兵。我们的雇主,可是很不喜欢自己的国土被别人的鞋子踩脏的呢!”
一般来说,只是区区的挟持人质是不可能让军队改变动向的。不过……要是有九十个贵族子弟都成了人质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也许真的不得不让远征军撤兵也说不定。
这是我的责任。亚尼艾斯咬紧了下唇。
虽然说自己只是来充当教练的,可是失态毕竟是失态。官廷中的人恐怕会因为这件事追究自己的责任吧。
一个枪士走上前,在亚尼艾斯耳边说道:
“……我们派急使回去托里斯塔尼亚请求增援吧?”
“……没用的。只要他们手中有人质,无论派多少人过来都没有意义。”
敏努维尔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看穿了她们在说些什么,大叫道:
“喂,你们给我记住了!要是你们敢叫援兵来,来一个的话我就杀一个人质。你们叫的就只有枢机卿和安丽埃塔,明白吗?”
亚尼艾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见亚尼艾斯没有回答自己,敏努维尔吼道:
“给你们五分钟来决定!是把安丽埃塔叫来还是不叫!要是过了五分钟还不给我们答复的话,每过一分钟我就杀一个人!”
枪士队的一个队员低声对亚尼艾斯说道:
“亚尼艾斯大人……”
亚尼艾斯紧紧地把嘴唇咬得生痛。
就在这一瞬间……
后面有人出声说:
“队长大人……”
亚尼艾斯回头一看,只见柯尔贝尔站在那里,呆呆地探出头去窥探着亚尔维斯饭堂的方向。
“不要把头伸出去!”亚尼艾斯一手把柯尔贝尔拉进了墙壁的阴影中。
“你……没有被抓住吗?”
“我的研究所离主塔比较远。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不紧不慢的柯尔贝尔,亚尼艾斯不禁冒火了。
“看不就知道了吗!现在你的学生被亚尔比昂的走狗抓住了!”
柯尔贝尔偷偷伸出头去张望了一下,发现了站在饭堂门口的魔法师的身影,不禁脸上一阵煞白。
“好了,快点走开吧。”
亚尼艾斯很厌烦似的要把柯尔贝尔赶下去。
“我说,枪士大人~”
紧接着后面又传来了声音。只见琪尔可和塔芭莎两人正站在那里,笑得一脸灿烂。
“你们是学生?也亏得你们没有被抓住啊。”
“我说,我们有个不错的计划哦……”
“计划?”
“没错。我们得快点把大家救出来才行呢。”
“那要怎么做?”
琪尔可和塔芭莎向亚尼艾斯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亚尼艾斯听完后,不禁微微一笑。
“听起来很有趣嘛。”
“对吧?我们也觉得只有这个方法了。”
听见她们的对话的柯尔贝尔立刻表示了反对。
“太危险了。对方可是专业佣兵啊!你们那些小把戏怎么可能骗得过他们!”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老师?”
琪尔可豪不掩饰蕴含在话中的轻蔑态度。
亚尼艾斯看也没看柯尔贝尔。
“他们那些家伙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这就是突袭的关键所在。”
琪尔可指了指自己和塔芭莎,低声道。
坐在椅子上的敏努维尔,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怀表。
表针又动了一下。
“已经五分钟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学生们都不禁打了个冷战。刚才敏努维尔说过,要是五分钟之后亚尼艾斯他们还不回答说“把安丽埃塔带来”的话,就会杀掉一个人。
敏努维尔一边挥起了魔掌,一边说道:“你们可别恨我。”
“你杀我好了。”
虽然奥斯曼这么说了,可是敏努维尔摇了摇头。
“作为谈判的关键,你是必要的筹码。喂,你们说谁比较好?你们自己选择吧。”
这个问题太过残酷了。所有人都哑口无言,没有人开口。
“我知道了。那么我来选吧。你们可不要恨我。”
就在敏努维尔这么说的当口……
有一个小小的纸气球飞进了饭堂里。
当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那东西上的时候……
那个纸气球一下子爆炸,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和刺眼的光芒。
原来那纸气球中装满了黄磷。
用风魔法把它送到饭堂中央来的是塔芭莎,而负责易爆的则是琪尔可的“点火”魔法。
女生们发出了尖叫声。
专心看着那个纸气球的好几个魔法师都马上捂住了脸。
这个时候,琪尔可和塔芭莎,还有手握火枪的枪士们正准备冲进饭堂。
作战看起来似乎是成功了。
然而……
眼前突然出现了好几发火焰弹,向着琪尔可她们飞来。
自以为作战成功而不禁放松了警惕的琪尔可等人纷纷中弹。
火弹发出的熊熊烈火把枪士们手中握着的火枪里的火药引爆了,枪士们纷纷捂着手指被炸飞的手倒在地上呻吟。
琪尔可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怎么用也站不起来了。
刚才的火弹在她的腹前爆炸,在至近距离内承受了爆炸的冲击。
这个攻击被直接用火烧还凑效。用火烧的话还需要一定时间等火势蔓延……而冲击却是一瞬间内就能伤人的。等敌人倒下了之后,再慢慢收拾就好了。
视野之中,看见塔芭莎东倒西歪地站了起来。
似乎她是被冲击击中了头部了……很快又向地面倒去了。
敏努维尔的身影出现在白烟之中。
咒语!—琪尔可一下子想到的是这个。可是魔杖不见了。四周张望发觉它掉在了面前/
就在她伸手要去拿的时候,魔杖被人踩住了。
敏努维尔站在那里,低头看着琪尔可。
“真是可惜啊……引爆光弹,摧毁敌人的视力这一点的确是做得不错……”
敏努维尔一边说一边面露微笑。
就在这一瞬间,琪尔可终于发现。
敏努维尔的眼球就像死鱼的眼睛似的一动不动。
“你……难道……眼睛……”
敏努维尔向着自己的眼睛伸出了手指,把眼球取了出来,原来那是义眼。
“我不但只是眼睑,连眼球都被烧伤了,所以根本看不见光。”
“为、为什么……”
可是敏努维尔的动作,简直和眼睛看得见的人没什么两样。
“听说 蛇是凭着温度来发现猎物的。”
敏努维尔嘴角露出了阴森的笑意。
“我在使用火焰的时候,变得对温度越来越敏感了。不管是高温还是低温的物体,我都能正确地感觉出它的距离和位置的数值。甚至还能根据温度辨认出不同的人。”
琪尔可的脊梁一阵寒冷,恐惧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浑身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竟然还会有这种人存在……
“你害怕吧?在害怕是不是?”
敏努维尔笑了。
“当感情混乱的时候,温度也会出现不稳定。比起眼睛所能看见的,温度的变化会告诉我更多东西。”
敏努维尔张大了鼻孔,好像在拼命吸着香气似的。
“真想闻一下啊。”
“咦?”
“我真想闻一闻,你被烧焦的香味啊。”
琪尔可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的、纯粹的恐惧。
“不要……”这种恐惧,让这位火焰之女王不禁发出了少女般的低声哀鸣。敏努维尔露出了急不可待似的兴奋表情,笑了起来。
“火焰的魔法师,到今为止你都烧掉了些什么?这次轮到你自己被人烧了哦。”
琪尔可仿佛做好了心理准备似的闭上了眼睛。
火焰一下子从敏努维尔握着的魔杖前端窜出,向着琪尔可的身体席卷而去。就在这一瞬间……
“嘭!”那火焰却被另一团火焰撞开了。
颤抖着睁开了双眼的琪尔可看到的是……
举着魔杖,站在自己身旁的柯尔贝尔的身影。
“……老师……?”
柯尔贝尔露出僵硬的表情,低声说道:
“不要碰我的学生!快点走开。”
敏努维尔似乎发现什么似的,抬起了脸。
“噢噢噢,你是……你!你!你是!”
敏努维尔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又叫又跳。
“这不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温度吗!你!你是柯尔贝尔!太令人怀念了!这不是柯尔贝尔的声音吗!”
柯尔贝尔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静静地瞪着敏努维尔。
“是我啊!你忘了吗?我是敏努维尔啊,队长!噢噢!我们好久不见啦!”
敏努维尔摊开了双手,高兴地大叫起来。
柯尔贝尔皱紧了眉头。
脸上似乎被阴影笼罩了似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你这家伙……”
“隔了多少年了?对吧?队长!二十年了!对吧!”
队长?究竟是怎么回事?学生们开始骚动起来了。
“怎么回事?队长!现在你是当教师吗!没有比这更搞笑的事情了!你竟然学别人当教师!你究竟给你的学生教什么?!被称为‘炎蛇’的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敏努维尔似乎觉得不可思议般地大笑起来。
“我给你们解释一下吧!这个男人,是曾经被人称为‘炎蛇’的火魔法师,担任执行特殊任务的小队队长……是个不管对方是女人还是小孩,都会毫不留情将其烧成灰烬的男人啊。”
琪尔可抬头看着柯尔贝尔。
“另外,他也是……毁掉我这双眼的男人!”
柯尔贝尔散发出某种可怕的气息。
那是至今为止从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过的气息。
就算是出生在号称烧尽一切的切尔普斯特家的琪尔可,实际上也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一类的战事。大多数都是贵族之间的游戏式决斗而已。
然而,现在柯尔贝尔散发出来的这种感觉却不一样。仿佛碰一下也会灼伤,会被烧死。
是一种血肉在燃烧的、死亡的香气。
突然,从柯尔贝尔举着的魔杖的前端,一下子窜出一条和他那瘦削的身体完全不相称的巨大的火蛇。火蛇直扑向站在亚尔维斯饭堂门口偷偷准备念咒语的魔法师的魔杖,缠了上去。
那魔杖一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柯尔贝尔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种能让人联想他别名里的爬虫类动物的冰冷笑容。
柯尔贝尔向着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琪尔可问道:
“我说,切尔普斯特小姐,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火’系统魔法的特征?”
血,正从柯尔贝尔紧咬的嘴唇中流出。
如火焰般赤红的血,滑下了他的下巴。
“……火的本领是热情和破坏……”
“先不说热情,‘火’能够掌管的只有破坏的话未免太单调了一些。我是这么觉得的。这二十年来,我一直抱着这种想法。”
柯尔贝尔用与平常无异的声音说道。
“不过,你说的是对的。”
月光再次被乌云遮盖了。
周围像被乌漆扫过似的一片漆黑。
对于常人来说,要在黑暗中战斗并不容易。因为没法看见对手的动向。
然而对于双目已盲的火焰魔法师来说,黑暗根本不会成为障碍。
敏努维尔一边握着魔杖咏唱着咒文一边想。
二十年前,自己的火焰输给了
柯尔贝尔。
因为当时的自己实力仍不足。
不过现在不同了。
自己的势力已经增强了好几倍。
虽然失去了光明,不过却换来了强大的“火”的力量。
从身体中涌出来的热量,让神经敏捷清晰了好几倍。
就算只是一点点温度的间隙,都可以通过空气波动的微妙变化感知出来。
人的体温,空气的流动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上了颜色似的,在敏努维尔心底的视野里映照了出来。
柯尔贝尔向琪尔可喝道:
“扶起你的朋友,快点逃到塔下的阴影里去!”
琪尔可点点头,抱起了塔芭莎飞快地跑了出去。潜伏在饭堂里的魔法师向着她们的背影放出了几支冰箭。
柯尔贝尔的魔杖前端飞出了细细的火焰,缠绕上冰箭。
冰箭一下子就融化了。
敏努维尔感知到柯尔贝尔的火焰后也开始发动火焰攻击。
“火焰球”。
就在敏努维尔的火焰球就要包围柯尔贝尔的一刹那……
那火焰球被柯尔贝尔发出的火焰一下子包住,在他的面前燃烧殆尽了。
“呵呵,身手还不赖嘛!”
敏努维尔接着一下子又向柯尔贝尔发射了好几个火焰球。
柯尔贝尔开始变得只有招架之机,全无还手之力了。
只见他在黑暗中左冲右突,忙于躲避。
就算想反守为攻,对于藏身于黑暗中敏努维尔也是很难瞄准。
“怎么了!怎么回事啊,队长?你现在只会逃了啊?!”
敏努维尔继续毫不间断地打出火焰球,不断敏捷地躲避着的柯尔贝尔的披风一角被烧着了。
“真可惜!只烧焦了披风吗!下次就是你的身体了!我实在太想闻到你那身体被烧焦的香味了!我已经等不下去了!哇哈!哇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敏努维尔露出了疯狂的笑容,不断地发射火焰。
“呜……”
柯尔贝尔向着火焰飞来的方向发出攻击。
可是,却没有打中的迹象。
狡猾的敏努维尔一旦释放了魔法,就马上移动位置,藏身于黑暗中,完全不给柯尔贝尔反击的机会。
对于看不见的对手根本不可能作出有效攻击。柯尔贝尔不禁皱紧了眉头。
“在那里!队长!”
然而,对于能够看清黑暗的敏努维尔来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根本逃不过他的把握。
柯尔贝尔先是躲在树丛下,然后躲在塔下的阴影里。但是却没办法逃过能准确无误地追踪温度的敏努维尔的攻击。
柯尔贝尔不断地东躲西逃,最后来到了广场的正中央。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可藏身的地方。
“我已经给你准备了最好的舞台了,队长。你已经逃不掉了。这里可没有地方能让你躲。你还是死心吧!”
柯尔贝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向站在黑暗中的敏努维尔开口道:
“敏努维尔,我有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是要我别让你死得那么痛苦吗?放心吧,你是我的老朋友了。我会让你决定先从哪里烧起的。”
柯尔贝尔用沉静的声音说道:
“我希望你投降。我已经决定,不会再用魔法杀人了。”
“喂喂喂,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你到底理解了目前的状况没有?你看不见我,而我却能把你看得一清二楚。你说你怎么会赢得了?”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能投降,我只说这么多。”
柯尔贝尔跪了下来,把头贴在地上。
只听见敏努维尔用极其轻蔑的声音说道:
“难道……难道说我这二十年来都在追寻着像你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窝囊废吗……追寻着像你这样的……无能之徒……不可原谅……!我不能原谅自己。我要把你折磨死,要从你的手指头起一点点把你烧焦,慢慢地折磨死你!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敏努维尔开始咏唱起咒语。
“连这样子求你也没用吗……”
柯尔贝尔接着说道。
“还真是冥顽不灵啊!”
悲伤地摇了摇头之后,柯尔贝尔向上挥动魔杖。
一个小小的火球被点燃了。
“什么啊?打算用来照明吗?不过很可惜,光凭那种程度的光亮,是根本不可以照亮四周的。”
敏努维尔说的没错。那小小的火球只能照亮几步之内的范围,根本就不可能发挥出类似太阳的作用。
而就在敏努维尔吟唱的咒语快要结束的时候……
那本来飘荡在空中的火球爆炸了。
那小小的爆炸一瞬间在空中急剧扩大。
火、火、土。两个火加一个土。
利用“炼金”魔法,把空气中的水蒸气变成气化的燃油,和空气混合在一起。
然后在当中点火的话,就会形成巨大的火球……巨大的火球会把周围的氧气燃烧殆尽,让在一定范围内的生物窒息死亡。
这是被称为“爆炎”的残酷无比的攻击魔法。
一直在吟唱咒语,嘴巴张开的敏努维尔肺里的氧气在一瞬间被夺去,变得不能呼吸。
如果敌人隐身于黑暗中的话……那就让他死在黑暗里吧。
不过,这个咒语会让在附近的生物全部难逃一劫,所以柯尔贝尔在移动到这个空无一人的广场中央之前一直都没敢使用。
趴在地上的柯尔贝尔一边用手捂着嘴巴一边爬了起来。走近倒在地上的敏努维尔。
“看来你还是没能完全变成蛇啊,副长。”
已经断气的敏努维尔带着苦闷的表情倒在地上。柯尔贝尔冷冷地看着他,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得知队长已经战败的敏努维尔的部下们开始乱了阵脚。
琪尔可和塔芭莎、还有一些运气好没有受伤的枪士们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再次冲了进去。
伏在地板上的女生们不断发出尖叫,与此同时,饭堂的魔法师们一个接一个地被打倒了。
亚尼艾斯深深把剑插进一个魔法师的身体。
“呜……”
可是剑却拔不出来。
一个魔法师看准了时机,马上对着亚尼艾斯的背后释放出魔法……
好几根魔法箭矢向着亚尼艾斯飞去。
这时候,琪尔可塔芭莎以及其他枪士都一时反应不过来。
忽然,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挡在亚尼艾斯面前,用身体挡住了魔法箭矢,然后马上开始咏唱起咒语。从他握着的魔杖上窜出来的火焰蛇,一下子把发射魔法箭矢的魔法师的魔杖烧成了灰烬。
亚尼艾斯呆呆地看着柯尔贝尔。
柯尔贝尔睁着眼睛,从他口中发出的是对亚尼艾斯的关心:
“……你没事吧?”
亚尼艾斯反射性的点了点头。
下一秒,柯尔贝尔就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了。
学生们急忙慌慌张张地围了过来,开始为柯尔贝尔吟唱起治愈咒语。
然而……伤得太重了。
这个时候……
终于回过神来的亚尼艾斯把剑一挥指着柯尔贝尔。
学生们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亚尼艾斯。
“喂喂!你在干什么啊!”琪尔可大声喊道。
柯尔贝尔用奄奄一息的眼神,抬头看着亚尼艾斯。
“你……你就是魔法研究院实验小队的队长吗?撕掉王军资料库名单的人,也是你吗?”
柯尔贝尔点了点头。
“告诉你好了。我是旦格尔迪尔的幸存者!”
“……是吗……”
“你为什么要毁灭我们的故乡?说!”
“住手!他现在受伤了啊!这可是重伤啊!不要让他再说话了!”
拼命吟唱着水之魔法的蒙莫兰希哭叫道。
“说啊!”
柯尔贝尔低下头答道:
“……那是命令。”
“命令?”
“……我们被告知那里有瘟疫发生。而且还被告知,如果不把那里烧掉的话,瘟疫就会蔓延。所以迫不得已地放了火。”
“怎么可能……那是骗人的!”
“……没错。之后我也知道了真相。其实不过是一次‘搜捕新教徒’的行动罢了。我每天都被罪恶感折磨着。我所做的事的确如那家伙……敏努维尔所说,不管是女人还是小孩,我都没有放过。这绝不是可以被原谅的事情。自那以来,我不曾有一瞬间忘记过这件事。后来我就离开了军队,再也没有用火……我发誓不能再把火用在破坏上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死在你手下的人起死回生吗!”
柯尔贝尔摇了摇头。
然后……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蒙莫兰希虽然在拼命地吟唱着咒语……但大概是因为精神力消耗殆尽了吧,她很快就倒在地面上晕了过去。治疗严重创伤的咒语,必须要用到专门的秘药……可是现在这里却没有。
因此,她只能尽量使用精神力来弥补秘药缺少的部分……可是,毕竟精力总是有限度的。
其他的“水”魔法师也一个接一个地耗尽了精神力,倒在地上。
亚尼艾斯向着被倒下的水魔法师们包围在中间的柯尔贝尔挥出了剑。
然而,琪尔可冲了上去,趴在了柯尔贝尔上面。她脸上那种总是把人当傻瓜看的轻蔑笑容已经消失无踪。琪尔可用极其认真的表情说道:
“求求你,住手吧!”
“让开!我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这一天才会活到现在!二十年了!我已经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了!!”
“算我求你。求求你!”
“让开!”
亚尼艾斯和琪尔可互相瞪视着对方。
就在紧张的空气马上就要迸发出火花的瞬间……
琪尔可忽然“啊!”地回过神来,一下子握住了柯尔贝尔的手腕。
“我叫你让开!”
琪尔可用冷冷的声音再次请求道:
“求求你,放下剑吧。”
“开什么玩笑!”
琪尔可摇了摇头低声道:
“他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亚尼艾斯的手腕一下失去了力气。
亚尼艾斯呆呆地跪了下来,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我不会叫你别恨他。不过,也至少该为他祈祷一下吧。也许柯尔贝尔老师的确是你的仇人……但是,现在他毕竟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他可是用自己的身体为你挡住了攻击,救了你一命啊。”
琪尔可用痛苦的声音说道。
亚尼艾斯再次无力地站了起来,然后呢喃了两三句听不清是什么意思的话,然后把剑垂了下来。在场的所有学生都闭上了眼睛,只有琪尔可睁着双眼看着这一切。
剑深深地插在柯尔贝尔面前的地面上。亚尼艾斯转过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直到亚尼艾斯的身影消失了之后……琪尔可准备扶起柯尔贝尔的身体,这时候她看见了柯尔贝尔手上带着的红宝石戒指。
那是仿佛燃烧的烈焰一般的,赤红的红宝石。
琪尔可看着那红宝石……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浸湿了眼眶。
柯尔贝尔也保护了自己啊。
自己总是把他当傻瓜看,他刚才却大叫“不要碰我的学生”,挺身而出保护了自己。因为这种发自内心的情感,琪尔可一会儿哭得停不住哽咽。
在“莱德塔普尔”战舰上,马里科尔努和斯蒂克斯正背靠背、一脸茫然地坐在一起。
在战舰周围,比初级时大概减少了三分之一的战列舰队正摇摇晃晃地像爬动似的向着亚尔比昂舰队飞去。
托里斯汀舰队在战斗中取得了胜利,总算是把突然冲过来的亚尔比昂舰队打退了。只见亚尔比昂舰队只剩来时的一半不到,带着残破的躯体仓皇逃走。
这是一场大胜利。
然而……马里科尔努想—
这真的能够称为胜利吗?
周围的景象惨不忍睹,甚至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也是个奇迹。视线所及之处都展开着一幕地狱般的画面。甲板被烧焦,到处都开着大洞,左舷的舰炮少了一半,右舷更是连炮甲板和炮列一起不知所踪。
因为受到了五次敌军的同时扫射,“莱德塔普尔”号的右舷已经被摧毁了。
六百名船员之中,死伤者大概有二百名。
不过,即使如此,“莱德塔普尔”号也依然能漂浮在空中。
马里科尔努也还活着。
能够在魔法和枪弹、炮弹纷飞的战斗中幸存下来……这一点,除了说是幸运之外没有别的理由解释了。马里科尔努在每次和敌方战舰擦身而过的时候都会一边大叫一边毫无具体目标地对着敌方乱放魔法,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恐怕会因为恐惧而崩溃。至于那些魔法到底有没有击中敌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学长……”
马里科尔努用快要死了的声音说道。
“什么事?”
斯蒂克斯也用非常疲倦的声音回答。
“你不觉得我们还活着,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吗?”
“我太赞同你的说法了,小子。”
甲板上,伯伍德和舰长正在向他们走过来,两人正谈论着有关战况的事情。
走在他们两人前面的士官看到这两个坐在甲板上一动不动的士官候补生,大声叱责道:
“喂!你们两个!干嘛还坐在那里!站起来!快点站起来!”
马里科尔努和斯蒂克斯连忙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马上去准备内火艇!舰长和教导士官现在要过去旗舰那边!”
马里科尔努和斯蒂克斯面面相觑。自己差点要死掉的这场血战才刚刚结束,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准备内火艇啊。
“还在磨蹭什么!难道要舰长等你们吗!?”
这个时候……伯伍德微微一笑,向士官劝说道:
“唔,先任。算了,他们刚刚才刚打完初阵,大概很累了吧,今天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好了。”
“是!可是、不过……”
“你自己也经历过第一次闻到硝烟味的那一天吧?我也经历过。”
听到亚尔比昂的士官这么一说,先任士官点了点头。
“好吧,你们两个,去休息到晚班时候吧!”
马里科尔努和斯蒂克斯终于松了一口气,马上敬了一礼。
马里科尔努看着慢慢走远的高级军官们,低声说道:
“我们被亚尔比昂人救了呢。”
“的确是啊。”
斯蒂克斯无力地说完,又再瘫坐在甲板上了。
在“维先达尔”号的作战会议室,德?坡瓦奇将军正在听取报告。
报告来自派去罗赛斯进行侦察的第一龙骑士中队的一个骑士,听完之后,德?坡瓦奇将军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总参谋长的温普芬看着上司的脸,低声说道:
“看来是好消息呢。”
“报告说罗赛斯附近也已经调空了,看来‘虚无’已经巧妙地把敌人吸引到达塔尔尼斯那边去了。”
“这样的话我们的第一关算是过了吧。”
德?坡瓦奇点点头,发出了命令。
“从现在起舰队向罗赛斯全速前进!我们必须开始进行上陆的部署,叫各指挥官马上集中!”
传令兵接到将军的命令后马上就跑走了。
德?坡瓦奇点点头,说道:
“好了,我能不能成为元帅,就看今后这一周的表现了。”
恐怕即使上陆成功,也将会是一场苦战吧。
亚尔比昂中依然有令人头疼的五万精兵没被动用。
在达塔尔尼斯上空制造出幻影之后,只剩下孤单一骑的才人和露易丝,正在飞往与托里斯汀舰队的汇合点的途中。
按照计划书的话,他们要在亚尔比昂大陆和天空的交界处和舰队汇合。
坐在操纵席上的才人一直沉默着没有作声。
不管露易丝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回答。在飞行之中,才人只说过一次话。
“那些家伙……”
“嗯。”然而,之后才人就再也没说过半个字了。
露易丝在柯尔贝尔的说明书里找到了一封信。因为刚才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说明书上了,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
“有封信呢。”
才人终于有了反应。
“信?”
“嗯。是柯尔贝尔老师写的。要不要读出来?”
才人点点头。
露易丝把信摊开,开始读了起来。
“才人,我的发明对你有帮助吗?
如果有的话,那真的是太好了。你……不,不仅是你,学院里的所有学生,不还有老师们,对我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人。所以能帮到你们的话我真的非常高兴,由衷地感到高兴。
那么,为什么我今天会给你写这封信呢?其实我是有事要拜托你。不,那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也跟钱没有关系的,你可以放心。
那为什么我会拜托你呢?因为我有一个梦想。
那就是把只能用魔法去做的事,还原为任何人都能使用的技术。
你也看见了吧,那愉快的小蛇君。
的确,那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玩具……
但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开发出一种任何人都能使用的伟大技术。
那就是我的梦想。
有些话我一直在烦恼应该不应该跟你说,不过还是说吧。
我过去曾经犯下过大罪。
那是非常严重的、无法挽回的罪孽。
为了赎罪,我打算投身研究……
可是,最近我终于发觉了。
那就是,罪孽是没有办法去赎回来的。
无论多么热心地想去帮助别人,并且付诸实行……我所犯下的罪孽也不会被原谅。绝对不会。
所以,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听好了,从今以后,你或许会面临很多困难的事态。
你既然要参加战争,就一定会面对很多很多人的死亡吧。
不过……
不要去习惯。
不要习惯人的‘死亡’。
不要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你一旦有那样的想法,就一定会失去某种东西。
我不希望你走上和我同样的道路。
所以,我再一次拜托你。
不要习惯战争。
不要习惯互相杀戮。
不要习惯‘死亡’。”
现在已经来到了云海的边缘……可以看见向着罗赛斯进发的托里斯汀?格尔马尼亚联合舰队的队伍了。
数量少了很多。
不过……既然输送船基本上完好无损的话,看来这场战役应该是胜利了吧。
虽说是胜利了,但是残存下来的战舰也破破烂烂,船身上开了好几个大洞。主桅杆也折断了。甚至有的舰艇已经不见了一边的大炮。
露易丝继续朗读手上的信。
“那么,信快写完了,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你好像什么时候跟我说过的吧?
说你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在你们那个世界,有像你现在坐着的飞行机械在天空中飞行,技术比哈尔吉尼亚不知要先进多少倍。对吧?
我说,我真的想亲眼看一看。
看过之后,希望能够对我的研究有点帮助。
所以,当你回去东方的时候……希望你也能把我带去。
这可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所以你千万不要死。
绝对要活着回来。
因为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就去不了东方了。
我说啊。
在你的那个世界,真的是人人都在操纵着‘汽车’在路上跑吗?
你说的那个即使隔得很远也能互相通话的小盒子真的存在吗?
真的有人到过月亮上面吗?
没想到不使用魔法也能做到那样的事,那是多么厉害啊。
我真的想看一看那样的世界。”
“到这里就完了。真是个奇怪的人,他说想去你的世界呢。”才人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向露易丝道谢。
“谢谢。”
露易丝温柔地抱着才人的头,低声道:
“真是笨蛋,怎么就哭了呢?”
“……我没有哭。”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一定很累了吧。等我们到了舰上之后,好好休息一下。”
露易丝闭上了眼睛,吻了一下才人的脖子。
终于看见“维先达尔”号了,才人为了降落,开始调整机头摆向。
耀眼的太阳,为涂满了硝烟的舰队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黄色。
 楼主| 发表于 2008-6-7 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银色的降临祭




第一章
两个人的温度差
一头偏桃色长发的少女,仅仅用薄薄的披风包裹着的身体,横躺在床上。
她正是被称为“虚无之路易丝”的露易丝.弗朗索瓦斯,而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只有王军的几个幕僚而已。
现在是年末,也就是维恩之月的第二周。按照哈尔吉尼亚的气候来说,这时依然是相 当于秋季……在帐篷中还不算很冷。冬天要等过了年之后才到。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能不怕着凉做出这样性感的打扮。
在用一块布铺在禾草堆上做成的简易床铺上,露易丝咬着小指头,一脸没趣地皱起了眉头。
她的这种举止,有着让人难以置信的可爱。在那宛如陶瓷娃娃般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不满的桃色,露易丝坐起身子,抱住了膝盖。
她的这种举止,有着神一般的可爱。感情马上表露在脸上的露易丝,无法把内心的动摇完全隐藏起来。这种不安让露易丝的少女气质发生了某种程度的脱胎换骨,轻轻地缠绕上了一层名为性感的香水。
露易丝的双手正无所事事地抚着披风之下的细长双腿。
手指摸到脚趾,然后又回到了膝盖位置。
露易丝在不知不觉之间做出了如此具有诱惑力的举动。甚至还把裹着身子的披风轻轻向上拉起,显露出双腿,以及虽纤细却性感的大腿——这一切都是无意识的举动。
披风之下就是她的肌肤——那是在情欲驱动下变得极富魅力的少女肌肤。
也就是说,她什么都没穿。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露易丝在睡觉的时候只会穿一件睡衣。因为她忘了把睡衣带来,所以只有用披风来代替了。
要是穿了内衣的话,露易丝是睡不着觉的。
尽管露易丝这种性感可爱的姿态正散发出无比诱人的魅力……但很可惜的是,同在这个帐篷内的另一个人却没有察觉到。
裹在露易丝卷在身上的披风背后,描绘着托里斯汀王家的百合纹章,这跟学院里穿得不一样。为了区分敌我而画上的这个纹章,正清晰地表明了这个地方是战场。
身为女王陛下直属女官的露易丝被分配了自己个人专用的帐篷。在军港罗塞斯,类似宿舍的建筑物很少,所以这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待遇了。在被魔法灯照亮的帐篷内部,摆放着用布盖在草堆上做成的简易床铺、折叠式的餐桌、放置衣物首饰的小柜子,还挂着一个用于呼唤从兵的铃铛。在战场上,这些帐篷内的日用器具也可以算是相当豪华的一类了。
在这样的帐篷角落里,才人一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情绪相当低落。
“喂,才人。”
没有回答。
露易丝坐起身子,再叫了他一声。
“喂,要睡觉了,快过来。”尽管露易丝边红着脸边这么叫他,但还是没有回应。
“现在已经过了十点了,明天我们还要早点起来去视察前线,你还是快点睡吧。”
即使如此,才人还是没有回答。这个来自异世界的露易丝的使魔,如今正一脸沉郁地盘坐在地上。他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了,露易丝回想起令才人变得如此低落的那一次作战,不由得胸口隐隐作痛。
一周前,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的联合军成功占领了这个亚尔比昂的港镇。因为亚尔比昂军的主力都被吸引到了北方的港镇塔尔尼斯,所以在罗赛斯只保留有五百人左右的守备队。为数六万的登陆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溃了守备队在罗赛斯布下阵营。
在实施诱敌作战的时候,路易丝的“虚无”发挥了威力。
虚无咒语“幻象(Illusion)”,是能够创造出巨大幻影的咒语。
露易丝使用“幻象”魔法,创造出即将在塔尔达尼斯上陆的联合军的幻影,让正奔赴罗赛斯迎击的敌军马上回头。
可是……为了让路易丝她们到达塔尔达尼斯,却必须付出某种牺牲。那就是搭载于亚尔比昂征伐军总旗舰“维先达尔”号之上的第二龙骑士中队。
正是多亏了他们牵制敌军,露易丝和才人所乘坐的零战才能成功逃过了敌方龙骑士部队的追击。
作为此次作战成功的代价……第二龙骑士中队全灭了。龙骑士虽然很贵重,但比起在敌方领地上陆时所可能发生的损害,这也可以算是很小的牺牲了。指挥官获得赞赏是理所当然的,同时这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是,对于参加了那次作战,亲眼看见他们全灭那一幕的当事人来说,却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感想。
露易丝注视着这样的才人,撅起了嘴巴。
当然,那的确是很令人伤心的事啦。
在上陆的时候,也同样有人牺牲,战争是必然会附带死亡的,要是对每一个人的死都加以悼念的话,那简直就没完没了。
在哈尔吉尼亚中,战争是几乎每年都会发生的。
对露易丝来说,死亡虽然是令人悲伤的事,但同样也是很接近自己的存在。
露易丝站了起来。只有淡淡的魔法灯光照射着的房间内显得颇为昏暗。这样子的话,即使披风有什么地方没有盖住,也不至于会被看到身体吧。
露易丝紧紧地握着披风的下摆,以抱着自己的姿势双手交叉放在身体前。她走到了才人身边,从身后向着抱膝而坐的才人说道:“提起精神吧。”
“嗯。”才人无力地嘀咕道。
“不过,也没办法啦,毕竟在眼前发生了那样的事……虽说都是为了执行任务,但是……”
才人的情绪真的很低落。露易丝这时才想起,那些少年的年纪跟才人差不了多少。
才人他……一定是把自己投影在他们身上了。这个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的,来自异世界的善良少年,是由于把自己投影在他们身上而受伤了吧。
就像往常才人对自己作的那样,露易丝觉得这次应该轮到自己来安慰他了。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
露易丝也蹲了下来,跟才人背靠背地坐着。(见插图)
“那个……虽然说这样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我很残酷……但是比起那些人死去的事,更让我感到伤心的是看到才人你这么消沉啊。虽然总觉得自己很不应该这样想,但事实的确如此。大概是因为你就在我身边的关系吧,我真的感到很伤心啊。”
才人缓缓地回过头来,静静地注视着露易丝。
“死亡虽然让人伤心……但那也是名誉的战死啊……名誉的……他们是为了伟大的胜利而死的。所以,如果为此悲伤的话,他们就太可怜了……”
“那种事……你是说认真的吗?”
他感觉到说出这种话的露易丝有点不对劲。
“当然不可能是认真的啦。不过也只能认真了,现在可是在打仗啊。”
露易丝的右手放开了披风的下摆,然后在转过身来的才人额头上慢慢抚摸着,用手指擦过他流下脸颊的泪痕。
才人摇了摇头,哭了出来。
“我……我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与其说是无法承受悲痛,倒不如说是无法原谅。
为了任务而死,为了名誉而死。
那种感觉,他完全无法想象。
露易丝难道不明白吗?
他想起了柯尔贝尔老师写的那封信。老师曾经说过,不要习惯死亡。不要习惯于杀戮。
自己当时就想,怎么可能会习惯啊?
露易丝看着才人的那副苦脸,心里不由得感到难受起来。刚才说的话并不是骗人的,虽然为了那些牺牲了的少年感到悲伤,但他们毕竟是为了祖国的胜利而死的。
自小受着贵族教育长大的露易丝,与在和平地球上的日本长大的才人之间,有着明显的温度差。
露易丝觉得看到才人意志消沉的样子更让她难受。比起哀悼死者,她更希望能抚平生者的悲伤。要说才人的眼泪是一种温柔,那么这也许可以说是另一种温柔吧。
露易丝想到——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才好呢?要怎样做才能安抚受伤的男孩子呢?
还有……
要是那个女仆的话,将会怎么做呢。她稍微发挥了一下自己的想象力。
她一定……会运用自己身体的温暖吧,那个平民就只会使这一套了。
这样子想着想着,她突然就变得气愤起来。
那、那种程度的事,我不一样也能做嘛!
回想起那一次被他推倒,脖子上被吻了好几下的事,露易丝马上红起了脸。
因为那时候只不过是他一时兴奋(露易丝心里这么认为)的冲动行为,所以露易丝还没有原谅那时候的才人。那当然是绝对不会原谅他了。
他说喜欢自己什么的,也一定是因为想干那样的事而已。一想到这里,内心就涌起了一股激烈的怒气。然后,她甚至连自己也无法原谅了。虽说是因为受到了他当时那种气势的影响,但那时候的自己竟然在那一瞬间放下了挥起来的手。
那就是……也就是说……
可是,露易丝又在心底里用力地摇了摇头。
那并不是意味着我接受了他。
因为是他太硬来了嘛,只是不由自主,嗯,是不由自主。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不由自主,但露易丝还是红着脸抱紧了才人。拥抱使魔这种事,本来是不应该有的行为,因为彼此身份有异啊。嗯……让他也坐到餐桌旁就餐虽然可以说一种慈悲,但这样子抱着他的话已经不能说是慈悲了。
露易丝摇了摇头,心想我到底是怎么了。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的心跳速度正在逐渐加快。心跳的节奏越来越快,就像要把无情的战场空气溶化掉一样。
然而……即使是这样,才人也依然无精打采。
这样是不是还不够呢?
仅仅抱紧他的话是不是还不行呢?
希望他快点恢复精神,这并不是因为喜欢他什么的。不过呀,要是使魔这副模样的话,就会对以后的任务造成影响的啊。
露易丝想起了以前雪丝塔曾经装成要擦汗的样子,故意让肌肤从衬衫的缝隙间透出来给人看。露易丝也打算努力去学着做做看。她实在是非常努力,连贵族的尊严都放在一边,试着从缝隙间露出来给他看。虽然对这个使魔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打败仗。不过,才人的视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打扮,在披风下面就是自己的肌肤。
身上没有穿任何内衣。
露易丝深呼吸了一下,只是一点点而已,要是这样子能稍微安抚一下才人的悲伤……那不是有一试的价值吗?
不行啊,露易丝。
还没有结婚就给人家看自己的身体怎么行?
如果把他当成使魔看的话还好……不过现在又怎么样呢?
要是让他看了的话就糟糕啦。
到时候就只能跟他结婚了啊。
规矩就是这样子的啊。
我要结婚吗?
跟谁?
跟这个使魔?
怎么行!不可能!他可是从异世界来的平民啊!
脑袋一下子沸腾起来,仿佛快要爆发了。才人茫茫然地看着那样的路易丝,眼睛里没有浮现出任何感情。
呜……这下子连露易丝也变得心酸起来了。
她很想为才人治愈这份悲伤。
才人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呢说起来他虽然说过喜欢我什么的不过那么说的目的都是为了我的身体吧可是我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那样的魅力啊啊烦死了啦!
露易丝越想越混乱,脑袋似乎真的要爆发了。正当她缓缓地松开用双手按住的披风时……
正当哀悼死者的温柔,还有安慰生者的温柔……这两种温柔要发生接触的时候……


轰嘭——!

一阵突如其来的烈风把帐篷吹飞了。
“怎、怎么了!”
“什么啊!”
才人和露易丝同时大叫起来。
看来是有什么东西在帐篷的旁边着陆了。
仔细一看,那原来是一头风龙。
其背上可以看见龙骑士们的身姿。
“敌、敌人!是敌人!”
才人慌忙抓住了剑。这时候,在风龙背上的男人探出脸来,向才人低声说道:“噢,你是……”
看到他的脸之后,才人马上就瞪圆了眼睛,愣住了。
“啊————!”
坐在风龙之上的人,竟然是一直被认为是全灭了的那些龙骑士。
才人呆呆地张大了嘴巴,低声说道:
“……为、为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
小胖子龙骑士开口说道。周围的骑士们都似乎很难为情地低下了脸。
“有话之后再说吧。那、那个……打扰了你们,真对不起。”
小胖子队长以一种害羞的口吻说道。
全身上下只披了一件披风的露易丝正愣愣地倚在才人身上。
露易丝慌忙用力把才人踹了出去,大叫道:
“我我、我们什么都没有干!”
也许是这两种温柔的温度差引发的奇迹吧。
本来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龙骑士们,一个不缺地站在他们的面前。
除了乘回来这里的那头龙之外,龙骑士们失去了作为他们坐骑的那几头龙……但是不管怎样,他们总算是全员平安回来了。
才人和露易丝在感到喜悦之前,已经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为什么……”
“不,那个……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看到骑士们突然归队,身处龙骑士大队总部帐篷中的大队幕僚们全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从他们全灭的那天算起,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而且这里是敌方的地盘——亚尔比昂大陆,他们的身还已经被认为是绝望了。
统领三支龙骑士中队的第二龙骑士大队队长吉努梅尔伯爵首先是张开双手迎接了奇迹般生还的勇者们。
“不过也好!总之,能活着回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实在让人难以置信!简直是奇迹的生还啊!”
帐篷中马上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
在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才人和露易丝身旁,露出羞涩表情的少年龙骑士以响亮的声音说道: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很难相信……”
“而且连身上的伤也全部治好了啊。”
一个骑士重新打量了一下平安生还的这些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是的。”
“是敌人为你们疗伤了吗?”
“不……不知道。总之我就先把自己所体验到的经历说出来吧。”
身为队长的少年骑士开始向帐篷里的人们作报告。
被一百骑以上的敌方龙骑士包围了的第二龙骑士中队,受到了敌人的魔法攻击,被一骑一骑地逐一收拾掉了。
几乎全员和骑乘的龙都同时受了重伤,在往地面坠落的过程中失去了意识。
“那么,意识恢复之后呢?”
“那时候,我已经跟大家一起坐在风龙的背上了。随着风龙一路飞来,就到了这个罗赛斯港。我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一周了,嗯。”
“你是说,你们失去了从被击坠那时开始到今天为止的记忆?”
龙骑士们不禁面面相觑。
“是的,完全没有。”
“喂喂,难道你们丧失了一个星期的记忆?”
“正是如此。”
龙骑士们一脸羞愧地点了点头。
“残存下来的那一头风龙是谁的呢?”
长官询问道。
一名龙骑士举起手,说了一句“是我的贝亚尔”。他正是双胞胎其中之一的少年。吉努梅尔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当时状况如何?”
“被敌人包围的时候,我自己比龙更先受到重创,肩膀上中了魔法导弹……贝亚尔大概为了让受了重伤的我逃跑吧。于是它就装成被打伤的样子,逃到了低空处。”
他的语气似乎带有一点惭愧。这是因为其他的龙骑士在自己和龙都受了伤的情况下也依然坚持着战斗。
“既然处于无法战斗的状态,那么脱离战场就是理所当然的义务,这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听到大队长这么说,少年的表情马上明亮了起来。
“谢谢您。”
吉努梅尔摸了摸自己的上唇胡子。全员平安无事回来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怪异之处也太多了,总是难免让人起疑。
到底是谁救活了这些身受重伤的龙骑士,还帮他们疗伤,让他们乘上存活下来的唯一一头风龙,飞到罗赛斯来的呢?
敌人一定会为了确认被击坠的龙骑士而进行过一番搜索。可是他们却逃过了搜索,平安无事地归还了。
很有可能是敌人的圈套。
吉努梅尔命令龙骑士们排成一列,然后让部下们使用探测魔法,对那些归还的少年骑士们全身上下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检查。因为他觉得有可能是敌人用魔法操纵着他们。
可是……结果却完全没有问题,少年们身上任何地方都没有受到操纵的迹象,而且也没有其他要询问他们的事了,所以吉努梅尔催促他们退场。
“龙存活下来的你就归入第一中队的指挥吧。剩下的既然没有了龙,就没有办法了。噢噢,对了。”
吉努梅尔把视线转向了仿佛完全被当成局外人的似的呆站在那里的露易丝。虽然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但听上头说她是王室派来的、懂得使用某种特殊魔法兵器的女官。对她要郑重其事地以礼相待——这个指示已经由总司令部下达到全军了。
“在龙得到补充之前,你们就充当拉.瓦利埃尔小姐的护卫吧。那么,你们可以下去了。”
离开大队总部的帐篷后……第二龙骑士中队的小胖子队长马上向才人低头行了一礼。
“现在我们就归入你们的指挥下行动了,请多多指教。”
才人一边用手擦着眼睑,一边抱住了他的身体。
“我还以为你们死了。”
“不……说起来我还忘记了一件事呢,可不能那么轻易就死掉啊。”
“忘记了一件事?”
才人愣着脸问道。
小胖子龙骑士微微一笑。
“我还没有向你们自报姓名呢。我是托里斯汀龙骑士、卢涅.冯克,请多关照。”
才人也自报了姓名。
“我叫平贺才人。”
“真是奇怪的名字啊。”
卢涅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才人也以快要哭出来的脸笑着叫道:
“那么我们今天就大喝一顿吧!庆祝你们平安归还!”
一行人来到了露易丝的帐篷,宴会就在这里开始了。大概是为生还感到高兴吧,大家都使劲地喝,很快就醉倒了。
不知不觉地,最后依然能保持清醒状态的人就只有才人和卢涅两人了。
因为刚才被风龙吹飞了,帐篷顶部开了裂开了一道口子。从那道裂缝中可以看到星星,也能看到月亮。夜晚的空气透了进来,稍微有点寒意。才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过,也没想到你会那么消沉啊。不,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卢涅以凝重的口吻说道。
“都是因为你们,我的使魔一天到晚都无精打采的,真是糟糕透顶啊!”
刚才露易丝这样子狠狠地责备了他们一番。他们听了这番话,就说“真是个怪家伙!”然后一个个都大笑起来。才人完全不明白他们大笑的理由何在。
那样子大叫了好一会儿的露易丝,如今已经把脑袋枕在才人的膝盖上呼呼大睡起来了,大概是喊累了吧。
“我这样子意志消沉很奇怪吗?”
听才人这么一问,卢涅微笑道:
“那不就没完没了了吗?”
“没完没了?是什么意思?”
才人反问道。卢涅直接拿起酒瓶,喝下了一口葡萄酒,胖胖的脸颊上已经被酒染上了红晕。他沉声说道:
“现在可是在打仗啊?要是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死了你都一个一个为他们伤心的话,那不就没完没了啦?”
“我们可不是素不相识啊,也跟你们说过话。而且要是有人为了保护自己而死掉的话,那当然是会伤感的吧!是你们的想法太怪了!”
才人也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口酒。卢涅露出了有点认真的表情说道:
“我们并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而去送死的,我们保护的是我们的作战,以及我们自身的荣誉。”
“是什么意思啊?”
“那时候,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你们护送到塔尔达尼斯去’。保护这次作战成功也就是保护了全体王军,也就相当于誓死向陛下奉献忠诚。只要向陛下奉献了忠诚这一点得到承认,家名也会得到提升,就算我死了,名誉也会留存在世的。”
“简直是疯了。”
“喂喂,你不要乱说话!也许因为你是平民所以不知道……不过对于贵族来说,所谓的名誉,是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啊!”
“真是的,幸亏我不是什么贵族啊。”
“的确是呢,与其生于像我这样的下级贵族家庭,倒不如生为平民更过得舒适!”
“下级贵族?”
“没错。跟那些什么侯爵伯爵之类的大贵族不一样,我们可是每一代都靠着那少得可怜的俸禄过日子……没钱的话就不能装饰门面,也不能耍帅气。要是不想这样的话,就只能在战场上努力,争取获得上面的承认。如果在战争中立下功劳的话,就有可能获得领地的赏赐,所以大家都发疯了似的拼上了性命啦。根本没空去顾虑生死的危险……呼……”
才人稍微闭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可是啊,要是死了的话不就全都完了吗?为什么你们这些贵族可以随口就说出去死啦名誉之类的话来啊?你们不是傻瓜吧?”
可是没有人回答。仔细一看,原来卢涅已经打着呼噜睡着了。
“咕噜……”
“……什么嘛,竟然光把自己的话说完就睡了。”
真是的,所谓的贵族可真是一帮任性的家伙。露易丝也是这样。自己明明说过“一定要帮你寻找回去的方法”,可是战争开始后她却把心思全都放到这上面来了。
自己竟然陪着那样的露易丝干到这份上,难道是脑子有问题?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拼上性命去战斗的呢?
脑海里浮现出几个理由。
希望为可怜的安丽埃塔尽一份力。
为了保护一直关怀自己的雪丝塔的故乡。
可是,其中最重要的理由……是担心露易丝。
恐怕就是这样吧。才人一边看着睡在自己膝盖上的这位桃色头发的少女一边想道。说白了就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她,因此总是放不下心来。
露易丝好可爱,很想摸一摸她。可是,现在只能忍耐了,因为大家都在这里。
啊……可是自己的这份心意会得到回报吗?
这份感情会不会有结果,恐怕就只有神才会知晓了。
地球的神,或是异世界的神……到底问谁才能得到答案呢?
想到这里,才人马上就摇了摇头。
我是傻瓜吗……怎么考虑起这样的无聊问题来了?
就在这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回响起刚才露易丝说过的话来。
“死亡虽然让人伤心……但那也是名誉的战死啊……名誉的……他们是为了伟大的胜利而死的。所以,如果为此悲伤的话,他们就太可怜了……”
他对这句话产生了非常强烈的不自然感。
同时也感觉到睡在自己膝盖上的露易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明明就近在眼前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他完全不知道当中的理由。
呼……睡吧……才人由得露易丝枕着自己的膝盖,自己也躺下身子睡了起来。
仿佛安慰着烦恼多多的才人一般,两轮明月正闪耀出皎洁的月光。





第二章
妖精
今天是龙骑士们奇迹般的生还后的第三天,卢涅和才人他们一直在帐篷里面喧闹着。
自从那次酒宴以来,卢涅他们的第二龙骑士中队的队员们每天都在露易丝的帐篷里胡混。所谓的护卫只不过是于幌子,实际上则有着别的理由。
“为奇迹的生还干杯!”
才又以半醉半醒的表情说出了今天第十七次的“干杯”。
“干杯!干杯!”
因为喝醉酒连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的龙骑士们也应和道。于是大家又把满满的一杯葡萄酒一饮而 尽。
“活着真好啊!还可以这样子喝酒!”
担任卢涅的副官的少年——红头发的亚修.彭德尔顿说着就随手挥了挥魔杖,生成一阵小旋风来搅拌葡萄酒。身为贫穷贵族家三少爷的他,老是以一种吝啬的方式喝酒——先用水把葡萄酒对稀,然后再喝下去。所以他偶尔也会像这样子用魔法来搅拌酒杯。
那对引人注目的双胞胎龙骑士,名字就叫做吉尔伯特和赛弗林。有着柔软的偏白色金发和如少女般可爱面容的这两人,出身于一个没落的贵族。他们笑嘻嘻地互相往对方的酒杯里斟酒(他们其中的一个不是并入了第一龙骑士中队吗?BY test_type)。
除露易丝外的全员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不……其中有一位似乎有什么烦恼,一直在沉思的少年。他就是不怎么爱说话的费尔南。才人向他敬酒的时候,他也只是摇摇头,看来他内心一直怀着某种烦恼。
这时,小胖子卢涅抱着装满了一大麻袋的什么东西回来了。
“第二龙骑士中队队长!卢涅.冯克!现在归还了!”
“辛苦你了。”
坐在正中央的才人挺起腰板装模作样地说道。龙骑士们似乎觉得很可笑,马上爆发出一阵笑声。
在帐篷的角落里抱膝而坐的露易丝,只能苦闷地看着这一幕。
这帮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他们简直是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房间了。护卫只是一个借口,他们大概是为了喝酒才到这里来的吧。这里的话也不会被长官看见,可以为所欲为了。
露易丝恨恨地咬着嘴唇。当然了,他们死里逃生毕竟不容易,稍微喝点酒庆祝一下的话也还是可以忍受的。
可是呢……
他们可是每天都是这样子啊!每天!而且是从早到晚都是这样子!
而且这些家伙完全不懂得保持房间的整洁!露易丝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酒瓶、鸟骨头、吃剩的残渣等等都散落一地,呈现出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
要是去警告他们的话,虽然也会得到一句“明白了!”的爽快回答,但也只是那样而已。没有人去收拾那些垃圾,结果垃圾就越来越多。同时露易丝内心的焦躁感也与日俱增。
最不可原谅的就是才人。还以为他会代露易丝警告一下他们几个,谁知道那个傻瓜还自己带头喧闹起来,现在已经登上最高领导者之位了。简直是愚不可及的将军,跟他还真配呢!露易丝一边这么想,一边叹了口气。
“快报告战果~~~~”以为自己真的当上了将军的才人说道。卢涅唰啦唰啦地打开了麻布袋。
“熏制火腿、肉干、香肠……还有酒!”
看到从仓库里顺手牵来的这些食物,众人都马上发出了欢呼声。
“现在我要向贵官授予勋章~~~~”
可是他手上什么却没有勋章,正当才人感到为难的时候,有人把什么东西交到了他的手上。那是一块纯白色的、轻飘飘的布片。
“这、这是什么?”
察觉到了那物体究竟为何物的露易丝慌忙站了起来。
“喂喂!那不就是我的内衣吗!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哎呀,因为它掉在那里了!”把它交给才人的亚修这么说道。
“这、这这里、还有很多很多啊?” 吉尔伯特和赛弗林打开了露易丝的衣物柜,以颤抖的身体叫嚷道。
“这可是最好的勋章啊!”龙骑士们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
“无耻!你们真是太无耻了!”红透了脸颊的露易丝用酒瓶狠狠地揍了打开衣柜的吉尔伯特和赛弗林的脑袋一下,又拿起鸟骨头扔向在地上在地上笑得滚来滚去的卢涅,把这帮喝醉了酒的龙骑士一个不剩地踢飞了。
最后,她抬脚向着才人的跨间猛踢了一下,然后骑在他身上,勒住了他的脖子。
“你干嘛也跟着他们一起胡闹啊!你只是个使魔!明明只是个使魔!明、明明只是一条狗!笨狗!只是条笨狗!”
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样,看来这回她已经气得忍无可忍了。
“说起来,你是她的使魔呢。”卢涅等人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才人的脸,又再次大声哄笑起来。
“使魔竟然会是人,这事还真够怪的呢!”
卢涅他们“啪!”地拍了一下手掌。于是,他们的使魔就拍着翅膀飞了进帐篷里。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风”系统的魔法师,所以大多是长者翅膀的生物。猫头鹰、雄鹰、大型蝙蝠……还可以看到鹫狮和鹰马的幼体等等幻兽的身姿。
“所谓的使魔就事指这样的东西啊!啊哈哈哈!”
“不过,召唤魔法‘summon servant’是不会挑选对象的啦!”
卢涅一边笑一边走近露易丝说道。
“可是你啊,瓦利埃尔小姐。你就好啦,早知道我也把恋人召唤出来就好了。使魔和恋人是同一个人,那不正是魔法师的理想吗?”
龙骑士们马上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哪里是什么恋人!蠢材!你们真是一群笨蛋耶!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亚修脸上浮现出坏坏的笑意,说道:
“可是,那时候……你在这里……嗯……”
“用披风裹着一丝不挂的身体靠在他身上。到底在干什呀!”
露易丝从脸颊到耳根都红透了。
“下流!无耻!男人的脑袋里就光会想这些东西!”
露易丝用毛毯盖住了头。
无论怎么劝她说她也不出来,看来是在耍脾气了。
“糟糕了,惹怒她了么?”
卢涅他们有点担心似的低声说道。然后,众人又一齐看了看才人的反应。
这时候的才人……却皱起了眉头,似乎正在为什么事烦恼。
我们实际上也并没有做过什么。
现在……唔……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虽然感觉上已经发展到超越了使魔和主人的关系……
可是真的有所发展了吗?
虽然那次在小船上我们差点就成事了,可是露易丝后来却跟我说那次不算数。到底露易丝对我有什么想法呢?
实在令人在意。
“我们没有恶意的,你也要好好道个歉哦。”
“啊,嗯。”怀着复杂无比的思绪,才人点了点头。
卢涅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
“她说我们下流。”
“没有办法啊,我们虽说是贵族,但毕竟带着‘下级’这个前缀啊。”亚修说道。
“而且我们全都没有爵位嘛!跟拉.瓦利埃尔小姐比起来,即使是被说成是下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哈哈!” 吉尔伯特和赛弗林互相对视着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啊……才人心想。就读魔法学院的子弟,在贵族里面也是属于那些大少爷大小姐的阶层。先不说露易丝,基修和蒙莫兰希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有钱,但也应该出身于相当有名的贵族世家吧。而且听说基修的老爸还当过元帅呢。所谓的元帅,应该是军队里最有权威的人吧?
露易丝跟着帮家伙的差距大概也有私立名门学校和无名公立学校那么大的差异吧……虽然这个比喻不太贴切。
啊啊,所以我才会对这帮家伙报有亲近感吧,才人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他回想起那天晚上卢涅说过的话。
他好像说过,下级贵族为了出人头地,就只有在战场上立功。才人不由得对卢涅他们心生怜悯,酒醉也开始有点醒了。
“呼……虽然大家一齐喝酒也很开心,不过我真想快点立下战功啊!”
卢涅说道。
“当然了!我也很想让上头的大人物知道,就算龙骑士中队失去了翅膀也是很有用的啊!”
“啊哈哈!”吉尔伯特和赛弗林笑了起来。
“啊啊,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到伦迪纽姆收拾亚尔比昂军呢?已经登陆了十天了啊!”
亚修一脸没趣地说道。
的确是这样。联合军登陆了十天了,却似乎还没有进军的意向。看来他们是打算等亚尔比昂发动进攻的时候,在罗赛斯附近进行迎击……可是亚尔比昂军却完全没有要攻过来的迹象。
这时候……也许是龙骑士们的愿望感动了上天吧,一名少年兵来到了他们的帐篷里。
“龙、龙骑士大队总部传令召见各位。”
那是一名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他看到这些态度恶劣的年长贵族大白天在这里喝酒,不由得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大队总部?吉努梅尔大人找我们这些失去了龙的龙骑士有什么事啊?”
卢涅语带讽刺地说道。
“不知道,我只是负责来传令的……”
“大概是会给我们什么任务吧?”听吉尔伯特这么一说,众人都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同时开始整理起身上的衣着。
可是……对龙骑士们来说很可惜的是,这并不是什么可以立功的机会。快步赶来的卢涅等人,一看见在帐篷里打着呵欠的吉努梅尔伯爵,就知道自己的期望落空了。
“因为上次我忘了制作报告书了,你们再把身还时的事情说一说吧。”
才人和露易丝也跟他们一起来了。毕竟他们是“被护卫”的身份,也不能跟他们分开。       卢涅等人以有气无力的声音开始作报告了。内容几乎就跟上次说的完全一样。
被击坠后,浑身都受了重伤……一个星期后,恢复知觉时全员都已经坐在龙背上了。
这的确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在哈尔吉尼亚以魔法进行的战争中,也经常会发生许多预料不到的事情。因为是战争时期,所以也不可能腾出时间去顾及这些问题。
可是,露易丝却很很认真地听着他们说的话,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正当众人以为报告就此结束的时候……
一个少年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那正是平时老实乖巧的费尔南。他一脸怃然的说道:
“那、那个……”
“怎么了,费尔南,想去厕所吗?”
亚修给他开了个玩笑,周围的人也笑了起来。
“不、不是!是报告!别捉弄我啊!”
看到平时老老实实的费尔南这时候却一脸认真地说起话来,大家立刻闭上了嘴巴。
“那、那个……上次我因为不能判断那是梦境还是现实,……一直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不过冷静一想的话还是……不过那个……”
“怎么了?报告的时候就要简洁地说出来。”吉努梅尔说道。
“是、是的!以下是我的报告!在坠落的时候,我被甩离了龙背……在地上躺了一段时间。就算想动,身体也不听使唤……意识逐渐变得朦胧了。我当时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子死去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
吉努梅尔似乎毫无兴趣地催促道:“看到什么啦?”
少年似乎很难启齿地低声说道:“是妖精。”
“什么妖精?是水的妖精么?不,那应该是精灵吧。”
“不是的!并不是那种飘忽的东西!是更漂亮一点的……对了!是风之妖精!”
“风之妖精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啊。跟精灵不一样,所谓的妖精都只是传说中的生物而已。”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只能说那是妖精……”
“是长什么样子的?”
“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性,有着一头美丽的金发……全身都闪着光芒。那绝对就是妖精!是古代的妖精啊!”
听了费尔南这句话,众人都开始嘲笑起他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
“跟我的金发相比的话,到底谁更美呢?”
响起了一个清澈通透的声音。那声音的美妙,几乎让人难以在一瞬间内判断出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
一位身材高挑的金发少年走进了帐篷。才人和露易丝的视线都被那位美少年深深的吸引了。第二中队的龙骑士们都露出了明显的厌恶表情。
“你想让我们说你的金发更美么?罗马里亚人。”
“你们也差不多该记住我的名字了吧,我叫朱里奥.塞萨雷。”
从名字上来看,他似乎是个男人。那位自称是朱里奥的美少年龙骑士以优雅的姿势向吉努梅尔行了一礼,报告道:
“第三龙骑士中队完成巡哨任务回来了。”
吉努梅尔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一中队已经接班了么?”
“是的。”
“那么,你们就休息吧。”
“明白了。”
那是一种不像是骑士的轻柔举止。
然后,朱里奥又环视了一下帐篷内部。才人突然感觉到一种像以前遇到瓦尔德那时候产生的生理性厌恶感。唔唔,这家伙真惹人讨厌。
总之他就是一个美得让人吃惊的帅哥。基修虽然也算是美少年,不过级别完全不一样。几乎能让人误认为是女人的、富有魅力的细长嘴唇,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浅浅的影子。戴着小鹿皮革做成的白色手套的细长手指正忧郁地抚弄着头发,环视着帐篷内的众人。
才人在他拨弄头发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令人吃惊的事实。
那位自称朱里奥的少年,左眼虽然跟露易丝一样是茶褐色,……可是被头发遮住的右眼却是清澈如水的碧绿色。也就是说,左右两只眼睛的颜色不一样。
才人以为是光线明暗造成的错觉,于是一直盯着他看。朱里奥察觉到才人的视线,马上就露出了微笑。
“两只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很稀奇吗?”
“不,没有……”才人不由得红起了脸。什么啊!对方可是男人啊!才人在心底自言自语道。
“被人家这样子盯着看的话,我会害羞的哦。”
嘴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表情上却完全没有半分害羞的神色。相反,他还露出了微笑,看来是在欣赏才人的反应。真是个不好惹的家伙,才人心想。
“听说这是因为虹膜有异常啦.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位是使魔才忍么?”
“是才人。”
听了他自报姓名后,朱里奥马上以夸张的动作挺直了腰板,优雅地行了一礼。
“实在抱歉,我真是太失礼了!我是罗马里亚的神官朱里奥.塞萨雷,以后请多多关照……人类成为使魔毕竟是很罕见的事呀,所以我一直都很想见你一面……哎呀,这位是……”
发现了露易丝的存在之后, 朱里奥马上摘下了耍酷的面具,换上了一脸灿烂的笑容。那是宛如一轮盛开的鲜花般的、让人感觉到纯真的朴实笑容。`
“你就是瓦利埃尔小姐吗?果然像传闻中一样!多么美丽呀!”
露易丝一时间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这时候,朱里奥突然拿起她的手,在上面吻了一下。
才人马上颤抖了起来。
你这家伙到底在吻谁的手啊!?很抱歉,那是我的……主人。
不要紧,不要紧的——才人开始自我安慰起来。那个露易丝被这样子突然吻了一下手,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嘛。肯定马上会拳打脚踢,最后还会酿成流血事件!才人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两人……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跟他的预料相反——
“真是会说话的人呀。” 露易丝垂下视线看看斜前方,害羞地红着脸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才人的额头马上冒出了冷汗。
这反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又回想起上次遇到瓦尔德那时的一幕。想到露易丝对美男子没有抵抗力之后,才人差点连胃液也要反吐出来。
“实在抱歉!我是为了寻找比罗马里亚更美的东西而参战的!我就是为了跟你这样美丽的人相遇而存在的!太美妙了!”
这讨好人的恶心奉承话简直已经远胜基修了。才人的肩膀马上颤抖了起来,同时他也感到很气恼,这露易丝竟然对那装模作样的家伙没有半点怒意啊。
“神官可以这样子随便触碰女性么?罗马里亚人都是这副德性……”
才人还没开口,亚修就露出一副苦涩的表情,替他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看来第二中队的家伙也不怎么喜欢朱里奥。
“为了参战,我已经从教皇那里获得了暂时还俗的许可了。”
“这只是你的诡辩而已。”
“请用灵活应变来形容好么,这可是出家人的特权啊。不过你说的话也的确有道理,小姐,刚才有多失礼了。毕竟我依然是僧人的身份,是不允许触碰女性的人。”
他像是开玩笑似的向后跳了一步,接着又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向露易丝行了一礼。“不过……神虽然是普照大地的伟大存在,但是同时也有着偶尔闭上眼睛的慈悲胸怀。我期待着能再次跟你见面的那一刻。”
简直是装模作样到极点了。
可是……他的这种举止看起来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基修虽然也是个喜欢装模作样的美少年,可是他太过于扭捏作态,显得有点傻里傻气。可是这家伙完全没有缺陷,跟给人一种冷冰冰感觉的瓦尔德相比,这家伙带有一种奇妙的随和感。才人凭着自己的本能感觉到——
这家伙很受女生欢迎。
而且他受欢迎的程度还非同小可。
接着,朱里奥又换上了一脸认真的表情。这种变化的速度之快,给人一种“能干的男人”的形象,实在可恨。才人只能眼睁睁地站在一旁暗自咬牙切齿。
“言归正传吧。你刚才说见到了妖精么?”
费尔南点了点头。
“啊,嗯。”
朱里奥指了指摊开在桌子上的亚尔比昂大陆地图问道。
卢涅回答道:
“好像是……进入大陆后飞了大约一个小时的地方……”
他用手指着地图的一角。
朱里奥似乎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桑戈达斯附近吧。”
这时候,吉努梅尔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有空的话就去照料一下龙好了。”
朱里奥摊开双手,留下一句“你们不用照料龙,真是让人羡慕呀”的讽刺之言后,就转身走出了帐篷。气死人了!失去了龙的第二中队队员们个个都憋了一肚子气,恨恨地注视着朱里奥逐渐离去的背影。
“那个光会耍酷的混蛋是谁?”
从龙骑士大队总部出来之后,才人如此问道。卢涅马上摆出一副露骨的厌恶表情,说道:“是从罗马里亚来的神官啦。明明是出家人,却来这里学人家当龙骑士……真是个惹人讨厌的家伙。”
“罗马里亚?”
才人一脸茫然地问道。
“你难道连罗马里亚也不知道吗?”
卢涅惊讶地反问一句,才人只好摇了摇头。并非出生于这个世界的才人,对国家和地名之类的一窍不通。不过要是说自己是从异世界来的话,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麻烦,所以他只好把专门为这时候准备的借口说了出来。
“我是从那个、东方的……罗帕.亚尔.卡利埃来的啊。”
“噢噢!你原来是从那个一年到头跟妖精对着干的土地来的吗!?”
以前曾经有人惊讶地跟他说出“你是穿过那妖精族居住的地域来到这里的吗!”之类的话。在这个世界里,所谓的妖精族似乎是一种可怕的好站种族,而且跟人类的关系非常恶劣。“所谓的罗马里亚,就是有着统括哈尔吉尼亚所有寺院的‘宗教厅’的国家。该怎么说呢,在某种意义上,那是一个有许多态度比贵族还傲慢的神官的国家啦。”(……梵蒂冈?BY test_type)
“罗马里亚的那帮傲慢神官,老是仗着自己是侍奉神的身份在这里耀武扬威。”
明明不是贵族,态度却如此嚣张,原来是因为这个理由么……
“神官也会使用魔法吗?”
“怎么可能!”其中一个贵族叫道。
“如果是出身于贵族世家的神官的话,由于继承了贵族的血统,那自然会使用魔法……如果是平民出身的话,当然就不行啦。”
“朱里奥是出身于平民的。”其中有人插嘴道。
那家伙原来不是魔法师么。
“为什么那样的家伙能骑上龙?而且好像还说是什么中队长啊?”
“那家伙虽然是平民,但是却非常擅长骑龙。”
其中一人以很不服气的口吻说道。
“他明明不是什么魔法师,却说什么‘能听到龙的声音’。虽然没人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啦,。”
“所以他就这样被吉努梅尔伯爵看中了,还当上了第三中队的队长。虽说第三中队是外国人的部队,但这也已经是破格提拔了!神官竟然当上骑士中队的队长,那不是害我们龙骑士中队成了其它部队的笑柄么!”
当才人他们在刚走出帐篷的地方谈的正起劲的时候,一个拿着魔杖的将校就走过来赶他们了。
“喂喂,别聚在这样的地方谈话!挡路!挡路!”
才人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
“我们会瓦利埃尔小姐的帐篷里去吧。现在那里已经是我们的老巢了。”
这时候,才人想起了露易丝的事,于是回头看了一看。
露易丝正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脸上露出一副好像在做梦似的表情。
才人开始起疑了。
为什么露易丝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然后,他又想起来了。
唔——难道是那个朱里奥么?
是那个美少年龙骑士?
不,他是神官,应该叫龙神官吧?
啊——怎么称呼都无所谓了!
总之她刚才一脸通红的样子……
才人的内心开始涌起一股猛烈的醋意。
只不过是被吻了一下手就乐成那副模样!这是什么女人嘛。花心鬼!花心鬼!——明明不是恋人,但才人却在心里一个劲地骂着她。
什么“真是会说话的人”嘛!只不过是被称赞了一下就露出那副表情!
而且我已经把“喜欢你”说了出口,向她表白了啊。
这不是已经产生差距了么……到底是为什么呢?就在他这么想的瞬间……
才人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然后,在跟卢涅他们开酒宴的时候闪过脑海的疑问——“露易丝和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终于得到了解释。
以前在露易丝的老家时,自己明明向她表白了喜欢她,她却说什么“是忠诚的体现”。
关于这句话……再仔细想想看啊——
当时因为战争已经开始了,一切都匆匆忙忙的。而且还以为大家都死了,弄得很伤心,连想这些事的时间都没有……
再仔细想想看啊——
那该不会是被甩了的意思吧?
虽然一直都安慰自己说“那是一种接受自己的说法” ……但再仔细想想看怎么样?那种说法根本就不能算是接受啊。
什么叫做“忠诚的体现”嘛,完全是莫名其妙。
也就是说……
我是被甩掉了啊。
才人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仿佛被锤子重重敲了一下似的,“啪”地跪下了膝盖,摇了摇头。看见才人这副模样,卢涅开始不知如何是好了。
“喂、喂……才人?”
可是处于这种状态的才人已经听不见任何人说话了。
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自我世界”。
在绝望之后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是“愤怒”。
也就是所谓的“因爱成恨”了。
啊啊,因为她说要参加战争我就乖乖地陪她来了,可是这个女人却把我甩了。
我明明帮了她这么多次忙,还拼上性命去为她战斗,她却把我甩了。
混蛋!他就这样……把、把把把把把把把我甩了!
轰隆隆——!对露易丝涌起的怒气在才人心中卷起了激烈的漩涡。就像从火山口喷出来的熔岩流一样,男人脆弱的感情开始喷涌而出。
平贺私立法庭马上开庭,在两秒钟内作出了判决。
被告——女王直属女官,露易丝.弗朗索瓦兹.卢.布朗.德.拉.瓦利埃尔。
法官——我。
判决——有罪!Guilty!绝无任何轻判的余地!
法官评语。
一般来说,男人如果做到这个份上,就算是奉承一下也要说句“我也喜欢你哦!那么我们就从做朋友开始吧!”之类的话,这是社会上的规则。
可!是!她——!
什么叫“忠诚的体现”?
什么叫“可以让你随便摸一个地方?”
那不简直就像一条被主人允许“吻手”的哈巴狗吗?
我是狗吗?我不就是狗吗?啊,对了,我是狗。
可是现在还要说什么狗吗?现在也应该没必要再当狗了吧?
接着,他又想起上次在帐篷里露易丝的打扮。
当时自己以为卢涅他们死了感到很伤心,所以也没有怎么在意这件事,但当时她可是用披风裹着一丝不挂的身体啊。这、这个女人一定是把我当傻瓜了!她难道不了解被甩的男人的心情么?
真是让人恼火。
平贺法官根据男女恋爱游戏法第三条,要求对被告处以以下刑罚。
刑罚——无视。
我不再跟她说话。
才人无视露易丝的存在,自顾自地走了起来。
话说从龙骑士大队总部的帐篷出来之后,露易丝对刚才听到的报告以及美少年的事感到在意,有点心不在焉。
(614吃醋的话就狠踹才人胯间之后拖走再虐待,可是才人吃醋的话就只能发发脾气抗议……唉…… BY test_type)
不知为什么,她对此非常在意。
看着他的话,内心就会涌起一股奇怪的不安感。
就因为他是个令人心动的美少年?
也有这个原因。露易丝毕竟也是个花季少女,当然不会讨厌美少年了。可是,她也并没有思想单纯到单凭这个标准来挑选恋人的程度。总之自己心里也许……已经住进了一位少年,自然不可能因为“长得好看”这个理由就把对象换成别的男孩子。不过要是住客干出一些彻底激怒房东的事情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这种不安的感觉,是本能向自己发出的某种警告。
这种本能性的不安感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其中一名龙骑士目击了“妖精”的那件事。虽然以“他在做梦”来一笑了之的话非常简单……但他们实际上却丧失了整整一周的记忆。虽然别人都说反正他们也平安回来了,就没必要去在意那种事,但露易丝却感到很不满。
所以就说那些粗枝大叶的军人真惹人讨厌,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要是逐一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事的话,大概是不可能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吧。
就在考虑着引起这种不安感的原因时……露易丝突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才人好像打算要走了啊。
而且还完全无视露易丝的存在。
不知有什么好笑的,他跟那帮龙骑士少年正在捧腹大笑,把露易丝扔在一旁,又开始商量喝酒的事了。那个笨蛋总感觉举止有点夸张,就像在故意大声笑出来似的。
把我扔在一旁说笑话?
又开始商量喝酒?
什么嘛!什么嘛!你们别太过分了啊!
“喂,等一等!”
尽管露易丝这么喊着,可是才人却没有回头。难道听不到我叫他?于是她又大声喝道:
“才人!等一下!你这家伙应该好好领着主人回到帐篷去才对啊~~~!”
可是才人依然无视她的存在。
咦?为什么?为什么啊!
才人甚至没有回头,彼此的距离并没有多远。应该……是能听到的。
在露易丝心中开始,对才人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面对自己在意的对象(虽然露易丝死也不会承认)做出如此的举动,桃色长发的少女一下子就爆发出了她的怒火。
可是也不能责备露易丝“心浮气躁”。人一旦坠入了爱河,就会因为一些细微的事情而感到喜悦或悲伤。由于露易丝并不承认自己“恋爱”,因此她的矛头就自然百分之百地指向才人的人格了。那家伙竟然把我气成这样子,不可原谅!——她心底是这么想的。
喂!你知道前一阵子害我担心担心了你多久吗~~~~!?明明是这样,现在又来无视我的存在么~~~~!?
你这家伙明明说过喜欢我,现在为什么又无视我的存在~~~~!?
露易丝握紧拳头,一脚踢飞了脚边的石头,还不住地跺着脚。
卢涅发现了露易丝在那里乱发脾气,就凑近才人耳边说道:
“她不是你的主人么?怎么好像在生气啊?你不管她真的不要紧吗?”
于是,才人看了看露易丝那边。
露易丝正在发怒,现在还拼命地跺着脚来发泄情绪。
被使魔无视就发脾气了么,真是容易猜透的家伙。反正我就只是个使魔啦,我知道我知道。
嗯,的确是这样,毕竟你是贵族大人嘛,怎么能跟使魔谈恋爱呢。
才人这么想着,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他很想大叫一声“我被甩了”,然后让卢涅他们好好安慰一下。
可是才人还是忍住了泪水,仔细一想的话,露易丝毕竟是个孩子,是个任性的贵族小姐。
要温柔地对待她才行。
才人紧握着拳头,抬头仰望着夜空。
群星在闪烁着光辉……非常美丽。
两个月来散发出艳丽的光芒……就如梦境一般。
噢,月亮啊,星星啊,请把我这丑陋的妒嫉心彻底洗净吧。
对,毕竟我是个男人啊。
只是因为被甩了,就在这里耍脾气无视她……这样还是不太好。
于是,才人想到这里,就在脸上勉强挤出了僵硬的笑容。
我是男人、男人、男人!他一边颤抖着冒着冷汗的身体,一边拼命在心底里说服着自己。
所以,他自以为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向露易丝说道:
“……好啦,露易丝,快走吧。”
这时候,令人惊讶的是——!
露易丝把脸扭向了一边。
“你应该说‘请让我送您回去’才对吧。”
她鼓起两腮,环抱着双手,脸则朝着一旁。
这、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太过分了!竟然对被自己甩掉的男人如此冷漠,真是过分的女人。
平时的话,才人对露易丝的这种态度是不会生气的。
只是……这一次他对露易丝产生了一种异样感。
我已经这么努力了,露易丝到底对我有什么看法?
所以,他才会对露易丝的态度作出了过度的反应。
才人马上转过身去,大步大步地走了开去。
“请让我送您回去?开什么玩笑。你就一辈子站在那里好了。”
卢涅等人很担心似的看着才人和露易丝……但最后还是跟在才人后面走了。
最后剩下孤零零一个人的露易丝不由得怒气冲天,浑身颤抖起来。
她向着才人离去的方向大声怒骂道:
“为什么放下我不管!快来迎接我啊!”
然后她又等了一会儿。可是……他没有回来。
这、这这家伙怎么这样我行我素!
露易丝这回真的是被彻底激怒了。
现在明明是我对战场感到不安的时候啊……
我还得立下功劳才行啊……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来帮忙的嘛?
才人那家伙似乎完全没有在意那种事情。
眼泪一下子涌上了眼眶。上、上次他还兽性大发想要把人家的第一次夺走呢。
不过,那也不要紧。虽然不好,但还是算了,我原谅你。男孩子就是喜欢那种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我虽然不喜欢你,真的不喜欢你。不过,如果只是稍微做一点点的话……
想到这里,露易丝又猛地甩了甩脑袋。
所谓的好奇心可真是麻烦呢。不行,还是不行。
说真的,当时心里想的是“如果真的是喜欢我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可是,什么“喜欢”嘛,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要是喜欢的话,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漠?简直是莫名其妙。
而且你还不是对那个女仆下手了么。
你绝对跟其他女孩也是这么说的,笨蛋。一定不止女仆一个吧。才不管你呢!
也亏你有胆量大声对我说“喜欢你”啊。
不可原谅!骗人的家伙!讨厌你!讨厌死了!
已经受够了——露易丝低声沉吟了一句,咬紧了嘴唇。





