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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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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文库] [自翻][火海坂猫]他与食人者的日常4 4.24正式完坑,猫老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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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18 17: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forzen 于 2013-4-24 23:09 编辑

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回来填完这个坑,也算是了了自己一桩心事。。书我会慢慢填的了,思前想后了很久反正也没法干涉别人说什么,于是就随意吧(望天

虽然信誓旦旦的发了红字说是happy ending但我错了。。在此先道歉一下,因为
本书结局是很有爱的normal ending,是很有爱的normal ending才对,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两次
总之要是有被我误导了欢喜一场的同学我在此诚挚道歉orz(嘛虽然其实感觉也没差?

下载传送门:https://obsolete.lightnovel.us/forum.php?mod=viewthread&tid=585244&page=1&extra=#pid13545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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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火海坂猫
插图:春日歩
翻译:forzen(某炎)
扫图:宅之预备军
修图:冰格列尔
轻之国度:https://obsolete.lightnovel.us/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


为了我把爸爸和小葵都杀掉了呢,十夜君?」
「咕!?」
为了立夏……以这个名义,十夜和食人的黑衣一同连续犯下了种种罪行的十夜。但是那个最不想被得知的事实,却被最爱的青梅竹马,立夏得知了。接着就如同穷追猛打一般,理应被杀的葵的身姿再度出现。然而——
「主人哟,这是现实呐。」
像是在浅显易懂地为陷入混乱的十夜说明似的,黑衣的声音响彻起来。全部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那么这一次也不得不作出选择,和这名美丽的食人者一起。
这是,他和食人者所编织的“终结的日常”的故事。
「主人哟,相信我,爱上我吧。」













评分

参与人数 3轻币 +920 收起 理由
ゝ岁月沧桑了谁 + 20 很给力!
tabithahinagiku + 800 表达一点小小的感谢和应援
es.car + 100 好棒www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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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18 17: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forzen 于 2013-4-24 15:58 编辑

序章 他所不知道的往事


广阔的房间。没有摆设唯有一面地板的广阔房间。只是其中一角筑起了有如舞台一般高的阶段,由天花板垂吊下来的布所隔开。那边的另一侧映着一个人影,虽然无法判别其容貌但倒是可以看出对方正在俯视着阶段之下。接着被俯视着的则是一名身穿古风和服的男性。其身旁的黑色长发女性也同样地伏着身。
「您传唤我了吗。」
他以平伏的姿势,向遮隔住的那边问道。
「啊啊。」
从另一侧传来了答音。是年轻女性的声音。
「抬头无妨。」
「……明白了。」
从平伏的姿势起身,他换成了面朝正面的正座姿势。即便如此对面也无法看到他的模样,而他也并没有这种念头。
黑犬,你也是。」
她对依然伏着头的黑发女性告知道。
「……」
「……遵从。」
他对一动不动的女性告知道。
「明白。」
如此女性才终于抬起了头。
「哼,主人以外的命令可不会遵从呐。」
「……请原谅她的无礼。」
「无妨,正是契约正常生效的证据。」
帘布之后的身影挥了挥手,彷如是在说无需在意一般。
「没有发生什么问题吧?」
「是的。」
他点了点头。
「除了禁止害人之事以外并没有加上什么限制,但如今并没有出现问题。虽然似乎经常出去小镇但似乎只是普通的游览而已。」
「呼姆,相当的自由呐。」
「因为是契约。」
他彷如是在畏惧一样回答道。

「并非责怪汝。只是那种程度的自由便能将其制服已是相当便宜了。」
她像是在说无需在意似的笑了……虽说他无法看见其笑容。
「黑犬,人群之中的生活愉快吗?」
「……」
黑发女性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直直地投向了帘布之后。
「喂。」
「即使不用确认也不会看哟……若没有主人的命令,就不会在这里用任何术。」
「不是那样……」
「很愉快。」
女性像是嫌麻烦似的答道。
「这样就可以了吗?」
那句话到底是对哪边说的呢。
「……请原谅她的无礼。」
「无妨。」
她就如同刚才一样答道。
「不管是谁都有好恶。本来也没打算让她听这之后的话……退下便可。」
「……」
一言不发,但惟独遵从了这条命令的女性即场离去了。
「还真是势利的家伙呢。」
「……非常抱歉。」
「无妨。」
第三次带着笑意说道。
「……那么,今天是有什么事呢。」
转换了一下情绪后他如此问道。
「啊啊,实际上呢。」
停顿了一会儿后她回答道。
「想要将妖怪,消灭掉。」
「……」
对于那句话他不置一词。并非无法无法理解。正因为理解才无法读懂她的意图。
「是希望,我提出意见吗?」
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像是挤出来似的说话道。
「不。」
然而她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由我来说明一切吧。」
啪嘁,她打了个响指。于是隔在两人之间的帘布便突然失去了支撑从天花板掉落。
「!?」
咄嗟之间他便平伏下来。毕竟直接拜谒对方可谓万分失礼。(直接拝顔するのは恐れ多い相手だ。)
「无妨,抬起头来。」
她对他命令道。遮隔两人的遮掩已然不在。
「但是。」
「无妨。」
她重复道。如此再继续违抗反而会显得失礼。
「……明白了。」
像是做好了觉悟似的他直起了身,看着她。
笑容,存在于斯。
黯淡,彷如嗤笑一切似的笑容。
「接下来就会对你说了。」
她带着笑容说道。
「将我的全部。」


 楼主| 发表于 2013-3-18 17: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forzen 于 2013-4-24 15:59 编辑

第一章 他与青梅竹马各自的幸福


和黑衣立下契约之后身体变得硬朗起来,即使好几天不睡觉也不会感觉到疲劳算是一个好处吧。光是那样就可以进行额外的活动,因此也能有效地活用时间。
但是也会过多地感受到那段时间。因为要是可以累了就睡的话总归是要好一点的,毕竟这是一直持续着的事。像现在的情况那样无法睡着,意识就会一直保持清晰于是便会持续地思考,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拷问了。
「那么,已经十点了主人。」
「……啊啊。」
时针指向了早上的十点。
「明明是气势汹汹地宣言过结果已经过了相当久了哟?」
「……我知道啊。」
在黎明宣言要消除立夏的记忆后已经过了数小时了。这期间十夜一直在房间中静坐着。
「总不能在睡觉的时候潜进去吧?」
「反正消除记忆是不会变的就是了呐。」
「我讨厌那样。」
不想做出像是趁着对方熟睡夜袭的举动。虽然确实从结果来说是一样的,但依然会产生卑怯的感觉。
「明明以前会扔给咱呐。」
「……是啊。」
「主人也有所成长了呐。」
「那是好的意思吗?」
「天知道呐。」
像是搪塞一样翻了翻双手。
「那,要怎么办呢主人。毕竟这种时候的话立夏已经起床吃完早餐了吧。咱觉得即使去访问也不会有问题了呐?」
「走了。」
回答后站起身来。
「……立夏之后还得去真白那里啊。」
「也对呐。让她忘记葵的事也是为了她好吧。」
「……」
葵已经不存在于世了。虽然十夜并不知道田中是怎样处理这件事的,但和葵亲近的真白是不可能不会受到打击的吧。更何况她对真白而言即使说是班里唯一的同伴也不为过。
「那,主人打算消除到什么程度呐?」
「什么程度……?」
「真白的记忆呐。消除掉关于葵的记忆是当然的,那以外的事要怎么办呢……是只消除关于立夏的记忆然后就像以往那样继续交往,还是把关于主人的也全部消除掉呢。」
「这个……」
全部消除掉吧,理性如此说道。明明将自己的存在从立夏那消除掉了,却只在真白那留下来就太奇怪了吧。既然认为自己的存在是有害的,自然就不存在其他的选择项了。
但是,要是这样的话真白会变得怎样呢。在班上被孤立的真白在学校里就再也没有交流的对象了吧……因为班上唯一的朋友葵已经被十夜杀了啊。十夜不在的话真白肯定会变得孤独一人的。
「也有别的思考方式。」
读懂了十夜的思考的黑衣说道。
「反过来正是因为主人存在真白才会被孤立,这么种思考方式呐。确实要是主人当真白的交往对象的话也能缓和那个人的孤独。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依存着主人而丧失了解决现状的干劲。所幸的是会对真白直接出手的团体已经不成气候了,再度在班上交到朋友也并非不可能了吧。」
被欺负的原因不过是重重不运累积起来而已,并非真白自身的问题。不如说真白的性格是讨人喜欢的类型才对。所以即使一时间难以实现但持续努力下去的话想必终会有所回报。
「而且咱们也没有不得整顿这种情况的理由。」
将困住真白的不和之种全部除去,作出让真白能被班里接受的环境。若是使用黑衣的力量的话那肯定是非常简单的吧。之后真白便能离开十夜这样的人过上普通的生活……不如说,为什么至今都没有考虑过这种事呢。要是为了真白着想,明明那样才是最好的。
十夜帮助真白的那个时候,真白渴望可以交流的对象。
和她一样,十夜也渴望着可以普通地交流的对象也说不定。
「那是在间接指责咱不普通嘛?」
「……普通的对象才不会回答心声啊。」
叹了口气。
「嘛,要怎么办就随主人喜欢好了。」
「我知道啊。」
结果全部都不得不由十夜来决定,这种程度的话。
「那样就只好在烦恼后事之前先办完了呐……应该不会说讨厌先办完所以就先来烦恼后事嘛?」
虽然站了起来,但十夜还未踏出一步。
「……我知道啊。」

这次则像是啐出来似的,十夜重复道。



立夏的家就在十夜的家旁边。所以从自宅出去后从路上过去花不了三十秒。穿过院墙之后再走几步便马上来到玄关了。
「不按嘛?」
「不用你说现在就按。」
明明只是踌躇了不过数十秒。

呯乓

机械的,耳熟能详的声音响起。
「是的,请问是哪位?」
呯乓声后便听到了某个耳熟的声音。是立夏母亲的声音。虽然一瞬间想到已经是该出门工作的时间了,但好好一想的话今天应该是星期天。因为暑假的关系对于日期的感觉似乎变得相当迷糊了。
「啊,我是神咲十夜。」
「啊啦十夜君……稍等一下。」
声音断开之后便听到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脚步声愈发接近,然后随着一个声音响起玄关的门打开了。在那后面出现的是一张还有印象的脸孔。虽然和立夏的脸有点相似但脊背要稍微高一些,而且和立夏相比的话身体若干处要更为丰满。虽然多少有些显眼的皱纹,不过以年岁来说看上去还是相当的年轻。
「早安。」
「哎哎,早安。和十夜君很久不见了呢。」
「那个,是呢……」
因为和立夏有所疏远了所以和伯母打照面的机会也必然会减少。虽说最近是和立夏一起度过,不过因为对方本来便是要忙于工作的人所以也没有相遇的机会。
「说起来今天是有事找立夏吗?」
「啊,是的。」
「果然。不过抱歉了呢,那个孩子出门了。」
「唉。」
因为意料之外的回答而一瞬间语塞了。
「早上就跟朋友出去了呢……啊,当然对方是女孩子所以不用担心哟?」
「担心……」
「因为是女朋友所以会担心吧?」
「!?」
看到十夜惊慌失措起来,立夏的母亲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
「之前也一起去海边旅行了吧?要是好好承担起责任的话,不管你们要做什么身为保护者的我都没关系哟?」
「不不不,旅行也只是和大家一起去而已并不是两个人啊。」
「就是说本命不是我家的女儿的意思吗?」
「不是那个意思……还请放过我吧。」
再这么争辩下去也只会是火上浇油吧。
「啊啦十夜君也变得相当大人了呢。」
「……习惯了。」
主要是因为黑衣。
「玩弄女性?」
「不对。」
对方就是这种性格的人啊,十夜叹了口气。
「啊哈哈,玩笑而已。因为我知道十夜君并不是这样的孩子……那,找立夏有事吗?要我转告她吗?」
「不,我想自己联络她。」
「啊啦是吗。」
「那么告辞了。」
「星期天的话大致上都会在,那么在我在家的时候再来玩吧。」
在和颜悦色的目送下十夜离开了立夏的家。花不到五分钟便直直地返回自宅回到了房间。
「……那。」
这时候十夜才终于开口。
「为什么你躲起来了。」
「那样才不会麻烦吧?」
黑衣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明明是一起出门一起去到立夏的家,可是在面对立夏母亲的时候却没了踪影。虽然是在立夏母亲出来搭话之后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到,不过考虑到对方并没有反应的话想来是最初就不在了吧。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知道立夏母亲会出来吗?」
也就是说立夏不在。
「嗯。」
点头。
「……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说出来?」
「因为没有问咱呐。」
黑衣的回答相当简洁。
「而且咱也不是说确实掌握到立夏出去了这件事。只是偶然偷看了一下才发现了而已……那个时候主人已经按下门铃了呐。」
「……」
是真的,还是谎言呢。
「啊,算了。」
明知道黑衣就是这种家伙所以只能说是没有确认的那方有错。
「松了一口气了嘛?」
「……什么啊。」
「不说出来就无法理解,咱的主人可没有如此愚昧才对呐?」
「……」
一如以往难以蒙混的措辞。
「……松了啊。」
十夜开口说了半句。
「嗯?」
黑衣彷如听不见一样催促着。
「听到立夏不在于是松了口气啊……不行吗。」
「不,老实便好。」
嫣然一笑。
「毕竟如今即使说些逞强话也只会显得难看而已呐。」
耸了耸肩。
「那么,要怎么办呐?」
「打电话过去。」
再怎么说如今黑衣也不会去反问说什么、为什么。虽说松了一口气乃是事实,但却并没有就此停住的打算。与立夏会面然后消除她的记忆。为此才去联络立夏以立下会面的约定。
「这才是主人呐。」
「啰嗦。」
十夜以眼神示意对方不要再说话后便取出了手机。调出立夏的号码,按下通话键,随之便听到了拨话声。
「……」
拨话声还持续着。
「……没有接呢。」
接上留言服务之后十夜便切掉了电源。
「……」
立夏不在家是很正常的。和友人出去也并不奇怪。虽然十夜在班上被孤立了,但立夏普通地有着很多朋友。假期里和那些朋友出去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没有连上嘛?」
「……啊啊。」
即使没有接电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虽说大体上都能意识到,但偶尔也会有意识不到的情况。要是在人山人海里面的话察觉不到手机的铃声并非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并不奇怪。虽然并不奇怪……二者重叠却让奇妙的不安在胸中扩散而开。
「黑衣。」
「怎么了?」
「可以用千里眼找到立夏吗?」
「不行。」
立即回答道。
「咱说过咱的千里眼可没有那么方便吧?要是附上定位的话姑且不论,但可不适合用于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东西。」
「……那到底有什么用啊。」
「侦查或是监视什么的就很适合了哟?」
「……啊,是吗。」
「那,为什么突然要去找立夏?」
黑衣歪着头问道。
「不,因为没法联络上……」
「那是这么奇怪的事吗?」
「……那样的——」
并非何等不可能之事。
「虽然咱明白主人因为两次决意都落空了所以觉得沮丧,但是担心过头了呐。」
「……」
「反正留着来电记录,等她回电过来就好了吧。」
黑衣的意见乃是正论。
「也对,呢。」
那是最好的。因为不过是两个偶然重叠在一起罢了。
看到十夜流露出接受了似的表情,黑衣嫣然一笑。
「嘛,要是主人说想要去找立夏的私隐的话,咱还是会遵从命令的呐。」
「……我是跟踪狂还是什么啊。」
「咱记得有过类似的发言呐。」
十夜一边叹着气一边用手扶着额头。
「已经够了,立夏回来之前我去睡了。」
「唔,是吗。」
「要是手机响起来了就叫醒我。」
对黑衣说完之后十夜便倒在了床上。

不可思议的马上便进入了梦乡。



「主人。」
迷迷糊糊的意识中听到了一个声音。
「主人。」
声音重复呼唤着。
即使在无法运作的思考中,还是能理解到那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
「主人。」
再次重复。
真麻烦啊,这么想着。明明还想继续睡。
「不起来的话就kiss了哟?」
意识一口气苏醒了。
「……明明那么顽固为什么这就起来了?」
「脸太近了。」
近在眼前。
「总而言之给我离开。」
「受伤了呐……」
黑衣带着沮丧的表情移开了脸。在充分确认过后十夜才缓缓地起身了。
「那么,有什么事啊。」
「……再怎么说这也太过分了哟主人。」
黑衣露出闹别扭的表情拿起了手机。
「响了的话就拜托咱叫醒自己的就是主人吧。」
「……抱歉了啦。」
即使是十夜不由得觉得抱歉而轻轻道歉,接着才打开了手机。看样子是收到了邮件。
「立夏发来的。」
送信人处是立夏的名字。看了看黑衣,她就像是说「嚯啦你看」似的耸了耸肩。
「上面说什么呐?」
「现在就打开啦。」
操作手机打开了邮件。

【没留意到来信抱歉。不过不管是留言还是邮件都没有所以应该不是什么急事吧?就算这样正好我也找十夜君有事,所以不如六点在附近的公园碰面吧?】

上述就是邮件的内容。
「公园吗……」
对方也有事找这边实在是雪中送炭。虽说在公园稍微有些麻烦,但既然有黑衣的力量在目击者什么的应该没关系吧。根据立夏的事情内容也有可能要推迟消除记忆……不,这只是逃避而已。要是问题麻烦到至于困扰的话,就光是听立夏说完,然后利用黑衣的力量的话应该总有办法解决才对。不会妨碍消除立夏的记忆。
「那可说不准呐。」
黑衣嗤笑着。
「……不要突然偷窥别人的思考。」
「都事到如今了呐。」
虽然确实是事到如今了。
「呐,你想说什么啊。」
「不,主人要是可以的话咱也没有关系。」
「……」
一如既往地用些故弄玄虚的发言来岔开话题。
「就算这样看着咱……由咱说出来的话可是相当不识风趣的呐。」
「那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要说。」
「那可办不到。」
嗤嗤一笑。
「因为那和剥夺咱的生存乐趣可是同义的呐。」
「要是太过分的话就下命令了啊你这家伙。」
「那就困扰了。」
轻轻耸肩。
「……哈。」
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十夜瞥了一眼时钟。睡着之后已经过两小时了。接着十夜操作手机给立夏发起了答应的邮件。

接下来四小时之后……就要和立夏道别了。



夏天的白昼很长。即使到了六点太阳也只是西倾之中,小小的公园在日照下依然非常明亮。即便如此唯有人影消失无踪,只剩立夏一人独自坐在无人公园的长椅上。日光要称之为夕暮似乎还尚远,尽管如此立夏的脸颊却已染成通红一片。
「啊,十夜君。」
察觉到这边的立夏站起了身来。
「……来迟了吗。」
「没有,刚刚好哟。」
公园的时钟正好指在六点上……因为十夜并没有更早过来的勇气。因为立夏肯定是会更早过来的……肯定早在数十分钟之前就来到这里,然后一直等着时间到来了吧。
「愿意过来,谢谢。」
「……嗯。」
来到这里看到她的表情时,十夜便确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而且立夏也察觉到了这件事。可以的话甚至想要当场逃跑。现在的话应该还来得及的……尽管如此双足却动弹不得。
「我呢,一直有事想要告诉十夜君。」
「……」
不想听,十夜如此想着。只有讨厌的预感扩散开来。正因为明白立夏想要传达的事情……内心诉说着不想明白。
「一直,一直呢,很久之前这份感情就存在了……但是我没有足够的勇气,才一直没有说出口。」
不对,想要这样说。没有勇气的是十夜这方。
「但是终于有勇气说了……所以,要说了。」
就像是注入决意一般,立夏紧紧地抿着唇。
「……——!?」
还有阻止的手段。理性诉说着如今要马上大叫。即使只是在心里用力默念也可以。光是那样那个恶劣的仆从肯定会实行命令。
尽管如此十夜的嘴唇却没有动,思考搅成一团无法得出明确的印象。
「那个呢。」
然后,立夏说出口了。