第三章 罗马里亚的神官
  
  托里斯汀·格尔马尼亚联合军上陆后布下阵势的地点——港镇罗赛斯,就位于亚尔比昂的首都伦迪纽姆南方三百里格的地方
  (一里格的路程换算成才人原来世界的距离单位,就基本上相当于一公里左右)。
  上陆后,联合军预料敌军将会展开反击,于是在军队成功登陆后,首先就构筑了一个以罗赛斯为中心的圆型阵势。
  但是……亚尔比昂军却没有进行反击。
  由联合军总司令官——德·坡瓦奇将军 等人组成的征伐军首脑部都感到非常意外。他们本来早就以遭到敌军反击为前提制定好了作战计划。他们打算在罗赛斯附近进行决战,一举歼灭敌人的大军,然后一口气向伦迪妞姆进军。
  也就是说,他们制定的是短期决战计划。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维持六万大军,就需要大量的兵粮。另外,为了咏唱唱力魔法所必须的秘药(尤其是治疗时的水系统魔法需要秘药),以及火药和大炮用的炮弹之类的军需物资也是必要的。这些东西都必须从本国运送到前线部队那里去。
  在敌人的地盘里展开持久战这种事,就只能用恶梦来形容。以托里斯汀的国力是不可能进行持久战的。
  被幻象吸引到达塔尔尼斯的亚尔比昂军的主力舰队,现在已经转向固守于伦迪纽姆了。
  敌军看来是避免进行决战。也就是亚尔比昂空军所受到的打击比想象中还要大。要是被控制了空中的优势的话,就不可能掌握战斗的主导权,所以亚尔比昂军才放弃了反击吧。
  联合军正在准备向亚尔比昂发动进攻。
  虽然并没有因为预想落空而发生了什么损害,但是由于为了进行决战而布下了庞大的阵势,因此而多花费了不少时间,联合军就这样子浪费掉了一周半的兵粮。
  不得不实行短期决战的联合阵,只准备了六周的补给物资,要是这些东西都用光了的话,就必须用船从本国运送食物和火药。对仅仅是为了编成远征军就已经几乎耗尽了财政的两国来说,这是不太希望发生的事态。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联合军登陆亚尔比昂大陆已经过了八天了。今天……为了商讨今后的征讨作战方案,联合军的首脑们正在召开军事会议。
  王立亚尔比昂空军司令部,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空军总部,以及现在的托里斯汀·格尔马尼亚联合军总司令部——在一年内三易其主的罗赛斯空军基地,里面有一座由红砖砌成的历史悠久的建筑物,这里是这座建筑物的二楼大厅。
  背靠着窗户,坐在圆形会议桌上座的人,,正是联合军首脑部的德·坡瓦奇将军。他一边轻抚着美髯,一边倾听着在会议上分成两派的意见。
  主张按照当初的原定计划速战速决的是格尔马尼亚的将军——哈登贝格侯爵。他一边晃动着结实粗壮的身体和帅气的八字形白胡子一边说道:
  “进军吧。进军!进军!我们现在只剩下四周半的兵粮了啊!总之我们就娆过中途的城寨和城市,向着伦迪纽姆进军吧,幸好我们完全控制了上空。我们已经说诏要在始祖普里米尔降临祭之前了结这场战争而带兵来这里,如果过了降临祭的话,士兵们的士气就会下降的啊!”
  他所主张的是富有格尔马尼亚将军风格的火焰般的勇猛进击。
  “在哈尔吉尼亚的历史里,难道存在过说要在降临祭之前结束就真的如期结束的战争么?”
  从眼镜之下的眼球里放射出冷光,对哈登贝格将军的主张作出反驳的人,正是参谋总长温普芬。他是一个给人以冷漠感觉的四十岁男人。
  “既然那样的话,我们就开创先例好了。”
  哈登贝格侯爵狠狠地瞪着温普芬说道。
  “包围了伦迪纽姆固然是好,可是让我军背对着中途的城寨和城池……这实在不能称之为上上之策。而且进军的话,输送褕给物资的线路也会随之延长。要是被敌人从中间切断补给路线的话,我们就只能投降了。所以,虽然麻烦,但我们还是应该慎重地一步一步走,逐个攻破中途的城寨和要塞才是正路。”
  “你知道攻破一个城镇,一座城池要付出多大的牺牲吗?补给路线?我们只要在降临祭之前攻陷伦迪纽姆就行了!”
  “正如侯爵所说,我们不是控制了空中吗?攻城时的损害应该可以控制在最小限度吧。在降临祭前攻下伦迪纽姆?你还在说这样的梦话吗?”
  哈登贝格侯爵露出一脸轻蔑的表情说道:
  “……看来如果系统是半吊子的‘风’的话,就会马上吹起胆小之风呢。”
  “我想总比整天威势十足,可是一下子就烧完的‘火’好上几倍吧!”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
  “就让我来告诉你们这些胆小的托里斯汀人什么叫勇气吧。”
  “我们没必要让野蛮人来教我们礼仪做法。”
  他们同时拔出了魔仗,这时候,总司令官德·坡瓦奇插嘴道:
  “我们自己争斗起来有什么用!侯爵!侯爵!格尔马尼亚的勇气就请你在战场上显示来上吧!温普芬!你想让我们蒙羞么?”
  两人终于冷静下来了。
  “总之我们必须承认当初的计划被打破了。在决战中击溃亚尔比昂军的主力,然后乘势向伦迪纽姆进击。拿下克伦威尔的首级,在白色大堂上升起百合旗……看来完全按照计划进行的战争骂然是不存在的啊。”
  他们计划在打倒亚尔比昂革命政府后,就在安丽埃塔的名义下进行亲政。当然,领土也会割让一部份给格尔马尼亚。之后就是找出亚尔比昂王族的幸存者将其推上托里斯汀统治者的王位,让王位制得以复活。虽说要找出亚尔比昂王族的幸存者,可是在革命战争时期这些幸存者已经基本上被处死了,所以最后大概也只能随便找个贵族充当王族,然后再将其推上王座了。
  德·坡瓦奇摇了摇头,把这种想象赶出了自己的脑海。
  那并不是现在应该去想的事。现在应该想的是,要怎样做才能把固守于伦迪纽姆的敌军切底击溃。
  德·坡瓦奇咬紧了嘴唇,不管如何,这场战争关系着自己是否能出人头地。
  要是不在这场战争中取胜,就不能当上元帅。
  要是以一场决战来定胜负的话该多好啊……德·坡瓦奇不由得对亚尔比昂军心生怨恨。为什么克伦威尔一直躲在伦迪纽姆里面不出来反击?
  自己的国土正在被敌人蹂躏啊!
  既有对阁僚的体面问题,也有面对贵族的威信问题,而且应该还要考虑到民意啊!
  到底他们打算干什么?
  同盟军的将军和参谋总长一脸担心地注视着他陷入沉思的身姿。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后,德·坡瓦奇说出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虽然没有了决战,但是我们也必须执行计划。因为无论如何,我们也必须在伦迪纽姆的宫殿上升起女王陛下和皇帝陛下的旗帜。不过,要是一气呵成地向伦迪纽姆发动进攻的话,那实在是过于危险了。然而反过来说,如果一座座城池去攻打的话,这场战争恐怕得耗费十年的时间。”
  侯爵和参谋总长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德·坡瓦奇指着摊开在桌子上的地图,用指敲了一下连接罗赛斯和伦迪纽姆的直线上一点。
  “桑斯戈达城,这座古都是有名的观光名胜景点之一。我打算攻下这里来作为向伦迪纽姆进攻的据点。我们先把五千兵力留在罗赛斯以保障补给路线和退路,剩下的就参加攻城战,空军则全力支持这边的作战。当然,如果敌人出动了主力军的话,那就将这场战役发展成决战。”
  侯爵和参谋总长都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个作战计划虽然是个模棱两可的折中方案,但是却并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桑斯戈达是个大城市,同时也是各城市的集结点,只要攻下这里,就能方便地对周围的城市和街道进行监视。就算在降临祭过后还没分出胜负而进入了持久战的状态,以大城市为据点的话也比较方便行事。
  就在作战计划定下来的那一瞬间,门被敲响了。
  “是谁?”卫兵询问道。
  “是我,女王陛下的女官,拉·瓦利埃尔。”
  德·坡瓦奇向卫兵扬了扬下巴,示意开门请她进来。虽然他并不愿意让这样一个小女孩参加军议,但她毕竟是女王陛下的女官,而且还是传说中的“虚无”继承者,也不能对她失礼数,要是惹她不高兴的话可就麻烦了。
  德·坡瓦奇只把露易丝当成自己的“棋子”……不,甚至只把她当成一种“道具”。
  “噢,是‘虚无’小姐么,我应该已经为你准备了豪华的帐篷,那些麻烦的事就交给我们军人,你就在那里休息好了,有必要的话我们会叫你来的。”
  露易丝看到周围都是一些大人物,不由得胆怯起来。可是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话就什么意义也没有了,于是她股起勇气开口道:
  “那、那个……”
  “怎么了?啊啊,你在达尔塔尼斯的确是值得颁发勋章呢,真不愧是‘虚无’,干得非常好。各位!请鼓掌!”
  “啪啪啪啪”,会议室里响起了毫无气氛的掌声。
  “我会向王室提出申请颁发勋章的申请的。”
  “不,不是的,那个……”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
  德·坡瓦奇的口吻混入了一丝不高兴的味道。
  光有勋章的话还不够么?这小丫头竟然这么贪心!
  有着强烈欲望的人,通常都会有一种坏习惯,就是以自己为标准来衡量别人。德·坡瓦奇以为露易丝还想要高级一点的奖赏,所以感到很不愉快。

  “不是的。那个,我并不是为了要勋章而来的。那个,关于那些生还的龙骑士……”
  将军们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了那个在三天前生还的龙骑士中队,点了点头。
  “啊,那个怎么样了?”
  “那个……虽然很值得高兴,但是不觉得那样很奇怪吗?坠落之后过了一个星期,而且还是毫发无损的归还了……在加上他们根本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啊?”
  “的确是呢。”
  将军们似乎很不耐烦似的随便应道。那种态度就好像在说:你就是为了这样的是来打扰军议的么?
  “场所就在桑斯戈达周边,我觉得有必要进行一番调查。”
  露易丝这么一说,将军就挥了挥手。
  “啊,知道了知道了。那是我军进军路线附近吧。我们会编成一个搜索小队来查明这个谜团的。”他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语气上根本就没有要去搜索的意思。
  “我看多半是撞到了脑袋,或者是被妖魔之类的骗了吧。”
  “……也没有人报告说看到了妖精。”
  “那可真是个亲切的妖精啊。”
  当中有人这么一说,会议室马上响起了一阵哄笑声。看来谁都没有在意这件事。很明显,十名骑士所经历的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有打算去深究。
  “怎么能这么说!如果那里隐藏着重大秘密的话怎么办?也许对战局也会有所影响的!”
  “小姐,那的确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可是很难想象那对大局会造成什么影响,我们是没有空闲去顾虑那些小事的啊。”
  “可是……”
  这时候,德·坡瓦奇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补充道:
  “正好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协助调查,你愿意做吗?”

  看着从红砖砌成的司令部走出来、仿佛是被赶出来似的露易丝,在建筑物入口处的等着的才人和卢涅等人马上跑了过去。
  “怎么样了?”
  露易丝“哼”地把脸扭过一边,大步大步地向前走了起来。
  才人也不禁哼了一下鼻子。从昨天开始就基本上没有跟露易丝说过话。自从昨天中午在龙骑士大队的帐篷前扔下露易丝一个人的那时侯开始。两人就笼罩在一片显恶的气氛当中。
  才人他们在露易丝的背后走着,跟她隔了好一段距离。
  “嘿,我们现在就好像跟在公主殿下后面的一帮侍从呢。”卢涅以讽刺的口吻说道。
  然后,他用小声凑近才人的耳朵嘀咕道:“我稍微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你们俩是国立魔法研究所的研究员吧?”
  “国立魔法研究所?”才人愣愣地注视着卢涅的脸。这时候,其他的少年骑士们也似乎很感兴趣似的一个个凑了过来。
  “那个飞行机械也是研究所做出来的吧。”
  “听说还搭载了超新型的魔法兵器哦?”
  “上次你们的任务,就是让那魔法兵器在达尔塔尼斯发挥威力,借此把敌人吸引过来的诱敌作战吧?”
  少年骑士们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很有兴趣地向才人问道。他们似乎把露易丝和才人都当成魔法研究所的研究员了。那也难怪,毕竟知道露易丝的“虚无”秘密的人就只有一部分将官而已。
  在城下镇的话虽然可以用奇迹之光来搪塞,可是面对贵族就无法用那样的借口来掩饰了。现在大概是用“魔法研究所的新型魔法兵器”这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理由来作为官方解释了。
  也许是听到才人他们的对话吧,露易丝马上站住了脚步。
  “唔!”才人他们也立刻紧张起来,同时停住了脚步,而且不知为什么,全员都摆出了立正的姿势。面对露易丝那快要迸出火花的气势,全员都被压倒了。也许应该说,真不愧是公爵家的三小姐吧。
  露易丝没有回头,只是以清澈的声音说道:
  “不是的。我们可不是隶属魔法研究所的研究员。我是女王陛下的直属女官啊。”
  才人开始焦急起来了。喂!笨蛋露易丝!虚无不是秘密吗?要是事情传了开去被敌人知道的话不就麻烦了吗?会被人盯上的啊!正当他这样子慌乱不已的时候——
  “我们是王室直属的新兵器开发部门‘零机关’的成员啊。”
  咦?才人不由得愣住了。什么是零机关?从来没听说过。
  “真、真的吗!好厉害!”
  “虽然不太明白,但听起来似乎是很厉害的机关呢!”
  “你们听好了,这个可是秘密机关,不能对任何人说哦。在那里开发的魔法兵器,比魔法研究所开发的那些要厉害很多的啊!你们要是敢说出去就马上死刑伺候!”
  “知、知道了!”
  “我向始祖发誓,绝对不泄露给任何人知道!”
  他们喝醉了酒变得自以为了不起的时候,就一定会对其他人说的吧。
  说他们护卫的是名叫什么“零机关”的新型魔法兵器。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绝对不会想象到竟然会有虚无的存在吧。
  原来如此啊,才人心想。有人随便放出一些谣言,然后由本人去否定这种传闻。接着就说出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真相”,让好奇的眼光从真相上挪开。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非常巧妙的情报操作手法。
  才人不由得跑近露易丝,凑近她的耳朵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厉害的谋略?很有两下子嘛。”
  “……我只不过是照着公主殿下的命令书里写的说出来而已。有关‘虚无’的事情是只有小部分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她就让我这样说了。”
  “你——!那样的话你怎么不先告诉我啊?那样我就可以到处传了嘛。”
  “你不懂演戏,当然不行了。而且你还是傻瓜啊!”
  接着,露易丝又“哼”地把脸扭过一边,大步走了起来。
  “你的女似乎彻底生气了呢。”
  卢涅低声沉吟道。
  才人用讽刺的口吻说道:“哼,平时都是那样子的啦。”
  听他这么一说,露易丝马上回过头来。
  “我对你们生还回来的理由感到在意而提出进行调查的建议,没想到却被驳回了,我只是对这个感到气愤而已。什么叫平时都是那样嘛!”
   “你平时不都是处于‘气愤’状态的吗?”才人反驳道。
  露易丝以冷冷的眼神盯了才人好一会儿。
  “怎、怎么了嘛。”
  露易丝哼了一下鼻子就转过身去,又一声不吭地走了起来。才人也想起自己已经决定了要彻底无视她的存在,于是也背过了脸。

  话说露易丝的目的地,并不是才人他们的帐篷。
  “那家伙到底打算去哪里啊。”
  穿过了并排着巨大铁塔的码头……走过了工厂的熔矿炉……来到了一个原本似乎是用作教练场的大广场。
  “这不是我们的队么?”
  卢涅说道。这个地方正是昨天也来过的龙骑士大队总部的帐篷至于为什么要跟其他帐篷分开、孤零零地在这个偏僻角落里架起来,只要一看周围就可以明白了。
  周围有二十几头风龙被栓在木桩上,正“嘎嘎!”“哇哇!”“咕咕!”地叫个不停。多半是因为这些叫声很烦人,而且也比较危险,所以才会在这个远离其他队的地方设营吧。
  有一个人正在照料这些风龙。
  那正是身材修长、样子俊美的罗马里亚神官……朱利奥。
  就好像爱抚着恋人一般,朱利奥轻抚着一头钻进了饲料桶的风龙脖子,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向龙说着些什么。露易丝径直走到了那朱利奥的身边,看着这一幕的才人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他马上就追了上去,卢涅等人也紧跟在才人后面。
  “塞萨雷先生。”
  一听到露易丝叫他,朱利奥的脸马上就泛起了灿烂无比的笑容。
  “哎呀哎呀!”他以夸张的动作走近了露易丝,再她手上吻了一下。
  “请先让猫头鹰或者鸽子来通知我呀,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主动去迎接你了。”
  “不,我是找你和那头风龙有点事啦。”露易丝说道。
  “我和风龙?”
  “我希望你现在能载我到天上飞一会儿。”
  朱利奥也不细问当中理由,就以满面的笑容行了一礼。
  “没想到有这样的好机会来让我为你这样美丽的人效劳呢!看来我的运气也不是那么糟糕呀!这实在是让我喜出望外!”
  “什么啊,那家伙的反应!这可不是在演戏啊!”
  才人以苦涩的口吻低声说道。
  “罗马里亚人就是这样子的啦。”同样是一脸苦涩的卢涅答道。
  “要飞到什么地方去呢?”
  朱利奥这么说的时候,才人不由自主地忘记了要无视她的誓言,抓住了露易丝的肩膀。
  “喂,露易丝。”
  “什么啊,别妨碍我,自己到一边凉快去吧。”
  才人深呼吸了一下,说道:
  “你要飞的话,就用我的零战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拜托这娘娘腔……不,什么罗马里亚的神官大人啊。”
  “哼,我就是讨厌跟你一起啊。”露易丝若无其事地说道。
  “啊?”
  “脑子又少根筋,又不温柔,又不会体谅人。而且还满脑子都想着那些奇怪的事。想、想的都是那些下流的事情,而且还来者不拒……”
  “除了少根筋以外,都跟飞行没有关系吧。”
  “那么我就老实告诉你吧。要坐在人家身后的话,自然是帅气一点的男孩子好啦。”
  露易丝这么一说的瞬间,才人的身体马上僵住了。
  “……你你、你说什么?”
  才人马上冷汗直冒地说道。露易丝用手指着才人:
  “哎呀,怎么啦?吃醋了么?你是傻瓜吧?你到底是在跟谁比来吃醋了呀?你是拿这位几乎等于美男子代名词的罗马里亚神官大人,跟你这把狗和鼹鼠加起来除以三乘以四再减五而捏成的脸相比,然后就吃醋了么?你这不是很奇怪吗?你不是傻瓜吧?死了不是更好么?”
  “你、你……”
  才人陷入了缺氧状态,只剩下嘴巴在一张一合地动着。嫉妒的火焰正激烈地燃烧起来,就像要把他整个身体都烧成灰烬一般。
  “真不巧耶。那么我现在就要跟帅气的神官大人去执行任务了,你就给我好好打扫一下帐篷吧。毕竟是你们自己弄脏的嘛,你要给我擦得闪闪发亮哦。还有洗衣服。”
  然后,露易丝最后又伸了伸舌头,向才人做了个鬼脸。
  跨在风龙之上的朱利奥向那样的露易丝说道:
  “已经准备好了,瓦利埃尔小姐。”
  “等一下!我马上就来!”露易丝马上纵身跳上了风龙。
  “请抓紧一点哦。你是托里斯汀的宝石,要是一个不小心让你掉下来的话,那可是不得了的外交问题啊!”
  “哎呀,你真会说话!”
  露易丝的脸上浮现出才人从来没见过的超级豪华笑容,用手臂环抱着朱利奥的腰间,然后得意地拨了拨头发。
  风龙开始用力地拍起翅膀。地面上立刻扬起一阵尘土和风沙,才人他们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等他们张开眼睛的时候……风龙已经飞上了高空,很快就飞得不见踪影了。才人整个人像是愣住了似的,一直目送着风龙的背影。
  “那家伙是什么意思!那是什么话!那是什么态度!”
  才人把背上的德尔弗伦格拔了出来,在盛怒之下胡乱地挥舞了起来。卢涅等人慌忙从才人身边走开,茫然地注视着他发狂似的举动。
  “好久不见啦。哎呀,怎么说呢,搭档你也真是辛苦呀。”
  “那是什么意思!”
  “可是啊,那家伙,我总觉得有点可疑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说到那个地步!”
  “难道是错觉么……哦,搭档你没有在听啊。唔,不过也无所谓啦。”

  跨在风龙背上的露易丝俯视着地面。只见地上的人和帐篷越来越小,发现才人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自己,露易丝的脸上又浮现出了超级豪华的笑容。看啊!那个蠢货的傻瓜脸!怎么啦?这回知道吃醋的滋味了吧?
  接着,露易丝又一次向着地面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那么,我们飞到哪儿去好呢?”
  听到从前面传来的声音后,露易丝这才回过了神来。
  “嗯,那个……”正当她思索着应该从哪里说起的时候——
  “我们要到哪儿去侦察呢?”朱利奥又问了这么一句。
  “你、你怎么知道是侦察任务呢?”
  “就算是小孩子也明白啦!毕竟是由单骑执行的任务嘛!不过,这也太过分了啊。”
  “怎么了?”
  “竟然让像你这样的身为魔法研究所研究员的重要人物去负责侦察工作!这实在太过分了!侦察之类的,一般来说不都是派使魔去做的事吗?”
  露易丝用左手紧紧握住了《始祖的祈祷书》。为了防止弄丢,她用革做的绳子将其装订好,像书包一样挂在肩膀上。
  “上层部正在做试验呢,他们想试一试我持有的……那个,‘魔法兵器’到底能有多大的效用。他们一定是打算把它投入到所有的任务里面去吧。”
  “所谓方便的东西,其实就是最麻烦的东西呢。”
  “的确是呢。”露易丝也点了点头。
  露易丝逐渐体会到,就连自己拥有的传说中的“力量”,也只不过是国家和军队组织这个巨大装置里面的一个小齿轮而已。能有多大的用处?能够用在什么地方?怎么样才能让它对自己有用?那些将军之类的大人物,都是以这样的目光来看待自己。
  那里并没有介入自己意志的余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在这里,自己并不是露易丝·弗朗索瓦斯,而仅仅是“虚无”的代名词而已。
  不过,也许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样。为了向一直以来把自己当傻瓜看的家人和同学还以颜色,自己同样也是在利用着“虚无”……
  正当她这样子沉思起来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阵笑声。
  “那么,要去哪儿呢?”
  “啊,对不起!是桑斯戈达城!”
  “那是一座古都呀,我听说是一个美丽的城市。我实在是忍心看到它在战争中被破坏啊。”
  正当露易丝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朱利奥回过头来,微笑着说道:
  “你不用在意的,现在是战争时期,我对此也非常理解。只不过,我毕竟是个神官啊。”
  他那充满魅力的微笑,拥有一种让人为之着迷的吸引力。露易丝不禁脸红起来了。
  “说、说的也是呢。”
  朱利奥依然回头看着露易丝,还慢慢地把脸凑近她,说道:
  “你真的是非常漂亮呢,瓦利埃尔小姐。”
  露易丝稍微后仰了一下,掩饰般地说道:
  “你、你为什么从罗马里亚来这里呢?明明不是同盟国啊……?”
  “是义勇军啦!虽然规模很小。现在的亚尔比昂对哈尔哈吉尼亚的所有国家来说都是一颗眼中钉,打倒王制,然后由贵族们建立共和制?要是让他们干出那样的事就不得了啦!那所谓的共和制,无论对哪个国家来说都是个恶梦。即使是由教皇大人统治的罗马里亚也不例外。”
  “我对政治方面的事不太明白。”
  “我们还真投契呀,我也对政治没多大兴趣。那么让我们来说一些更有兴趣的事情吧。嗯……”
  “是什么呢?”
  “怎么样才能长成像你这样如妖精般可爱的女孩子呢?”
  被对方以认真的表情问出这样一个问题,露易丝不禁低下了头。
  “别说那些不正经的话了,要好好看着前面。要是弄错了方向不就麻烦了吗?”
  “没问题的。刚才我已经给亚兹洛作出指示,告诉要它飞到桑斯戈达了哦。”
  露易丝不禁露出怪讶的表情。这个神官应该不是魔法师才对。也就是说,先不说身份上的问题,在能力上应该是跟平民无异的。就算是魔法师也好,要跟使魔达到心意相通,也需要花费相当长的岁月……
  一个不是魔法师的神官,能跟并非是使魔的幻兽心意相通?真的会有那样的可能吗?
  看到露易丝愣愣的样子,朱利奥笑着说道:
  “就像你能操纵研究所的魔法兵器那样,我也能使用神的奇迹啦。”
  “你别开玩笑。”
  神的奇迹?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啊。所谓的神只不过是形式上的存在而已。绝对不可能对这个由魔法支配的世界造成影响。
  “开个玩笑啦!对,是开玩笑的!我只不过是比普通人更能理解幻兽的感情罢了!对吧,亚兹洛?”
  风龙“嘎”地叫了一声,逐渐提高了飞行的速度。

  大约飞行了一个小时,两人终于来到了桑斯戈达城的上空。
  在建造成圆形的城墙内部,并排着一座座由各色砖块砌成的房屋。这是一座人口接近四万的大型城市。
  “飞低一点吧。”
  朱利奥点了点头,降低了风龙的高度。可以看见街上的人们正在向他们招手。大概以为他们是自己人吧。朱利奥微微一笑,向风龙嘀咕了几句话。亚兹洛交互拍着双翅,以一种奇妙的动作摇晃起身体来。
  “在干什么呢?”
  “是在模仿亚尔比昂产的风龙动作啦。亚尔比昂的风龙就是以这个‘舞蹈’来寻找伴侣的。亚尔比昂的龙骑士则是利用这一点来识别敌我。”
  “你的亚兹洛是亚尔比昂产的吗?”
  “怎么可能!这是我教它的呀!”
  “你……还真是厉害耶。”
  露易丝不由得感到佩服。即使是魔法师,要教会龙做这样的动作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总之你就快调查敌情吧。”
  露易丝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街道的情况。在报告的时候,她打算用“幻象(Illusion)”魔法来向上层部提供一个鲜明的影像。幻象魔法“Illusion”是可以把咏唱者所看到的情景从记忆中提取出来进行再现的咒语。
  这种“Illusion”的使用方法,是参谋部作出的指示。他们马上就把露易丝的“虚无”应用于军事之上了。在理解了任务内容的同时,又感觉到自己完全被当作道具来看待,内心不由得一阵刺痛。
  然后,她察觉到一群昂首阔步于接上的大怪物。
  “是兽人鬼。”
  “是啊,总感觉没看见有人类的士兵……该不会是我多心了吧?”
  那并不是他多心。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的都是一些兽人鬼和托罗尔鬼之类的大块头亚人。虽然可以看见指挥着他们的魔法师……但却完全看不到人类士兵的踪影。
  “那些家伙把亚人也找来当兵了。可是……也亏他们能指挥这么凶暴的兽人鬼呢……”
  “一定是有什么窍门的啦。真是的,身为神的虔诚仆人的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们魔法师做的事啊。”
  露易丝开始集中精神,把眼前的光景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虚无”系统的魔法一旦被大规模使用,精神力再次积聚起来就得花费相当长的时间。由于前几天才刚用过一次,所以也许不能把过于大规模……大范围的实景转化为“幻象”。
  “在街道上再转一圈吧。”
  “也许很快就会有危险了,这种掩人耳目的手法不可能坚持很久的。”
  每隔五分钟就让风龙跳一次亚尔比昂式“舞蹈”的朱利奥低声说道。
  “我需要正确的情报,为了弥补咒文不足的部分,剩下的就只能写在纸上了。”
  露易丝冒着危险,一边在街道上空飞来飞去,一边把街道的情报写在羊皮纸上。她打算以这些笔记和“幻象”魔法,尽量把正确的情报带回去。看着露易丝这副模样,朱利奥笑着说道:
  “你其实并不只是想让他吃醋吧?”
  “呃?咦——?你在说什么嘛!”
  “是因为没有武器太危险了吧。并不是你……而是你的那位使魔。危险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这是任务啊。不过,也不能让他冒这种过于无谋的危险。不是吗?不管怎么样,你就算是很生气也好,脑袋里也依然保持着冷静思考的部分。大概是因为你是女孩子吧……”
  “我完全不知道你说什么。”
  露易丝红着脸,以掩饰的口吻说道。
  “那辆飞行机械已经没有弹药了,秘密兵器也已经用掉了。仅仅是飞得快的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你为什么知道?”
  “我那时候也同样乘坐着‘维先达尔’号。因为我很好奇,所以就调查了一下停在甲板上的那辆飞行机械。那东西做得还真是精致呢!实在让人佩服!”
  “好奇心会惹来灭顶之灾的哦!”
  露易丝稍微用警告式的口吻说道,朱利奥大声地笑了起来。
  “你放心吧!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跟那些只想着自己的将军们不一样,我绝对不会利用你,也不会陷害你……嗯,已经没有时间了。”
  “还不行,再过一会儿。”
  “不行啊。”
  “这是命令!”
  “有敌人啊。”
  朱利奥扬了扬下巴。只见一个风龙中队的九匹风龙正向着这边急速降落下来。
  露易丝马上呆住了。
  “快逃!”
  “……唔,不行了。看来我们是谈得稍微起劲了一点呢。”
  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朱利奥小声说道。由于占据了上空,敌方的速度要比己方快,就算尽全力来飞也不能完全甩掉对方。
  注视着来势汹汹地向自己这方降落下来的风龙,露易丝不由得颤抖了起来。看来她一心想要得到将军们的承认,而在这里逗留了过长的时间。她紧咬着嘴唇,对膨胀起来的“死亡”可能性感到无比的恐惧。
  她甩了甩脑袋,想要挥去这种恐惧感。想个办法……用“虚无”来反击对方。到底能使是出多少次“爆破(Explosion)”魔法呢?精神力……相当低,规模也很小,真的能顺利命中吗?
  正当她考虑着这些事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朱利奥的指示。
  “露易丝你擅长骑马么?”
  虽然他突然直呼自己的名字,可是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她一脸讶异地点头道:“啊,嗯……还好吧。”
  “那么你就用力抓紧我吧!就像赛马的时候跨过栅栏和草丛那样!亚兹洛!”
  风龙“咕咕”地小声叫了一下。然后就向着敌人猛烈地加速飞去。
  “喂喂!等一下!怎么冲过去了啊!你不是不会用魔法吗!?”
  朱利奥径直向着敌方的龙骑士中队冲去,露易丝不禁发出了尖叫声。
  “等一下!啊!对方放出魔法了!呀啊啊啊啊啊!”
  九骑龙骑士一个接一个地放出了魔法。冰刃和火球等等接二连三地向这边飞来。正当露易丝想要使出魔法的时候……却被朱利奥喝道:“不要放开手!”
  马上就要被敌人的魔法打中了……就在这么想的瞬间,风龙却做出了出乎意料的动作。它扭动着身体,就像在空中跳起了舞蹈似的,把敌人的魔法一一避开。
  实在难以置信,那种敏捷的身法简直很难让人相信那是一头风龙。面队它宛如小鸟般的轻盈动作,敌人也似乎大吃了一惊,在一瞬间放缓了速度。
  “喷火吧!亚兹洛!”
  吼吼——!从风龙的嘴巴里喷出了跟火龙无异的烈焰。其中一骑龙骑士被喷了个正着,向地面坠落了。
  然后在擦身而过的当口,风龙用利爪把另一骑的翅膀撕裂了。于是,那一骑的目的地也变成了地面。
  露易丝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光景。
  风龙竟然会喷出这么厉害的火焰!到底是怎么回事!
  数量减少为七骑的龙骑士马上转身,再次向这边飞来。
  真不愧是亚尔比昂的龙骑士。
  虽然在一瞬间内对朱利奥的风龙举动吃了一惊,但敌方似乎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尽管己方被击坠了两骑,却依然毫不畏惧地往这边冲来。
  看来是采取了分散包围的策略。
  他们是打算慎重地塞住所有退路,然后再慢慢收拾这只笼中鸟吧。
  朱利奥的亚兹洛若无其事地逐渐进入了敌人的包围网中。敌人们似乎是对亚兹洛心存警戒,都跟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时候,其中一个敌人冲了过来。
  就在亚兹洛把注意力转向那个敌人的瞬间,后方的另一骑立刻飞了过来。前方的敌人似乎是诱饵。
  “后面!后面!”
  露易丝虽然马上大叫起来,可是朱利奥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浅笑,继续追着那个充当诱饵的敌人。
  跟在身后的敌人大概是以为诱饵顺利地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了吧,追得越来越近了。
  在正后方追赶着的敌人使出魔法攻击的同时,亚兹洛的身体马上扭动了一下。那敏捷的动作,简直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以一个漂亮的空中翻腾避开了敌人的攻击之后,亚兹洛马上喷出了火焰。
  刚才发动攻击的亚尔比昂龙骑士一下子就被火焰击中,往地面坠落了。
  露易丝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身手,完全没有多余成分的风龙的动作。
  “龙、龙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动作!”
  “说话的话会咬到舌头的。”
  朱利奥的声音充满了沉着冷静。
  被干掉了三骑之后,敌人的气息马上就变了。感觉到快要爆发出来的怒气,露易丝不由得缩起了脖子。包围网逐渐缩窄,敌方全骑一同发起了突击。
  瞬间,露易丝的视野不分上下左右地摇晃了起来。就好像杂技师手里拿着的球一样,身体在空中被甩来甩去。她连闭上眼睛都忘了,只是拼命的抓紧了朱利奥。
  只见亚兹洛每扭动一次身体,敌人的风龙就在它的喷火和利抓之下蒙受重创。它避开敌人攻击的动作,直接就转化成了攻击动作。
  仅仅是用了四秒钟的时间,冲过来的六骑龙骑士都被尽数击落了。
  “完了,我们回去吧。”
  就好像在路边安抚小孩子似的,朱利奥以若无其事的声音说道。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那敏捷的动作,就好像风龙和驾驭者彼此融为一体似的。
  不,仅仅是那样的话也许还不能完全说明亚兹洛那令人难以置信的举动。
  “我只是把龙本身具有的能力发挥出来罢了,其他人都让龙做了过分多余的动作,仅此而已。”
  朱利奥毫不在乎地说道。为什么并非是魔法师的他,能当上第三中队的队长呢?……这个问题,露易丝现在总算明白了。






第四章 秘书与皇帝


在亚尔比昂首都伦迪纽姆的白色大堂里,正展开一场关于出击的激动争论。
被露易丝的“幻象”魔法吸引到达达塔尔尼斯的亚尔比昂军,失去了在上陆的边缘上痛击敌军的好时机。要是能按照原计划在罗塞斯迎击敌军的话,那么把敌军直接从亚尔比昂大陆赶回哈尔吉亚大陆也并非不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敌人已经完全完成了上陆,在据点布下阵势,如果我们主动发起反击的话,那就跟自杀没什么分别啦。”
在大约坐了十五人的圆形会议桌北侧,一个年轻的将军以憔悴的表情说道。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剩下的四十艘亚尔比昂空军舰队,在前几天的舰队决战中已经被击沉了一半,剩下的船只也受了严重的损伤。能够出击的船舰甚至不足十艘。
与此相比,托里斯汀。戈尔马尼亚舰队虽然被击沉了十二艘,还有八艘受了严重损伤,但依然有四十艘可以参加战斗。制空权可以说已经被对方完全掌握住了。
此外,亚尔比昂军的兵力也有所减少。在塔尔布败战时失去了整整三千大军,前几天的败北也令全军的士气有所下降,甚至还出现了叛离的队伍。现在只剩下四万几千左右的兵力,已经完全没有了革命时的气势。
面对掌握了制空权的敌方六万大军,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动攻击的。
坐在会议桌中央的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议会议长兼初代亚尔比昂皇帝――克伦威尔,成为了在座所有人的责难视线的集中点。
那是因为他的多次谋略都以失败告终,而且还反被敌人成功登陆。
可是,克伦威尔却轻描淡写地抵受着众人的视线......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实质上掌握了亚尔比昂军主力部队指挥权的霍金斯将军开口说道:“命令全军掉头的事是卑职的失误,就因为这样,我们失去了在首战歼灭敌军的好机会,实在没有辩解的余地。”
“我军已经变的残破不堪了啊。”克伦威尔却面露微笑地说道。
“俘虏魔法学院的子弟作为人质的作战也以失败告终了。”
明明失败了,他却没有半点愧疚的样子。
“谢菲尔德小姐。”
站在克伦威尔身后,一身黑色装束的秘书谢菲尔德点了点头,把写在羊皮纸上的报告书读了出来。
“突然出现在达塔尔尼斯的‘幻影’,在上空游弋了十三小时,之后就突然消失。”
“那只不过是制造幻影的卑劣魔法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效果却非常明显。”
霍金斯闭着眼睛说道。被幻影所迷惑,让军队掉头......也就是发挥了跟数万大军无异的威力。这绝不能单单以一句“只不过是区区的幻影”来小看。
“说实话,卑职实在对敌人感到恐惧。除了达塔尔尼斯的幻影之外,敌人还会使用多种未知的魔法。比如在塔尔布战役中把我军舰队全数摧毁的魔法之光......”
克伦威尔向谢菲尔德点了点头。
谢菲尔德用一种像是在寺院里唱赞歌的声乐队般的响亮声音,再次把羊皮纸上的报告读了出来。
“敌军......按照目前状态来判断,敌人应该事不能再使用在塔尔布歼灭我军舰队时用的那种光芒了。”
“是因为什么?”
“如果要使用的话,在前几天上陆前的舰队决战时就该用了。”
“暂时保留实力的可能性呢?”
“敌军要是在那场舰队战中战败的话,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能使用的话,他们绝对会用上那‘奇迹之光’的。可是,敌人却进行了通常的舰队战。虽然敌众我寡,我军舰队依然事败下阵来。”
“在陆战上赢回来就行了。”克伦威尔接着说道。
听了他这句话,参谋总部的将军站了起来。
“阁下,参谋总部已经推断出敌人的攻略预定地点为桑斯戈达城。这里......”他一边用魔杖敲着桌上的地图,一边说明道。
“是各街道的结合点,也是一个重要的大都市。作为证明这个推断的论据,敌人在这附近的侦察活动也比较频繁。前几天也来一骑估计是负责侦察的龙骑士,并且与我军龙骑士进行了交战。我们应该把主力部队配置在桑斯戈达城,然后布下阵势来迎击敌军。”
其他的将军们都开口表示赞同。这确实是很正常的作战方案。
可是,克伦威尔却摇了摇头。
“主力部队还不能调离伦迪纽姆。”
“难道您打算坐以待毙吗?”
霍金斯像是对着一个不肯让别人没收他玩具的小孩子似的,以包含了责备的目光注视着克伦威尔。克伦威尔再次摇了摇头。
“将军,桑斯戈达城就算落在敌人手上也是无所谓的。”
“您是说要主动把策源地双手奉送给敌人么?敌人一定会在大都市里补充兵粮,大概还可以在那里养精蓄锐啊。”
“我不会给他们兵粮的。”
“要怎么做?”
“把居民的粮食全部没收。”
霍金斯马上说不出话来了。该怎么说呢......克伦威尔似乎是打算利用桑斯戈达市的居民。
“到时候,敌人就只能把自己的少量粮食分给居民们吧。这是个拖敌人后腿的好方法,比起展开防卫战遭受兵力上的损伤要聪明得多。”
“要是敌人见死不救怎么办?会出现大量饿死者的啊?”
“那是不可能的。没关系,就算敌人见死不救,也只不过是一个都市而已。在国家面临危机之际,这也是微不足道的牺牲罢了。”
这些冷漠的话,实在难以令人相信他曾经身为一名司教。可是,他的预测却非常正确。
联合军并不是为了跟克伦威尔交涉而发动起征伐战争的。他们是为了废除克伦威尔的地位,支配这个地方而来。因此,他们十有八九要考虑到战胜后民意问题,会向居民分配粮食的吧。
可是......万一我方获胜的话,该怎么办好呢?搞不好恐怕会让一个大都市揭起反旗,由事物引发的仇恨事非常可怕的。
“您打算让整个一个大都市变成自己的敌人吗......不管怎么样,那样还是会留有后患的啊。”
“你知道我为了什么才把亚人作为先遣队配置到那里么?只要把这些事都归咎于他们的独断行动就行了。”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克伦威尔非常擅长跟亚人交涉。知道了派出亚人先遣部队的用意并非是通常的军队作战,而是为了实施这种谋略的将军们,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领导者不仅背弃条约,多次用姑息的手段实施其计划,最后甚至还要用卑劣的手段来背叛本国的民众。
“同时,我顺便也会在桑斯戈达的水里设下陷阱。”
“难道在水道里用毒吗?毒之类的东西,马上就会流走的啊?”
“这并不是毒,而是‘虚无’。”
“没错,这一定会演变成有趣的事情吧。只不过,在发挥效力之前,要花费相当一段时间。”
然后,他站了起来......高举着拳头说道:
“诸位,马上就到降临祭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阻止敌军的前进!在降临祭结束的同时......孤的‘虚无’和交叉的两把权杖将狠狠地向狂妄自大的敌人施以痛击!”
噢噢!戈利亚就要出动了么!会议室马上沸腾起来。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军前进的时刻!为的就是彻底粉碎骄傲自大的敌人!我向诸位保证!”
感觉到会场的气氛开始激昂起来后,克伦威尔大步大步地走向展望台。与会的将军和阁僚们都纷纷站了起来,跟随在他的身后。
“让我们全体阁僚一起激励一下各位忠勇的士兵吧!”
来到了展望台的克伦威尔等人,马上就被一阵欢呼声所包围了。
在过去为了等待觐见国王而设的宽阔中庭里,站满了向克伦威尔奉献出狂热信赖的亲卫队士兵。
数千人的欢呼声在周围回响。克伦威尔以挥手回应了他们的呼声。
“敌人在我们的祖国上陆了!诸位!孤现在向身为勇敢革命士兵的你们提问!这是我们的败北么?”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热烈的欢呼声包围在克伦威尔的四周。
“没错!这并不是败北!绝对不是!我现在向诸位作出胜利的保证!从无能的国王手里夺取了王冠的忠勇无双的诸位,我向你们保证!骄傲的敌人一定会在降临祭结束的那一刻崩溃!他们已经激怒了神灵!大家要知道!大家要知道!能够领导迷途的哈尔吉尼亚的,就只有我们这些被神选中了的亚尔比昂之民!正是为此,始祖才把力量托付于我――!”
在展望台之下,并排着几个战死的士兵。
克伦威尔高高地举起了他的戒指。
于是......已经死去的士兵马上苏醒,还走起路来。
“各位!只要有孤的‘虚无’在,我们就不会败北!相信孤吧!相信祖国吧!相信被始祖选中的我们的力量――‘虚无’吧!”
“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
“没错,就是‘虚无’!”克伦威尔又一次举起了他的拳头。
“始祖与我们同在!不用害怕!始祖与我们同在!”
中庭里的狂热气氛已经达到了最高潮。克伦威尔大声喊道:
“革命万岁!粉碎骄敌!”
那股狂热气息甚至传递到了展望台之上。
“革命万岁!粉碎骄敌!革命万岁!粉碎骄敌!革命万岁!粉碎骄敌!”
“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万岁!”
“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万岁!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万岁!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万岁!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万岁!”
“神圣皇帝陛下万岁!”其中一个阁僚站了起来,大声叫道。
“神圣皇帝陛下万岁!神圣皇帝陛下万岁!神圣皇帝陛下万岁!神圣皇帝陛下万岁!神圣皇帝陛下万岁!”
无止无尽的欢呼声在空气中回响。

在这次狂热的觐见之后......
克伦威尔在以前作为国王寝室使用的巨大房间里,正抱着脑袋坐在椅子上。
他的身体还不住地颤抖着。
谢菲尔德就站在他的面前,俯视着克伦威尔,低声说道:
“很精彩的演说呢,司教大人。”
被以“司教大人”这个过去的名衔称呼的男人,就像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似的,跪在了谢菲尔德的脚下。
刚才现露出来的那副充满威严的面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害怕得浑身发抖的三十岁男人,一个只不过是司教的瘦弱男人。
“噢噢噢噢噢!小姐!谢菲尔德小姐!那位阁下真的会派兵到这个令人忌讳的国家来吗?虽然我不是学刚才的将军说话......但是我!我真的很害怕!我这个瘦弱无力,连魔法也不会使用的普通男人实在感到非常害怕啊!”
面对那样的克伦威尔,谢菲尔德就像用安抚小孩子似的口吻说道:“你在说什么呀。事到如今才说害怕!在那个酒馆里说‘想当个国王试试’的人可是你自己啊。就是因为被你这句直率的话语感动了,我的主人才把这个白之国亚尔比昂交给你了啊。”
“我只是区区的一介司教,大概是我的梦想太过于远大了吧......在你和‘那位阁下’的劝说下,我获得了安德瓦里戒指,集合起对王家不满的贵族,开始对害我蒙羞的亚尔比昂王家实行复仇......到这里为止还是很开心的,我实在很快乐,简直像是在做梦一般。”
“那不是很好么。”
“噢噢,即使仅仅只是这个漂浮在空中的大陆,对我这个小人物来说就已经足够有余了......为什么还要去进攻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呢?”
“你要我说多少次才明白?哈尔吉尼亚必须融为一个整体才行。只有收复圣地,才是唯一遵从始祖和神灵意志的事啊。”
“我也只不过是个圣职者之中的小角色,虽然我的确曾经梦想过收复圣地......”
“那么你就继续梦想下去吧。”
“担子实在太重了!敌人已经攻了进来!敌人踏上了我的国土!敌人为了把我像那个国王一样吊死而攻了进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请你确切地告诉我这并不是噩梦吧,小姐......”
谢菲尔德笑着在克伦威尔的面前蹲下,注视着那副淌着眼泪的脸。克伦威尔也抬起了头,谢菲尔德托起了他的下巴......低声说道:“别依赖我。”
“呜......!”
至今为止的彬彬有礼和温和举止都彻底消失了,谢菲尔德一下子露出了类似猛兽类的表情。
一头宛若深不见底的黑暗般的浅黑色长发随风飘动,下面的眼睛闪耀出诡异的光芒。注视着她眼睛的克伦威尔,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做了一个普通神官就算转生一百次也不可能实现的甜蜜美梦......事到如今还说不想做噩梦?‘我的国土’?就算在这个贫瘠入洗的白之国里,也没有哪怕是五十平方毫米那么丁点(小人物:看样子两边的度量衡差不多是一样地。。。)的土地是属于你的。”
“实,实在非常抱歉!”
克伦威尔一个劲地在谢菲尔德的脚下磕头,还伸出舌头来舔谢菲尔德的鞋。
“请原谅我......请,请原谅我......啊,唔......请原谅我......”
“把安德瓦里戒指交出来。”
克伦威尔战战兢兢地把套在手上的戒指交给了谢菲尔德。水之精灵的秘宝,可以给死者赋予虚伪生命的魔法戒指......
克伦威尔回想起当时为了从水之精灵手里夺取这个戒指,自己跟眼前的谢菲尔德,还有戈利亚的魔法骑士一起远赴拉格德里安湖的那一天。
这件事的开端,是在酒馆里进行的一番闲谈。当时自己为了运送某样东西而来到了戈利亚王国的首都吕特斯......
克伦威尔在酒馆里请一位老乞丐喝了一杯酒。
“司教,作为你请我喝酒的谢礼,我就送你一件你所希望的东西吧。你说你想要什么?”
听老乞丐这么说,克伦威尔开玩笑似的说道:
“这个嘛,我想当个国王试试。”
“你说国王么。”
身穿长袍,用风帽盖住脸的乞丐笑着说道。
“恩。”克伦威尔点了点头。
当然,他只不过是打算开个玩笑而已,纯粹是酒席上的戏谬之言。根本就没有当真。
可是第二天早上......眼前的这个谢菲尔德就来到他借宿的旅店找他了。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来让你变成国王,跟我来吧。”
身为地方司教的自己的人生,就从那一瞬间开始,以猛烈的势头描绘出了另一条轨道......
谢菲尔德很爱惜地抚摸着手里的安的瓦里戒指。
戒指上的宝石闪耀出诡异的深蓝色光芒。
“你觉得积蓄在这个戒指里的力量是什么呢?”
克伦威尔摇了摇头,他只知道能让尸体复活,那的确是事实。至于是“虚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就不得而知了。
“对不懂使用魔法的我来说,实在无从得知。当时不是你让我把这种力量称作‘虚无’的吗?”
“你应该知道什么是‘风石’吧?”
克伦威尔点了点头。那是为了让那些在空中飞的船浮起来而必须的物质。被认为是积蓄了“风”之力量的魔法石。在亚尔比昂也有无数可以发掘出风石的矿山。
“这也是跟那个相类似的物质。”
“那么,这并不是‘虚无’了?”
“没错,这并不是‘虚无’。‘风石’还有这个‘安德瓦里戒指’,都只是支配这个世界的力量源泉的一点一滴而已。这个是被称为原住魔法的魔法源泉的物质,虽然也有各种不同的称呼。贤者之石,生命结晶......从历史上来说的话,可以称的上是‘虚无’的敌人......”
“您的知识之丰富,实在让我佩服不已。”
“所以每使用一次,它的魔力就会一点点地被消弱,变的越来越小。你看。”
克伦威尔点了点头。
的确,看起来是比以前小了一点。
“总的来说就是原住居民的‘水’之力量的结晶体。只是,蕴藏在里面的魔力,其凝缩程度跟那些随处可见的风石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是一种非常珍贵的宝石。因此它才会成为由水之精灵守护的秘宝......安德瓦里戒指,也就是前文明的秘宝。”
谢菲尔德静静地注视着戒指。
霎时间......她的额头突然发出了光芒。
那是从内溢出来的光芒。
第一次看到这种光芒的时候,克伦威尔也吓了一跳。只要碰到这个安德瓦里戒指,谢菲尔德的额头就会发光。
人的额头会自己发光吗?
尽管他这样问,谢菲尔德也没有回答他。这个神秘兮兮的女性从来不会把那些重要的事情,最关键的事情告诉他。她只会给自己下达命令。
谢菲尔德轻轻的用那块宝石抚摸着克伦威尔的脸颊。
“噢......噢噢噢噢噢噢......”
克伦威尔抽搐似的颤抖了一下。安德瓦里戒指正在微弱地震动着。仅仅是碰了一碰,就好象一阵电流流过似的感觉。
刚刚碰到谢菲尔德的手,安德瓦里戒指就醒觉了......就是这样一种震动。
“你知道水的力量有什么特征么?”
“是,是治愈伤口......”
“那只不过是表面上的事实而已。‘水’的力量是掌握身体的构造。包括人的心。”
“......啊,恩......”
“让尸体动起来什么的,也只不过是这个戒指拥有的其中一种能力而已。”







第五章 桑斯戈达的古都
在离桑斯戈达城的城墙大约一里格的突击始发点上,德.维努伊佑大队的三百五十名士兵,正等待着发出进攻信号德号角声响起。
今天是登陆后的第十五天,联合军终于要展开攻势了。
率领第二中队的基修,如今正浑身颤抖地注视着笼罩与晨雾之中的桑斯戈达。
“中队长大人。”
守侯在身旁的中队副官尼可拉向基修沉声说道。
“怎.怎怎.怎么了?”基修以颤抖德声音反问道。
“你的魔杖掉地上了。”
基修马上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
只见那里正躺着自己那根玫瑰形状的魔法杖。他慌忙捡了起来,一边拼命保持着脸上的严肃神情,一边把它插在自己胸口的口袋里。
“中队长大人。”
“怎,怎么了?”
“虽然也许是我多管闲事,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先去一下小便比较好啊。”
基修马上瞪着尼可拉说道:
“我已经去了!”
“那就好。”
尼可拉一边说一边露出了微笑。
“没有什么好紧张的。据说敌人的大炮已经在前几天的舰炮射击中几乎被全数摧毁了,而且配备在街道上防卫的就只有亚人部队了!”
“亚..亚人非常凶暴,身体又巨大......”
“不过,却是很容易让对手掉进陷阱的对手哦。”尼可拉注视着前方说道。
基修看了一下这位抗着火绳枪的小个男人。这是自己第一次参加的实战,也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他这么一想,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比任何大块头男人都要高大的多。
“可是......到底要从哪里入手发动进攻呢?这个城市的周围都被高高的石墙包围着......”
听了基修的问题,尼可拉点了点头。
“马上就会有人为我们‘开路’的。”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列舰队出现在上空。十几艘战列舰并成一排,开始向着城墙发射炮击。面对漂浮在空中的战舰,敌人根本是无计可施。
轰隆――!轰-!轰隆――!伴随着滚滚烟尘和震耳的炮击声,城墙开始崩塌了。在突击始发点上蓄势待发的士兵们哗然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在炮击攻势下,城墙上出现了好几个崩塌的区域。
接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群泥做的巨大人偶。
“这一定是三角级的魔法师做成的人偶了。”
基修自言自语。身为“圆点级”魔法师的自己,根本做不出这样巨大的泥人偶。他满怀感叹地抬头望去――虽然跟过去在托里斯汀城下闹得满城风雨的“土块之芙卡”所操纵的泥人偶相比的话要小点,但也还是很巨大的。那些身高几乎有二十米的泥人偶,踏着“轰隆,轰隆”的沉重步子,逐渐走近那崩塌的城墙。
泥人偶的背后都各自竖起了制作者所属家系的旗帜。基修发现了那些旗帜中有自己熟悉的纹章,不由得大声喊叫起来。
“哥哥!那是哥哥的泥人偶!”
原来那正是格拉蒙家的旗帜,那一定就是隶属于王军的二哥了。飘扬在背后的旗帜上,“玫瑰加豹”的格拉蒙家纹章正在闪闪发光。
这时候,“咻”的一声,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向着走近城墙的泥人偶飞了过去。啪!其中一个泥人偶的腹部马上被打穿了一个巨大的洞穴。那泥人偶马上失去了平衡,崩落在地面上。那种银色的光芒接二连三地对准了走近的泥人偶飞来。有好几个泥人偶都被其击中倒下了。
“那到底是什么?”基修沉吟道。
“是巨大的弩车啦。”尼可拉马上作出了回答。
“恐怕是由那些兽人鬼操纵的吧。那是一种有三米长,能射出巨大箭矢的强弩系派生武器。要是人类被它打中的话,一定会马上碎成几块的。不过,这也不是用来打人的东西啦。”
基修怀着不安的心情注视着哥哥的泥人偶。人偶的脚边插着箭,幸运的是,泥人偶依然没有倒下。
看到基修这副模样,尼可拉问道:
“中队长大人是格拉蒙家的人吗?”
“我是最小的儿子。”听到基修这么回答,尼可拉马上张大了眼睛。
“那就是元帅的......!真吓我一跳!怎么你会到我们这下三滥的铁枪大队来呢?只要借助你父亲大人的名义,那不管是近卫骑士队,还是一流的连队参谋部,都可以随心所欲地进入了吧?”
“要是用了父亲的名义,那就不能算是我的功劳了吧?”
基修注视着前方说道。尼可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就微笑着拍了拍基修的肩膀。
“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哦,小少爷。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不立功就不能回国啦!”
没过多久,龙骑士的部队也来了。他们对准了被运送到城墙上的弩车,有的施放出魔法,有的则让龙喷火,弩车马上沉默了。
幸存下来的泥人偶总算走到了被刚才的舰炮射击打垮的城墙之前。接着,他们就开始着手清除那里的瓦砾了。
“他们是在制造入口啦。”
自己一众人接下来要从那个地方冲进城里了。基修不禁全身打起颤来。
“你在发抖哦?”
“......虽,虽然我很想说这是兴奋的颤抖......不过大概是因为害怕吧。恩......”
“恩,老实也是好事,光是逞匹夫之勇是没办法立功的。不过要是过于胆小的话也是不行。总之就请交给我办吧。”
尼可拉向跟随在身后的士兵――大约有一百人的枪兵举起了手。另外有五十人左右的短枪队做他们的护卫。这个总共有一百五十人左右的中队,就是从属于基修的部卒。
“添子充弹――!”
于是,枪兵们就慢吞吞地往抢里填进了子弹和火药。
“中队长大人,麻烦你给这里点点火吧。”
尼可拉拉一束火绳递向基修。基修点了点头,向那些火绳施以“着火”的咒语。吱吱吱......伴随着火绳燃烧的声音,一股焦臭味道弥漫在四周。尼可拉把士兵叫了过来,让他扒点着火的火绳分派给其他士兵。
“这是中队长交给我们的火绳!要注意别弄熄了哦!”
返回来的则是一阵没有什么干劲的应答声。
轰隆――!泥人偶们把城墙推翻了。就在这个时候,尼可拉戳了戳基修的腰,说道:
“中队长大人,我们去吧。”
基修一边颤抖一边举起魔杖,叫道:
“格,格拉蒙中队前进!”
老枪兵们踩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跟在他的身后。这时候基修才发现,上前突击的好象就只有自己这一队!上面还没有下达突击的命令啊!
“喂,我说副官......”他刚想说出埋怨的话,可是尼可拉却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已经开始前进的队伍是无法让其停下来的,只有就这样继续向前走了。
几秒钟后,从身后的队伍中也传出了“突击!”的号令声。
就像汹涌的波涛一样,士兵,骑士等等都向着这边涌过来。
“我们毕竟全都是老兵啊,要是不提早出发的话,就赶不上了。”
大概是因为提早出发的关系吧,基修的队伍最先来到了其中一个城墙的破裂口。可是却有数个骑士追过了基修他们,冲进城里去了。
“明明我们是最先到的啊!”
基修一边说一边就要冲进里面去,可是尼可拉却一把拉住了他。
在下一瞬间,刚刚冲进去的那些骑士竟然连同马匹一起飞了出来,极其凄惨地摔在基修他们的面前。原来在城墙的那边,手拿着大棍棒的兽人鬼们正等着那些头脑简单的傻瓜自己送上门来。
体重足足有人类五倍的巨大巨型怪物――那帮兽人鬼发现了基修他们,马上就要向他们冲过来了。基修想起那次跟大家一起去寻宝的时候,也曾经被这些兽人鬼袭击过。那时侯自己的青铜人偶也被他们修理得残破不堪。
一阵恐惧涌向他的心头。
“开枪!开枪!快开枪!”基修慌忙大叫了起来,尼可拉迅速作出了反应。
“暂时还不要开枪!中队长大人!用咒语把最后面的家伙绊倒!快点!”
于是,基修就按照他所说的那样,挥了挥人造玫瑰花。从地面伸出来的手抓住了最后面那个兽人鬼的脚。
咚!在狭窄的城墙裂缝正中央,兽人鬼摔倒了。
“第一小队!以先锋集团为目标!射击――!”
尼可拉马上就下达了向走在最前头的兽人鬼进行集中射击的命令。
三十人左右的枪兵同时向着最前头的那只兽人鬼开枪射去。兽人鬼马上就被射成了蜂巢,走在最前面的几只兽人鬼倒在了地面上。后面的集团被倒在前面的兽人鬼挡着路,动弹不得。尼可拉没有放过这个时机,立刻下达了命令。
“第二小队!射击――!”
虽然兽人鬼就算吃了少量子弹也可以若无其事地挥舞起棍棒,但是在极近距离一下子吃了几十发子弹的话也是受不了的。
跟在后面的兽人鬼打算逃出去,可是在狭窄的城墙缝隙中,最后面的那个兽人鬼已经被基修的魔法绊倒在地,想动也动不了。前面则被己方的尸体塞住,正当他们磨磨蹭蹭地想要跨过尸体冲出去的时候,却遭到了剩下的枪队的同时射击。
最后剩下的少数几个兽人鬼也遭到了短枪队的突击,很快就被干掉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二十多只兽人鬼的尸体,基修不由得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好,好厉害......”
尼可拉一边叫枪兵闷再次填充上子弹,一边露出了微笑。
“因为这些家伙的脑袋非常简单啊,只要一发现敌人就会径直冲过来的。”
经验丰富的佣兵副官笑着拍了拍基修的肩膀。
“中队长大人,看,这就可以领头功了。”
就是这样,基修所率领的残兵大队表现出令人意外的默契配合。而另一方面,也存在着完全没有默契可言的“征伐军的王牌”。
那就是露易丝和她的使魔了。
桑斯戈达城就建设在一个稍高的山丘上。周围被圆形的城墙所包围,里面则建造有五芒星形状的大路。传说这里是始祖第一次在亚尔比昂大陆上建立的都市,至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呈现出美丽几何学图案的就只有那五芒星的五条大路,内部则有着无数的复杂小路和杂乱无章的里巷。跟哈尔吉尼亚随处可见的城市没什么区别。
露易丝正在一条小巷里拼命地跑着。在她的身旁可以看见手握着德尔弗伦格的才人。进行了各种乔装打扮的龙骑士队的众人则跟随在后。
在他们身后,有十匹左右的巨大托罗尔鬼和长着粗大獠牙的奥古尔鬼追赶着――两者都是有着五米左右身高的巨人。
幸亏这里是狭窄的小巷子,托罗尔鬼们似乎很局促似的走着。由于他们是一边破坏突出来的墙壁和窗户一边追赶,所以很花时间。如果这里是开阔的原野,露易丝她们肯定会被马上追上的。
要问露易丝为什么会在桑斯戈达城里这些迷宫一样的小巷里逃来逃去的话,就要从她们接受的任务开始说起了。
大致说明一下的话,她们的任务是跟突击的主力部队相呼应,从反方向的另一侧潜入城内。
这样做的原本用意是利用“幻象”魔法创造出虚幻的大军,让敌人发生混乱......
“为什么你要突然间大叫起来嘛!喂!”
露易丝一边跑一边大叫道。
在三小时前,他们乘着夜色潜入了这座城市。
“我不是说过吗!不管看到什么也不能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喂!”
“可,可是......那太大了啊!那个什么托罗尔!什么奥古尔鬼的!”
露易丝的虚无魔法需要花费相当长的咏唱时间。
正当她在街道的一角假装在路上传教咏唱起咒语的时候......一个负责警备巡逻的亚尔比昂贵族走过来询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参加始祖巡礼之旅的人,这次来到了这个古都桑斯戈达。我们祈愿亚尔比昂获得胜利,现在正向上天祈祷啊。”
尽管卢涅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番话,但是负责警备巡逻的魔法师却露出了怪讶的神色,问道:
“你们......该不会是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派来的间谍吧?”
露易丝马上用力地摇了摇头。
卢涅也跟着摇了摇头。
接着,才人发现了站在那个魔法师身后的巨大托罗尔鬼,不由得大叫起来。
“好大!这到底是什么!?”
魔法师马上把脸凑近了不由自主地大喊起来的才人,
“很少见的生脸孔啊......”
被怀疑了,才人这么想着,摆出了立正的姿势。那个魔法师仔细的前后打量了才人一番。
“我问你,指挥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第二军的将军是谁?”
才人马上慌了。
将军!?我哪里会知道那种事!他看了看周围,只见大家的额头都冒着冷汗。糟糕了,任务的成功与否就全看自己的回答了。可是,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将军的名字。
敌人的魔法师把脸凑了过来,狠狠地盯着他说道:
“怎么了?不知道么?你连守护这个地方的将军大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么?你真的是亚尔比昂人?快说啊!”
才人的脑子马上陷入了混乱。陷入了混乱之后......脑海里就一片空白了......
“德川家康。”
他作出了这个回答。说起将军的名字,他就只知道这一个了。
“什么德川家康嘛!是哪里的人!你怎么就不能说一些更恰当的答案啊!”
露易丝一边跑一边叫道。
“那也没办法啊!我只知道这个!”
“算了,这个就先不怪你!”
不,虽然这都是他的错,不过没办法了。露易丝继续说道:
“你怎么不像平常一样干掉他们啊!才那么几个家伙!”
才人回答了“德川家康”的时候,那魔法师马上“啊?”地楞了一楞,然后大叫“可疑人物!”,跟托罗尔鬼一起向才人发起袭击。
才人本来想挡住他们的攻击......可是却被托罗尔鬼一下子击飞。
巨大亚人的惊人力气,即使是钢达鲁乌也难以承受,而且对方还有近十只这样的家伙,就算不能干掉他们,也应该能抵挡住对方的攻击......然而今天才人的状态却跟平常不一样。
“怎么了,搭档。我怎么感觉你没什么干劲啊。”
在接住敌人的攻击之际,连德尔弗伦格也这么跟他说。后来勉强靠着卢涅他们的魔法掩护击退了敌人,总算逃出来了。可是,基本上都是“圆点级”的龙骑士们很快就用光了魔法。
在四处乱逃的过程中,追兵越来越多了。沿路的居民都打开窗户,很担心似的注视着这群猎物。
没过多久,从街道的另一侧传来了爆炸声。主力部队的攻击开始了。
“攻击开始了!”
露易丝紧咬着嘴唇。自己一行人的任务本来是为了辅助主力部队的攻击而在背后对敌人进行扰乱......现在却失败了。
“总之这都是你的错!”
她向着身旁的才人怒骂道。
“真是的,到底是怎么了啊......”
才人很不甘心地沉吟道。
身体一点都没有变轻。
如果是平时的话......只要手里握着“武器”,身体就会变得像羽毛一样轻盈,手和脚都会按照内心所描绘的轨道来行动......现在就好象被橡皮筋绑住了似的浑身不自在。
当然,要是跟没拿武器的才人相比的话,现在的动作速度显然更快,也具备战斗的能力......但是却没有气势。这样子是不可能跟魔法师和怪物作战的,只有逃命了。
“我说你啊,为什么在这种关键时刻什么都干不了嘛?”
就在露易丝以焦躁的声音叫嚷的瞬间,从前方的街角处冲出了一群兽人鬼。
后面是托罗尔鬼,前面是兽人鬼。
完全被对方夹住了,而且没有反击的手段。
卢涅擦了擦嘴唇,说道:
“至少我希望能在天上死去啊。”
“也许我们就那样子坠落而死会更幸福呢......”
前后两方都被敌方的亚人夹住了......正当众人以为要命绝于此的时候......
轰隆隆隆隆隆――!前方的兽人鬼集团突然被烧起来了。
“是龙骑士!”
卢涅等人大叫道。才人也抬头向天空望去。
之间从空中降落下来的龙骑士队一边让龙喷火一边施展魔法,一下子就把敌人驱散了。
“是第三中队的人!”
只见身穿白色服装的朱利奥正骑在带头的风龙背上,总数为十骑。其中五骑攻向托罗尔鬼,剩下五骑则降落在才人他们周围。
“快坐上来!”
朱利奥叫道。才人和卢涅等人慌忙跳上了龙背上。确认了全员都坐上龙之后,朱利奥又再次让龙升空。
“我刚才正好在上空看到你们正被敌人追赶,所以就赶来了。”朱利奥说道。
露易丝按着胸口舒了口气,然后向朱利奥道谢:
“谢谢你,真是得救了。”
“不用谢啦。”
露易丝丧气地垂下了肩膀。
“我们......执行任务失败了......真糟糕......”
朱利奥指了指地面。
“不用在意的,看来对大局也没什么影响啊。”
托里斯汀.格尔马尼亚两军的势头非常猛烈,从这里也可以看到,仅由亚人组成的亚尔比昂军似乎对这种街道战感到很不习惯,巨大的身体也毫无用武之地,只是在一味后退。
“可是,不管是上次的侦察任务,还是这次的诱敌任务,他们这样使唤你也未免粗暴了一点吧......”听朱利奥这么说,露易丝不禁低下了头。
“大概他们只把你这个可爱的女孩看做是‘道具’吧,军人还真是让人讨厌呢。”
坐在露易丝身后的才人以充满讥讽的口吻说道:
“你不也是军人么?”
“我不是军人,是神官啦。”
才人反思了一下朱利奥所说的话。虽然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但是他说的话倒挺有道理的。
“的确,我也是这么想的。”才人点头道。
“我说露易丝,真的没问题吗?我看还是跟他们提一下意见的好吧?那些将军多半是误会了我们什么都可以干了啊?”
可是,露易丝却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正是我所希望的。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什么都能做。”
才人再次感到说出这句话的露易丝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于是沉默了起来。
从攻击开始时算起,格尔马尼亚.托里斯汀联合军总共花了一周的时间,实现了对整座桑斯戈达城的完全掌握。
行动中所受的损伤非常轻微。巨大的亚人们在为人类而设的街道上毫无用武之地,结果就一个接一个被收拾掉了。
能够如此顺利地实现占领,其中也有一个原因是居民们的协助。被没收了所有粮食的居民们对亚尔比昂军恨之入骨,于是有很多人都反过来协助联合军了。他们把亚人们所潜伏的建筑物通报给联合军,甚至跟他们共同战斗。
在年末的维恩之月第四周中间的因格之日,联合军将在桑斯戈达的中心广场作出“解放”宣言。
这一天,以市长为首的桑斯戈达的市议会议员和市民们,还有托里斯汀.格尔马尼亚联合军的首脑部都集中到这里来了。
登上设置在广场中央的高台,向市民们发表讲话的人正是联合军总司令官德。坡瓦奇将军。
“我在此庄严宣布,桑斯戈达城解放了。同时我宣布,桑斯戈达市议会可以在托里斯汀与格尔马尼亚政府的监督下,形式限定性的自治权。”
对现今的亚尔比昂政府抱有不满的居民们马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面对如此情景......才人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左手。
右手则握住了德尔弗伦格。
于是......左手的印记就发出了朦胧的光芒,但是却没有以往的耀眼感,就好象电池没电一样。
“真没气势呀,搭档。”
德尔弗伦格低声说道。才人也点了点头。
“状态很差。”
自从上次诱敌作战以来就一直是这副模样。身体很沉重,动作也迟钝了起来,使不上劲。
“到底我怎么了呢......”才人在话语里混入了叹息。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纲达鲁乌的力量就取决于内心的震撼。现在搭档你的心没有了震撼,也就是说,你完全没有干劲。”
“为什么啊?”
“谁知道。我看搭档你自己应该更清楚吧?这不是我的问题,是搭档你自己的内心问题啊。不过,依我看来的话......”
德尔弗伦格突然颤动起身子来。
“一定是因为跟那个贵族丫头的感情进展不顺利啦。我应该跟你说明过吧?感情的震撼――那就是纲达鲁乌的力量源泉啊。现在你对自己的主人抱有疑念,正在怀疑她是不是值得自己保护的主人。那样自然就不可能会有感情上的震撼了,也当然使不出力量来。”
“......”
“所谓的魔法师和使魔,就是这么一种关系。只要互相信赖,威力就会倍增。要不是的话,就算说什么传说也只会变成骗人的鬼话啦。”
才人茫茫然地思索了起来。
这样下去的话,我不就不能战斗了吗?
脑海里闪过了一丝不安......
不过,还是算了吧。才人侧眼瞥了一下自己的主人。
露易丝一直在跟那个罗马里亚的神官说着话。
尽管才人看着她,她却没有向才人看一眼。这一幕情景,比上次看到她跟瓦尔德互相背靠背的时候更让才人感到灰心沮丧,压在他肩头的是一股异常沉重的无力感。
怎么说呢......如果是这个家伙的话,就算露易丝被他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才人的内心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这种想法,沉陷在心底的某种东西正如此向他诉说着。
这么一想的话,才人的心情变得更沉重了,那种深沉的无力感逐渐向全身扩散开来。
高台上的大将军正在拼命地发表他的演说,说什么“现在的亚尔比昂已经跟战败毫无分别”,什么“我军获得胜利已经不可动摇的事实”之类的长篇废话。
这些话从左边耳朵流进来,又马上从右边耳流了出去。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种地方战斗的呢?
如果是前一段时间的话,这种理由是非常明确的。
是为了露易斯。
对,是为了露易丝。
看着她就会心动不已地女孩子......
不过,要是被那样的女孩子拒绝了自己的“喜欢你”呢?
露易丝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
如果她并不“喜欢”自己的话,为什么要把自己留在身边?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吗?
不......是自己的内心一直在拒绝这个理由,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那么就别想好了。
然后,才人又莫名其妙地变得越发伤感起来,对露易丝的这种态度更感到无法原谅了。
另一方面,在稍微离开一点的位置上,跟朱利奥正谈的起劲的露易丝其实也是心不在焉。视线一直在看着朱利奥。他有着让人心动的美丽容颜,恐怕世界上没有女孩子不会不对他动心吧。
可是,内心的视线却落在使魔的身上。露易斯偶尔会用侧眼瞥一下他的样子。才人看着自己这边,很无奈似的叹着气。
哎呀,吃醋吃的这么厉害呀。
明明是使魔,也会在这里吃醋呀。
哎呀,哎呀呀呀呀呀――露易丝不由得在心底里唱起了凯歌。
虽然很想大笑起来,但还是拼命地忍住了。
活该!
这下你就可以体会到我平时的感受了,你就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吧。
――露易丝在心里自言自语起来。
“瓦利埃尔小姐。”
“啊,是的!怎,怎么了呢?”
朱利奥微微一笑。
“抱歉,我被点名了,要稍微走开一下。”
“咦!?”
朱利奥穿过人潮,来到了高台上的将军面前。桑斯戈达市的女孩子们看到了朱利奥的美貌,都纷纷发出了叹息。那个士官先生好帅哦!我看那位不是士官,应该是神官大人吧?脖子上还挂着圣具呢。诸如此类的谈话声也从人群中传出。
仔细一看,站在德。坡瓦奇将军面前的人并不只朱利奥一个,还有几个贵族。
确认了贵族们集中到自己面前之后,将军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
“恩――现在我就为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伟大的勇士。他们在这场解放桑斯戈达城的战斗中,立下了毫不逊色于传说中的勇者的功勋。虽然也不是说这场胜利完全是靠他们的努力得来的,但确实是功不可没。因此我将在这里以大将的权限,向他们颁发附杖白毛精灵勋章。”
接着马上响起了一阵掌声。
负责叫唤名字的士官叫出了受赏者的姓名。
“德.维努伊佑独立枪步兵大队,第二中队的中队长,基修.德.格拉蒙!”
“是,是的!”
露易丝不由得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巴。
“基修?”那果然是她在魔法学院的同班同学基修的身影。
“他和他的中队勇敢地打响了这场战斗的第一枪。在那时侯,他们也立下了歼灭一个兽人鬼部队的战功。之后他们更顺利地执行了制压任务,解放的建筑物多达数十所。请大家向他和他的中队鼓掌!”
台下马上响起了盛大的掌声。基修脸上浮现有点害羞的笑容,低头让将军把勋章挂在脖子上。这时候走出来一个跟他的脸非常相象的青年,紧紧抱住了基修。四周也传出了“听说那是格拉蒙元帅的小儿子哦!刚才出来的这个是次子......”“哎呀,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呢!”等等的议论声。
露易丝不由得感到好笑。那个傻瓜基修竟然得了勋章?哎呀呀,要是蒙莫兰希知道了的话会怎么说呢?也许会稍微对他刮目相看吧?
抱着他的那个人似乎是他的哥哥。
哥哥也来为你祝福,不是很好么。露易丝在心底自言自语道。
她不由得羡慕起基修来。
竟然能立下大功,还得到了自己亲人的祝福......
虽然露易丝也立下了远胜基修的大功劳,但那却是不能公诸于世的机密事项。
可是,等这场战争结束......恢复和平之后......就应该可以把自己向祖国付出的忠诚之心,以及自己立下的辉煌战功向家里人报告了吧。
那样的话,家里的人也应该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吧。可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现在就绝对不能中途犯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任何细微的失误对自己的立功造成负面影响。
想到这里,露易丝就对才人的失误感到在意了。潜入街道的诱敌作战就因为才人的关系而失败了。她用侧眼瞥了一下才人。
即使是传说中的力量,关键也是要看怎么样使用它。如果用法不当的话,就会像上次那样,很容易就陷入危机,希望才人能变得更慎重一点。露易丝一直在心里想着这些事。





第六章 休战
这里是托里斯汀的首都托里斯塔尼亚。十七岁的女王在执务室里闭着眼睛,正在向上天祈祷。在没有了多余装饰的执务室之中,空气也变的格外寒冷。
就好象灵庙一样。
在这个房间的正中央,全身穿着黑色礼服,用面纱深深盖住脸面的安丽埃塔正双膝跪地。眼前有一个小小的祭坛,上面装饰着一个小小的始祖普里米尔像。
始祖像。那是描绘始祖普里米尔降临于哈尔吉尼亚时的姿态做成的像。
他的双手就像正在打开门似的向前大大张开,是个抽象型的雕像,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像人的身姿。原因就是人们把正确描画始祖形象的行为视为对始祖的不敬。不过,话虽如此,实际上也根本没有人知道始祖的准确容姿。
这时候,一阵敲门声传进了正在默默祈祷的安丽埃塔耳中。
“陛下,是我。”是枢机卿马萨林的声音。
于是,安丽埃塔拿起了身旁的魔杖,想要咏唱出“解锁”魔法......可是她马上又摇了摇头,把魔杖放回到桌子上,站起身子来,用手打开了门锁。
走进了安丽埃塔的执务室后,马萨林皱着眉头向她谢罪道:
“哎呀,原来您正在祈祷吗?实在多有失礼了。”
“不要紧。”安丽埃塔答道。
“反正我是打算从黎明时分一直祈祷到夜晚的。无论你什么时候来都一样。”
马萨林以冷峻的视线注视着自己的主君。自从向亚尔比昂发动征伐战争以来,安丽埃塔一整天都在祈祷这个传闻原来是真的。
安丽埃塔以辩解般的口吻说道:
“我这个无力的女王,除了祈祷之外就做不了别的事了。“
“还要穿着全身的黑衣服......吗......?陛下还是穿白色更合适啊。”
“现在是战争时期,倒下的将兵一定不在少数。我现在是在服丧。”
“马萨林困惑地移开了视线,然后向安丽埃塔报告道:
“昨天,我军已经完全占领了桑斯戈达城。这样的话,我们就确保了向伦笛纽姆进军的据点。”
“这是个好消息。请以我的名义向德.坡瓦奇将军发去祝贺之辞。”
“明白了。另外,还有一个......”
“是坏消息吧。”
“正是如此。联合军提出了补给兵粮的要求,我们有必要立刻送过去。”
“按照预计,应该还能坚持三个星期的吧。”
马萨林一边看着手上的报告书一边说道:
“桑斯戈达城的粮库全部都空空如也,据说是亚尔比昂军一点不剩地全部带走了。所以有必要给居民们布施粮食。”
“难道敌人的粮食很紧缺吗?”
“不,恐怕是为了给我军制造麻烦吧。他们预计到我们会向居民提供兵粮,于是就把居民的粮食全部没收了,说白了就是要拖我们的后腿。”
“如此残忍的事......”
“因为这是战争。”
安丽埃塔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你安排了。”
“明白了。可是......我们也差不多该担心一下国库了。”
“财务卿呢?”
“正在跟戈利亚的大使进行会谈。”
“戈利亚?”
“是申请向他们贷款。战争是非常花钱的事情啊。”
安丽埃塔注视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她以苦涩的声音说道:
“只要战胜就可以了。对,只要战胜就行。然后我们就用亚尔比昂的钱包来还钱好了。”
“关于我们得到那个钱包的日期,看情况大概要稍微推迟一点了。”
“是怎么回事?”
安丽埃踏的脸上马上笼罩了一层阴云。
“敌人向我们提出休战的要求。”
“要休战?期间是?”
“从后天开始到降临祭结束的这段时间。因为在降临祭举行的期间,按照惯例是要休战的。”
降临祭大约要持续十天,是哈尔吉尼亚最大的庆典。由于降临祭是从新年第一天开始的......所以现在离开始之日已经不足一周了。
“也就是要连续休战两周的时间?不行!不管是不是惯例也好,这个绝对不能同意!而且跟他们这些单方面撕毁条约的无耻之徒谈休战什么的,根本就不可信!那帮无耻的家伙还袭击了魔法学院,想要拿贵族子弟来当人质啊!怎么能跟如此卑鄙的家伙......”
魔法学院是在征伐舰队出发后的第二天遭到袭击的。虽然值得庆幸的是学生们都平安无事,可是在镇压行动中却出现了数名牺牲者。
“虽然不值得得信任,但是我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运送兵粮过去才行。在这段时间里就只能按兵不动了。”
“那样的话就用剩下的这一周时间攻陷伦迪纽姆好了!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才送去了那么大规模的舰队和那么多的兵力啊!?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才出动了‘虚无’这个王牌啊!?”安丽埃塔边说边逼近了马萨林。
宰相向情绪激动的女王劝说道:
“陛下,士兵和将官都是人啊。如果勉强让他们作战的话,就一定会在别的环节发生问题。虽然我也明白陛下希望尽快做个了断的心情......但在这一点上,还是请您作出让步吧。”
安丽埃塔这才回过神来,垂下了脑袋。
“......我说得太过分了,请你忘掉我的话吧。大家已经干的很不错了,对吧。”
“那么我马上就作成休战条件的草案吧。”马萨林站起了身子,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说道:
“陛下,战争结束之后,就请您脱掉黑衣服吧,跟您太不相配了。”
安丽埃塔没有回答。
就像一个温柔的父亲似的,马萨林说道:
“请忘记吧。永远服丧下去的人,光有您的母后一个就够了。”
枢机卿离开之后,安丽埃塔就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啊啊,我怎么会说出那么过分的话......竟然用‘虚无’来称呼露易丝?”
“......过于强烈的目的,是会把重要的人也变成道具的啊。”

与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之间的停战协议生效后的第三天,在桑斯戈达城里――
在联合军接受的某个旅馆的房间里,露易丝正抱着身子坐在暖炉前。
还有四天就到新年了,到时候始祖的降临祭就要开始了。
明明战争还没有结束,但是街道上却弥漫着一片喜庆的气氛。不,也许正因为现在是战争时期,所以才更想要热闹一番吧。对于居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亚尔比昂居民来说,这一年来恐怕是没有多少日子能够安心的吧。
这段休战期间就好象是来自始祖的礼物一般,无论是桑斯戈达的市民,还是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的士兵们,都似乎打算开开心心地度过这段时间。
怀着兴奋的心情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衣服。
由于是离地面三千米的高空,亚尔比昂的冬天来得很早。而且因为它是个浮游大陆,冬天来得也很突然。
身体纤瘦的露易丝非常怕冷。第一次体验到亚尔比昂的冬天实在不是那么好受。于是,她就用毛毯裹着身子,在燃起了红红炉火的暖炉前不停地发抖。
这时候,露易丝察觉到才人在远离自己的地方摆出正坐的姿势,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于是就向他发话道:
“那里很冷吧,来暖炉这里不好吗?”
没有回答。什么嘛!露易丝开始来气了。同时,她又想起才人在上次战斗中的糟糕表现。
“喂,才人!你听到没有?你在那里会感冒的!要是下次你再像上次那样没半点干劲的话,我可饶不了你哦!你要随时保持最佳的身体状态才行!这可是使魔的义务啊!”
还是没有回答。才人坐在床边,从刚开始就一直背对着露易丝,正拼命的干着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嘛?”
露易丝依然用毛毯裹着身体,向才人那边走去。只见才人正拿着葡萄酒的软木瓶塞不知在干什么。
“我说你呀。”
露易丝一边说一边伸长脖子看他做什么,可是才人却“嗖”地把东西藏了起来。
“让我看看嘛。”露易丝一把推开了才人,而才人也很顺从地被她推开了。
只见纸上有许多细小的软木瓶塞碎片。
“这是什么?”
才人一言不发地继续摆弄着瓶塞。他用指甲一点一点地把瓶塞弄碎,看来他是闲着没事可干,就用指甲在瓶塞上划来划去。
......好阴暗。实在太阴暗了。光是看着他这样子也会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快别弄了啦......真是的......也太阴暗了吧......”
才人低声嘀咕道:
“我就是阴暗。”
“讨厌的使魔!”
“我是鼹鼠嘛。”
鼹鼠也来啦。露易丝并不喜欢这样的态度。男孩子就应该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做人。
她这么一想,就越发焦躁起来了。
“什么鼹鼠嘛。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然后,她“咚”地一下子把才人撞了开去。才人马上就躺倒在地上了。
“你快说些什么来反驳啊!快点,快点快点!鼹鼠!鼹鼠鼹鼠!”
露易丝不停用手指戳着才人的脸。这时候,才人的双眼马上盯住了露易丝。
露易丝的肩膀不禁抽搐了一下。那是因为她感觉到发怒的才人可能会飞扑过来的缘故。讨厌,我又会像上次那样被他推倒吗?这个笨蛋使魔会不会边说着“你别太过分!我现在真的发怒了啊!混蛋!”之类的话,一边扑过来,向我袭击呢?讨、讨厌啦......呀......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全身颤抖起来。
怎么说呢,在某种意义上,露易丝也许是为了这个才故意挑拨他的。虽然她本人是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点啦。
然尔,才人却一声不啃地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你、你去哪里啊!”露易丝似乎感到很意外地问道。
“散步。”才人简短地回答后,就径直走出了房间。
露易丝又拖着裹在身上的毛毯走到暖炉前,像只猫一样蜷缩着身体。这时候,靠在墙边的德尔弗伦格向露易丝说道:
“冷漠的女人。”
听他这么一说,露易丝就从毛毯里钻出头来,说道:
“什、什么嘛......这不都是那家伙不好吗!一天到晚都无精打采的......”
“你以为搭档他是因为谁才变成那样子的啊?”
“我、我怎么知道!”
露易丝像是要掩饰似的大声叫到。
“那么我告诉你好了。搭档他以为已经被你彻底甩掉了啊。”
听了这句话,露易丝马上就咬紧了嘴唇。
“那、那当然了嘛!那家伙是使魔,我可是贵族耶!”
“说真的?”
露易丝的脸一下子就扭曲了起来。显露出纯粹少女一面后,露易丝又摆出了耍脾气的表情。
“是、是那家伙不好嘛!那么冷淡对待人家,又放着我不管,还跟别的女孩......”
“你说他干了些什么呀?要是你亲眼目睹了他干了些什么的话就另当别论,可是那个女仆只是说‘帮我把纽扣解开了’而已吧?你这样就说他见异思迁,也未免太任性了点吧?“
“呜......”
“嘿,所以你就故意把帅哥亲热的场面给他看么。不过,我看也做得太过火了吧?光是让他看的话也算了。可你还说了很过分的话啊。什么‘要坐在人家身后的话,自然是帅气一点的男孩子好啦’之类的......”
露易丝不由得低下了头。
“当然,无论怎么偏袒他也好,那个罗马里亚的神官也的确比他帅气。光看脸就已经没法比了。用在天上飞的生物来举例,就好象苍蝇和凤凰一样。用在地上爬的生物来举例,就是臭虫和狮子。用在水里游的生物来举例,就是水蚤和天鹅。”
“......你也说的太过分了吧?”
“唔......总之光看脸的话就是这样啦。可是搭档他虽然很想去东方,但最后也还是陪着你来这里了啊。他不是跟你说‘喜欢你’向你表白了么?明明是这样,你却说什么‘忠诚的表现’,那不是很可怜吗?现在甚至在他面前挑选了别的绝世美男子,那不是太可怜了?难得搭档他鼓起勇气向你表白啊......”
露易丝听了这番话,整整脸红了五分钟。然后,她倚在窗边向外张望了一下,确认了一下窗帘后面,接着又打开衣柜,看了看桌子下面,确认了房间里的确没有人在偷听自己说话之后,就向传说之剑问道:
“喂,那是真的吗?他不是对谁都这么说的吗?到底是不是?”
“搭档他可是个很专一的人啊。不过信不信就随便你了。”
露易丝红着脸沉默了起来。
“真是的,只是因为状态不太好就对搭档恶言相向,你小心遭天谴哦。”
露易丝鼓起两腮,说道:
“知、知道了啦。我原谅他!这样就行了吧!”
“既然这样,你就去跟他道歉,稍微对他温柔一点吧。”
“我去道歉?为什么嘛!按道理应该由他来道歉......”
“要是平时的话还算是双方都有错,可是这次就应该轮到你让步了。毕竟你用那种态度对他实在太过分了啊。”
露易丝很不情愿地“呜呜~~~”、“啊呜~~~”、“唔~~~”地呻吟了一会儿――
“知道了!我道歉就行了吧!那就道歉好了!”
以一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想道歉的糟糕态度大声叫道。
可是,德尔弗伦格却以恐吓的口吻低声说道:
“可是,搭档这次可是真的生气了啊......也许他真的已经对你心灰意冷了呢。如果光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大概他是不会原谅你的吧。”
露易丝闻言,马上露出了一脸不安的神情。
“你担心么?”
“说、说什么蠢话!我才无所谓呢!谁也没有拜托他原谅我嘛!”
“噢,是么。”
德尔弗伦格沉默了起来。由于他之后就没再说话了,露易丝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没过多久,露易丝就开始坐立不安了。她从堆在暖炉旁的柴堆里拿出柴枝,“嘶啦~~~~”地开始撕起柴枝的外皮。
“真是阴暗的消遣。”
“要你管!那怎么说才好嘛!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喜欢。”
“啊!?”
“我也喜欢才人!”
“那种事我怎么说得出口啊。”
“你讨厌他么?”
“也、也不是啦......”
露医丝开始扭捏起来了。
“那不就是喜欢了吗?”
“不、不是的!总之那种话我说不出口,也不想说,不应该说,不能说......也不喜欢!那样的家伙!笨蛋!破剑!”
“哎,你老是这个样子的话,也许他就不会再突然推倒你了哦?”
“那样最好。”
“真的?”
“当然了,开什么玩笑!真是的,竟然敢推倒主人,到底在想什么嘛!真实世风日下......”
“你不愿意被他推倒吗?”
“那当然是不愿意了啊!笨蛋!”
“啊啊,被喜欢的对象推倒自己,紧紧抱住的话,一定感觉很好吧......”
露易丝红着脸,低着头,小声问道:
“......那个......有、有没有别的说法啊?”
“你果然是想被推倒呀。”
“我、我才不想呢!少开玩笑!只是因为他没有精神的话,会对我造成麻烦而已,无精打采的纲达鲁乌根本就什么用也没有嘛,喂?”
“你‘喂’我也没用啊?”
“不管怎样,我是拉.瓦利埃尔家的三小姐,无论如何也不能对那笨蛋使魔说喜欢他。而且呀,我根本就不是喜欢他,真的啊。那家伙喜欢我的话,也算了,我可以承认他。他只要好好拜倒在我裙下就行了。那不就够了吗?知道没有!?”
“知道啦......你这种倔强脾气真是麻烦死了啊......”
“总之我会用别的话来让他恢复精神的,你快告诉我好了。”
“抱我吧。”
露易丝慢慢站了起来,开始朗朗地吟诵出咒语来。
“不要把我熔掉,不要把我吹飞!”
“你少开玩笑,快点回答我,到底该怎么说?”
德尔弗伦格颤抖了一会儿,接着嘀咕道:
“留在我身边。”
“那是什么嘛?”
“我已经拼命去想了啊。作为我,作为一把剑,作为传说中的剑。”
“要是传说的话,就该想些好一点的说法吧。”
“不,这已经很好了。既可以传达微妙的心意,同时又能对其作各种不同的理解,可以保住自尊心。”
露易丝“唔......”地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说起来也似乎很有道理呢。没想到你明明是把剑,却能理解人类的微妙感情啊。”
“你以为我活了多少年啊。嘿,反正很有趣,我就帮一下你吧。不过在无关重要的时候,我就会干脆装不知道,因为太麻烦了嘛。好了,接下来就是说这句话的语气和状况......”
露易丝跟德尔弗伦格商量了一会儿......定下了作战方安。

才人坐在桑斯戈达中央广场的长椅上,注视着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的士兵、以及桑斯戈达的市民们络绎不绝地在他的眼前走过。占领了这个城市的联合军士兵都摆出一副自豪的姿态,在街上昂首阔步。大概是因为进入了休战期间的关系吧,其中也有些喝醉了酒后得意忘形的士兵追逐着年轻女孩,结果被贵族士官痛斥一顿。
桑斯戈达的市民们脸上也没有身为战败国民的悲怆感。虽然说是己方的军队,可是看到那些亚人们在街道上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无论是谁都不会感到好受吧。而且,现在掌握亚尔比昂政权的贵族派“光复同盟军”似乎并不是很受国民的欢迎。
再加上联合军向市民们提供了事物,所以他们已经把联合军作为解放军来看待了。
虽然一部分城墙被破坏,但是联合军在作战中也尽量避免了向市区内发动攻击,所以街道和市民们都基本上没有遭到伤害。由于和他们自己相关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再加上对即将开始的降临祭的期待感,所以市民们的脸上都自然地绽放出了笑容。
“唉......”才人叹了一口气。
在如此喜气洋洋的街上,就只有我一个是沉着脸的。
接下来我将会怎么样呢......才人注视着自己左手的印记,想到:口恩......这对我来说毕竟是过于强大的力量。等这场战争结束后,我就马上到东方去。而且,我想露易丝也不需要这样子的我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开了一个大洞似的,感到莫名的寂寞。然后,仿佛要填补这个空洞似的,乡愁随即涌上心头。才人回想起自己的故乡。在这个异世界的......一点也不熟悉的异国街头,乡愁突然见膨胀了起来。

正当才人沉浸在哀愁之中的时候......有人从背后叫出了他的名字。
“才人先生!”
才人一时间没有能认出那是谁的声音。那是一个本来不可能存在于这个城市的声音。
在下一瞬间,才人就被那个人从背后猛地用力抱住,倒在了地上。
“哎呀――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你!我好感动!好。感。动。哦!”
才人这才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欢喜得满脸笑容的雪丝塔的脸。
“雪,雪丝塔?为什么!?”
才人马上慌了。为什么雪丝塔会在这里?这里可是位于云层之上的亚尔比昂大陆啊。身为魔法学院女仆的雪丝塔是不应该在这种地方的。
“哎哟?雪丝塔,是你的朋友呀?”
从她的背后传出了一个粗重的声音。这样子的声音,说出了可爱的话语。
“斯卡隆店长?”
只见身上穿着尺寸刚刚好的革制衣服的人妖店长正扭着身子站在那里。在他所经营的托里斯塔尼亚的“魅惑之妖精”亭里,才人和露易丝整整打了一个夏天的工。在他的身旁还可以看到斯卡隆的女儿洁西卡。看到才人之后,她也不由得张大了眼睛。
“慰问队?”
在面向广场的咖啡厅,才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斯卡隆喝了口麦酒,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微笑着说道:
“对呀!在决定要给王军送去追加兵粮的同时,就组成慰问队了呀!因为一提到亚尔比昂的话......”
斯卡隆看着摆在桌上的料理,摇了摇头。
“料理很难吃!酒只有麦酒可以喝!女人让人受不了!这些都是出了名的啊!”
原来如此,看遍了这个广场,都找不到一家摆有葡萄酒的店子,有的都是茶和麦酒。
“亚尔比昂人是不怎么喝葡萄酒的啦。”斯卡隆补充说明道。
他喝了一口木制酒杯里的酒,又露骨地皱起了眉头。
“真是的!要是整天喝着这些糟糕的麦酒的话,讲究饮食的托里斯汀人是肯定受不了的!所以有许多加托里斯汀的酒馆都被派来这里开临时分店,所以我们的店子也被选中了啦。毕竟我们是跟王家有着深厚渊源的‘魅惑之妖精’亭嘛。啊啊,这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斯卡隆颤抖着身子说道。他带来的那些店里的女孩子们都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真是值得骄傲呢!Mademoiselle(法语,小姐的意思)!”
斯卡隆站在桌子上,抖动着身子摆出了媚态,才人看他那副模样,简直恶心得快要哭出来了。
“才人你......是当了士兵吗?怎么会来到亚尔比昂的呢?”
“不,也不是当士兵啦......”
“恩,也有些不能说出来的话吧。毕竟Mademoiselle也是男人,那些事我是不会过问的啦。”
你到底是Mademoiselle还是男人啊,说清楚点好不好?才人一边在心里这么想,一边暧昧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发现满脸笑容地坐在自己身旁的雪丝塔。
“可是,为什么雪丝塔也在一起呢?”才人问到。
“我们是亲戚呀。”
才人大吃一惊,马上注视着斯卡隆。这个可爱的雪丝塔、跟斯卡隆是亲戚?
“跟、跟那个店长......?”
“嗯,是母亲那边的......”
雪丝塔害羞地小声嘀咕道。
“难道才人先生今年夏天去打工的酒馆......”
“就是我们这里啦。所以我们才会认识的。”
洁西卡说明道。然后,洁西卡又转向才人。
“雪丝塔是我的表姐哦。没想到你们也互相认识呢!”
原来如此,说来两人都长着一头美丽的黑发。哎呀呀,世界还真是小啊――才人在心底里自言自语道。
雪丝塔似乎很难开口地说道:
“才人先生你们出发之后,学院就马上遭到贼人的袭击了。”
“呃?咦――?怎么?”
才人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大吃了一惊。大概是考虑到军队里的士气,本国的新闻消息基本上都不会传递到战场上来。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能躲在宿舍里发抖......不过,听说是一次相当大的骚动......而且还死了几个人。”
雪丝塔一脸悲伤地说道。
才人开始为留在学院的那些人担心了。“死了几个人”里面会不会包含有自己认识的人呢?
“到底是谁牺牲了呢?”
“因为我们是平民,那些详细情况我们都不知道......”雪丝塔脸带歉意地说道。
才人心想,但愿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吧......任何人死了都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如果那是自己认识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学院决定暂时闭校,直到战争结束为止。于是,我就在想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后来就决定到舅舅的店里帮忙......”
“从以前开始我就一直想邀小雪过来帮忙的啦。”
“所以,我就来到了托里斯塔尼亚的店子,却看见斯卡隆舅舅和洁西卡在收拾行李......还说要来亚尔比昂来......”
“于是你就跟他们一起来了?”
才人这么一说,雪丝塔就红着脸点了点头。
“啊,嗯......因为......”
“因为?”
“因为我想应该能见到才人先生......”
看到两人这副模样,洁西卡马上探出身子说道:
“咦?怎么怎么?雪丝塔和才人,难道你们俩有一腿吗?可是你好象跟那露易丝......”
洁西卡说到这里,雪丝塔马上眼睛一亮。
“瓦利埃尔小姐他还好吗?”
“啊,嗯。”才人点了点头。
然后是一片沉默。
洁西卡脸上露出笑容,凑近才人说道:
“你也真有两下子呢,我也许是看错你了呀。”
“不,没有啦......”才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嘀咕道,
“哎呀呀,露易丝也在这里吗?那就要去问候她一下了。”斯卡隆一边弄指甲一边说道。

另一方面,露易丝在旅馆的房间里听从了德尔弗伦格的指导,正展开着“让才人恢复精神大作战”。
按照德尔弗伦格的指示,露易丝让旅馆伙计买来了一堆道具。面对着这堆东西,露易丝开始耍脾气了。
“喂喂!你少捉弄人了!”
露易丝向着那把剑大叫道。
“我才没有捉弄你。要好好向搭档道歉的话,就只有这样子了啊。”
德尔弗伦格的声音显得格外认真。
“为什么我要打扮成野兽的模样嘛!我可是贵族啊,贵族!你知不知道!”
“就是你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不行啊。要道歉的话就只能自贬身份了吧?”
“所以就让我装成使魔的模样?”
“就是啊,这不是很好的战术吗?‘才人,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真对不起。今天一整天我就当你的使魔吧。’”
德尔弗伦格模仿着露易丝的声音说道。
“在这种状态下,你就试着说‘请你留在我身边’之类的话吧?搭档他那么单纯,我想应该会马上原谅你所有过错的。”
露易丝摇摇头说道:
“算了,退一百步来说,就算我真的要打扮成野兽来说出这句话也好。”
“嗯!?”
“可为什么要黑猫啊?真是莫名其妙!”
“现在最流行的使魔不就是黑猫吗?所以就要作黑猫打扮啊,这样容易理解嘛。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就是让人明白。”
看着摆放在眼前的黑猫扮装用的材料,露易丝马上红起了脸。
“那么,你就按照我说的那样加工一下这些材料吧。”
露易丝很不情愿地拿出了从旅馆借来的裁缝道具,开始用毛皮、革履、绳索等东西来制作德尔弗伦格所说的“黑猫服装”。
跟那些毛皮苦战了一会儿......黑猫的服装终于做好啦。露易丝的裁缝才能虽然等于零,但因为这是很简单的构造,所以总算是做的像个样子。
于是,把做好的服装穿上身,在镜子里映照出自己身姿的露易丝,就要亲眼目睹一下这黑猫服装的破坏力了。
“这、这是什么打扮!这么丢人的样子怎么能让人家看到!”
“这不是很合适么?”德尔弗伦格依然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耳朵是怎么回事嘛!”
露易丝手指着自己头上强调其自身存在的耳朵型物体,大声嚷道。那是一个把黑色的毛皮修剪成猫耳的形状,然后再装到发箍上做成的东西。把它戴到头上的话......哎呀,真不可思议!一对黑猫耳朵就出现在露易丝的头上了。
“这不是很好吗?”
“还有这身衣服算什么嘛!真丢人!太丢人了啊!”
露易丝指着镜子里自己的身姿,颤抖着说道。这种设计,实际上只是用黑毛皮把身体的重要部位遮挡住而已。
在胸口位置上缠卷着一条用黑毛皮贴上布料做成的环状布带,下面就穿着贴有毛皮的内裤。然后在脚踝套上袜子般的毛皮。
剩下的毛皮则被做成尾巴,悬挂在屁股的位置上。
“哎呀,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只完美的黑猫啊!”德尔弗伦格以事不关己的口吻说道。
“哪里嘛!看起来简直就像脑袋开花了一样!”
露易丝无奈地说道。早知道就不听这该死的笨蛋破剑说的话了!她不由得后悔起来。
“不,你的幼小身体已经开始散发出野性的魅力。我想搭档他恐怕会一下子就被你迷住吧。”
露易丝的身体马上停顿了一下。
“你试试用这种打扮来给他抛个媚眼吧?搭档他可能就在那一瞬间就向你扑过来了!”
“那、那个我才不要呢!开什么玩笑。”她一边在嘴里这么说,一边却在镜子前研究起姿势来了。看来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一会儿咬着手指妞妞怩怩,一会儿弯下腰来侧着脑袋,一会儿用双手支在床上回头往后看......露易丝就这样子不断尝试摆出这些父母看到一定会大哭一场的姿势。
“怎么啦,你看来很想让他飞扑过来啊?”
“不、不是啦!只、只不过是做实验、做实验嘛!看看是不是真的一下子能迷倒人!只是试一试而已!”
过了一会儿,露易丝似乎对某个姿势感到满意了。
“啊,这个不错,很可爱。”
到时候说的台词也已经想好了。告诉德尔弗伦格之后,也得到了“挺好的嘛”的赞同。
“好,就这样干吧!”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羞耻心又马上涌了上来。
“还、还是不行啊!不行!”
“刚才摆了那么多姿势,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可是......啊......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我是公爵家的女儿......又是传说中的魔法师......我想......还是不能做出这种事的。总感觉好象快要误入歧途似的......”
“真是的,你也太不懂事了。就是因为你那样子,搭档才会生你的气啊。”
“......呜。”
“别说了,你就先当一天傻瓜吧。对女人来说,这种魅力是很重要的啊。恩。”
“......可是。”
这时候,德尔弗伦格祭出了杀手锏。
“要是你老是装清高的话,就会输给那女仆的哦?”
露易丝的眉毛马上“唰”地竖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说谁会输?”
“哎呀,就是要这样嘛!不愧是‘虚无’!”
“那当然了嘛。谁,谁会输给那个什么女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把开始被扭动了起来。
“哎呀,搭档他回来了哦。”
露易丝深呼吸了一下,站到了房门前面。
“要记住哦?贵族的小丫头。要舍弃自尊心,表现出魅力。知道没有?”
“知、知道了啦!”
在下一瞬间,门就被“喀嚓”的一声打开了。
露易丝红着脸闭着眼睛,半弯着腰,用双臂勉强推起那平平的胸部,左手拇指按在嘴唇下,右手则叉起来贴着腰部,喊出刚才跟德尔弗伦格商量好的台词。
“今今今、今、今天你就是我的主人哦,喵~!”
然后......露易丝开始窥探对方的反应。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近乎无限的时间在默默流逝。
什么嘛?不管我?无视?怎么回事?露易丝的脑袋里马上燃起了怒火。
“你总该说句话嘛!我明明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耶!”
这时候,露易丝张开了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才人。
“瓦、瓦瓦、瓦利埃尔小姐?”
映入她眼帘的,是满脸苍白、不停地颤动着身体的雪丝塔。
“哎呀,露易丝。你这打扮是怎么了呢?”
“哈,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猫了呀?”
原来并不只是雪丝塔一个。不知为什么,连斯卡隆和洁西卡也来了。才人走了过来,在他们身后探出了脸来。
“久等了,我把酒拿来了哦。嗯?为什么大家都不到房间里面去呢?”
这时候,才人发现了黑猫打扮的露易丝。
“你、你到底在那里干什么啊......?”
露易丝马上发出了惨叫声。
“讨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露易丝也有可爱的一面呢。”坐在椅子上的斯卡隆小声说道。
“噗、噗噗、噗噗噗!”洁西卡捂着嘴巴,正在拼命地忍着笑。
雪丝塔看着从露易丝用的那些毛皮的多余碎片,“唔唔唔”地皱起了眉头。露易丝用毛毯盖着身体,躲到了床上不肯出来。
不管怎样安慰她说服她也好,她就是没有反应。
才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向德尔弗伦格问道: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啊?”
“哎呀,那真的是个杰作啊......”
它这么一说,完全错过了更衣时机的露易丝一下子“啪”地抛开了身上的毛毯。依然以一身黑猫装束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那柄剑,然后又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床上。
雪丝塔狠狠地盯着那样的露易丝。
才人莫名其妙地歪起了脑袋。
看着窗外的杰西卡自言自语道:
“天气真冷,就好象快下雪的样子呢。”
“下雪的降临祭......哎呀,真是浪漫呀。”斯卡隆扭着身体说道。






第七章 战斗的理由


绚丽的焰火绽放在夜空中。
在桑斯戈达城的广场上,张结着无数的帐篷,从帐篷之中传出了人们的欢呼声。
由于联合军驻扎在这里,所以这个一下子变得比平时拥挤了一倍的城市到处都是士

兵宿营的帐篷和临时搭建的帐幕。因为这个地方可以作为宿舍借用的建筑物也是有

限的,不可能完全容纳整个大军。向军队兜售物品的商人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桑

斯戈达城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而且,今天是宣告新年开始的亚拉之月的第一周第一天,热闹气氛更比平常高出许

多。


哈尔吉利亚最盛大的庆典,降临祭开始了。从今天开始的十天里,将会一直是歌舞

升平的狂欢时间。
露易丝和才人正在设置于广场上的“魅惑之妖精”亭的帐篷里喝着酒。周围还卢涅

他们以及第二龙骑士中队的队员们,另外还可以看到以基修为首的王军士官们的身

影。因为军队上层都对属下士官下达了禁止在桑斯戈达城的店里吃饭喝酒的命令。
要是喝醉了酒,跟这里的居民发生冲突的话就会难以收拾,而且人走得太分散的话

监视管理也很难进行。由于这个原因,从托里斯汀来到这里开临时分店的那些酒馆

几乎全部座无虚席。
自从被看到那身黑猫装束以来,露易丝除非必要,否则是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看

来她到现在依然觉得相当难为情。现在的她也是独自一人默默地像小猫似的舔着酒


由于露易丝并不习惯喝酒,所以一般只是往杯里倒一点点葡萄酒,然后用果汁啦蜜
糖啦等等彻底稀释了之后再喝。可是即使这样,她已经面带醉色,一片绯红了。
她侧眼瞥了一下才人的方向。
只见他正在跟卢涅和刚才重逢的基修等人一起喝着酒。
他脸上的表情和跟露易丝在一起的时候有所不同,看上去十分快活。看见他这个样

子,露易丝喝酒的速度越来越快,量也越来越多。
露易丝眨着醉意蒙胧的双眼,举起杯子挥了起来。
“再来一杯—”
可是当她看到快步跑过来的服务生的时候,却把脸转了过去,然后打算叫另一个服

务生来倒酒。
“没有人来吗?快点倒酒啊。”
“我就是来看看您有什么吩咐的。”雪丝塔以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向露易丝说道。
“我可没叫你过来。”
露易丝狠狠地瞪了雪丝塔一眼。然后,用充满醉意的眼睛低声道:
“竟然追男人追到这种地方……简直是笨蛋嘛。”
露易丝的脸一下子红透了。雪丝塔静静地凑近露易丝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小声

说了一句:
“今天你就是我的主人哦,喵~”
露易丝猛地站了起来,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然后她想起来了。现在不是和女仆争风吃醋的时候,而且,自己手上不是已经有战

果了吗。就让我告诉你吧—露易丝内心冷笑道。
于是她故作平静地低声道:
“我、我可是被他表白了哦。”
雪丝塔的眉毛跳动了一下,露易丝当然没有看漏情敌的这种反应了。毕竟她也是个
女孩子。这女孩子果然什么都没有得逞呢!我果然赢了!露易丝不禁暗自高兴了起

来,把手中的战果进一步扯大,向着雪丝塔继续攻击。
“没错,他说喜欢我哦。该怎么办呢,虽然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他却这样跟
我说。明明只是个使魔,却神气得很呢。”
雪丝塔依旧满脸笑容地听着。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呢。”虽然她口中这么说,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
“而且,他还把我推倒了哦。当然我不会让他得逞了!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他那
种人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反正那多半也是因为您向他施展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肮脏媚术了吧。”
雪丝塔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露易丝直直地承受着她的视线反驳道:
“你以为我是你吗!”
两人互相瞪视着对方。
就在这个时候……沙啦沙啦,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到了帐篷上的声音。
“嗯?”
“雪!是雪呢!”外面传来一阵吵嚷。
果然,从帐篷的缝隙看去,可以看见雪花正纷纷扬扬地飘落。
“下雪的降临祭吗……”露易丝低声道。
雪丝塔则是一脸陶醉的表情—
“我一直梦想有一天能看见雪之降临祭呢……”
“是这样吗?”
“是的,因为,塔尔布那边连冬天也是很暖和的,一般不会下雪……”
雪丝塔的洋井像小孩子一样闪闪发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帐篷外的雪。然后她察觉到
露易丝正呆呆地看着自己。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不禁红了脸。因为这场雪,让她们
都清醒过来了。
露易丝用掩饰着自己难为情的语气说道:
“……不知为什么没心思跟你斗嘴了。我们俩休战算了吧。而且又是降临祭。”
“说的也是。”
“你也喝点酒吧。”
露易丝催促雪丝塔坐下。雪丝塔点点头,轻轻坐了在露易丝的身边。
看着露易丝给自己斟酒后,雪丝塔马上深深地低头致谢。
“干杯!”
在这微妙的气氛中,两人一起碰响了手中的酒杯。
“好好喝哦~”雪丝塔低声道,醉意开始染红了脸颊。
“竟然能得到贵族的小姐为我斟酒,真是太感动了。”
抬头可以从帐篷的缝隙中清楚地看见纷扬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舞而下。
“好漂亮……雪落在建筑物上……就好像糖果点心一样。”
雪丝塔满脸欣喜地说道。
“的确是呢。”
“这么美丽的土地,为什么人们会想到要在上面打仗呢?”
这么说完之后,雪丝塔猛然发觉自己失言了,连忙把脸转向露易丝。
“对、对不起……我并不是在责备瓦利埃尔小姐您……您只是为国家而努力战斗,

是这样吧。”
露易丝低下了头。
雪丝塔看着杯子底部的葡萄酒低声道:
“……说实话,我是很反对这种战争的。或者说很讨厌战争吧。会有很多人死去…

…到底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呢?爸爸他说……这其实说到底都是为了钱。占领敌人的国家

,然后把肯听自己话的国王扶植上去。又或者为了让自己建功立业出人头地,是这

样吗?真的只是为了这样的理由在互相厮杀吗?”
露易丝陷入了沉思。周围的大臣可能会这样想。可是,安丽埃塔不一样。从小时候

就和她共同生活过的露易丝再清楚不过了。对于安丽埃塔来说,这场战争是一场复

仇。只是为了打倒夺走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可恨敌人而已。安丽埃塔心里想的一定就

只有这个吧。
看到露易丝一直若有所思,雪丝塔问道:
“那瓦利埃尔小姐您又是为了什么而在战斗呢?”
“我吗?”
“是的。”
因为想帮安丽埃塔复仇?有那么一点。不过,并非只是这个理由。
对于露易丝来说。这场战争是……
看到露易丝不说话,雪丝塔低下了头。
“我太失礼了。这不是我可以问的事情对吧。可是……”
就在这个时候……从才人他们坐的那张桌子传来了怒吼声。
“真是的!你们这样子不是笨蛋是什么!?”
露易丝和雪丝塔吃了一惊,不禁回头看去声音发出的方向。
“什么!你说谁是笨蛋!干嘛说我是笨蛋啊!?”
基修站起来大吼道。
才人也站了起来,用手指指着基修说道:
“我是叫你们清醒一点!什么要在战斗中建立功勋,让蒙莫兰希刮目相看啊!笨蛋

!要是死了怎么办!?对于蒙莫兰希来说,那才是大问题吧!”
“你、你想要侮、侮辱我的行为吗!”
基修挥舞着手中的人造玫瑰花。看来他们是在吵架。跟他们两人一起来的卢涅等人

开始介入劝阻—
“因为你是平民,所以也许不太在意名誉这方面的事,不过……”
才人狠狠地瞪着这样说的卢涅他们,说道:
“真是的,什么时候都把名誉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不是笨蛋是什么。我说,龙骑士

中队,你们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吗?一点也学不会害怕吗?太不正常了!为了名誉

连死都不怕?那样子算什么!名誉?为这种无聊的东西去死?我可是觉得你们所做

的是无聊透顶呢!”
“才人!”
这个时候……才人突然被人喝住了。喝住他的人并不是基修,也不是卢涅他们。只

见露易丝站在那里,全身因为怒气而不停发抖。
才人慢慢地转向露易丝。
“什么啊!”
“你快点给我道歉。向基修和卢涅他们道歉!”
“为什么?”
“我不容许你侮辱‘名誉’!”
露易丝一边颤抖一边说道。
她终于知道自己对才人感到生气的真正理由了。
知道了为什么会觉得才人不理解自己的理由……因为自己重视的东西,才人完全不

觉得有什么重要,所以自己才会感到生气。
对于才人的战斗态度……自己也并不是因为觉得他状态不佳而觉得不高兴。而是才

人老是说“任务失败了又怎么样?有啥要紧的”这种消极的话,才让自己禁不住发

火。
才人用不甘示弱的声音反驳道:
“不是还有许多其他更应该守护的东西吗?”
“那你说还有什么东西是应该守护的?名誉可是比性命更为宝贵的东西!要是失去

名誉的话,我就再也不是贵族了,也就是说我将变得不再是我。所以你别再在我面

前说什么否定贵族名誉的话了!”
露易丝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句话,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另一方面,才人也发觉到了。
他曾经见过露易丝这样的表情和眼神。那就是在当初快要被芙凯的巨大泥人偶踩扁

的时候,她曾经露出的表情。
那时侯她说过—“贵族就是指绝对不会背向敌人的人啊”。
才人在觉得那样子的露易丝给人的感觉很有气势的同时,也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对

劲”。
原来如此……现在才人终于察觉到了。
想起了露易丝之前说过的话。
“死亡虽然让人伤心……但那也是名誉的战死啊……名誉的……他们是为了伟大的

胜利而死的。所以,如果为此悲伤的话,他们就太可怜了……”
才人终于发觉自己之前闹别扭的理由了。并不只是因为她对朱利奥过分热情,而冷

落了自己。
对于露易丝来说,比起自己,任务……也就是名誉会否更为重要?因为有了这份感

觉,自己才会那样子情绪低落。
所以刚才听基修那么一说,他马上就冒火了。
那算什么嘛。
名誉就那么重要吗?
“那么你……”
才人狠狠盯着露易丝。
“什么嘛?”
“如果有人命令你去死,那你就真的去死吗?就像这些家伙曾经做的那样?”
才人指着卢涅他们说道。
“不行是吧?那么你就别说这么神气的……”
才人还没说完,露易丝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会去死。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她的声音中也带着颤抖。
“我说你啊……”
才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露易丝的语气已经是完全豁出去了。
“我、我的性命早就已经献给了公主陛下和祖国了。只要一旦有这样的命令,我会

很乐意舍弃的。”
看着这样子的露易丝,才人不由得气上心头。
别轻易地把死挂在嘴边啊。
柯尔贝尔老师的信上不是写着的吗?不要因为战争就习惯于死亡!才人又想起了那

次亲眼看着舍身赴死时回响在耳边的这一句话。
然后又马上生起气来了。难道名誉什么的在你心中真的比我重要吗!?
才人追问露易丝道:
“那么,我又怎样?”
“咦?”
“要是有人命令你去死的话,那我也要一起去死吗?”
露易丝露出困惑的神色,顾左右而言他:
“什、什么嘛……你就这么怕死吗?”
“当然怕啊!”
“胆小鬼!你看大家不都是视死如归地来到这个战场的吗?”
“我可没有那种觉悟啊!我可是被你硬拉着来的,不是吗?”
“谁也没有逼你!”
“可是你不是连考虑的时间也没有给我吗!老是一会儿去这一会儿去那的!”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在帐篷中吃饭喝酒的所有人都默默地

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那个……你们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被卢涅和基修这么劝说,露易丝总算回过神来了。她摇摇头,佯装出冷静的样子,

对才人说道:
“说的也是……在这里吵实在太难看了,好了,才人你也回房间休息去吧。不知道

什么时候又会有命令下来……可别又像上次那样半点派不上用场了啊。”
什么嘛……我不是还没有说完吗?你就这么在意自己的体面吗?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才人又察觉了一件事。
那是他一直以来都不希望知道的事……
到现在为止感受到的和露易丝之间的距离以及异样感,原来本质就是这个问题。
究竟露易丝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
曾经考虑过的这个问题,和那种一样感联系在一起。
就像将军们……把露易丝的“虚无”当作道具使用一样……
自己对于露易丝来说,也只不过是“道具”而已。
传说中的使魔纲达鲁乌。
只是为了守护正在吟唱咒语的主人而诞生的存在……
也就是说,是守护自己选择道路以及名誉的重要道具……
那样的话的确需要表示一下关心呢。所以才会偶尔说一下“你可以碰我”之类的话

作为奖赏吧。
“结果你和那些将军还不是一样!”
才人低声说道。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你的‘道具’对吧?那也没错,谁叫我是使魔呢。”
才人说完,一把推开露易丝,迈开步子就向着帐篷外走去。
虽然露易丝大声吼着要他等一下,但才人却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坐在旁边的雪丝塔

站了起来,跟着才人追了出去。露易丝一把拿起葡萄酒瓶子,往杯子里灌,然后没

加蜂蜜也没有加果汁地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在下着雪的大街上,才人漫无目的地大步走着。尽管桑斯戈达城被称为古都,但是

用于铺砌街道的石头十分整齐,没有裂纹也看不见缺口。虽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据说这里是一直保持着几千年前刚建成当时的样子。听说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

施下的“固定化”咒语的关系。
那是一个像雪一样洁白的城市。街道和外围的城墙,都有如空中飞舞而下的雪花一

般,放射着纯洁无垢的洁白光芒。
正当才人在这纯白的街上东逛西逛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才人先生!”
回头一看,只见雪丝塔正站在那里一脸悲伤地看着自己。她身上穿着跟魔法学院那

套衣服在设计上有所不同的围裙和黑色连衣裙,这种胸部稍微敞开的设计,恐怕是

“魅惑之妖精”亭的特色吧。
“雪丝塔。”
雪丝塔“嗒嗒嗒”地飞快跑了过来,握住了才人的手。
“下、下……”
她红着脸,好像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似的,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个字。
“下?”
“下雪了,会感冒的……”
“感冒?那不要紧的啦……”
才人这么一说,雪丝塔就哗啦哗啦地哭了起来。
“不行。不能感冒的……”
路上的行人纷纷用好奇的表情看着两人,才人不禁慌了手脚。
“雪、雪丝塔……别、别在这种地方……”
“哎呀,别把女朋友弄哭嘛!花花公子!”
“怎么啦?女朋友从本国追到这里来了么?”
路过的士兵和居民纷纷打趣道。
才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雪丝塔,不管怎样,先换个地方吧……”
才人搂着哭得说不出话来的雪丝塔的肩膀向前走去。
根本就没有心情回去露易丝借住的那家旅馆,而大家也大概还留在“魅惑之妖精”