「我,喜欢十夜君。」

十夜最为期望的,
十夜最不期望的那句话。
头脑晕乎乎地摇晃着。想要大叫、呼喊、然后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不可能做得到的……因为立夏就在那里。将全部感情注入了那一句话中,之后以期待而又动摇的神色凝视着十夜。
拒绝她,理性如此诉说。明明是决定好要诀别才对的吧。
别开玩笑了,感情如此诉说。这是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吧。
「我、啊……」
即使想要说什么,却无法继续说出更多的话语。
「答复,我会等着的。」
无法继续的时候立夏如此说道,然后转过了身去。要一直等待十夜的回答即便是立夏也没有这种毅力。十夜的沉默逼迫着其不安,使她害怕期望即刻得到答复。
然而,也存在松了一口气的感情。
「啊……」
不管是追上去,还是向其背影搭话都无法做到,十夜就这样一直呆然站着。时间流逝直到夕暮被黑暗包裹其中……明明一直站着就好了。
「放置play还真让人寂寞呐。」
听到了粉碎氛围的声音。
「……」
「不要摆出那种脸呐。被放置在一边是事实吧。」
「……」
「结果什么表示都没有呐。」
嗤笑。
「呐主人。」
接下来的话就连十夜也能简单预想到。
「不消除立夏的记忆嘛?」
「——」
可以预想,所以不能说没有动摇。
「我、要……」
就和告白的答复同样,只到那里就无法说出话来了。
消除掉,很清楚应该这样回答。虽然因为预料之外的告白而动摇了,但应该重新向黑衣下达消除的命令……明明,清楚。尽管如此却没法说出那句话。心里全力拒绝着思考那件事。
啊啊,自己真的是最差劲的呢,十夜如此想着。

因为将人一个个杀死的决意……如此简单地动摇了。



「那么,主人要怎么办呐?」
回到房间,暂且冷静下来后黑衣开口道。
「……」
「一直沉默不语的呐。」
从离开公园直到现在的期间十夜都没有开口。
「虽然要一个人思考也没关系,不过在问题棘手的场合跟别人相谈也是种方法哟?」
「……根据对象的话。」
终于开口了。
「而且这个是……」
「确实是主人自身的问题呐。」
结果还是在于十夜想怎样做……要是他人的左言右语就能决定的话,十夜早就过上更加正经的人生了。
「但是需要契机对吧?」
「契机?」
「嗯,主人明明得出了答案,只是没有选择而已吧?那样的话就由咱来创造出即使选择也没关系的契机好了。」
「……」
黑衣的话是正确的。十夜也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然而只是十夜的感情不愿选择那个答案而已。十夜也明白这是最差劲的事。即使明白却没办法踏出一步……原来如此,或许契机是必要的也说不定。
「那么,你要作出怎样的契机?」
「嗯,简单呐。」
嗤嗤一笑。
「现在就来和咱交合。」
「…………啊?」
说出了非常之危险的话……如今十夜的精神状态可没法应付玩笑。
「虽然不是玩笑呐。」
即便如此黑衣还是在嗤笑着。虽然头脑中一瞬间闪过了认真地命令她去死的念头,但十夜慢慢地将这股感情咽下收起。
「姑且,听一下理由。」
「嗯。」
黑衣点了点头。
「主人没有选择是因为有种想要接受立夏的告白的想法对吧?」
「……啊啊。」
即使否定也没有意义。不然的话根本就没有迷惘的必要。
「那么相对的要是接受了咱的话就能选择了吧。」
「……」
虽然并非无法理解黑衣所说的话……但是理解和接受是完全不同的事。
「太蠢了。」
「是嘛?」
黑衣歪了歪头。
「那么主人,反过来问。」
「什么啊。」
「要是假如决定了要消除立夏的记忆……实现之后主人还能持续维持着那个状态嘛?」
「那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意思呐。」
嗤笑着。
「恢复记忆的话随时都能接受告白……主人能够一直忍受着这种状态嘛?」
「——!?」
「虽然咱说是契机,但同时也有着抑制那份感情的理由。为了忘记倒不是说要沉溺在肉欲之中,但也相当的有效哟。虽不能说是全部,但毕竟也是挑负着男欢女爱这种感情的一端呐。」
「……」
十夜没法否定。但也并非全盘接受……黑衣的指摘对十夜来说是难以无视之物。
假如即使因为什么理由而消除了记忆,但只要不是什么相当重要的理由的话,十夜也难以断言不会被打开潘多拉之盒的诱惑所压倒。毕竟要是能简简单单地战胜那份诱惑的话,如今的十夜也不会烦恼了吧。
「那么,主人要怎么办呐?」
黑衣问着,同时抛出了挑衅似的媚眼。
「总之只有那个选项不行。」
现状来说。
「真无聊。」
「不过嘛,冷静下来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黑衣都没有变。拜此所赐十夜也恢复冷静了。
「……这点可不能不感谢一下啊。」
「主人居然终于娇了!?」
「才没娇啊。」
真的完全没变。
「……哈啊。」
叹了口气。
「总之先考虑下吧。」
十夜说道。
「你所说的也确实在理。即使随便找些理由消除掉立夏的记忆,绝对也会留下想要恢复的诱惑……所以,就去找可以接受的答案好了。」
「嘛,这样好嘛。」
黑衣耸了耸肩。
「还有考虑的时间……暑假期间不会跟立夏见面了吧。就在这期间冷静地思考好了。」
「呼唔,不会跟立夏见面嘛?」
「当然的吧。」
要是见面了十夜肯定没法冷静下来。立夏也是,直到十夜要回应告白之前也不会想要见面的吧。
「那样就好了呐。」

黑衣用彷如确信了一半似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但是一如既往的,现实在某种意义上对十夜可是非常的不温柔。

「过来了。」
立夏满脸笑容地说道。
「过来了……」
嗯,意义不明。早上起来,叫醒黑衣,去吃早餐,想了很多事,没有得出结论,适当地度过了时间……然后,房间传来敲门声还以为是母亲,打开之后却是立夏站在那里。十夜还穿着睡衣没有更换,而黑衣则是卷成一团在睡回笼觉。
「我……我要换衣服所以稍微等一下。」
「嗯。」
眼前的立夏点了点头后便关上了门。
「那个……」
这样就争取到时间了。趁机思考,思考,思考……首先要做的并不是去思考为什么立夏突然会过来。
「首先是……」
视线投向了卷成一团熟睡中的生物。要叫醒那个。不能浪费时间,得尽早叫醒她……而且不能让一门之隔在外边等着的立夏察觉到。
「起来。」
出声呼唤,然而要是这样就能起来的话平时也就无须辛苦了。
「……起来,这是命令。」
无可奈何十夜说出了这句话。
「唔。」
效果拔群,黑衣马上便醒过来了。
「主人,太不识风趣了哟。」
「我也觉得很抱歉所以马上起来。」
「唔……为什么立夏会在呐?」
看来即使不用听自己说明黑衣也已经理解状况了。
「我才想问啊……大概,是母亲让她上来的吧。」
因为今天是休息所以就在下面。
「呼唔,修罗场的预感。」
「不要说蠢话,还有赶快给我做点什么。」
要是立夏就这样进来房间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变成那样……十夜的房间里还放着黑衣的私有物。当成床铺的毛巾姑且不论,制服什么的还普普通通的挂在墙上。虽然私服和内衣几乎都在壁橱里面,但也有部分就在外边。
「总而言之全部藏在壁橱也可以……问题是你啊。」
其实把她一并藏起来对十夜来说也没什么问题,但要是立夏说想要见她的话那时候就麻烦了。
「嘛,那个对待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吐槽了呐……这样就好了吧。」
话毕之前黑衣的身姿便消失了。那是最近已经司空见惯的隐形之术。
「这样就趁着立夏进来的时候出去,之后再回来就没问题了吧。」
「好,就这样办。」
没有别的方法了。
「在那之前主人还得换衣呐。」
「啊,忘了。」
十夜还穿着睡衣。
「那就换衣服……我说。」
感觉到视线。虽说看不见身姿但黑衣就在这里。
「不是要快点换衣嘛?」
「……」
平时的话可以把她赶出去但今天可没法这样做。
「眼睛,给我闭上。」
「知道了。」
声音相当愉快。

完全信不过。



「十夜君,这是怎么回事?」
立夏那责备似的视线贯穿了十夜。那个表情即使不用确认也毫无疑问是在生气,而且其怒气似乎不会简简单单地平息。至于说到身为原因的黑衣,则是一脸佯装不知的表情,静坐着窥探情况。
「那个,立夏。」
总之还是先出声问下是怎么一回事……单就结果而言,黑衣成功地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离开了房间。接着随后通过敲门回到了十夜的房间。那很好。直到那里为止都很顺利……要是没有漂亮地忘记了黑衣还穿着睡衣的话。
想来都是在十夜换衣服之前黑衣就消去了身影的错。若非如此的话明明肯定是能想起这件事的才对……而结果就是因为黑衣的模样而吃了一惊的立夏强制要求十夜正座下来了。
「什么?」
立夏以险恶的表情问道。
「今天有什么事……」
「那种事现在怎样都好。」
虽说是理所当然的,话题并没有被岔开。
「现在为什么黑衣同学会是那副打扮才是问题吧。」
那副打扮指的是只有内裤再套上一件衬衫的状态。
「……」
平时的话要更加随意、换言之就是全裸所以即便是那副模样也算是好了,自然不能这样说。基本上黑衣是裸睡的。这点不管说了多少次黑衣都没有改过来,要是想下命令黑衣就会露出一副非常嫌恶的模样所以十夜只好作罢……但不管怎样说,除了那以外的时候还裸着就困扰了。虽说双亲因为黑衣的术的影响并不会在意到这点,但母亲对全裸的黑衣不闻不问,就那样吃着早餐的构图也实在是太讨厌了。结果便跟黑衣约定,起来之后要穿上简单的睡衣……但是在吃完早餐之后,黑衣就以那副模样睡回笼觉了。虽然感觉比起全裸要好一点,但结果就是如今所见了。
顺便一说,对于裸衬衫这副打扮,黑衣曾曰:

「男人就是会钟情于这副打扮的吧?」
嘛,还有过这么回事……那个嘛没法否定就是了。
「不,可是立夏。」
「什么?」
「又不是我强制要求她那副打扮的……」
「没有强制要求所以就可以一脸色眯眯的吗?」
就是说,也就是说……不虽然察觉到了。立夏似乎是在嫉妒的样子。无法容许十夜看到那副打扮的黑衣。
「呐,立夏。这种事就算了吧?」
黑衣插话了。
「毕竟是因为太热就一直这副打扮的我的错。」
「……可是。」
无法接受,然而本人都这样说了立夏也无法强硬地继续责备下去了吧……十夜吁了口气。这么一来这件事就能无惊无险地结束了。
「而且呢。」
黑衣带着嫣然的微笑继续说道……十夜忘记了,黑衣可没有温柔到会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要是十夜的话被看到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什……?」
说了什么啊这家伙。
「那是,因为是亲戚吗?」
「我和十夜之间的血缘可是薄到可以结婚的程度哟?」
因为根本就完全没血源关系……不,虽然在别的意义上没法正正经经地结婚就是了。
「黑衣同学。」
立夏改变了姿势,正面地与黑衣对峙着。
「什么?」
虽然还是一副装模作样的脸孔,但黑衣却带着某种威压感问道。
「婚约者的设定……那个,是骗人的对吧?」
「哎哎。」
点了点头,然而继续说道。
「所以呢,没法保证我和十夜不会变成那种关系就是了。」
呼呼的,微微笑了。
「喂、喂黑衣……」
「十夜君先闭上嘴!」
「…………好的。」
强硬的措辞让十夜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黑衣同学。」
「怎么了?」
「你喜欢,十夜君吗?」
「哎哎。」
点头了。
「我也喜欢十夜君。」
立夏清楚地,宣言道。
「是吗,那样我们就是情敌了呢。」
对此黑衣只是面露微笑。
「……我这边,可是跟十夜君来往很久了。」
「啊啦,难道说那是牵制吗?」
黑衣作出了愣住似的演技后,马上便再度浮现出笑容。
「但是距离的话现在是我这边更近哟?只要我愿意的话还可以夜袭十夜呢。」
「!?」
立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紧紧闭着嘴气势汹汹地望向十夜。
「十夜君。」
「哎,什么?」
那秘藏着强大意志的表情让十夜不由得为之胆怯。
「我也要住在这个家。」
「哈?」
「我要住下!」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似乎,不会简单地罢休呢。



「于是乎就每天都过来了呐。」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从那之后十夜花了三小时左右的劳力来说服立夏。立夏吵着要寄宿在十夜的家,或许说房间,完全不肯退让……好不容易快要说服之际黑衣便会随之开始煽风点火。
「不过总算能说服她真是太好了。」
要是失败的话到底变得怎样啊。约定好为了不能让黑衣简简单单地进入而给房间配上了锁后,最终才总算让立夏接受了……然而那之后立夏和黑衣也一直在互相牵制。在立夏因为要准备晚饭而不得已回去之前都一直,呢。
「……说起来为什么立夏会过来啊。」
明明还以为直到暑假结束之前都不会碰面。
「那种事还用说么。」
黑衣说道。
「因为喜欢主人呐。」
「……那个我知道。」
毕竟被告白了……在那之前就知道了。
「因为喜欢所以为了得到期待中的告白答复,就过来增加好感了吧。」
「……是那样吗。」
就是那样吧。然而之所以会感觉到疑问,是因为十夜所认识的立夏并不会积极到这种地步。十夜还以为立夏会老老实实地等待告白的答复。
「有道说恋爱会让人改变呐……嘛,虽然确实是恋爱了就是了。因为告白了所以就释然了各种各样的事也说不定呐。」
「……」
要是十夜没有任何负担的话,或许会为她的变化而高兴也说不定。然而对如今的十夜来说那却是夺去十夜冷静的要因……虽然并不觉得讨厌但却是非常的棘手。
而且,问题不仅仅在于立夏。
「你啊,到底是有什么打算啊。」
「什么打算是指?」
「所以说,为什么要做出煽动立夏的举动啊。」
黑衣添上的已经不只是油而是汽油了。
「那个嘛。」
一直微微上翘的嘴唇松缓下来,黑衣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
「因为咱也爱着主人呐。」
清晰地说出口后,其脸颊随之染上了绯红。
「立夏的告白让咱也焦急起来了呐……所以,才会像那样牵制。那全部都是因为咱热恋着主人的缘故呐。」
「要是你说的话也能老实相信的话,我想我肯定能过上更加幸福的人生吧。」
「呼唔,果然不行吗。」
其脸颊的绯红一瞬间便消散了。
「还觉得是非常不错的演技呢。」
「我觉得你也是时候有点自知之明了啊。」
听过狼来了么。
「嘛确实,有一半是玩笑的呐。」
「简直就像是剩下来的一半是认真的说法呢。」
「嗯。」
黑衣点了点头。
「虽然主人想在远离立夏的情况下得出答案,但是咱觉得那样的答案没有意义呐。」
「……」
「若不是在感受到立夏在身边的基础上得出的答案,可是会受不了之后的诱惑的哟?」
「……所以才煽动她吗?」
「嗯,而且呐。」
嗤嗤一笑。
「以前很消极的立夏变得积极起来……明明难得可以享受一下三角关系,所以不就顺势而为了嘛?」
「不是一半而是只有三分之一认真不是么。」
虽然也没有相信就是了。
「不不很认真哟。要是主人在咱的魅力面前落陷的话,全部都能了结了吧?」
「那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别靠过来。」
把一点点靠近过来的黑衣拉开之后,十夜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像是恋爱喜剧的事啊。」
至今为止所遭遇的状况和现状实在是相差太多了……明明积聚起来的问题还完全没有解决。
必须诀别之物就在眼前。
自认不可期望之物就在眼前。
一直期望之物就在眼前。
抓住就好了,某个声音在向他低语着。
伸出手,抓住就好了……然而,十夜却能清楚的看见,那只手上涂满了真红的血污。
抓住的话,就会染上血污了。
「真是的,突然就严肃起来了。」(これ、急にシリアスになるでない)
像是很无聊似的黑衣眯起了眼来。
「……啰嗦。」
这就是十夜的现状。无论觉得多么像恋爱喜剧,其背面却只有一片广袤的漆黑罢了。
「所以说这也是全凭主人而定的吧?」
黑衣彷如是在叮嘱记性不好的孩子般说道。
「我知道啊。」
同样似的,回答道。
和立夏在一起的日常非常快乐,非常甜蜜。仅仅是这段时间便几近推翻,那些理应无数次下定决心的念头……而且他所窥见的未来,甚至还对十夜的心造成了出乎意料的巨大动摇。
因为这实在是很幸福。
很幸福。
很幸福。
很幸福。
非常的幸福……十夜他。
「……我知道啊。」
十夜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将其否定并实行了杀意,那不过是数日之前的事。那张因为绝望而扭曲的脸还历历在目。看着那张脸便会心痛起来……但是,十夜有着哪怕要扼杀那份感情也必须贯彻的自我。怀着仅仅如此的觉悟,十夜否定了。
将十夜的幸福。
将立夏期望的幸福。
十夜用那份杀意否定了。
「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不不,主人不知道哟。」
然后黑衣否定了那份觉悟本身。
「什么啊。」
「其实,即使要变得幸福也没关系哟?」
「什!?」
预想之外的话让十夜不由得动摇了。
「因为选择的权利在主人手上呐……将全部舍弃掉然后选择自己的幸福也是可以的吧。明明至今为止一直期望着的东西就在眼前,不如说根本找不到忍耐的理由呐。」
「不可能……会有吧。」
「为什么呐?」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杀掉葵的啊!」
明明就是为了回避这个选择。
「要是选择了的话……葵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死的啊。」
「那种事还用说么。」
黑衣平静地回答道。
「因为被主人杀掉所以就死了呐。」
「那种事……!」
「知道?不知道才对哟。」
黑衣摇了摇头。
「会说葵是为了什么才会死的就是证据呐。不管要说多少次都好,葵并不是死了而是被主人杀了呐。因此为她的死添上意义的是杀死她的主人而不是葵。对葵本人而言不过是被蛮不讲理地杀掉了而已呐……主人要把自己的决意强加在葵身上吗?」
正因为杀死了葵,才自称不得不这样做。
「咱认为那才是最差劲的。因为主人自作主张的理由而被杀,还被强加上自己根本不想要的理由了呐。对死者来说还真是蛮不讲理之事呐……嘛,那也算是自业自得的一面就是了。」
「……」
十夜无法回答。或许确实是那样也说不定。十夜杀了葵。正因为有着那份责任,才会认为自己不得不去守住自己说出口的事……然而,无法否定把那个当成是理由时浮现出来的感情。
自己就没有想过,是葵的关系才不得不作出那个选择吗?要是葵没有作出那种举动就不会杀死她了……就没有想过,是她的关系才让自己的选择狭窄起来吗。
把理由强加在杀死的对象之上,不过是种傲慢罢了。
「我……」
所以……这样的话要怎样做呢。对此有所自觉之后,就能平静的推翻前言接受立夏的告白了吗?
「全部,就如主人所愿。」
黑衣私语道。不管何时黑衣都只会私语而已,选择权全部都在十夜手上。不管十夜选择什么,黑衣都只会接受并享受其中……哪怕那个选择是错的。

只要,那是在十夜的意志之内。
 楼主| 发表于 2013-3-18 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forzen 于 2013-4-24 16:02 编辑

第二章 他与食人者与古老的亡灵


「早安,十夜君。」
「……早安。」
今天立夏也一如以往的过来了。告白之后大多是在午前就过来,最近甚至还帮忙做午饭了……虽然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每次都是直接过来十夜的房间,还真希望她能罢手呢。至少事前哪怕就发一个邮件的话自己就能换衣服了。
「早安立夏。」
「嗯,早安黑衣同学。」
黑衣也过来了,和颜悦色地跟两人打招呼。
「那个,我要换衣服了。」
掩门遮住了在走廊相视而笑对峙着的二人身姿。因为立夏经常过来,所以黑衣就去以前给她准备的别室睡觉了……命令她了。每次立夏过来都得收拾她的私物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立夏去看黑衣的房间时要是发现没有生活痕迹的话也会觉得可疑吧……不过对此黑衣似乎并不高兴。拜此所赐笑容满脸的两人的身影之间总感觉有某种寒气似的东西。
「……哈啊。」
叹了口气。不行啊。果然不行啊。和立夏见面的话不管怎样思考都会跑到那边去。明明根本不是考虑这种琐事的场合。房间外面则再次听见了立夏在忠告着穿着睡衣的黑衣……结果还是没有变呐。嘛,不过有来客的话首先要换衣这点十夜也同意。
「那么,立夏是来干什么的啊。」
换完衣服之后便把两人招待进房间。这期间黑衣也把睡衣换了,还浮现出一副不满的表情……立夏则是一脸不知情就是了。
「是来给十夜君做午饭。」
「……虽然是感激不尽。」
立夏的饭菜很美味……然而,每次吃着立夏所做的午饭,都会让十夜感觉放松下来。无可奈何的仿佛梦见了未来。明明应该有着,没有那种资格的自觉才对。
「那个,每天都这样不会麻烦吗?」
「完全不会。」
立夏摇了摇头。
「因为我可是很高兴可以为十夜君做饭的。」
朗然一笑。
「而且十夜君要是交女朋友的话,也是觉得擅长料理比较好吧?我觉得这点可是能大大加分的哟。」
堂堂地说着这种事。
「那个,嘛……」
确实擅长的那方好感会更高。
「对吧?伯母也夸我说立夏会成为个好妻子呢。」
「……什么时候跟母亲说话的。」
「之前来打扰的时候说了很多话呢……谁也叫不醒的时候很困扰吧什么的连钥匙也给我了哟?」
「……」
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还得到了高中毕业之后嫁过来也没关系的许可。」
「……在当事者不在的时候许可什么啊。」
我家的母亲啊。
「十夜君讨厌吗?」
立夏微微倾头,看着十夜。那副表情带着些许不安,却让人无可奈何地觉得非常可爱。
「那、那个啊……」
不可能会讨厌。
『咱还真是十足十的空气呐。』
不快的声音突然响起。
『姑且还是有第三者在的还真希望不要作出二人世界呐……根本插不进去。』
不如说十夜反倒是希望黑衣能插进来才对。
『咱才不知道。』
总感觉闹别扭了。
「那、那个……但是你看,结婚什么的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吧。」
「和十夜君的话我会忍耐的哟?」
「不,可是……」
「而且,跟我家的父亲不一样十夜君不会打我的对吧?」
「哎…………」
那句话的意思,一瞬间无法理解。
「而且十夜君还证明了,要是发生了什么的话肯定会做些什么呢。」
彷如平时一般不曾变过的,微笑。
「立夏……?」

到底在说什么,十夜不想理解。
「我,说了奇怪的话了吗?」
歪了歪头。
「为了我把父亲和小葵杀掉了对吧?」
「!?」
这次十夜真的无法从喉间吐出话语了。
立夏还是和颜悦色地微笑着。
很高兴似的笑着。
那个表情与平时相比实在是过于的相似……十夜甚至无法理解眼前的到底是不是立夏。
「你……真的是,立夏?」
「是哦?」
歪了歪头。
「为什么要这么问?」
不可思议似的表情。就像是难以忍受似的十夜将视线投向了黑衣……对此黑衣则是愉快地摇了摇头。会对这种异常的状况感到愉快也是无可奈何的吧。那似乎真心觉得非常愉快的表情并没有让十夜怒上心头……不如说正是拜此所赐才能好好地进行思考。
「黑衣。」
「怎么了呐。」
黑衣用真声回答道。光是这样十夜便察觉到了。面对如今的立夏黑衣没有必要装模作样……其意义。
「那是,立夏吗?」
「至少身体的话呐。」
「……心呢?」
「根本部分看来是立夏呐……不过毫无疑问很奇怪。」
黑衣将视线投向了她。明明眼前发生这种对话却是依旧和颜悦色地笑着。
「……原因是什么?」
「没有头绪嘛。」
「……」
有。
「葵,吗……?」
「是呐。」
点了点头。不存在别的头绪。
「本来在咱们消除掉立夏的记忆后,将其恢复回来的就是葵呐。但是立夏至今为止的记忆并没有龃龉,也不记得父亲的事情……毫无疑问葵在那之后调整过术了。虽然咱们是暂且将其放置在一边,不过那个术的影响是如今才出现的也说不定呐。」
「……能解开吗?」
「天知道呐。」
「……命令是必要的吗。」
「即使下了命令咱也没法做到做不到的事哟。」
毕竟不管怎么说那都不过是强制其行动的存在罢了。
「毕竟那个丫头所用的可是相当能干的高手的术呐,咱可开不了空头支票哟。虽然互相厮杀的话没有什么可以与咱匹敌,不过这种领域可不能说是擅长呐……嘛,即使除去这点,在如今的时代也理应是十分足够才对的呐。」
实际上现今的退魔师并不知晓能与黑衣匹敌的术。因为与黑衣的时代相比术者已经大大的衰退了。
「考虑到这点的话为什么葵会使用那种等级的术也是个疑问呐。」
即使说是实家所教,那样的话朱音会没有相应的技术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种事现在就算了。」
混着若干的焦躁,十夜说道。
「能解开吗?」
「咱不会说没办法哟。」
黑衣耸了耸肩。
「没办法的哟。」
突然立夏开口道。
「你的话是没办法的。」
嗤笑。
「什……!」
不对。和刚才感觉到的违和感完全不同。那是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存在……简直就像是别种存在的感觉。
立夏她,不会像那样嗤笑。

哔哩哩哩哩哩哩哩哩

突然手机的铃声响了。声音是从立夏那传来的。她以娴熟的动作取出了手机,按下通话键开始通话。那个样子就和刚才的立夏别无二致……冷静下来,十夜想着。然而头脑却搅成一团,感情也在拒绝着思考……现在冷静是必要的啊。
「嗯,我知道了啦小葵。」
从立夏口中说出的话,再度夺去了十夜的冷静。
「啊、喂……?」
「从小葵那来的哟?」
像是说着理所当然的事,并把手机递给了十夜。
「说是换人听。」
「……」
没什么特别的手机看上去却彷如是异物一般。发自心底不想接过来。不想再陷入更进一步的混乱……然而,没办法不接过来。十夜拼命地忍住手腕的颤抖,缓缓地接过了手机。
「我是,十夜……」
「啊,十夜前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很久不见了。」
那个声音听起来出奇的开朗。
「为、什么……」
声音在颤抖。死了……明明应该被杀死了。明明如此为什么却能听到那个声音从对面传来。那个时候所见到的只是幻觉吗,还是说现在的才是幻觉呢,感觉就像是自己所站立的地方摇摇晃晃地晃动起来了。
「实际上有些非常重要的大事要找十夜前辈。因为就在附近所以现在往你那边去了哟。」
「哎……!?」
没有在意这边的反应,单方面地告知之后便切掉了电话。十夜只能莫名其妙地呆住……刚刚的通话是现实吗。十夜内心之中的常识正在全力地低语着那不过是一场白日梦。
「是现实呐。」
黑衣的声音彷如将其敲碎了一般。
是现实。
是现实。
是现实。
刚刚所听到的,还有眼前的全部都是现实。
自己那拿着手机的手正在颤抖着。
黑衣则是愉快地嗤笑着。
立夏则是什么事也没有似的微笑着。

这就是现实,可以的话十夜实在不想承认。



「日安,十夜前辈。」
无风无浪的,葵过来了。门铃响起,打开门后葵就站在那里。那个身影毫无疑问是葵,在玄关前微笑着的那张脸与记忆之中的存在别无二致。
直到这个瞬间之前十夜还在考虑着别的可能性。冷静地思考的话,从手机里听到的不过是声音而已。只有声音的话在即使如今的时代也有可能再生,那么使用术什么的不也可以再现吗……曾这么考虑过。
「怎么了?」
对于呆然看着自己的脸的十夜,葵像是不可思议似的问道。如同要逃开那股视线一般十夜望向站在旁边的黑衣……还留着些许可能性。既然有消去身影的术,那么会有改变容姿的术也不奇怪。
『对方可没有使用变化之术呐。』
黑衣那冷静的声音响起,将其否定了。那样的话就是整形手术,十夜随之浮想出否定这个事实的推论。
「主人。」
黑衣出声说道。
「那不是推论,而是逃避现实呐。」
「……——」
其指摘实在是正确无比。
「要说话的话不如去前辈的房间吧?」
一直站在玄关的葵说道。即使听了二人的对方她的表情也没有动摇。
「也对呐。」
对此黑衣点了点头。
「主人也没意见嘛?」
「……我知道了。」
十夜也只能点头了。



「啊,小葵。」
进入房间的时候立夏注意到了葵。对此葵则是笑着答话。
「日安立夏前辈。我有话要跟十夜前辈说,所以麻烦你稍微安静些。」
「嗯,我知道了。」
立夏坦率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嘴。
「……」
「怎么了?」
无言地看着这一来一回的十夜把头转向了葵。
「……你对立夏做了什么。」
「我和立夏前辈可是非常要好的哟。」
愉快地嗤笑。
「和立夏前辈的恋爱喜剧还尽兴吗?」
「——」
瞪视对方。虽然不由得想要揍向对方但全力忍住了。
「意外的冷静呢……嘛,我也不想被杀第二次所以这样比较好就是了呢。」
那句话让高昂的感情一下子冷却下来。
「那……果然。」
「不要突然摆出一张抱歉的脸啊……难不成觉得只要承认有错就能被原谅了吗?」
「——!?」
「毫无疑问我是被你杀掉的葵哟?」
「……闹剧到此为止就可以了呐。」
突然黑衣的声音插了进来。
「闹剧……?」
望向黑衣。一副甚是无聊似的表情。
「演技还真是蹩脚到惨不忍睹。」
「话还说得真是过分的呢。」
葵看着黑衣。
「咱的兴趣可是观察人类哟?即使能简简单单地骗过主人咱可不会受骗哟……你不是葵。」
断然说道。
「那、那到底是谁啊。」
明明不管怎么看,都只可能是葵。
「……嘁,果然骗不了你吗。」
突然,其氛围变了。就和刚才从立夏身上感觉到的一样的感觉。刚刚为止看上去还是葵的存在已经看不出是葵了。简直就像是不同的某人,通过她的口来说话一样。
「那,汝到底是何人呐?」
「不知道吗?」
愉快地歪了歪头。
「……」
对此黑衣并没有回答。
「嘛,这样说的话就懂了吧……好久不见了,黑犬。」
「!」
难得的,黑衣浮现出了出乎意料的表情,
「…………原来如此,是汝吗。」
随即便换上了为难的表情。
「是汝的话嘛,确实没办法了呢。」
「果然理解得很快呢。」
葵很满足似的点了点头。
「很久不见了呐,帝。」
就像是回礼一样,黑衣呼唤出那个名字。
「帝……?」

惟独十夜跟不上两人,只能来回望着黑衣和被称为帝的存在。
「自我介绍一下如何呐。」
「也对呢。」
帝点点头望向了十夜。
「初次见面……嘛,虽然正确来说不是初次见面,不过直接对话这倒是第一次呢。」
说了些十夜根本不明所以的话。
「嘛,马上就会明白了。」
嗤然一笑。
「总而言之初次见面,我是帝。是那边的妖怪被封印前所生活的时代里,治理这个国家的存在哟。」
「黑衣被封印前的时代……?」
即使突然被告知这种事,十夜的思考也无法坦然地接受。即使一下子说了什么,十夜内心的常识也不会马上认同。
「虽然可能难以接受不过是事实哟。我是黑衣的原主人所侍奉的帝,将黑衣封印并把她留到这个时代的始作俑者。接着自己则以残留思念的形式,将意识残留到这个时代里然后凭付在葵之上……就这样,夺取了这个身体后来到这里。」
「哎。」
即使被一口气告知个中的经纬也只会让人困扰而已。当时的帝,是黑衣的原主人所侍奉的对象,是将黑衣封印并将其留下来的始作俑者,自己的意志则作为残留思念而留下来凭付到葵身上……凭付?
「凭付在,葵身上?」
「对。」
点头了。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
「在葵五岁的时候开始呢。」
那,就是说。
「啊啊,未免被误会所以就澄清一下好了。」
帝抢先十夜的思考一步说道。
「即使说是凭付但也并非占据了葵的意识。那之后葵的意识也一直作为主意识,我是没办法干涉其行动的……我所能做到的就只是在她头脑中私语的程度罢了。」
「……就是说?」
「你很在意那个行动是不是我所为的对吧?答案是否。那个毫无疑问是根据葵的意志所采取的行动哟。」
但是,帝继续嗤笑着。
「虽然那是我诱导的结果就是了呢。」
「——!?」
「因为自小时候凭付在她身上的时候,我就一直像她的守护灵一样给她提供各种建议呢。有时还代替姐姐听她的烦恼和抱怨……所以葵不会怀疑我所说的话。被深深信赖着呢。」
黑衣对于葵的见解并没有错。就像是被可靠的某人娇纵着成长一样。回想起来的话也有符合的地方。有时会在对话的途中像是跟谁交谈一样喃喃自语……那其实是跟体内的帝对话吧。
「那,结果全部不还是你的所为么。」
「我所做到就只有建议而已哟?那个建议要遵从也好怀疑也好全部都是葵的意思。为此才要积累信赖就是了呢。」
为了最后背叛的那个瞬间。
「我非常感谢你哟。」
突然如此说道。
「托你把葵逼上绝路的福,那个孩子才会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拜此所赐我才能把握这副身体的主导权呢。」
「——!?」
这个家伙,十夜如此想着。就是说全部都是这家伙的错吗。

十夜和黑衣的相遇。
葵会采取那种行动。

全部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的错。
只要这家伙不在的话……十夜他。

『是那样嘛?』

一言。仅仅一言在心中响起。迅速上涌的黑色感情便感觉消去了。咬着唇的十夜将那股冲动全部抑制下来。确实或许一切根源都在于帝也说不定。但是那个要因却与十夜的行动没有关系。拾到掉落在地上的枪,然后杀死了谁之后就能将责任归于掉落枪的人身上了吗……十夜并不这么认为。当然不能说毫无责任,但结果最不该的还是使用了枪的人吧。
所以,十夜并没有将责任强压在帝身上的权利。

杀死立夏的父亲、
杀死了葵、
还有如今的状况、

全部都是十夜所期望所选择的结果。
「嘿,选了个很不错的主人呐黑犬。」
帝像是佩服一样说道。
「对吧?」
黑衣得意洋洋地答道。
「但是呢,这样对我来说却不大方便就是了呢。」
帝耸了耸肩望向了立夏。
「你也是这样想的吧,立夏。」
「是的。」
十夜听到了彷如机械似的回话。声音中简直就像没有任何感情。
「你,对立夏做了什么?」
比起愤怒,十夜现在更为焦躁。
「现在还没什么。」
嗤笑。
「下手的话是在一个月左右前吧。复杂到这种程度的术,是连葵也很难理解的等级呢。就像告诉她的那样,也没有发生之外的事所以也就没有上心了哟。」
立夏恢复记忆,那个时候便已经施下术了。
「嘛,调整的话则是就在最近呢。」
「那难道说是……」
「对,就是立夏跟你告白的那天。」
「——!?」
即使预想到了一半,冲击依然响彻胸中。
「从哪里、到哪里……」
「问了个相当难答的问题呢。」
「……给我回答。」
「哦哦真可怕。」
夸张地耸了耸肩。
「不细分的话全部都是我的演出呢。」
「……——」
咬紧唇。
「但是并没有扭曲立夏的感情。毫无疑问她是喜欢你的,毫无疑问只是采取了积极的举动……说得好听的话,我只是稍微在她背后推了一把而已哟。」
「……不好听的话?」
「就是这样扭曲了她。」
毫无踌躇地说道。
「不满吗?」
「你觉得不会吗?」
「我觉得现在的她对你而言可是正好的存在就是了?」
「哪里啊!」
「知道了你所做的事,仍然原谅你并对你抱有好意哟?」
愉快地嗤笑着。
「那就是你所期望的事吧?」
「……不对。」
「真懦弱呢。」
其指摘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反驳听上去就比刚才要小声、要懦弱。
「我不会否定……但是不对。确实我期望着那种事也说不定。然而至少不是那样的形式。」
即使仰慕自己的后辈被杀了,还能保持笑容。
哪怕遭受到过分的对待也依然不会讨厌的父亲被杀了,还能保持笑容。
……立夏并不是这样的人。
「哼嗯。」
帝像是对十夜很感兴趣似的看着他。
「但是啊,那和你所做的事有什么不同呢?」
「我所做的事?」
「让她忘记了父亲和你自己,即便这样还是能保持笑容吧?」
杀死立夏父亲等一系列行动是十夜最后得出的结论。
「你倒是说一下哪里相同了啊。」
「嘛,方向性确实是不同的呢。」
帝承认了。
「但是在扭曲了立夏这点上没有任何的不同。」
「什……」
「你和她父亲的存在应该在立夏的人生中占据着相当大的比重吧。在那些记忆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掉之后还能好好地保持笑容,你不觉得是件相当奇怪的事吗?」
所谓人生就是记忆的积累。而这些记忆会对人格产生重大的影响。不管记忆中的是好事还是坏事,要是作出了如此之大的空穴,当然也是会产生影响的吧。
「即使如此还是能保持笑容,也是种不该存在的扭曲吧。」
「……!?」
十夜反射性地望向了黑衣。黑衣什么也没说,只是浮现出了不带笑意的,一本正经的表情……然而仅仅是那个表情,便让十夜理解到帝的话是正确的了。
「呐,十夜君。」
帝毫不留情地追击着。
「现在就在那里的立夏,和被你消除了记忆的立夏有什么不同?」
「…………」
可以说不同。
然而同样地,被扭曲了。
「嘛,对我来说哪边都没所谓就是了呢。」
突然间,帝说出了这种话。
「什……」
「是相同还是不同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所谓……简单来说要是你讨厌的话,扭曲的类似点什么的不用理会哟。刚才的只是我的一点小小恶意而已。」
咯咯地笑着。
「呐,十夜君。」
「你……」
帝无视了十夜的反应继续说道。
「不来稍微毁灭一下这个国家吗?」



「朱音小姐。」
田中切掉了电话,向着趴在沙发上的对方出声搭话道。
「……什么啊。」
朱音焦躁地抬起了头来。
「从监视那得到联络了。」
「——!?」
蹦了起来。
「就和预想的一样和神咲先生接触了。」
「没有搞错吗?」
「据说完全没有要躲藏起来的样子。」
「嘁,还真是被小看了。」
虽然朱音愤愤不平,但是田中的表情并没有变。
「本来光是葵小姐我们就在术上难以匹敌了……更何况是黑幕呢。会被小看也是没办法的吧。」
「嘁。」
「不如说我倒是希望能小看这边呢。对付我们之上的对手,至少希望能趁着大意的时候突袭……这边可是全力了啊。」
「哼,别说这种丧气话啊。」
「是给你的忠告。务请节制一下擅自行动。」
「……」
田中呀咧呀咧的挠了挠头。
「那可是帮助令妹的最佳方法。」
「……嘁,我知道啦。」