亭,因此也不能回去那里,而且雪丝塔又说她住的房间是和别人合住的,所以才人

他们只好决定去找另一家能让人安心住下来的旅馆。虽然要在塞满了士兵和商人的

街上找空房间十分困难,可是最后总算在破破烂烂的酒馆一楼找到了空房间,住了

进去。
“这种房间也要收一个埃克金币吗?”
才人一边抱怨着一边坐在了床沿上。由于没有窗户,所以房间内的光线很昏暗。雪

丝塔本来一直在抽泣,但才人不断摸着她的头,最后总算止住了哭声。
“对不起。”
雪丝塔咬着下唇说道。
“怎么了呢?”才人试着问道。
“我觉得才人先生太可怜了……明明已经那么拼命努力了,还被人说出这么冷漠的

话……所以……我突然觉得很悲伤……”
“我没事的。”
才人有点高兴地说道。
然后,雪丝塔开始颤抖起来。
没有火气的房间十分冰冷。才人站了起来,往暖炉里放上柴薪,接着就用租房时拿

到的火种点燃了暖炉。像火柴那一类方便的东西,在哈尔吉尼亚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才人蹲在暖炉边,呼呼地往里吹气,好让火把柴薪烧起来。这个时候……雪丝塔从

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才人一下子停住了呼吸。
“对不起……”雪丝塔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
“咦?不、没事的……反正我的钱也没有地方用……”
才人以为她是为租房的事感到不好意思,可是他猜错了。
“我追你追到了这里来……一定是给你添麻烦了吧。”
雪丝塔说着,抱得更紧了。
火逐渐蔓延上柴薪……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这个半是地下室的房间,在上半部有透光用的窗户,那里正对着人行道,可以看见

来往路人的脚和积雪。
“我没有觉得麻烦啊。”
“我好想见你。快想疯了—”
雪丝塔说着,声音又再开始哽咽了。
“因为,现在是战争时期啊,我一想到要是才人先生你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要是真

的有什么事的话,我就……我不要就这样和你分开……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跟着来呢

?我想了很揪然后,洁西卡她们说要来亚尔比昂这里……”
她说着说着,看来又说到了伤心之处了。
雪丝塔再次抽泣起来。
“我真的很想见你,能够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可是,却不知道应该跟你说些什么

才好。我觉得我只要一开口就会停不住……要说的话太多了……太多了……”
雪丝塔把泪水浸湿的脸颊紧紧贴在才人的背上。
“嗯……”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这样子哭真的对不起……”雪丝塔一再重复的说道


才人解开了雪丝塔抱在腰上的手,转过身去,用左手轻抚着她的头,又用右手的手指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我觉得才人先生你太可怜了……被人带到了这个异世界,明明一直任劳任怨地努力做事,却竟然还被人当作道具来看待,太过分了……那太过分了。竟、竟然把我重要的人……当成是道具……”
雪丝塔一边说着一边哭,抬头看着才人的脸。只见她慢慢地把嘴唇靠了过来……然后突然间好像察觉到自己要做的事似的,立刻又缩回去了。
才人情不自禁地用力扶着她的脸不让她退缩。不想就这样放开她。
雪丝塔察觉到才人手中的力量,就不再犹豫了,把手环上才人的脖子,直接把嘴唇贴了上去。
初次接触到的雪丝塔的双唇十分温暖。雪丝塔所有的一切都十分柔软。就像以前在厨房她经常拿给自己吃的新鲜出炉的白面包一样,触感柔软,散发着温热。
雪丝塔稍微把脸离开一点,用那湿润的眼睛看着才人的脸。然后再一次,深深地把嘴唇印了上来。她的体重压了上来,顺势把才人推倒在床上。
雪丝塔那头柔软的黑发在熊熊燃烧的暖炉火光衬托下不断晃动,轻轻地垂落在才人的脸上。
总是静静地站在自己身边的温柔女孩。
雪丝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闭上了眼睛,然后解开了背上的扣子,准备脱掉上衣。
才人连忙叫等一下,可是说到一半已经给她的双唇堵住了。
她送过来的吻甜蜜而激烈,在才人开始神志不清的时候,雪丝塔红着脸把手伸向了胸部。
雪丝塔探出身子,像是要舔遍才人的嘴唇似的,一次又一次地把唇贴上来。
然后她轻轻地离开了嘴唇,低语道:
“我喜欢你。”
在熊熊燃烧的炉火映衬下,说出这句话的雪丝塔非常惹人怜爱,而且还很性感。那是上次一起洗澡的时候没有感受到的魅力。
也许那是“我喜欢你”这句话,以及接吻带来的魅力吧。
女孩子总是像火焰一样随时改变姿态。
才人从来都不知道雪丝塔原来还有这么性感迷人的一面。
可是才人还是死撑着不肯动,雪丝塔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禁撅起了嘴巴。
“洁西卡说过,一旦这样做的话就没有男孩子会按捺得住。如果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他的心目中就真的没有你的位置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
才人死命地忍耐着,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
“那么,请你碰我吧。”
雪丝塔说着就要拿起才人的手引向那从衣服之隙可以窥见的乳沟,才人不由得背过了脸。他知道如果自己继续看着这样的雪丝塔的话,一定会按捺不住的。
“你讨厌我?”
听雪丝塔这么一问,才人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才人用痛苦的声音回答道。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健全的男孩子,忍耐的滋味并不好受,都好憋死了。其实他心中不知道有多想抱紧眼前这可爱的雪丝塔……让她成为自己的人。可是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他就觉得好像在欺骗她,好像在欺骗某样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所以才人还是摇了摇头。
“……该怎么说呢,我觉得这样好像在欺骗……”
“欺骗?”
“嗯。因为雪丝塔你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人……这样子……那个……该怎么说……这样子在一切不清不楚的状态下,那个……”才人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这种态度真的能让她明白自己的想法吗?
雪丝塔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好像改变主意似的微微一笑:
“才人先生,你还记得吗?”
“……咦?”
“那个时候在塔尔布,你曾经说过吧?说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总有一天要回去,所以不能对我承诺一些什么。”
“……嗯。”
“我说过即使这样我也不介意吧?我并不是在骗你。现在我也是这么想的。”
“雪丝塔……”
“我会等你。等到你喜欢我到觉得即使是骗我也要得到我的时候……也许那一刻永远都不会出现……不过我会等的。那样的话……你就对我……”
那样子说着的雪丝塔楚楚可怜,让才人情不自禁地把她一把抱住。
雪丝塔用小狗般的顺从眼神看着才人说道:
“仅仅是今天晚上也没关系,请你抱紧我吧……然后偶尔给我一个吻。这样子也不行吗?那样也会有欺骗的感觉吗?”
“接、接吻的话也太……”
“要是你不肯吻我的话我就脱衣服了。”
要是她真的脱了的话自己恐怕就真的忍不住了。
对于说出这番话的雪丝塔,才人根本想不到拒绝的理由。雪丝塔仰躺在床上,抬头看着才人。那不是她平时派送蛋糕和葡萄酒时露出的工作用的表情。那是一张毫无装饰的脸,荡漾着一种朴素的、令人怀念的气氛。
才人紧紧的抱住了这个说着喜欢自己的女孩子。
雪丝塔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那是跟露易丝不一样的、柔和而清淡的少女香味。雪丝塔紧紧抱住了才人,用撒娇似的声音说着自己的事。
说她小时候不小心在森林里迷路。
说她喜欢涂了果酱的煎饼。
说她在放假的时候几乎都在睡懒觉。
每当说完一个话题,雪丝塔就会把嘴唇贴上来。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雪丝塔交给才人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
“魔法药。是我用存起来的钱买的‘睡眠药’。”
“睡眠药?”
“是的。只要放进葡萄酒之类的饮料里喝下去的话,会睡得不省人事。”
“没有这种东西我也能睡着啊。”
才人这么一说,雪丝塔连忙摇了摇头。
“这不是给才人先生你吃的。”
“什么意思?”
雪丝塔放低了声音说道:
“如果、如果瓦利埃尔小姐她……要逼才人先生你干什么危险事情的话……你就让她喝下这个趁机逃走……”
才人不禁笑了起来。
“真是的……你不要笑啊……我是说真的……!”
“我想应该不会再有危险的事情让我们去做了。”才人说道。这场战争连战连胜,不知敌人的主力是害怕了还是怎么着,全都躲在首都里不肯出来……还听说有很多士兵中途倒戈了。无论是将军、士官、还是士兵都说,要打赢这场仗简直易如反掌。
“听说剩下的就只有攻下伦迪纽姆了。大家都说,敌人已经丧失了士气,很快就会结束战争的。”
虽然露易丝老是被投入一些危险的任务……可是上次也失败了,所以大概也不会有下次了吧……而且,现在甚至连露易丝也对我没有期待了,想想也知道将军他们不会把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了。
“可是我很担心。我弟弟……年龄跟我最近的那个弟弟也参军了,就在军舰上当兵。他说让我什么也不用担心,可是我还是禁不住担心。这么一想,就开始担心起才人先生来了,一旦开始担心,就坐立不安……”
雪丝塔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没事的啦。”
“……我有不好的预感,觉得才人先生身上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所以我才……”
才人把雪丝塔抱得更紧了。
“才人先生……”
“你放心吧,雪丝塔。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等我们回到学院之后,你就再给我做炖菜吧。”
雪丝塔点点头,说了一声“是”,然后露出了微笑。
暖卢的火温柔地摇曳着。
窗外面堆着积雪,敞开着一片反射着月光的银色世界。
“……这是银色的降临祭呢。”雪丝塔小声说道。
“我看见大家都在又唱又跳的,降临祭到底是什么?”
“那是庆祝始祖普里米尔降临在这片大地上的日子。”
“今天的话好像是……新年是吧?降临祭是从新年开始的吗?”
“是的,始祖普里米尔降临到这片土地的日子,就被定为一年的开始。”
才人想起了露易丝。
她是始祖的系统魔法“虚无”的继承者……
既然她继承了那么伟大的人物使用的魔法……那么整天到晚想着名誉之类的东西,恐怕也是在所难免的事吧。
此时的露易丝正在自己被分配到的房间里披着毛毯,坐在那里等待着使魔回来。夜已渐深……可是才人却没有回来。
抬头看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
堆积起来的雪在两轮明月的映照下,就像为街道披上了一层银装似的。
她一想到现在那两个人是不是一起看着这么美丽的景色的时候,身体就好像快要被那嫉妒的火种烧焦一般。
我不管了!—她低声嘀咕着,抱紧了膝盖。
这样子伤害自己的才人实在是不可原谅。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人“咚咚”地敲响了。露易丝抬起头—终于回来了吗?光是这么想,脸已经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了。
然而……从门的另一边传过来的,并不是才人的声音。
“是我,瓦利埃尔小姐,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那是罗马里亚的神官朱利奥的声音。
“怎么了?已经很晚了啊。”
“我有些事情想问一下你。”
露易丝打开门,只见英俊的朱利奥正站在那里,面露微笑。
他走进房间,轻轻行了一礼。
“你想问什么?”
朱利奥一声不响地握住了露易丝的手。露易丝不禁全身一颤。
“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的。我只是对你戴着的这枚戒指有兴趣而已。”
露易丝马上警戒起来……可是又考虑到马上拒绝他的话反而会让人起疑,于是她主动伸出了手指。
在右手的无名指上,安丽埃塔送给她的水之红宝石戒指正在闪闪发光。那是用来阅读《始祖的祈祷书》的传说中的戒指……
“好漂亮的蓝色……你没有觉得这个很不可思议吗?”
露易丝想了一下。他到底打算说什么?
“为什么有着这么漂亮的蓝色,却被称为‘红宝石’呢?”
“这个……”露易丝沉默了。这么一说的确是有点奇怪。
“因为这个是被成为‘水之红宝石’的宝玉,对吧。”
露易丝马上大吃一惊,抬头看着朱利奥。
“朱利奥,你究竟……!”
“水之红宝石的话是鲜艳的蓝色,风之红宝石是透明色,土之红宝石是茶色……”
露易丝拔出了魔杖—
“你究竟是什么人?!”
“只是一个普通的神官罢了,是如假包换的罗马里亚神官。我可以给你看教皇的任命状。那么我继续说下去吧,为什么这些传说中的宝石会被称为红宝石呢……那是因为它们都和红色有关。传说这些宝石都是用始祖的血造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啦。”
“你知道得蛮详细的嘛。”
“当然了。罗马里亚多的是热心于研究的神学者。在那里会自然而然懂得这些学问的。你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吧。再说回来,这些宝玉很久以前,就由哈尔吉尼亚的各个王家中传承……水是托里斯汀,风是亚尔比昂,土是戈利亚……而罗马里亚则是‘火’。”
“然后呢?”
“身为罗马里亚神官的我,正在找寻‘火之红宝石’。正如其名字一样,是火一样红的宝玉啦。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不过那是最像红宝石的‘红石’。过去从罗马里亚被偷出……有传言说它就在托里斯汀,你有听说过吗?”
露易丝摇摇头。那样的宝石,她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
“你不是在说谎吧?”
“当然不是了。我骗你也没什么好处吧。”
“是吗,那就算了。”
朱利奥干脆地放弃了追问,然后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给我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
“我对你有兴趣。”
朱利奥露出了让人不禁心神荡漾的微笑。那是一个任何女孩子看了都会禁不住为之陶醉的笑容。不过,现在的露易丝没有欣赏这种英俊笑脸的心情。
“能不能迟点再说?我很累。”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哦。”
看到他这种充满自信的态度,露易丝不禁冒火了。
“你还真够傲慢的呢。”
“朱利奥?塞萨雷其实并不是我的真名。是很久以前罗马里亚还受着国王统治的时候,一个伟大国王的名字。”
“那为什么会成为你的名字?”
“我是个弃婴,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曾经是那里的孩子王,所以被人冠上了大王‘朱利奥?塞萨雷’这个名字,后来因为觉得麻烦,就干脆用这个名字来自称了。我的傲慢可是与生俱来的。”
“你能给我回去吗?”
朱利奥站了起来。
“用不了很久……你一定会对我感兴趣的。我可以跟你打赌。”
露易丝打开了门,朱利奥行了一礼之后走出了房间。
“……为什么男人都这么傲慢呢?”
露易丝再次缩回床上,等待正使魔的回来。
可是那天晚上,才人一直都没有回来。







第八章 戈利亚王
戈利亚王国号称是哈尔吉尼亚大陆人口最多的国家。人口大概有一千五百万。同时也是魔法先进国的戈利亚,魔法师......也就是贵族的数量也非常多。而它的首都吕特斯,也是哈尔吉尼亚最大的都市。
在这个都市里,有一条名为西雷通向大洋的河流,中间夹着一个被称之为“旧街市”的大型河中沙洲,十分发达。不过,现在吕特斯的政治中心,却不在这个沙洲上。在河的左边......或者应该说是位于郊外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维撒提尔宫殿,那里才是现在的政治中心。
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构造复杂的巨大庭院。这座维撒提尔宫殿里,集中了许多形状各异的豪华建筑物。而那些建筑物和庭院经由从全世界集中到这里的著名建筑师和园艺师之手,仍然在持续扩大。如同利用文化作为食粮成长的生物一般,这座维撒提尔宫殿正不断改变着它的姿态。
在维撒提尔宫殿之中,有一座特别大的建筑物。由于戈利亚王家一族都有着罕见的蓝色头发,所以这座起名为格兰.托罗瓦的宫殿就采用了蓝色的砖块来建造。
站在戈利亚王国一千五百万人之上的顶点位置的人,就生活在这座格兰.托罗瓦宫殿的最里面的房间中。
他就是戈利亚国王――约瑟夫。
在点缀着蓝色的头发和胡子的脸上,有着让见者震惊的美貌。高大匀称的修长身材,跟仿如雕像的美貌相映成辉。虽然年龄已达四十五岁,可是外表看起来就只有三十岁左右,给人的感觉相当年轻。
而这位美貌国王所钟爱的游戏,却是和他那美貌丝毫不相称的古怪东西。
他从一大早就叫来两个侍童,兴致勃勃地开始了他最爱的游戏。
从缎子的另一边传来了贵妇人的声音。
“陛下......陛下!我找到您想要的东西了!”
约瑟夫用手撩起缎子,向着房间入口那边走了过去。只见庭院里站着一位犹如盛放玫瑰般美丽的贵妇人。约瑟夫的脸一下子亮了起来。
“莫里哀夫人!莫里哀夫人!你真是最能理解我的人啊!”
这位叫做莫里哀的贵妇人把一个箱子递给了约瑟夫。
“请把他归入陛下您的军队里吧。”
约瑟夫的双眼放射出孩子似的快乐光芒,打开了箱子。
他注视里面放着的东西,脸上的光彩更加明显了。
“这......!这不是前卡贝时代的重装魔法骑士吗!你竟然找到了这样的极品!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莫里哀夫人!”
约瑟夫从箱子中拿出一个约有二十厘米高的骑士人偶,不断发出赞叹。
然后他拉起莫里哀夫人的手,把她带进了房子的中间。
“来来,我希望你看看这个!这就是我的‘世界’!”
看到那建在房间中央的大概十米长宽的巨大庭院式盆景,莫里哀夫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是按照哈尔吉尼亚大陆的地势建造的巨大模型。
“啊!好漂亮的庭院式盆景!好厉害哦!”
“是我让国内最好的工匠造出来的。光是造这个就花了一个月时间呢!”
“现在您喜欢玩模型了吗?终于厌倦了一个人下象棋了是吗?”
“不不不不,我没有厌倦啦。”
“哎呀,那么我可以问一下吗?有件事情我总是想不明白。究竟哪里有趣了呢?”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这里没有对手,无论是敌人的旗子还是自己的旗子,都要自己去指派,这样子究竟哪里有趣了呢?”
“可惜的是,根本就没有可以跟我对弈的人啊。”
莫里哀夫人不禁露出了苦笑。眼前的这个国王虽然在美貌上得到了上天的恩赐,可是因为魔法方面并不擅长,所以很多人都对他抱有轻蔑的态度。甚至有人揶揄他天生愚钝。因此......他度过了一个说不上快乐的童年时代,开始沉迷于单独一个人玩耍的游戏。钟情于象棋也是其中一个。
“所谓的象棋,都是走一步对一步,总是按照固定的模式开始或者结束。但是,我想出来的这个游戏却不是一样的哦!”
约瑟夫指着那巨大的地形盆景说道:
“制作出现实的地形,然后在那上面放上棋子......缨枪队,弓箭手,火枪队,骑士,龙骑士,炮兵,炮龟兵,军舰......仿照实际的兵种造出棋子,然后这样子来作战!棋子的胜败用这个鹘子来决定!这样子的话结果就会出现‘不稳定’,从而产生像是指挥真正军队般的乐趣!”
莫里哀夫人虽然对这个自己所爱的国王说的这种战争游戏的乐趣完全无法理解......可是当她看到爱人的快乐表情,也不由得高兴起来了。
“那么请让我也加入陛下的亲卫队吧。”
“那实在太好了!我就命你为花坛骑士团的团长吧。你看,你手上已经有骑士了呢。”
约瑟夫往莫里哀夫人买来的锡制骑士人偶上亲吻一下,然后把它放在盆景模型上。莫里哀夫人恭敬地深深行了一个礼。
“陛下您要让我当在戈利亚王国拥有盛名的花坛骑士吗?我想大家一定会嫉妒我的!”
“让我们来为世界第一美貌的骑士团长干杯吧!”
约瑟夫拿起来放在旁边的杯子。侍童连忙跑了过来,往杯子里斟满了葡萄酒,然后把另一个也斟满了葡萄酒的杯子端给了莫里哀夫人。
“这个盆景游戏,也是由陛下您一个人来兼任敌我两边吗?”
莫里哀夫人一边优雅地品着酒一边问道。
“当然了,我不是说了吗?在这个哈尔吉尼亚没有人会像我这么擅长指挥了。我会自己制定作战计划......是那种巧妙而精密的作战计划哦!然后我就这样子接招,亲手把因为胜利而沾沾自喜的自己击溃......要让我来说的话,我就跟以这个盆景为舞台来进行戏剧表演的剧作家一样啦。”
“哎呀,这个盆景还真是造的精致呢!”莫里哀夫人一边仔细欣赏一边赞叹道。丘陵,山地,河流......地形的起伏造的十分逼真,甚至在都市或者农村的地方还造了小小的建筑物。而士兵的人偶就站在那附近。
“现在这里正在上演什么样的剧目呢?请给我也说明一下吧。”
“现在,蓝军刚刚占领了这个城市。”
约瑟夫用手指着一座有着圆形城墙的城市说道。
“然后,他们正在和守卫在这座城市里的赤军对峙着。”
他指着离开刚才那个城市一点距离,立着大型建筑模型的都市说道。那里放着大量的士兵人偶。仔细看的话,还有怪物和龙的模型,甚至由战舰形状的模型。
“好了,现在开始才是有趣的地方呢。蓝军正沉醉在胜利之中!而这边的赤军将会利用这个令人出乎意料的‘王牌’来一口气扭转劣势!”
真像个孩子啊――莫里哀夫人在心中想到。把内政和外交都晾在一边,只顾沉迷在战争游戏中的国王......城下的人都在这么说。这个传闻可以说是完全正确。
约瑟夫把耳朵贴在那个人偶上。
只见他似乎听的见人偶在说话似的,不断的点着头。
然后约瑟夫向着人偶大声的说道: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呢!这样子的话似乎有一场华丽的值得人期待的好戏看了!啊啊,缪丝!我可爱的缪丝!让我赞美你吧!不过,应该快结束了吧!毕竟想要的玩具也已经到手了,而且我也看厌了那个人偶了!我们还是快点来想下一个游戏吧!”
莫里哀夫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个正对着人偶说话的国王――看着这个要不是国王,或者要不是拥有着那让人刻骨铭心的美貌的话,自己就不会爱上的男人所作出的古怪行为,心里不禁隐隐作痛起来。
经常被人拿来和优秀的弟弟比较......连王位也受到威胁......被卷入政治斗争的旋涡之中......这一切已经让约瑟夫的心扭曲了。
“陛下,陛下......啊啊,可怜的陛下......”
莫里哀夫人用有点戏剧色彩的动作抚摸着约瑟夫的额角,约瑟夫温柔地抱紧了她。
“哦......陛下......您实在太让我心痛了......”
“好啦,等我们看完局势的扭转,就结束这场对局吧。不过,为此我就要决定谁胜谁败了呢......”
一边看着那两个都市,约瑟夫小声说道......然后他叫来了侍童。
“摇鹘子吧。”
侍童点了点头,开始摇那两颗鹘子。约瑟夫看到摇出来的点数后,点了点头。
“哦哦,七吗!......真是微妙的数字啊!唔......这种情况下的话......”
静静地考虑了一会之后,约瑟夫叫来了大臣。
“大臣,马上下诏书。”
在缎子的后面出现了一个低着头的小个子男人。
约瑟夫用跟刚才叫侍童移动模型上的棋子一般轻松的语调向着那个大臣说道:
“召集舰队,把在亚尔比昂的‘敌人’赶跑!限你三天之内完成!”
“遵旨。”大臣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仍旧低着头退了出去。
莫里哀夫人惊讶地看着他们的对答,然后,开始簌簌发抖起来。
刚才的并不是盆景的战争游戏。
现在的他已经下达了现实中的战争命令了。
“怎么了,莫里哀夫人,你觉得冷吗?侍童给我往暖炉里添点柴。夫人正在发抖呢。”约瑟夫用和刚才完全一样的语气向侍童命令道。
“陛下......噢噢......陛下......”
“怎么了,夫人?出身高贵的戈利亚王国花坛骑士团团长要是这么胆小的话可不行啊?”
就在降临祭开始的那一天......在距桑斯戈达城大概三十里由白雪覆盖的深山之中,一行黑衣装扮的人正在前行。
“走山路么......还真是不习惯啊。”
这样低声说着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从他头上罩着的帽子缝隙中可以隐约看见他那精悍的面容。
此人正是瓦尔德。走在他身旁的人也同样戴着帽子。
他们是作为谢菲尔德德护卫被派到这里来的。
然而芙卡之所以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我就觉得这个地名我曾经在哪里听过啊......玛琪尔达.奥布.桑斯戈达。”
瓦尔德用芙卡曾经用过的这个名字叫唤到。芙卡一边用一副早已经习惯的表情走着一边说道:
“真是让人怀念呢。我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踏上这一带的山路。”
“从哪里开始称做桑斯戈达?”
“从‘城’那边到包括这个山脉的一带吧。”
“你的家族也曾经拥有过相当大片的土地呢。”
“城市其实是由议会进行管理的,我们家只是空有其名的太守而已。”
“既使那样还是很厉害啊。”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带人进来这片我曾经被驱逐出去的土地呢,还真是讽刺。”
“虽然我也知道你的父亲曾经遭受亚尔比昂王家的侮辱......可是他们为什么要从你的父亲手中抢走这片土地以及封号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没有乖乖听‘王室’的话了。”
“没有听王室的话?”
“没错。我的父王当时正侍奉王室的分家......他没有交出王室要他交出的东西啦。”
“哦......那是什么东西?”
芙卡恶作剧似的一笑,看着男人的脸。
“要是你肯告诉我关于你母亲的事,那我也可以考虑告诉你哦?”
这么一说,瓦尔德背过脸去了。
芙卡不满地哼了一声。
“我说,加恩.杰克.瓦尔德,我和你的母亲,你究竟更喜欢哪一个?”
这个时候,走在后面的德谢菲尔德向两人开声说道:
“那个水源,已经接近了吗?”
芙卡停下了脚步,蹲了下来扒开地上的积雪......然后用手摸了一下底下的泥土。对身为三角级土系统魔法师的德芙卡来说,只要通过触碰就能明白泥土之中的情况。而且这是曾经生养自己的土地,简直就像自己的抽屉似的,有些什么东西也了如指掌。
“快到了。虽然不是所有水井的水源......不过‘城’中的三分之一的水井,应该都是从这里引水的。”
“已经足够了。”
他们一行人继续前进,穿过一段丛林后......到了一个开阔的山岩地带。
虽然这里也覆盖着积雪,不过依然可以从缝隙中窥见流淌着的水。因为这不断涌出的泉水的关系,中心处并没有冻结。
谢菲尔德从口袋中取出戒指。瓦尔德和芙卡都曾经见过这个戒指。
“这个......不是克伦威尔的戒指吗?”
芙卡低声道。谢菲尔德摇了摇头。
“这并不是属于克伦威尔的戒指。”
身为秘书,却竟然直呼皇帝的名字。瓦尔德和芙卡不禁面面相觑。
“你拿那个戒指,究竟要干什么呢?”
谢菲尔德微微一笑。因为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容,所以芙卡和瓦尔德都不禁觉的有点困惑了。
“这个安德瓦里戒指凝聚了名为‘先住’的水之力量......从成分上来说是和水之精灵很相似,或者说几乎完全一样。”
“哦――”
“水之精灵的身体被作为秘药的原料高价出售。水之力量可以掌控身体的构成......所以如果要制作操纵身心的药的话,这是必不可少的。”
“长篇大论就免了,说一下你究竟打算干什么吧。”
“这里面凝聚了水之力量......也就是说,光是利用这一点,要操纵一个城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谢菲尔德的额头开始反射出光芒。
这种光芒瓦尔德曾经见过。那个身为露易丝的使魔的少年,左手上也曾经放射出同样的光。而在那之后的一瞬间......自己的左臂就被砍落了。
谢菲尔德的额头上,从头发的间隙中可以看见发光的文字。那是古代的咒文印记。
瓦尔德眯起了眼睛。
“你......究竟是什么人?”
谢菲尔德没有回答。看来她正在集中精神。只见她把握着戒指的手伸向泉水之上。
慢慢地,戒指开始发光......然后开始融化了。
看上去......就好象是因为谢菲尔德身体散发的热量尔溶化掉了似的。
啪嗒,啪嗒――溶化的安德瓦里戒指的水滴不断落下......在流向桑斯戈达城的水源之泉上激荡起朵朵涟漪。








第九章   败走

在持续了十天左右的降临祭的最后一天,清晨时分,表面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由于雪一直下个不停,整个城市已经变成了银妆素裹的世界。
两人一组的托里斯汀军巡逻兵正在巡视街道。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说道:
“喂,在那边的不是洛萨连队的家伙吗?”
“是啊,那些家伙在干吗?”
只见人数大概在一个小队左右的人正集中在宿营前面偷偷摸摸的不知在干什么。
“喂—”巡逻兵向他们叫道。然而对方却没有回答,他们只是默默地继续行动。
“你们手上拿的……不是火药的袋子吗?”
其中一个巡逻兵有点惊讶地低声道。那东西无论人么看都像是装满了火药的袋子。
洛萨连队的士兵们正在把呢写袋子往宿营里搬。
“喂喂,那个宿营可不是仓库啊!那可是纳瓦尔连队的士官借来住宿的地方,要是往那里放这么危险的东西的话,他们会把你们踢死的哦!”
巡逻兵走上 前拍了一下其中一个士兵的肩膀,回过头来的那张脸让巡逻兵吓了一跳。那张脸目无表情,像是灵魂被人抽走了似的。
从那张脸上感觉出不祥预感的巡逻兵马上举起了枪。
“喂!放下袋子!快点放下!”
就在下一秒,其他的士兵已经迅速从皮带里拔出了手枪向着巡逻兵射击了。
另一个巡逻兵一看势头不对,连忙惊叫着逃走,士兵们向着他的背后投掷短剑,正中脊梁,那巡逻兵啪的一声倒下了。
然后士兵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宿营里搬运装满火药的麻袋。
然后插上导火线,用打火石点了火。
数秒后,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点火的士兵和宿营一起被炸飞了。


在位于城市的一等地段的房子二楼大厅,把这里当作司令部使用的联合军首脑们,正在围绕今后的进攻战略进行会谈。
“到了明天休战期就结束了。补给物资的运输到今天晚上就会全部结束。”
总参谋长的温普芬一边看着羊皮纸卷上的目录一边报告说。
“那么总算赶上了。不过我还以为在休战期间,亚尔比昂那边会进行偷袭呢……”
“恐怕他们也没有这样的余力,不是吗?敌人的军队准备还没到位,有需要拖延时间。所以我才说我们应该趁早把他们……”
哈登贝格侯爵满脸不悦地说道。温普芬马上扫了他一眼正准备反驳,德?坡瓦奇介入了两人之间制止了。按照他的理解,最高指挥官的工作就是要成为下属将军们的倾轧的缓冲垫。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谁?现在可是军事会议!”温普芬问道。
“王室有物件送到,是早上送过来的。”
拿进来的物件,是一个雕刻着王室纹章的豪华木箱。还附有一封信,信上有财务卿的印鉴。在看到那东西的瞬间,德?坡瓦奇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紧紧握着信纸用力地读着,读完之后,用一脸兴奋的表情说道:
“财务卿阁下真是个出手阔绰的人啊!”
德?坡瓦奇急不可待地打开了木箱的盖子,温普芬和哈登贝格侯爵也伸过头来看,看到出现在箱子里的东西之后,两人的眼睛同时瞪大了。
“噢噢噢噢噢噢—!这不是元帅杖吗!”
那正是在黑檀木上用金色雕上了王家纹章的十分有气势的元帅杖,打磨德十分光滑圆润,都快可以照出脸来了。德?坡瓦奇看着元帅杖,不禁欢喜地说道:
“听说前几天,我升任元帅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他在信中说‘用这支元帅杖做指挥,像之前一样节节胜利,把剩下的街道也拿下来’呢。财务卿还真是懂得理解人啊。”
虽然战争还没有结束,但是联合军到现在为止还是次次告捷,战无不胜。敌军只能躲在首都里不敢踏出半布。无论是本国还是现场的指挥官都认为,包围首都取得胜利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于是财务卿就计划让德?坡瓦奇使用元帅杖指挥最后的决战。
“恭喜您,阁下。”哈登贝格侯爵和温普芬一起拍起手来。
“这个嘛……恐怕是要我们继续奋战下去吧。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大意,不能大意。”
德?坡瓦奇毫不掩饰那满脸的笑容,说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窗外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轰隆—轰隆—”的爆炸声。
“什么事这么乱?”
德?坡瓦奇一脸惊讶地拿起元帅杖走近窗边。
窗外正对着广场,从一个角落跑出来一队士兵,正用手指指着这边比划着。
德?坡瓦奇一眼看到了他们穿着的上衣画着的大纹章。
“那几个不是拉谢努连队的士兵么?”
那是驻扎在远离此地的城市西侧的连队。他们其中的一个小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还全副武装的……
哈登贝格侯爵也走近了德?坡瓦奇的身边。
“还有我军的士兵呢。我明明没有发出过任何移动命令啊……”
两个人不禁面面相觑。就在这一瞬间……
士兵们同时拔出了手枪,对准了站在窗边的两人。
他们还没来得及躲避,士兵们就已经同时发起了射击。
德?坡瓦奇在人生中最后看见的是自己手中的元帅杖被枪弹射中,变成齑粉的瞬间。


看到站在窗边的德?坡瓦奇和哈登贝格侯爵被打成了蜂窝倒在地上,温普芬不禁大吃一惊,愣愣地呆站在原地。他完全没能够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下一瞬间,一个士官冲进了房间。
“是叛乱!发生叛乱了!!”
“你说是叛乱?!”
“洛萨连队,拉谢努连队等待驻扎在城市西区的连队,以及一部分格尔马尼亚军队发动了叛乱了!现在已经在城市各个区域和我军进行交战!这里也十分危险!”
士官发现了倒在窗边的德?坡瓦奇和哈登贝格侯爵,连忙转向温普芬立正道:
“请、请您下令吧!阁下!”


驻扎在桑斯戈达城的联合军很快就崩溃了。
由于这场完全出乎意料的叛乱行动,指挥系统陷入了混乱。甚至连叛乱的原因也搞不清楚。之前既没有收到关于士兵有所不满的报告,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内奸的行动。
可以说这场叛乱是“突然”开始的。
士兵们也穷于应对。因为那些叛乱军都是到昨天为止还一起作剑?黄鹎熳Jだ?耐??O衷??侨疵嫖薇砬榈匕盐淦鞫宰剂俗约骸?br>“射击!”
就算指挥官如此下令,王军的火枪兵也无法扣下扳机,弓箭手也无法拉开弓箭,缨枪兵也无法向前刺枪。
“……我、我们射不了……队长大人……”
“什么!你们是猪头吗!那些都是对王军举起叛旗的乱党啊!”
指挥官一边怒气冲冲地骂着一边准备向乱军吟唱魔法……然而却发现了站在前头的指挥官,连忙摇了摇头。
“马尔可!是我啊!我是莫里斯!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向我们举起魔杖!?”
可是对方的回答却只有枪弹。正中脚下的子弹让队长缩起了身子,不禁连忙命令后退。
“可恶!后退!马上后退!!”
“要退到哪里才好……”
“这个我怎么知道!总之先后退!!”
上午,市内的防卫线彻底崩溃,到处都可以看到败走的王军。
然后……最令人担心的情报,终于由侦察的龙骑士报告上来。
本来一直躲在首都伦迪纽姆城内的亚尔比昂主力军开始出动。据说现在正在朝着这座桑斯戈达城进发。
把临时司令部安置在郊外的温普芬终于下了决策。本来他就是个跟勇猛无缘的、喜欢制定战术作战的参谋长。
“全军撤退到罗赛斯。这里已经保不住了!”
于是,指挥全军撤退的命令终于发出了。
一路连战连捷地走过来的这条道路,被在这场叛乱中减少到三万的败军再一次踏过。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疲累和绝望的神色。
有人说是德?坡瓦奇将军自己组织了叛乱军阴谋叛国,也有人反驳说不是这样,德?坡瓦奇将军已经战死了。有人说那些士兵是被未知的魔法操纵的,也有人说他们是被人用重金收买的,等等,各式各样,什么都有……在败军之中,真假混杂的流言在四处传播。
不过,不管是将军、士官还是士兵,比起那些流言,大家最为关心的都是能否继续活下去。在仓皇败退的他们的脑海中,有的只是动物般的求生本能。
除了叛乱势力之外,亚尔比昂的主力军也加入了追击的行列,这个消息让混乱达到了定点。
狼狈的联合军拖着又细又长的队伍,争先恐后地踏上通往罗赛斯的街道一路败退。
其中,也有露易丝和才人的身影。
才人背着剑,尝试着向正默默走在自己身边的露易丝搭话。从降临祭的第二天早上,回到房间之后起,才人和露易丝基本上就没有说过话了。
所以这次可以说是十天以来第一次开口的瞬间……可是说出口的却是令人心酸的话语—
“这究竟哪里算是名誉之战了?”
露易丝低下了头。
“你看看周围啊!”
骑着马的一队士官一边大喊着让开一边飞快地跑走了。一队步兵惊恐地纷纷让道。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火枪兵哪些是缨枪兵了。因为所有人都丢下了沉重的武器,拼命地往外逃。
“不管是谁,都只想到怎么让自己活下去。这些人直到昨天为止可都是不停叫嚷着什么王军胜利万岁啦,我军正义必胜啦,愿意为名誉战死啦什么的啊……”
露易丝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向前走着。
“希望基修、卢涅他们没事就好了……”
才人看着远方说道。
早上骤然听见外面大叫“叛乱!发动叛乱了!”,才人他们醒了过来。虽然来找他们的王军的使者把他们带到了临时的司令部,可是那里已经只剩一个空壳,全部人都早已自顾自逃走了。而至于颁发传令全军撤退的命令则是在此之后。
才人回头看了一下,他的后面跟着斯卡隆、洁西卡还雪丝塔,以及“魅惑之妖精”亭的女孩们。


发出撤退命令的时候,才人由于担心雪丝塔他们的安危,所以径直往“魅惑之妖精”亭跑去。如他所料,雪丝塔他们完全不知道撤退命令这回事,还在到处打听出了什么事。于是才人连忙带着对事态一无所知的雪丝塔他们还有酒馆里的人一起逃了出来。
“真不愧是名誉的王军啊。这样子把一直支持鼓励着自己的人们丢下只顾自己逃命,真是最高的名誉啊!”
露易丝继续默不作声地走着。
“明白了吧?所谓的名誉是根本不存在的。老师所说的话,我终于明白了,要说人身上有什么绝对性的东西的话……那就是努力活下去这个欲望。所以大家才会这么拼命地逃出来。”
才人一脸了不起地说着这些大道理。因为现在内心一片空虚,不能不找些东西来说。
“这真是耻辱。”
露易丝终于开口说话了。
“耻辱?我倒是喜欢这样子。比起那些大叫着什么名誉的胜利啊!正义啊!之类的人,这种方式要来得坦率,来得真实呢。”


以温普芬为首的径直到达罗赛斯的联合军,提出了撤退回本国的请求。然而对眼前这个事实仍然无法理解的王政府的回答却是“撤退不予许可。立刻详细说明情况”这一句简短的话语。
看来他们还无法接受联合军已经损失过半,德?坡瓦奇将军业已战死的事实。仍然在怀疑这是不是虚假消息。温普芬自己也不能责怪本国政府。即使是自己收到这样子的报告,恐怕一时半刻也未必会相信。
现在败军通通集结在罗赛斯了。
温普芬开始了和本国的交涉。
他一再强调这样下去的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到退却的许可终于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天了。这可是十分宝贵的半天,对联合军来说甚至是生死攸关的半天。
就在败军开始乘船的时候……前往侦察的龙骑士带来了凶报。从伦迪纽姆出发的亚尔比昂主力军的追击,比预想中要早得多。
这样子下去的话……
“恐怕明天中午左右,敌军的朱利就会开进罗赛斯了吧。”
下属的参谋们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解释着。
“要让全军乘上船的话,要花多少时间?”
兵站参谋回答道:
“恐怕要持续到后天早上。虽然说罗赛斯的港湾设施十分庞大,可是再怎么说也是军港,让陆战队上船的栈桥数量不多。”
温普芬抱着头,现在仔细一想的话,应该在和本国交涉取得许可之前就做好上船的准备的。然而温普芬却选择了明哲保身这条路,害怕因为抗命而被判罪。
“有必要把敌人的脚步延误一天。”
“让四万……不,包括我军叛变的军队在内的话就有七万……要让七万大军停住一天吗?我们现在哪里还有抵挡如此大军的部队?”
就算从上空用炮轰炸,战列舰队也已经全部投入撤退了,而且如果要面对分散前进的军势的话,战列舰所起到的作用不大。
就算想投入一定军队以赢得时间,眼前这些狼狈逃命的士兵已经大都把重型装备丢下了。
温普芬不断在思考。绞尽脑汁之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没错!就用‘那个’!”
“‘那个’是指?”
“我们手上不是有王牌吗!我们军队的王牌!现在不用那个还等什么时候呢!马上传令!”


露易丝接到传令是在等待乘船撤退的帐篷之中的时候。
时间已近黄昏。
“我吗?”
传令的士兵一副焦急的样子,就像已经体会到现时联合军所处的苦况似的十分焦虑。
“瓦利埃尔小姐!温普芬司令在叫你!”
到了这个时候,露易丝才知道原来总司令德?坡瓦奇将军和哈登贝格侯爵已经战死的消息。联合军的混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才人也跟着露易丝前往司令部。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接受命令后从司令部出来的露易丝一片苍白。
“怎么了?他们命令你干什么了?”
才人问道,可是露易丝却没有回答。
只见她直直地看着前面……径直大布走向的是罗赛斯的郊外方向而不是刚才为止一直在等待乘船的帐篷方向。
她来到了原理街道的寺庙……然后从那里的马夫手上领过马匹。马夫向着露易丝低头行了一个礼,然后像是逃跑似的连忙向栈桥方向跑去。
才人一手抓住了正要骑上马的露易丝的手腕。
“喂!你要去哪里!那边不是出城的方向吧!”
“放开我。”露易丝用完全感觉不出生气的声音低声说道。才人从她那样子中觉察出不寻常的东西,大声吼道:
“说啊!刚才司令官命令你去干什么了!喂,你说啊!”
露易丝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咬着嘴唇。
才人从露易丝手中抢过命令书。羊皮纸上写着完全看不懂的文字,还画着地图。
“我看不懂!这里究竟写了什么?!”
露易丝紧紧地咬着下唇。
“说啊!写了什么啊!!”
才人背上的德尔弗伦格代替露易丝读起命令书来:
“哦哦,原来你来负责殿后啊,这不是值得骄傲么!”
“什么叫做殿后?”
“哼哼,就是为了让主力部队逃出生天而赢取时间么。就是说让一个人去挡住七万敌军么,还真厉害啊!”
才人的脸上马上失去了血色。呆呆地沉吟道:
“那算什么命令啊?”
“指示得还蛮详细的嘛。呵呵。在距这里五十里的山丘上埋伏,向敌军发射‘虚无’吗?从陆路出发,尽量不让敌人发现,不过要在魔法用尽之前一直攻击下去,不允许撤退也不允许投降。哈哈—这不是等于街接到的‘死守命令’嘛简单来说的话就是挡住敌人直到死。这就是命令的内容啦。”
“……喂,那算什么啊!开什么玩笑!”
才人一边说一边拽住了露易丝的肩膀。
“谁也没有说笑。这是现实。”
“什么现实!?你是傻瓜吗!?那些将军是在叫你去送死啊!完全把你当作道具了!不,连道具也算不上,是扔在路边个石头罢了!是石头啊!”
“那也没有办法啊。”
才人呆住了。
他看着露易丝的眼睛,不由得“啊啊……”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露易丝从他们相遇的时候起就什么也没有改变过。
没错,即使是现在,露易丝还是希望受到别人的肯定,
之所以会受到家人的反对还仍然坚持参军……也不过是想要周围的人肯定自己罢了。
老是被人用“零”这个外号叫来叫去,被人看不起的露易丝。
那个时候……露易丝的梦想是想让家中的父母以及班上的同学承认自己。所以当初追踪芙卡的时候,她也是第一个报名。
不过,自从她那传说中的魔法系统……“虚无”觉醒了之后,就有所改变了。
她想要别人给予她某种更大的肯定。
才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恐怕连露易丝自己也未必清楚吧。
所以才会用这种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语气。
“你醒醒吧!你不过是在逞强罢了,不是吗?不就是因为之前在酒馆里说过什么死不死的话题吗?……我明白的啦,所以算了,你就别乱来了。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已经肯定你了。所以我们走吧,好不好?不要管这种命令,我们走吧。好不好?”
“你要我走去哪里?这里是敌人的国土啊!”
“别再逞强了!”
露易丝直直地看着才人,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不是在逞强。要是我逃了会怎么样?我们这边的军队会全军覆没啊!你的女仆小姐,‘魅惑之妖精’亭的各位……还有卢涅和基修他们都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说不定会被杀掉,也说不定会受到侮辱。”
才人终于察觉到事态的严重,不禁哑口无言。
露易丝之所以下定了决心……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名誉。
“我也不喜欢死得一文不值啊。不过要是为了让大家活命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这件事……是真正意义上的名誉。我说,才人,你一直说所谓的名誉很无聊,一直不当一回事,可是,实际上还有这种‘名誉’的啊。为大家而死。这是至高无上的名誉,不是吗?”
才人被她这一番话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可是他还是拼命地继续尝试说服她:
“那么我也要死吗?我也得跟你一起吗?为了救这些人,你要牺牲我吗?”
才人以为她会说—你是我的使魔,那是理所当然的啊—可是露易丝没有这样说。
她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才人……然后摇了摇头。
“你还是快逃走吧,没有必要陪我。”
“你说什么?!”
“你的飞行机械应该还在维先达尔号上吧?你可以用那个和你的女仆小姐一起前往东边的世界。”
露易丝的眼睛湿润了,她用哽咽的声音说道:
“你……你之前说过吧?—‘我是你的道具吗’什么的……真是笨蛋。要是找道具的话我也会找个好用点的啦。像你这种又麻烦又不听话,能叫做道具吗?你就是你。你有你要回去的地方。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男生,根本不是我的道具。”
“露易丝……”
才人闭上了眼睛。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阻止你。不过,你等我一下。”
“咦?”
“在我们的世界的话,这个时候是要干杯道别的。现在还有时间,不是吗?”
“嗯……是还有一点时间……”
才人东张西望地大量了一下四周,在寺院旁边的空地上发现了堆得像座小山似的补给物资。这些本来是要送往桑斯戈达城的,现在就只能胡乱地堆放在这里了。其中还有装葡萄酒的箱子。才人不由得想起老是抱怨亚尔比昂只有麦酒的斯卡隆的脸。
才人从中取出了一瓶葡萄酒。
“反正迟早都会让敌人拿去,那还不如让我喝掉的好。”
露易丝一直看着旁边的寺院,然后,把脸转向才人,脸颊开始染上了绯红。
“才人……”
“什么事?”
“如果我们要干杯的话……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说吧。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可是露易丝的回答……却出乎才人的想像。
“我想举行婚礼。”
“……啊?”
露易丝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大声叫道:
“不要误会了!我才不是喜欢你呢!只是……我只是不想自己连婚也没结就死掉而已!我只是想尝一下结婚的滋味罢了!!”


那个寺院里空无一人。也许在联合军占领这里的时候,里面的神官已经全部逃走了吧。
两人把马栓在门边,走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有谁打扫过,里面非常整洁干净。
透过雕花玻璃的夕阳,给里面蒙上了一层庄严肃穆的气氛。
在这静谧的空气中,露易丝站在了祭坛前面。
“说起亚尔比昂的话,就会让人想起婚礼啊。”
“不要让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好不好!”
“不过那个时候好像没有进行到底吧?”
露易丝点点头。“对。那时我没有说出誓言。”
“是吗……”
露易丝抬头看着始祖的雕像,在这庄严气氛的驱使下,她跪了下来,开始默默祈祷。
露易丝一边祈祷一边在想—
为什么我会想要举行婚礼的呢?
是不是我想要一个形式?
因为我和才人之间,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
结果我没能好好回应才人的表白,也没有可以让我回应的时间了。
既然都到了最后了,就让我的心意变得坦率一点吧。
可能就是因为有这种想法,我才会提出举行婚礼的吧……
心绪万千,理不出一个答案来。
露易丝祈祷了一会儿,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才人正端着盛葡萄酒的杯子。
“这杯子是哪里来的?”
“是放在祭坛上用来装饰的,虽然是神用的东西,不过应该不要紧吧。反正现在也是这种情况。”
露易丝微笑了一下,从才人手中接过了杯子。
“这是第二次了。”
才人说道。
“什么第二次?”
“我是说你对我笑。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这才仅仅是第二次哦!你竟然会想跟我这种人结婚,肯定是哪里不正常。”
露易丝觉得很高兴。原来才人一直在认真数着自己笑的次数。
“我不是说了吗?只是想试试这种滋味而已。”
可是这种话其实是自己最讨厌的。我总是这样子无法坦率地表达自己的心意。这样的自己最让人焦躁了。
而才人和这样的自己今天之后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露易丝和才人碰杯。
“没法和你一起寻找回去的方法,对不起。”
“不要在意这种事。”
两个人一起饮尽了杯中的葡萄酒。
害羞和醉意,同时让露易丝的脸颊染上了红晕。
“婚礼要干些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吗?弄得这么儿戏……”
“没关系啦,反正对象也是你而已……”
露易丝不知所措地握住了才人的手。
“我们要起誓才行。”
“不过那个不是要有神官在场才生效的吗?”
“不要老是抱怨啦,那你说该怎么办?”
才人定定的看着露易丝,说道:
“我喜欢你啊,露易丝。”
“什……什么啊……笨蛋……我们还是要说出誓言才行啊!”
突然被才人说“喜欢你”,露易丝不禁脸红得像热透了的西红柿,喜悦之情顿时涌向全身。
“我不是在说谎。我觉得跟你相遇,真是太好了。”
露易丝轻轻地低下头。要说的话,就只有现在了。
“我、我也……”
就在她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阵睡意袭了上来。
“咦……咦?我……”
那突如其来的睡意很强,眼前慢慢变得一片漆黑。
“你、在酒里……”
之后,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露易丝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意识也渐渐远去。
才人连忙扶住快要倒下去的露易丝,然后伸手从口袋取出一个小瓶子,那是之前从雪丝塔那里拿到的魔法睡眠药。
“真不愧是魔法,果然威力不同凡响啊。”
才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抱着露易丝往外走。夕阳已经落尽,夜幕开始降临。
“好冷啊……”才人小声低估道。刚说完,旁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哟,使魔先生—”
在寺院的门边,背靠着墙壁站着一个有着头发几近白色的金发少年,他正环抱双手看着这里。在不断西沉的夕阳照射下,蓝色那一侧的眼眸正闪烁着光芒。正是身为罗马里亚神官兼龙骑士的朱利奥。
“什么嘛,原来你一直在偷看么,这真是不敢恭维的兴趣呢。”
“真是的,要是想举行仪式的话就告诉我嘛,怎么说我也是个神官啊。”
朱利奥一直面露笑容地说道。
“那正好,露易丝就拜托你照顾了。”
朱利奥像是对待易碎物品似的,以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露易丝,回答道:“交给我吧,我会把她平安送上船的。”
才人挥了挥手,准备骑上马。
“谢谢,那么再见了。”
朱利奥马上叫住了他。
“你要去哪里呢?”
“当然是逃走啊。”
“方向搞反了哦,那边可是亚尔比昂军啊。”
“是吗?”
才人毫不介意跨上了马,朱利奥再次叫住了他。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才人从马上答道: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要去?恕我直言,你这样子过去就等于送死。你不是一直说为了名誉而战,这种话是愚蠢的吗?”
才人考虑了一下,开始不耐烦地皱起眉毛,摇了摇头。
“因为我说出那句话了啊。”
“什么话?”
“我说了我喜欢她。”
朱利奥大声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你真像我们罗马尼亚的男人呢!”
然后才人沉着脸,环抱双手于胸前。
“其实,与其说是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如说是为了自己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够告诉我那句话的意思吗?”
才人的视线笔直地注视着前方,说道:
“我觉得如果现在我不去的话,我说的那句喜欢就等于是一句谎言了,我实在无法容许自己说的话变成假话,更无法忍受自己的感情变成虚假的东西。”
朱利奥把手指按在额头上,作出了头疼的动作。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了?”
“虽然你不是贵族,我也不是贵族—”
“嗯。”
“可是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句话非常有贵族的味道。”
“你这算是在称赞我么?”
才人握紧缰绳,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开始沿着已经开始变得黯淡的道路,笔直地向前飞驰而去。
朱利奥一边目送他远去的背影一边露出微笑,低声沉吟道:“你还真是太笨拙了啊,纲达鲁乌。”






第十章 勇气的所在

在那幅地图上画着的小山丘上……旭日开始为黑暗带来光明。
视野开始慢慢扩大.眼下那平坦的美丽草原向远方无限延伸。
那是地图上记载的,位于桑斯戈达城西南五十里外的山丘。
经过一个晚上的奔跑,才人终于来到了这里。一种微妙的兴奋感包裹着全身。虽然经过了一整晚的马上狂奔,可是才人却觉得浑身的斗志和体力现在都随着这清晨的阳光慢慢恢复了过来。
在那朦胧的晨雾之种,慢慢地,慢慢地……伴随着缓慢的地响,大军出现了。
才人站了起来,伸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一路骑过来的那匹马的臀部。正在吃草的马突然受惊,向着才人刚才过来的方向一溜烟跑走了。
“你不用马了吗?”
才人背上的德尔弗伦格说道。
“那家伙也有生命,不是什么道具。”
“你还真是好心啊,搭档。”
才人问德尔弗伦格道:
“你之前不是说过,纲达鲁乌曾经单独一人消灭千人的军队吗?七万的话,我看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啦,可是所谓的传说,一般都是有所夸张的啦。那个你就别太期待了。其实嘛,是没有一千人那么多的。”
“……你这算什么嘛,竟然说谎骗我。而且既然骗了我,你就别告诉我真话啊,反正都骗了,就干脆骗到最后嘛。”
草原的地平线的彼方,已经能望见向着这边前进的大军了。虽说是七万大军,但由于不是横着排列,所以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多。
然而,实际上的确是有七万。
手执武器的士兵,使用强力魔法的魔法师、大炮、兽人鬼、托罗尔鬼之类的亚人、龙骑士……骑着幻兽的骑士。
才人用超越了恐怖的声音说道:
“唉……干嘛我非要冲进那个大军团里拼命不可啊……”
“你这是明知故问吗?因为我方的船要撤退,所以必须赢取时间啊。”
“不……其实我不是说这个……不过,算了吧。”才人叹了一口气。
“上次来的时候是被基修的鼹鼠救了一命,可是这次就逃不掉了。”
“是不行啦。不管怎样直冲进去就好了,这种情况不管从哪里冲入都是一样。还有,尽量看准指挥官来砍吧。只要收拾掉脑袋的话,身体就会跟着混乱,步伐也会停止,说不定真的能争取到一天的时间呢。”
才人点了点头,握紧了德尔弗伦格。
左手的印记开始发光。
“我说啊,德尔弗。”
“什么事?”
“我可以跟你说一下我小时候的事吗?”
“可以啊。”
“我曾经在一个车站见过一个老婆婆被小混混欺负,好象说是老婆婆撞到他们还是什么的。不过那时我还是个小鬼,想阻止也无能为力,所以一直只是在旁边看。那时的我想,要是我强一点就好了,不过同时,我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我真的变强了,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打赢呢。”
“的确是呢。”
“没错,现在的我是变强了。已经不能再找借口了。那时候的我因为没有力量,所以有借口不去插手。借口说因为我太弱了,所以没有帮上忙。可是现在,我已经失去了借口。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很“强”了啊。不管怎样,好歹也是那个什么“纲达鲁乌”啊,对不对?”
德尔弗伦格简短地附和道:“嗯。”
“不过啊……就算真的变强了也只是外面而已。其实我的内在可是一点也不强。根本没有任何变化。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纲达鲁乌啦,传说中的使魔啦,全部是突然冒出来的嘛。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这种事情根本不符合我的性格。.说什么成为保护大家的盾牌之类的,我可真是一点都不喜欢啊!都害怕到发抖了,我可不想死啊!可恶!”
“搭档,你真是个有义气的人啊!”
“这种性格只会吃亏啦,太亏了。”
才人不禁想,所谓的勇气,是不是那就是指这种东西呢?
“我说,德尔弗。”
“什么事?”
“我,会死吗?”
“大概吧。”
才人沉默了,德尔弗伦格想要鼓励似的说道:
“既然都这样了,就死的英雄一点嘛。”
“为什么?”
“不然太浪费了嘛。”
前方四百米左右的地方,已经可以看见亚尔比昂军队的先锋部队了。
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不知道这种反应是因为纲达鲁乌的力量,还是才人个人的勇气,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才人向着眼前的七万大军直冲了过去。

在晨曦之中最早发现直冲过来的才人的,并不是先锋的搜索骑兵队,而是指挥后续火枪兵的士官的使魔猫头鹰。由于他本身并不信任骑兵,所以亲自进行了前方警戒。
通过猫头鹰的视野确认了情况后,他命令旗下的火枪兵立即装弹。因为平常行军时,火枪兵一般是不装弹的。
“……什么?只有一个人?”
他最初确定是一个人的时候吃了一惊,然而更为吃惊的是那个人的速度。
那不是人的脚可以达到的速度。
跟他同样采取了错误应对措施的,还有先锋的骑兵队。
由于速度估计错误,刚停下马就已经被对方闯入阵,只见骑兵们还没来得及举枪迎击,就已经纷纷落马了。
跌下马的骑兵唯一可以察觉到的就是单身闯入的敌人的脚步声。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在弹药还没装填好之前,敌人就已经出现在士官面前了。
那是一个手执大剑的人。
士官反射性地想要拔出魔杖,可是却被剑一把挑开,转眼头的侧面被狠狠击了一下,士官马上失去了意识。
然后接着发现这一情况的是通过上空的使魔得知有人接近的魔法骑士们。他们同时利用使魔以及自己的视线追随着才人的动向,接连不断地释放魔法。
风刃、冰枪、火球,接二连三地向着才人直飞过来,可是马上就被那挥舞的大剑吸收了。骑士们虽然大为吃惊,可是还是毫不畏惧地继续放射魔法。
枪士队长下令散开。然而就在他下令的瞬间,旁边掠过一阵风,风所及之处,魔法杖被削断了,肚子上被踢了一脚。肋骨断了,队长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很快就晕死过去了。
德尔弗伦格问继续往前冲的才人:
“你干嘛不杀他们呢?”
才人简短地答道:“我不是军人。”
“什么意思?”
“不管是己方还是敌军,我都不会把他们当成道具。”
德尔弗伦格听了,只有长叹一口气。

才人不断跳跃,飞奔,左冲右突,在敌阵内不断穿梭。
单枪匹马作战似乎反而更有利。
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敌人不敢发射火枪和投射武器。而且,能够追上纲达鲁乌速度的生物,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
不过……对方使出的魔法还是相当棘手。
不断发射过来的魔法,虽然暂时能以德尔弗伦格的吸收来应付,可是发射过来的量实在是非比寻常,开始有点应付不来了。
“呜!”
“左手?”
“嗯,不行……动不了!”
才人只有单手用右手握着德尔弗伦格,左臂上添了一道深深的灼伤,上臂附近已经有一部分炭化了。那是火球在极近距离爆炸造成的伤害。
可是尽管如此,才人还是不断地扑向敌人,在敌阵中横冲直撞。

由于魔法和缨枪的攻击……才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地遭受着创伤。

骑在幻兽曼提柯尔上的骑士队队长,踢了自己所骑的幻兽一脚,准备向前冲。可是却被横扫了一剑,他看见自己的曼提柯尔被击飞,在下一瞬间,自己锁骨也被击碎,跌倒在地面上。

指挥缨枪队的魔法师指挥官正准备布下缨枪阵,想要以下子把这个如风般迅捷的敌人包围住。
可是对方却跳过了缨枪阵,反过来用剑重重击中了队长的头部,队长立马晕了过去。

指挥弓兵队的年轻指挥官慌慌忙忙地下令发射弓箭,可是弓箭的速度根本追不上敌人,反而射中自己人,在混乱之中自己砸了自己的脚。

先锋队伍的混乱变得越来越厉害。霍金斯听到传达过来的报告后,不禁眉头深锁。收集到的信息真假混杂。
有的说,敌人是单枪匹马。
有的说,敌人是个魔法师。
有的说,是由数十骑组成的一支部队。
有的说,是妖精族的魔法战士。
有的说,是妖精族的一支部队,等等……
不过,身经百战的将军霍金斯马上就隐约感觉到敌人是单枪匹马的。
那是速度像风一般快的敌人。
那是力量像火一般强大的敌人。
那是像土一般毫不动摇的敌人。
那是像水一般随机应变的敌人。
“真是棘手啊。”霍金斯低声感叹道。
刚砍断看上去像是中队长的士官握着的指挥杖后,才人发现前面一群魔法师。既然被那么多魔法师包围着,那就说明……
“看来里面的人地位不低啊。”
德尔弗伦格说道,可是才人听见后连回应都做不到了。全身上下的无数伤口正血流如注,身体开始麻痹,似乎快要动不了了。
现在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要省下来。
为了尽量打倒多一个指挥官……
必须尽量扩大混乱。
这样子就可以拖延时间,就算只是一分,一秒,也要尽可能地拖。
这就是从露易丝手上接过的任务。
代替自己可爱的主人执行的任务。
才人向着看来是敌方大将所在的魔法师队伍直冲过去。
霍金斯一直凝视着朝自己冲过来的那团风。
真的很快。
他拔出魔杖,吟唱起了咒语,一口气发出他最为拿手的风刃。然而……却被对方灵活地以跳跃避开了。只见对方举起剑,向着自己直冲过来。
霍金斯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身影,像是要把他烙印在眼底似的。
负责护卫的骑士放出好几支魔法箭,插进了那名剑士的身体。
明明中了那么多按理来说已经是致命伤的魔法箭,可是那阵风却依然没有停止前进。
剑士把剑向前刺出,似乎准备连同身体一起撞向霍金斯……
剑尖已经到了离霍金斯面前五厘米左右的位置。
霍金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凝视着那剑尖。
然而剑却没有刺上霍金斯的脸。
仿佛时间骤然停止了一般,剑士的动作停止了,霍金斯用魔杖拨开剑……剑士扑通一声倒向地面。
“阁下!您没事吧!?”
“霍金斯将军!”负责护卫的骑士们纷纷跑了过来。
“我没事。”霍金斯答道。
“战斗已经结束,报告损失吧。”
很快,损失报告就送上来了。那是完全想象不到只由一个剑士所造成的巨大损失。下级,上级加起来指挥官级的士官重伤者十四人。各类兵队伤者二百五十人。现在所看到的损失,从全军整体规模来看,还算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是,遭受的影响却不小。
一开始过于大意的先锋队伍已经完全陷入混乱。在朦胧的曙光之中,甚至有些部队出现了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况。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由一个剑士单枪匹马造成的”这个传闻就像火一样迅速蔓延,在士兵之间开始了出现动摇的情绪。
先锋部队的指挥官一脸苦涩地报告道:
“恐怕要重新整顿好先锋队伍的话,要花上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啊。”
而且,传闻不断在受惊的士兵中以仳传仳,可以料想行军的速度肯定会大打折扣。似乎士兵们都在害怕敌军手里还藏有像刚才那个剑士一样的“部队”。
来到霍金斯身边的副官低声说道:
“恐怕暂时不能恢复到至今为止的行军速度了。这样的话就等于浪费了半天……不,一整天的时间了。”
霍金斯点了点头。
他翻身下马,走近了那名倒在地上的剑士,确认了一下他的长相。
“他还是个少年啊。”
那是一个有着黑色头发、长相和一般人有点不同的少年。
看得出他仍有着微弱的呼吸……不过身体所受的魔法攻击实在太多了。断气应该只是时间上的同颠吧。
霍金斯原本想要召水系统魔法师过来.不过他伤得这么重,恐怕也只不过是延长一点痛苦的时间而已。毕竟魔法也不是万能的。
霍金斯一边低头看着才人,一边低声说道:
“真让人羡慕。”
“啊?”
“竟然单抢匹马挡住了大军么……用早已消失于历史中的话来说,他就是‘英雄’啊。我也希望自己不星一个将军,而是一个英雄。”
霍金斯的声音里饱含着真诚。
副官也点点头。
“你说得对。这可是任何勋章都难以表彰的战果呢。令人惋惜的是他虽然是我们的敌人。”
“虽说是敌人……而且不是贵族……可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向他的这份勇气报以应有的赞赏和敬意。”
“我赞成你的意见。”
霍金斯和副官行了一个最高级的亚尔比昂式敬礼。
“把他厚葬了吧。”
他向属下的士兵命令道。
就在这一瞬间……才人的身体一下子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
才人的身体以和来时同样的速度,转眼消失在附近的森林中。

在进入森林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人的身体又再扶“扑通”地倒在了地上。
一个声音在森林的暗影中响起。
那并非才人的声音,而是德尔弗伦格的声音。
“真是的……我上次搬动‘使用者’是几千年前的事了?虽说可以利用吸收了的魔法力量来搬动……可是,为什么我会有这样力量呢。不管怎么,这样做太累人了,我不喜欢……不过,搭档,你这次伤得可够重的啊。”
才人的身体已经没有半点动静了。
“我说啊,搭档,你听得见吗?既然你这么拼命,我就告诉你一件好事吧。那个丫头啊,之所以穿那身黑色猫女装扮,并不是为了把你绑在身边,而是想让你把她推倒呀。”
德尔弗伦格等了一会儿。
可是不管怎么等,才人都没有回答。德尔弗伦格注入才人身体的力量解除了之后,才人手上的握力就马上消失了,手指慢慢地松开。
德尔弗伦格用有点可惜的声音说道:
“……嘿,已经听不见了吗……”