「毁灭这个国家……?」
某种意义上感觉是今天所听到的最莫名其妙的话了。虽说是经常用在故事文章什么的里面,但现实里可是闻所未闻……不,虽然感觉刚才就听过了。
「嗯,没错。一下子结束也好,长时间折磨也可以……个人来说倒是更喜欢后者呢。」
「……」
这么扭曲的爱好还真是闻所未闻。
「那?」
「什么那……」
虽然明白对方催促着什么的,但完全感觉不到回答的意义。
「不来毁灭吗?」
「那种拜托怎么可能会答应啊。」
不会说无法做到。若然使用黑衣的力量恐怕并非不可能之事吧。黑衣的力量就是如此远超现代之物。
「再说为什么要突然拜托我这种事啊。」
「啊啊,那个很简单哟。」
帝回答道。
「因为我的目的就是将这个国家搞得乱七八糟。」
简简单单地,说出了这种话。
「不管是把黑衣留下来还是凭付在葵上全部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你以为我会帮你吗?」
十夜自己有着最为差劲的自觉,但并没有怀抱毁灭性的思想。即使有着名为黑衣的力量,也未曾想过要对这个国家怎么样。正因为如此,才会为了能过上平静的生活而选择与退魔省结成协力关系。
「那,立夏永远都会那样了。」
「什——!?」
帝简简单单地打出了鬼牌。
「如果你不听从我说的话,立夏就会一直那样了哟……一直维持着你判断为奇怪的状态呢。」
「你这家伙!」
「先说好了我的术可是远远在黑衣之上。理解成除了我以外没人可以解开术就可以了。」
「……」
望向黑衣。
「虽然不甘心但是没法否定呐。」
「——」
之前黑衣也曾说过,自己并不擅长害人以外之事。所以这并非应当责备之事。
「那,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还需要说么。
「黑衣!」
呼唤其名。同时默念命令。
「了解。」
瞬间黑暗包裹住了帝。对方要是把立夏当做人质的话,那么这边只要把帝自身当成人质就好了。总之先捉住,强逼对方听从自己要求的方法之后再考虑。被漆黑的黑暗包裹住的一瞬间,帝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嘛,就跟预想的一样呢。」
听到了帝的声音……是从十夜的后方。
「!?」
慌忙回过头去,帝却是一成不变地坐在那里。即使受到了刚才的攻击,也依然带着不可思议的余裕表情笑眯眯地看着十夜。
「……」
黑衣无言地看着帝,黑暗再度漂浮在帝的周围。
「没用的。」
但是帝的表情并没有变。
「我说过术的力量是我这边更强吧?我只是没有杀死黑犬的力量……仅仅是逃跑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实际上就如同方才所看到的一样。即使继续下去也只会是那样罢了,帝如此告知道。
「是否真的如此,确认一下似乎也相当有趣呐。」
黑衣并没有天真到会简简单单地相信。至于十夜,也没有愚蠢到会囫囵吞枣地接受对方的话。所以十夜并没有制止黑衣。
「呀咧呀咧,真没办法呢。继续重复也只会是浪费时间……再稍微威胁一下好了。」
帝像是嫌麻烦似的嘟囔道。
「没什么,只要死不了的话就没关系吧。只是十夜君会觉得痛苦就是了呢。」
随之嗤笑。
「立夏。」
呼唤其名。
「是的。」
无机质的回答。
「动手。」
「是的。」
答话后立夏站了起来。站起来直直地走向了十夜的书桌,用右手从桌上拿起了圆珠笔,猛地刺向了左手……
「黑衣!」
十夜一边诅咒着自己的反应迟钝一边叫喊道。但是黑衣立即反应过来,将立夏包裹在黑暗之中。立夏所站立的地方完全被黑暗所包裹,其中就只有圆珠笔噹的一声掉落在地。
「你这家伙!」
在确认到之前十夜便揍向了帝。以普通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揍过去……咕唦声起之际,鲜血也会四溅散开吧。然而帝就如同霞雾一般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墙上开了一个大洞,裂纹从其中扩散而开。
「哦哦真可怕。」
带着平静的声音,改变了一些位置的帝再度出现。
「说起来黑衣的影响还真强呢……要是正面接下大概会死吧。」
「……就是想杀了你。」
并非过去式。
「嘿。」
帝彷如深感兴趣似的眯起眼。
「杀死我?这副身体?」
嗤笑。
「你想再次杀了葵啊。」
「——!?」
血气霎时间上涌。
「嘛,虽说是被我利用,不过葵也是要因之一呢。你会憎恨想要连同葵一起杀死我也是没办法的呢。」
像是认同了似的点点头,接着有如是接受一般展开了双手。
「看,你痛恨的葵的身体。这次不会避开的,尽情揍下去就好了。」
「——」
为了忍耐住愤怒十夜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他所憎恨的并非葵,而是用眼前的葵的身体说话的帝。在明知道一切的基础上还迁怒于葵,十夜还不至于如此不知羞耻。虽然觉得葵很愚蠢,也不为那个选择而后悔……但十夜并非薄情到因此就想杀死对方的人。
「哦呀,不揍吗……那么要怎么办呢。」
瞥了一眼包裹住立夏的黑暗。
「毕竟在那种状态下即使下了命令也动弹不了啊。」
「……所以?」
「什么也不做哟?」
简简单单地答道。
「只是对付你的方式稍微变一下而已。只要你不答应要求,立夏就会一直保持那样,要是从那片黑暗中出来的话我可不知道自己会下什么命令哟。」
「只要不出来的话就算是你也无可奈何吧。」
十夜补充道。
「确实黑衣没法马上让立夏恢复原状也说不定……但是花些时间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恢复的方法。」
「原来如此,相当不错的判断呢。」
只要立夏依然包裹在黑暗之中,那个时间不管多少都能争取得到。
「好吧,那么立夏暂且就那样好了。」
「哎。」
轻易地舍弃掉杀手锏的发言,让十夜不由得讶异地看着帝。
「尽管争取时间努力让立夏恢复好了……虽然是无谓的努力呢。这期间我会将你第二重要的东西毁掉。」
「……第二?」
「没错,第二。确实对你而言最重要的存在是立夏,为此你可以牺牲其他一切也说不定……但,不代表可以简单地舍弃一切吧?」
毕竟即便下定了决心,十夜也没有达观到那种程度。
「虽然没有朋友……但是双亲很重要吧?也要舍弃掉真白吗?还有朱音或是田中死了的话你会不会受到打击呢?」
淡淡地询问,然后嗤笑。
「要是你干脆说全部杀死也没关系的话,我就马上杀掉他们再考虑下个方法哟。」
「……——」
十夜咬紧牙关,用力到仿佛要咬碎臼齿一样。所谓满腔愤懑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想要现在马上杀掉眼前的存在。然而又不想为了这种家伙而导致牺牲……更重要的是对方轻轻松松逃掉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那,要怎么办?要听从我的愿望吗?」
而且帝毫不留情地要求着答复。
「……」
思考,思考,思考。十夜一边全力抑制着胸中的愤怒漩涡一边思考着。

帝的要求是毁灭这个国家。
拒绝的话立夏就会维持那个模样,而且还扬言要将十夜认识的人全部杀死。

…………两边都不是玩笑。按照帝的要求,毁灭国家,虽然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程度,但无论如何,会夺去无数生命这点是不会有错的。十夜决不是能淡然接受这种要求的人。
然而要是拒绝了要求立夏就会维持那个模样,而十夜的熟人则会死去。如果要求是将前者和后者放在天平上比较的话,或许十夜会为了立夏舍弃其他也说不定。肯定是会烦恼、会后悔吧,但即便如此十夜还是会选择立夏……然而那和现在不同。即使舍弃熟人立夏也不会恢复过来,那样的话十夜根本无法选择舍弃熟人。
「还没吗?」
「——」
不能接受帝的要求,然而也无法拒绝。不管怎样思考十夜都不可能回答得了这种选择……而且最后会挣扎着选择接受帝的要求。为了立夏而选择牺牲这个国家。
『冷静些主人。』
一如既往,讽刺似的声音响起。已经很冷静了,十夜在心中叫喊道。正因为冷静才能冷静地思考,才理解到了这种无可奈何的状况。
『不,没有冷静下来哟。冷静下来的话就不会觉得,这么有趣的选择非得当场结束才对呐……明明仔细想想还会有第三种选项也说不定呐。』
要是有这种选项的话还真想依靠啊。然而如今的十夜就连思考那种选项的时间也……突然间,十夜的头脑冷却下来。时间。时间。时间。是什么让自己如此焦躁呢。状况对帝来说是压倒性的有利。其证据就是帝正带着游刃有余的表情等待着十夜的答复。
帝一个不剩地抓住了十夜的弱点。
正因此如此才会如此游刃有余……因此还有交涉的余地。
「……时间。」
「嗯?」
「能给我些考虑的时间吗?」
时间。时间。时间。不管怎样思考都无法得出答案的选择,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思考出来本身就是错的。
「哼嗯,时间呢。」
帝就像是估价一样看着十夜。然后接着瞥了一眼黑衣。
「有点难办啊,怎么样好呢。」
有如在考虑一样用手扶着下颚。
「嘛,算了。因为太焦躁而自暴自弃也很困扰呢……给你时间的话或许能让你冷静地体会绝望也说不定呢。慢慢地认识到自己的状况有多么无可奈何也不坏。」
「……」
「所以我接受要求。」
帝答应道。
「但可不会给你太长时间哟?」
于是十夜思考了。应该提出多久的时间。
「……这个月中。」
「呼唔。」
「这个月里就会给出答复。」
「那样的话答应也不坏呢。」
帝嗯嗯地点了点头。
「那么在月份更替的同时给我答复……那样可以吗?」
「……啊啊。」
十夜也点了点头。
「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好了……再见了。」
很干脆的,帝打开门离开了。
「嘛,非常不错呐。」
在对方的气息完全消失之后黑衣便开口说道。
「……哪里啊。」
立夏和熟人被当成人质,还提出了胡来的要求。现在根本就没有拒绝要求并颠覆状况的方法。
「暂且是争取到了时间吧?」
真正的暂且,就是了呢。
「趁着这段时间思考,让那个张狂的自信家塌鼻子的方法就好了。」
「……好像很开心啊。」
「嗯。」
点了点头。
「确实很开心。」

黑衣彷如真的非常愉快似的笑了。



在离十夜家里稍远一些的地方,帝突然停住了脚步。周围没有人影……太安静了。明明时间才刚过中午没多久,包括四周林立的住宅也仿佛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简直就像是只有自己周围被隔离出去成为别样的空间。
「呀咧呀咧,真麻烦呢。」
叹息。
「想要偷袭的话不赶快现身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田中犹如对峙一样现出了身姿。而其旁边则是朱音。接着就像是要包围住帝似的退魔省局员也纷纷现身。田中空手。朱音腰间挂着以前见过的灵刀,而局员们则全员武装着枪械。
「连驱散人群的结界都张开来了还真是干劲满满呢……说来这个是束缚的术式吗?而且还摆出重重阵势,还真是细致呢。」
「哎哎,局员各自带着咒符按照一定规则的配置将你包围住……而且还是会让常人的脏器停止运动也不为怪的强度才对。」
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对这个时代而言还真是不错到可以褒奖一下呢。」
「非常感谢。」
田中轻轻低了低头。
「可以的话作为褒奖,能否烦请你和这边说几句话呢。」
「嘛,无妨。」
帝傲慢地答应道。
「那么……」
「喂,你这混账!」
朱音就像是忍受不下去似的开口了。
「怎么了姐姐?」
说着帝嫣然一笑。
「——!」
不由得想要怒喝,但朱音全力忍住了。
「……把妹妹的身体还回来。」
紧咬的唇边渗出了一丝血迹。
「如果我说不要呢?」
「就算来硬的也要抢回来。」
「不要。」
帝仿佛嘲笑一般答道。朱音将手伸向了挂在腰间的刀。即使看到这一幕帝的表情依旧没变。还是一脸游刃有余的笑容。
「请等一下。」
就像是要劝架一样田中插话了。
「不管怎样我并不是来与你争斗的。」
「嘿哎。」
帝深感兴趣地看着田中。田中则是回视着对方继续了话题。
「既然可以像这样互通意思的话,我们就可以商量一下。根据你的要求,或许能得出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论也说不定。」
「呼嗯呼嗯,确实也有这种可能性呢。」
帝也点了点头。
「但是那边的她可以接受吗?」
朱音的手并没有离开刀。
「朱音小姐。」
田中就像是劝告朱音似的出声说道。
「对你而言要伤害令妹的身体也并非本意吧?那样的话首先请收起矛头来。」
「……嘁。」
咂了咂舌,朱音缓缓地让手从刀上离开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啊啊。」
「那么首先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吧。敝人是退魔省所属的退魔师田中。」
「嗯,我知道。」
「那么能请问你的尊名吗?」
「帝。」
答道。
「帝,吗?」
「啊啊,我是古时候的皇帝呢。虽然也有名字不过习惯这种称呼了。」
「……我明白了。」
田中点了点头。
「那么帝,能将你的目的告知我们吗?」
「好吧。」
点了点头,帝嗤笑起来。
「我的目的是……将这个国家搞得乱七八糟。」
「——!?」
「那么,来商量互相的妥协点吧。」
帝笑眯眯的,望着表情扭曲起来的田中他们。
「我的提案是你们不要妨碍我,相对的我会放过退魔省。你们就尽管努力重建这个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国家好了。」
「别开玩笑了!」
朱音叫了起来。
「那种要求怎么可能接受啊!」
「哦呀,真可惜。」
耸了耸肩后,帝望向了田中。
「你也是相同意见吗?」
「我和她的立场一样都是守护国民呢。」
田中依然没有改变沉着的表情……然而缠绕在他身上的氛围却变了。
「那去守护不就好了么。」
帝嗤笑着。
「剩下的国民。」
「看来再说下去也只会是平行线呢。」
田中举了手来。同时局员们一起将枪口对准了帝。
「嘛,想要动手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们哟。」
看到这一幕帝依旧不改游刃有余的模样。
「不过会死的是你们应该守护的国民就是了呢。」
「……那是什么意思?」
田中停住了即将挥下的手。
「字面意思哟。」
「可以的话请你详细说明一下。」
「不过我记得是你说的话题到此为止了呢。」
窃窃而笑。
「请你详细说明一下。」
「嘛,好吧。」
帝愉快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人偶这么种东西吗?」
「知道。毕竟在取缔咒术师的时候要携带在身上。」
人偶就如同其字面一样,乃是象征人之物,有着各种各样的用途。不仅能用于回避灾祸,也能用于在他人身上施加灾祸。不管是哪边其共通点都在于将对象当成是人偶。
「人偶的效果视乎其制作有多精良也会产生巨大的差异……例如说只是将更接近人的东西作为素材也会有相当大的差别哟。」
「那是?」
「比如说把人类本身当成人偶的话,不觉得就能当成字面一样的替身了吗?」
「……!」
即使是田中也不禁哑然了。
「你这混账难不成……」
察觉到其意义的朱音的脸色也为之一变。
「正是如此。我在适当的人身上施下了术将其变成人偶当作我的替身。施加给我的伤害全部都会转移到那边去。」
就是说,想杀死帝也只会让被施下术的人代替她死去而已。
「那种事……」
「能做到吗?之前正是拜此所赐这个身体才没有被黑犬杀死呢。」
明明应该被黑衣吃掉死去才对,然而葵的身体却能平安无事的在这里便是其证据。那个时候,黑衣吃掉的是代替葵的身体的另一个人……正好因为那包裹起来的黑暗,很容易的便蒙混过黑衣的眼睛逃离了。
「作为代替而死的是对葵出手的班上一人哟。应该是行踪不明了才对,所以确认一下就好了。」
当然这些作业必须在葵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但帝得到了葵的信赖,要骗过她施术应该相当容易吧。
「原来如此,所以十夜先生才会以为自己杀死了葵吗。」
「就是这么回事。」
田中表现出认同的样子,而帝则是满足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的替身到底有多少人呢?」
帝说得简直就像是简单的猜谜一样。只是在其中赌上的乃是人命。为了确认需要产生多少牺牲呢。
「朱音小姐。」
田中无视帝,而是将视线投向了朱音。
「她的话没错吗?」
无法从帝的表情中读取真伪……不,只能读出真实而已。正因为如此才会像朱音持有的直觉寻求确认。
「……抱歉。」
「这样吗。」
然而那直觉并不稳定。也无法选择生效的时机。
「那就没办法了。」
嘟囔,从怀中取出手枪,射击。实在是过于自然流畅的动作……在场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不,只有一人是必须要反应过来的吧。仅仅一瞬其额头便被贯穿了一个黑穴……随即消失。
「……田中!」
朱音反射性地揍飞了田中。接着抓住倒下来的田中的胸襟将他拉起,逼近他的脸。
「为什么要开枪!?」
「因为有确认的必要。」
裂开唇的那端流出了血。然而田中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所以你这混账就……」
「朱音小姐。」
田中没有理会而是问道。
「数量是多?还是少?」
「…………咕!」
朱音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脸色忽的发青了。仅仅如此田中便知道自己的质问的答案。而且同时也知道了朱音也察觉到了。朱音没有比这时候更加诅咒自己的直觉的不稳定了。
「你……!?」
「失礼了。」
田中将自己的拳头陷入了朱音的腹中。随着一声苦闷的呻吟,朱音的力量松缓下来。田中趁机将她从自己身上扯开。朱音甚至没法受身便倒在了地面上。
「有替身的话……就一直将你杀到没有替身再杀死。」
忽的举起了右手。
「不错的判断呢。」
帝像是很佩服似的点了点头。
「但要是误会成只要支付牺牲就能杀死我也很麻烦呢……那就告诉你们好了,即使从正面上也杀不了我。」
「……」
田中不置一词,忽的挥下了右手。
「等下……!」
终于站起来的朱音就像是要制止一般叫道……复数刺破耳朵的破裂声即场响起。
「什……!?」
同一时间,局员们手握的枪械爆裂了。碎裂的破片就这样飞散而开,没入了局员们的身体里面,苦闷之声重重响起。虽然所幸的是并没有死者,但看起来重伤者不在少数。
「为了弥补术的差距而利用现代兵器其实并不坏。毕竟要是比较物理性的破坏力,实在没法对枪一笑置之呢……但是嘛,如你所见。让其爆炸这种事可是相当简单。」
「……——」
田中即刻架起手枪,
「不要动。」
一句话就让他完全无法动弹了。看到这一幕的朱音拔出了刀……然而仅仅如此,在此之上便没有进一步行动了。脑海中浮现出斩下去的念头。然而即使想要实行身体却一动不动。
「你还真是半吊子呢。」
帝说着望向了朱音。
「既然没有连同妹妹的身体一同将我杀死的觉悟,那到底是为何而来?要是无法斩杀对方那么即使带着刀也没有意义……还是说难不成想着会发生妹妹得救而只打倒我的奇迹吗?」
「……嘁。」
「你的脑袋还真是相当天真呢。」
嗤笑。
「这个世界才不会发生什么奇迹。那点我是最清楚的了。这个世界只会发生当然会发生的事,不可能发生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所以说,帝如此继续说道。
「不管是你无法拯救妹妹,还是无法拯救这个国家,全部都是因为你的力量不足罢了。」
「……你这混账。」
「不过否认这点祈求奇迹在精神卫生上或许也比较好呢。」
嘲笑着,帝背向了朱音。
「咕……等下!」
「怎么?」
帝头也不回地问道。
「……为什么没有杀死。」
虽然受伤了但局员之中没有出现死者。田中也只是无法动弹,至于朱音更是什么事也没有。
「因为没有必要哟。实力差已经十分明了,随意下杀手而点燃仇恨什么的话反而会更麻烦。虽然就算击溃你们的组织也没问题,不过做得太过分的话会影响到他的选择呢。」
「你说……他?」
「和你没有关系。」
放出了没有意思说下去的话。
「啊啊,但是……没有下次。要是下次再袭击过来的话就一个不漏将你们全部杀掉。不要忘记这点了。」
留下这句话后帝便离去了……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很普通的走了。
「没事吗?」
帝离去之后术便解开了,田中也似乎可以活动了。
「……你也看到吧,什么都没对我做。」
「哎哎,看来没事呢。」
田中也点了点头。
「但是局员看上去可不像没事呢,首先去联络救助吧。」
田中操作着手机跟哪里联络上了。
「……怎么办?」
没必要说出,对象。
「什么也不做了呢。」
田中耸了耸肩。
「对峙之后就明白了,那个不是凭着一些拙劣的小动作就能应付的对手。我觉得可以说是蚁和象之间的实力差……而且还有人偶之术吗。要是被上头知道了毫无疑问会下令放弃出手的吧。」
正因此如此田中才会赌在刚才那次上。
「要放着不管吗?」
「不能放置。」
不可能放置。
「所以……要怎么办?」
「明明你也是清楚的吧。」
没有说出口只是朱音的意气用事。
「坦白说能和那个帝对抗的就只有黑衣小姐了吧。虽然收到了危险的警告,首先还是去请求他们的协力吧。」
「……我不反对。」
「是吗。」
于是,田中开始操作手机。调出号码按下了通话键,对方马上便接通了。
「你好,是神咲先生吗?」
确认对方是十夜之后田中便直接切入正事了。那之后交谈一会儿后田中便结束了通话。
「……」
怎么样了,朱音并没有问。所以田中开口了。
「得到协力的许诺了。」
但是他面无表情。
「只是感觉不得要领,口齿不清呢。虽然似乎没有说谎,但感觉没有把一切都说出来。」
「……信得过吗?」
「只能这样了。」
田中耸了耸肩。
「要是他们和帝结盟的话就万事皆休了啊。」
真的……但无法肯定地否定这句话便是现状。
「呀咧呀咧,还真是麻烦起来了。」