露易丝醒来后,察觉自己正在出航的莱得塔尔号的甲板上。
因为风掠过脸颊的触感,还是帆扬的声响,她才醒了过来。
马里科尔努和基修俯视着自己的脸。
“哦哦,露易丝醒了!”
“太好了!太好了!”
看见同学们这样子不断地点头,露易丝用惊讶的声音问道:
“我……为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出航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你睡在这里了。”
“……这里、是在船上?”
在察觉到四周不断移动的风景之后……露易丝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马上跳了起来。
“我、我必须要去阻止敌军!要阻止追上来的亚尔比昂军!”
马里科尔努和基修用惊讶的表情看者露易丝。
“阻止敌军?”
“没错!否则我军的撒退会赶不上的!”
“已经赶上了啊。”
“这是从罗赛斯出航的最后一艘船了。”
“……咦?”
露易丝不明所以地抓着甲板的栏杆往下看,只见脚下的亚尔比昂军大陆正在慢慢变小。
“怎么回事?那些追来的亚尔比昂军队呢?”
“听说就差那么一点,他们没有赶上啊。”
“太好了,太好了。多亏这样我们才可已平安回国。”
“不过在回去之后,还会有很多麻烦啦。”
基修和马里科尔努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两人一起笑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亚尔比昂军为什么会减缓了行军速度?
还有,为什么自已会睡在船上呢?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一样更为重要的事情。
周围都见不到才人的身影。
露易丝在船上跑了一圈,在后甲板那里找到了雪丝塔她们。
“瓦利埃尔小姐……您醒了吗?”
“不要说这个了!才人在哪里!?”
雪丝塔的脸一下子煞白了。
“我也打算等瓦利埃尔小姐您醒了之后.好好问一下呢。才人先生不是和您在一起的吗?”
露易丝摇了摇头。看见露易丝充满不安的表情,雪丝塔的脸也越发越惨白了。
“瓦利埃尔小姐,才人先生究竟在哪里?在哪里?请告诉我啊!”
这个时候……背后传来士兵们的对话。
“我听乘别的船的纳瓦尔连队的朋友说,他看见有一个人单枪匹马去阻止亚尔比昂大军呢。”
“是不是真的?”
“是啦,听说那个人背上背着剑,骑着马,一直沿着街道的东北方向走去。那边就是亚尔比昂大军的方向吗?总之就是感觉很奇怪,所以他说会不会是那家伙阻止了亚尔比昂军队啦……”
“喂喂,不要说笑。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得了什么呢?”
露易丝走近士兵追问道:
“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士兵突然间被贵族搭话,也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是、是的。虽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别人的确是这么跟我说。是这样的。”
露易丝脸上完全失去了颜色,血色在一瞬间内从她的整个身体里退去了。那一定是才人。绝对不会错的。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使自己睡过去,然后弄到这船上来……然后独自一人去阻止亚尔比昂大军。
露易丝趴在栏杆上大声喊道:“才人!”
“瓦利埃尔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请你告诉我!告诉我!”
雪丝塔一个劲地追问着。
“才人!”
露易丝大喊着,跨过栏杆,想要跳向地面。
“喂!喂!你想死吗!?”
基修和马里科尔努看见了,连忙拉住她。
“放开我!求求你们放开我!”
“不行!下面已经没有我们的人了!”
“放我下去——!”
露易丝的哀号声,回响在逐渐远去的白之国亚尔比昂的上空。

到达了罗赛斯的亚尔比昂大军,正抬头看着天空恨得咬牙切齿。
就差那么一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联合军乘着战舰离开。
他们手上已经没有可以追击逃走舰队的船只了。
占领了罗赛斯之后,坐着龙轿过来的克伦威尔,走进了用红砖盖成的司令部……然后在邪里坐立不安地咬着指甲。
刚才,他已经拘禁了没有完成任务的霍金斯将军,遗送回伦迪纽姆了。
“为什么戈利亚没自派军队来援助我们呢?要是两国夹击的话,就可以把那些从桑斯戈达之城败走的联合军一举消灭了啊……”
他本来想向谢菲尔德小姐问清楚原目……可是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了。
克伦威尔被这种不安感压得几乎耍精神崩溃了。他害怕这场战争还要继续打下去.害怕自己的立场……就在他想着这些事.害怕得几乎要发抖的瞬间……
窗外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克伦威尔走近窗边一看——
只见天空中黑沉沉的浮着一群舰队。
耶不断翻飞的旗帜上有两支交叉的权杖……正是戈利亚的舰队。
克伦威尔欣喜若狂。
“哦哦!终于来了吗!果然不愧为大国戈利亚!究竟来了多少艘呢?不过……现在才来有什么用呢……敌人都已经逃走啊!”
克伦威尔不断地咬着指甲,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用那些舰艇追击已经逃走了的敌人吧!这样就好了!就这么办!得快点联系他们才行!”
正在他想到这个主意,打算召传令兵过来的时候……一名联络士兵飞奔进来。
“戈利亚舰队!已经到达了!”
“看就知道了吧!看就知道!孤也有眼睛啊!来得正好!替孤给戈利亚的司令官传话!就说……”
联络士兵打断了克伦威尔的话——
“从戈利亚舰队那边,有给阁下的传言过来了!”
“招呼?啊啊是这样吗!那位司令官还真是个礼貌周到的人啊!国王知书识礼的话舰队司令官也知书识礼!好!马上在这个门前生起议会旗!”
联络士兵点点头,说了一声“明白”之后就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只见前庭的旗杆上,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议会旗正慢慢攀升。那之后,几十艘、或者说是上百艘战列舰,像是炫耀耶无比的默契似的,用十分迅速整齐的动作一字排开。
看上去就如同是检阅舰队是看到的光景。
究竟是什么形式的招呼呢?克伦威尔不禁兴奋地期待着……
只见无数人突然慌慌张张地惊叫着从舰前的门庭直往外跑。他们究竟怎么了?就像老鼠从船上逃生似的。
然后,克伦威尔再次抬头看着舰队。
近百艘战列舰的舷门,同时发出了强光。
那是克伦威尔三十多年的人生中所见过的最美丽的景象。

几千发的炮弹,一齐袭向克伦威尔所在的红砖发令所。
发令所在一瞬同内就化成了瓦砾的小山。








终章
神之左手钢达鲁乌,是勇猛果敢的神之盾。左手握大剑,右手握长枪,守卫不断前行的我。
神之右手温达鲁乌,是心地善良的神之笛。操纵着世上所有幻兽,把不断前行的我送到无上地下海中。
神之头脑密斯尼特伦.是智慧的结晶神之书。凝聚着一切知识,给予不断前行的我以助言。
然后还有最后一人……就连记述其名也让我感到踌躇……
带领着四名下仆,我来到了这片土地……
在从外面传来的小孩子的歌声、以及铺洒进来的明媚阳光中,少女醒了过来。她有点慵懒地慢慢撑起了身体。一头耀眼的、像是波浪起伏的黄金海洋般的美丽金发,像是沙丘散开似的洒落在身体上。
那头发纤细得让人吃惊。仔细一看的话.会发现只有普通人头发的二分之一粗细。如此纤细的头发一旦动起采,似乎可以听见空气被柔和地搅动的沙沙声……而长发发射出来的阳光也让其周围显得特别炫目耀眼。
就如她的头发一般.少女的身体也十分纤细。
那是仿佛经过神之手精心雕琢过般的身躯,跟她那不足一握的腰部和身体的纤细形成鲜明对比的巨大胸脯,把薄绢质地睡衣高高托起。少女以这样只穿一件睡衣的引人遐想的姿态,轻轻打了个呵欠。
从她肌肤的光滑程度来看,年龄似乎是在十五六岁上下……然而那仿佛经神手雕琢的曲线玲珑的美丽身段,却给人一种猜不透她年龄的感觉。
少女伸手打开窗户,小孩子们径直跑了过来。
“蒂法妮娅姐姐!”
“蒂法姐姐!”
小孩子们一个接一个跑到窗前,向着这位被唤作蒂法妮娅的少女大叫道。
看来这位如精灵般美丽的少女,是这群孩子的偶像。
“哎呀,怎么了?杰克、萨姆、吉姆、爱玛、萨曼纱、大家都一起来了呀。我听到你们的歌声就醒了。你们又在唱那首歌吧,难道不会唱其他的歌了?”
“不会——!”
“那是蒂法妮娅蛆姐教我们唱的歌嘛!”
蒂法妮娅嫣然一笑。这些孩子就相当于她的弟弟妹妹……
她发现其中一个年龄最小的孩子好象有什么话要说的表情。
“怎么了爱玛?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那个叫做 爱玛的小女孩浑身颤抖着。
“那个……”
“不用害怕的,说吧。”
蒂法妮娅把手撑在窗沿上托着脸,用温柔的声音鼓励道:
“在森林里、在森林里……我去采草莓的时候发现的……”
“在森林里怎么了?”
“什么嘛!爱玛!有什么事的话应该先对我们说啊!”
“干吗不告诉我们啊!”
“因为、我很害怕……满身是血……呜呜……”
爱玛一睑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大家不要责怪爱玛了。爱玛,怎么了?告诉姐姐吧?”
“……有、有个、倒在那里了……”
蒂法妮娅的脸上一下子蒙上了阴云。
“又来了吗?”
孩子们吵嚷起来。
“一定是那个!是战争啦,战争!”
“对呀!”
孩于们纷纷点头道。
“因为今天早上.议会的军队走过那边的街道了啊——!”
蒂法妮娅在睡衣上披了一件外套.从窗口跳了出去。
“爱玛.在哪里?”
“在这边——”

少女在这个已经玩得跟自家后院一般熟悉的森林中跳跃着飞奔起来。孩子们跟在后面。
只见 个少年倒在一棵粗大的树干旁边,背挨着树干。
蒂法妮娅蹲了下来,把耳朵贴近少年的胸膛。
“……还有呼吸。不过,伤得很重,要尽快处理才行。”
爱玛一脸担心地低声问道:
“蒂法妮娅蛆蛆,还能冶好吗?”
“笨蛋!”——其中一名少年大声吼道。
“怎么可能有蒂法妮娅姐姐冶不好的伤呢!你不是也知道吗?”
“先把他送到村里去吧。”
孩子们合力抬起了少年的身体,蒂法妮娅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年。
黑色的头发,穿着从没见过的衣服……
“是外国人呢。”
不过,看上去既不像是托里斯汀人,也不像是格尔马尼亚人。那究竟是哪里的服装呢?
难道是跟自己一样,有着遥远异国血统的人吗?
不——蒂法妮娅遥遥头,露出了微笑。与其说自己是有着异国的血绕……不如说是有着异界人的血统吧,蒂法妮娅在心底自言自语道。柔和的微风轻轻曳摇着她的金发。
耳边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晃动。
在这时候,可以看见她发际露出的跟普通人形状相异的尖尖耳朵。
 楼主| 发表于 2008-6-7 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望乡的小夜曲




第一章 各自的终战
"怎么样?这就是附杖刚毛精灵勋章了哦!"
基修得意地把鼻子耸的老高,拿着边上有一团白毛装饰的勋章给周围的同学看.
"哦哦~~"班上的同学们马上发出了一阵赞叹声.
"那不是刚毛,应该是白毛吧?"
不知道谁这么说了句,基修的脸一下子红了.
"恩...也有这么一种叫法拉!白毛勋章!"
基修说着,飞快地扫了教室的角落里一眼.蒙莫兰希就在那边.班上的人现在都围在基修身边了,可是最为关键的蒙莫兰希却自顾自地用手撑着桌子托着腮,一脸无趣地望着窗外.自己明明那么希望她过来听自己说话....这么一想,基修不禁有点心酸.
"好厉害...基修,你指挥的中队打响了攻占桑斯戈达城的第一枪,对吧?"
"算是吧."
基修继续挺起鼻子点头道.众人纷纷出言赞扬这位取得伟大战果的同班同学.
"我说啊,基修,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只会夸夸其谈的人呢,看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好厉害啊!基修!我太低估你了!"
基修一脸陶醉地听着周围的人的赞赏.然后翘起二郎腿,得意地竖起大拇指.
"我就告诉你们,我和我们勇敢的部队是怎么收拾一个兽人鬼部队的吧."
哦哦哦~~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基修再一次看向蒙莫兰希的方向,只见她伤感地叹了口气.干嘛叹气呢,蒙莫兰希...基修觉得越来越心酸了.为了让她的注意力转向自己,基修再次提高了嗓门.
"当我们到达一处崩塌的城墙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又一个的兽人鬼!于是我就冷静地向属下的铁炮队作出了指挥!第一小队!前进!准备!射击!"
再说到"射击"的时候,基修把手中的人造玫瑰向下一挥.
"可是即使这样敌人还是没有退缩!这时就要使用魔法了!我就这样举起玫瑰花,咏唱起魔法来!泥手(Earth hand)!"
那是从地面生出大手,抓住对方的脚踝的咒语.
可是,教室中没有泥土,所以什么也没有发生.微妙的沉默在空气中流动.
"然后轰的一声,敌人就倒下去了!之后就是瓦尔基里的登场了!"
基修象是要掩饰刚才的失态似的再次挥起玫瑰花.飞散的人造玫瑰的花瓣,变成了七个瓦尔基里的青铜人偶.
"就是这样毫不犹豫地向倒下的兽人鬼扑了过去的勇敢的青铜战士们!"
瓦尔基里开始跳起了战斗的舞蹈.
然而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向基修的瓦尔基里咏唱起风的咒语.
蹦的一声,青铜的战士被吹起,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是谁!?"
德 罗雷努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看着基修.他就是那个嫉妒成绩优秀的塔吧萨,提出要决斗少年.
"用这么一点风魔法就被吹走的人偶,能抵挡着住兽人鬼的一拳么?"
"你.................."
基修被说的冷汗直冒.刚才得意过头了,吹的太大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揭穿,.
"不,其实....只是幌子啦,幌子!用我的瓦尔基里来当幌子,引开敌人的注意力,然后一起射击!"
"喂喂,听你这么说,那活跃的是火枪兵咯?你的魔法只是用来作幌子的么?还真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呢啊,基修!"
"部,部下的功劳不等于指挥官的功劳么!"
"那么你一开始就别拿你的魔法出来说就好了吧?就让我们单纯的佩服你的指挥水平么.不过,你真的会好好指挥军队么?该不会只是把包袱丢给部下或者是副官而已吧?"
虽然被他一语道破让基修十分的不爽,可是基修还是决定忍住了.动不动就发火这种做法不符合基修的美学.正当他决定要继续刚才的话题,让心情冷静下来,翘起二郎腿的时候......只见蒙莫兰希站了起来,径自走出了教室.
基修慌忙追了出去.
"蒙莫兰希!"
基修在石砌的走廊上大叫道.可是蒙莫兰希却连头都没有回,仍然大步的向前走着.基修从她的肩膀和背影中看出她在生气,连忙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喂喂.等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爱人啊!我是那么的希望你能倾听我的故事,为何你却要无视呢!"
基修伸手搭在了蒙莫兰希的肩膀上,让她停下了脚步.
"看!你看这个!为我高兴吧!你的恋人可是建立了了不起的功勋啊!着呢么样?这样子话,你也会对我...."
"对你刮目相看?那是不可能的事!"
"为,为什么?"
"有了功勋又怎么样?你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就自己跑去参军,那才是大问题!"
受到这个出乎意料的攻击,基修不由得呆住了.不被赞赏已经算了,竟然还要被她这么责怪,这是基修想也想不到的.
"我,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不是写信说我要志愿加入王军的么!"
蒙莫兰希用冷漠的眼光瞪着基修.基修感到那怒气和平日截然不同,不敢做声了.
"那只是通知而已吧!那种事能叫商量么!不是还有比勋章更为重要的事么!"
基修考虑了一下------
"比如说呢?"
看到他这样一本正经地问自己,蒙莫兰希不禁鼓起了腮,扬起了手.
"好,好痛!你干吗打我啊!"
"我拉!我不是么?"
"恩,是,是....."
"你不是我的骑士么?你自己不是这样说过么?所以当战争来临的时候,在我身边保护我不是你的责任么?你究竟明不明白啊!"
基修立刻立正,点了点头.
"在你们男孩子不在的时候,学院可是一团糟啊!就在你们拼命的建功立业,把勋章抢到手的时候,我们正在遭受敌人的袭击呢!"
"的确是呢..."基修点头称是.在刚回到学院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别人说起过这件事了.
"因为你们都不在,所以老师才会不惜牺牲性命来救我们.要是我的魔法水平能够再高一点话...."
蒙莫兰希闭上了眼睛,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虽然自己努力想治好受了魔法箭重伤的可尔贝尔老师而吟唱起水之魔法...可是却力不从心,精神力中途用尽,晕了过去.
基修也开始沉静了下来,垂下了肩膀.
"我觉得自己应该多努力学习多一的知识.蒙莫兰希家代代担任与水之精灵交涉这个任务,自己身为这个家中的一份子....却连一个人的性命都救不了.要是我的水之魔法能够再精进一点的话...说不定就救得了 老师了!"
无亲无故的老师的遗体,不知为什么被淇尔可领走了琪尔可现在已经回家去了,不在学校.也许同样作为火魔法师,想把他的遗体安葬在格尔马尼亚那片土地上吧.另外那个兰色头发的小个子女生也不见了.
"不仅是这样,不是还有人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么?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别人的心情,顾虑一下么?现在不是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时候吧?你跟他不是很要好的朋友么?"
基修想起来了.
挡住追击而来的亚尔比昂七W大军的人,就是露易丝的使魔才人.这个传闻已经在从罗塞斯撤退的船上广为流传.
露易丝冲动地三番四次要求将军们放她下去,引起好一阵子骚乱,可是撤退中的舰队是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使魔而回头的了.
而且,指挥舰队的舰长以及指挥官们都对这个传闻一笑了之.他们无法想象会有人单枪匹马前驱阻止大军.而且单凭一个人,也根本不可能阻挡的了7W大军的前进步伐.
亚尔比昂的之所以迟到,恐怕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吧---上层部的人大都是这种想法.甚至有人还说那个使魔少年恐怕只是逃走了而已.
而且,周围的人也劝露易丝说---
即使那个传闻是真的也好,要是面队7W大军的话,是无论如个也没有活着的可能了.虽然可惜,但也只能放弃了....
露易丝无法接受这些意见,但那时也没有了再去想这件事的余力了.
拖着破破烂烂的船体狼狈地回到托里斯汀的舰队,得知可戈里亚的参战机警亚尔比昂投降的消息后,马上混乱到了极点,谁也没空再去理会传闻中那个阻挡了亚尔比昂大军的少年的事了.
结果,才人的这件事就被以跟战死差不多的"失踪"来笼统概括了.
由于这件事,露易丝回到学院后情绪极度低落,变得完全不开口说话了.就想已经把心遗弃在某个地方似的,把自己关进宿舍的房间里,没有再出来半步.
才人的这种命运,在学院也传了开来,毕竟才人是因为"据说是传说中的使魔"这件事以及"好象立了大功"而出名的,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蒙莫兰希也听到了那个传言,开始担心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的露易丝.
"所以我觉得至少应该去安慰她一下.我准备等一下去探望她."
"你说的对,蒙莫兰希,你实在是太善良了!"
"我不认为这样子就是善良.可是,我自己也有战斗啊,参与这场战争的并不只有你们,不过我的战斗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打斗罢了..."
"恩"
"我是水魔法师,我有我的战斗方式....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多学一点东西而已."
蒙莫兰希抬头看着天空,低声说道:"我无法容忍我的周围有任何悲伤.有的话,我一定要治愈它才甘心!"
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和托里斯汀 格尔马尼亚联合军之间的战争,随着降临祭的终结而降下了帷幕.
由于才人的牺牲,联合军得以安全撤退.接着,突然加入联合军阵营的戈利亚舰队,把克伦威尔连同罗塞斯的司令部一起炸飞,并督促驻扎在罗塞斯的亚尔比昂军投降.
由于压倒性的兵力差距,以及皇帝在一瞬间被炸飞所造成的混乱,亚尔比昂军完全丧失了战意.而且本来背叛了联军投靠过来的士兵们好象突然从梦中清醒过来一般(被神之头脑在水里下了药 全被控制倒戈了),再次把矛头对准了亚尔比昂军.在这一连串的混乱的影响下,亚尔比昂军只能选择不战而降了.
于是,戈里亚军队就直接顺势入驻罗塞斯,在那里设置临时的谈判桌,开始为这次战争善后了....
如此,这场前后持续了8个月之久的战争,就以突然拔刀参战的戈里亚王国取得主动权的形势告终了.
在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投降3个星期后....
在一年之始的亚拉之月第3周---艾欧罗之周,联合军正式宣布解散.作为临时士官参军的魔法学院的学生们也一个个回到了学院.
有些人意气风发地回来,也有人没有取得任何战果,静悄悄得回来.有人经历过惨烈的生死搏斗,也有人完全没有接触过可以取得战果的任务.
魔法学院的学生们除了少数一部分外,大都是调到后方的支援部队里,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是没有牺牲没有战果.
因此,那少数取得了战果的学生的声势,可是闹的沸沸扬扬,比天还高
基修也是以这种势头,把自己立下的功劳捧上了天....


傍晚时分....
把蒙莫兰希送回房间的基修,心情依然无法平静下来,于是就一个人散起步来.在没有什么人来的维斯特里广场上踱来踱去.
说起来...才人和自己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在这里打斗过呢.基修不禁回想去当时的情景.那个时候,才人无论被打倒多少次,都还是不断挣扎的站起来.
之后他看到的是,在火之塔旁边搭起来的才人的洗澡锅,还有被露易丝赶出来的时候,他赖以安身有的破烂帐篷.基修想起自己曾经和才人在那里喝得酩酊大醉,直到天亮.
当基修这样子不断回想起和才人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的时候...
眼角似乎有点发热了.即使对基修来说,那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也许就是在这种悲伤的驱使下,他才会那样子在教室里大嚷大叫.
"才人,虽然除了露易丝之外,谁也不相信那个传闻...不过我还是觉得,一定是你挡住了亚尔比昂的7W大军的.因为你是那种无论被我的瓦尔基里打倒多少次,都还是会爬着站起来的人.....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就算能干出那样的事也不奇怪."
基修用力揉了揉眼睛.
"虽然你是个平民,可是我对你,是抱有友情的."
当他这样子一个人掉眼泪的时候,只见帐篷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才人....?"
然而,从里面钻出来的是.....
"贝露丹蒂!"
原来是基修的使魔---巨大鼹鼠.
"怎么,原来你在这里啊..."
基修蹲了下来,用手摸着自己疼爱的使魔.
"你也在怀念他么....?"
鼹鼠用鼻子轻轻地蹭着基修的脸.那大大的眼睛透露出悲伤的神色.
基修静静地和贝露丹蒂抱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才人,我觉得你是个英雄.所以,我要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贝露丹蒂!把泥土象山一样的堆起来吧!"
贝露丹蒂点点头,开始用猛烈的气势挖起泥土来.很快,基修的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小泥山.
"我是土系统的魔法师,所以,我要用土来表示对你的敬意.我要在这里造出你的巨大雕象,让所有人都记住你!"
基修向那座泥土小山施展了魔法.泥土开始变成黏土.基修把双手伸了进去,不断的揉搓着黏土,开始制作雕象.
"我要做个超大的像啊,才人.我要做个5米左右高的大家伙.因为你不会用魔法....所以,我用这双手亲手给你造.这是我所表达的敬意,才人.身为贵族的我对你这样表示敬意,你应该高兴吧!"
虽然基修和蒙莫兰希都为才人的事感到难过...不过其中最为伤心的,自然是露易丝了.
露易丝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声上穿的是和平常一样的制服,不过头上顶了个奇怪的帽子.
那是曾几何时自己送给才人作礼物用的,自己编制的毛衣.不过与其说是毛衣,那更象是某件前卫派的艺术品.就算勉强把手穿过袖子,头也没有地方出来.象现在这样子罩在头上还比较合适点.
现在露易丝的面前放着的是唯一一件才人带来的东西----笔记本电脑.由于没有开电源,所以屏幕上是一片漆黑.
露易丝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黑漆漆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想起了才人第一天来的时候给自己看过的画面.
漂亮极了.
这么一想,眼眶中不由得一阵温热.
说起来,才人他....总是给自己看那些漂亮的景色.
那些景色是如此的美丽,让自己不由自主的觉得兴奋,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心情.
和这边的人截然不同的思考方式,容貌,行动.......一点一点地开始在脑海里翻腾起来.
露易丝低头看着自己挂在胸前的吊坠,啪啦,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而下.
才人....他总是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就想这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一样,从不离开身边半步,总是为自己抵挡一切.
  当自己快要被芙卡的巨大泥人偶踩扁的时候.
  当自己快要被瓦尔德杀死的时候
  当自己和巨大战舰对峙的时候
  当自己面对受敌人诱惑,迷失了自我的安丽埃塔使出的水龙卷魔法的时候.
  还有...当自己被命令为了让己方军队逃走而去"送死"的时候.... 每当到了这样的危急关头,才人就一定会挡在自己面前挥起他的剑.
传说中的"刚达乌鲁",就如同名字一样,充当了保护自己的盾.而面对那样的才人,自己有做过什么温柔体贴的事么?
总觉得自己只是一味地去逞强,老是把自己的任性强压在他的头上而已.
"笨蛋"
泪水变得温热.
"你放着我不去管就好了呀!象我这种不懂知恩图报,又任意妄为,一点也不可爱的人,丢下来逃走不就好了嘛!"
露易丝没有擦拭流下来的泪水,只是一味的继续想着.
"你自己不是说过,为了名誉而死的人都是笨蛋么....可是你自己却跑去做,这算什么啊!"
责怪才人的这些话,每一句话都反过来刺进自己的心里,化成了割裂心坎的枪头,使露易丝感觉到难以忍受的刺痛.
"明明说了喜欢我的...就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露易丝依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笔记本电脑的漆黑画面,自言自语道.
"我呀,要是你不在的话,就根本连睡也睡不着啊."
她抱紧膝盖,在黑暗中不住地发出呜咽声.

在托里斯汀的首都---托里斯塔尼亚的王宫执务室里,安丽埃塔正神情恍惚地坐在椅子上.
在亚尔比昂的部分王军发动的叛乱,德 坡瓦奇将军和格尔马骑亚军司令官哈登贝格侯爵的战死,全军的败走....以及请求撤军的报告.
这份报告从联军参谋长温普芬那里发过来的时候,包括安丽埃塔和马萨林在内的所有王宫内的人都陷入了混乱.有人还怀疑会不会是敌人发过来的假信息.
要撤退还是要继续交战?最后收拾这场众说纷纭的会议的人是枢机卿马萨林.
"这里是王宫,不是战场."他用一句话,把所有反对撤军的大臣都压了下去.
然而....结果却是---这场撤退变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突如其来出现的戈利亚舰队发动了攻击,结果亚尔比昂军被迫投降.那之后没多久,戈利亚就往极度混乱的托里斯汀派来了特使,通知要举行会议讨论今后对亚尔比昂的处置....
虽然戈利亚这种无法预测的动向让托里斯汀王宫产生了动摇,可是也不可能拒绝终结了这场战争的戈利亚的要求.
自那以后过了两个星期的现在,安丽埃塔正为出席在罗塞斯举行的那场会议进行最后的各种准备工作.
安丽埃塔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戈利亚大使送来的书简.
"为了镇压扰乱哈尔吉尼亚各国秩序的"共和制"的勃兴,戈利亚王国政府认为有必要加强哈尔吉尼亚各国之间的亲密关系..."
在这样的开篇之后,下面还有一大堆文字.然而,眼睛所看到的这些文字,却无法在头脑中形成实在的意义/
现在安丽埃塔心中有的只有空洞.深邃,阴冷,会让自己一直堕落下去的无低黑洞.
自己曾经憎恨的克伦威尔死了, 亚尔比昂的贵族派崩溃了.
终于如愿以偿了,为什么自己却无法高兴起来了?
"为什么呢?"安丽埃塔自言自语地低声道.
"我无法原谅那些杀了维尔斯殿下的贵族派.无法原谅那些利用他的死来欺骗我的那些人....然后呢?"
然后现在有什么改变了么?
什么也没变.
安丽埃塔用双手捂住了脸.感情如缺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让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可是安丽埃塔却连一声应答也做不到.门被打开了,枢机卿马萨林近来的时候,安丽埃塔的脸依旧伏在桌子上没有抬起来.
"看来您已经累了."马萨林低声说.
这时候,安丽埃塔才终于慢慢地抬起脸,点了点头.
"是的,不过,不要紧."
"真让人高兴啊.不管怎样,战争终于结束了.尽管这是我们全军败退,依靠意料之外的援军取得的胜利也好.胜利毕竟是胜利,我们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戈利亚才好啊."
的确是呢----安丽埃塔注视着虚空说道.
马萨林似乎没有对安丽埃塔的这个样子感到在意,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陛下,我们还不能大意.之前不管我们怎么要求参战也没有理会的戈利亚突然出手,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大概是吧."安丽埃塔依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应答道.
这时候,马萨林突然把一叠文件"啪"地一下子放到了安丽埃塔用手肘支着脸的桌子上.
".....文件?"
"是的,这是无论如何都要请陛下亲自过目的文件."
"我迟一点看可以么?现在的话有点...."
"不,必须请您现在马上过目."
"如果是裁决的话,全部交给你裁定就行了.枢机卿,你一定会帮我作出最适当的处理的.我也不用担心...."
"请您过目吧."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非常抱歉,说真的,我现在实在很累."
"请您过目!"
马萨林用强烈的语气再次重复道.安丽埃塔被这个国民称为鸟骨头的消瘦中年男人的气势所压倒,只好从这叠文件中拿起了一张纸.
只见那张纸上从上到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名字.
究竟是什么人的名字呢?
"...这是?"
马萨林用冷冷的声音回答道:"这是本次战争的战死者的名单."
安丽埃塔一下子呆住了.
"无论是贵族,平民,将军士官,还是士兵....不分贵贱,只要能查到名字的都全部记在上面了."
"呜呜呜..."安丽埃塔捂着脸哭了起来.
"陛下知道他们是以什么为精神支柱而慷慨赴死的么?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么?不,您应该知道的才对吧.他们是响应了陛下和祖国的号召,才义无返顾地上前线赴死啊."
安丽埃塔深深地垂下了头.
马萨林继续用冷淡地语气说道:"大臣中有些人会拿"战争也是外交"作为借口,把兵将当作棋子来对待,只是以数字的增减来看待战争的成败.哈哈,虽然那样想也不见得有错.不过,请您记住,即使只是一个棋子,也是有他的家人,他的生活,以及所爱的人,同时他们也有着值得自己相信的某种信念."
马萨林用手敲了敲名单.
"身为国王,总有些时候必须作出战争的决断,也要把兵将送往死地.不过,请千万不要忘记,这里写下的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各自的正义.这里写下的名字,没一个都代表他们各自必须保护的东西."
安丽埃塔哭了起来.
她象孩子一样似的哭泣着,蹲了下来,把脸埋在马萨林的膝盖上.
"我究竟要被地狱的烈火烧多少次才能洗清身上的罪孽呢?我要是跟你坦白一切.在身为神之代言人的枢机卿的你脚下,我这个罪孽深重的女王要进行忏悔.啊,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吧.这次战争,我心里想的只是复仇.我以为只要能报仇的话,即使把灵魂出卖给恶魔也在所不惜.可是当我真的出卖了灵魂之后...却发现原来我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连后悔也没有了.只是一片空洞.一片深深的,无边无际的空洞."
".........................."
"我......其实是个笨的连这一点都没有察觉的愚蠢之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把魔法卫士队的队员置致死地,用可怕的魔法攻击自己的朋友的时候,我没有察觉;为了报一己之仇而利用了重要之人的力量的时候,我没有察觉;最后.到复仇结束后我才.....才察觉到这一点.察觉到根本什么都不会有所改变."
安丽埃塔以似乎在请求饶恕和教诲的声音,声泪俱下地说道.
"请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是不是只要我亲自撕裂自己的喉咙,这份罪孽就会消失了呢?"
马萨林推开了这样子哭泣的安丽埃塔的身体.安丽埃塔用受到惊吓的小孩子般的眼神抬头看着他.
"能够制裁陛下您的,只有神.就算陛下您,也没有制裁自己的资格.以始祖的名义从神那里获得的王权,就是这样的东西.请您一直挑起这个担子吧.即使痛苦,也不能轻易卸下.今后,无论经历多少难眠之夜,您也决不能忘记这一点.因为,他们也是为了陛下和祖国的名誉而死的.即使只是个装饰的国王,他们也是在这个装饰性的名义下赴死的.不过是死亡,好是曾经犯下的罪孽,都无法挽回了.由此而生的悲伤,也不会有消失的一天.他们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坐在那里,看着陛下您."
安丽埃塔的心变得象石头一般的冰冷而僵硬,有一种拒绝所有干涉的冲动.
她呆呆地看着名单....然后低声说道: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当什么国王了........."
"没有一个国王不这么想的."
马萨林深深地行了个礼,然后走出执务室.
留下来的安丽埃塔呆呆地坐了好一会了,身体一动也不动.
当窗外的夜幕降临的时候,两轮月亮的光辉开始照进执务室的时候...安丽埃塔终于抬起了头.
他注视着窗外那两轮明月....
泪水已干,只剩泪痕的冰冷感觉仍残留在脸上.
"对啊.....什么都没有...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然后,安丽埃塔叫来了侍从,吩咐他把财务卿叫来.财务卿马上赶了过来,安丽埃塔对他说道:"请把这里和寝室...不,把这王宫中的所有王家财产全部处理掉,换成钱吧."
"....啊?"
"是全部.应该没有问题吧?衣服的话,只保留最低限度就可以了.家具也是,全部卖掉.床,桌子,镜台,全部都都..."
财务卿头脑一片混乱,问道:
"连床也一起卖掉?那,那陛下您睡在哪里呢?"
"请帮我拿一堆稻草来吧,那就足够了."
财务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女王会睡地板的.
"把这些东西变卖所得到的钱,就请全部用来充当战死者家属的哀悼金吧.贵族和平民不能有任何差异,必须平等地分配下去."
"可,可是...."
"国库现在已经亏空了,对吧?这个我是知道的."
安丽埃塔开始解下自己身上戴着的宝石,然后逐一将它们交给惊讶的眼睛瞪得老大的财务卿.当她看到戴在自己左手上无名指上的维尔斯的遗物"风之红宝石"的时,一时间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就他也脱了下来交给了财务卿.
"把这个也卖掉吧."
"真的可以么?"
"是的,还有这个也是....."
安丽埃塔用手指着战争期间用与祈祷的始祖像.那是千百年来守护着王家的始祖像.
"可是,那个......"
"现在我们祖国最需要的不是对神的祈祷,而是金钱,不是么?"
财务卿慌忙猛的摇头,正要退出,却被安丽埃塔叫出了.
"对不起,只有这个,请把它还给我吧."
"这,这怎么能叫还呢.全部都是陛下的东西啊!"
安丽埃塔伸出手,从财务卿捧着的盆子里取出了那样东西.
那原来是王冠.由于两人都各有所想,精神分散,所以一时没有注意到.
"要是没有了这个的话,恐怕谁都不会承认这样愚蠢的我是国王了吧."
"在财务卿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后,安丽埃塔开始翻起了那份名单.
当然,那数量不是普通人能够记住的,
不过,安丽埃塔还是努力地把它们都铭记在心中,然后用心去想象那个名字背后应该有的生活.也曾经想过在心中祈祷他们的宽恕,但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当名单快读完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发白了.
当安丽埃塔拿起最后一张名单.
当她看到末尾写着的最后一个名字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曾经听说过的十分罕见的名字,正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








第二章 才人的早晨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闹钟响起了,才人睁开了双眼。
他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里是地球的日本,东京的自家二楼的六叠房间里……正是自己的睡房。
一瞬间,他感觉了某种异样感。那是难以用言词表达的异样感。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会有这种不习惯的感觉呢?
才人仍然是半睡半醒地拿过那个机器猫闹钟一看——上午八点三十分。刚才那无关紧要的奇怪感觉一下子就不见了影踪,他大叫一声“槽了!”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时间不是快迟到了吗!
才人飞奔过楼梯,下到了一楼,向着正在厨房里洗东西的妈妈大声抱怨道:
“妈妈,干嘛不叫我起来啊!”
“我不是一直都叫你早上要自己起床的吗?”
那一瞬间,一阵忧愁的怀念感觉突然涌上才人的心头。
看着妈妈那挽着发髻的背影,才人不禁有点久别重逢的凄酸,明明只是每天都在看的妈妈的背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上学快要迟到了。才人飞身扑进放有电视机的客厅,穿上之前脱掉并随手扔在那里的校服,然后又跑回厨房向妈妈说了句“我快迟到了,先走了!”之后,一把抓起了碟子上的面包片,像仓鼠似的一把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冲出家门。
出了家门之后就是住宅街了。
才人忽然发射性地站住了脚。
妈妈经常埋怨说品位太糟糕的对面房子的红色围墙。
才人有时会跑去“借”几个果子的邻居的柿子树。电灯杆旁边的水泥座上放着卖果汁的自动贩卖机。
一如既往的风景。
明明是早已看惯的风景,却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怀念、充满依恋的感觉。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感觉到的异样感了。
才人呆呆地站着,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呼唤——
“才人——”
才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法少女正穿才人他们学校的制服在那里。
“雪丝塔!”
没错,的确是雪丝塔。
本来在异世界哈尔吉尼亚里身为托里斯汀魔法学院女仆的雪丝塔,现在却穿着才人学校的制服站在那里。
身穿才人早已看惯的西装裙的雪丝塔,给人一种新鲜可爱的感觉。和其他女生一样刻意改短的百褶裙,蓝色的小西装外套加上白色衬衣,还有清新脱俗的深蓝色袜子。
为什么雪丝塔会在东京这里呢?
为什么会穿上才人他们学校的制服呢?
虽然其他还有一堆难以理解的事要问,不过,先问了现在想到的问题在说吧——
“你干嘛穿成这样子啊!?”
雪丝塔一脸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似的迷惘表情。
“因为我和才人先生上同一所学校呀。穿着这制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这样啊,才人点点头表示理解。原来如此,被她这么一说也的确好像是这样。而且现在才人脑里一片槽槽的,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雪丝塔跑了过来,挽住了才人的手臂。
“等、等等、等……”
雪丝塔红着脸,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了?”
“等、等你好久了……我想和你一起上学,所以……”
“是、是吗……那么我们一起走吧。”
算了,她这么可爱,一起走也没有关系啦。才人打消了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疑问。
“太好了!”雪丝塔微笑着先跨出了一步。春天的凉风掠过她身边。
“哇啊!”
带点凛冽的春风撩起了黑发少女的短裙。
裙子下面露出来的是雪白嫩滑的肌肤,才人不禁条件反射地按住了鼻子。
“为、为什么雪丝塔你……没穿内裤?”
雪丝塔用手按着裙子的边缘,害羞地回答道:
“因、因为……我……我不像贵族的小姐们那样,有带花边的内裤呀……”
“日本这里没有贵族啊!”
“说的也是呢……”
真是奇怪的对话,才人想道。异样感……
似乎一切都吻合,可又似乎一切都不对劲。
就在他这样子发着呆的时候……
“迟到了迟到了!”
才人被从后面一下子撞飞,立即倒在了地上。
撞倒才人的是一个桃色头发的少女。只见她一边叼着面包一边灵活地动着双唇说道:
“迟到了迟到了!要迟到了哦!”
少女一边这样嚷着一边又折了回来,往趴在地上的才人又踩了几脚。
“你、你这……”
才人努力想撑起身子。
“啊啊、迟到了!真的迟到了!”
少女再次飞起起脚,这次却正中才人的脸,才人哇的一声又横躺在地上了。
“瓦利埃尔小姐!”
雪丝塔怒吼道。
“啊~~~迟到了!我都说要迟到了啦!”
被称为瓦利埃尔小姐的这个少女一边大嚷着迟到了迟到了一边踩着倒在地上的才人跳棋舞来。
才人横躺在地上,大声吼道:
“你既然知道自己快迟到了,就在别人身上跳舞啊!”
他这么一吼,那瘦小的桃色长发少女便停了下来,双手环抱胸前,俯视着才人说道:
“你刚才是看谁的哪里了?脸红成那样!”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这名少女也穿着跟雪丝塔同样款式的、才人学校的校服。但穿法略有不同,她把小西藏外套的纽扣全部解开,领带松垮跨地套在脖子上,显得十分随意。不过,那桃色的头发和茶褐色的眸子看上去却是如假包换的露易丝。
“你干嘛穿成那样啊!”
可是露易丝却对才人的问题不屑一顾。
“你刚才看谁的哪里了?说!”
“跟你没有关系吧?”才人刚说完,脸就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当然有关系!你是我的使魔!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只能看我一个!要是敢去看别人的话,我就会让你好看!”
露丝丝狠狠地瞪着雪丝塔说道。
“所、所所、所以!要是你看的人是大胸脯的女仆的话,那就要动用大刑来拷问了!你明白了没有!?”
“开什么玩笑!”才人大声吼道,跳起来双手拽着露易丝的肩膀。
“啊……”露易丝小声发出尖叫例向地面,才人趁势压了上去,日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
“你、你要干什么呀……你、你你、你打算袭击主人吗?”
“没错。”
“休想对身为贵族的我干什幺!别忘了你是个平民!”
“贵族的干金小姐怎么会穿大象袜啊!”
才人指着露易丝的大象袜大声说道。
“有、有什么关系!我要穿什么是我的自由吧!你不过是个使魔,管那么多干嘛!快放开我!”
“什么使魔、什么主人、什么贵族.在这里是不通用的!因为这里可是日本啊!”
露易丝一边叫着“快放手”一边拼命挣扎着。才人人接着拼命反抗的露易丝,用像火一般熊熊燃烧的眼睛看着她。
“你啊……其实很想被我这样按着吧?”
虽然这句话从嘴里说了出来,可是却一点不像是自己说的。如果比喻的话,那就是像在看自己做主角的电影一样……就是那种感觉。
“……咦?”
“其实你一直这样被我推倒,不是吗?所以你才会穿那身黑猫服装。没错吧,你这家伙。怎么样?你说啊!喂,你说话啊!”
才人这样大吼着,内心却有某部分不可思议的冷静,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听他这么一说,少女的脸开始像那桃色长发一般染上了红晕。她似乎想要回避这个话题一般,背过脸去了。
“你、你是傻瓜吗?你说谁想被你推倒来着!?要、要是再开玩笑的话,我就要一脚踢破你那没节操的重要部位了哦!”
“你就踢来看看啊!”
才人毫不惧色地说道。露易丝咬紧了嘴唇。
“你、你快走开啦……”她用微弱的声音嘀咕道。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才人用微妙的表情点了点头,开始解开那覆盖在毫无起伏平坦如镜的平原上的衬衣纽扣。一边解开一边想,我好像在什么时候也干过这种事情。这时候,他突然被站在背后的雪丝塔砰的一声用平底锅砸了一下后脑勺。
“好痛!”
“这里可是光天白日之下,人来人往之处啊!这么不知羞耻的事快给我住手!”
“你为什么会拿着平底锅啊……”
“不过是因为要做饭,所以随身带着罢了。”
“你别在这里多管闲事好不好!”露易丝对这毫无愧疚之意的雪丝塔大吼道。雪丝塔把脸转向露易丝。
“我救了你,你竟然还说我多管闲事?那么你刚才叫他走开那句话,果然只不过在说谎啰?那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话是吧。你根本就是希望他对你做些奇怪的事吧!”
“才、才不是呢!女、女仆管那么多干嘛!闭嘴洗你的衣服吧!”
“好啊,我洗就是了。那么请把你那洗衣板借我吧。”
“啊?我怎么会有洗衣板那种东西!”
“你不是有一块么?还是好好的一块呢。”
说完雪丝塔就指了一下她的胸部。于是,露易丝马上发出怪鸟似的嚎叫——
“吱————”
“就用那平坦的胸部来洗吧!放上香皂来洗吧!擦呀擦呀擦呀擦呀擦呀!”
雪丝塔得意地唱起歌来,露易丝马上飞扑了过去。
“什么呀!你这胸大没脑的女仆!你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去勾引男人是吧!至少也该穿上内裤啊!”
“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吗!一边满怀兴奋地期待看一边睡在男人的旁边!而且几乎还是一丝不挂!贵族的千金小姐还真是奇怪呢!你其实是一边摆开架势一边等待才人先生扑过来是吧?两眼都发着青光呢!那才叫不知羞耻!”
“什么嘛!”
“洗衣板!”
“笨蛋女仆!”
两人一边对骂着一边大打出手。互相扯着裙子、用手指甲猛抓、互相扯着对方的头发,简直就像一对气势凶猛的斗鸡一样纠缠在一起。
“住、住手啊……”
才人低声劝阻道,可两人根本没昕进耳里。
这个时候路上驶来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助手席的门‘啪’的一声打开,走出来的人是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色手套的马萨林。只见马萨林打开了后席座旁边的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安丽埃塔从里面走了出来,头上戴着点缀着花朵装饰的无沿帽,这身打扮与其说像公主,还不如更像那个富贵人家的十金小姐。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手提袋。
安丽埃塔噔噔噔噎噔地走近才人,伸出了手。
“听说你一个人租挡了七万大军?”
“是的。”才人愣愣地回答道。
“那实在是英勇无敌的典范呢。啊,你真是我们托里斯汀的救世主啊!虽然我是个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女王,可是对你的忠诚,我还是觉得必须给予回报。来,请在我的手上亲吻一下吧。”
才人握住了她的手,在上面印了一个吻。安丽埃塔接着大胆地把自己的手绕在在才人的脖子上。
“公、公主陛下?”
“请叫我安吧。来,接下来请你亲吻我的嘴唇吧。”
才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安丽埃塔已经紧紧地抱住了才人的头,把嘴唇送了上来。
糟糕!——就在才人这么想的一瞬间,传来了带着火药味的怒吼——
“你在对公主陛下做什么!?”
“你老是挑那些身份高贵的人!原来你这么喜欢攀龙附凤吗!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乡下姑娘根本配不上你了!”
才人发现露易丝和雪丝塔已经把矛头转向了自己,连忙推开安丽埃塔的手,拼命逃跑。
“请等一下!我们之前在廉价旅馆的事还没有做完呀!”
安丽埃塔叫道。
“之前在廉价旅馆的事是什么事!?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干了什么事!多半是让公主陛下穿了什么奇怪的衣服了!”
雪丝塔和露易丝一边大叫着一边追了上来。
才人一边惨叫着一边拼命东窜西逃。这时候,突然从转角处骨碌碌碌碌碌地跑出来一辆美国式摩托车,跨在坐垫上面的是斯卡隆和洁西卡。两人都穿着富有野性感觉的皮革服装。
才人一下子被两人骑着的摩托车撞出了老远。
洁西卡敏捷地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低头看着躺倒在地上的才人。
“你这样怎么行啊。别在这里磨磨蹭蹭了,快点去店里帮忙吧!”
“你、你……”
“哎呀?你怎么这么没精神啊?我来让你打起精神来好不好?”
洁西卡把恶作剧般的视线投向才人,然后抓起才人的手,把他的手引向那从皮革上衣的缝隙中也隐约可见的丰满胸脯的乳沟。
可是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等、等一下!”
“等什么呢?”洁西卡一边流露出会让所有男人为之心动的性感姿态,一边用妖媚的目光凝视着才人。
“你还不知道正确对待女孩子的方法是吧?所以才会吃那么多苦头啦。”
洁西卡说道。才人已经被她那双眼睛吸走魂魄了。就在这个社会……
“怎么又是黑色头发的!”
“你竟然敢对饿表姐动手!究竟在干什么!”
才人马上丢下洁西卡继续逃命。他跑出了大马路,一边拨开路上的人潮一边往前跑。突然砰的一声,撞到了某人的身上。
“对、对不起。”
他撞上的是一个有着长长桃色头发的女性。
那位女性披着浅紫色的对襟毛衣,手里握着好几条狗的绳子。
汪。汪汪。呼郝呼郝。汪汪汪汪。
几条狗在才人身边擦来擦去。
“狗!好多狗,呼哇!哇哇!”
“哎呀哎呀,看来这些孩子都很喜欢你呢!”
那转过来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应该是在露易丝老家见过的人。
桃色的长发,以及温柔的成熟女性特有的气质。
只见她用手托着下巴,向着自己微笑。这位桃色头发的女子就是露易丝的姐姐卡特莉娅。卡特莉娅牵着的狗不断用鼻子嗅着才人的身体。
“啊!不!住手!不要啦!”
呼郝呼郝,汪汪,呼郝呼郝,汪汪。
“什么嘛!这次的对象竟然是狗吗!两边都是狗,不是很配嘛!而且……二姐姐!什么嘛,你果然是喜欢二姐姐这种类型吗!”
追上来的露易丝大声吼道。
“竟然连狗都不放过!我绝对不能原谅!”
雪丝塔也大叫起来。
两人的表情看来都变得十分狰狞。要是被她们抓住的话可就性命难保了。可是,身体被狗压住了,动弹不得。
“看我不把你打成狗饼!”
露易丝大叫着飞扑过来。就在这一瞬间……才人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抓到了空中。
“飞、飞起来了?”
才人这些一看,原来抓着自己的是风龙。风龙的脖子上坐着一位蓝色头发的少女。原来是塔芭莎和她的使魔,风龙希尔菲德。希尔菲德把才人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不知为什么,塔芭莎作一身空姐的打扮。小孩子一般满脸稚气的塔芭莎竟然穿着空姐服装,看上去老觉得别扭,像是故意穿来搞笑似的。
打扮成那样的塔芭莎头也不回地双眼紧紧盯着书本。
“什、什么嘛,原来是你啊……不管怎样,是你救了我,谢谢啦。”
才人松了一口气,向她道谢。
可是塔芭莎依然和往常一样,一声不响。
才人跟着沉默了好一会儿……可是后来就变得尴尬起来了。他决定找点什么话题来聊聊,于是看了看塔芭莎正在读的书。
“我从以前就一直在意……你到底整天在看些什么书啊?”
塔芭莎没有回答。
没有办法,才人只好把头靠过去看看她在读什么。当他看到那书上写着的书名时不禁吃了一惊:
“啊?《恋爱方程式——让男孩子喜欢的方法》?你……原来是在读这种书啊!啊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吗?”
塔芭莎仍然一言不发地翻着书页。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感情,所以也不知道她是在生气还是在害羞。
“那种事情啊,是无论看多少书也没有用的。首先得要学会怎样去跟男孩子说话。因为转达自己的心意是很重要的。嗯。”才人好像很有道理似的一边点头一边继续说道:
“不管怎样,像你这样子老是一言不发的话,是绝对成不了事是。”
才人轻轻地抚摸着塔芭莎的头,塔芭莎就顺着他的手晃了晃脑袋。
“对了,那么你就先以我为对象,练习一下说话吧。”
塔芭莎一言不发地看着才人的脸。不管才人怎么等,她的嘴巴始终没有要动起来的意思。
“喂!你打算什么嘛!迭样子可是会一辈子也交不到男朋友的哦!来、来米!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咒语之外的话要怎么说吧?来,说点什么啊!”
他半是开玩笑的样子,左右摇晃起塔芭莎的头来。
这样子一来,塔芭莎突然一下于站起来身子。
“我知道了。”
“咦?”
塔芭莎仍然目无表情,像是机械人似的吐出了一连串的句子——
“交不到男朋友?谁要你多管闲事。夹在女仆和没胸部的魔法师之间两头转的你才没资格这样说我。你这种人,只要一看见大胸脯的公主陛下啦乡下姑娘啦大姐姐之类的,就马上露出好色的眼神,真是糟糕。说什么‘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做这种事,因为我是异世界的人,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可是一边这样说,身体却完全不是这样的反映耶。”
“你、你……”
才人被她说得脸都红了。
“你样子她们两个当然会生气啊,当然会来追打你,想把狠揍一顿了。”
“你还是个小鬼,别说得那么神气!”
才人看着塔芭莎的身高说道。她不起身材娇小的露易丝还要矮一个头。可是塔芭莎表情仍然丝毫没变,继续说道:
“你说谁是小鬼?你才是小鬼吧?像你这种不懂体贴的男人竟然还想一脚踏两船,还早十年呢!”
“呜哇!”
才人一下子在风龙上缩成一团。原来她冷不防被塔芭莎踢到了胯下的部位了。接着,塔芭莎就脚“啪”的一下子踩到了才人的脸上。
“我就把你当宠物养起来吧。”
“少开玩笑!”
“你说什么呢?你很高兴吧,喜欢这样不是吗?你想被我这样的小女生支配对不对,脸上都这么写着呢!”
“你、你这……!”
才人跳了起来,用力抓住了塔芭莎的肩膀。
然后两个人互桕对视起来。
这样一来,塔芭莎竟然红着脸转过头去了。
她的这个动作让才人的心扑通地猛跳了一下。
“干嘛突然露出这种表情啊!”
可是塔芭莎接着下来的攻击却超出了才人的预想之外。
“请……”
“请?”
“请对我温柔一点……”
请、请对我温柔点?你、你、你这是……才人像是缺氧的金鱼似的嘴巴不停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
然后下一招攻击更是一下于捅破了才人的大本营。
“接、接接……”
“接接?”
“接吻的方法,教教我吧……”
什么意思?完全搞不懂状况。
不过——好可爱啊。
正因为她平常总是面无表情,所以突然发起这样的攻击实在让才人措手不及。那并不是一般人常说的突如其来的惊喜。震惊、欢喜、以及兴奋,在零点几秒之内迅速包围了才人,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应该是说怎么办都无所谓了。
仔细一看的话,塔芭莎的肌肤白净如雪,十分细嫩。那透亮晶莹的蓝色眸子,犹如蓝色的宝石。那一汪清澈透明的蓝色湖水中,在显露出稚气的同时还带有一种奇妙的威严,让才人不禁心跳加速。然后还有她那不输给露易丝的高贵优雅的脸容……虽然一直以来老是觉得她年龄太小所以没有注意到,其实这家伙长得还真漂想啊……
想到这里,才人突然间清醒了——面对这样的小孩子,我干嘛想这些啊——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摇摇头。
“你、你是傻瓜吗!这种事会让你爸爸生气的啊!而且要是我真的和你接吻的话,我肯定会被人抓去坐牢的!”
可是塔芭莎却一点不退缩的撅长了嘴唇。
“哥哥……”
这是犯规的。在这风龙之上,才人正左右为难,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轰鸣声。他回头一看,只见零战正朝这边飞来。
“什么!”
可以看见驾驶舱之中露出了露易丝和雪丝塔的脸。
为什么在这么吵闹的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还能听见彼此说话的声音呢?——才人连考虑这个问题的时间也没有,下一秒就传来了露易丝的怒吼。
“这次竟然连比我小的女孩也不放过!你究竟喜欢大的还是喜欢小的啊!?还是说大小都没有关系,来者不拒!?差劲透了!”
轰!轰!轰!零战的两翼开始震动起来。
二十毫米口径的机关炮弹应该已经用完了才对啊?
这么一想,只见飞过来的原来是葡萄酒瓶子。
“你就好好品尝一下吧!”
只听见雪丝塔用喝醉了的声音说值。
喝醉了就别驾驶飞机啊!才人不禁有点难受了。
“不,飞机的话应该是操纵才对吧……”
他还没说完,下巴就被瓶子击中了。好痛。
才人用焦急的声音大叫道:
“塔芭莎,飞快一点!风龙加速的话是应该可以甩掉零战的!”
“塔芭莎?我是琪尔可哦,亲爱的!”
不知什么时侯,塔芭莎竟然变成了琪尔可,而且还是一身仅用贝壳遮住重要部位的姜人鱼装扮,就好像刚从美女写真杂志上跳出来一样。
“别管了,快点逃吧!否则我肯定要被她们杀死了!给我飞快点吧!”
“飞不了啊!”
“这可是风龙啊!”
“这是我的火蜥蜴嘛!”
不知什么时候起,才人跨着的风龙变成了琪尔可的火蜥蜴弗莱姆。
“为什么会这样!”
火蜥蜴一下子就往下掉去,才人慌慌张张地准备握紧德尔弗伦格。既然这样了就只能利用纲达鲁乌的力量一口气跳到追过来的零战上面了!可是……
“呜哇!身体怎么没有变轻啊!”
他看了看左手,只见印记消失了。
“哇!呜哇!哇哇哇!”
地面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要掉下去了!掉下去了!唔?那是什么啊!”
他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是光。
“……有什么在发光……金色?”
在和地面冲撞的瞬间,才人被那闪着金光的什么东西包围住了。
“掉下来了!”
醒了过来的才人大声叫道。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底里用终于放下心来的声音说道:
“原来是做梦吗……”
他那迷迷糊糊的头脑中,不断回味着刚才梦中那些混乱一片的情节。
被雪丝塔和露易丝不断追打,被安丽埃塔、洁西卡、狗、还有塔芭莎她们诱惑,简直是个内容乱七八糟的梦。
不过如果不是梦的话,露易丝和雪丝塔也不可能来到地球上的日本,还穿上才人他们学校的校服,塔芭莎也不可能穿着空姐服装向才人做出那种事了。不过……我竟然会做那种梦……
“难道我希望自己受女孩子欢迎的愿望就这么强烈吗……”才人不禁觉得有点难为情,摇晃了一下身子。可是摇晃完之后,他突然担心起来——刚才我的样子,该不会被谁看见吧?于是他睁开眼,打量四周。
“呜……”
只见身边正站着专心致志的观众。
才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围在只见身边,盯着自己的脸看的孩子们。
这帮孩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有各种各样的长相——金色头发,红色头发,褐色头发……头发的颜色都个不相同。他们都呆呆地注视着刚醒过来一会儿忸忸怩怩、一会儿红晕满脸、一会儿唉声叹气、举动十分可疑的才人。每个孩子都穿着有点脏乱的衣服,可是每个人的眼睛都捉炯炯有神。
其中一个金发的男孩子,骑到了才人的身上,目不转睛地瞪着他的脸。
“那个……刚才我在干什么,你们有看到吗?”才人这么一问,男孩的脸一下子因为恐惧而扭曲了。
“可疑的家伙!怪人!”他一边大叫着,一边往外逃。
“喂、等等!……你们误会了!误会了啦!”
“他是个怪人!大家不要靠近他!”
剩下的孩子们也紧跟在他后而飞快地跑了出去——
“你、你们等一下啊!我并不是什么怪人”
可是,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地跑出了房问,才人的辩解根奉没有传到他们的耳里。
“什么嘛……那些家伙……我不过做了奇怪梦,觉得有点难为情,一个人自我调节一下罢了……不过,这里到底是哪里?”
才人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间房间。
这间房间并不大。床边有一个窗户,对面有一道门。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小小的圆形桌子,旁边摆着两张术椅子。
才人现在正在睡的床虽然造得比较粗糙,可是却很干净,在白色的床单上铺着柔软的毛毯。
“这里是哪里的旅馆呢……而且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不过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侯。我记得我受了重伤……”
才人急忙看着自己的身体。身体上包了好几层绷带。这个时候,才人终于清楚地回想起那场把自己推向了濒死边缘的激战。
没错。
自己……为了让露易丝她们逃走,独自一人跟七万大军相对峙。那是一场光是回想起来就不禁浑身颤抖的激战。
在单枪匹马闯进了七万大军的先锋部队之后,自己听从了德尔弗伦格的建议,专瞄准担当指挥官的魔法师来打。
虽然自己收拾了不少魔法师,可是因为受到过多魔法的攻击,意识开始产生模糊了。一边恍恍惚惚地坚持着一边前进的时候,远远望见前方有被骑士包围着的看上去估计是将军级人物的魔法师,于是直往那边冲过去。
而接下来的事情却没有了记忆……
“……不管怎样,看来我是被人救了一命了。”
才人仿佛松了一口气,又仿佛一块心头大石终于落了地似的说道。
可是就在安心下来的同时,疑问他开始涌上来了。
明明自己被那些魔法箭啦火球啦什么的伤得体无完肤了啊,可是现在看这身体的话,又不觉得伤势很严重。他记得自己的左手在极近距离爆炸的火球炸伤,左臂部分已经变成了黑炭的。不仅是这样,身体上上下下受了不少伤,血流如注,失血也很严重。那仿佛被剖开似的腹部的伤口,折断的骨插进了内脏的感觉用一句话概括的话,那是足以致命的伤势。
可是现在看自己的身体的话……
明明那么严重的左手的烧伤不见了,从绷带的缝隙中可以看见面份红色的鲜嫩皮肤。至于其他伤口,也好像已经愈合了。
才人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
“不过,这到底也是个魔法师的世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吧……”才人发挥他那天生乐天的个性,自言自语道。
下一瞬间,才人终于记起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不是只有“自己是否得救”这件事,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开始想起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
没错,虽然自己身体的事情也很重要,不过,也还有其它许多重要的事吧。
我冲进了那七万大军,的确是这样没错……
不过,我有没有起到让敌军产生混乱的作用呢?有没有争取到让我军撤退的时间?
露易丝还有其他人,都已经安全离开了吗?
“唔……结果究竟怎么了呢?还真是让人担心。啊,还是问问德尔弗好了。”
才人环视四周,寻找德尔弗伦格的影子。
可是,房间里却完全没有那把智慧剑的踪迹。
不行,我得找到德尔弗,然后问一下它结果到底怎么样了。才人这么想着,挣扎着准备站起来……
“好痛!”
才人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像是断气前的青蛙般的叫声。
那像要把身体撕裂的痛楚,一下子从腹部、大腿、手臂、小腿以及脖子上汹涌而上,那几乎覆盖了全身的疼痛,让才人直翻白眼。命是保住了,可是受的伤却是货真价实的。
醒过来之后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般的那场激战,现在通过着痛楚,轮廓突然变得清晰无比,让才人不禁一阵寒战。才人开始浑身颤抖起来,无论怎么去强行压抑,身体都不受控制。
只要走错一步,自己一定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可以说自己是在九死中好不容易取得了一生。
现在的他只想就这样躺在床上不动,直到身体不再颤抖为止。
“可是……现在叫我怎么谁得着呢。”
一定要快点确认才行。
想知道自己赌上性命的行动,究竟有没有取得预期的回报。
于是他不断地测试坐起身子。
痛!好痛痛痛!才人一边这样子大叫着一边尝试着找出不引起痛楚而站起来的方法……
“你现在还不能动的。”
从刚才那样小孩子逃走的门的缝隙之中……传来一把清澈得如同涓涓清掠过的美丽噪音。
才人吃惊地循声望去,只见门被打开,一个有着宛如流动星河般璀璨金发的少女出现自己面前。