田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田中吗?」
「啊啊。」
答毕十夜便放下来手机。
「说什么了呐?」
「……你能听见的吧。」
「以前可是被命令过不要偷听电话了呐?」
「……」
确实记得曾这么说过。
「和帝发生冲突了。」
「一败涂地了?」
「似乎是。」
那并非值得大惊小怪之事。帝能使用在黑衣之上的术,从黑衣的黑暗中脱身,退魔省的人根本不可能取胜。
「于是让咱们帮忙退治帝嘛?」
「啊啊。」
被这么拜托了。
「答应了嘛?」
「答应了。」
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那么,说到什么份上了?」
「跟帝见面了,之后从她那里听说目的了。」
「没有说那个人的要求嘛?」
「……不可能说出来吧。」
毕竟最糟的情况下,也有接受要求的可能性。
「反正是田中的话大概会察觉到什么呐……恐怕什么也做不了。跟退魔省适当地商量下放着不管就好了。」
「我知道啊。」
毕竟将一切说出并协助退魔省对十夜并没有好处。而且朱音……要是知道了帝占据葵的经纬,反而会和十夜敌对吧。
「反正最糟的情况下还是会成为敌人。」
要是接受了帝的要求。
「呐,黑衣。」
「怎么了?」
「凭你的力量可以毁灭这个国家吗?」
「唔,可能。」
甚至看不见思考便点头了。
「虽说要将国民一个不剩的全部杀掉很麻烦,但是消灭国家这么个体制可是相当简单哟。」
「帝,到底是哪边?」
「要问咱的意见应该是接近前者吧。」
「……」
这个意见十夜也同意。
「但是又感觉不是明确地渴求着这个。那个人虽然是要求主人毁灭这个国家,但却说明了目的是弄得乱七八糟吧。是乱七八糟,哟?具体的范围还是什么的都没有。以那个人的基准来判断所谓的乱七八糟的话,实际上有可能在这个国家灭亡之前就会满足也说不定呢……但。」
「但?」
「反过来说也有可能即使超过了也不会满足……结果还是全凭那个人的感情而定。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会满足,恐怕本人也并不清楚吧。」
即使最后接受要求,也不知道得翻弄到什么程度。就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到底要胡闹到什么程度才会冷静下来,就连本人也不知道。乱七八糟这句话里所能读出的,就只有她期望着华丽地大闹一场罢了。
「……为什么要到这种程度。」
十夜完全无法产生共鸣。
「呐,黑衣。」
「怎么了?」
「为什么帝会这么憎恨这个国家?」
「唔。」
黑衣作出了思考似的动作。
「再说,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若是和她来自同一时代的黑衣,应该是知道的吧。
「不知道。」
但是黑衣摇了摇头。
「坦白说,咱也只是仅仅谒见过帝数次而已,所知道的就只有都城内流传的传闻和从当时的主人那听来的程度而已……更不用说是对这个国家憎恨到会留下残留思念的理由了,那种理由只能说要去问本人哟。」
「……你知道的范围就行。」
「唔,根本也没什么关系吧。」
黑衣合上一只眼睛盯着十夜。
「知道了主人又打算怎么办。比如说,要是导致帝这样的经纬听起来是个非常悲哀的悲剧……那么主人就会同情帝吗?会觉得这样就没办法了然后接受帝的要求吗?」
「……怎么可能会接受。」
不管理由如何,帝想做的事已经超出了十夜的容许范围了。
「那么即便是听听也只会有损无益吧?」
即便说不会同情……不,应该会同情吧。然而在此之上十夜无法原谅帝。那样的话听完过后只会对自己的精神造成多余的压迫而已。
「……有必要吧?」
「唔?」
「不清楚对方的事,就没法制定对策啊。」
「全部交给咱的话还是有办法的哟?」
这么命令的话,黑衣就会自己去思考对抗帝的策略了吧。
「我可没不负责任到那种地步。」
无法不负责任。
「嘛,是呐。」
可以的话十夜肯定早就幸福地生活着了。
「但是话说在前头,咱所知道的也不多哟。」
「没关系。」
「嗯。」
黑衣点了点头。
「那么首先就是帝这个人好了。就如主人所知道的的那样,帝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帝。在咱侍奉原主人的时候,当时的国家正是在她的治理之下。」
「是暴君吗?」
「不,被称为是贤君。」
对此十夜感到相当意外。从对话的感受来看完全感觉不到这种印象。
「被评价为是理性地理解民众的为政者呐。实际上也深受民众仰慕,和贵族们的关系也很好哟。那个人在位的期间,都市可是欣欣向荣呢。」
「……背后却中饱私囊吗。」
「至少没有对当时的帝不满的人。假如说真是如此,在谁也不会产生不满的范围内中饱私囊,也不能说是暴君吧……再说当时的帝可是如同字面一样的最高权力者呐。不管是中饱私囊还是什么的,即使说国家的一切都是帝的所有物也不为过。」
和当今时代的权力等级不一样。
「……即使这样不也会有敌对者么。」
「那个人不仅头脑灵活,同时还是占术的达人,因此非常擅长先读呐。错误的政策一次都未曾实行过,而叛乱分子也是早早就击溃了呐。」
「说起来你以前还说过认识个擅长占术的人……」
「嗯,就是那家伙呐。」
黑衣点了点头。
「还真是相当厉害的人呢。」
「她可是能以零牺牲收复并驾驭咱的对手哟?」
「……原来如此。」
虽然当时和黑衣立下契约的主人乃是退魔师,但命令那位退魔师去退治黑衣的正是帝。在退魔之术的全盛时代也是威风凛凛的巨狼之妖。无伤地让其加入己方阵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试过直接会见吧?」
「虽然不多……而且即是说是会见,因为隔着帘幕也没法直接面对面。从氛围和声音能得知是女性,但脸容就未曾见过了。」
「你的话是能看见的吧。」
「因为被禁止去看了呐。」
毕竟是要有相应的资格才能拜见帝的时代。当时的主人会这么命令黑衣也并非什么怪事。
「嘛,但是说过话吧?」
「嗯。」
「感想呢。」
「自来熟。最初见面的时候就叫咱黑犬……咱是巨狼之妖可不是犬呐。」
说起来帝的确是这样称呼黑衣的。
「而且还一副高高在上、洞悉一切,净会耍嘴皮子的口吻。」(おまけに上から目線で全部見通しているとでも言いだけな口調じゃった)
「……」
那个实际上就是位于人上的人所以也没办法吧……同族嫌恶。十夜的脑中浮现出这么一个词。
「你讨厌她吗?」
「嗯。」
黑衣嫣然一笑,爽快地点了点头。
「让人火大的家伙。」
「……啊啊,是吗。」
但是那句话之中感觉不到恶意。总感觉,黑衣不就像是以黑衣自己的风格来表现对帝的中意么。
「不是。」
黑衣否定了。
「……啊啊,是吗。」
十夜再次重复道。
「嘛但是呢,虽说是讨厌但并没有贬低评价的打算。那个人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的确是相当优秀的为政者,也不是会如此露骨地表现出恶意的人。」
「发生了什么改变了她吗?」
「也是呐。」
「有什么大事件吗。」
会对心境产生重大影响的。
「显而易见的没有。」
黑衣否定道。
「但要说变化的话倒是有些头绪……不过只是知道那个人在那个时候有所变化罢了,可不是说跟原因有关呐。」
「那是?」
「妖怪的一概讨伐。」
以前曾经听闻过的话。现代之所以没有妖怪残留下来的理由。
「以前也说过,帝曾突然决定要将妖怪全部消灭。而且实际上也实行了,咱也以封印的形式一直消失至今。」
「那个,很奇怪吗?」
黑衣以前曾说过,妖怪不过是害人之物。与人交谈、对人感兴趣,黑衣这样的存在于妖怪之中可是相当稀少的存在。当时的妖怪只是普通地存在着,便会威胁到人类的安全,那么会讨伐感觉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讨伐本身并没有问题。但是应该缓缓实行,那般急进可不是好事。」
「……为什么?」
既然要消除妖怪的祸害自然是越早越好吧。
「当时之世因为妖怪横行,退魔师的力量是必要的。换句话说退魔师的存在比现今要多得多,而且还有着比现今强大得多的力量。」
力量,换句话说是权威也可以。
「而且退魔师就是为了退治妖怪而存在的……那么要是妖怪突然消失掉的话会怎样?」
「啊。」
退魔师们的价值便会一并失去。这样会产生大量的失业者,而且带有权威的存在也是相当难处理的。
「而且为了让民众信赖为政者、抑止不平不满,最简单易懂的方法便是让他们感觉到被守护了呐。当时没有战争,妖怪的存在可以说是刚刚好的外敌。本来那个人能得到民众的仰慕,这也是相当大的要因才对呐。」
失去了功绩,问题便会随之而生。妖怪确实是祸害,但一概讨伐的场合下害处要远远大得多。
「对人类而言妖怪是应当消灭的存在呐。但不应该是一口气,而应该是徐徐而进同时抑制其影响才对。」
毕竟那是产生祸害的存在所以绝对称不上是人道,但为免更大的被害这般才是最善之策吧。
「而且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才对呐。」
「明明如此却实行了?」
「嗯,而且还利落得可怕。顷刻之间便将一直烦扰着民众的妖怪其存在消灭掉了。咱也被派出去加入讨伐,分毫没有浪费地运用全部战力,哪怕一匹小妖也没有放过呐。」
既然可以做得如此利落,反过来说即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做得到。只是到了那时为止都没有这么做,十夜终于理解黑衣所举出的问题点了。然而却勉强将之实行了……
「全部都是为了这个,吗……」
「似乎是呐。」
封印黑衣,将其留在这个地方。讨伐妖怪之后失去力量的退魔师们开始衰退,到了这个时代已经没有足以对抗黑衣的力量了。利用黑衣这种妖怪的存在来将国家弄得乱七八糟,正正符合帝的目的。
「……那就是说,那把妖刀也是。」
「是帝留下来的吧。」
肯定还有别的妖怪残留下来了吧。看上去是进行讨伐将妖怪全部消灭掉,但却留下了对自己的计划必要的份。对既是最高权力者又是指导者的帝来说,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但是,这个只是方法而不是原因啊。」
「嗯。」
结果还是得向本人询问原因。明白的就只有帝将妖怪当成实现目的的重要战力这种程度的事罢了……这点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好消息。即是,黑衣这个战力对帝而言并不是可以简简单单就舍弃的存在。在和帝的交涉上可以利用黑衣的存在。
「不过,问题是……」
「有人质呐。」
「……」
没错,立夏被当成人质了。虽然至少辛辛苦苦地确保住了性命,但也就仅此而已。立夏的人格被帝扭曲了,会无条件的遵从她的命令。从状况而言就等于是被一下子将军了。
「总而言之,暂且还有时间。」
十夜那焦急如焚的心好不容易算是冷静下来了。
「所以就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唔?」
「已经是夜晚了……立夏不回家的话家里人也会担心吧。」
平时连夜游也不会的女儿既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络,不可能会不担心的吧。
「那么要解放嘛?」
目前立夏还包裹在黑衣的黑暗之中。
「……你觉得没问题吗?」
「主人你觉得没问题吗?」
「……」
鹦鹉学舌的反问,而答案是否。帝毫无踌躇地控制立夏自残了。虽然立夏是对付十夜的人质,但帝似乎觉得只要她活着就可以了。只有活着就会有作为人质的价值,让其痛苦到濒死寸前籍此威胁十夜接受要求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可不能让状况更加恶劣了呐。」
正因为黑衣确保了立夏,帝才无法更进一步地利用立夏来威胁十夜。解放的话只会再度给予她机会而已。
「暂且咱用术将立夏的家人蒙混过去好了。」
「啊啊……也对,呐。」
十夜也认为只能这么做了。然而却无法坦然说出肯定的话语。
「只是改成在朋友家里留宿而已,并不是什么会影响人格的篡改哟?」
「……我知道。」
「那不就好了嘛。」
愉快地弯起了嘴角。
「……呐,黑衣。」
「怎么了?」
「我所做的事……」
十夜吞吞吐吐的,然而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和帝所做的事没什么不同吗?」
被帝指摘的时候,那便像荆棘一样刺入了十夜的心中。立夏失去了关于十夜和自己父亲的记忆。关于二人的记忆在立夏的心中应该占着相当大的比重,而在这些记忆消失之后却依然能保持笑容,不是很奇怪么,帝曾这么说过。
「主人是怎么想的呐?」
黑衣再度反问。
「……那是。」
「其实像主人希望的那样回答也可以呐。」
嗤笑。
「但那没有意义吧?」
「……」
如今的立夏明显扭曲了。立夏并不是父亲被杀、自己的后辈被杀之后还能保持笑容的性格……那,之前的立夏又怎样的呢。关于十夜和父亲的记忆被全部消除掉,这样的立夏就没有扭曲了吗。不管被如何过分地对待,立夏都没有失去对父亲的爱情。忘记了父亲的存在,矛盾的记忆被篡改过的立夏……果然不也是被扭曲了吗。
「啊啊,对了。」
就像是突然醒起一样,黑衣开口了。
「虽然那是别的事。」
「……什么啊。」
「如果说找到了杀死帝的方法主人会杀死帝吗?」
询问这件事。
「会杀死啊。」
做得到的话不知道会多么轻松,十夜这么想着。
「唔,连同被凭付的葵吗?」
「——!?」
十夜仿佛是出乎意料似的睁大了眼。
「该不会说忘记了吧?」
「那个……」
怎么可能忘记……然而就是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那,要怎么办呐?」
「……要是没有别的方法的话。」
在十夜的心中,葵和立夏的份量有如天壤之别……然而那个回答是,要是没有别的方法才会选择那边。而且十夜也会尽可能地寻找别的方法吧。虽然不为那个选择而后悔,但还是对葵所处的状况感到同情。
「要思考的事还真是堆积如山呐。」
黑衣愉快地嗤笑着。

真的,不得不思考的事堆积如山啊。
 楼主| 发表于 2013-3-18 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forzen 于 2013-4-24 16:04 编辑

第三章 他与青梅竹马的扭曲世界


手机的铃声响起来了。

「主人。」
接着声音响起。
「主人。」
声音重复着。
「主人。」
感觉很烦人。自己想要睡觉。睡着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想。将现实抛到脑后就能享受一下安宁了……想要睡觉。用力默念着强行让耳边的声音远去。
  起来        了哟。」
还能听到杂音。好烦好烦好烦。用力默念,这次全部声音都终于远去了。
         
感觉有谁在嗤笑着。



没有声音,取而代之的是触感。
接着,有什么进入的触感。
「——!?」
十夜不由得睁大了眼。零距离下四目相接。
「……!?」
无法出声。看着只剩动摇的十夜,那双眼愉快地眯细……然后离开。
「第二次就成功了呐。」
满足地说道。
「…………」
还在动摇中的十夜呆然地用手碰触嘴唇。上面还残留着艳丽的触感。
「…………黑衣!」
「怎么了呐?」
「你做什么了!」

「夺去了主人的嘴唇还把舌头伸进去了。」
「噗!?」
黑衣丝毫没有隐讳的打算。
「顺便一说要是还不起来的话就打算更进一步的来着。」
嗤嗤一笑。
「……你啊。」
「反正起来了那不就好了嘛?」
理直气壮。
「不如说咱倒觉得是到了这种地步还不起来的那方有问题呐。」
「……」
这点十夜也无法否定。望向时钟已经是午前了。本来的话十夜早就起来刚要叫醒黑衣了吧……这么一来就跟平时的立场逆转了。
「我知道了,算了。」
叹了口气后十夜调整了一下情绪。
「那么为什么要特地叫醒我啊。」
「因为手机响起来了呐。」
指着十夜的枕边。那里放着如今已经停下铃声的手机。
「……来信。」
会拨打十夜的手机的人非常有限。虽然一半以上是讨厌的预感,不过十夜还是打开了手机确认来信者。

来信  

那里是与预感别无二致的名字。
「不回电吗?」
「……」
即使登陆的是葵的名字但实际上拨过来的是帝。解决问题的方法还没有头绪。在这种状态下跟葵再一次接触感觉并不是好事。
「也有变得更加不利的可能性呐。」
「……」
姑且在理,但心情上想要无视。

哔哩哩哩哩哩哩

然而第二次的来信音却告知自己,现实是无情的。
「……喂喂。」
没有办法,十夜按下了通话键。
「早安十夜君。」
那个声音毫无疑问乃是葵所有之物,渗透而出的则是帝所有之物。
「……答复的话还没想好哦。」
「也不是说想要提早限期啦……虽然也没有延后的打算呢。」
眼前仿佛可以看到电话对面的帝正在嗤笑。
「那么有什么事。」
「想要邀请你出来玩而已。」
「…………哈?」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不大家一起出来一趟吗?」
「……」
十夜用空空如也的左手轻轻按住额头。电话对面的那位真的正常吗……不虽说不正常这点倒是明白。
「其实可不是我想要出来玩哟?」
「那到底有什么意图啊。」
「从真白那接到邀请的电话了啊,说是大家一起出来玩什么的呢。」
接受了邀请然后便联络这边了,帝如此说道。
「因为拒绝不了朋友的邀请呢。」
「……」
和真白交友的是葵而不是帝。帝并没有特地装成葵的样子接受真白邀请的理由。单纯的只要拒绝掉就可以的事却答应了,因而才会让十夜动摇吧。
「因为跟真白约定了替她邀请你们三人,所以要好好地把立夏也带上哟?」
「!」
明明还没答应却推进了话题……而且。
「立夏的状态你也清楚吧。」
「只要解开不就好了么。」
简单地说道。
「你以为是因为谁的错才不能解开啊。」
「是我的错吧?」
「就是这样啊。」
一如以往让人烦躁的口吻。
「我已经不会再对立夏做什么了哟?」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如果你不做什么小动作的话就没这个必要了。」
威胁已经十分足够了呢,如此侃侃道。
「嘛,我也不会说要勉强你啦?既然你想把立夏当成标本一样好好珍藏的话继续这样也没关系……不过要是你讨厌这样的话,不觉得交涉的机会是必要的吗?」
「……」
嗞嗞的,十夜咬紧了臼齿。
「我是哪边都没关系啦……要是你不来的话也只是我跟真白愉快地去游玩而已呢。」
「!?」
「我应该一开始就说了哟……是受真白邀请了。」
就是说,要是拒绝了邀请的话就会让真白和帝二人独处。而且对帝而言真白并不是像立夏一样重要的人质……为了威胁十夜不能说没有下杀手的可能性。
「帝……」
「我可没说过要做什么哟。」
确实什么都没说过。
「虽然也没说不会做什么就是了。」
愉快地嗤笑。
「我去……就行了吧。」
十夜呻吟似的说出了答应的话。
「嗯,那就好。」
满足似的声音。
「详细在决定好了再联络你。」
然后就切掉电话了。
「…………可恶。」
啐了一口,十夜放下了手机。
「一败涂地呐。」
黑衣呀咧呀咧地耸了耸肩。感觉再度深深地认识到现状了。明明对方有着各种材料这边却是一无所有。尽管如此帝还是将胁迫抑制在让这边犹豫着要不要妥协的等级。
「……以防万一可以监视真白吗?」
「可以,但咱觉得没有意义……要出手的话应该早就出手了呐。」
「……就像立夏一样吗。」
「正是呐。」
在事前,在这边察觉到之前。
「但是,帝可是说过盯上第二位了哟?」
「正因为如此呐。」
「……?」
无法读懂其意图的十夜望向了黑衣。
「帝会说盯上第二位是因为咱们确保了立夏呐。」
「……啊啊。」
帝不会施加直接性的危害……然而,却已经不容分说地施加过非直接性的危害了。
「帝无法再对立夏做什么……最低限度咱们至少确保了立夏的性命。」
「但是,仅此而已。」
即使确保住性命,其意识和人格却会一直维持扭曲。
「但是,那个仅此而已是很重要的呐。」
「……哪里啊。」
「假如说真白还有主人的双亲被帝杀了的话要怎么办?」
突然询问这种事。
「……」
十夜也明白,光是想象心中便会溢出黑色的感情。
「会觉得,无法原谅吧。」
「嗯。」
黑衣点了点头。
「在那之上,就会把立夏的事放在后边……因此不就会产生总而言之要先杀死帝的想法吗?」
「那个……」
或许无法否定。现状是唯有立夏的性命确保住了,即使假如说杀死了帝也唯有立夏的性命不会失去……所以也有出于恨意追杀帝的可能性。和生命不一样,毕竟扭曲的立夏也不是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那个人也是理解这点的哟。」
所以即使会威胁实际上也不会出手吧,黑衣如此说道。
「是吗。」
稍微,感觉轻松了一些……然而同时也想到了一件事。帝不会对真白他们做出威胁以上的事,是因为握住了立夏。十夜并不认为只要留着性命就好了,对此帝是十分清楚的。
只要帝不对十夜的熟人出手,那么对十夜而言最大的弱点果然还会继续是立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不由得脱口而出。
「因为主人是个半吊子呐。」
「……半吊子?」
即使被说了也没有马上反应过来。(言われてもすぐにはびんと来ない)
「对呐。」
然而黑衣怀着确信点了点头。
「再说主人的目的是什么呐?」
问了根本性的问题。
「让立夏……幸福啊。」
「嗯。」
点头,问道。
「那是什么程度呐?」
「什么程度……」
「是将妨碍幸福的障碍排除掉嘛?」
「啊啊。」
「那么当然也包括守护立夏在内吧?」
「当然的吧。」
「呼唔。」
那么,黑衣如此继续道。
「要是立夏因为交通事故死了。」
「什——」
「要是被路过的杀人犯刺死了。」
淡淡地告知。
「什么……」
「以主人所谓守护的基准来说会发生的可能性呐。」
「——!?」
嘎噹一声,仿佛头脑被殴打了似的脑鸣。
「有什么好惊讶的?」
黑衣看着这样的十夜。
「又不是一整天都紧贴着而是放任她自由行动的话,会有那种可能性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吧?」
毕竟谁都有可能遇上事故。
「可是,那是……」
「就是因为做不到那种地步才说是半吊子呐。」
「……」
「要是命令了咱一句的话那便有可能办到。一边毫不害羞地说着立夏就是全部却对此怠慢了?因为那种行为不就像是跟踪狂一样所以忌讳了?比起那还要过分的事,主人在以前就做过了吧。」
「咕…………」
十夜无法作出任何反驳。
「假如说主人下过命令的话,不管是葵还是帝都不会有机可乘了吧。」
能在事前就察觉到,并守护住她也说不定。
「一边说着为了不要更进一步地卷进去而将关于自己的记忆消除掉,尽管如此却依然是半吊子地守护着……那不就像是在说,自己的弱点就在这里,请过来夺走一样嘛。」
然后立夏便被漂亮地夺走当成了人质。
「…………」
要是期望立夏获得幸福的话……十夜的行动简直就只是将立夏推向了反方向。
「在说泄气话之前首先得好好思考下呐。」
黑衣对这样的十夜说道。
「全部,从最初开始的一切。」
「……我知道了。」

对于黑衣的话,十夜深深地点了点头。



「啊,十夜前辈!」
来到会合的地方时真白已经站在那里了。车站前的广场有着相当大的人流,但她马上便发现了这边并挥起了手来……而其旁边则是帝的身姿。往这边投来了视线并愉快的弯起了唇来。对此十夜虽然苦起脸来不过还是走近了两人。
「日安。」
「嗯,日安。」
真白笑眯眯地回了个招呼。
「日安,十夜前辈。」
帝也浮现出彷如葵一般的笑容望向十夜,接着则是朝向其旁边。
「黑衣前辈和立夏前辈也是,日安。」
「哎哎,日安。」
伪装起来的黑衣答道。
「嗯,日安。」
立夏也带着笑容回应招呼。
『好好的带过来了呢。』
突然帝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把视线投过去帝却并没有看着这边。似乎是用了什么术只让十夜听到的样子。
「反正是知道的吧。」
反正能听到的吧,于是十夜小声答道。要将立夏从黑暗中解放,最初考虑的便是要如何处理这数日的龃龉……然而在解放之后立夏就表现得仿佛一开始就没有问题似的。即使离开了大概还是和帝有着什么联系吧。
「我不否定哟。」
「……即使想做什么也是没用的。」
虽然没有包裹在黑暗中,但立夏依然在黑衣的黑暗的影响之下。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黑衣能够在一念之间便用黑暗确保立夏。
「才没那个打算哟。」
口是心非的声音响起。
「……」
发自心底想要殴上去。
「十夜君,怎么愣住了?」
突然立夏的声音传来。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震。
「怎么了?」
不可思议地窥探十夜的脸。
「不、不……没什么。」
一边答着一边盯向了帝,对方则是愉快地嗤笑。一想到这也是那家伙的所为便不由得血气上头,虽然不可能表现出来就是了。
「那么,是时候动身了吧。」
刚刚冷静下来真白便提案道……好好思考一下的话,在场正正经经的人就只有真白一个了,十夜偶然间这么想着。十夜、黑衣、帝自不必说,立夏也被帝扭曲了。虽说过去曾被妖刀操纵,但真白并不知情……可以的话真希望不要再把她卷进来了。
「……光是希望的话谁都办得到啊。」
自嘲似的喃喃自语。
「嚯啦,十夜君走了!」
突然立夏挽住了十夜的手腕。接着就这样挽着走了起来。
「等、立夏……」
被拉着的十夜也只好迈步。
「哇,立夏前辈好大胆呢。」
真白像是吃了一惊似的看着两人。
「这可不能输呢。」
黑衣则是一如既往的添乱,挽住了另一只手。
「唔呜。」
对此立夏露出了闹别扭的表情,而黑衣则是嫣然微笑。
「三、三角关系的预感……!」
真白则是兴奋地看着三人。
一如以往的光景,而且还有点更为喧闹。
「左拥右抱呢。」
讨厌的声音响起。

明明要是能一无所知地享受下去,就真的太好了。



既然是在午前会合自然要先去吃午饭。之后再适当地逛一下车站前的店铺……在这期间发现了大型游戏中心便随之进去了。
「嘿,原来里面是这个样子的呢。」
真白兴致盎然地回望着店内。听真白所说她似乎不怎么会来这种场所。虽然十夜以前来也来过几次,不过这几年都没有来过的记忆了。与其说是没什么兴趣,还不如说没有这种兴致占更大成分。
「我啊,还想象过是更加不良的地方呢。」
「嘛,虽然也有那种店就是了。」
这家店是面向家庭层的,店内既是禁烟也非常明亮。游戏机也是空着间隔放置的,因此有种宽阔的开放感。大概是因为在她印象中游戏中心是又昏暗又大烟味的才会吃惊吧。
「很多大型游戏机呢。」
「真的呢。」
黑衣和立夏不可思议地并肩望着游戏机。和旧时候不同,现在的游戏机大多使用大型框体。以前的话除了格斗游戏之外显眼的就是卡片游戏和跳舞机了。
「总之要怎么办。似乎没有能让大家一起玩的游戏啊。」
帝用葵的口吻开口道……对此十夜无论如何都只有一种心烦意乱的感觉。这种状况除了闹剧之外就不作他想了。虽然因为真白也在所以没办法,但无论如何十夜都没有做这种无谓事情的兴致。
「那么就适当的分开好了。」
因此十夜这么提案了。
「毕竟各自的兴趣也不一样,非要一起行动效率会很差吧。」
「是呢。」
真白也表示同意。
「小葵也可以吗?」
「我没什么关系哟。」
视线转到立夏上。
「嗯,我也可以。」
立夏也点点头。
「当然我也没关系。」
黑衣也同意了。
「那,姑且就随意行动好了。」
这么一来各自行动,就能跟帝对话了……虽然十夜是这么考虑的。
「呐,十夜君走了。」
「哎。」
被立夏挽住了腕。
「我想去看看那边。」
「哎,不……」
「好啦,走了。」

对着就这样被拉走的十夜,帝轻轻地挥了挥手。



综上所述便开始自由行动了。虽然在十夜看来是想趁着着间隙跟帝说话的,结果却无可奈何地被立夏捉住了。现在的立夏被帝扭曲了。然而十夜却连挥开她的手这种事也办不到。
「十夜君,要玩什么?」
「那、那个……」
突然甩过来话题也很困扰。本来自己就不怎么玩游戏,再者要是没有什么要事的话也不会怎么过来。回望四周的话可以看见各种各样的游戏机,但却没有对哪个产生兴趣。
「立夏呢?」
因为难以回答就反问了。
「我想试试那个呢。」
目光追着其视线的方向落到了夹娃娃机上。那里面满满地堆着各种各样的奖品布偶。
「说起来你好像在收集布偶来着。」
「嗯。」
或许是为十夜还记得这件事而高兴,立夏笑着点点头。
然而,十夜却在想。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十夜知道,立夏不能饲养宠物,作为代替才会去收集布偶的。虽然现在的立夏知道这个理由,但是以前的立夏会怎样呢……失去父亲的记忆后,她看到自己房间的布偶会想到什么呢。
「这里的都没有所以都想要呢。」
因为立夏的声音而回过神来……现在思考那种事也没意思。
「……虽然很不简单就是了呢。」
调整过情绪后答话道。
「啊,这个真好哪。」
说着立夏停下了脚步,让她止步的正是装入了三十厘米左右的猫布偶的机器。
「虽然狗也很可爱不过果然猫也很可爱呢。」
「嘛呐。」
虽说实在搞不懂那个称不称得上是猫。那个可是经过了相当程度的艺术夸张,即使不能说是人形但感觉像是双足行走的样子。手上还拿着武器似的东西,大概是哪个游戏的角色吧。
「那么我去试试了。」
「啊啊。」
「要上了哟。」
「嗯。」
「……」
但是立夏没有举动。其理由留意其视线便能简单地明白。
「……手腕,不放开的话。」
被拉过来的时候起就一直跟立夏挽着手腕……这样的话要操作夹娃娃机是相当困难的吧。
「……嗯。」
不得已立夏放开了手。
「好了,要上了。」
为了给自己打气说道,然后立夏从钱包里拿出了零钱。将其投入后操作用的按钮便亮了起来。第一个按钮是向内移动,第二个按钮则是向右移动,以此来瞄准目标。
「瞄准那个孩子了哟。」
在层层堆积的布偶之中仅仅是微微露出的布偶,立夏就将那个定为目标。将夹钳向内移动,再右移至其正上方的位置,之后夹钳便自动打开瞄准布偶。
「啊……」
然后夹钳无情地错过了目标。大概是稍微右滑过了,仅仅抬起了布偶的脚后便抓了个空回到了固定位置……只能空虚地望着夹钳在洞口上方打开。
「呜……」
立夏不甘心地看着玩偶。
「嘛才一次肯定是没法顺利的啦。」
听说即使习惯了也是相当有难度的。
「对呢……嗯,再试一次。」
立夏点点头再度拿出了零钱……后略。
「啊——呜——完全不行啊……」
虽然那之后立夏又投入了二千圆,但布偶还是没有得到手。虽然有次的确是刚好夹了上来,结果在途中布偶便无情地从夹钳掉落了。

「那个,还要继续吗?」
「……」
一脸烦恼地看着布偶那边,看来心情是相当的失落啊。虽说最初还说了想要各种各样的布偶,不过这下子也只能放弃了吧……啊啊,真是的。十夜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表情。
「好了,我帮你。」
「哎!?」
立夏惊讶地看着十夜。
「但是这个,超难的哟?」
虽然这么说不过眼中还是洋溢着期待。
「嘛,大概没问题。」
虽然平时经常忘记,不过因为黑衣的影响十夜的身体能力可是相当优秀的。也能把握到夹钳滑动的距离,应该可以确实地移动到瞄准好的位置……虽然也没法说这样就能夹到,不过总归有办法的吧。
「我会帮你夹上来的了。」
「嗯——」
看着高兴点头的立夏,心情便轻快起来。

……即使明知道这是不应该的事。



从结果来说并没有顺利到所想的那样。这种游戏里比起正确地移动夹钳,识别哪个玩偶可以得手的判断力更为关键吧。因此即使说固执地瞄准那个玩偶是错误的也无妨。然而要是非要勉强尝试,就得考虑如何移动才能捕捉到目标玩偶。即使是按照最短的顺序估计也得花费相当的金额……嘛,即便如此。
「十夜君,谢谢。」
十夜觉得既然能见到这个笑容那也算是相当便宜的代价了。
「不客气。」
「嗯。」
像是真的非常高兴似的抱着玩偶。
「哎嘿嘿,这个玩偶我会好好珍惜的。」
「……嘛,算上二人份的话花费比直接买的还要贵呢。」
「唔——才不是那个意思。」
鼓起了脸颊。
「因为是十夜君那得来的礼物才会这么珍惜的。」
「……是吗。」
老实说觉得很高兴。
「果然十夜君很可靠呢。」
「哎。」
然而突然投过来的信赖视线,让十夜动摇了。投过来的这份感情,十夜的心中并没有能够同意它的记忆……能让立夏如此信赖之事,十夜仅有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这种存在。
「在我求助的时候就会来帮我呢。」
「……求、助的时候?」
「父亲那时候也是,我很高兴哦。」
「——!?」
不对。立夏腼腆地笑了,十夜却有种想要吐的感觉。那个时候立夏根本就没想过求助……即使有想过也不是为自己。并不是为受虐的自己,立夏所期望的是父亲能够得救。因为无论遭受了多少痛苦立夏也无法讨厌自己的父亲……正因为如此,在她父亲消失的时候立夏才会露出那种表情。
十夜并没有拯救立夏……所以,不对。
「怎么了十夜君……脸色很差。」
「……没什么。」
一脸担心地窥探这边的表情毫无疑问乃是立夏所有之物,然而却无可奈何地再度认识到了差异。那个时候立夏所抱有的坚强和脆弱,眼前的立夏都没有……十夜所能见到的,就只有一个无可奈何的美梦而已。
「呐,十夜君。」
「嗯?」
听到回应后,紧紧地抱着玩偶的立夏双颊染上了绯红。
「告白的答案……我会等着。」
说完,立夏便害羞地撇过了视线。若非这种情况,若是一无所知,十夜的脸肯定会熟透了吧……也会无可奈何地思考一些浪漫的答复吧。
「嗯。」
然而如今的十夜所能做到的就只有轻轻点头。因为十夜很清楚。很清楚现在的立夏不对劲。现在站在这里的立夏并不是十夜所熟知的立夏,而是根据帝的喜好被扭曲了的立夏……只不过是十夜所期望而又不期望的形式。
「……答案,不给出来的话。」
以不让立夏听到的程度小声喃喃。

是否真的认为自己正确的,答案。



「还真是相当难看的脸色呢。」
帝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十夜。
「是和立夏两人度过了愉快的时间了吧?」
还真奇怪呢,虽然帝说着歪了歪头,但十夜并没有看漏那弯起的唇角……这种挖苦早就因为黑衣而习惯了。只不过黑衣不会表现出露骨到这种程度的恶意。
『当然了……咱可是深爱着主人的呐。』
呼哼一声,黑衣那自信的声音在心中响起……真想告诉她没有恶意那边反而更加恶劣。
「哦呀,悄悄话吗?」
「……听得到吗。」
「是推测哟。」
感觉是说谎。帝的话恐怕是有办法旁听到黑衣的念话的吧。
「不过要交谈的话真希望是对我呢……就是为了这个才跟我两人独处的吧?」
把真白和立夏交给黑衣应付,十夜则是邀请帝到店内一角的长椅上。顺便一说,因为拜托了黑衣不要让别人打扰所以周围并没有人影。既然说可以出声那么黑衣也是有好好地留意这边吧……这种场合下还真是帮大忙了。
『看来主人也终于明白到咱的难能可贵了呐。』
别太得意了啊。
「那么?」
帝催促道。
「我想听听理由。」
「呼唔,什么?」
「为了什么才要做这种事。」
清晰地、带着恨意瞪向帝。
「哎呀呀这还真是相当生气呢……就这么不喜欢跟立夏共度时光吗?我还以为现在的她对你来说可是梦一般的状态呢。」
「不仅仅是梦而是恶梦啊。」
正因为会认为是美梦才反而显得恶质啊。
「不满的话要改变也可以哟?」
帝说的并非是恢复,而是改变。
「你啊——」
「讨厌的话答应我的要求就好了。」
帝说道。
「这样的话不管是什么都能干脆的,如你所愿了。」
说着便嗤笑起来。彷如是将立夏当成物件似的口吻。因为这样就能让十夜继续饱受煎熬……帝毫不隐藏地挥洒着恶意。
恶意。没错是恶意。从相遇的时候起帝就一直未曾隐藏过自己的恶意。恶意就如溢出一般挥洒着。
「还真亏你能骗过葵。」
「因为一直在忍耐啊。」
丝毫没有,展现出恶意。
「为了达成我的目的,取得葵的信赖是必要的啊……而且还正好是个会让我犹豫要不要恶意相向的对象。」
「……明明结果就是背叛抢夺过身体。」
「因为那是必要的所以没办法。」
帝耸了耸肩。
「全部结束后要是我满足了就会把身体还给她。」
听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然而能不能接受则是另当别论了。十夜在别的意义上无法相信帝。
「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会满足?」
十夜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毁灭,又或是乱七八糟,这都是些暧昧的话。到底要做到何种地步才算达到目的就只有当事人知道。
「嘛,要做到什么程度呢。」
彷如不知道似的,帝歪了歪头……然后说道。
「大概,到哪里都不行吧。」
「——!」
轻快的语调,却让十夜背脊一震。帝的心中没有刹车。没有停止的基准……这点明白了。
「有什么……目的。」
十夜以颤抖似的口调问道。
「嗯?就是要把这个国家弄得乱七八糟啊?」
事到如今还在说什么啊,帝就像这样看着十夜。
「不是那样……我想问的是为了什么目的才要把这个国家弄得乱七八糟。」
虽然黑衣说了些多余的话,但即便如此十夜还是想知道理由……会抱有如此程度的恶意的理由。
「那种事,当然是因为憎恨啊。」
「……憎恨?」
「啊啊憎恨。」
这一句话,十夜犹如从中感受到了诅咒。
「太憎恨了憎恨到没有办法所以就想要弄得乱七八糟了。」
「为什么会憎恨到……」
那种程度。
「因为给予了我绝望啊。」
帝答道。
「所以我才憎恨未来。」
「……未来?」
并非,这个国家。
「没错,我真正憎恨的是未来本身。」
明确地说道。
「稍微,等一下。」
如果那是真的话就有件不得不确认的事。
「你所憎恨的未来是指这个时代吗?」
「未来就是未来哟。」
根本就不是可以限定在哪个时代的存在吧,帝如此说道……十夜一下子感觉视界开始摇晃起来。因为,这实在是太过残酷的事了。
「那。」
「偶然哟。」
理解到十夜的意图,帝说道。
「只是碰巧这个时代出现了合适的凭代,黑衣又觉醒了而已。」
居然说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往哪里发泄恶意,只要是未来的话就怎样都好。
「运气还真差呢。」
如此说着并嗤笑起来。
「咕……!」
实在是太蛮不讲理了。那份恶意是真物,留下的灾厄也是真物,所行之事也唯有满腹的恶意,明明如此却说不管是谁都没关系……只要那里是名为未来之所。这么一来简直就像是解闷不是么。对于受到被害的那方来说不就真的只是蛮不讲理而已么……而且帝还理解到这点。在理解之上嘲笑说运气真差。
「嘛,话说回来啊。」
接着帝又突然改变了话题。
「十夜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
十夜没有藏起险恶的声色反问道。
「跟大家一起玩过解散后……之后要把立夏怎么办?」
「!」
十夜甚至一瞬间忘记了对帝的愤怒。
「再一次让黑衣的黑暗包起来好好宝贝吗?」
「那个……」
可以的话实在不想。然而如今的立夏被帝扭曲了……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也有像现在那样让黑衣的黑暗潜藏起来就此解放的方法,不过要是在视线难及的地方解放的话就确实让人不安了。
「不想吧?」
「……当然的吧。」
然而不可以,只要帝还存在着。
「那么立下契约吧。」
突然帝如此提案道。
「契、约?」
对十夜而言那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用那么警戒,也没打算约定什么大不了的事。」
「……什么契约?」
光是听听的话无妨。
「我不会在此之上对立夏出手。」
「在此之上,吗。」
「嗯,在此之上。」
也就是说不打算恢复目前为止的作为……然而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命令立夏自害了。那样的话即使解放立夏也没有问题了。
然而不可能存在唯有一方获利的契约。
「那边的要求是?」
「你要遵守约定。」
「……?」
「在约定好的日期你要直接向我传达答复。」
「……」
即使详细说明了果然十夜还是无法明白……那点和十夜的所得有着对等的价值吗。
「你还真是好人呢。」
帝像嗤笑着挖苦道。
「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意思而已哟?」
还是说无法理解吗,说着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主人。』
呆住似的声音响起。还想着一直沉默不语居然连你也是吗。
『对那个人来说可是等价于主人无法逃避哟。』
「……」
等价于无法逃避?逃避什么?回答?
『正是如此呐。』
「那种事本来就……」
「或许说你没有逃避的打算。」
帝打断道。
「那是现在而已吧?十夜君身边毕竟跟着性格恶劣的妖物呢……有自信说绝对不会有决定拒绝我的要求的想法吗?」
「那个……」
这么一说的话或许的确是这样也说不定。要是决定了要拒绝帝的要求,那么去思考对抗帝的策略就好了……但要是想不出来呢?既没有对抗的策略也决定了绝对不会遵从,那么十夜还会坦率地去跟帝报告吗?
「……没自信呢。」
那真是笨蛋所为。不管怎么想都是不置一词地逃跑才是上策。
「就是为了避免这个的契约哟。」
为了让十夜不管选择了哪个答案,最后都会确实地回到帝那边。
「并不是口头约定而是咒术性的契约……一度结下了不管是谁都无法违逆。其效果看看黑犬就懂了吧?」
即使有着甚至能威胁到国家的力量,一旦被契约所束缚,哪怕是自杀的命令黑衣都只能选择遵从。
「……我没法相信你。」
术还有契约都是十夜常识之外的知识。即使在里面弄了些手脚十夜也无法察觉到。
「那么让黑犬确认下就好了。反正契约术式本身使用的是黑犬也会的单纯之物呢。」
「……」
即便如此要说能不能相信还是相当微妙。
「不愿意也没关系哟。确实对十夜君而言并不是非常有益的契约……毕竟只要再次把立夏当成物件处置就好了呢。」
「咕。」
一如以往,相当讨厌的说话方式。
「……结下。」
「嗯?」
「我说结下契约!」
不由得大声叫喊出来。
「那就帮大忙了。」
帝窸窸窣窣地嗤笑着。
「……相对的我想问一件事。」
「嗯?」
「要是我拒绝了你的要求,你打算怎么办?」
封印十夜逃避的契约……那么反过来说,帝她理解到十夜也有着拒绝的可能性。那么必然的也得考虑到这种情况吧。
「你觉得我会坦白地告诉你吗?」
告诉十夜拒绝的场合打算怎么办,就等于是将针对十夜的对策说出来……不管怎样也不会天真到这种程度吧,十夜也只好放弃了。
「不过嘛,只是一件事的话告诉你好了。」
但是帝却意外的答应了。
「没什么,只会尽情迁怒于某只稍微有点强大的妖物所遵从的某人而已……直到某人到了为了杀死我而不会顾及周围被害的程度呢。之后我只要不断逃跑这个国家也会随之乱七八糟……嘛,因为很麻烦所以优先顺序很低就是了呢。」
「……」
实在是太乱七八糟了。
「那么质问结束了吗?」
「……啊啊。」
虽说简直就是毫无益处……但无法置之一笑实在是非常的棘手。
「那,是时候跟大家会合了……契约就在跟真白道别之后吧。」