第三章 金色的妖精
看着眼前出现的少女的身影,才人头脑中第一个想到的是……
金色的光芒。
就像刚才梦境的最后出现的那道金色光芒。
现在那道光变成了现实,直刺才人的双眼。
才人慌忙移开了视线。仔细一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并没有在发光。只是,少女给人的印象过于强烈,让人感觉到那肉眼看不见的光芒。
眼前的少女真的美丽到了那个程度。不,连“美丽”这个词用在她身上,也会让人觉得过于庸俗。她的美貌带着神圣的光辉,要是才人的身体能移动和话,说不定现在在早就跪在地上,向她顶礼膜拜了。
不管怎么,才人努力地活动着嘴巴,发出了一些含糊的“啊哇、呜哇、呜哇哇”的叫声。
“怎么了?”
少女侧着头有点困惑地问道。
“不,那个、没有、只是……”
少女像是有点犹豫地在原地摩擦了一阵子,然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深呼吸了一下,开始向着才人走过去。虽然她身上穿着的只是一件粗糙的短身草色连衣裙,可是却一点不损她的美丽,反而把她衬托得更为楚楚动人了。短短的裙子之下是一双纤细的美腿,穿着一双白色凉鞋,让脚看起来更为白哲纤细。
她这身朴素的打扮,中和了那过于炫目的美貌,产生了一种亲切而平易近人的气质。
少女来到才人的床边,勉强挤出了笑容。那笑容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像在说“我是为了你安心才特意挤出笑容”似的。不过,这丝毫没有对她的美丽造成影响,反而让人觉得她很像体贴人。
“太好了。你已经睡了快两个星期了……我还担心你会不会以后这样子呢……”
“我已经睡了那么久了吗……”
虽然自己睡了两个星期这件事让才人感到十分震惊,不过少女的美貌更让他吓一跳。
啊,之所以会给人全身散发着光华的感觉,应该是她那头从额头中央左右分开的长发的关系吧。那如同波浪轻拍的金色海洋一般的长发反射着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仅仅是轻侧脑袋的动作。就会让其沙沙滑落,在脸颊上飘动。
才人看着她那如同精心制作出来的CG一般拥有完美轮廓与线条的脸容,在感叹那不可多得的美丽的同时,还感觉到一阵不安。这么美丽的人,一定是因为出现了什么错误才会存在于这里的。
然后……才人还发现从那金色的头发的缝隙之间,隐约可以看见一对自己从没有看过的,尖尖的耳朵。
还真是罕见的耳朵呢——才人一边想着一边打算动一动身体。可是他才刚动了一下,比刚才更为剧烈,简直要命的痛楚一下子从腹部窜了上来。这是至今为止从没有感受过的剧痛。
这种痛楚一瞬间让才人认识到“生存”的实感。才人认为自己绝对会死的确信,在这种生存的实感的冲击下,开始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像是快要晒干的花儿吸收水份一般,安心的感觉开始渗进才人的身体里。那里一股安心的激流,是终于保住了性命的,感情的激流。
“是吗……原来……我还活着啊……”
才人的眼角开始发热。自己还活着——一旦这样想,就连刚才几乎要让自己痛得断气的伤口也变得让人感动。
“啊哈,会痛,就代表还活着啦。”
才人低声说着,眼中已经出现泪花了。
少女看到才人这个样子,眨了眨郡碧绿的大眼睛,向他伸出手说道:
“那、那个……绷带……会不会绑得太紧丁呢?”
感觉到生存的实感以后.眼前的少女那震慑人心的美貌开始伴随着现实的轮廓震撼着才人的心。
啊啊,要是触碰这样美丽的人的话一定会遭受天遣的。
不自自主地抱有这种愚蠢想法的才人反射性地往后缩击。
他这个动怍让少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察觉到自己的耳朵从头发缝隙间露了出来,慌忙伸手捂住,然后,脸开始慢慢红了起来。
“对,对不起……”
“咦?”
"可是,请放心吧。我不会加害于你的。”
才人马上愣了一愣。看来少女把他刚才向后缩的反应理解为害怕了.那实在是天大的误解.才人只是因为她那惊人的美貌感到震撼,而并不是因为害怕。
“不是的不是的!那个、我并不是在害怕。只是,你真的太、太、太太……”
“太太?”
“太漂亮了,所以……”
听了自己说的这句话,才人不禁也红起脸来。他只是单纯的还不习惯跟女孩子说“你很漂亮”这种话。
少女不禁一脸吃惊。
“漂亮?”
“是、是的。”
“你看见我的这对耳朵后还这么想吗?”
少女说着.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
“嗯。”
才人也一脸惊讶地点头道。“那的确是一双尖尖的、形状罕见的耳朵。不过,这个哈尔吉尼亚有兽人鬼啦,还有感觉上怎么看也不像生物的水之精灵啦等等一堆奇妙的生物。事到如今当然不会因为看到了一个尖耳朵的人就大惊小怪了。反而觉得即使有这样的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真的不觉得吃惊吗?你不害怕吗?”
少女用一睑怀疑的表情看着才人。
“我真的真的没有觉得吃惊.也根本不觉得害怕啊。你同我为什么不觉得害怕吗……该怎幺说呢……不是还有其他很多更可怕的东西吗?比如龙和托罗尔鬼什么的。”
少女的表情开始缓和下来。
“竟然会有不怕妖精族的人,还真是少见呢。”
“妖精族?”
这是才人曾经听过的名字。才人拼命搜寻记忆的底部,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好像是有时候别人口中谈论的住在“东方”的种族的名称。传闻说这个种族十分凶残,还说跟圣地什么的有关.跟人娄的关系十分不好。
才人还以为会是多么可怕的家伙,可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跟那些传闻简直有天渊之别。
“是的.我是妖精族的人。虽然我是‘混血’的……”
少女有点自嘲的低声说道。然后,她那青瓷一般的额头上.蒙上了一片忧郁的阴影。
不过,连忧郁的脸容也让人忍不住赞叹。
才人眼定定地看得入了神……不过,他想起了一件事。
喂,才人,现在可不是观赏美少女的时候啊!不是还有很多事要打听的吗?
究竟我是怎么样被救回来的呢?
战争的结果怎么样了?
露易丝呢?
雪丝塔呢?
其他人又怎么了“
不过,首先要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其他的迟点再问就好了。
“请问是你救了我的吗?”
才人指着身体上包着的绷带说道。
“是的。”少女点头道。
“是吗……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才人连声道谢。因为他觉得自己说多少次谢谢都不够。
少女露出了有点难为情的笑容。
看来她和才人说话还是觉得有点害羞的样子。明明育着震慑人心的美貌,可是却似乎相当疏于交际。
看着少女的表情,才人的脸差点就松驰下来了,不过他还是忍耐住了。现在可不是松一口气的时候。自己还有一大堆问题得问。
不过……突然有某种念头一闪而过。
等一下,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说她救了我?
喂喂,我明明闯进了七万大军的阵营里的啊?
而眼前的少女怎幺看都只是一个乡村姑娘打扮.她是怎么从大军之中把自己教出来的?
才人的猜疑心开始迅速生根发芽了。
然后,他开始觉得眼前少女的美貌也是陷阱的一部分。
该不会这个妖精族少女,是敌人派来的吧?
为了让我放心下来,然后套出什么情报之类的……
这么一想,眼前的少女就越来越像是敌人设下的圈套了。看电影或者漫画的时候也是,做间谍全都是美女。
而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认识了露易丝之后,才人认识到一个真理——
“即使是外表再怎么可爱的女生,内在也未必跟外表成正比。”
这个可是绝对的真理,是经过才人自己无数次亲身验证的,不可动摇的真理。
想起了这个真理之后,对于少女的疑问就迅速膨胀了。
“晤唔唔……”
“怎么了”
才人咳咳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用冷静的声音问道:
“关于你救了我这件事,我真的十分十分感谢.不过,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
“请问你是在哪里救我的呢?”
“我发现你躺倒在森林里,于是就把你搬到这里来了。”
躺倒在森林里?
我明明是在大军之中倒下的啊!
为什么会在森林里?
才人眯起了眼睛,用充满了疑心的眼神看着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才人的表情变化让少女感到了不自在……
“那、那么,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吧。”
少女像是要逃开似的说道,然后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才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的剑你藏到哪里去了?”
“啊,是在你身边的那把剑吗?那个,那把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吵。我怕它会吵醒你.所以放到对面的房间里去了……”
才人的眉毛眺了一下。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侦探片中的对白。美丽的玫瑰总是带刺的。美女一般都是真凶。可恶.你以为我这么容易就被你骗到吗!
“如果德尔弗吵闹起来的话.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即使你跟我说有原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少女用困惑的声音说道。然后她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的才人的手,有点害羞地咬紧了嘴唇。
“那、那个……拜托你、我的手……”
少女想甩开才人的手,可是,才人却没有放开。他绷着强忍痛楚,把少女那纤细的手拉向自己。地这样子一采,少女的脸更红了。
“那个……放开……求求你……”
“那我就开门见山说了。”
才人已经俨然以正在审问犯人的名侦探自居了。他的这种性格还真是让人有点应付不来。即使已经死过一次,他的性格还是一点没有改进。
“你是亚尔比昂军派来的,是吧?说吧,我?是?????比?昂???的???谍——”
“不、不是的。虽然我是亚尔比昂人,可是跟军队一点关系也没有。”
少女用一脸吓坏了的表情摇头道。可是完全进人了侦探角色的才人已经对她是亚尔比昂军间谍这一点探信不疑了。
“你说我是躺倒在森林里的吧?可是,我明明是在敌军的包围中失去意识的……!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个我不知道……”
“快点招供吧!”
“啊……”
少女在被才人拉扯之下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在了才人的大腿之上。



“快说!……唔?咦?”
才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有什幺东西正软呼呼地贴在了才人的大腿上。
当名侦探的心情和对少女的怀疑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另一个疑问在空中迅速膨胀。
喂,才人,我问你。
现在贴在你的大腿上的物体究竟是什么东西?
……胸部?
按位置采说应谣是胸部。
可是……虽然说也不是绝对,可是这种感觉很难想象是胸部应该有的。不可能存在这种尺寸的胸部。没错,不可能有的。
如果是一般情况的话,那就是在胸部那里塞进了什么东西吧?才人不断地发挥想象——是大大的,软软的面包?还是布团?又或者是卷起来的座垫?
不过这也不可能。
那么说来,这是胸部啰?是违反了自然界法则而存在的,不应该存在的胸部。
才人扫视了一下少女的侧脸,只见她整个脸都红透了。由于羞耻和紧张,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由于手臂被才人紧紧握住.所以连站也站不起来。尽管如此,少女还是一再挣扎着要站起来。
才人开始觉得有点苦闷,不禁忡手按住了喉咙。
你、你再这样子折腾我的话,我……啊啊……我……
贴在大腿上那柔软浑圆的东西正随着少女的挣扎改变着形状。
才人张大嘴巴看着少女.觉得心脏的瓣膜几乎要被撞破,那汹涌的血液快要从鼻子里喷出来了。心脏的跳动犹如激烈的打鼓声,开始在才人的身体里演奏疯狂的乐曲。
才人一边看着那从纤细的金色头发的缝隙中露出来的尖尖的耳朵……一边在脑海中匣复咀嚼着三个字——
太?大了。
??,如果真的要用一??切的??形容的?.那就是……
胸?部?革?命。
这个简直可以称为……胸部尺寸的一次大革命。
跟身体的线条相比,这个尺寸简直就是违反自然掘律。这个妖精族的少女,身体异常纤细。这样子从上面看她倒着的身体的话简直一目了然。腿很细.手臂也很细。脖子、腰、全部都好像一握即断的样子。可是……只有胸船脱离了常规,胸部.简直就像在对身体举起了反旗。
或者说,要是有跟胸部尺寸相关的法律的话,那么肯定会被判无期徒刑。不,说不定是死刑。至少,如果判案的是法官是露易丝的话,那么肯定是死刑。
啊啊,刚才因为她穿着宽松的衣服,所以没有注意到。啊啊,因为她的手腕过于纤细所以自己就下意识的认为她整个身体都是那个样子了。啊啊,啊啊啊,老实说,自己是真的太小看了她的胸部尺寸了。
“啊、不、放……唔……”
少女一边发出娇羞的声音一边挣扎着。这家伙,身体明明那么纤细,为什么只有胸部例外?肯定营养都集中在那上面了吧。究竟是什么原理产生了这样的作用呢?真希望曾经在理科课堂上学到过的孟得尔老师能教一教自己……希望他能从优性法则的角度出发,解释一下这个奇迹……
才人那呆呆的脑袋不停在想着这些事。
“姐姐有麻烦了!”
“你在对蒂法姐姐干什么!?”
“不要对姐姐做奇怪的事情!?”
刚才在才人身边的孩子们飞奔进房间。看来他们是一直躲在门的后面窥探着房间内的情形。
“快把手从蒂法姐姐身上拿开!”
看来“蒂法妮娅”是这个美丽的妖精族少女的名字。孩子们开始捶打着抓住她手的才人。
“咦!不!那个!不是啦!不是这样的啦!孩子们!”
才人终于回过神来,尝试着努力解释……可是孩子们的气势太猛烈了。这些小鬼,刚才不是还一副怕生的样子的吗!
这个拥有不能单纯用一句巨乳来形容的、身材纤细的妖精族少女,看来是这些孩子们的宝物。
“你们全部都误会了!这个人、因为她的胸部很奇怪所以!我、我只不过是吓了一跳而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太过震惊罢了!没有想过要袭击她的!一点也没有!”
“没有错!怎么看你都是想要做什么奇怪的事!”
这个说得没错。
“坏蛋!看我怎么修理你!”
“等等!是我不好!所以!呜哇!!”
“你就尝尝这个的滋味吧!”话音刚落,才人的头就被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用平底锅狠狠地敲了一下。怎么说来我在梦里面也被平底锅打过啊——带着这个无关紧要的感想,才人再次沉入
了无意识的世界。

才人摸着生痛的头再次醒了过来。
蒂法妮娅打开门走了进来。这样子重新打量着她,也还是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那闪闪发光的、在金色与白色之间变换着颜色的长发,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恰,忍不住感叹耶炫目的美丽。
她有点害怕地走过来说道:
“刚才小孩子们那、那么乱来实在对不起……我已经训了他们一顿了……跟他们解释了我没有被你怎样……”
蒂法妮娅抱着德尔弗伦格,看起来相当吃力。一边哟呵、哟呵地发出跟她相当不合称的吆喝声一边好不容易把它搬到了床边。
“德尔弗!”
哟!搭档……你终于醒了啊,太好了太好了。”
德尔弗伦格开始给才人解释他倒下之后发生的情况。
在差那么一点收拾掉将军的时候例下。
然后德尔弗伦格用自己那“借用吸收的魔法的力量可以移动纲达鲁乌”的能力,把才人搬到了森林之中。
“不过我还真犹豫了一下子呢。老实说.搭档你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死了。心脏也不跳了。我不断在想——真糟糕,难得我们这么合得来,你却竟然这样就死了。啊啊,我要怎么办呢德尔弗要怎么办呢传说这下子也没用了啊之类~~”
“我还真的得救了啊……”
才人再一次细细打量自己的身体。
“你听我说嘛!”
“闭嘴!你明明有那种能力,干吗却一直瞒着我!”
“我忘记了嘛……我很健忘的啊。不过搭档你要是死了的话我会很伤心的。毕竟搭档就是搭档嘛。不,就算你已经不是侍说中的纲达鲁乌.搭档也依然是搭档……”
虽然德尔弗伦格还在用它那发音不清的语调不停地说,可是才人已经没有理会它在说什么厶了。
他忍耐着全身上下的疼痛,向蒂法娓娅低下了头。
“真的很对不起!我……明明被你救了一命,竟然还怀疑你是敌人的间谍………”
“呃?不要紧啦,那种事,请不要介意……”
蒂法妮娅一脸害羞的表情低声说道。
“不过,想不到我受了那么重的伤也竟然可以冶得好……”
松了一口气之后,才人那天生的好奇心开始涌上来了。于是他把自己心中十分在意的疑问说了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把已经断气的我救回来的呢?”
蒂法坭娅似乎在烦恼应不应该说的样子……之后.她给才人看了手上的戒指。
那是一个只剩下发黄的底座的古旧戒指。
之前可能上面曾经镶嵌过宝石吧,可以看见空空的底座上伸出了四个用于固定的勾子。
“是用这个戒指治好的吗?”
蒂法娓娅绷着脸点了点头。
“好厉害的戒指啊!竟然能治好那么严重的伤!只要有这个的话,就不会有人因为受伤或者生病而死了!”
蒂法妮娅摇摇头。
“这个已经不行了。”
“为什么?”才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德尔弗伦格说道:
“是‘先住魔法’。那是妖精的宝物,没错吧?混血的妖精族姑娘。”
蒂法妮娅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哎呀哎呀,看你那表情,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吗?毕竟我已经活了那么长时间了,东西还是知道一点的。”
“是吗……那么我说的话你也应该能听懂了。这个戒指,就如剑先生你说的,是凝聚着、不,是曾经凝聚有‘先住魔法’的水之力量的戒指。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字……是从我死去的母亲那里得来的遗物。”
“你母亲是妖精族的人吗?”
蒂法妮娅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看来背后有蛮复杂的来由啊。不过我不会过问太多啦……只是既然现在只剩下台座的话,就是说注人的‘魔力’已经用完了啰?”
“的确是这样。原来这里是嵌着一块注入了水之力量的宝石的,结果魔力用尽之后,它就化掉了,所以现在只剩下台座。也就是说.冶愈的力量就到这里为止了。所以.请别再受那种危及性命的伤了啊,我再也冶不好了。”
才人内心觉得十分歉疚。虽然不太请楚具体情况.不过不管怎样,眼前这位少女用了作为母亲遗物的重要戒指.才治好自己的伤。
“你是叫……蒂法妮娅小姐是吗?”
“叫我蒂法妮娅就行了。如果觉得名字难叫的话,叫我蒂法也行。”
蒂法妮娅露出仿佛美神化身般炫目的笑容说道。她的名字的确有点难叫。
“那么蒂法,我真的真的觉得很抱歉……那个……我该怎么谢你才好呢?对你说那么重要的戒指,却为了治疗我的伤……”
“咦?没关系、没关系的!道具就是为了用才存在的呀!”
蒂法妮娅连忙说道。
“是吗……”
才人猛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抬起头来。
“虽然我身上没有带什么可以给你当谢礼的东西.可是我有一种‘力量’啊!”
“搭档。”
德尔弗伦格用难以启齿的语气低声道。可是才人没有理会。继续往下说道:
“虽然我不能告诉你细节,不过我能操纵所有武器哦!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麻烦的话尽管找我!例如,有猛兽袭击村子、或者是有怪物在夜路上袭击等等……”
才人在床上紧紧握住了蒂法妮娅的手。
“现、现在的话……”
蒂法妮娅露出了苦笑,低声说道。
“不信你看看!像这样子!一旦抓住武器的话啊!左手上的印记就会发光哦!你看!”
才人伸出了手,握着若斜靠在床边的德尔弗伦格。
“啊,搭档……”
不知为什么,德尔弗伦格似乎有话耍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你看!这样子握着剑的话,左手上的印记就会……咦?咦?!”
才人呆住了。即使握着德尔弗伦格,手上仍然不见有任何光亮。
平时的话,左手的印记就会发光。然后身体会变得像长了翅膀似的轻飘飘的啊……可是现在身体却没有一点变化。
“怎、怎么回事?”
才人慌张地看着左手,张善嘴巴半天也反应不过来。
“印印印……”
“哎呀,搭档。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即使你不是传说中的纲达鲁乌,搭档也依然是搭档 ……这种关系该怎么说?朋友吗?所以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丢下你不管的啦。虽然可能会看不起你……”
德尔弗伦格像是安慰才人似的说道。
“印记消失了!”
才人大叫起来。
没错。
本来刻印在才人手上的纲达鲁乌的印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四章 神官的访问

自才人醒过来那天开始算起的一星期后……一头风龙降落在托里斯汀魔法学院的中庭。
正在中庭谈笑风生的学生们一起回头,当看见那个跨在风龙背上的少年时,女生们不由得发出一阵赞叹之声。
“看!那头发真是漂亮耶!”
“他看这边了!”
可是当看到少年的眼睛之后.女生们的表情一瞬间蒙上了一层害怕的神色。少年左右眼睛的颜色不一样。
“是‘月瞳’呀!”
其中一个少女低声道。
左右颜色不同的眼睛,在托里斯汀这里用天上那两轮月亮作比喻,称为“月瞳”。
在迷信气氛较浓的地方,也有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对此抱有探深的忌讳。
不过……这位骑着风龙自天而降的少年有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美貌。
“哎呀……究竟是哪一国的贵族呢?简直像妖精一样啊!”
这名少年就是罗马里亚的神官,朱利奥?塞萨雷。
女生们仍然在一旁议论纷纷。朱利奥对于女生们的骚动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他从风龙身上英姿飒爽地往地面一跳……
却摔了个狗啃泥。
头都插到土里面去了。
女生们一脸哑然地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向朱利奥跑去。
“您……没事……吧?”
朱利奥躺在地上,微微一笑。那笑容散发出勾心摄魂的魅力,刚才摔倒时的难看样子跟现在这一笑容一对比,更让女生们一下子昏头转向,难以把持了。
“您、您的脸上沾着泥土呢……请………请用这个擦一下吧……”其中一个少女把自己的手帕递给朱利奥,其他女生一看不禁脸色大变。
“请、请用我这块吧!”
“我的这条手帕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呢!”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要这么客气!您那美丽的容貌跟这坭土的化妆可是一点不相称的呀!”
”只是一点而已.没关系的。”
“可是……”
“自上次战争结束之后,我就一直没有洗过脸了,所以实际上比你们看到的要脏多了呢。”
朱利奥挥了挥手说道。
“快三十星期没有洗脸!怎么可能!”
“我不喜欢冼脸的。”
四周响起了笑声。
“所以我不能弄脏各位小姐的手帕。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朱利奥一跃站起身来,行了一札。
“哎呀,原来您的身手还这样轻巧呢。”
女生之中传出一阵欢呼声。
看到女生们那个样子,男生们不由阴沉着脸。其中一个男生露出挑战的微笑,走近朱利奥。
一名女生看见他惊叫起来:
“佩利逊学长!”
那是托里斯汀魔法学院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三年级的佩利逊。虽然他有着犹如古代雕像般完美无缺的美貌,可是却是个性格不讨人喜欢的人。嫉妒心极强的他对于突然出现而受到热烈欢迎的朱利奥怎么也看不顺眼。环抱着双手一直盯着朱利奥的佩利逊,注意到他胸前挂着圣具,哼的一声露出轻蔑的笑容。
“和尚先生,你是来这里求布施的吗?”
朱利奥毫不介意地回答道:“我是来见朋友的。”
“这里可是贵族学习的地方.你要是打算传道讲法的话麻烦你去别的地方吧。”
”我觉得我没必要听你的命令呀。”
佩利逊一听.额角马上青筋暴现了。他确认了朱利奥并没有拿魔杖后,就唰的一声拔出了自己那长长的魔杖。可能因为他这个年纪比较喜欢模仿骑士的装扮吧,用的是一支雕着花纹的崭新军用魔杖。
“听你刚才说的话,你也参加了亚尔比昂的战役对吧?和尚先生。”
“是的。”
“我是纳瓦尔连队的联络士官,你呢?”
“我是打杂的。”
朱利奥挥着手说道。
“我感觉自己只是一直在照料风龙而已啦,其它就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就是这样。”
“那真是跟你这些和尚蛮相称的工作呢。”
佩利逊用魔杖啪啪啪地敲着朱利奥的头。
“你这样敲我的头,就意味你在对神和始祖进行侮辱,士官先生。”
“我并不是在侮辱神,只是在教育你这个想在这里东施效应的神官小子,嗯,一点贵族的礼仪作法罢了。要是你觉得这是侮辱的话,就先给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你说你哪里像贵族呢?就算外表是贵族的模样,内里也不过爱嫉妒的小鬼罢了。”
佩利逊的脸一下子红了。在四周围观的女生们吓得一下退了几步。
“你明明连魔法也不会用!”
佩利逊大叫着正准备吟唱咒语的时候……一直耥在朱利奥后面的风龙突然跳了起来,直往佩利逊扑过去。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佩利逊连抵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风龙整个儿扑倒在地了 。
“喂!喂!你太卑鄙了!竟然用风龙来袭击人。可恶!呜~~~!”
佩利逊被那巨大的风龙一脚踏在背上,当场晕了过去。
“毕竟我不会用魔法,你至少也让我用风龙来攻击嘛。”
这一场骚乱不断引来围观的人,不一会儿.微微发胖的修普露兹夫人就一路小跑过来了。
“怎么回事!这是怎幺回事!好不容易战争结束了,你们却在中庭私下打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修普露兹夫人看见站在那里的朱利奥,不禁瞪大了眼睛。


“哎呀哎呀,这不是外国人吗!你是得到谁的批准进来这里的?而且还把这头龙带进来!”
修普露兹夫人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朱利奥拉过她的手,优雅地行了一礼。
“……咦?”
然后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情深款款地看着修普露兹夫人的脸,他那英俊不凡的容貌让修普露兹夫人一下子像个豆蔻少女似的红起脸来。
“真是对不起。我其实只不过来看望一个朋友而已……”
“啊、是、是这样吗!看望哪一位呢?”
“是瓦利埃尔小姐。我希望如此美丽动人的您能允许我去看望一下她。”
“美丽动人?我吗?”
”是的。在我的祖国罗马里亚?有很多画着圣女的宗教画。当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误以为是圣女从那些宗教画上走出来了呢。”
“呀!圣女!怎么可能呢!”
修普露兹夫人用激动的嗓音尖叫着说道。
“请问能允许我进入学院里面吗?”
“神官大人您竟然说我像圣女,那我还怎么能拒绝您的请求呢!啊、请您拿着这个吧!”
修普露兹夫人以一脸像是在做梦的表情拿起笔,唰唰的几下就在纸上写下丁批准会面的许可字条,交给了朱利奥。
”谢谢您。啊,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帮忙照顾一下我的风龙?”
“好、好的!请放心交给我吧!”
修普露兹夫人一下子立正道,看她的架势,差点就要举手敬礼了。
“亚兹洛!那我去一下就回来。”
风龙亚兹洛啾的一声叫起来。向主人点了点头。
修普露兹夫人愣愣地目送着朱利奥远去的背影。而童女生们则在一旁冷冷地瞪着她。
“你、你们在看什么啊!”
“没有……只是突然发觉老师你原来也是女人呢。”
“你、你们是在取笑老师吗!不要太放肆了!还有你!不要躺在地上不起来!快点从神官大人的龙脚下出来!”
修普露兹夫人红着脸向着被风龙踩得不断呻吟的佩利逊大声吼道。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露易丝迷迷糊蝴地睁开了双眼,问道:
“谁?”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的人才出声回答:
“我。是我啦。”
当听到那个声音的时接,露易丝整个人跳了起来。
可是……她稍微想了一下就坐了回去,拉过毛毯盖住身子。
肯定是幻觉。因为自己太希望这种情况出现,所以脑干就模拟出这种声音了。
“开门啦,都说是我啦!”
声音再次响起。露易丝从毛毯中慢慢探出脸采,注视着门那边。
“你是真的吗?”
“难道还有假的我么?少废话.快点开门吧!”
露易丝立刻跳了起来-也不顾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直向门奔去,急不及待地打开了门。
一个自己在梦里见过千百次的人,正站在门外。
“才人……”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露易丝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才人微微一笑,蹲了下来,抱紧了露易丝的肩膀。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笨……”
“笨?”
“笨蛋……”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露易丝的眼中滑落。
“我、我好担心你啊……担心你是不是已经死了……呜、呜呜、呜呜。”
露易丝哽咽着说道。才人温柔地抱着泣不成声的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虽然我拼命逃走保住了性命,可是我花了不少时间去找能回来这里的船啊。”
才人以充满温柔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自己跑去送死呢。笨蛋!笨蛋!笨蛋!”
露易丝用手砰砰砰地捶着才人的胸膛。
才人有点不知所措地擦了擦鼻子,说:
“困为,我总不能让你去送死,是不是?”
“像我这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家伙,你放着别管就好了啊……”
“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为什么?”
“因为喜欢你。”
被他这么直接地一语道破,露易丝不禁满脸绯红。
“你、你是笨蛋吗。我、我可是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的呀,一点也不喜欢……”
“你的声音在颤抖呢。”
“哪有颤抖……”
“你是喜欢我的,是吧?”
被才人这样子满脸自信地一说,露易丝低下了头。像这种直接的说话方式,露易丝是最不擅长应付的了。
“笨、笨蛋、我、我干嘛非要喜欢你这种人不可啊……”
“你的表情在这么说呢。看、脸都红透了。”
“我、我才没说。脸才没红呢。我根本不喜欢你嘛。”
“你不是因为想被我推倒,所以才穿这身打扮的吗,这是什么?真让人脸红啊。”
露易丝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之前穿过的那套黑色猫猫装。
“才、才不是呢。我只是想扮一下使魔的样子罢了。那把破剑说如果是黑猫服装的话会更容易让人看出来,所以我才穿的……”
露易丝还没说完.就被才人一手抱起,推倒在床上。
“……啊……”
她本来打算抱怨几句的,可是一张开嘴,发出的却是炽热的气息。
才人的脸在慢慢靠近。心里明明想着要反抗,可是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啊哇、啊哇、啊哇……”露易丝发出了低吟,可是才人马上就吻了她的脖子,让她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力气。
“呜哇、呜哇、呜哇……”很快嘴唇就被封住,低吟也发不出了。
露易丝只是一味紧紧地抱住才人。
为什么这家伙会这样子充满自信呢?
难道我真的是希望他这样子抱紧我吗?
不对,不是这样的。
可是,身体却一点也不听指挥。
这样子整个被才人抱在怀中,那种感觉舒服得快死了。
露易丝一边希望能这样子一直下去,一边把脸埋进才人的怀里。
“如果是真的是猫的话,就不会戴这种东西了吧?”才人用更为轻薄的语气说着,开始解开露易丝穿的黑描服装,那是遮挡前胸的部分。
露易丝大叫着拼命挡着胸部,然后抬起头,用惊慌的表情看着才人。要是平时的话,早就一言不发拳打脚踢加怒吼了,可是现在一张嘴,发出的却是娇羞的声音。
“不,不要……”
这样低声说完之后,露易丝把视线从才人身上移开。
“让我看吧。”
才人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大胆而具挑逗性。
“笨、笨蛋……那种地方……不能让你看。不行……”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毫不害羞地在我面前换衣服吗?”
“那、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你还是使魔啊……”
“我现在也还是你的使魔啊。”
“是、是这样没错,可是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唔……露易丝一时说不上来了。
“不、不管怎样、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那个……”
“说出来听听吧。”
现在才人口中说出的话,句句都带有魔力,露易丝像是受了魔法控制一般,老老实实地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很小的。”
“很小?”
“胸、胸部很小的。所以不行。”
露易丝满脸通红地吐出这么一句。
“这个我早就知道啊。”
“……真的很小的。或者说,根本没有。所以、才人你看了的话.一定会变得不喜欢我的。”
“不会的。”
“一定会的。我知道。才人你总是喜欢看其他女孩子的胸部,像公主殴下、女仆.洁西卡等等……跟她们比起来的话,我的根本就……”
“只要露易丝你肯给我看的话,我就绝对不会去看别人的了。”
“真的?”
“嗯。”
才人的眼神充满了火热和真诚,被他这么一说,露易丝手上的力度就开始慢慢消失。她用慌张的声音说道:
“只能看,真的只能看哦?要是你敢做什么奇怪的事的话,我、我可不放过你哦!”
“我不会的。”
才人抓住露易丝的手慢慢抬高。露易丝难为情得一副要死了得样子.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的时间墁长得像是永远一般。
“怎。怎么样?是不是很小?不小吗?平均水平?”
露易丝不断地要求才人作出这些不可能有的感想。
可是,没有回答。
“你、你好歹说句话啊!过分!”
不管露易丝怎么催促,他还是没有反应。
才人的一言不发让露易丝感到十分不安。
啊啊、我果然是不该给他看的!
因为那地方只是坦荡荡的平原,所以才人一定是对我失望了。
“露易丝。”
”什、什么啊……苯蛋……所以我不是说过不要看了嘛……”
“露易丝。”
自己的名字再一扶被呼唤,露易丝不禁火冒三丈——
“吵死了!笨蛋!别看了!”
露易丝完全没有察觉着这一切只是梦境。露易丝和才人都同样在梦中渴求着被爱……看来这两人说不定是同类。
“反正很小是吧!你爱笑就笑吧!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给你看了!”
露易丝的梦话在房间内回响。
“我喜欢就行了,所以没有关系的。”
在梦里被他这么一说,露易丝开始全身酥软了。
“真的喜欢吗?”
“嗯。”
才人的话中充满了温柔,还洋溢着自信……
露易丝不禁开始想——
我也要说出来才行。
要对才人说出那句重要的话才行。
可是,真的要说的时候却发现其实是很难说出口。
可是露易丝已经下定决心了。她鼓起勇气,正要开口的时候……
露易丝醒了过来。
“咦?”
眼前的才人不见了。而自己仍旧是穿着一身睡衣。
“是梦吗……”露易丝用疲倦的声音低声呢喃道。
即使在梦中,自己也没能说出那句至关重要的话。一阵悲伤涌上心头.露易丝不禁用双手捂住主了脸。这个时侯……
“露易丝。”
听到有人从房间的一角叫着自己的名字,露易丝不禁猛地回过头来。
只见一个金发美少年正背倚若墙壁站在那里。
“……朱利奥?”
原来此人正是罗马里亚的神官朱利奥。
他用那引人注目的异色双眸,饶有兴趣地看着露易丝。
露易丝一把拉过毯子盖住自己,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是来见你的。看来你作了一个颇为快乐的梦嘛。‘不要看了!反正就是小嘛!’哈哈,你究竟把什么东西结人看了?”
露易丝的脸已经红到耳根去了。
“你怎么能擅自闯进来。这里可不是战场上的帐篷啊。”
露易丝用完全不带感情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朱利奥扬了扬手里的那张刚才从修普露兹夫人那里拿到的许可证。
“我可是有好好申请许可的哦。”
“那擅自闯入淑女闺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你之间,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呢。”
朱利奥向着露易丝伸出了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
露易丝无视他的动作,依旧冷玲地说道:“别再开玩笑了。”
朱利奥毫不介意地露出了笑容。
“好不容易才卸下了龙骑士队的职务,我现在要回罗马里亚去了。托里斯汀的人还真是懂得使唤人啊!竟然只说一句‘因为要写报告书’,就把身为外国人的我绑在队里!这期间我都在和报告书大眼瞪小眼呢。”
“那真是辛苦你了。”
“在回国之前,我想先跟你打个招呼。”
“是吗……谢了。”露易丝用一脸空虚的表情道谢。
“你好像没有什么精神嘛。”
露易丝猛地咬紧了下唇,把脸埋到了毛毯里。
“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啊,真希望你能盛谢我多一点。”
“什么意思?”
露易丝拾起头看着朱利奥。
“把你送上船的人是我啊。”
露易丝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质问朱利奥道:
“你为什么让才人去!?”
“我已经好好告诉过他‘去的话就会死’了啊。”
“你就不能阻止他吗!”
“我阻止不了。”
朱利奥的表情十分认真。
“你在说什么啊!你这样子也算是神官吗!?你明明知道他要去送死,为什么不阻止他!?”
“他只不过是想完成自己的工作罢了。我怎么能阻止他呢?”
“为什么送死会是才人的工作啊!”
“他是纲达鲁乌,成为守护主人的盾就是他的工作。”
露易丝仔细地打量起朱利奥来。
“你就别追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了,‘虚无’小姐,这还真奇怪的称呼。正式的称呼,应该是伟大的虚无继承者才对。”
“……为什么你会知道的?”
“我可是罗马里亚的神官,是从神学研究最为先进的国家来的哦。比托里斯汀和戈利亚可先进多了。”
露易丝马上变得全身无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虽然朱利奥对虚无如此了解让她着实吃了一惊,可是现在比起这个,才人的生死更让她在乎。不知是不是看透了露易丝的心思,朱利奥用温柔的声音交代道:“其实,我是来接你走的。不过,看来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
“神学什么的,用来喂狗就好了!”
“我并不是要对你进行神学方面的讲道才来这里接你的。实际上,是罗马里亚想要你。”
“你别管我。”
“这个我就不能答应你了……不过也要考虑时机问题。那么,露易丝.谎言和真相,你喜欢哪一个?”
露易丝稍微考虑了 下,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真相。”
“好。虽然我不是魔法师,不过我还是知道魔法的规则的。能不能给我讲解一下‘使魔召唤’这个魔法?”
“那是召唤使魔用的咒语。”
“条件呢?”
被他这么一同,露易丝呆住了,恍然大悟。
“虽然对于魔法师来说,使魔是很重要的存在……可是并不是无可取代的。离别的同时也代表了新的邂逅。我觉得召唤魔法就是这样一种象征。”
“不要说了。”
“我会为你祈祷新的邂逅的。那么,再见。”
朱利奥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风度翩翩地迈步走出了房间。
露易丝独自一个人想了好一会儿 ……然后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你应该还活着的吧……”
露易丝埋下了脸……然后慢慢抬起头来。
“我要拿出勇气才行!”
她不断在内心说服自己——只是失踪了而已,还没有确定才人已经死了呢。
这时候,门再次被敲响.露易丝跳了起来。
“朱利奥吗?你还有什么事!?”
她一边大声嚷着一边打开门。然而。站在那里的人是……
“是我啊,露易丝。”
蒙莫兰希一脸困惑地站在那里。她看了看露易丝的脸,然后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真的很消沉呢。我也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至少也应该来上上课呀。你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请假不是吗,战争都已经结束那么久了……”
跟在蒙莫兰希身后的基修,也一脸担心地探出头来。蒙莫兰希走到露易丝身边蹲了下来,用温柔的声音继续说道:
“而且……现在也还不能确定他真的是死了呀。”要挤出那小小身体中的所有勇气似的.握紧了拳头。
“就、就是啊!那个才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死了呢!”
基修和蒙莫兰希也连忙鼓励她道。然后他们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确认似的点了点头。
“没错!一定还活着的!”
露易丝站了起来,小声地说道,露出了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凝重表情。
“我现在就来确认。”
“咦?”基修和蒙莫兰希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绝对还活着,我要确认这一点。”
露易丝用完全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道。
“怎、怎么样确认?”’
基修问道。蒙莫兰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是‘使魔召唤’吗?”
“没错。”露易丝点点头。
“召唤使魔用的咒语……只有在自己的使魔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侯,才能再次咏唱‘使魔召唤’。”
“的、的确是这样呢。”
“所以……只要才人还活着的话,咒语是应该无法完成的。”
基修一听,用焦急的声音说道:
“可是、万一、成功了的话……”
他还打算说下去,蒙莫兰希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头。
“露易丝……还是再考虑一下,等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的时候再……”
然而露易丝摇了摇头。
“现在如果下不了决心的话,迟点也是一样的。”
露易丝说完举起了手中的魔杖,闭上了眼睛。
基修开始颤抖起来。蒙默兰希则闭上限睛不敢看了。
露易丝开始小声地吟唱起咒语。
手因为紧张而发抖。
新因为恐惧而打颤。
“使魔召唤”就像“解锁”魔法那样.并不属于系绕魔法。而是属于普通魔法,所以没有固定成体系的咒语,现在露易丝所使用的是口语化的咒语。
“我的名字是露易丝?弗朗索瓦斯?卢?布朗?德?拉?瓦利埃尔。掌管五力之权杖啊,遵从我的命运,为我召唤使魔吧!”
咏唱结束后,露易丝向着面前的空间,挥出了魔杖。
如果作为使魔和露易丝定下契约的才人还活着的话……那面前就不会出现传送使魔的那道光门。
时间缓慢地流动。
一直闭着眼睛的蒙莫兰希一直鼓不出勇气睁开眼睛。基修和露易丝不知为什么完全没有说话,这让她非常害怕。
结果究竟怎么洋了呢?
“那个……基修,怎么样了?”
蒙莫兰希小声地问基修,可是却没有得到回答。
“唔!”蒙莫兰希终于鼓起勇气,张开眼睛——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他不禁惊叫了起来,接着,浑身颤抖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露易丝的面前,有一道闪着白光的镜子般的传送门。
而露易丝只是用被吸走了魂魄似的表情,呆呆地看着那道门。
“啊啊、怎么会这样!我们失去了一个了不起的人了啊!失去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我……其实是蛮看重你的啊……”基修用难过的声音说道。
“露易丝……”蒙莫兰希低声喊着露易丝的名字。
那是决不会看错的“召唤”之门。现在这一刻.在被魔法选中的野兽或者幻兽前面,应该也会有这样一道门在闪闪发光吧。而至于会不会去碰这道门,那就要看它们的意愿了。
而在某样东西被召唤而来之前……
“门啊,请关上吧!”
露易丝关闭了那道门。蒙莫兰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默默地从背后抱紧了露易丝。
“露易丝……啊啊……露易丝……”
露易丝浑身无力地跌倒在地上。最后拼命挤出来的勇气也已经灰飞烟灭了……露易丝一下子陷人了绝望之中。


这时候,在亚尔比昂的桑斯戈达森林的一个小村庄里……
睡得正香的才人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到刚才好像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在面前出现了似的。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面前只是一片虚空。
“是错觉吗……还是我做梦了?不过,最近我怎么老是梦见一些发光的东西啊。”才人自言自语道。
然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还以为睡了一晚的话,就会恢复过来的……
结果还是消失不见了。







第五章 消失了的纲达鲁乌

自醒来的那天起,已经过了十天。
凭借蒂法妮娅的戒指中强力的“先住魔法”,身负濒死伤势的才人.算上一直昏睡着的两个星期,总共休养了三个星期左右,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了。
……不过,有一样东西却是失去了没能挽回。
才人用手托着腮,一脸寂寞地叹了口气。
“唉……”
他的叹息让听见的人也不禁觉得难受。
才人正坐在蒂法坭娅家后面堆起来的柴垛上。身后是用木头和树皮建起来的蒂法坭娅的小屋。
眼前是一片沐浴在阳光下的美丽而茂密的森林。
这里据说是桑斯戈达地区的一个名叫威斯乌德的村于。是跟连接桑斯戈选城和港镇罗赛斯的街道有相当一段距离的森林里的小村庄。
听蒂法坭娅说,这里离才人跟亚尔比昂军交战的那个山丘并不是很远。
这个村子的确是小得会被世界遗忘。
这样子环顾四周.在森林中开辟卅来的空地上,只有小小的十间有着稻草房顶的一列小茅屋。
斜靠在柴薪上的德尔弗伦格用不紧不慢的声膏说道:
“哎呀,听说亚尔比昂军最后还是让罗赛斯的联合军地走了呢。也就是说你争取到让他们安全撤退的时间了,搭档,你拼上命去阻挡大军,这下总算值了吧。”
这件事是前几天听来村里卖东西的商人说的。
那些来卖布和纽扣之类的杂货商人把亚尔比昂共和国军的戏剧性战败描绘得十分详细,仿佛他就在海边看着似的。最后他用一脸高兴的表情说道:“这下子生活也会好过点了。”看来本国的国民也对亚尔比昂的贵族派没有多少好感。
“而且战争也结束了。这样再好不过了。”
而戈利亚突然参战、迫使样亚尔比昂投降这件事,也是听他说的。
“虽然是中途逃了出去,但毕竟胜利就是胜利嘛。”
可是,才人的脸色依然没有一丝喜悦的神色。
“……也对啦。”
露易丝一定也平安无堆地逃脱了,这件事本来是报值得高兴的……
才人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左手,低声嘀咕道:
“还是干净得什么都没有呢。”
没错,消失了的印记并没有再次出现。
看来契约已经完全被解除了。
“我真的已经不再是纲达鲁乌了啊……”
“对呀。其实呀,我也想过,那之后为什么使跑的契约会完全解除了呢……”
“那到底是为什么?”
“恐怕是因为心脏曾经一度停止过跳动吧。使魔的印记把那时侯的搭档判断为已经死亡了。‘虚无魔法’相对于普通的魔法师而言根本不计算在内。就像虱子会从快死的狗身上出走一般,印记也可能觉得你活不下去了,所以自己溜了呗。”
“是这样吗……”
德尔弗伦格看着完全高姓不起来的才人,安慰道:
“喂喂,这样子不是一身轻松了吗?这样子的话,就不用再听那啰嗦的贵族小丫头唠叨了,也不用再为她拼死拼活的。”
“是这样没错,虽然是这样没错……”
可是才人的心中却涌起一股无法击彻底放弃的、苦涩的感情。他抬起头,问德尔弗伦格道:
“……能不能再跟露易丝订立一次契约呢?”
“为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有两个障碍。”
“两个障碍。”
“首先要看你会不会被‘使魔召唤’的魔法选中。那个小丫头吟唱‘使魔召唤’的时候,不知道那道召唤的传送门会不会出现在搭档你面前。”
“实际上,关于为什么会选择某个对象作为使魔这点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如果是四系统的话,听说是会在象征使用者系统的动物或者幻兽面前出现那道召唤传送门……不过,那个小丫头用的可是‘虚无’啊。到底是遵循什么规律去选择使魔……这一点我也不太清楚。只是……”
“只是?”
“我听说过是由‘命运’所决定的。”
“唔……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我和露易丝是被那什么命运牵连在一起的话,那么那道门就会再次在我面前打开啰?”
“这个不清楚。不过,也有可能命运安排你们的缘分在这里结束也不定。要是这样的话就不会再有下文了。”
“唔……那还有另外一个障碍呢?”
“使魔契约(Contract Servant)。”
才人想起了当初被召唤刘这个世界时和露易丝的接吻。现在这么一想的话,一切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啊——就是那个接吻什么的吗?”
“没错。‘召唤’之后就是‘契约’。这两个过程完成后,才能正正式成为使魔。”
“不是接个吻就行了吗?”
“那只是一种‘形式’。实际上那是在身体上刻下印记。对身体;来说可是一种很大的考验哦。”
才人想起了那个时候全身仿佛被烧灼似的痛苦感觉。
“那种程度的事,算不了什么啦。”
“我可不敢赞同啊。”
德尔弗伦格似乎另有隐衷似的低声嘀咕道。
“为什么?”
“唔……那个……该怎么说呢。对于魔法师来说,一个使魔死了的活,还能召唤另一个……可是对于使魔来说,却不是这样。于使魔而言,‘契约’是一辈子的事情。只要仍然生存在这个世界,就不可能出现‘契约解除’这种事情。”
“唔……”
“所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和魔法师连续订立两改契约的使魔存在。如果真的做了的话,那家伙的身体会出现什么变化,我也实在说不准……”
德尔弗伦格用含糊的声音说道。
“…………”
“所以嘛,别的我就不说了。你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一条命,没必要再拿去冒那样的险啊……而且,一旦契约订立失败,头疼的不是只有搭档你个。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我可不想看到郡种悲剧,免得影响心情。”
“……说的也是。”
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会遇到危险,有可能会让露易丝也遭殃。可是即使到了这个份上,才人还是无法放弃。
不知为什么,心里像是空了一个大洞似的,填也填不上。他现在只觉得维系自己和露易丝之间的羁绊消失了。这种感觉比起身体被撕裂的痛楚更让他无法忍受。
“所以啊,你不要绷着脸去想了。这样子不是让你可以了无牵挂地到东方去了吗?我陪着你就是了。”
“即使已经不是纲达鲁乌了,你也不会介意吗?”
“没关系啦。我都活了六千年了。对我来说.和搭档你在一起过的时间不过是眨服厨的时光罢了。”
才人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对于露易丝来说,应该不一样吧。”
“或许吧。那小丫头可是有着伟大的‘抱负’的呢。”
德尔弗伦格用淡淡的声音说。才人仿佛是要说服自己似的点了点头。
“没错……那家伙有着‘要让别人承认自己’这个目标……要是不会使用魔法,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我在她身边的话,也只舍成为她的包袱吧……”
当才人正这洋子自言自语的时侯,背后传来了一把声音。
“那个……”
一回头.只见一脸困惑的蒂法妮娅正站在那里。
“我要取柴……”
看着她是来拿才人坐在屁股底下的柴薪的。为了藏起那尖尘的耳朵,地还顶着一面大帽子。
“啊,对不起。”
才人站了起来。蒂法妮娅低下了头,尽量不让视线和才人接触,伸出了手。才人想她肯定是在防范自己。这么想来,自己毕竟是异世界的人。要是一个连是哪根藤上的瓜也不知道的人老是赖在自己家里的话.那当然会感到不安了。虽然是她救了自己回来的……可是伤都快好了还赖着不肯走的话,对她来说也是十麻烦吧。
“对不起,受了你那么久的照顾。我很快就会走的.所以你不用那害伯。其实想也知道,战争也只是刚刚结束,像我这种奇怪的家伙赖在村里的话,你们一定很困扰吧。”
蒂法妮娅瞪大了眼睛:
“啊,不是的!不是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个……我从来没有跟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说过话……所以有点紧张……并不是对你有戒心啦、感到害怕啦什么的。所以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真到伤势痊愈为止。该道歉的应该是我呢。”
蒂法妮娅有点难为情地低着头说道。
看到她这个样子,才人的心情也不禁稍稍松弛了下来,然后开始有点感动。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相当害怕生人的吧。尽管这洋.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救了自己回来。
“是吗……你不仅长得可爱,还很善良呢。”
“我、我才不可爱呢!”
“当然可爱了。而且。我还觉得你真的很善良。”
才人这么一说。蒂法妮娅就拼命把帽子往下拉来遮住脸,看来她真的很害羞。
“其实我也不是因为善良才救你的……只是。妈妈她说过……”
“你妈妈?”
“是的,妖精族的……已经去世了的妈妈。她给了我那个戒指,然后对我说‘看见有人遇到困难的话就一定要伸出援手’。妈妈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她总是不营自己,为所爱的人牺牲一切。所以我也要像她一样……”
听到这里,得尔弗伦格插嘴道:
“听起来好缘背后还有一殷复杂故事嘛。”
蒂法妮娅低下了头。
“这个威斯乌德村也是,怎么看这里都只有小孩啊。”
“说起来,的确是这样呢。”才人也点头道。自己一直困为印记消失一事整个脑子都陷入了混乱,所以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周围……不过,来到这里之后还真是没有见过一个大人。
“这个村子其实是个孤儿院。那些没有了父母的孩子就会被领来这里,大家一起生活。”
“那你是负责照顾他们的吗?”
“因为我毕竟是最年长的一个,所以就帮他们做做饭,照顾一下他们了……”
“那钱怎么办?”德尔弗伦格问道。
“我以前认识的人尝拾我送钱过来,所以生活必须的钱是没有问题的。”
蒂法妮娅似乎很难开口似的说道。
“身为妖精族的混血儿,手上还拿着凝聚有‘先住魔法’力量戒指的你,会在这种只有孤儿的村子里,一定有什么愿因吧?”
“德尔弗。”
才人喝住丁德尔弗伦格。
“看来你身上的秘密,应该不止这种境遇和郡个戒指吧。是不是还有别的隐瞒的事情?”
蒂法妮娅马上沉默了下来。
“对不起,蒂法。你不想说的事情可以不用说的。德尔弗,你也适可而止吧。这这算什么嘛,明明只是一把笺,问那么多干什么……”
就在才人这么说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嗖”的一声。
才人低头看,只见一根箭插在自己坐的木柴上.
“好险!难道有人在打猎吗?”
嗖!嗖!
箭一根接一根地飞过来,纷纷插进才人他们周围的地面上。
“是谁!”
才人大吼道。话音未落,只见森林中走出一群佣兵模样的人。
“喂、你们!村民在不?在的话就快叫他出来!”
这帮人大概有十来个,全都人手里都拿着弓箭和长枪。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蒂法妮娅用胆怯的声音低声问道。
“哎呀,这里有个大美人哦。藏在这个森林里真是太浪费了呢!”
其中一人这么说完,就向着蒂法妮娅走过来。那男人长着一副小流氓股的脸相,额角还有一道刀疤。看来他就是这个集团的头目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佣兵吗?”
“应该是‘前’佣兵。仗打完了,我们也就恢复本来身份了。”
“本来身份?”
“就是强盗啦。”
其中一个回答道。不知有什么好笑的,剩下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的,我们也太不走运了。还以为会是一场轻松的追击战,却突然因为戈利亚的加入被迫投降。真是不知所谓,不管怎样报酬是泡汤了。所以如果我们不干回本行挣点小钱的话,可就连饭都没得吃啰。”
“请你们离开这里。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的。”
蒂法妮娅大胆的说道。男人们看着她,笑了起来。
“这里不是有吗?”
“咦?”
“这么寒酸的小村于,我们也不指望会有什么钱。我们要的是像你这种美人啦。”
“这种水平的货色的话,应该可以拿到两千金币吧?”
看来这帮强盗是靠当人贩子为生的。
其中一个强盗走近蒂法妮娅,想要碰她。就在这一瞬间……
才人一下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快住手!”
“怎么了,小鬼?要是你还想要命的话就快点滚开。我们对能卖钱以外的人没兴趣!”
“不要碰蒂法!”
“我们可是正正经经的商人,不会损害自己的商品的,你放心吧!”
“不过会试一下味道就是了。”——土匪们下流地笑了起来。
才人把手伸向德尔弗伦格。德尔弗伦格小声劝阻道:
“……搭档,别这样。现在的你,不可能打赢他们的。”
“小鬼,我们已经厌倦了杀人了。可以的话,我们也想尽量和气生财。”
一个强盗举着长枪说道。才人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照用纲达鲁乌的力量,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罢了。
可是……
才人握住了德尔弗伦格。
“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见死不教!”
“搭挡……”
“我说啊,小鬼,你知道吗?”
握着长抢的强盗说道。
“什、什么啊!”
“我们当初为了收拾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的联台军前往罗赛斯,可是,却在中途被一个人住了。虽然我那时在后方.不知道详细情形……不过,你的勇气也跟那家伙差不多.就让我称赞一下你吧。”
“那个人就是我。”
紧紧握着剑的才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男人们哄笑起来。
“喂喂!你是说连拿把剑也会发抖的你就是郡个单枪匹马挡住了亚尔比昂大军的人吗!?”
“要说谎也找个让人容易相信的嘛!那可是七万大军!七万啊!”
“吵死了!”
才人举起德尔弗伦格,向着正在哄堂大笑的强盗直扑过去。对方收起笑容,沉着地用枪接下了才人的剑。
“呜!”
德尔弗伦格被他挡了回来。那强盗巧妙地一回抢头.直扫才人的脚。才人冷不防被扫了个正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人用枪指着才人的脸,用冷酷的声音说道:
“我说啊,小鬼——”
“呜……”
“下辈子投胎后,记得要考虑一下吹牛的尺度哦。”
才人死心地闭上双眼。就在这一瞬间——


“那乌西多?伊萨?艾瓦兹……”


从才人的背后,传来了声音。


那声音就像唱歌一般的旋律。


那是才人经常昕到的,从背后传来的咒语调子。


“哈格拉斯?尤尔?贝奥古……”


听起来跟露易丝一样的感觉。


“尼多?伊斯?亚尔吉斯……”


才人回头一看,只见蒂法妮娅不知什么时侯取出一支小小的魔杖握在手中,那是一支像铅笔一样细小的魔杖。
“这是什么,小姐,你在学贵族的样子?真是的,要开玩笑也有个限度嘛……”


“贝尔卡纳?马恩?拉格……”


就在其中一个男人打算走近的瞬间……
蒂法妮娅以如同乐团指挥挥下指挥棒般满怀自信的态度挥下了魔杖。
空气一瞬间如同火焰般跳动着。
包围强盗们的空气产生了扭曲。
“呜噢……?”
在空气的扭曲如雾气一般傲复原状时……那帮强盗像是愣住了似的,正抬头看着天空。
“咦……?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的的?”
蒂法妮娅用沉着的声音对那帮强盗说道:
“你们是来淼林这里侦察的,现在迷路了。”
“是,是这样吗?”
“队伍在那边。穿过森林,出了街道后往北直走就是了。”
“谢、谢谢你了……”
强盗们一个个脚步虚浮、神情恍惚地走远了。
才人吃惊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在最后一十强盗也消失在森林深处之后,才人转身面对蒂洼妮娅。
“……我夺走了他们的记忆。是关于‘来森林的目的’的记忆。当他们出到街道的时候,就应该会连我们的事都彻底忘记了。”
“是魔法吗?”
蒂法妮娅点了点头。
才人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什么有所关联的事情。
“那么,教了郡些龙骑士并且夺走了他们的记忆的人也是……”
“没错,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才人点了点头。
夺走人记忆的魔法……
风、水、火、土……
似乎和任何一个系统都毫不相干。
既然如此,那就是说……
可是,那个的话,不就是传说了吗!
才人一边颤抖着一边试探性地问道:
“……刚才你用的,是什么魔法?”
德尔弗伦格代替蒂法妮娅回答道:
“是虚无啦,‘虚无’。”
“虚无?”
蒂法妮娅吃了一惊,看看德尔弗伦格。
“……什么,原采你会用却不知道是什么吗?”
才人吃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着蒂法妮娅。这个胸脯大得不可思议的少女……竟然还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不管怎样……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用学会使用这种力量的呢?”


这天晚上,才人为了听蒂法妮娅诉说身世,来到了客厅。
蒂法妮娅的房子有三个房间。才人受伤时睡的房间,她自己的寝室.以及客厅。孩子们则是每人分配了一间房子生话着,吃饭的时侯就到蒂法妮娅家来。吃完晚饭,把孩子们送回家之后,蒂法妮娅就从杂物房里取出葡萄酒,在桌子上放好玻璃杯。
暧炉里炉火正在熊熊燃烧,里面还烤着一只烧鸡。
“让你们等这么久,真的很抱歉。园为如果不是晚上的话,我就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没关系。”才人说道。
蒂法妮娅一边看着暖炉中烤着的烧鸡,一边开始慢慢说了起来。
“我的母亲她,是亚尔比昂国王弟弟的……这一带叫做桑斯戈达地区,统治包括这里的广阔土地的大公是国王的弟弟。我的妈妈,就是他的侧室。听说身为大公的父亲,身居高位,担任着管理王家的财宝这种了不起的职位。妈妈总是称呼他为财务监督官大人的。”
“侧室?”
才人不解地问道。
“就是情妇啦,即是正式夫人之外的别的女人。”
“原来如此。”
“为什么一个妖精族会当那个大公的侧室呢?”
“关于这件事我就不太清楚了,为什么身为妖精的妈妈会来到这个白之国,变成了父亲的情妇,这点我真的不知道。而且妈妈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半句……不过,在哈尔吉亚这里,是没有人会对妖精抱有好感的,我觉得其中一定有相当复杂的缘由。”
“我之前也听说过要从精灵族手里抢回圣地什么的。”
“是的。因为这个原因,妈妈她是个真正的不能见光的存在……不用说是公众场合了,连出去外面走动的时间也是几乎没有,她总是守在家里,等待着父亲回来。我们过着就是这种生活。现在我也能回想出呆呆地看着门的背影……而拥有妈妈遗传的这双耳朵的我,也不允许到外面去。”
才人听了不禁有点情绪低落,喝了一口葡萄酒。原来蒂法妮娅说的“没有跟年纪相仿的男孩子说过话”是出于这个缘由。别说男孩子,恐怕连女孩子的朋友也没有一个吧。
“不过,跟妈妈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也不算太难过,偶尔来看我们的父亲对我们十分亲切,妈妈平时也会跟我说很多有趣的事情,她还教了我乐器和读书的方法。”
“是吗。”
“这些日子到了某一天终于要结束了。那是在四年前,父亲十分慌张地赶来我们的家里,只说了一句‘这里很危险’就把我们带到曾经当过他仆人的一个人家里。”
“为什么?”
“关于妈妈的存在这件事,似乎一直没有对王室公开。可是那一天,终于被知道了。身为王族,而且还是财务监督宫的父亲竟然藏了个妖精的情妇,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可是父亲明知如此却还是拒绝交出我和妈妈,没有听从王室的话把我们流放到别处。严厉的国王把父亲关进监狱,然后用尽办法思索我和妈妈的下落,然后,终于有一天.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才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现在我还记得全清清楚楚。那是降临祭开始的头一天。一大批军队来到我们躲藏的房子前,虽然曾经是父亲仆人的贵族为我们拼死抵抗……却是却没能够抵挡得住国王的军队。我们听见骑士们在们在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妈妈把我藏进衣橱里,然后自己出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我拿着父亲给我的魔杖,一直在颤抖个不停。当那些士兵们进入房间的时候,母亲这么说道——”
才人闭上了眼睛。
“‘我不会作任何抵抗。我们妖精族,并不希望作住何纷争’。可是,她得到的回答就只有魔法的攻击。可怕的魔法咒语攻击母亲的声音不断传来。结束了之后一些人打开了我藏着的衣橱……”
蒂法妮娅十分酸楚地喝了一口葡萄酒。
“那么,你被抓住了吗?”
她摇了摇头。
“没有……”
“那么是有谁出现救了你吗?”
“不,是刚才的咒语。它救了我。”
“为什么你会用那个魔法呢?”
才人难以抑制住自己源源不断涌出的好奇心,一味追问道。蒂法妮娅闭上了眼睛开始说道:
“在我的家里,放置有很多身为财务监督官的父亲管理着的财宝。小时候的我经常用那些东西来玩耍,其中里面有一个很古老的音乐盒。”
“音乐盒?”
“是的。父亲曾经说过它是王室时代流传下来的秘宝什么的……不过,就算打开它也不会发出声音。不过,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只要把另一个同样被称为秘宝的戒指戴上,然后再去听的话,就能听得见音乐。那是一首十分美妙的、让人禁不住怀念过去的旋律。不可思议的是。那首曲子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听见……就算把那个戒指戴在手上也不行。”
才人吞了一口口水。他想起了类似的一件事。
“在听着那首曲子的时候.脑海之中会出现歌曲……还有咒语的文字。要是被人发现我用秘宝来玩耍的话一定会被骂。所以这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
“那就是你刚才吟唱的咒语吗?”
“是的。当衣橱的门被士兵们打开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那个咒语。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边挥舞着父亲的魔杖,一边吟唱着耶咒语了。”
蒂法妮娅说当时自己唱出的咒语的效果,和刚才一样。在场的士兵们,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这样离开了。
“那个咒语和打开音乐盒时昕到的歌一起,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之后,那个咒语也救了我好多次……”
蒂法妮娅说完之后,慢慢地饮尽了杯中的葡萄酒,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原来如此,这种魔法就叫做‘虚无’吗……虽然我也早已经觉得它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随便对别人说。”
“为什么?”
“‘虚无’是传说中的魔法。很有可能有人会想利用这种力量。所以很危险的。”
“传说?太夸张了吧?”
蒂法妮娅笑道。
“这样先天不足的我,怎么可能是传说?那也太奇怪了吧。”
“我是说真的。”
看到才人如此认真地强调这一点,蒂法妮娅就点了点头。
“明白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对谁也不说这件事就是了。不过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人,技术不小心被知道了,也只要夺走对方的记忆就好了……”
看来在远离尘世的地方长大的蒂法妮娅,不太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才人也喝了一口酒.
这样喝着,不知不觉,眼帘变得越来越沉重了。月光映照下的蒂法妮娅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光芒四射。
才人不断回味着刚才听到的故事。
这个妖精般美丽的少女,竟然有着那么悲伤的过去。
才人闭上了眼睛,醉意袭来,他慢慢的坠向浅浅的梦乡。


神之左手纲达鲁乌,是勇猛果敢的神之盾。左手握太创,右手握长枪,守卫不断前行的我。


神之右手温达鲁乌,是心地善良的神之笛。操纵着世上所有幻兽,把不断前行的我送到天上地下海中。


神之头脑密斯尼特伦,是智慧的结晶神之书。凝聚着一切知识,给予不断前行的我以助言.


然后连有最后一人……就连记述其名也让我感到踌躇……


带领着日名下仆,我来到了这片土地……


才人在歌声中醒了过来。
黎明仍未来临,两轮明月,仍然挂在窗外。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吗?”
蒂法妮娅正抱着竖琴坐在暧炉前面。
“能不能再给我唱一次刚才的那首歌?”
于是,蒂法妮娅再次唱了起来。
她的歌声像要渗进内心一般回响着,美丽得如同地那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发一般。
“这是和咒浯一起听到的歌曲吗?”
蒂法妮娅点了点头。
然后她又开始用竖琴弹奏起曲子来,这一次她没有唱歌。才人一边听着那曲子,一边小声地向德尔弗伦格问道:
“……我说,德尔弗,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
“说不定还有其他虚无的继承者……也说不定还有纲达鲁乌之外的虚无使魔这件事……”
“知道。”
“那你千嘛不说啊。”
“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性’。不过,只是可能而已。没必要说吧。”
面对这么不当一回事的德尔弗伦格,才人不禁有点生气了。
“你总该告诉我嘛。”
“告诉你什么?”
“露易丝和蒂法之以会掌握‘虚无’魔法,并不是偶然的吧。肯定有什么理由的对不对?”
“这个我也说不准。毕竟我只不过是一把剑而已,那么深奥的事情我不懂。不过,你知道丁又怎么样呢?搭挡,你已经不是纲达鲁乌了。”
“你该不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这么一说,德尔弗伦格就开始用有点认真的声音说道:
“搭档,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我其实蛮喜欢你的,因为你这个人非常率直。所以.你给我记住这一点,不管我说什么,干什么,全都是为了你着想。如果我说你没必要知道的话,那你就不用知道。还有……”
“还有?”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对话,那就是真的不知道。”
才人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可是结果却什么也没说。
蒂法妮娅继续在演奏。才人闭上了双眼。
“……真是的……有点不妙啊。”
“这次又怎么了?”
“听着这首曲于,不知为什么,开始回想起地球来了。”
“地球……那是搭档你的故乡吧?”
“没错。”
“你会怀念故乡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首曲子,是普里米尔想念故乡的时候弹奏出来的啊。也就是说,里面渗透着的就是‘望乡’一这种心情。”
“普里米尔的故多,就是圣地吗?”
“是吧,大概……”
“大概?你就不能好好记住吗?”
“别说傻话了。你以为那是多少干年前的事情了?我怎么可能连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全部记住嘛!”
才人往杯里倒葡萄酒然后一口喝尽,说:
“普里米尔就是神吧。大家不都是经常说着在始祖普里米尔的御前什么的来祈祷的吗……?”
“少胡说了,他根本不是神。普里米尔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不,也不能用‘普通‘来形容……应该说是神的代言人……或者说是最接近神的存在……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管怎样,总之就是个伟大的人吧。”
“没错。”
“就因为是那么伟大的人的故乡,所以大家才会吵着说要从妖精族手中抢回来什么的吗?”
“应该是吧。”
蒂法妮娅一边弹奏着曲子.一边开始流泪。
也许她也在想念自己母亲的故乡……妖精族居住的土地吧。
才人忽然一下子觉得这样子的蒂法妮娅给人一种亲近感。
她的故乡,并不是在这里。
和自己一样是异国人。也许地耶耳朵有多尖,思念就有多浓吧。
蒂法妮娅的泪水.映照着月亮的光辉,闪耀若晶莹的光芒。
在才人的脑海中.万千思绪正打着旋涡,不停地汹涌翻滚起来。
好不容易才结束的战争。
消失不见了的纲达鲁乌的印记。
刚刚认识的,新的虚无继承者。
然后……还有露易丝。
对于那桃色长发的少女来说,不再是纲选鲁乌的自己已经失去了继续留在她身边的资格了。
已经无法再回托里斯汀。
已经无法和露易丝相见了。
因为……露易丝真正需要的是纲选鲁乌……而不是自己——平贺才人。
带着这一发不可收拾的思绪,才人在不知不觉间也流下了泪水。
才人感觉到,自己的泪水仿佛正慢慢溶入了这思念故乡的旋律之中……溶入这望乡的旋律之中。







第六章 诸国会议

战争结束后大约过了一个月……现在是第二个月、哈格尔之月的第一周——弗莱亚之周。来自各国的贵人们都纷纷集中到了亚尔比昂的首都伦迪纽姆。
伦迪纽姆——
跟有着悠久历史的哈尔吉尼亚各都市相比,这是一个有着相对清新气息的城市。在它的中心部分,延伸着以特定规律整齐排列的石铺街道。
大约在一百年前,伦迪纽姆遭到了一次大火的袭击,街道上那些用橡木和泥涂料做成的建筑物几乎全部被烧光了。于是,当时的亚尔比昂国王马上下令,禁止伦迪纽姆以后在建筑物上使用木材。
亚尔比昂空军之所以能够编制成威震哈尔吉尼亚的空军力量,其中也有着在这样的理由下保护森林资源的因素存在。凭着以丰富的木材建成的强大舰队,在云端之上俯视着哈尔吉尼亚的白之国亚尔比昂,一直作为强国而为各国所畏惧……
然而,到了今天,那一切都已经是过时的童话了。
现在的亚尔比昂,只不过是一只被放在餐桌上的鸟儿。一只被拔掉了翅膀、剥掉了爪子、在餐具上等待着被切成一块块的、烤熟了的鸟儿。至于哈尔吉尼亚的列国,恐怕应该以“对这块虎视耽耽的饿狼”来形容吧。
在伦迪纽姆的哈佛兰宫殿之中,就挤满了这样的一些晚会出席者。
戈利亚、格尔马尼亚、罗马里亚……各国的国王和皇帝都亲自操刀,以众多的臣下作为侍应生,马上就要开始对鸟肉的分配份额展开激烈的争夺了。
托里斯汀王国的女王安丽埃塔,也是这个为期两周,名为“诸国会议”的晚会的其中一名出席者。
安丽埃塔正坐在白色大堂的圆桌旁。
在她的身边,可以看到枢机卿马萨林的身姿。而坐在马萨林身旁的,正是过去安丽埃塔本来出嫁的对象——格尔马尼亚皇帝阿尔布雷希特三世。这位在激烈势力争斗中嬴取了皇帝宝藏,就西箱野心的凝聚物一样的四十岁男人,从刚才开始就以好色的眼光在本来属于自己的安丽埃塔身上不停地游移着。
看到安丽埃塔狠狠地盯了自己一眼后,他马上就歪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你好啊,安丽埃塔陛下。”
“非常抱歉,现在已经是女王了,阁下。”
阿尔布雷希特三世听了,不由得闷哼了一下鼻子。
在安丽埃塔的前面,从罗马里亚的大使正一脸恭敬地坐着。仅仅是派遣了义勇军参战的罗马里亚,在这个会议上几乎没有任何发言权,因此他们只派出了大使来参加会议。
在他的身旁,是挑起了亚尔比昂大使之职的霍金斯将军。
他是一位有着精悍面容的壮年男性。在座的明明全都是各国的国王,可是面对着他们的霍金斯却没有露出半分畏怯的神色。他满怀自信地挺起胸膛,脸上看不出任何败军之将的悲怆感。这种态度,甚至比身旁的格尔马尼亚皇帝更能给人好感。
“可是……那家伙还真够慢的啊。”
阿尔布雷希特三世向安丽埃塔低声说道。
“你是指约瑟夫国王吗?”
戈利亚的国王约瑟夫直到现在还没有入席。
“嗯,无能的美男子。戈利亚也真是出了个跟国格毫不相配的国王。您知道么?那家伙杀害了有才能的弟弟,夺取了王位。所谓的无耻之徒,恐怕就是指这样的家伙吧。”
就像是被这句话所吸引似的……
咚喀、咚喀、咚喀……响起了大步大步走来的脚步声。门也随着“啪嗒!”的声音被打开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蓝发的美男子正站在那里。
负责叫唤的卫士慌忙向会场上的众人宣告了他的到场。
“戈利亚国王陛下!”
那实在是越看越让人着迷的俊美容姿。那隆起了结实肌肉的高挑身体,看起来就像一位古代的剑斗士。肃穆而富有威势的脸上,点缀着蓝色的胡子正在轻轻飘动。
此人正是戈利亚国王约瑟夫。
注视着集中到会场上来的众人,戈利亚王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哎呀哎呀!大家都到齐了啊?哈尔吉尼亚的国王们像这样子汇聚一堂,也应该是未曾有过的事吧!真是值得庆贺的一天!值得庆贺的一天啊!”
约瑟夫发现了阿尔布雷希特三世也在场,就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亲爱的皇帝陛下!我没能出席您的戴冠典礼实在是多有失礼!您的亲族们身体还好吗?对,就是您为了戴上这顶皇冠而把城堡赠给了他们的那些亲族啦。”
阿尔布雷希特三世的脸色马上苍白了起来。赠给他们城堡……这种说法简直是天大的讽刺。约瑟夫其实是拿阿尔布雷希特三世把政敌软禁在塔里面的事来开玩笑。
“听说他们还被非常粗壮的锁链和厚实的门扉保护着呢!而且听说您还为他们的膳食操心呀,一片面包,一杯水,就连用来温暖身体的暖炉柴薪,也只是每周只限两根吧?是为了他们健康吧!毕竟太奢侈的话对身体不好嘛!您真是个体贴的皇帝!我也该向您学习学习才行。”
阿尔布雷希特三世只有灰着脸地嘀咕了一句“唔,托您的福。”约瑟夫马上就背过了脸,接着就握住了安丽埃塔的手。
“噢噢!安丽埃塔公主!您长大了呀!您还记得吗?上一次跟您见面,应该是在拉格德里安湖畔召开游园会的时候吧!那时侯……唔,虽然也很美丽,可是现在的话,整个哈尔吉尼亚的花朵恐怕都会在您面前羞愧得垂下头来吧!拥有如此一位美丽的女王,托里斯汀的未来就高枕无忧了,唔!高枕无忧!”
约瑟夫丝毫没有理会霍金斯和罗马里亚的大使,直接就坐到了上座,还摆出一副理昕当然的志度。
阿尔布雷希特三世探出身子,看样子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约瑟夫挥了挥手制止了。然后,他好像把达里当成了自己的王宫似的,”啪”地弹了一记响指。
于是,一大群仆人和侍从各自宣着盛有料理的盘子诵进了作为会议室的白色大堂。
料理不断地摆放在安丽埃塔和阿尔布雷希特三世等人面前。安丽埃塔等人都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料理。只见所有的料理都毫不吝惜地用上了豪华的食材。每碟料理的价钱,恐怕抵得上庶民生话一年的费用吧。
“这是从戈利亚带过来的料理和葡萄酒!虽然都是一些粗菜,不能跟贵国的美味佳肴相提并论,但还是请各位赏脸品尝一下吧。”
仆人往约瑟夫国王的杯子里注人了葡萄酒。
安丽埃塔等人的面前也同样放置着酒杯,注人了如血般鲜红的葡萄酒。
“哈尔吉尼亚的各位指导者们!我们不如先来开个祝宴吧!战争已经结束了!让我们来为和平以及我们的健康干杯!”