绝对不能对这家伙放置不管。
 楼主| 发表于 2013-3-18 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forzen 于 2013-4-24 21:37 编辑

第四章 她的最善与他的最善


「呐,田中。」
「……怎么了。」
一如以往在田中的房间。田中坐在自己的书桌旁,朱音则是在接待用的沙发上胡乱打滚。仅看这点的确和平时一样,然而朱音身上仿佛感觉不到任何霸气这点则是和平时大相径庭。
「有什么报告吗?」
「不,没什么特别的。」
虽然受到了威胁但监视还是一直持续着。只要不直接出手的话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因此直到现在还没有监视者受害……光是这样就说明己方被蔑视了吧。田中自身也没想过要特地否定这种认识。
「帝还是一直在葵小姐的家里度过。外出的时候就只有出门买食物……还有和他们见面的时候而已了呢。」
「情况呢?」
「一直保持着装成葵小姐的演技呢。」
完全,帝真的是完全没有动静。除了偶尔和十夜他们接触之外就完全没有要从家里出去的打算……虽说也有着蒙过监视的眼目的可能性。
「那帮家伙呢?」
「那边也没什么特别……」
没有显眼的动静。虽说是接受了委托,但看上去却感觉不到要实行的样子……只不过是数次与帝普普通通地出门了而已。虽然也派遣了监视,但似乎只是普通地游玩而已。
「哪边都没有显眼的动静吗?」
「哎哎。」
点头。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结下了什么秘密契约了吧。」
即使十夜没有说出来田中也能察觉到一二。虽然想要打探下但肯定会受到警告吧……要从十夜那边套出情报恐怕很难。毕竟要是想说的话早在一开始就会说出来了。
「你觉得是什么?」
「不可侵犯条约,大概是这个吧。不然的话帝就完全没有按兵不动的理由了。」
「也对啊。」
若是结下了这种契约帝会有这种举动也毫不为怪。
「不过也有欺骗过我们的眼目行动的可能性呢。」
毕竟帝持有这种力量。
「没有。」
朱音断言道。
「是吗。」
似乎能透过朱音导向正确的答案。
「那么说的话果然考虑成是缔结了定下限期的条约比较自然吧。」
「比如说?」
「帝向神咲先生提出要求,然后等待他给出答复之类的。」
「……好像中了。」
「是吗。」
因为确信了一半所以并不觉得惊讶。
「内容呢?」
「有关帝的目的吧。」
虽然是让人头痛的话题。
「然而就有一个问题了。帝不会输给我们,同样的黑衣小姐也不会输给帝……那么神咲先生根本没有不拒绝的理由。」
「拒绝的话会有风险吗。」
「哎哎,恐怕帝所出示的还是无法即答的风险吧。为了让他考虑才给予时间,限定的不可侵犯条约便随之而生。」
相当合理。
「来海立夏吗?」
「大概是呢。」
田中点了点头。
「因为是神咲先生最大的弱点。」
「……嘁。」
轻声咂舌。
「即使在我看来也是相当天真的防备呢……毕竟立夏小姐是在他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恢复记忆的。有可能是那个时候就做了什么动作吧。」
「……」
葵所做的事,还有十夜对葵所做的事,朱音都从田中那听说过了。
「……我们就没什么可以做的吗?」
「没有呢。」
田中摇了摇头。
「我们能够做的就只有为了那个时候做准备而已……嘛,不过说是准备也不知道有多少意义就是了。」
不管是黑衣,还是帝,退魔省都没有与之对抗的力量。
「呐,田中。」
「怎么了?」
「我们是要守护这个国家的人民的组织吧?」
「哎哎。」
点头。必要的话田中可以平静地杀人,但那必须是必要的。为了拯救大我而舍弃小我,其目的也毫无疑问是为了守护民众。
「我啊,是正义的朋友吧?」
「哎哎,你正是如此吧。」
田中很清楚现实。很清楚无法拯救一切……正因为如此才会选择去拯救更多的一方。然而朱音不同。她选择的是拯救一切。并非对现实一无所知的童言戏语,而是和田中一样在明白现实的基础上作出的选择,对此田中也没有否定。
「那么,为什么我会什么都做不到?」
那个声音比起平时要脆弱得多……但绝没有被折服。
「葵的时候也是,现在也是……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你没有力量。」
正因为如此,田中毫无慈悲地如此答道。对此朱音咬紧了唇。对自己的无力。对无力……对无法伸张自己深信不疑之事。
「可恶。」
咬着唇,站了起来。并非要反驳,仅仅是要离开现场而已。
「……朱音小姐。」
正要离开房间田中却从其背后出声搭话。
「什么啊。」
「你搞错了。」
「啊?」
回过头去,田中却只是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平坦表情。
「而且还无意识地赌气,实在是……对,让人不愉快。」
「……哈?」
莫名其妙的朱音发出了讶异的声音,而说了不愉快的田中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为什么你什么也不做?」
「因为那个……」
「没有力量什么的可成不了理由哟。」
「哈?」
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不,是你……那是你自己说的吧。」
「哎哎,所以呢?」
彷如理所当然似的反问。
「没有力量就什么都办不到,这一点的确是事实。」
「所以说——」
「但是那成不了你什么都不做的理由。」
此时田中终于换下了平坦的表情。
「你是正义的朋友吧?」
简直就像是在挑衅似的,露出微笑。
「那不就得将不可能化为可能,不得不唤起奇迹吗。」
明明如此,田中继续说道。
「你只是因为自己什么也做不到而在赌气罢了。」
「……——」
犹如反抗似的,朱音咬紧了臼齿。
「我也是,要是有力量的话……!」
「所以,我才说你搞错了。」
田中呀咧呀咧的耸了耸肩。
「没有力量就不是正义了吗?」
「那是……」
「你是为了寻求力量才高举正义的吗?」
「……怎么可能,是那样啊。」
是为了拯救。是为了拯救无法得救的存在。才不是为了夸示力量。
「那么,就不是选择手段的场合了吧。」
「是你负责的吧……那是。」
「不。」
田中摇了摇头。
「反过来了,我是会选择手段的……正因为如此,现在才选择了什么都不做。即使看上去是不择手段,也不外乎是彻底选择手段的结果。」
要说为何的话是因为田中并没有像是朱音一样的高举之物。只是合理的,选择让更多的一方活下来罢了。而且那全部都只是在田中的职务所能容许的范围之内。
「但你就另当别论了。为了达成你所追求的理想,还有耍帅的余裕吗?还是说……即使能达成理想,只要自己不成样子就没有意义了吗?」
比如说为了拯救被妖刀凭付的可怜少女,居然会向忌讳万分的妖怪寻求协力。
「别开玩笑了!」
朱音大叫。
「那种事怎么可能啊!」
「是吗。」
对于其怒喝,田中如同平时一样一笑置之。
「那么就不要赌气了。去做你做得到的事。」
到此为止,说完田中便闭上了嘴。
「……嘁。」
对此朱音咂了咂舌,再次将身体转向了门那边。
「……谢了啊。」

田中对此不置一词,而朱音则就这样离开了房间。



「真麻烦呢。」
帝在葵所住的公寓的房间里喃喃自语着。葵来到这个小镇并没有经过多久,因此房间里也没什么行李。姑且是有着电视,但现在并没有打开电源自然也没有声音。平时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帝也只是无所事事……因为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是现在不一样。其视线直直地盯着玄关那边。

呯乓

门铃响起。已然夜深之时理应是不会有人来访的才是。
「门开着哟。」
察觉到的时点便打开了。
「还真是不小心啊。」
看到了打开门来的朱音的身影。
一如以往的迷彩服,还有腰间的灵刀。
「没有小心的必要。」
帝嗤笑起来。
「是吗。」
朱音默默拔出了灵刀。
「哦呀,想动手吗?」
「除此之外还有来见你的理由吗?」
「至少我还以为你不是会牺牲他人的性格就是了呢。」
「……正是如此啊。」
嘁的一声,咂了咂舌。那个身体是葵的所有物,而且只要人偶之术还在运作就只会砍在别人身上而已。
「所以首先想说一下话。」
「那为什么要拔刀?」
「因为说完话之后就打算斩了你。」
「还真够乱来呢。」
「轮不到你说。」
「也是呢。」
帝像是觉得奇怪似的笑了。
「姑且,也算是警告过了呢……嘛,只是说话的话倒是可以听听哟。」
「那还真是帮大忙了。」
朱音穿着鞋子走进了房间。
「没人教过你登门上访的时候要脱掉鞋子吗?」
「我的鞋是特制的。还能当成武器。」
「哦哦真可怕。」
故意缩了缩头。
「那,想说什么?」
「解放葵和立夏。」
朱音单刀直入地告知道。
「听起来就像是不止葵还有立夏也被我捉住了呢?」
「有错吗?」
「没有错。」
坦率地承认了。
「那么你是打算怎么办呢?要跟层层包围也奈何不了的我,还有害怕到俯首跟我缔结友好的对象同时为敌吗?」
「只要能从你手上解放立夏的话就不会增加敌人了吧。」
「除开不可能这点呢。」
「就没有接受的想法吗。」
「你觉得会有吗?」
帝嗤笑着问道。
「嘛,实际上也有其他的办法哟?不过拿出人质还能让十夜君受苦吧?」
「……还真是恶意结成的家伙啊。」
「一语中的呢。正是如此哟。」
帝佩服似的说道。
「我是当时的帝根据意图残留下来的残留思念。在这个时代了是叫做幽灵来着?要留下残留思念,非常强烈的思念是必要的。当时的我所残留下来的思念到底是什么,你也理解吧?我就是从当时的帝身上剥离下来的恶意其本身哟。」
「……跟妖怪没什么分别呢。」
「对呢,那个也是对人类的恶意具现化一样的存在啊。」
「就是说,你家伙被这把刀斩到也会有效果的意思吧?」
就像救助被妖刀附身的真白一样。
「错倒是没有错。」
因为那是拔除害人之物的灵刀。
「但是你不会忘了普普通通地斩下来会怎样吧?」
物理性地斩下便会发挥效果……正因为如此,要救助被深深凭付着的真白存在着致死的危险。
「你以为还会发生那种奇迹吗?」
「会发生奇迹。」
朱音毫无迷惘地答道。
「我的直觉可是告诉我即使斩了你谁也不会死哟?」
「啊啊,说起来你还有那种能力呢。」
帝像是回想起来似的低语道。
「不过不是即使斩了,而是即使斩下去,没有把两者搞混吗?」
「……」
「即使斩下去了也不会斩到我,所以你的直觉也不能说是错了。」
「……天知道是不是。」
可能性并非没有。
「正因为暧昧才能心怀期望吗……真羡慕呢。」
一瞬间,帝的表情消失了。
「那么,就让我打碎你那淡淡的期待好了。」
然后带着恶意嗤笑。
「……!」
瞬间,朱音犹如弹射一般行动了……踏出一步,翻转刃锋自下而上地挥刀。其动作甚至不到一秒之间。
帝不可能反应过来,朱音毫无疑问斩中了那个身影。
「可惜,是幻影。」
但是血沫没有横飞,帝的身姿犹如霞雾般消散。迅速让视线环顾了一圈,其身影却不在房间的任何一处……然而朱音没有动摇。离开了这个房间吗,否。前。右。左。后……一瞬间的思考转了一圈得到了答案。
「——!」
架势,跳起,突刺。
「哎呀。」
一无所有的地方传来了惊讶的声音。然而没有触感。
「用直觉逐一搜索吗。」
「……」
朱音再度架起突刺的姿势……运转思考。浮想出这个房间内的某个坐标,要是直觉没有起效就从最初开始重复。
「即使用隐形也没法愚弄过去吗……那,算了。」
「——」
帝的身姿随之出现。然而朱音没有动摇,只是狙击目标。微微前倾,往双足注入力量随之解放。
「跪下。」
对此帝仅以一言命之。
「……!?」
在刀及到帝之前,失去平衡的朱音便倒下了。甚至没法受身,上半身一下子栽倒了地板上……好不容易才勉强没有松开刀。
「——」
无法站立。身体彷如铅块一般沉重,根本无法用手腕支撑。而且身体就像是被紧紧压在了地板上。
「可、可恶……你做了、什么。」
「是增加对方体重的术哟。」
帝愉快地说明道。
「提高效力的话甚至能让对手因为自身体重而崩溃……嘛,在那之前内脏就会搅成一团就是了。」
「咕……」
朱音乃是一名退魔师。曾取缔过违法的咒术师,也对术甚为了解……然而要是没有听过这种术的话,就根本不知道要怎样解开了。
「那么,该怎么办呢。」
帝看着朱音。
「明明警告过,你却还是来了……即使被杀也不会抱怨吧?」
「……」
朱音没有回答,而是用尽浑身的力气瞪着帝。
「还真希望你不要瞪我呢,明明这种结果你自己也是明白的……难道说,刚才的话该不会是实话吧?」
「嘁。」
即使羸弱,还是咂了咂舌。
「就这样什么都不干……不合我的性格啊。」
「原来如此呢。」
像是接受了似的点头,然后打了个响指。
「……你在盘算什么。」
施在朱音身体上的重量消失了。
「我又没打算过要杀你。」
「什么。」
彷如被愚弄了一般,朱音随之瞪向了帝……对此帝只是耸了耸肩。
「我也是会偏袒自己的子孙的。」
「什!?」
不由得叫出声来。
「和物件不同要凭付到人身上是需要相性的……你不觉得作为凭代最为合适的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对象吗?嘛,尽管如此也不是必然就是了。」
若然那番话是正确的话她和朱音的相性应该很差吧……作为代替才会凭付到妹妹的葵身上。正是利用了自己的子孙,帝才能存在于此。
「我想……杀了你啊。」
站起来,用力握刀。
「办不到呢。」
帝毫不留情地断言。
「是啊。」
对此朱音坦率地点了点头。
「我的话,办不到。」
然后将刀收入鞘中。
「嘿。」
帝看起来相当意外。还以为朱音会再度咬过来。
「要回去吗?」
「……就这么办吧。」
朱音背过了帝。
「我绝对会拯救葵,也不会让你把这个国家搞得乱七八糟。」
这在帝听来肯定只是死不服输吧。

然而朱音尽到最善了。



「但是结下那种契约好嘛?」
「……你也没反对吧。」
在那之后和真白道别,在黑衣的见证下十夜和帝缔结了契约。虽然命令过黑衣要注意但什么事都没有,就这样立下契约了……大概。虽然黑衣说过契约的效果有好好的运作,但对于这种无法视认的存在十夜还是心怀不安。暂且是让立夏回家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让黑衣的黑暗继续潜伏着。
「百分之百是陷阱哟。」
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
「……果然是契约里面混了些什么吗?」
「不,咱认为契约本身是正当的呐。」
黑衣摇了摇头。
「那么,是怎么回事啊。」
「正确来说是再也没法逃避陷阱的意思呐。」
「……给出答复的时候就会落入陷阱吗?」
「嗯。」
黑衣点了点头。帝为了不让十夜逃避而结下了契约。然后为了不让十夜拒绝就会准备陷阱了吧……虽然知道这点,但十夜因为契约的关系不得不去到帝的身边。
「虽然那个人说了只是没有杀死咱的力量,但要是花时间选择过场所的话就另当别论了……也有会施展咱所不知道的强力之术的可能性,这么想也无妨。」
「那是指预先布置好结界啊魔法阵啊什么的之类吗?」
「嘛就是这么回事呐。」
点了点头。
「那么不在那个地方回答不就好了么?只是回答的话不管在哪里都可以吧?」
虽然只是单纯的想法。
「主人可是不得不直接告知答复哟?」
关键在于直接。
「既不是电话也不是书信而是口头直接。而且因为是定在约定好的限期所以也无法事先传达。」
「啊。」
果然自己似乎是想得太简单了。
「在约定好的时间内布置好陷阱再在那里等着……仅仅这样主人就得自己跳进那个人布置的陷阱中了。要是契约会给予不履行者惩罚反倒还好,但是契约内容可是强制实行呐。」
和意识或是无意识没有关系,十夜必须前往那个场所。
「就是说?」
「要拒绝的话还得考虑针对拒绝后的陷阱的对策呐。」
「……」
无法拒绝的条件又增加了。
「……既然听到了给些意见也好啊。」
「就算说了也不会拒绝吧。」
「那个……嗯。」
十夜实在无法一直禁闭着立夏。
「主人还真是简单易懂呐……那个人也很擅长让人大意呢。」
「……」
无法否定。

哔哩哩哩哩哩

突然,手机响了。
「不认识的号码……」
未曾登陆过的人,知道这个号码,而且还是从未跟这边打过电话的对象……心中倒是有数。
所以微微踌躇后,十夜便按下了通话键。
「喂喂,我是神咲。」
「……是我。」
就和预想的一样。是朱音的声音。最后见面是在和葵初次见面直后,那以后就没有见过面了……杀死了葵,让帝夺取了那个身体之后直至如今。
「我想要跟你直接说话……现在就去你那边没关系吧?」
答复只踌躇了一瞬。
「我明白了。」
回答道。
「黑衣她……」
「同席也行,挂掉了。」
如她所说的,挂掉了通话。
「朱音吗。」
「……现在就过来。」
带着决意的声音。扼杀感情将其藏到心底的声音。
「有什么事呐。」
「……我怎么知道。」
十夜并不明白她在这个时候过来到底有什么意图。田中说过朱音已经知道了十夜曾对葵下杀手……在此之上因为帝的事更为优先才会抑制对十夜他们的感情吧。
然而不管如何,朱音并没有直接过来的理由。要是来打探十夜和帝之间的事,田中那边要更加合适……那样的话。
「……现在想也没有用啊。」
全部在见面之后就会明白了。