宴会持续了大约三小时……最后以戈利亚国王约瑟夫的突然退席而告终。他在大吃大喝吵闹了一番之后,就打了一个呵欠,说了句“好困”就站了起来,跟在场众人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完全没有进行过任何有意义的会谈。戈利亚王只是一味地劝在座的各国国王吃料理,接着第二句就是“干杯!”了。
在完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安丽埃塔她们也决定退席了。
“大概是打算先笼络一下我们,然后明天再转入正题吧。”
格尔马尼亚皇帝一边在嘴里嘀咕着,一边摸着装满了豪华料理的胀鼓鼓的肚子,走出了白色大堂。安丽埃塔心事重重地托着腮坐了一会儿之后,也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侯……位于她正前方的霍金斯将军走到了安丽埃塔的身边,深深地低头行了一礼。
“请怒鄙人冒昧,我有一件事想要向陛下上奏。”
站在身旁的马萨林正想要出言责难,但安丽埃塔却制止了他。
“首先希望陛下能对亚尔比昂的国民予以宽大的处置。他们经历了长期的战争,已经疲惫不堪了。万望陛下能赐给他们面包而不是魔杖。在美丽的陛下的威光普照下,白之国的国民想必一定会被引导上正路的吧。请您务必予以宽大的处置……只要能得到您的许诺,不管要怎么样对待我们也不要紧。”
“我是不可能向国民追究战争是非的,请放心吧。”
霍金斯深深的低下了头。安丽埃塔正想要从他身旁走过,但霍金斯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继续挽留着她。
“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陛下的军队,其实是被一位英雄所救的。您知道吗?”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实际上,才人阻止亚尔比昂这个“传闻”根本没有传到安丽埃塔的耳中。军放的上层部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率领的军队被一名剑士挽救了的事实,于是,在这个传闻以报告的形式转达到安丽埃塔那里之前,就已经被彻底抹消了。
“不知道。”
“是这样吗。果然,是这样的吗……将军的这中想尽办法自保的气质,看来即使是在不同的国家里也是一样的呢。”
“是怎么回事呢?”
霍金斯向安丽埃塔详细讲了起来。
赶往追击联合军的亚尔比昂军,在途中被一名剑士阻止了。
因此,亚尔比昂以毫厘之差没有能追上从罗赛斯逃离的联合军……
安丽埃塔的心中产生了某种感情的波动。在战争结束后终于不再颤抖的心,在此刻又颤抖了起来。
“你刚才说……是一名剑士吗?”
“是的,剑士。那是一名黑头发的、带有异国风貌的少年。”
霍金斯以不胜感慨的神情说道。
“那名勇者使出浑身解数在军阵中左冲右突,在刚把剑刺到敝官面前的时候就力尽倒下了。接着,他又像整个人跳起来,最后消失在森林中……但身负那么严重的伤势,恐怕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了。可是,全靠他这次行动。陛下的军队才能得救啊。这位单枪匹马的剑士……竟然取得了能与数万大军相匹敌的战果。对于英雄,我认为必须赐予他与其功绩相符的名誉。”
“明白了,谢谢你。”
安丽埃塔以颤抖的声音向霍金斯道谢。
黑头发的、带有异国风貌的剑士。
……那不就是正战死者名单上写着的那个露易丝的使魔少年吗?
平贺才人。
读起来怪怪的名字。
来自异世界的少年。
“虚无”是使魔。
传说中的纲达鲁乌……
安丽埃塔想起来了。曾经有一天……自己一时糊涂想露易丝她们挥起魔杖的时候……他勇敢地挡住了自己施放的魔法。
如今,他又为自己阻挡了敌军。
一次、两次……他都为自己阻挡了。
霍金斯眺望着远方说道:
“要是没有他的话……想必今天敝官和陛下就要交换位置了。所以请给勇者以祝福吧,请您以陛下的名义,赐予他祝福吧。”


当天晚上……在哈佛兰宫殿的一个客房里,安丽埃塔独自陷入了沉思。这里是为了招待从外国来的贵宾而设的豪华房间。
这时候,门扉被敲响了。先是用里的三声、然后是轻轻的两声。被允许以这种声音敲门的人,就只有一个。
“请进。”
打开门走进来的人亚尼艾斯。她穿着一身极其朴素的打扮,要是没有佩剑的话,看起来就跟平民没有分别。
“查到了什么了吗?”
听安丽埃塔这么一问,亚尼艾斯摇了摇头。
“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是吗……”安丽埃塔点点头。
亚尼艾斯先安丽埃塔她们一步到了亚尔比昂。在桑斯戈达城发生的托里斯汀突如其来的叛乱……然后,他们又在罗赛斯如梦初醒般地恢复了神智,再次向曾经一度成为同伴的亚尔比昂军发动攻击。
无论所有的士兵、将军都对这次叛乱行动作出“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必须这么做”的回答。虽然可以推测到是某种魔法引起的,但却完全找不到其中理由。数万将兵经历过的这次奇妙的事件虽然被突如其来的胜利冲淡了印象,但这毕竟是无法置之不理的那一类事情。亚尼艾斯是奉了安丽埃塔的命令,一直对此进行调查。
“我曾经认为桑斯戈达的水是其中原因,于是让跟我同性的魔法师调查了一下。可是无论怎么样调查,那都是非常普通的水。虽然也有贵族指出了‘先住魔法’的可能性……但却没有证据,完全无从着手。”
“是这样吗……虽然是一见不可思议的事件,但看来还是只能放弃追究真相了。这个世界上的不可思议事件以及无法解释的事情多如牛毛,先住魔法、圣地、亚人和精灵族们、东方之地、海的彼岸、还有‘虚无’。要是每一件都要查个水落石出的话,实在是没完没了呢。”
“的确如此。”
那是一个疲惫的声音。最近的亚尼艾斯是这样子。好像把热情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似的,没什么精神。
“队长大人,我想给你一个新的任务。”
“万分荣幸。”
安丽埃塔把今天霍金斯在白色大堂里跟自己说的那番活告诉了亚尼艾斯。
“是瓦利埃尔小姐的使魔少年吗?”
“没错。他挽救了联合军……挽救了我们的祖国。无论如何,都必须确认其生死。据说,亚尔比昂军和他交战的地点是桑斯戈达地区……也就是罗赛斯的东北方位。”
“明白了。”
亚尼艾斯说完低头行了一礼,打算转身离开房间。
“请等一下。”
“怎么了?”
面对露出怪讶表情的亚尼艾斯,安丽埃塔拿起桌上的酒杯,劝她过来喝酒。
“酒?”
亚尼艾斯虽然依照安丽埃塔的吩咐拿起了酒杯,但却没有碰到嘴上。
“我有些事想问一下你。并不是作为女王,而是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想请你这位年长的女性指点一下。”
“请尽管说。”
“……复仇带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是空虚吗?是悲哀吗?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后悔吗?”
“您是说复仇吗……?”
亚尼艾斯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也是对此感到非常迷惘。”


在枪士队的队长离开之后……
安丽埃塔的思绪一直围绕着王军、祖国,以及挽救了自己的那位少年的名字之间打转。
她再次往酒杯里注入葡萄酒。
安丽埃塔一边注视着杯里面的液体,一边缓缓地用手指抚摩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察觉到嘴唇变得宛如被施加了火魔法似的灼热后……安丽埃塔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才人正直直地盯着用绳子悬挂在树枝上的柴薪。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大喝,才人挥下了手中的剑。“咔噌!”的一声,柴薪飞了起来。
然后,他接着就向竖起来的稻草卷挥下了剑。稻草卷马上被斜着砍成两块,唰地滑落在地面上。在周围看着他的孩子们马上拍起手掌来。
才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最近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从早到晚地锻炼身体,同时也以此作为加速后复愈的手段。一大早起来,首先就到森林里跑步,总之就是一个劲地跑。接着就握起剑,进行一整天的剑术训练,而教练则是德尔弗伦格。至于那些好奇地注视着他这番举动的孩子们就成了看客。
“怎么样?”
才人向德尔弗伦格问道。
“还可以,不算太差啦。唔,毕竟挥舞了那么长时间的剑嘛,想必体力也得到了提高,而且身体而会记住一些要诀吧。”
“是吗,不过面对佣兵的话还是完全无可奈何啊……”
“那当然了。人家可是在这一行混饭吃的啊?怎么可能输给稍稍懂点剑术的小孩嘛。”
“你也别说得这么直白啊。”
才人瞪了德尔弗伦格一眼。
“而且搭档你不是感到害怕了吗?世界上是没有人回输给害怕自己的对手的。”
“可恶……”
“要是不甘心的话,就挥起剑吧。现在的搭档要接近‘纲达鲁乌’的话就只有这个方法了。”
“我当然知道。”
才人举起德尔弗伦格,开始了挥剑的练习。
他就这样连续挥了两个小时……
“累、累死了……”
才人倒在了地上。
“真没出息,这么快就累倒了吗。”
“……我说你啊,我可是从一大早练到现在的啊。”
不过这却是一种让人舒心的疲累感。在日本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样子运动过身体。透过树叶的缝间射下来的阳光十分耀眼,才人不由得眯细了眼睛。
“不过说实在的……”
才人注视着自己的双手。
“怎么了?”
“我还真没想到身体能活动得这么灵活呢。”
这是一个小小的惊讶。
跟在日本的时候相比,体力已经增强了不少。以前一定回累得趴倒在地的距离,现在也已经能跑了,同时也能挥舞起剑来。德尔弗伦格的重量绝对不轻,毕竟它是一把大剑。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拿着这把剑挥上几下的话,恐怕连自己也会跟剑一起团团转吧。
“所以啊,你其实一直以来都相当辛苦啦。老实说,如果拿实战经验说,你已经可以算是老手了啊。所以你不要那什么‘反正我是门外汉’的理由来小看自己哦。”
“我没有小看自己啦。”
“虽说如此,但你现在还没达到能应付实战的水平,可不要自我满足哦。”
“到底是哪个嘛,”
“啊啊,最低限度,如果有人来当你的练剑对象就好了……”
德尔弗伦格以惋惜的声音嘀咕道。
“嗯.不过就算强求没有的东西也是白费力气吧,现在孰先从力所能及的事做起好了。”
才人站了起来。
“那、那个……”
回头一看,只见蒂往妮娅站在那里,忸忸怩怩地露出一脸害羞的表情。
“怎么了?”
“……不、不如先吃午饭吧?”
周围的孩于们马上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午饭的宴席一般都设在蒂法妮娅家的庭院里。虽说是庭院,但因为跟森林没有任何界线,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到哪里算是庭院。
蒂法妮娅开始往餐桌上摆上一碟碟的料理——是蘑菇炖菜、还有面包。才人这时候才开始发现自己的肚子原来已经饿扁了。
“我开动了!”
他大叫一声之后,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蒂法妮娅先是被他吓了一跳,然后马上就露出了微笑。孩子们也觉得他的样子有趣,纷纷学着发出“嘶嘶”的声音来吃着炖菜。看到孩子们这这副横样,才人不由得红起了脸。然后,他就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
“很好吃哦,谢谢。”
蒂法妮娅高兴地笑了起来。
一下子就吃完了饭的孩子们,开始围着蒂法妮娅打闹了。
“蒂法姐姐!跟我一起玩吧!”
“喂喂,现在还没有吃完饭啊……”
“呜哇!蒂法姐姐就跟妈妈一样哦……”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把睑埋在蒂法妮娅那超大的胸不上面磨蹭了起来,才人一看,马上隹嘴里的炖菜也喷了出来。
“吉姆!喂喂,俅已经长这么大了,总不能老是叫妈妈、妈妈的吧。”
“可是……蒂法姐姐,就像妈妈那么大耶……”
在那个名叫吉姆的男接于的眼神中,才人察觉到了某种怪异的东西。
“……喂,你那种眼神可不是看着妈妈的眼神啊。你要再长大两岁之后还这样做做的话,可是会被抓去坐牢的啊!”
才人刚说完,吉姆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绝对不会把蒂法姐姐交给你的!”
“啊?”
吉姆说完就跑着溜掉了。
“那家伙在说啥啊……竟然会有这洋的误会。”
可是,当他为了向蒂法妮娅寻求同意,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的时侯,她却在膝盖上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蒂法?”
“不、不是的!刚才我一直在看着你,是因为你练剑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所以我看着也觉得有趣,只是因为这样,那个……”
她似乎是一直在看着才人练剑的样子,大概吉姆也是因为这样才吃醋了吧。
才人不由得苦笑道:
“我知道,你一定是对年纪相仿的我做的事感兴趣吧?”
蒂法坭娅点了点头。一直被关在房子里长大的蒂法妮娅,从来没有跟年纪相仿的人说过话。
“……不过,真不可思议呢。”
“怎么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并不那么可怕。不过上次的那些龙骑士的男孩子们,我却觉得很可怕……”
“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一定……多半是因为你不害怕我的缘故啦。一旦被人害怕的话,我就回感到不安。 反而回觉得对方会对自己做什么事来……”
着来卢涅他们对蒂法妮娅也感到害怕了。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哈尔吉尼亚的所有贵族都好像很害怕精灵族,当时又是战争时期……
“我不是说过吗?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嘛。”
听才人这么说,蒂法妮娅就好像很不自在似地露出了忸怩的神色。
可是……她在膝盖上握着拳头、以那种姿势磨蹭起来的话,胸部就很自然地被双臂夹住,也同样磨蹭着动了起来……那巨大的果实正自由自在地改变着形状,才人实在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摆。
蒂法妮娅察觉到才人很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连忙用手按在胸口上。
她稍微瞪了才人一眼……然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恢复了认真的表情。
“可是……真的不通知他们也没问题吗?”
才人也用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今天早上,蒂法妮娅问他“要不要向家人报平安?”还说虽然不希望他透露具体场所,但是向他们报平安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在托里斯汀的亲人不会担心你吗?”
“没关系的。”
“至少还是写封信比较好吧……”
“没关系。”才人很寂寞似的重复道。
“留下来的亲人一定会很在意你的安危。”
“我没有亲人在托里斯汀啦。”
“那么……到底在哪里呢?”
“在信件送不到的地方。”
“……咦?”
“没什么,请忘了吧。”
蒂法妮娅无法继续说下去,只能沉默了下来。这时候,她发现才人装炖菜的碟子已经被吃空了,于是就把它拿了起来。
“我、我去给你在盛一碟来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就消失在屋子里了。
才人轻轻地咬了咬嘴唇。
还是应该说真话比较好吗?
除了蒂法妮娅以外,还有别的虚无继承者,而自己就是那个人的使魔。
正当他这样字烦恼的时候……
他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人坐了下来。大概是蒂法妮娅回来了吧,还真快呢。虽然很希望能有多一点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可是也没办法了。
才人一苦涩的声音说道:
“虽然托里斯汀没有我的亲人……但却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资格出现在那个人面前了。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人的使魔,所以……”
就在他这样子含糊其辞地说明起来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女性声音传入了耳中。
“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那并不是蒂法妮娅是声音。
才人马上大吃一惊,连忙抬头一看。只见出现在眼前的人正是枪士队的队长。
身上穿着紧身短上衣,披着黑色斗篷的亚尼艾斯坐在椅子上,以一副无奈的神情注视着才人。
“我本来打算从大路走进森林,然后对所有的村子和集落进行逐一搜寻的。你看,我可是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来了啊。考虑都要在宽广的森林里进行搜索活动,所以就带了足够两星期用的保存食料……还有露营用的器具、甚至连替换用的鞋子也带来了。没想到你却在我踏入的第一个村落的庭院里吃着午饭。真是的,害我白白做了那么多准备。”
亚尼艾斯一边拍着胀鼓鼓的大背囊一边说道。
“是吗……是公主陛下要你来找我的吗……”
听她说了前因后果的才人不禁变得城惶诚恐起来。在他的身边,一脸困惑的蒂法妮娅也像以往那样扭捏起来。因为过于突然,所以她连帽子也没有来得及戴上。
亚尼艾斯拿起餐桌上的一杯茶喝光之后,就站了起来。
“那么我们走吧。小姐,我的朋友实在多亏你照顾了,这些虽然不多,就当做给你的谢礼吧。”
亚尼艾斯把一袋子金币扔给了蒂法妮娅,然后就走向家屋的外门走去。
“怎么了?”
看都才人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亚尼艾斯露出了怪讶的表情。
“那个……你可不可以告诉公主陛下,说我已经死了呢?”
“为什么?身为平民却能让陛下发出搜索令来寻找,这是非常难得的名誉啊?”
才人说道:
“我想,公主陛下是一定会告诉露易丝的。”
“那是当然的吧。你毕竟是瓦利埃尔小姐的使魔啊。”
“已经……不是了。”
“你说什么?”
才人把已经消失了印记的左手递出来给亚尼艾斯看。
“虽然我并不是魔法师,对这些事不太清楚……但这地方的确是刻印有文字的呢。”
“我曾经死里逃生过一次,就在那时候,印记消失了,已经不是使魔的我,对任何人来说都只是一个没用的人。所以,你就转告她,说我已经死了吧。”
亚尼艾斯注视着才人好一会儿……然后又把视线转移到蒂法妮娅的脸上。被亚尼艾斯这么一看,蒂法妮娅不由得羞涩地遮住了自己的耳朵。她本来是打算在离开的时候夺去亚尼艾斯的记忆……难道这个意图被识破了吗?
“是妖精族吗?”
“……是混血儿。”
“是吗。”亚尼艾斯沉吟着说道。
看到完全不害怕自己的亚尼艾斯,蒂法妮娅战战兢兢地问道:
“你不害怕妖精族吗?”
“我没有对毫不敌意的人产生畏惧感情的习惯。”
叹了一口气后,亚尼艾斯又再次坐到了椅子上。
“那好吧。我就把你已经死了的事转告陛下。”
“真的,吗?”
“嗯。作为条件……我也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你说什么?”
才人和蒂法妮娅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看着亚尼艾斯。
“毕竟这次任务也没有被限定期间嘛。而且……”
亚尼艾斯以一种疲累的口吻说道:
“我稍微……想休息一下。自从战争开始之后,我基本上都没有时间睡觉啊。”


当天夜晚——
才人躺在床上,张开眼睛注视着天花板。这时候,走廊上的地板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接着,又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亚尼艾斯?”
他本以为是在起居室里睡着的亚尼艾斯,结果来的却不是她。
“是我。”
蒂法妮娅那稍带羞涩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来。
“门开着的啊。”
“咔嚓”的一声,门被打开了,蒂法妮娅走了进来。身上披着用一块薄布做成的睡衣,右手则拿着盛有蜡烛的烛台。在淡淡的烛光中,蒂法妮娅的金色头发仿佛与其融为一体似的反射出光亮。
“怎么了呢?”
才人以紧张的声音问道。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可以吗?”
“可以啊。”
才人是第一次看见身穿睡衣的蒂法妮娅。这件宽松的睡衣,以平缓的曲线包裹着蒂法娓娅那凹凸分明的身体。由于脸上的稚气身体的线条一旦被隐藏起来,看起来就非常像一个小孩子。
蒂法娓娅把烛台放在桌上,坐上了椅子。
然后,她以极其认真的声音向才人询问道:
“那个,才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呢?你说托里斯汀没有亲人,可是托里斯汀的女王却在找你。而且还说‘我已经不是使魔了’……人类当上使魔是怎么回事呢?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不要紧……不过,我有点在意。”
才人烦恼了起来。
要说明这一切的话,就必然要涉及到“虚无”的事。
有一个名叫露易丝的少女,她跟蒂法妮娅一样,同样是“虚无”辩继承者……
他还是觉得,对在森林里静静地过着隐居生话的蒂法妮娅来说,这件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因为这也许会让她卷人不必要的危险。
看到才人默不作声,蒂法妮娅继续说道:
“而且你在我拉竖琴的时候,也哭了起来。”
“你察觉了吗?”
“嗯,听到那首歌的话,我也会掉眼泪的。因为我很挂念着母亲所出生的那片上地啊。我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去过,但那里一定就是我的‘故乡’。你也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故乡吧。”
才人点了点头。先不说有关“虚无”的说明,如果光是自己的事,那么就算说出来也应该没有大碍。
“在哪里呢?如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吧。”
“……是地球上名叫日本的国家。”
”那是什么?”
蒂法妮娅不由得一脸疑惑地张大了眼睛。
“怎么说好呢……是不同于这里的另一个世界,跟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我就是从那里来的人了。”
“我完全不明白你说的话。”
“对吧?所以我才不想说啊。”
“你是说你从那里来的吗?是怎么来的?”
“那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被作为使魔召唤出来的。我自己也不知道理由是什么。”
“还会有这样的事吗……”
“大概有吧。毕竟我现在就在这个地方嘛。”
“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以人为使魔的啊。”
“我当的那个使魔,本来是拥有可以熟练操纵任何武器的能力的啊。”
才人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已经不能操纵了吗?”
“没错。”
“所以你不回去托里斯汀吗?你的主人……这样称呼可以吗……”
“可以啊。”
“你不想见到按个人吗?”
“不是的,是不能见啦。我已经是个派不上用场的、没有存在意义的人了……”
大概是察觉到才人这时候的神情吧,蒂法妮娅以同情的声音说道:
“你是喜欢着那个人的吧。”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才人的眼睛马上涌出了泪水。至今压抑着的感情同时汹涌而出,才人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蒂法妮娅马上站了起来,一边抚摩一边抱着才人的头。
“对不起,对不起呀。不要哭,请不要哭。”


哭了一会儿之后,才人向蒂法妮娅道歉道:
“我哭了出来,对不起。”
“不要紧,我也偶尔会哭的……”
在才人哭完之后,蒂法妮娅也还是把才人抱在自己的怀里。蒂法妮娅那大大的胸部非常柔软,让才人的新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是这样吗……就因为这样,我才会对你抱有亲近感吗……”
“对我?”
“是的。你有自己无法回去的故乡,我也是这样。你听我弹竖琴哭了起来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感到这一点了……看来果然是这样。”
蒂法妮娅注视着自己穿在身上的睡衣。
“这是很少见的服装吧?”
“的确是呢。”
那是式样跟露易丝她们穿的衣服完全不一样的服装。
“这是妖精族的衣服,是母亲送给我是。因为妖精族居住在沙漠……所以就要穿这样的衣服。白天保护肌肤不被太阳晒……夜晚就保护体温不被冷气吸走。因为很温暖,所以我就用它来做睡衣。”
蒂法妮娅以怀念的声音说道。
“到了晚上,我就会想起妈妈。妈妈是一个很美丽、很温柔的人。穿着这件衣服睡觉的话,就会有一种被妈妈抱着的感觉呢。”
“嗯。”
“东方之地……母亲的故乡……我好想去,可是却不能去。”
“为什么呢?”
“妖精族很讨厌人类。他们要是看到了身为‘混合物’的我,也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蒂法妮娅以悲伤的声音说道:“而人类却非常害怕妖精族。不害怕我的人,就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白天是人类,夜晚是妖精。而我却什么都不是,只是个不良品。”
“你绝对不是什么不良品啦。”
才人抬起头来说道。
“为什么?”
“你不是这么漂亮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妖精呢。我真的是那么想的啊,所以你要自信一点才行。”
蒂法妮娅不由得红起了脸。
“……”
“对、对不起……我这么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请不要说那么多次,我会害羞的。”
“嗯。”
“被人家说漂亮什么的,这还真是第一次。你真的是个怪人,又不害怕我,又说我漂亮。”
“可是你真的很漂亮嘛……”
才人一脸怃然地说道。于是,蒂法妮娅马上轻轻推了他一下。
“蒂法?”
“……真是的,都叫你不要说那么多次了嘛。”
“你、你你怎么生气起来了?对漂亮的人说‘你很漂亮’有什么错嘛。”
“下次你要再说我漂亮的话,我就不跟你说话。我会沉默到底的。”
蒂法妮娅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站起身来转身离去了。
被留在房间的才人则莫名其妙地摸着脑袋。


次日清晨……
“快起来。”
唔?才人摸着脑袋坐起身子来,发现外面的天色依然很昏暗。
“这不还是夜晚吗……”他嘀咕了一句,又钻回到毛桃里去了。接着,那块毛毯马上被掀了开来。
“你干什么啊!”
才人大声一喝,却发现一把剑巳经刺到了自己的鼻尖。
“快起来,我不会再说第三次的。”
在昏暗中,他隐约霜到了亚尼艾斯的脸。仔细一看,他发现指着自已韵剑竟然是德尔弗伦格。
“还不错嘛,搭档!”
“唔?”
“这位枪士队的队长,说要从今天开始帮你练剑哦!哎呀,被她这么一握起来我才知道,她的身手可实在不错啊!”
亚尼艾斯微微一小笑。
“反正也很无聊嘛,就让我来锻炼一下你,当作消闲好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那、那真是多谢了……”
正当才人边说边搔着脑袋的时候。脸就被狠狠地捏扯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啊?”
接着,他的耳朵也被一把拉了过去。亚尼艾斯把脸凑进他,说道:“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回答就只能用‘是’,明白没有?”
被这种性质不同于露易丝的气质所压倒,才人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头。枪士队队长的认真表情中,完全不带有任何年轻漂亮女性所特有的温柔。
“是、是的……”
“声音太小了。”
“是!”
“我给你一分钟,快给我穿好衣服到院长里来。”
才人慌慌忙忙穿起衣服来到庭院,只见亚尼艾斯正交叉着双臂站在那里。等才人走到面前后,她低声说道:“你迟了十秒钟。”
“什么……只不过是秒……”
他还没说完,就马上被扯起了脸颊,才人以快哭出来的声音大喊道:“是!我迟到了!”
“那就做一百个附卧撑吧。“
亚尼艾斯若无其事地说道。才人只好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接下来等待才人的,是一系列的地狱式基础圳练。先是在森林里跑了老半天,然后又要借助树木进行体能锻炼。这种训练强度,跟自己的那些儿戏般的训练游戏简直不可同目而语。
到了中午,才人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来,可是马上就披淋了一身水。
“怎么了,小狗。这么快就不行了?”
“请不要叫我狗好……我是有‘才人’这个名字的。”
“想让人家叫你名字的话,你就得先像个人样。”
然后,一把用术做成的剑向他刺了过来。
“接下来是剑。”
才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亚尼艾斯一回头就猛地向着他的腹部次去。
“我、我还没有站好中士……你要干什么啊……”
才人闷哼了一声,嘀咕道。亚尼艾斯笑着说道:
“在实战中,你以为有人会听你说什么‘先等我摆好架势再来’吗?在城里的道场,一般都是先扎扎实实地锻炼半年来提高基础体力,接着才进入正式的剑术锻炼……”
亚尼艾斯沉下腰,“嗖”地向前刺出一剑,其动作就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但我只是个不解风情的粗鲁军人,所以姿势和技术都一下子跳过,就直接教你‘剑’吧。”
一个小时后,才人又一次倒下了。这次是晕了过去。于是亚尼艾斯又给他淋了一桶水。
醒过来后的才人只能一脸茫然地望着亚尼艾斯。
在这一个小时里……才人已经被折腾得残破不堪了。才人的剑根本连亚尼艾斯的衣角也没有擦到。自己一挥剑就被对方躲开,同时身体的某处则被对方的剑击中。
“你知道为什幺你的攻击完全碰不到我吗?”
“不知道。”
“就是因为你挥剑的套路每次都一模一样。你就只会这样子吗?”
才人点了点头。因为以前的话,只要以纲达鲁乌的速度挥剑,就不会有任何敌人能躲得过去。
“如果是偷袭的话还可以这样做。可是,如果你面前的敌人懂得一些剑术的话那样是绝对不可能击中对方的。”
“是。”
“听好了,想要让自己的攻击命中的话,就必须攻敌破绽。你一定要擦亮眼睛,找出对方的破绽。”
“要是没破绽的话……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就创造破绽吧。”
直到傍晚,才人都没有停止过向亚尼艾斯挥动着手中的剑,可是剑尖依然碰不到她的衣角分毫。
于是,他筋疲力尽似的横躺在地上,像是说梦话似的嘀咕道:
“为什么……为什么一次也碰不到……”
亚尼艾斯以无奈的声音说道:
“喂喂,我可是凭着手上的一把剑而获得了贵族之名的剑士啊,怎么可能输给仅仅是有一点实战经验的门外汉嘛。”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稍微有点希望了呢,果然是不行吗……也对,毕竟是临阵磨枪啊……”
看着这样子自言自语的才人,亚尼艾斯说道:
“你有空在这里自嘲的话,倒不如拿起剑来。对一条狗来说,就连自己瞧不起自己的权利也没有!”






第七章   露易斯的决心

寒冷的冬夜一直持续到现在。
仿佛永远无止无尽似的,夜晚的事关正在默默的流逝。到了黎明时分,脑袋就变得昏昏沉沉,可以很容易入睡。在中午醒过来,然后又继续睡。在一天里重复多次这种浅睡的话,脑袋感觉就好像被一团厚厚的迷雾笼罩着似的。
自从咏唱了“使魔召唤(Summon Servant)”魔法,确认了才人已死之后……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在这段时间里,露易斯没有走出过自己的房间一步。只是偶尔会从床上走下来,吃下放在门口的料理。就连那些料理是谁拿来的,她都没有心情去理会。
只有在梦中,露易斯才能跟才人相见,因此露易斯一天到晚都想着睡觉。睡不着的时候,就喝点葡萄酒。对这样的露易斯来说,早上和晚上的时间区别已经早就失去意义了。房间里的窗帘一直被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总是一片昏暗。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渐渐开始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
梦境和现实的界限也开始变的模糊了。
然而,这正是露易斯所期望的世界。
她希望永远能沉浸于能跟才人相见的梦中世界里。
无论谁来敲门,露易斯都不会有所反应。即使听到什么人的呼唤声,她也会往自己的耳朵里塞进棉花,当作听不到。房门也装上了好几层锁,不让任何人走进房里来。然后,就像她往常对才人做的那样,紧抱着枕头……把脸靠在上面,闭上眼睛。
梦中的才人总是很温柔的……轻轻的拥抱着露易斯。
而且还不断在耳边反复说“喜欢你”这句话。
那是露易斯在潜意识中想象出来的才人的理想形象。
那是她打从心底渴望着的、自己所爱着的使魔的举动。
……那一天的傍晚,露易斯也在做着才人的梦。
而舞台则是自己曾经去过的那个拉格德里安湖畔。
“水真美呀。”
“的确是呢。”
两人手牵着手在湖畔漫步。
露易斯头戴贝雷帽,身上穿着跟才人第一次约会时穿着的黑色连衣裙,在美丽的水面上映照出自己的倒影。
“我们曾经在这里一起看到了水之精灵呢。”
“恩。”
话说不出来。
明明有话想告诉他,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感觉到,要是说出来的话,这个世界就会马上崩溃。
她觉得,这面映照出温暖的虚幻世界的镜子一旦被打破,自己就会被吸进更为深沉的黑暗之中。
“露易斯,来,快过来这边吧。水面反射出光芒,非常漂亮哦!”
“哇,真的好漂亮!”
“可是,我觉得你更漂亮呢,露易斯。”
“你、你别说傻话了!”
“是真的啊。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要魅力。所以,我很想跟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那么,你就不要到别的地方去了。”
“恩,我不会离开你的。”
露易斯在脑海的某个角落里也意识到,这只是自己的梦境。就像一部糟糕的戏剧一般,自己和才人只是在不断地重复表演着拙劣的演技。而真正的自己,只不过是在旁边看着的一名观众而已。
“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说什么?”
露易斯刚想要说出来,却又感到很害羞,于是让身体沉入了水里。
“不行啊,露易斯,水这么冷,身体会着凉的。”
也许在水里的话就可以说出来。而且这里不是还有水之精灵在么?那是誓约的精灵,传说在精灵的面前许下的誓言,是绝对不会被违背的……
梦中的露易斯很想在那里向才人表达自己的心意。
“……我想游泳,我们一起游吧?”
“知道了,要是感到冷的话,只要我给你暖和一下就行了。”
对。
这里是梦境。
真正的才人并没有这么温柔。
可是……那样也无所谓。因为现实中的才人,已经不能再次跟自己相见了……
哗啦哗啦……才人也走进了水中。
露易斯本来以为他要走过来自己的身边,可是却想错了。
才人大步大步地向着湖中心走去。
“才人……你要去哪里?”
才人面露微笑地挥了挥手。
“不行啊!你到那边去的话会被淹死的!”
慢慢的……才人的身体逐渐没入了水中,露易斯拼命的在后面追赶。
“等一下!不要走!求求你!”
可是露易斯的叫声却没有传到才人的耳中,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没入了水里面。
露易斯哗啦哗啦地溅起水花,拼命往才人身边跑去。
看到仿佛沉睡着似的横趟着往水底沉去的才人,露易斯陷入了半狂乱的状态。
“等一下!不要!不要去那里!不行——!”
才人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小了。
“等一下!求求你!”

“等一下!”
露易斯“啪”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房间之中一片漆黑,看来现在已经到了晚上。而在半夜里醒来就意味着绝望。虽然即使是早上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在半夜醒来的话,疲劳感会变得更为强烈。
露易斯已经不会再自言自语说“原来是做梦吗”之类的话了。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都毫无分别,它们都会带来揪心的刺痛,不停的责备着露易斯。
不停的责备着那一天让才人离开了自己的露易斯,直到永远。
“你在哪里啊?才人……”
心里其实很清楚。
“那里……是很冷的地方吗?是像拉格德里安湖的水底一样……又冷又没有阳光的地方吗?”
才人正站在自己无法直接到达的地方……绝对不可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但是虽然明知如此,露易斯也忍不住把这些话说出口。
“我好想见你……”
露易斯闭上了眼睛。
然后……用变了调子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我可以去你那里吗?”
她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了,全身只是被一种无法克制的疲劳感所包裹。
“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就连在梦中也要跟我道别这种事……我实在忍受不了。所以,我可以去你那里吗……?”
露易斯很清楚。
去那里的方法就只要一个……
不过那却是背叛一切的行为。
无论是对祖国的义务,还是作为“虚无”继承者的使命……以及梦想、希望、信念和所爱的人们……还有以死为赌注守护了自己性命的才人来说……这都是一种背叛的行为。
露易斯很清楚地理解到这一点。可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有这样,才能跟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挽救自己性命、实际上对自己非常温柔的使魔相见。
“我有一些无论如何也要对你说的话。而且在梦里面也没能说出来……我可以去见你吗?我无论如何也想要说出来,想告诉你。……所以,你应该会原谅我吧。”
露易斯一下子就走下了床,光着脚丫向房门走去。

现在是深夜。
露易斯选择了基本没有人会来的火之塔。她连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走上来的也不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屋顶上了。这座圆形塔的屋顶,除了通往下面楼梯的圆洞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堵不算高的圆形围墙包围着屋顶。
露易斯摇摇晃晃地踩着心不在焉的脚步走近围墙,登上了这个高度大约跟自己胸口位置持平的地方。
露易斯站在那里向地面俯视了一下,只见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感觉到才人似乎就在这片黑暗的那一边。
“只要到了同一个地方……就应该可以相见吧。”
她沉吟着,马上就要向虚空踏出一步了。
可是……却踏不出去,自己的脚完全不听使唤。跟自己的意志相反,身体正在拼命的求生。露易斯不由得焦躁起来了。
“才人……他明明就在那漆黑一片的地方……难道我还对光明有所留恋吗?”
正当她咬紧了嘴唇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瓦利埃尔小姐!请快下来!”
回头一看,之间雪丝塔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雪丝塔似乎是一直跟着露易斯走到了这里来,大概那个送料理来的人也是她吧。
露易斯没有正视她的勇气,不由自主地背过了脸。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你别管我。”
“就算你做那样的事,才人先生也不会回来的啊!”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已经不能再见了。我试着咏唱过‘使魔召唤(Summon Servant)’,结果传送门也打开了啊。要是不这样做,不就没办法相见了吗……”
“‘使魔召唤’的魔法又算的了什么!?”
雪丝塔打算把露易斯抓住,向她跑了过来。
可是,她却在中途被自己的长裙绊了一下……摔倒了。
“啊。”
雪丝塔就那样子向前倒下……把露易斯撞了出去。
身体一下子飘到了空中,露易斯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闪过许多话语。
才人,这样就能跟你相见了……
等我到了你那边,你要好好温暖一下我哦。
我想那里一定很冷的吧……
等身子暖和起来后,我就跟你说。
说那句一直、一直没能说出来的话……
“我会说的,一定会。绝对要跟你说……”
她一边嘀咕着这些话,一边焦急地等待着身体摔落地面的瞬间……
可是,那个时刻却没有到来。
“……恩?”
露易斯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她看到眼前是被月色照亮了的主塔。但是上下的方向却颠倒了过来。她继续看下去,发现雪丝塔正拼命地抓住自己的脚踝。
“雪丝塔?”
“啊、啊呜呜呜……”
仔细一看的话,这并不是可以放心的状况。雪丝塔原来是用脚钩在石造围墙上,很勉强地悬挂在那里。
“快、快放手!”
“我、我我、我不放!”
“会连你也一起掉下来的!你别管,快放手吧!”
“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雪丝塔以坚决的语气说道。
“要是瓦利埃尔小姐死了,才人先生就会很伤心。他……就为了让你逃生……才用上了我送给他的睡眠药啊?我明明是叫他用这个来逃生的啊!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因为才人先生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你死!所以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绝对!”
“你、你别管我啊……”
露易斯以毫无气势的声音说到。雪丝塔继续大喊到:
“请你不要误会!说真的,我根本不在乎瓦利埃尔小姐怎么样!可是,我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流眼泪……呜呜呜……”
“什么眼泪啊……才人他已经不能再流泪了!”
“为什么?难道你有他已经死了的证据吗?”
“我不是说过吗?用‘使魔召唤’魔法的时候……”
“我根本就不懂魔法什么的!‘使魔召唤’算的了什么?比起那种东西,你怎么不去相信一下自己喜欢的人!”
听到了“相信自己喜欢的人”这句话的时候,露易斯的内心突然点燃了某种光亮。
这是躲在床上哭泣的时候完全没有萌生过的感情。
雪丝塔大声反问道:
“你不是喜欢他吗!既然那样,又为什么不能相信他?”
“可、可是……”
本来以为早已哭干了的泪腺……又再次涌出了泪水。因为现在是倒挂的姿势,眼泪就向着额头的方向流去。
“我也是……差点就要受不住了。可是,要是我们不相信他的话,那还有谁去相信呢?没错吧?”
“呜、呜呜……”
“才人先生,他在亚尔比昂说过了。当我说‘感觉才人先生身上好像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的时候……他就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等我们回到学院之后,你就再给我做炖菜’。我虽然不相信神,不相信始祖,也不相信国王,什么都不相信……但我就是相信这句话啊!”
对啊,雪丝塔说的没错。
才人不是跟露易斯说过吗?
他不是说过“我会保护露易斯”吗?
那样的才人,不可能一个人去了不能保护露易斯的地方。
因为才人一直遵守着自己说过的所有诺言。
在关键的时刻,他总是挺身而出帮助了自己。所以……
露易斯满满地用手擦去了泪痕。
她实在羞愧的无地自容。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软弱呢。
那不会魔法、什么都做不了的雪丝塔不是还比我强多了吗?
就算是懂得使用传说中的系统也好……如果内心这样脆弱的话,就跟拿着金碗讨饭吃没什么分别了。
看到露易斯哭了起来,雪丝塔就以柔和的声音说到:
“……那个,瓦利埃尔小姐,我说了这么多自以为是的话,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的。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真的、那个……很对不起。刚才我说的话,恐怕也是多余的了。”
“那并不是多余的话。你告诉了我很重要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忘记 ,你放心吧。”
“不,那个……”
“咦?”
“我的脚已经到极限了。”
拼命支撑着的雪丝塔的脚“唰”地一滑,离开了围墙。
两人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直直的向地面落去。

这里是维斯特里广场……
蒙莫兰溪向身旁的基修问道:
“……在这样的三更半夜,你想把什么东西给我看啊?”
原来她刚打算睡觉的时候,基修就突然间说有东西给她看,把她叫了出来。可是……过来一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他该不会有什么不轨企图吧?蒙莫兰溪一边这么想,一边盯着基修。
“不,那个……我终于完成了啊。因为我想让你成为它的第一个见证人……所以才在这个什么人都没有的时间把你叫出来。”
“完成?到底你做了什么啊?”
“就是这个拉。”
基修在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嗖”地拉下了布幕。
“这是什么……人像?”
出现在那里的……是约有五米高的巨大人像。
因为布幕被施加了配合周围景色变化状态的魔法,所以看起来就跟什么都没有一样。基修用手指着那个人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才人的像啦。”
“呀……”
那是一个双手交叉、昂首挺胸的威武人像。就连细致的部位也制作得非常用心。
“花了我好几个星期呢。因为这东西要是被发现的话就会被责骂,所以我只能在入夜之后再进行作业。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一点一点地作出来的啊。”
“没想到你还挺手巧的呢。”
蒙莫兰溪一脸佩服地注视着基修。
“接下来我就要对它施加‘炼金’魔法,把柔软的泥土变成青铜。然后……它就可以一直为我们歌颂那个稍微有点傻气的英雄了。”
“到时候也让露易斯看一看吧,一定能给她一点安慰的。”
“也对呢。”
蒙莫兰溪稍微低下了头,脸红了起来。
“那个,基修……我好像一直误会了你,以为你是个粗枝大叶、不会体谅别人感受的人。”
“是、是吗?唔,不过你那么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啦……”
“不过,我现在要改变想法了。你其实是一个温柔的好男人啊,基修。”
基修不由得害羞了起来,用手摸了摸鼻子。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蒙莫兰溪也羞涩的用手指摸着嘴唇。基修看了她这副表情,忍不住把自己的嘴唇向她凑了过去。
“蒙、蒙蒙……”
蒙莫兰溪没有抵抗,把身体靠在基修的身上。
正当两人的嘴唇即将重合在一起的瞬间……蒙莫兰溪非但没有闭眼,反而把眼睛睁的大大的。
“有、有女孩子掉下来了。”
基修不由得扭了扭嘴唇。
“又来了吗?你总是在接吻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来骗我呀!上次还说什么裸体的公主殿下在外面飞来飞去……”
“这次是真的啊!你看!哇呀——!”
蒙莫兰溪闭上了眼睛。
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啪唰啪唰”的声音,基修连忙转过身来。
“我、我的艺术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基修那心血之作的模样实在令人惨不忍睹——原来它被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的少女们压扁挤碎,变回了一堆普通的土块。
在这一大堆土块的小山中,正躺着两个奄奄一息的少女。
那正是露易斯和雪丝塔。
“你、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跟我的艺术品有仇吗!你们就不能挑别的地方掉下来吗!?挑别的地方啊!”
“……艺术品?”
满身沾着泥土的露易斯说道。
“是才人的像啊!啊啊,在这几个星期里,我可是每天晚上一点一点地亲手做出来的啊……现在又被你们害的要重做一次了!”
“……才人的像?”
露易斯向旁边看去。只见躺在那里的……是才人的脸。雪丝塔和露易斯摔下来的时候正好撞在像的左右两肩上,所以像的头部还是完好无损。
而这些柔软的土块则成了两人落地时的软垫子。
“……才人,是你救了我啊……”
露易斯低声说到。雪丝塔也握住了她的手。
“你看!才人先生还这样子化成了人像来救我们了啊!所以,他一定还活着!绝对没错!”
露易斯也点了点头。
她那茶褐色的美丽眼瞳逐渐恢复了光彩。
露易斯猛地站起了身子,蒙莫兰溪马上跑到露易斯的身边。
“露易斯!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没事吧?受伤没有?”
“没事的,我现在可没空去受伤。”
“不,受伤可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这时候,露易斯的双眼突然狠狠的盯向蒙莫兰溪。
“是我决定的,绝对没错。来,雪丝塔,我们走吧。”
“是的!”
雪丝塔很高兴的站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同班同学跟女仆一唱一和,蒙莫兰溪不由得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明明从天上掉下来,差点就死掉了啊……为什么还可以这么有精神呢?
“你、你们去哪里啊?”
“我们去找才人。”
“咦?可是……”
“他还活着。”
露易斯充满自信地自言自语道。
“露易斯?”
蒙莫兰溪一脸担心的看着同班同学的脸。心想她会不会是因为受刺激过度,连脑子也变得不正常了呢?
“你放心吧,我并不是脑子不正常。”
“可、可是……实际上传送门确实打开了……”
“我呀,一直在依赖,依赖着那个笨蛋使魔……明明是这样,那个笨蛋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保护着我。”
“露易斯、露易斯、你醒醒吧!‘使魔召唤’是绝对的。只要订立了契约的使魔依然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传送门是不会打开的!”
“所以,我就想了一下。我到底能为那样的他做些什么呢……”
“露易斯!”蒙莫兰溪大叫着。
可是,露易斯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凝聚在眼神中的力量也毫不动摇。
“那就是相信他了。”
“……相信他?”
“对。就算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说‘才人已经死了’也好,在亲眼看见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即使是魔法告诉我‘他已经死了’,我也不会相信的。”
蒙莫兰溪被露易斯这种奇妙的气势所压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因为那家伙跟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保护我’,我就相信他这句话,所以那家伙一定还活着,绝对没错!”
露易斯静静地凝视着前方说道。
“而且,那家伙是我的使魔,我绝对不允许他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自己去死。”

在露易斯倒挂在塔顶的同一时刻——
威斯乌德村里的才人和亚尼艾斯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彻夜训练。
亚尼艾斯就像是心血来潮似的随意决定训练时间。
根本不分夜晚、早晨……还是进餐的时候。
只要她突然把木剑刺过来,那个地方就会马上变成训练场。
在蒂法妮娅家前面的庭院里……
亚尼艾斯正站在手握木剑摆好架势的才人面前。才人的呼吸声虽然很急促,但亚尼艾斯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才人架起了木剑,向着亚尼艾斯挥落,可是却被她轻松躲过,接着手臂上重重挨了一记剑击,剑马上掉在了地上。
“呜呜呜……”
才人捂着手臂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
“我、我的手好痛。”
“那当然了,被打的话自然会痛,被砍的话就更痛了。幸亏这是木剑呢。”
才人拿着木剑戳了一下地面。
“呜呜呜……为什么打不中……”
“狗也会思考么?”
“我都说我是人了啊!”
“你啊。”
亚尼艾斯一边用木剑拍打着才人的脑袋一边说道:
“……咦?”
“你仔细想想啊,每次都是你先挥剑的,我只不过是配合着你来挥剑而已。看了这么多次的话,就自然会记得对方的挥剑套路。只要是稍微做过训练的人,都可以轻易的迎合你的剑路见招拆招。所谓的剑术,说白了也不过是这样而已。”
“可是,我的攻击完全碰不到亚尼艾斯队长你啊,根本还没到谈剑术的地步。”
“是距离。我一直都只是注意着跟你之间的距离。距离就取决于前踏的那条腿的位置。接着只要保持着这个距离来行动,你的剑就不会击中我。”
“原来如此。”
“你也看到了我的剑路了吧?”
才人点了点头。
于是,亚尼艾斯举起了木剑。
“听好了,是距离。你就用自己的身体来领悟这种距离吧。”
然后……她把剑向着才人挥了下来。
才人慌忙夸张地让身体向后仰。
“不要看着剑,要看脚。”
按照她所说的那样,才人注视着亚尼艾斯的脚。这一次,亚尼艾斯首先是放慢速度,把剑缓缓挥出。
“不要以剑抵剑,必须要躲开对方的攻击。”
嗖!嗖!亚尼艾斯的挥剑速度越来越快了。
“反守为攻的时机,就是对方挥下剑的那一瞬间。只要在那一瞬间采取行动,在对方挥下剑的时候,自己的攻击就会命中了,你要好好把握那个时机。”
才人一边看着亚尼艾斯的脚,一边也注意着剑的动向。
然后……让才人觉得“这个瞬间的话应该可以命中吧?”的时刻到来了。
在反复看了许多次之后,他把握住了确信能命中的瞬间。
看准时机后……才人在侧身避开剑击的瞬间反守为攻了。
“呜!”
亚尼艾斯发出了呻吟声。
才人的剑命中了她的肩膀。
“打、打中了!我打中了!”
看见才人如此夸张的大叫起来,亚尼艾斯不由得微微一笑。
“就是这个时机。就算是佯攻之类的战术,说到底也只是这一招的应用而已。”
“是。”
“明白的话,就用身体来记住吧。”
那一天,两人都彻夜不眠的练着剑。

天空开始发百,已经到了早晨……终于从训练中解放出来的才人来到了打水场洗澡。
他动起泵子,往铁轮和板子合起来做成的水桶里装满水,然后从头上淋下去。往充满惹气的身体上淋上冷水的感觉特别舒服。
“好痛!”
可是……水渗进了伤口里。
才人的全身上下都布满了淤青和擦伤的痕迹。那是因为亚尼艾斯练的起劲的时候,就会毫不留情的把剑招呼在才人身上。
“那个人,绝对是有虐待倾向的吧……又说我是狗,而且眼神也是那样子啊……”才人困惑地自言自语道。
可是,这种痛楚却让他感到很舒服。
才人觉得那就像自己一点点地逐渐变强的证明。
并非是来源于纲达乌鲁的、自己的真正的力量……
刚想要擦身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带毛巾,光着上半身的才人不由得心慌起来了。季节依然近似于冬天,虽说现在全身都很热,但还是会慢慢感觉到寒冷。
“用这个吧。”
听到这个声音后,才人惊讶的回头一看,发现蒂法妮娅正拿着毛巾站在那里。大概是看到光着上半身的才人感到害羞吧,她红着脸把视线挪开了。
“谢谢你。”才人接过了毛巾,开始擦拭起身体来。
蒂法妮娅开始忸怩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话很难开口说的样子。
“怎么了?”才人问她。蒂法妮娅这才开口道:
“你、你很努力呢。”
“恩,因为我想变强啊。”
“我可以问你吗?”
“可以啊。”
“那个……关于上次你受的伤……你那时候是面向着亚尔比昂军……向着行军中的大军冲进去了吧?”
才人边搔着头边回答说:
“谁告诉你的?”
“是那把剑先生,德尔弗先生啦。”
“那家伙还真是爱说话……”
“向七万大军冲过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敌人在100以上的话,就全都一样了啦,连是多是少也分不清了。那种感觉就像冲进了猛烈的台风里一样。”
“台风?”
“不……或者该说是大型暴风雨吧,就是那一类的自然灾害啦。”
“你真有勇气呢。”
才人摇了摇头。
“不是的。因为我当时有力量……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种力量。”
“就是那个能熟练操纵任何武器的力量?”
“没错。就是因为有那种力量,我才能闯进七万大军里。而现在的我却没有了。”
才人注视着一片空白的左手说道。
“就算有力量也好……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你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才闯进去的吧。就是你上次说的,重要的人……”
“恩。”
“现在……你也是为了那个喜欢的人而锻炼身体吗?”
“不是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已经没有资格去守护那个人了。”
蒂法妮娅沉默了起来。
“那个人的敌人非常强大,她的目标也非常远大。即使能稍微挥几下剑,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那你为什么要接受如此严格的训练呢?”
“是为了回去啦。”
“为了回去?”
“恩,上次……我听了蒂法你演奏的那首曲子,就回想起故乡,感到非常的怀念……我打算回到那里去。那就是我应该做的事。露易斯有她自己要做的事……我同样也有。我只是为了我应该做的事而磨炼着剑技而已。毕竟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啊,就算要寻找回去的方法,也至少该懂得自己保护自己才行……”
才人以一种拜托了苦恼的口吻说到。
“那个人,名字就叫做露易斯吗?”
才人不由得羞涩地把脸扭过一边,点了点头。
“恩。”
“……是怎么样的人呢?”
“有着一头桃色的长发……个子小……”
“是一个很好的人吗?”
才人已经不再回答了,开始往身上穿衣服。
接着,蒂法妮娅红着脸注视着才人。
“你真了不起。”
“没什么了不起的啦,我只是说想回去而已。”
“为了这个目的而努力,真的很了不起。我呢……”
蒂法妮娅像是在挑选合适的词句似的缓缓说道:
“既没有像你这样喜欢过别人,也从来没有想过为了某件事而拼命努力。一直都在想……只要这样子茫然地在没有灾难的地方悄悄过着生活就好了。虽然想回去妈妈的故乡,但也仅仅是想而已,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那不是很好吗?毕竟那可是很困难的事情啊。”
“不,我感觉到这样子就好像在逃避。”
蒂法妮娅握住了才人的手。
“谢谢你,才人。我开始变得想看一看更多的东西了。因为我只见过以前住的屋子……还有这条村,所以我首先想看一看世界。世界上也并非只有令人讨厌的事,应该还有更多快乐的、美好的事情吧……我看着你,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才人不由得红起了脸。
“那个,可以当我的朋友吗?当我的第一个……朋友。”
“当然可以了。”
“我本来打算等你离开村子的时候抹消你的记忆……但现在我不会那样做了。我希望朋友能一直记住我。”
“是吗。”
才人有点羞涩地红着脸说道。
因为她这样子把脸凑近的话,胸口的乳沟就能看的非常的清晰。
察觉到才人的视线后,蒂法妮娅马上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
“没、没关系,我们是朋友,所以没关系……”
然后就是一阵尴尬难耐的沉默。
“饭、饭已经做好了,快点来吃吧。”
才人点了点头,向屋子走去。从家里面传来了很香的味道,这时候才人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第八章   虚无的继承者们

历时两周的诸国会议,在没有发生什么争执的情况下结束了。
结果,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都把从亚尔比昂手里夺来的广大领土并入了他们的版

图。
至于剩下的土地,就由托里斯汀、格尔马尼亚以及戈利亚三国实行共同统治,以后

再安排适当的时机恢复王权。议案决定后,包括首都伦迪纽姆在内的一带就作为共

同统治领,由三国共同运营。
而被推荐为初代代理国王的,则是托里斯汀的老贵族马尔沙克。年事已高的他是个

跟野心无缘的温厚之人。也就是打算让擅长管理内政的他来重新振兴荒凉的亚尔比

昂。格尔马尼亚和戈利亚也选出了代表着各自利益的副国王,作为代理国王的辅助

大臣。
而参加了会议的四个国家,为了保护哈尔吉尼亚的王权以及防止共和制的勃兴,发

表了四国间的“王权同盟”宣言。
在假如同盟国的王国内部,只要出现任何举起叛旗的新教徒或共和主义者,就可以

请求其他的三国进行军事介入。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同盟体制下,企图发动叛乱的人

们就必须同时与四国王军为敌。
一这个同盟的缔结为标志,诸国会议结束了。
在各自回国的前一天晚上……
在哈佛兰宫殿里专门准备的房间里,安丽埃塔正拼命地阅读着眼前的文件,枢机卿

马萨林则守侯在她的身旁。
“陛下,你也应该要休息一下了……最近您几乎都没有好好睡过吧。”
自从诸国会议开始以来,安丽埃塔就不眠不休地 投入到会议之中,为了托里斯汀的

国家利益,她作出了许多饱含贪欲的发言。最后甚至连阿尔布雷希特三世都无奈地

小声嘀咕着说“没有把她娶回来果然是正确的。”
“就算回了国,工作也还是多得堆积成山。所以我希望尽量解决多一点。”
“虽说如此……但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啊。”
“请你先休息吧。”
可是,身为臣下,也不能放着女王不管自己先睡。
“那样的目录,只要交给书记官做就行了吧……”
“我希望能全部都过目一次。要不是的话,我们远路来到这云上之国就毫无意义了

。”
马萨林不由得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年少气盛吧,安丽埃塔有时候非常极端,这一

点实在令人非常担心。可是……马萨林却眯着眼睛注视着安丽埃塔。而对这位自己

亲眼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公主,马萨林很希望能永远在一旁注视着她的危险感和成长


马萨林像是对一个开始充满干劲的学生讲课似的,轻咳了一声,说道:
“陛下,请恕我多言,我们必须关注戈利亚的动向啊。”
“恩。”
安丽埃塔的视线没有从文件上移开,点了点头。
“说实话……结束这场战争的应该是戈利亚。可是,他们提出的要求却非常低……

只是想要一个港口而已。那种态度,就好象‘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一样。”
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都以直辖统治领的形式得到了相当大的土地,可是戈利亚却

似乎对领土没什么兴趣。因此马萨林就对如此无欲的戈利亚产生了警戒心。
“的确是呢。”
安丽埃塔点头道。
马萨林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
“你好象已经累了吧,请休息吧。”
“不……我怎么能不管陛下先睡呢。”
安丽埃塔微微一笑,动手收拾起文件来。
“您要休息了吗?”
“恩,毕竟我也不能危害你的健康啊。”
“并不仅仅是我的健康问题,睡觉也是工作之一啊。”
“是的。”安丽埃塔率直地点了点头。
“那么,臣就告退了。”马萨林露出了放下心来的表情退了出去。安丽埃塔以少女

式的动作躺倒在床上,然后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
“累死了……”
她几乎就要这样子像烂泥一样睡下去了。可是,在那之前却有一件事要确定。最近

这个行为机会成了她每天的习惯。
安丽埃塔拉了一下枕边的绳子。
马上……一名女官就来到了她的房门前。
“您叫我吗?陛下”
“亚尼艾斯回来了没有?”
“枪士队队长亚尼艾斯大人,现在还没有回来。”
“明白了,谢谢你。”
听见女官离去的脚步声后,安丽埃塔仿佛很心酸似的眯起了眼睛,就像个小孩子一

样咬着指甲。她倒着脑袋,把脸埋在枕头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正好在同一时刻,哈佛兰宫殿的另一间客房里……
房间的主人正背对着旺盛燃烧着的暖炉,用一边手肘支着脸颊,饶有兴趣地注视着

客人。
“那么,这位罗马里亚的特命大使先生,找我这个‘戈利亚’的无能国王‘有什么

事呢?”
约瑟夫一边浮现出别有深意的笑容,一边俯视着那个带来“教皇的亲笔信”的罗马

里亚特命大使。
金发加上颜色相异的双眸……此人正是朱利奥。
他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回答道:
“无能国王……您这句话实在过于谦逊了。”
“这不是谦逊。事实上,无论是国民、官员、议会还是贵族,也都在背地里互相嘲

笑我是个‘无能’的人,他们说要是让我管内政的话国家就会崩溃,要是让我去管

外交的话就会误国殃民,所以只要把玩具给我行了。他们就是如此看不起我。”
“是陛下结束了这场战争。我想您应该将会作为一名伟大的国王被铭记于历史之中

吧。”
“不用说奉承话了,我对历史没有兴趣。”
约瑟夫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音乐盒—那是一个破烂古旧的音乐盒,表面已经被染上

了茶褐色,油漆已经完全掉光了,到处都可以看到伤痕。可是约瑟夫却十分爱惜地

抚摸着它。
“是古董吗?”
“恩,这是亚尔比昂王家流传至今的珍品‘始祖的音乐盒’。”
“是始祖的秘宝呢。”
约瑟夫的眼睛突然一亮。
“没错。”
“罗马里亚、戈利亚、托里斯汀还有亚尔比昂……各王家都保管着被称‘始祖的秘

宝’的东西。”
“那又怎么样?这件事,只要是哈尔吉尼亚的人都应该知道吧。”
“而被以四系统命名的‘戒指’……”
“你是说这个?”
约瑟夫把套在手指上戒指伸出来给朱利奥看。
“正是。”
“那么,这个又怎么了啊?我已经很困了,毕竟连日以来都在开会,应付那贪得无

厌得小丫头和不懂礼貌得乡下人真的好累。你就长话短说吧。”
“非常抱歉,我要说的是陛下并不喜欢的历史话题。我们罗马里亚又传说认为,这

些秘宝都注入了始祖的意志和血液。而到了最近……某个‘预言’也被发掘了出来

。”
约瑟夫以估量的眼光注视着他。恐怕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他这张脸更让人感

叹“美丽”这个词的庸俗了。那是一张会让诗人觉得必须创造一个新词语来形容的

容貌……而且那瞳色相异的双眸也凝聚着强有力的光芒。
这家伙……这个以朱利奥?塞萨雷这个开玩笑似的名字为名的神官……跟那个出席

诸国会议的无能大使完全不一样。对罗马里亚来说,这一边才是真正的外交吧。
“唔,是什么样的预言?”
“始祖的力量非常强大。他把那种强大的力量分成四个部分,寄托在秘宝和戒指之

上。同时,继承这种力量的人,也同样等量地分成了‘四份’。在这个基础上,始

祖曾经这样说:四个秘宝、四个戒指、四个使魔、四个继承者……当这四个的‘四

个’全部集中在一起时,我的虚无就会觉醒。”
“那是什么意思!也就是存在四个‘虚无’的继承者了?就是这么回事吗?”
约瑟夫大声地笑了起来。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要是那四个继承者的话,那不是糟糕透顶了吗?能使用始

祖‘虚无’的人竟然有四个?这实在是杰作!”
“这并不是假的。罗马里亚实际上正在搜集着这一边。至于继承者,目前已经确认

了两人。”
“噢,那到底是谁?”
“这个暂时还不能奉告。只有在确信陛下能予以协助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告知您。


“你说协助,到底要怎么做才行?”
“没什么,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您在发现虚无的继承者之后告知敝国就行了。请

放心吧,我国并没有半点野心。只不过是打从心底希望能遵从始祖的意志……只是

这样的目的而已。今天缔结的王权同盟……但愿那个同盟能协助把三个王国和一个

皇国引导到始祖的真正意志上来。”
“这个……”约瑟夫晃动着美髯,摇了摇头。
“你说的什么虚无的继承者……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我是个‘无能国王’啊

。我的那些臣下,根本不会告诉我那些关键的事情啊。”
“有一个方法可以找出虚无的继承者,请让您认为有可能是继承者的人戴上相应的

戒指,然后打开那个音乐盒。如果是继承者的话,想必一定能听到始祖的旋律的。


约瑟夫点了点头。
“明白了,有机会我会试试的。”
“那么告辞了……”朱利奥说完就站了起来。
“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
“你倒不如干脆把罗马里亚所知道的真相全部告诉我吧?”
“您看来已经累了。”
“没关系,这样的话题正好作为这漫漫长夜里的消遣嘛。”
“非常抱歉,正如我刚才所说,只有确信陛下能予以协助的情况下,我们才能获得

告知详细内容的许可。”
“明明还那么年轻,教皇陛下可真是不容小看啊。”
“教皇陛下是信仰心比人强烈一倍的人。所以,他对别人的信仰也有某种程度的要

求。”
“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感觉到似乎快要萌生对始祖和神的信仰了。”
“那么……”朱利奥微笑着说道。
“请让我提一个令陛下感兴趣的话题吧。”
“可以。”
“这个世界的所有物质,都是小颗粒组成的。那是比沙子和水滴都要小的颗粒。我

们的神学已经解明了这一点。在神学里,四系统就被定义为对这些颗粒产生影响的

咒语。”
“唔。”
“而这些颗粒由一些更小的颗粒构成的。传说‘虚无’就是能对这些更小的颗粒产

生影响的咒语。”
“那又怎么样了?”
“当我们按照始祖的意志,把四个‘四个’集中在一起……让这些力量得以完全解

放的时候……也就是在‘始祖的虚无’完全觉醒的时候,虚无魔法一定会发挥出可

怕的效果。对‘更小的颗粒’造成的影响,恐怕会打破这个世界的常规常理。而事

实上,这种咒语的存在,也已经被写进了‘预言’之中。”
“是怎么样的咒语?”
朱利奥行了一礼。
“我不能继续打扰陛下您休息了。”
“明明是神官,怎么对传教这么不热心啊。”
朱利奥正打算就这样离开,却被约瑟夫再次叫住了。
“等一下。”
“您已经萌生了对始祖和神的信仰了吗?”
“是要问一下有关这个信仰的问题。你们罗马里亚跟那个令人忌讳的‘光复同盟军

’……跟他们那种思想到底又什么不一样?”
约瑟夫浮现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向神官问道。
“‘光复同盟军’说到底只是乌合之众,只不过是想当皇帝的小孩子集团罢了。那

些家伙只是利用‘收复圣地’这个口号来实现自身的团结,根本就没有人真的打算

从妖精族手里夺回圣地。”
“……”
“我们罗马里亚将要‘收复’圣地,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目的了。”
约瑟夫以看着同类的目光注视着罗马里亚的特命大使。
“为了夺取圣地,跟妖精族掌握的强大‘先住魔法’对抗,就只有‘始祖的虚无’

了。所以,既然有这样的东西,那我们就利用它……”
约瑟夫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着,一边背向即将离开的朱利奥,以愉快的口吻说道。
“简直是疯了。”
朱利奥闪烁着左右颜色不同的“月瞳”,很高兴似的回答道:“所谓的信仰,就是

这么回事。”

朱利奥离开之后,约瑟夫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人偶 。那是一个有着黑发女性造型的

人偶。他很爱惜似的抚摸了那个人偶一会儿,然后把嘴凑近它,说道:
“你有听到吗?我可爱的女神缪丝。是吗是吗?你一直在好好听着吗?罗马里亚那

些家伙,竟然对我们知道的真相了如指掌。毕竟他们是几千年来都追着始祖跑的家

伙,在知识量方面还是没办法超越他们啊!”
约瑟夫把耳朵凑近了人偶。
“当然了!我的缪丝,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些家伙就算有情报也没有道具,哈哈,

在这盘棋里,我的优势已经是不可动摇的了。土之红宝石,始祖的香炉,还有始祖

的音乐盒……我手上已经有三个了。哦,对了,托里斯汀也有三个……可是那些家

伙却没有情报。要是他们掌握了有关‘预言’的情报,安丽埃塔不可能对始祖的音

乐盒这个亚尔比昂的秘宝毫不在意的。那个小丫头,似乎只是对金钱和土地有兴趣

。哈哈,真是愚不可及!也就是说,同时掌握情报和道具的就是我了。并非其他的

任何人,而是我。”
这时候,约瑟夫闭上了嘴。
“什么?是这样吗?托里斯汀的继承者来到了亚尔比昂这里?而且还是单独一人?

那不就等于等着被做成料理的鸡吗?那就马上采取行动,把《始祖的祈祷书》和水

之红宝石拿到手吧,毕竟也不知道罗马里亚的那帮狐狸掌握了多少信息,所以一定要

快!”
通过人偶传令给使魔之后,约瑟夫又躺在了沙发上。
看来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约瑟夫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始祖音乐盒的盖子。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通过寝室的门被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睡衣凌乱的莫里哀夫

人。
“陛下,客人已经回去了吗?”
“恩。”
“这么晚还来,真是个不懂情趣的人!我最讨厌神官了!对那些家伙来说,只要有

对始祖和神的信仰的话,就算打扰情侣们的甜蜜时光也毫不在乎啊!”莫里哀夫人

把手臂绕在约瑟夫的脖子上。她用妖媚的动作轻抚着恋人的美髯。
“陛下,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是什么?”
“您一直在听的音乐盒……应该是坏了吧?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不如让工匠给修

理一下吧?我认识一个经常为我做宝石工艺品的工匠,技术很好的。对了,请您看

着我这条项链吧,那个人实在是非常手巧……”
约瑟夫好像很不耐烦似的挥了挥手,阻止了莫里哀夫人继续说下去。
“不要妨碍我鉴赏美妙的旋律,你先安静一下吧。”
“……可是,我听不到……”
“但我却可以听到啊。”
在他的手指上……闪耀着艳丽茶色的“土”之红宝石正在散发着光芒。

露易丝和雪丝塔来到了罗赛斯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哈格尔之月)第三周(艾欧罗

之周)的第四天—拉格之日的傍晚了。
她们比平时来的时候多花费了一倍时间。
来往与亚尔比昂大陆和哈尔吉尼亚之间的航班挤满了人。在拉罗谢尔的码头上,准

备要到亚尔比昂去的人们排成了一条长蛇阵。
虽说露易丝有着女王陛下御赐的女官身份,可是这个身份对这些民间船只却完全没

有效用。
因此,露易丝她们好不容易才挤进了军船的定期航班,等她们来到罗赛斯的时候,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来到了亚尔比昂的露易丝和雪丝塔,再次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港镇罗赛斯得混杂程度实在不是拉罗谢尔可以比的。
来过战乱过后一片荒芜得亚尔比昂做生意的商人、打算来碰碰运气的投机、政府官

员、来探望战争中无法相见的亲戚的人们……这些来自哈尔吉尼亚各地的人挤满了

罗赛斯,呈现一片异常混杂的景象。
“这真是糟糕啊。”
从铁塔般的码头上走下来的露易丝在话语中混入了叹息声。连接从码头到工厂和司

令部所在失去的那条路,几乎成了哈尔吉尼亚的万国博览会。
路边挤满了卖东西的地摊,到处都有人拿着写有名字的牌匾站在那里。
“那些名字是怎么回事呢?”
雪丝塔提出了疑问。她从魔法学院的女仆服上拿掉了围裙,在外面披上了一件大衣

,头上戴着帽子—这副打扮就好像要告诉别人“我是慌忙跑出来的”一样。背上还

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里面塞满了旅行所必需的所有东西,而且种类齐全得让人

吃惊。
“他们是在战争期间里失踪了的人啊。”
露易丝以哀愁的声音说道。她依然穿着平时的魔法学院校服,也跟雪丝塔一样背着

一个大大的革制旅行袋。
“这样子真的能找到才人先生吗……”
线索只有当时下达给露易丝的命令书。那上面应该是这样写的:
“从离罗赛斯东北方向五十里路的山丘上阻止敌军前进。”
她们曾经向军方询问过有关失踪的才人的情况,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也想过

要去见安丽埃塔,可是她却不在王宫,似乎是为了参加会议而来到了亚尔比昂这里


“恩,说到底也还是只能靠自己呢。”
“不过,这样子的话,恐怕连马也租借不到了。”
雪丝塔看了看人潮说道。
“用脚走过去吧。那也不是走不到的距离。”
露易丝一边说一边迈出了步子……可是马上就瘫倒在地上了。
“啊呜……”
毕竟她们是背着沉重的行李来到这里,所以身体也开始支持不住了。
“真是没出息。”
“因为在船上也是一直站着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也已经入夜了,今天我

们就在这里借宿一夜,明天再出发吧。”
“你还真有体力呀。”
露易丝看着雪丝塔背着的旅行袋说道。那个袋子,几乎有露易丝那个的三倍之大。

她毕竟背着这样的行李,丝毫没有吃力的感觉。
“因为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呀,这点重量并不算什么。”
雪丝塔若无其事地说道。

当然,这里是根本无法租到房间的。结果她们俩只好来到住不进旅馆的人们聚集起

来的空地,在那里铺上布来睡了。总觉得这片空地在哪儿见过,后来才想起是被戈

利亚舰队轰飞了的司令部的前庭,被炮击轰落的红色砖块显得非常刺眼。
可是,人类毕竟是一种坚强的生物,尽管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们已

经在这里架起帐幕来生活了。甚至还有人把从里面捡来的砖块冠以“终战纪念砖”

的名堂做起了买卖。
雪丝塔从袋子里拿出布片,开始手脚麻利地架起帐篷来了。她竖起了棒子,盖上布

,一会儿的工夫,就做好了一个可以让两人睡觉的空间了。
露易丝只能在一旁楞楞地看着。雪丝塔接着又捡来一些砖块砌成了临时的炉灶,从

旅行袋里拿出了锅子,开始做起了炖菜。
做好了之后,她就把炖菜盛在木碗里,递给了露易丝。
“请吃吧/”
“谢、谢谢你。”
露易丝一脸惊讶地看着她递出来的炖菜,那颜色她从来也没有见过。感觉有点浑浊

,散发出混合了野菜和肉类的独特香味。
正当露易丝很担心似的注视着木碗的时候……
“没事的,这是我村子里流传的乡土料理,名字叫什锦火锅。”
“什锦火锅?”
“恩,那是我的曾祖父做出来的料理。”
“哦……”
露易丝诚惶诚恐地吃了一口。
“真好吃!”
“呵呵!能合您的口味就好。”
接着,雪丝塔又小声嘀咕道:
“听说我的曾祖父,是跟才人先生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呢。”
露易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是这样的吗?”
“恩……他是乘坐那个‘龙之羽衣’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
“是吗。”
露易丝对雪丝塔跟才人竟然有这样的意料之外的联系感到有点惊讶。
“您不知道吗?”
露易丝点了点头。
于是,雪丝塔就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这样笑是什么意思?”
“赢了一场!嘻嘻嘻!”
“什么赢了嘛!喂!”
面对挺起身子的露易丝,雪丝塔以奇妙的音调唱了起来。
“曾祖父跟恋人~是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国家~”
“谁是恋人嘛!喂!”
露易丝挺直了身子喊道。雪丝塔则以大获全胜的声音说道:
“我们接吻了嘛。”
“你、你说什么—?”
“而且还吻了很多次。”
露易丝紧握着拳头,很不甘心地咬着嘴唇。要是自己在这时候发怒的话,就正中敌

人的下怀了。她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摇了一下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她拼命地装出游刃有余的态度,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交叉着双臂说道:
“我、我也吻过很多次了嘛。不,应该说是被吻才对。”
“哎呀,是多少次呢?”
雪丝塔冷眼问道。
“恩,那个……首先第一次,是跟使魔订立契约的时候,必须接吻。”
“那只不过是契约吧,应该不算数的。”
被雪丝塔如此轻易地否定了这个说法,露易丝不由得秀眉直竖。
“那么第二次!那是在龙的背上!那家伙竟然强行吻了睡着的我!”
“是强行吗?才人先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露易丝得意洋洋地辩驳道。
“说起那家伙呀,一看我睡了就大胆得不得了!他一直在旁边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

我这个主人看来看去。无论是在床上、在餐桌上、在教室里,无论在哪里都是这样

啊!而且还是用狗一样的眼神!好像快要流口水似的盯着我看呀!真是的,不自量

力也该有个限度嘛!看他那样子真像个傻瓜,所以我就以这个态度来对付他!就是

这样啦!”
露易丝还真的示范出把脸扭向一旁的动作给雪丝塔看。
雪丝塔冷眼看着露易丝添油加醋地说了好一会儿,然后向她施以冷静的反击。
“为什么您在睡觉,却会记得这么详细呢?”
露易丝马上就语塞了。
“这根本就不是‘强行’吧?我看是在明明可以抵抗的情况下却完全任由他摆布了

吧?”
被说中了。可是,露易丝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这种事的。她把脸扭向一边,很难为情

似的低声说道:
“我、我当时全身麻痹了,动不了。”
“为什么会麻痹?”
“是、是被蜜蜂扎了一下……真是可恶的蜜蜂。”
“请不要随便乱撒谎!”
露易丝眼看没办法掩饰下去了,就决定继续说下一次。
“第三次!”
可是,第三次似乎是露易丝主动吻上去的。她看见睡着的才人,不由得控制不住冲

动,结果自己主动吻上去。所以露易丝决定跳过不说这一次。
“第四次!”
“等一下!第三次怎么了?”
“不说!”
“什么不说嘛!请好好说明一下呀!太狡猾了!”
第四次似乎是在小船上。
要说那时侯为什么会接吻……那就是因为露易丝说什么可以随便摸一个地方的缘故

。露易丝开始烦恼起来了,要是说明得那么详细的话,就会被女仆瞧不起。所以露

易丝又决定跳过这一次的说明。
“第五次!”
说完之后,她才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搜寻了起来……可是没有第五次。为了掩饰,露

易丝就用手指指着雪丝塔,说道:
“就是这样了!我可是被吻了五次呀!真讨厌呢,明明也不是喜欢他!真让人困扰

呢!”
露易丝仿佛要用眼神来杀死对方似的狠狠盯着雪丝塔。
可是雪丝塔也不是好惹的。她若无其事地抵守住了露易丝的视线,说道:
“我呀,吻了七次那么多呢。”
“什么?”
“虽然是同一个晚上。”
“那么算一次好了!那是一次!从太阳升起到下山这段时间里就只能算一次!”
雪丝塔很悲哀地看着这样的露易丝。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神包含着一种胜利者的态

度。
“那么,请冷静一点听我说,千万不要使用魔法哦?”
“我不会用的,你说吧。”
“那个……”
“恩。”
“我、我把舌头伸进去了。”
露易丝马上连耳根也红透了,怒火令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两人互相瞪视了好一会儿,然后同时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雪丝塔沉吟道:
“他一定……还活着吧。”
露易丝低下了头,可是马上又抬了起来。
“要是连你也不相信的话怎么行啊?”
“说的也是呢。”
正当两人陷入了沉郁的气氛时……
后面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恩?”
回头一看,只见一堆人正围在那里。
“到底是怎么了呢?”
走近一看,只见在看热闹的人群脚边,有一些小人偶正在跳舞。骑士、士兵、亚人

、鹫狮还有龙……看来是一场人偶表演剧。
“亚尔维……?”
露易丝小声嘀咕道。
“亚尔维是什么呢?”
雪丝塔一脸惊讶地问道。
“是一种魔法人偶啦。”
“魔法人偶?”
“对。跟魔法师直接的人偶不一样,这是会以自身的独立意志行动的魔法人偶。其

中比较小型的人偶就被称呼为亚尔维。对了,学院饭堂周围不是有很多小人像吗?

那就是亚尔维了。到了晚上,施加在它们身上的魔法就会发动,它们就会跳起舞来

……”
在小魔法人偶跳着舞的另一边,可以看到表演者的身影。那是一位用风帽深深盖住

了脸的美丽女性。在风帽之下,可以窥见她的黑色长发。她一动不动,只是一直注

视着跳舞的人偶。
人偶的舞蹈似乎模仿的是战斗的场面。
每当那名剑士大发神威把龙和魔法师干掉的时候,看热闹的观众就发出一阵欢呼声

。看来是为了让平民容易接受,采用的是剑士大显身手的内容。
在把龙打倒之后,那个剑士的小魔法人偶就向观众行了一礼。充当被打倒角色的魔

法师和龙也站了起来,同样向观众行了一礼。围在一起观看的人们纷纷扔出钱币离

开了。雪丝塔也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铜币,扔了下去。
于是……有两只亚尔维小人跑到了雪丝塔和露易丝的脚边,坐到了鞋子的上面。
“哎呀,哎呀呀呀。这样可走不了路啦。”
雪丝塔轻轻伸出了手。
“好痛!”
雪丝塔马上小声惊叫了起来。原来她是被突然动起来的剑士人偶的剑碰到了。手指

被切伤,还流血了。
“都是因为你对亚尔维随便乱动手啦。”
露易丝挥了挥脚,把人偶甩落到地面上。

注视着露易丝和雪丝塔的背影,戴风帽的女性浮现出了笑容。
她轻轻地托起风帽。
可以看见她的额头上有一些古代文字。
她抓起亚尔维的时候,额头上隐约发出了一丝光亮。
此人正是谢菲尔德。







第九章   密斯尼特伦

露易丝和雪丝塔站在才人战斗过的山丘上,注视着位于平缓山坡之下的草原。
旭日从山脉的那一边升起,从群山的间隙中散发出光辉,把周围染成了一片金黄色


两人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走过了五十里的路来到这里。虽说她们已经在帐篷里

睡了一晚,可是现在双脚也还是麻木得像两条铁棒一样。
可是,展开在眼前的却是一幅能让人忘记疲劳的美丽画面。
远处的山脉跟眼下淡绿色的对比,给人一种特别清新的感觉。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

个地方在一个月前还是战场。当时那场由铁血与魔法互相交织而成的无情飨宴,无

论如何也无法跟眼前的这幅清新景象联系在一起。
可是,才人就是在这里阻止了敌人的脚步。
“……才人他……就是在这里迎击了七万大军呢。”
他代替了自己,充当了联合军的盾牌。
他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呢?
旁边可以看到一大片茂密的森林。露易丝把自己从魔法学院图书馆顺手牵羊而来的

、由托里斯汀地理院发行的亚尔比昂地图摊了开来。
雪丝塔也在一旁看着地图。
“这个……不就是亚尔比昂大陆全土的地图吗?”
露易丝掩饰似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就把地图叠了起来:
“附近到底有没有村子呢?”
雪丝塔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指着森林的一角说道:
“似乎是通往森林里面的路。”
“既然是失踪了,那么也许是消失到了森林里面了吧?”
那条小路的欢度虽然容不下一辆马车通过,但是看来经常有人出入,地面也被踩得

很结实。
“我感觉到有人在这里生活。”
雪丝塔说道。

同一时刻……
在威斯乌德村的森林中,亚尼艾斯和才人正握着木剑互相对峙着。
虽然亚尼艾斯说过姿势和技巧都一下子跳过,但是自那以后她还是教给了才人几个

技能。那就是一边缠住敌人的剑一边压倒敌人的技术以及佯攻的方法了。
而现在……则到了亚尼艾斯所说的“考试”的时刻。
亚尼艾斯跟才人说,必须应用至今为止教过的技能和窍门,想尽一切办法来打败自

己一次。
“那样的话,我就用名字来称呼你吧。”
一直被她称为狗的才人开始兴奋起来了。
“我干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了,现在是模拟实战的情况啊。”
才人吸了一口气,垂下了剑。
“……你这种架势是怎么回事?”
才人用剑尖在地面上挑出一块泥土,然后向着亚尼艾斯的脸上射去。
“嘿啊—!”
可是……亚尼艾斯却是纹丝不动。
“呜……”
“要是沙子的话还有可能,但泥土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打中眼睛的吧。”
“说的也是呢。”
才人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架起了剑。
然后,他们就这样一直互相盯视着对方。
“你不上吗?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哦。”
亚尼艾斯挥出一记毫不留情的斩击。
好快……虽然的确很快,但却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快。
才人配合着她的剑路采取了行动。
从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在她挥出第一剑的时候就马上行动。
亚尼艾斯多半不会料到才人在第一剑就攻了过来,她一定会认为才人会按照自己所

教的那样,一边躲避攻击一边估算彼此的距离。
所以他就要在第一剑出手。
啪啊—!响起了木剑重重击在肩膀上的声音。
接着听到的,是木剑掉在地上的“哐啷!响声。
才人哑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木剑好好地握在手上。
定睛一看……只见亚尼艾斯的剑已经脱手,正单膝跪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
才人慌忙跑了过去。亚尼艾斯伸出手制止了才人,站了起来。
“我没事。”
然后,亚尼艾斯微微一笑。
“真没想到你会在第一剑就出手呢……”
“因为我想要取胜的话就只有这样了。”
才人毫无实感地说道。没想到自己竟然击败了眼前这位枪士队队长,心里自然是兴

奋不已。
“恩,约定终究是约定。我就用名字来称呼你吧。菜人。”
“是才人啊。”
才人一脸怃然地说道。

接着,才人和亚尼艾斯就靠在树旁休息。
亚尼艾斯开口说道:
“那么……你总算在考试中合格了,我现在有一些话必须跟你说。”
才人探出身子问道:
“是什么呢?”
“我教给你的一系列窍门和技能,都有一个共通点。”
“恩。”
“全部都是一样的派不上用场。”
“什么?”
“在实战中,你面对的并不一定是使剑的对手。有时候也会碰上用缨枪的对手,有

时候也许是火枪,又或者是更可怕的魔法师。不,不一定是面对人类。也许会是幻

兽,也许会是亚人。而且,一对一的状况是几乎不可能遇到的。要是在避开其中一

人攻击的同时被别的人发动攻势呢?所谓的剑术,根本是毫无用处。”
“那么该怎么做……”
“跟我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恩……是从上到下挥剑。”
“然后呢?”
“也尝试过向前刺击。”
“没错,在实战中的动作,几乎全都是上下挥剑和前刺。这样就行了,你只要这样

做就好了。但是你必须要注意状况。”
“状况?”
“首先是突袭,你要从后方袭击。要是突袭失败,必须要跟对方对峙的话,你就要

攻其破绽。无论如何也要找出破绽,没有的话就创造破绽。”
“……要是没能创造出破绽呢?”
“就要不顾一切地跟他硬碰硬。”
“你说真的吗?”
“在实战中,要是你想着输的话,就一定会输。说到底,无论是技能还是窍门,都

是用来增强自信的工具。即使是骗自己也好,你也要深信自己能‘赢’。把心里的

想法化为现实,这就是胜利的本质了。”
“那么,刚才的是……”
才人想起了亚尼艾斯的挥剑手法。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在速度上没有了那种凌厉的

气势。也就是说,亚尼艾斯她……
“当然是为了给你增加自信了,那肯定就是故意的啦。你要用身体记住身体的感受

。”
才人的脸马上明亮起来。
“谢谢你!”
“明白的话就快去洗个脸吧。”
说起来,自己的脸已经粘满了泥土和汗水,糟糕透了。
“是的!”
才人马上精神奕奕地向着打水场跑去。
“呼……”
亚尼艾斯看着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靠在旁边树干上的德尔弗伦格说道:
“故意?”
亚尼艾斯瞪了德尔弗伦格一眼,说道:
“……唔,也算是领悟得比较快啦。要是锻炼上一年的话,也许会变成相当厉害的

强手。”
“那当然啦。如果光说实战经验的话,也许比你还丰富呢。他的身体已经把以性命

相搏的战斗好好记住了。剩下的就是看怎样从他脑子的角落里把这种记忆提取了出

来啦。”
亚尼艾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很没趣地摇了摇头。
“唔……大概用上了八成吧,恩。”
“八成?”
“不,有时候控制不好,也许用上了九成……也许吧。”
“看来你也是个死不服输的人啊。”

才人在打水场洗着脸的时候……蒂法妮娅就说道:
“才人你所说的露易丝小姐,就是一头桃色头发的小个子女孩吧?”
“啊,恩……”
才人一边心想她怎么突然间说起这个,一边点了点头。
“那个人,虽然头发长长的,长得很可爱……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却是个胸部

平平的女孩子,对吗?”
才人哑然地点点头。
“是、是这样没错啦……到底怎么了?”
“那么,也许真的就是那个露易丝小姐了……”
“咦?”
“爱玛说她到森林里采蘑菇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人和一个黑头发的女人一起走着啊

。”
“黑头发的女人?”
“她说桃色头发的人就称呼她为雪丝塔……”
“你、你说什么!”
才人不由得愕然了。
“那一定是露易丝小姐吧!哇哇、她们正径直向这这里走来呀!怎么办!”
露易丝?
为了找我而来?
才人的内心翻涌起各种各样的思绪,这些思绪马上就归结为唯一的一个欲求。就像

一下子被灌满了气的气球一样,这种欲求不断膨胀起来。
想见她。
露易丝……自己挺身而出一直守护至今的、可爱的主人。
好想见她啊。
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了。
那个桃色头发的贵族女孩,来这里找自己了。

露易丝和雪丝塔来到了威斯乌德村。
她们从通往桑斯戈达城的街道上转进了这条森林小路,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之后,

碰巧遇到了那个正在采蘑菇的少女。
当她们问那个五岁左右的女孩子“有没有在这附近见过一个男孩子?”,又把才人

的外貌特征说了出来之后,女孩就像大吃了一惊似的逃掉了。
两人心想也许可以找到可以打听情况的大人,所以就跟随着那个女孩来了。没过多

久……她们就来到了这条小村子。
在森林中央开辟出来的土地上,像是互相偎依似的并排建起了十座房子的小村庄…

…或者应该称之为集落更恰当。
“会不会是开拓村呢?不过看上去似乎建起来没多久呀……”
雪丝塔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我们去问问人吧。”露易丝说完,就开始找起可以谈话的大人来了。
这时候……她们刚好碰上了合适的人物。
一个拿着一大篮子蔬菜的少女,正从其中一个房子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头戴大帽子、有着一头流水般金发的美丽少女。
“那个,我想打听一下……”
露易丝一向她说话,她就好像吃了一惊似的卷缩起身子来。
“你不用怕,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雪丝塔好像等不及了似的询问道:
“那个……请问在这附近有没有看见有男孩子呢?跟我一样是黑色头发的……大概

是十七岁左右……”
金发少女听了她这么一问,脸上就露出了悲伤的表情。然后,她说了一句“请到这

边来……”,就把露易丝它们带到了跟来路方向不同的森林。

“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自称蒂法妮娅的金发少女把露易丝它们带到了一棵橡树的旁边。那里放着一块大石

头,旁边盛开着一些森林里的野花。
而放在石头上面的,正是才人的那件外套。
雪丝塔马上一脸茫然,浑身无力地瘫坐在那块石头前。
“他身上中了无数的魔法和枪弹,全身都是伤。请看这件衣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

子了吧?身体也一样。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地照顾他了……但还是救不了他……恐怕

就连水魔法也治不好他吧。”
雪丝塔开始抽搐着哭泣了起来。然后,她紧紧地抱住了墓石。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死了呀……我明明跟你说过一定要逃出来的啊……”
看到雪丝塔这样子,蒂法妮娅以苦涩的声音继续说道:
“还有……最后……他留下了一句话。他说如果有人来找他,就把这句话转告给那

个人。”
“他说了什么?”
露易丝以一种仿佛把心遗弃在某个地方似的声音问道。
“他说,忘记我吧。”
“就只有这句?”
蒂法妮娅点了点头。
然后,她握住了哭个不停的雪丝塔的肩膀。
“这里很容易着凉……至少请到我的家里来吧。如果只是今晚的话,你们住下来也

没问题。”
雪丝塔大概已经变得无法思考了吧,只是由得蒂法妮娅扶她起来。
“你也是……跟我一起来把,这里很冷。”
尽管蒂法妮娅这么说,但露易丝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直直地……注视着才人的外套


蒂法妮娅摇了摇头,向露易丝说道:
“那么,我们在家里等你……”
一个人留下来的露易丝,从墓石上拿起了才人的外套。
然后,她轻轻地向外套印上了一吻。
露易丝闭上了眼睛,以轻柔的声音说道:
“才人……你听得到吗?首先,我想向你道谢。可以吗?”
当然,她是不可能得到回答的。
“在差点被芙卡的巨大泥人偶踩扁的时候……在差点被瓦尔德杀死的时候……你总

是会来救我呢。在亚尔比昂舰队向托里斯汀发起进攻的时候也是,在公主殿下被敌

人迷惑失去了自我的时候也是……最后到了必须阻止七万亚尔比昂军的时候也是…

…你都一直站在我的前面保护我。即使我说出什么样的任性话语,对你作出什么样

的无理要求,最后你还是保护了我。虽然你嘴巴上在埋怨,但你还是救了我。”
接着……露易丝继续说道:
“你也曾经说过喜欢我。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对我说了那么多次喜欢我的人,就

只有你一个了啊。对这个一点也不可爱、完全不像女孩子的我说喜欢我的人,就只

有你一个了。”
露易丝闭上了眼睛。
“所以,我有一句话想告诉那样的你。那是我一直逞强,到最后也说不出口的……

一句重要的话。”
露易丝把手放在胸口上,压抑住了涌上心头的万般思念。
“不过,我是不会在这里说出来的。因为我决定了要见到你之后才说出来。我呀,

在说那句话之前,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即使大家都说你已经死了……即使魔法告诉

我你已经死了……即使看到了你的坟墓,我也不相信。我会一辈子等着你。要不是

的话,你对我做的这一切就太划不来了吧。既然你为我赌上了性命,那我也要这样

做。即使被人说是笨蛋也好,我也要一直等着你。我决定了……要赌上自己的一切

来否定你的死。”
露易丝披上了才人的外套。
“我是魔法师,拥有把嘴里说出来的话变成现实的力量。所以我现在要说,我绝对

不承认你已经死了。”
露易丝注视着才人的墓石,说道:
“总有一天会相见的,一定能相见,我深信着这一点。”

蹲在橡树背后的才人,听到了露易丝离去的脚步声。站在身旁的是帮他一起做出墓

碑的亚尼艾斯。
“这样真的好吗?”
亚尼艾斯把手搭在脸埋进了膝盖的才人肩膀上。
才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了。已经不是纲达鲁乌的我是无法保护露易丝的。所以……”
“是吗……”亚尼艾斯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拼命忍着不出声地哭泣着的才人

脑袋。

当天晚上……露易丝和雪丝塔就决定在蒂法妮娅的家借宿一夜。
露易丝就睡在才人睡过的房间,雪丝塔则睡在蒂法妮娅的房间。蒂法妮娅只说了一

句要在客厅里睡,就马上走开,为疲累的旅客提供了自己家的床铺。
露易丝躺在据说是才人最后睡过的这张床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天花板。
她轻轻地把毛毯凑近鼻子。
仿佛在寻找才人的气味似的,闻了一下味道。
要是不干点什么的话,自己的心就一定会碎掉的。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再冷静地考虑

些什么了。不住地回转在她脑海的,就只有后悔和自责的声音,以及才人的身影。

非常痛苦,也非常悲伤,那种感觉简直难受得让人发狂,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可

以忍受到什么时候。
正当她打算就这样子度过这个难眠之夜的时候……
门被“咔嚓”的一声打开了。
“雪丝塔?”
的确,来的正是雪丝塔。
“怎么了?你也睡不着了吗?”
雪丝塔摇了摇头。仔细一看,她正在不停地颤抖着身体。
“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人他怎么了?快说啊!”
“在森林里……”
“是森林吗!”
露易丝马上抓起始祖的祈祷书奔了出去。果然才人还活着!其他的琐碎事就以后再

想好了。听雪丝塔的口气,他很可能是被卷入了什么危险之中。
“哪边?”
“是、是这边。”
露易丝追赶着雪丝塔跑了出去。

只有两轮月亮从树木的缝隙间映照下来的微弱光芒在为她指路。脚边几乎是一片黑

暗。
露易丝摔道了许多次。但是,雪丝塔果然不愧是乡下姑娘,大概是习惯了在森林里

走路,她越走越快了。
“等、等一下……”
没过多久,雪丝塔的身子就消失在森林的黑暗之中了。
“在这边。”
只听到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露易丝拼命地追赶着她的声音。
于是,她来到了一个铺洒着月光的开阔空地。只见草地上发出了银色的亮光,仔细

一看,原来这里生长着一些会发光的蘑菇。
雪丝塔站在这里,抬头望着什么东西。
“你看,才人先生就在那里?”
“哪里?”
露易丝集中精神看了一下,但是到处都看不到才人的影踪。
大概是周围太暗了看不见吧?
她很焦急地想要咏唱起普通魔法中的“照明(Light)”魔法,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雪丝塔抓住了露易丝用皮革带子挂在肩膀上的《始祖的祈祷书》。
“喂!你要做什么!”
可是,雪丝塔的脸色却丝毫没变。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使劲地拉扯着《始祖的

祈祷书》。
“你……难道被操纵了吗?”
露易丝感觉到她眼睛的光芒很可以,于是就猛地一脚把她踹开了。事已至此,也不

是跟她客气的时候了。雪丝塔马上倒在了地上。
露易丝马上从大腿的皮带上拔出了魔杖。
短短地咏唱了几句。
那正是“解除魔法”。
因为咏唱时间很短,所以作用范围很狭窄。但尽管如此,也足以“解除”施加在雪

丝塔身上的魔法了。
倒在地上的雪丝塔全身开始发光。
本来还以为她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了……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看来她并不是被操纵了呢。”
雪丝塔毫无形迹地消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候……她看见了一个倒在地上的小人偶。
她似乎曾经看过这样的人偶。
那个东西……不就是前几天在罗赛斯碰到的那个表演者操纵的骑士人偶吗!
“亚尔维……”
没错。
那就是在魔法力量的作用下凭着独立意志行动的魔法人偶。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东西?
听到背后传来践踏草地的脚步声,露易丝马上回过头来。
“……是谁?”
那是一个全身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影。从身体的轮廓来看,可以断定出那个人是一位

女性。露易丝茫然地回想起罗赛斯遇到的那个表演者的打扮。
就是那家伙。
“你是跟踪着我们来的吗?你到底是谁?”
露易丝为了随时能咏唱出咒语而举起了魔杖。
“快给我自报姓名!”
“这个嘛……到底我要报哪个名字好呢?”
“少开玩笑了!”
“虽然你大概不知道,但我一直都是以谢菲尔德来自称的。不过这并不是真名啦。


露易丝咏唱出咒语。
“伊萨?温修……”
马上就释放出魔法。“爆破(Explosion)”马上袭向身穿黑色长袍的女性。
可是,那黑色长袍的女性被炸飞之后就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只见被轰成碎片的,依

然是那小小的人偶。看来这个亚尔维在魔法发动的期间内,是可以借助魔力膨胀为

等身大小的。
“太卑鄙了!快给我出来!”
她话音刚落……
从黑暗之中,突然就出现了许多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性。到底是亚尔维幻化而成的

身姿呢,还是那个表演者的真身呢?这样子根本无从判断。
这群黑色长袍的女性同时开口道:
“初次见面,瓦利埃尔小姐,伟大的‘虚无继承者’。”
竟然知道自己是虚无的继承者,这个女性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魔法人偶师?”
“我能操纵的并不仅仅是魔法人偶哦。”
露易丝准备咏唱出咒语。
她是打算用“解除魔法”一下子把他们解决掉。
“放弃吧。在你的咏唱结束之前,我的人偶就能把你刺穿哦。”
“嗖”的一声……从黑色长袍的女性身后,出现了许多个形为骑士和战士的魔法人

偶。
一个接一个,人偶越来越多了。剑和枪、还有斧矛……每一件都是非常可怕的兵器


自称谢菲尔德的那个女性指挥着那数十个魔法人偶,说道:
“让我告诉你我的能力是什么吧?”
“……可恶。”
“神之左手……也就是你的纲达鲁乌,可以操纵所有的武器。没错吧?”
露易丝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着谢菲尔德。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事?
还有,知道这些事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我就是‘神之头脑’密斯尼特伦。可以操纵所有的魔法道具哦。”
密斯尼特伦?
明明不是魔法师,还能操纵所有的魔法道具?跟必须由自身所被创造出来的魔法师

持续操纵的普通人偶不一样,魔法人偶是依靠自身的独立模拟意志来行动的。正因

为如此,它需要花费相当程度的魔力。
要同时操纵如此大量的魔法人偶……这种事不管是多么优秀的魔法师也是做不到的

。这个女人,到底拥有多大的魔力啊?
身穿黑色长袍的女性一下子把长袍脱掉。
只见她额头上的文字正散发出光芒。
那是一个古代语的印记。这个古代语,露易丝也曾经见过。
描绘在才人左手手背上的印记……
“你应该也曾经见过这个古代语的印记吧?”
露易丝的脸马上失去了血色。
“你……”
“没错,我也是‘虚无’的使魔哦。”







第十章 剑士

同一时刻……
才人在爱玛的家里,跟亚尼艾斯一起度过着这个不眠之夜。
因为露易丝她们在蒂法妮娅的家里借宿,所以他就没有藏身之所。才人和亚尼艾斯在这个单房目面对面地坐在桌旁,旁边的爱玛已经睡熟了。
“没有守护她的资格……吗。”
听完了才人说的话,亚尼艾斯嘀咕着说道。
“……嗯。因为……我已经不是纲达鲁乌了。”
亚尼艾斯稍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是因为自己是纲达鲁乌,才一直保护着瓦利埃尔小姐的吗?”
“没错。正因为我是纲达鲁乌,我才能一直保护着露易丝。”
“不是。”
“咦?”
“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意志上的问题。‘因为是纲达鲁乌才能守护她’和‘因为是纲达鲁乌才守护她’,在含义上是不同的。”
才人猛然醒悟了过来。
“也就是说,你一直守护着瓦利埃尔小姐,是因为自己是纲达鲁乌呢?还是因为你是平贺才人?我是问你这个问题。”
“这个……”
看到才人支支吾吾答不出来,亚尼艾斯说道:
“贬低自己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嘀咕着‘做不到’而放弃,固然也是一种勇气。但是呢……”
亚尼艾斯继续说道“遇上一个即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女人,这可是一辈子最多也只有一次的事啊!”


露易丝往视着自称为虚无使魔的谢菲尔德,说道:
“……真是糟糕的玩笑。竟然还会有别的‘虚无使魔’……”
“信是你的自由,不信也是你的自由。你的选择就只有两个,是老老实实把那《始祖的祈祷书》交出来……”
露易丝以苦涩的表情说道:
“……还是拼命抵抗被杀掉之后,再让你抢走?”
“你还挺聪明的嘛。”
“少开玩笑了!”
露易丝瞄准了那个把自己当傻瓜一样说出这些话的那个黑袍女性,释放出了爆破魔法。
可是,那依然只是众多魔法人偶的其中之一。
马上,另外一个人偶开口了。
“我的这些魔法人偶,并不是单纯的魔注人偶。是能够幻化成被称为‘史奇尔尼尔’的吸血人的魔法道具。而目连能力也一模一样……古代的国王们就曾经拿这个‘史奇尔尼尔’来玩战争游戏。
我拿出如此历史悠久的高贵游戏来陪你玩,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哦。”
魔法人偶慢慢地向露易丝逼近了。
“你可不能小看他们只是区区剑士和战士呀。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是在魔法师的光辉历史背后被称为‘魔法师杀手’、被人们所恐惧的强者啊。”
“呜……!”
露易丝再次用解除魔法把附近的一个人偶解除掉了。
可是……面对这一大群慢慢涌过来的人偶,那只不过是软弱无力的抵抗而已。
“虚无”的威力,是跟其咏唱的时间成正比的。可是……现在却不可能进行长时间的咏唱。因为在这段时间里,魔法师是毫无防御力的,马上就会被敌人干掉。
“我不是说过吗?这可是用来玩‘战争’游戏的啊!你知道总共有多少个吗?你用这样的低级魔法,是不可能把他们逐个‘解除’掉的啊?看吧!”
显现剑士姿势的魔法人偶同时攻过来了。
露易丝毫无反击的手段,只好拔腿就逃。
“啊哈哈哈哈!真好笑!虚无的继承者就这点本事?没有纲达鲁乌在的话,就没办法咏唱咒语了呀!”
露易丝在森林里东躲西逃,密斯尼特伦的魔法人偶就在她的身后追赶而来。也不知道是打算慢慢折腾她来玩耍,还是为了估量露易丝的能力高低,他们并不是一口气缩短彼此距离,而是配合着露易丝跑的速度来追赶。
露易丝被树根绊了一下,马上摔倒在地。
“好痛……”
从深深的黑暗中,自远而近地传来了魔法人偶们践踏着森林草地的脚步声。
恐惧马上包围了全身。
在这个时候……她脑海浮现出来的念头,既不是“必须要马上咏唱虚无魔法”,也不是向神灵祈祷。她脱口而出的……
“才人。”
是应该已经不在人世的使魔的名字。
露易丝一快要哭的声音低声唤道:
“快救我,才人,快救我……”
那些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
内心的冷静部分……一直抑着的理性,正在否定着才人的存在。
无论自己怎么样不相信也好……才人毕竟是已经死了。
放弃吧。
露易丝,放弃吧。
你的使魔已经死了啊!
露易丝用力地咬了咬嘴唇。
“什么嘛……”
那种事我当然知道了。
露易丝用哭泣的声音大叫道“什么嘛!什么嘛什么嘛!”
她无法原谅自己的理性在轻声对自己说“才人已经死了”。
“一个个说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我知道啦!他已经死了,行了吧!”
露易丝站了起来。
开始咏唱出咒语。
从露易丝的嘴里吐出来的咒语,却并不是古代文字的咒语,而是所有的魔法师都会使用的普通魔法。
“我的名字是露易丝?弗朗索瓦斯?卢?布朗?德?拉?瓦利埃尔……”
我知道。
我并不是这种时候应该咏唱的魔法。
我应该咏唱的,不必多说……自然就是“虚无”了。
不过,这样已经下定决心要相信他了。
所以,才这样子依靠他。
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去依靠他。
在露易丝的心中,已经完成了某个信念。
我相信。
因为我已经那么说了啊。
露易丝以怒吼般的声音吟诵出让自己跟才人相遇的“召唤”咒语来。
“掌管五力之权杖啊,遵从我的命运,为我目唤使魔吧!”
接着,她挥出了魔杖。


在抱着膝盖苦苦思索着的才人面前……
一道光门打开了。
那是自己曾经见过的光门。
才人茫然地注视若那道传送门。
“这是……”
德尔弗伦格以平常的声音说道:“……哈哈,看来你还是命中注定要成为那个小丫头的使魔啊。”
“可是……”
“没错,‘使魔契约’也不一定能顺利完成。”
“看来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哦。”
亚尼艾斯指着那道门说道。从里面传来了露易丝的尖叫声。
“来了!来了来了!救命!呀啊啊!”
“……看来是这样了。怎么办呢?搭档。”
德尔弗伦格话音刚落,就被才人抓了起来。
“嘿,我想也只有这样啦。不过搭档,可别忘了现在的你是普通……人”
才人紧紧挥着絮絮叨叨的德尔弗伦格,跳进了传送门之中。


在门的另一边魔法人偶从黑暗之中现出了身影。
可是,露易丝已经不再颤抖了。
她的身体被一股火热的高昂情绪所包围。
要来了。
才人要来了。
就算死了……他也会来救自己的。
一个魔法人偶举起了剑,眼看就要把露易丝连同那道传送门一起砍成两半了。
就在那一刹那……魔法人偶的上半身一下子就滑落到地上了。
首先映入露易丝视野的,是德尔弗伦格的剑身。
看到那终于出现在眼前的黑头发的熟悉身影时……露易丝察觉到自己一直压抑着的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从传送门出来的一瞬间,映入才人眼帘的是一个正要举剑劈落的剑士。他毫不畏怯,在向前扑的瞬间挥下了德尔弗伦格。
在这一记出其不意的攻击下,剑士一下于就被砍倒了。
从身后……响起了露易丝那令人怀念的、混入了眼泪的叫喊声:“你、你你、你到哪儿去了啊!”
才人虽然想说些什么来让露易丝安心下来,可是说出来的话——
“我、我只是到那边转了个圈……”
却是这样一句没出息的话。
露易丝已经陷入了半狂乱状态,大嚷道:“你可是我的纲达鲁乌耶!怎么能到处乱跑,要好好保护我才对嘛!保、保护我……”
接下来,她已经激动地不能再说下去了。
“吵死了,笨蛋。”
“谁是笨蛋嘛!”
“少废话,快做好心理准备吧。”
“什么嘛!”
从黑暗之中,传来了密斯尼特伦——也就是谢菲尔德的声音。
“哎呀哎呀,纲达鲁乌终于登场了吗?来的还真迟呀。到哪儿玩耍去了?”
“我不是纲达鲁乌。”
“那么,你到底是谁?”
“只是个区区地球人罢了。”
“哎呀,我还以为总算遇上同类了呢……真可惜。”
听了谢菲尔德和才人的这番对话.露易丝叫道:
“是、是什么意思嘛!”
“正如我昕说的,我现在并不是纲达鲁乌。“
“啊?怎么回事?“
“印记……已经消失了,因为我差点就死掉了啊。”
“你、你你是傻瓜吗!那样的话你为什么要钻进门里来啊!”
“少废话。我并不是因为自己是纲达鲁乌才保护你的。”
“那你说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嘛!”
“是因为喜欢上了才保护你的啊!”
露易丝的脸马上红透了。就算在选样的时候,露易丝也是会脸红的。
她咳嗽了一声,尽量以平常的声音说道:
“那、那么,总之……就先再来一次‘使魔契约’吧……”
“那个也不一定能顺利完成,而且哪里有那样的时间啊。你只管咏唱你的‘虚无’好了,我来给你拖延时间。”
“你说什么啊!已经不是纲达鲁乌的你.怎么可能数得过那么多魔法人偶……”
“魔法人偶?”
“就是以魔法为动力的人偶啦。”
“是吗?不是人类那太好了,毕竟杀人可是会做恶梦的嘛。”
那群魔法人偶一步一步地靠过来了。
刚才的那个算是用来试探的吗?
才人架起了剑。
“你别管,把性命交给我好了。”
听到他自信十足地说出了这句话……露易丝不由得咬紧了嘴唇,擦了擦眼睛。
她实在非常高兴。
于是,露易丝举起了魔杖,开始咏唱起咒语来了。
一边听着从背后传来的令人怀念的“虚无”之旋律,才人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敌人即将冲过来的方向。
在黑暗之中,一个身上穿着跟刚才那个不一样铠甲的魔法人偶扑了过来。面对敌人一口气逼过来的攻势,他以轻轻的后跃避开了。
接着,他把敌人的脚的位置深深刻印在脑海里。
亚尼艾斯的特训让才人懂得了距离的含义。
“她说过‘要看脚’吧……”
在躲避了几次之后,他逐渐摸清了敌人的攻击套路。
就在敌人在把剑挥下来的瞬间,才人猛地住前突进。
魔法人偶的肩膀被切断,剑掉在了地面上。
“砍、欢中了!”
才人一边颤抖着,一边把失去了手臂的魔法人偶砍倒在地。
可是高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敌人接二连三地出现了。
“可恶……”
亚尼艾斯的话回响在他的脑海。
“一对一的状况是几乎不可能遇到的。”
他也想过要逃掉,可是背后却传来了露易丝的咏唱声音。
露易丝已经照他所说的那样,把性命交给他了。
即使是死,也必须回报她的这一分期待。
才人吸了一口气,拼命挤出勇气。
敌人一步步地走近了。
有五个。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德尔弗伦格开口道:
“搭档,你听我说。现在你已经把两个敌人砍倒了。你知道吧?现在已经是普通人的你,已经干掉了两个魔法人偶了啊。”
“嗯。”
“你要有自信,你现在很强。现在我就给你指示,你照做就可以了,知道吗?只要那样做,你就一定能赢。”
“嗯。”
德尔弗伦格充满自信地声音,让才人冷静了下来。
“正中央!”.
那是一个拿着长枪的魔法人偶。
“往右躲避!”
才人按照德尔弗伦格的指示,往右边避开了攻击。
唰啷的一声,刺出来的长枪擦过了才人的身边。然后,才人逼近对方,从敌人的肩膀位置上斜劈下来。
“右侧!下蹲!横扫腿部!”
才人蹲了下来。
右边那个魔法人偶的剑刺过了刚才他的头部所处的空间。在蹲下的同时,他迅速把剑横向劈出。那个人偶马上被砍断了脚,在落在地上。
“直接往右!向上劈!”
在刚站起来的瞬间,才人自下而上地劈出一剑。本来想向着蹲在地上的才人砍去的那个魔法人偶一下干就从跨下往上断成两截。
“转身后马上横砍!”
才人转过身来,枪虽然从脸的一侧擦过,但他已经不再感觉到恐惧了。
在完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横砍出来的一剑,把从后面向自己刺来的魔法人偶拦腰砍成两截,滚落在地。
剩下的那一个向他举起了剑。
“赢定了!”
才人满以为这是机会,于是猛里地往前刺去。
“笨蛋!不能用前刺!”
德尔弗伦格虽然这么大叫,但是才人已经刺了出去。唰啦!剑一下子就插进了魔法人偶的身体里。
“第七个了!”
他高兴地叫了出来。可是马上他就大吃一惊了。
“拔、拔不出来了!”
“所以我就叫你不能前刺了啊!在面对多数对手时,是绝对不可以用前刺的!”
这时侯,又出现了另外五个魔法人偶,才人不由得慌了起来。
“怎、怎么办!”
“已经没救了!好,完蛋啦!再见啰!”
“怎、怎么会……!”
才人用脚踩着那个人偶,拼命想要把剑拔出来,但看来还是不成功。
一个新出现的人偶向着那样的才人劈去。
就在他心想“要被干掉了!”的那一刻,耳边响起了枪声。向才人砍去的那个人偶马上倒在地上。
“你到底在玩什么?”
仔细一看,只见亚尼艾斯正举起手枪站在那里。
“亚尼艾斯队长!”
亚尼艾斯把发射了的那把手枪扔掉,又从腰间拔出另一把手枪,向着攻向自己的一个人偶射去。“嘭!”的一声,那个魔法人偶马上就向前倒下了。
才人好不容易才把德尔弗伦格拔了出来.可是因为用力过猛,身体一下手就向后摔倒了。
亚尼艾斯把刚才发射的那把手枪也扔掉,拔出了剑。
“来吧。”亚尼艾斯向着才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获得了这位可靠的同伴,才人的勇气叉再次膨胀起来了。
可是,从另一个方向又出现了一个人偶,正向着咏唱着魔法的露易丝靠近。
才人反射性地要冲过去,但似乎已经赶不上了。
如果是纲达鲁乌的话就能赶上了啊!正当他第一次这样子感到后悔的瞬间……那个魔法人偶的头部被什么东西“哐当“地撞了一下。
原来那是个平底锅。
那个魔法人偶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只见在露易丝的身后,穿着睡衣的雪丝塔正一边颤抖着一边站在那里。看来是她向着走近露易丝的魔法人偶扔出了平底锅。
“雪丝塔!”
“打、打中了……”
察觉到才人的存在后,雪丝塔的脸马上充满了欣喜之色。
“我睡不着觉,看了看窗外……发现了这位神色紧张地飞跑着的女剑士,所以我就跟在后面了!然后就见到了才人先生!哇啊啊!哇啊!”
看到感动到极点的雪丝塔,才人又重新握紧了德尔弗伦格。
如果连雪丝塔也在看的话,自己就不能再做出那么丢脸的事了。
他向着正在跟亚尼艾斯刀来剑往的三个人偶冲去。
大概是习惯了吧……他发现亚尼艾斯和魔法人偶展开的刀剑之战似乎有点慢动作的感觉。
当然,这跟发挥纲达鲁乌力最的时候完全没法比,但仅但是这样就够了。
才人他们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收拾掉了那三个人偶。


在黑暗之中,谢菲尔德有点迷惑了。
那些家伙不就是区区的人类吗?
明明是这样……那两个剑士却一个接一个地把谢菲尔德的魔法人偶砍倒在地。虽然她可以看出那个女的是个相当熟练的能手……可是另外的那个少年实在让谢菲尔德大吃一惊。
每当砍倒一个魔法人偶,他的动作就变得越发越凌厉起来。
就好像找回了已经忘记的动作一般,他挥剑的动作越来越流畅了。
“嗯……是纲达鲁乌的遗产吗,不愧是我的同类,看来是不能用普通的办法来对付了。”
谢菲尔德露出了宛如恋爱中的少女一般的表情,大声叫道:
“约瑟夫大人!”
“为什么呢?没问题的,只要认真起来的话,我很快就能把他们打败给您看!”
但是,接下来在脑海中响起的一句话,令她再次恢复了笑容。
“明白了。您是要享受‘对弈’的乐趣吧。原来如此……‘虚无’对‘虚无’。这就是说约瑟夫要亲自来下这盘棋……比起单纯的收集起‘秘宝’和‘戒指’来观赏,这个一定会有趣得多呢。那么,就让我最后来估量一下那个继承者的力量吧。毕竟是接下下来陪我们玩的对手,一定要好好估算一下才行……”


在露易丝的心中,咒文正在不断起伏回旋。
渴求得到释放的虚无波动不断地翻涌。
把自己的精神力提高到极限……然后将其解放。
漫长的咏唱终于结束,咒语完成了。
“解除魔法(Dispell Magic)。”
把集中在周围的魔法人偶团团包裹起来,通过对“更细小的微粒”进行干涉,将施加在它们身上的魔法……以及驱动人偶行动的魔法影响彻底消除。
所有的魔法人偶同时倒下……恢复了原来的“亚尔维“状态。
就好像被施展了“静默(Silent)”魔法似的,森林在一瞬间内恢复了寂静。终章

“我的名字是露易丝?弗朗索瓦斯?卢?布朗?德?拉?蛙利埃尔。掌管五力之权杖啊,请赐予此人祝福,以成为我的使魔!”
在蒂法妮娅家的客厅里,正在进行着“使魔契约”的仪式。
后来众人也在森林里搜索了一下……可是自称谢菲而德的那个穿黑色长袍的女性早已经消失了踪影。剩下的就只有大量的“亚尔维”小魔法人偶躺在地上而已。
露易丝她们回到蒂法妮娅家之后……马上就决定对才人施行“契约”了。毕竟要是再像刚才那样被袭击的话,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雪丝塔和蒂法妮娅一脸担心地注视着和露易丝进行契约的才人。亚尼艾斯很没趣的交叉着双手,注视着这个魔法师的仪式。
“也没有必要这样子主动成为魔法师的道具嘛……要挥舞起手中的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印记吧。”
“也对啊……”
靠在旁边沙发上的德尔弗伦格,不知为什么以一种难过的声音应道。亚尼艾斯很意外似的俯视着态度反常的德尔弗伦格。
“你好像不太高兴啊。这下子你的搭档不是就回来了吗?”
德尔弗伦格没有回答亚尼艾斯的问题,只是沉默了起来。
咏唱结束后,露易丝慢慢地把嘴唇凑近才人。
才人则注视着露易丝那形状优美而小巧的嘴唇。
想起来……一切都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各种各样的冒险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从现在开始,大概就会展开新的冒险了吧。期待和不安交织在一起,才人不由得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察觉到才人的这个反应,露易丝询问道:
“你不后悔吗?”
才人直直地看着露易丝的眼睛,说道:
“要是后悔的话,我就不会穿过那道门了。”
露易丝点了点头,慢慢地向才人印上了嘴唇。
霎时间……从全身传来一种火烧般的痛楚。
“呜噢噢噢噢噢噢!”看到才人这样子大叫,雪丝塔慌忙跑了过来。
“才,才人先生!”
“我,我没事……这只是要被铭刻上‘使魔印记’而已……”
才人把露易丝曾经硕果的话说了出来。
不一会儿,这种痛楚就消失了。
才人战战兢兢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
“呼……”他马上叹了一口气。刚才一直闭着眼睛的露易丝慌忙凑近才人,问道:
“失,失败了?”
“不……成功了。”
才人把自己的左手伸出来给露易丝看了看。
只见纲达鲁乌的印记正清晰地铭刻在他的手背上。
露易丝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古代文字。这一串文字,无论从好的意义上说还是从坏的意义上说,都是联系自己跟才人的纽带。这样子抚摸一会儿……内心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感情。之前彼此分离的时间之久,以及自己陷入的绝望之深,在这个时候都成了一种反作用力推动着这种感情。
明明大家都在场,但露易丝还是紧紧地抱着才人的身体……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上,一直就这样没有动过。才人则温柔地抱住了露易丝的肩膀。
注视着两人举动的亚尼艾斯沉呤道:
“唔……这也算是剑归原鞘了吧。”
雪丝塔虽然一时间竖起了眉头,不过似乎又换了个想法,露出了微笑。
不习惯这种场面的蒂法妮娅则脸红了起来。
“左手吗…… 这样的话总算是可以放心了吧……真是的,我还一直在担心要是在胸口的话该怎么办哩。“
德尔弗伦格以任何人都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这样微妙的时光流逝了一会儿之后……
蒂法妮娅说了一句“那么,我想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的吧”,就离开了睡房。
雪丝塔也走近了露易丝的身边,在耳旁嘀咕道:
“……这一天我就先把他借给你吧。”
然后,就像蒂法妮娅那样离开了睡房。
德尔弗伦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亚尼艾斯抓住了。
“好啦,你也来吧。”
剩下的才人和露易丝只是默默地互相对视着。
两人就这样子互相凝视了一会儿……露易丝眼眶的泪滴却越来越大了。露易丝没有去擦眼泪,开口说道:
“我……”
“我?”
“我我……”
“我我?”
“我,我以为已经不能再见到你了……”
露易丝直直地看着前方,抽泣了起来。
“我,我……我明,明明有许多话想要跟你说,可是你……总是,一下子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似乎是无法把洋溢在内心的万般思绪化作话语说出来.

“在船上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在家里的床上醒来之后也发现你不在……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不会原谅你的……一定不会原谅你……”
露易丝含着眼泪,以很难让人听清楚的声音说道。虽然说出来的都是一些意思不明的断续话语,可是露易丝内心的那份思念却好像直接触碰了才人的心坎一样。
“明明是那样,可,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梦里……又那么温柔,所以……所以……”
“别,别哭啊……”
才人抱紧了露易丝,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可是,露易丝却哭得更厉害了。
“太过分了……自己一个人走了,太过分了……”
“我不会走了。”
才人说道。
“我不会再走了。”
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才人感觉到自从印记消失以来就挡在自己心头的那道障壁已经彻底熔化了。
“你……不要再去别的地方了。“
“嗯。”
“要,要好好的留在我身边。”
“嗯。”
才人一次又一次地点着头。
只觉得鼻子的深处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是吗……原来我……实际上是想这样做的啊。
露易丝明明不是想要纲达鲁乌,而是想要我来保护她……我却自己误解了她的心意。还说什么不是纲达鲁乌的话就没有守护她的资格。
不过,那个想法是大错特错了。
我是可以守护露易丝的。
并非是其他的任何人,而是我……我是可以守护她的。
这么一想,才人的内心就萌生出一股暖暖的感觉。
我总有一天要回去。
不过……那是在帮助露易丝实现了她的理想之后的事。
是在帮助这个如此需要我的主人实现梦想之后的事。
下定决心之后,心情就轻松起来了。
露易丝依然在哭。
“你,你可以看别的女孩……也可以碰别的女孩……也,也可以跟她们接吻……但是,你不要到别的地方去……”
露易丝就这样子哭了好一会儿。

哭完之后,露易丝的双眼都红肿了起来,不再说话了。
让她躺在床上后,她就乖乖地睡下了。可是,她却一直抓住才人的衣袖不放,还咬着嘴唇用力地往自己那边扯。才人没有办法,只好睡在她的身旁。露易丝马上就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从头发中传来了令人怀念的露易丝的香味。
露易丝轻轻地把嘴凑近了才人的耳边。
“怎,怎么了?”
感觉到她眼中洋溢着某种火热的感情,才人不由得怦然心动。
“求求你。”
“唔,嗯。”
“只是到早上为止就好,你就对我温柔一点吧。”
要是稍微理解错误的话,就会酿成糟糕透顶的事了……在这样的气氛中,才人轻轻的抚摸着露易丝的脑袋。
“……唔。” 露易丝轻吐了一口气。
看到露易丝的这种可爱反应,才人差点就晕死过去了。
虽然想干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不能干。怎么说呢,而且大家都在隔壁那边啊。
正当才人这样子拼命地进行着心理斗争的时候……露易丝就用生气的口吻说道:
“我说你呀……”
“咦?”
“你把舌头伸进女仆的嘴里了吧?”
不是,把舌头伸进嘴里的不是我,而是雪丝塔啊……
糟糕,要被揍了!或者是要被踢了!
防守!防守防守!
才人马上捂住胯下的重要部位,不住地挪动身体。露易丝却以撒娇般的声音说话了。无论是巴掌和脚踢都没有飞过来。
露易丝她竟然红着脸,用湿润的眼睛抬头看着才人,以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也对我做同样的事吧”。
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
才人按下了脑子里的开关。
“是的。”
才人用手握住了露易丝的脸,很陶醉似的把嘴唇印了上去。
“嗯……” 露易丝闭上了眼睛。
虽然说“顺便”有点那个,不过才人他真的顺手就把手放在了胸部的衬衣上面了。可是这个露易丝?弗朗索瓦斯,却没有作出类似那一次在小船上的抵抗。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难道是我在做梦吗?
要确认是不是做梦该怎么做呢?
啊,对了。如果做一些会痛的事也感觉到痛的话,那就不是梦!
嗯,要弄痛自己的话,就只要让露易丝打自己一下就行了。
那么,要她打我的话该怎么做呢?
啊,不是有一句万试万灵的话吗!
因兴奋过度而陷入混乱的才人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把手放在胸部上,说道:
“这就是胸部?”
甜蜜的空气在一瞬间内彻底消失了。
就好像被施加了“解除魔法”似的,甜蜜的魔法之云一下子就被吹飞了……
“真是抱歉呢!”
啪!
露易丝的巴掌飞过来了.
“啊啊……”
“这是胸部,真是很抱歉!”
啪!啪!啪!
巴掌接二连三地飞过来了。
啪!啪!啪!啪!啪!
“一片平坦的真是抱歉呢!”
露易丝一边低声嘀咕着,一边扇着巴掌。
“啊啊啊……”
通过这种痛楚,才人终于意识到这就是现实。
对,这并不是梦。
……可是。
“哎呀,真是真是非常抱歉!”
啪!啪!啪!啪!啪!啪!啪!
要确认是不是做梦的话,不是还有其他更好一点的办法吗?
等他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等一下!就,就算是小,也有小的独特味道……”
“住嘴!”
露易丝飞起一记膝撞。
这次正好击中了腹部,才人马上晕了过去。
在蒂法妮娅的睡房里,雪丝塔正酐睡在床上。身边还躺着一个葡萄酒瓶。
一直陪着雪丝塔的蒂法妮娅则拿起竖琴,走出了屋子。
她来到中庭的椅子上,开始用竖琴奏起曲子来了。
始祖的望乡旋律……融入了夜风之中,包裹着这条小小的威斯乌德村。
亚尼艾斯正靠在椅子上喝着酒。
从中庭里传来了竖琴的琴声。
亚尼艾斯闭着眼睛,陶醉于蒂法妮娅的演奏之中。
“怎么了啊?队长大人。”
被当成是喝酒伙伴的德尔弗伦格这么一问,亚尼艾斯就张开了眼睛。
这个仿如铁块般的枪士队队长在眼神中罕见地流露出了少女般的忧郁。
“不……我只是回想起故乡而已。真糟糕……一旦想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回去不就好了!”
亚尼艾斯自嘲般的低声说道:
“已经没有了,现在就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
隔了一段时间……德尔弗伦格说道:
“没什么,所谓的故乡,也只不过是内心的精神支柱罢了。只要找到新的故乡就行了。”
亚尼艾斯默默地倾听了一会儿曲子,然后就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浮现出了柔和的微笑。
注视着晕了过去,直接进入了梦境的才人,露易丝正气恼地想着,这可不是对我胸部说三道四的时候吧!就在这时——
“……曲子?”
她察觉到了从窗外传来的竖琴旋律。

到底是谁呢?
是蒂法妮娅在演奏吗?
这是一种非常令人怀念的旋律。听着这种旋律……露易丝就想起了自己的系统“虚无”
于是,她感觉到在意的是……
刚才的那个密斯尼特伦。
虽然不知道理由,可是她的目的似乎是冲着露易丝来的。
并非是站在自己一方的虚无使魔的存在……
而且除了才人之外还有别的虚无使魔存在,那就是说,继承者也……
战争明明已经结束了,但是还不能就此安心下来。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正存在一个巨大的旋涡流。自己只不过是这个旋涡流里的一块随波逐流的浮木而已。
“不过……”她注视着在自己身边睡的正香的使魔,想道。
我还有才人在。
无论任何时候都会保护自己的才人就在这里。
没错,自己也许真的只是急流中的一块浮木。可是……却是被绳子紧紧地系着的浮木。
这么一想的话……
露易丝感觉到一直挡在自己心中的“贵族的名誉”开始逐渐溶解了。
希望为了更重要的事来使用这种神赐的力量。就如这个……稍微有点迟钝的自己的使魔一样。
露易丝轻声地向着才人说了起来。
首先是帮你找到回去的方法。
在那时候,我就把无法说出来的话告诉你吧。
因为要不是这样……自己所说的话,对才人来说也许就会成为一条绑身的锁链。
竖琴的乐声依然在持续。
……那个蒂法妮娅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好像隐瞒着什么似的,总是戴着深深盖过头的帽子。
也好像治好了将死的才人身上的伤.
明天要仔细问问她才行……露易丝一边这样想,一边闭上了眼睛.
“嗯……”挪动了一下身体, 才人醒了过来.
露易丝正睡在自己的身旁.
她似乎完全放下心来似的,毫无防备地贴在才人的胸口上熟睡着.
看着这样的露易丝……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继承了妖精族血统的美丽少女.
她跟露易丝一样,是虚无的继承者……这件事应该还是要对露易丝说一说吧.明天找个机会跟她说好了. 才人心想.
在月光洒进来的窗户另一边……正传来那位半妖精的少女蒂法妮娅演奏的竖琴声.
在不久前,自己听着这个曲子就回想起故乡,心情也变得很难受……
到底是为什么呢……
现在听起来似乎就是一种不同的感受.
不知为什么,脑海里想的全都是露易丝的事情.
怜爱之情在心中越发膨胀起来.
在天空开始发白的时候……蒂法妮娅的琴声也依然没有停下来.
宛如洗涤着受了伤的心灵一般的望乡旋律,就如在梦中思念恋人一般的小夜曲,听者以整理感情的余韵……久久回响在桑斯戈达的森林中

[ 本帖最后由 爱依露丝 于 2008-6-7 23: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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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8 00: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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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8 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貌似轻国已经有了下载版的,感觉和lz差别不大啊

lz似乎没把插图贴出来呢,我这里有插图,问题是不大清楚插图是插在原文哪个地方(手中没有日文原版,苦手……),lz能补完的话,pm我

ps:看见LZ硕大的“百毒交流图片!”
发表于 2008-6-8 10:2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貌似是dmzj 版的,光要拉这么多东西,lz就够辛苦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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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0 11:1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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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0 11:29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才分享零之使魔一二部会不会太晚的说~~我都看到
最新卷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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