现在,就只好等待。



那之后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朱音终于来到了十夜家里。并不是以前见过的私服,而是工作时的迷彩服。虽然不像最初见面的时候那般拿着把大型枪械,不过腰间还是好好的别着那把灵刀。
「那个……好久不见。」
总之先坐到了她对面后,十夜开口道。
「……啊啊。」
朱音正座着和十夜对峙,将刀放在旁边。登堂端坐的那个身姿让人联想到时代剧中出现的武士。
说到黑衣的话则是趴在床上,一脸愉快的窥探着情况……然而朱音甚至没有瞥向那边。若是平时的朱音明明应该会毫不隐晦自己的敌意瞪视过去。
「那么……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询问的同时心中也有了预想。若是和十夜的交涉应该是会让田中过来同席的。因为朱音对十夜并没有抱有好意。明明如此却会单独相见,而且还一副迫不得已的表情坐在眼前……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做好会被责备的觉悟。十夜并不知道朱音和葵之间相处得好不好。然而二人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即使不是这样朱音也不会原谅十夜的所为吧。
因为朱音可是正义的朋友。是和十夜绝对不能相容的……是总有一天会给予自己报应的存在。
「有事拜托你。」
所以,十夜无法理解朱音的那句话。
「哎?」
愣愣地看着朱音。
朱音对这样的十夜,深深地低下了头来。
「葵……请帮助我的妹妹。」
进而更深。
「就是这样。」
「正义的朋友大人要拜托杀人者跟食人者嘛?」
黑衣的声音有如揶揄一般。然而朱音分毫未动……依然低着头,静候着十夜的答复。
「为、为什么……」
对此十夜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拜托我这种事……!?」
明明还做好了被责备的觉悟。被瞪视,被痛骂,被憎恨,明明还打算承受下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自己是最差劲的啊。因为自己是杀人者啊。是理所当然地要被责备的人啊。
然而朱音并没有如他所愿……彷如不惜逃避也要说。
「拜托了。」
仅仅是在恳求。
「阻止帝。」
重复。
「帮助我妹妹。」

不断地强烈恳求。
「拜托了。」
彷如不是将身旁的刀,而是将那句话当成唯一的武器一般说道。
「头……请抬起头来。」
十夜的声音有一半接近是恳求了。因为自己没有希望过。因为十夜未曾希望过朱音做出这种事……然而,朱音没有抬起头来。
「为什么……为什么啊!?」
十夜再度叫出了同一句话。
「我啊……我可是要杀了葵啊?」
然后说出了口。
「虽然从结果而言并没有杀死……要是葵没有被帝附身的话就会被黑衣吃下死掉了啊!和帝的诱导没有关系!那是我要杀死葵的结果啊!因为我的自私,就要杀死葵啊!」
所以,毫无疑问应当责备。被责备就好了。不是他人而是十夜自身如此认为。
「可是为什么,还要拜托我啊!」
对朱音而言,明明是憎恨也不为过的对象。
「朱音小姐!」
「……」
对此朱音缓缓的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十夜……然而果然还是看不到憎恨的感情。只是强烈的,以强烈的目光看着这边。
「我是正义的朋友啊。」
朱音开口道。
「我想要成为正义的朋友啊。」
曾几何时。
「所以,这就是我的正义。」
毫无迷惘地说道。
「所以就……」
「我没有力量。」
朱音打断十夜,继续说着。
「没有杀死那边的怪物的力量。」
坦率地承认了。
「也没有从帝手上拯救妹妹的力量。」
如今痛快地承认了。
「我,没有力量。」
然而却不以为耻。
「然而那成不了放弃的理由。」
「于是就求咱们了?」
黑衣撅起了嘴。
「啊啊没错。」
朱音毫无踌躇地答道。
「我想要帮助妹妹,我想让那个骗了妹妹的混账从这个世上消失。要把这个国家搞得乱七八糟什么的实在是太岂有此理了。谁会让数百年前就死掉的家伙称心如意啊。」
彷如啐出般说道。
「可是,可是啊,我没有力量……可是因为没有力量就要放弃什么的谁受得了啊。为了成就我的正义,我要尽我所能。」
「那就是来向咱们恳求嘛?」
「啊啊没错,仅仅如此……就是现在的我所能尽到的最善了。」
只要能追求到结果朱音就不会选择手段。所以朱音思考了。思考思考思考而其结果就是来到这里。
「咱们可是有可能跟帝联手哟?」
「我听说过。」
从帝那直接听说。
「即便如此还算是最善吗?」
「啊啊,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善了。」
仅仅,是拜托二人。恳求。即使是应当憎恨、应当忌讳的对象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为了目的,朱音不会选择手段。
哪怕说会被周围如何嘲笑,即使会被大家愚弄会被轻蔑,只要能达成目的朱音就不会在意。
「是吗。」
黑衣满足地点了点头。似乎非常愉快。所以才说人类相当有趣呐,彷如如此说着。
「神咲十夜。」
朱音再度直直望向十夜。
「拜托了,请帮助我。」
然后再一次,深深地低下了头来。
「呜……呜呜。」
曾试过被枪击中。
曾试过被刀贯穿。

然而比起那些,朱音的那句更要深深地刺入了十夜心中。



「……到底算什么啊。」
朱音回去之后十夜便像是难以忍耐似的说道。
「……为什么要拜托我这种事啊。」
莫名其妙地抱起头来。原本就被朱音当成是敌人。而且还知道了自己要杀死葵的事……可是,却拜托十夜。没有责备,没有威胁,只是恳求自己能打倒帝并帮助葵。
「那种事,那个丫头不是说过了吗。」
黑衣对这样的十夜开口道。
「那就是她所能尽到的最善呐。」
「……那就是最善?」
十夜犹如自嘲一般喃喃道。
「来恳求我这种人?」
自称为正义朋友的人居然会难看到向杀人者还有食人者低头……理由就是因为自己力所不及。拜托他人,而且拜托的还是原本是敌人的对象,如此不成样子实在是难看到让人不禁发笑。
「所谓最善乃是那个丫头的判断。」
愉快地嗤笑,看着十夜。
「主人要嘲笑她嘛?」
「……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怎么可能做得到那种事啊。十夜看到了朱音的那张脸,听到了那个声音。朱音一心一意地恳求十夜……怎么可能嘲笑她啊。
因为不可能不会感到屈辱。
不可能不会感到愤恨。
不可能不会怒火中烧。
即便如此,却丝毫没有流露出那种感情。
「所以要是再继续轻蔑自己的话就等于是在侮辱那个丫头的觉悟了哟?」
居然会向没有恳求价值的人低头。
「……我啊。」
十夜如同无法忍耐般咬住了臼齿。像平时那样将自己断定为差劲实在是何等的轻松。因为自己就是最差劲的人类所以没有办法,什么的……然而朱音却将自己的愿望托付在理应是最差劲的家伙身上。被托付了啊。
「其实要放置不管也没关系哟?」
黑衣说出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话来。
「对这边也没有好处,仅仅是字面意义的请求呐。即使无视了这边也不会受到非难。」
「……跟刚才说的完全不同吧?」
「咱只是说了让主人尊重那个丫头的意思而已呐。虽说贬低自己嘲笑那个恳求对对方来说是种侮辱……除此之外就不过是提出了胡来的要求而已。」
「结果,还是全凭我的接受方式吗……」
「嗯。」
对于十夜的话黑衣满足地点了点头。
「那,要放着不管吗?」
「……那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再重复一遍那真的就只是请求哟?可不是那种作为代价会给予这边报酬的约定……而且才处理掉帝的事情后就会再度露出敌意了哟?」
实际就是这种算盘。然而十夜却觉得正好。
「……因为那个人是正义的朋友啊。」
十夜这样的恶人可是不得不被退治的啊。
「主人还真是自虐的性格呐。」
虽然像是呆住似的语气,实际上嘴角却是愉快地弯起。
「那,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
黑衣这回真的呆住了似的看着十夜。
「接受了那个丫头的恳求,就等于是要拒绝帝的要求了哟?而且还加上了不能杀死葵的条件,还得考虑陷阱的可能性呐。」
「……啊啊。」
不可能会忘记。虽然不可能会忘记。
「那,有什么方法嘛?」
「……」
不可能回答出来。
「想不出来的话还是放着不管比较好哟。」
「那个……」
「思考思考思考结果还是没有想出方法就迎来了限期,那主人还要拒绝帝的要求吗?坦白说虽然可能性不高……要从正面越过那个人布下的陷阱,无伤救下葵并将帝埋葬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向着以万全的态势静候的对手挑起胜负……这就只能说是无谋了,然而要是接受了朱音的恳求最终便难免一战。
「要是接受了帝的要求或许这个国家会被搞得乱七八糟,但立夏便能如主人所愿的获得解放……之后不管这个国家会怎样,只要咱还在就能保障立夏的人身安全。」
提示了这一点后黑衣问道。
「要是找不到拯救一切的,奇迹般的方法……主人会选择哪边?」
「……」
答案一开始就有了。最后的最后十夜毫无疑问会选择立夏……然而,其他存在也沉重到无法简简单单地舍弃掉。早已决定好的结论却直至行刑之前都无法下决。
「主人的欲念还真是深呐。」
呀咧呀咧地耸了耸肩。
「虽说追求多者乃是人类的天性,非要承担明知无法承担之物也未免太过贪婪了哟?」
「我才没……」
「要是把凋零之物当成了最为重要之物到时可是连笑话也成不了。」
「……」
想要否定却无法做到。朱音的恳求动摇了自己乃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所以说主人应该从根本重新考虑一下呐。自己所担负之物与或许会凋零之物……先找到自己最重要的事物比较好。」
然后再下决定。
「……我知道了。」

十夜点点头,便去联络立夏了。



想要面对面说话。这么联络之后立夏马上便答应了。打听什么时候方便对方说是都没关系……虽然已是夜深之时,但十夜顺着那句话来到了立夏的房间。
「十夜君会来我的房间总感觉很久没试过了呢。」
「……是呢。」
至少在立夏的父亲颓废之后就未曾有过……在那之前的最后一次也回想不起来了。记得是随着年龄增长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就自然的很少前往对方的房间了。
「满屋都是布偶呢。」
「很可爱吧?」
开心地说道。在十夜的记忆中感觉没有这么多……果然是在开始少有登门之后渐渐增加了吗。
「你看,之前十夜君帮我拿到的孩子也在哟?」
那个布偶放在了棚架正中非常显眼的地方。明明还有很多新来者、或是高价的布偶……却唯有这个受到如此的珍视。
「……」
十夜出神地看着那个布偶。那个被立夏注入了爱情的布偶。一瞬间看到了它与自己重合的幻影……那肯定是因为自己的愿望就是如此期望着吧。
「!」
回过神来立夏正在看着十夜。笑颜之下带着些许紧张,脸颊微微泛起红潮,彷如期待着什么一样的表情……啊啊,明白了。自己,被期待着给出告白的回复。想来会在这种时候想要见面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呐,立夏。」
然而从十夜口中编织而出的并非甜蜜的告白答复。
「为什么立夏会喜欢我?」
对于十夜的话立夏露出了惊讶似的表情。就像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一样……因为对于立夏来说这只是理所当然的事,并非需要特意说出理由的事。
「能让我听一下吗?」
十夜再次,拜托道。
「……很久之前。」
立夏出神地,开口了。
「察觉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立夏有如说着非常开心的事一般微笑着。
「有所自觉是在升上中学之前吧。班上的孩子都在说着恋爱的话题,于是就察觉到这就是恋爱了。」
「从那之后……一直?」
「唔嗯。」
立夏摇了摇头。
「现在比起那个时候还要更喜欢十夜君。」
脸颊染成了纯红的一片,然而还是清楚地说道。
「为什么,会……」
十夜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会被喜欢上的理由。
「十夜君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不管什么时候,即使是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也是因为十夜君才能加油的。痛苦的时候之所以一直都没有放弃,也是因为十夜君一直支撑着我。」
「立夏……」
十夜觉得,这肯定是立夏真正的心情。对十夜的,没有丝毫虚伪的感情。绝对没有被帝扭曲……所以,正因为明白十夜才不得不问。
「痛苦的时候是?」
「哎?」
十夜的话让立夏歪了歪头。
「立夏说的痛苦的时候,是指什么?」
「那是……」
正要回答立夏的话却断了。
「啊、咧……?」
彷如自己也无法理解一般歪着头。明明应该是可以脱口而出的事,却在要脱口而出的瞬间消失了。接着即使左思右想着到底是什么,却依然想不出任何头绪。
「是什么来着?」
半分呆然的立夏自言自语起来。
「没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哎。」
「既然想不起来那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情吧。」
啊啊,果然是这样呢,十夜想着。
「是、吗……嗯,也对。」
立夏像是接受了一样点点头并笑了……这样就完了。明明那应该是,自己自身喜欢上十夜的要因之一。
现在的立夏因为帝的术得知了十夜杀死了她父亲的事。那么应该是会知道那个原因的……然而立夏却并不将其认知为是痛苦。即使想起痛苦的事,也无法联系到那份记忆。
因为要是能联系到的话就不会笑了。不可能会笑着说,杀死了父亲真的很感谢你……因为即使痛苦,立夏也未曾憎恨过她的父亲。
「…………可恶。」
以立夏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嘟囔。做得还真是相当的拙劣啊。要是切断了记忆的联系便会产生龃龉。
那么改变原来的认识就不会产生麻烦了吧。要是立夏憎恨父亲的话也就没有这种必要了。
「……」
然而,十夜如此想着。这种就连自己也察觉到的事帝没理由会看漏。这么一来就是有所图谋之为了。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让十夜看见这么露骨的扭曲以让自己接受要求吗……若然不是呢?
现在的立夏扭曲了。毫无疑问是扭曲了……然而,只是一部分而已。就只有在说到十夜的罪孽时会变得奇怪,除此之外彷如完全没有改变。
帝曾说过记忆会对人格产生重大的影响。或许正因为如此帝才没有随意改变立夏的记忆。记忆不过是没有联系上,但确实就在那里……因此即使扭曲了,立夏看上去也仍然是立夏。
啊啊,那么果然…………即使看不见,肯定也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扭曲了吧。
「立夏。」
十夜带着决意开口了……最重要的事决定下来了。
「怎、怎么了。」
看到十夜那认真的表情,立夏带着期待和怯惧回应道。
「对不起,希望你能稍微再等一下。」
这是诡辩。仅仅是为了蒙混过这个状况。
「绝对会给你答复的。」

然后那一天,绝对不会到来。



豁然开朗了。搅成一团的脑袋如今像是不管什么都可以思考得到……决定了应做的事后心情也似乎变得单纯起来了。
「脸色不错呐。」
黑衣看着这样的十夜嫣然一笑。
「决定好了嘛?」
「啊啊。」
点头。
「拒绝帝的要求。拒绝之后还要让立夏恢复原状。」
「葵呢?」
「也要帮她。」
「真奢侈呐。」
嗤笑。
「是吗?」
十夜歪了歪头。
「因为葵要是不在的话立夏会觉得寂寞的吧?」
「也对呐。」
「那么,就得帮她啊。」
「呼唔。」
黑衣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就算不行了只要让立夏忘记葵的事不就好了吗?」
「不会再这样做了。」
「呵。」
「不会再消除立夏的记忆了。」
十夜干脆地宣言道。
「帝的话是对的。记忆并不是简简单单地消除掉就好的东西……不管看起来多么相同,我觉得果然还是不同的。」
「咱觉得要是看起来没变的话那么想象成一样也没关系呐。」
「我不会觉得满足啊。」
说着十夜便笑了。
「我想要让立夏幸福……是那个即使被施虐也不会憎恨父亲的立夏,那个父亲不在了就会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的立夏。绝对不是在父亲被杀后还能露出笑容的立夏,也不是忘记了这件事的立夏。」
「事到如今呐。」
「啊啊,事到如今呀。」
结果从一开始十夜就错了。
「所以光是这点要感谢帝也没差。」
「光是这点,吗。」
「光是这点啊。」
啐出似的笑着。
「因为除此之外都太差劲了啊……不能放过。」
「真可怕呐。」
和话语相反嘴角却愉快地弯起。
「但是关键的方法有嘛?」
「没有呢。」
一下子就摇头了。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想到,早就轻轻松松地想到各种办法了。」
「相对的声音倒是很轻快呐。」
「将错就错了。」
达观地说道。因为解决了根本的问题所以心情也变得相当轻快了。
「被帝狠狠地玩弄了一番,结果最重要的事拜她所赐才察觉到……总算是深切理解到自己只是个平凡的人了啊。我所拥有的不过是跟坏心眼的妖怪结下的契约,我自己根本什么力量也没有。」
「突然变得相当卑下了呐。」
「因为是事实所以也没办法啊。」
「那么打算怎么办呢。」
「思考。」
十夜仅以一言回答。
「思考,思考,不断思考……既然没有力量,要是连思考也放弃了的话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了。」
「要是思考过后还是想不出什么呢?」
若然简简单单就能思考出来十夜就不会烦恼到这种地步了。
「那个时候就用最后手段。我会用自己所拥有的唯一的力量……使用坏心眼的妖怪。拜托你从帝的手上拯救大家。那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善了。」
和朱音一样。
「最后来拜托咱吗。」
「啊啊。」
毫不犹豫地点头。
「最后的最后,就是了呢。」
到那为止十夜都会全力思考。然而最后还有黑衣替补所以头脑也变得轻巧了……虽然那能不能想出好方法得另当别论就是了。
「主人出乎意料的单纯呐。」
「……啰嗦。」
净会在没用的时候读取人心。根据契约,必须要在定下的限期作出回答……要指望黑衣的话,在那数天之前下令会比较好吗。毕竟直到前一刻才交给黑衣的话,虽说有可能办得到但也有办不到的可能性啊。
「契约吗……要是接受要求的话就得跟帝缔结契约了吧。」
「大概如此呐。」
黑衣点了点头。
「途中要是变心了也会困扰呐。虽说不知道立夏的解放是事后兑现还是事先兑现,不过缔结了契约后主人就得强制实行她的要求了。」
「……就是说没法让她事先兑现然后逃跑吗。」
「不过,那样的话帝就会维持原状哟?」
既帮不了葵,也无法制止帝之后的行动……而且也不知道帝会布下什么陷阱。
「葵吗……说起来为什么帝会说要让我毁灭国家。」
「呼唔?」
「像葵一样要求将黑衣的契约让渡给她不是更好吗?」
并不是使用力量,而是入手力量。毕竟黑衣又不是十夜固有的力量,只是结下了契约而已,那么要求交给那边反而更加有利吧。
「或许这么要求主人会更容易接受也说不定呐。说要放开强大的力量谁都会心生抵触。更何况主人还有要守护的事物……之后嘛,就是恶意了吧。」
「恶意?」
「对于憎恨未来的那个人来说,让那个时代的人毁灭自己的国家可谓最棒的嘲笑了吧。」
「……还真够差劲的。」
以自相残杀为乐的心境吗。
「要是违反契约的内容呢?」
「若像咱的契约的那种形式是会受到惩罚……不过那个人要缔结的大概是强制履行契约的形式吧。不管是哪种场合契约的内容都是绝对的呐。」
「……是吗。」
哪怕是黑衣的契约,即使能拒绝献上祭品也无法拒绝惩罚。一旦缔结了契约就无法逃避其内容……啊咧?突然十夜想起来了。和黑衣缔结的契约的内容。葵和帝。
「呐,黑衣。」
「怎么了?」
「我说啊……」
把突然想起的事说了出来。
「嗯,虽然咱也忘记了不过就跟主人所想的一样呐。」
「……真的忘记了吗?」
「当然了呐。」
嗤然一笑。一如既往的难以相信……不过。
「那样的话,跟帝这么提案如何?」
十夜将自己的思考说了出来。
「……呼唔,确实那样的话或许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也说不定呐。」
「是吗。」
情绪高涨的声音。
「可是那不是有一个问题嘛?」
黑衣愉快地说道。
「而且还是唯一的还是最大的问题呐。」
弯唇嫣然一笑,黑衣问道。
主人有办法相信咱吗?」
 楼主| 发表于 2013-3-18 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forzen 于 2013-4-24 22:31 编辑

第五章 他与亡灵的结局+食人者


然后约定的日期到访了。透过邮件指定的是某片见过的河边。时间是再过片刻就会结束八月的时候。来到了久违的河边,月照就如回想起来的那天一般明亮。川流的声音,土色,丛林,似乎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真怀念呐。」
「……是呢。」
视线投向了腐朽的祠堂。黑衣曾被封印在那其中,后来在这里结下了契约。将答复的地方选在这种地方也是帝的某种挖苦吧。
「呀。」
是因为对十夜的思考作出了反应吗,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现身了。
「久等了吗?」
「……反正一直就在那里看着吧,一目了然呐。」
「嗯,正是如此呢。」
帝没有否定。
「只是稍微警戒一下。免得你们布下陷阱什么的。」
「那不是这边的台词嘛。」
「虽然我不否定就是了。」
耸了耸肩。
「……」
十夜拿出了手机确认了一下时刻……还剩一些时间。
「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虽然你要求我毁灭这个国家但没有明示具体的方法。还是说全部交给这边?」
「怎么会。」
帝摇了摇头。
「姑且是有个一口气将这个国家搞得乱七八糟的方法,首先就是打算用那个哟。」
首先,这种说法实在让人讨厌。
「能让我听一下吗?」
「嘛,好吧。」
帝爽快地答应了。
「这个国家的地下沉睡着连那边的黑犬也无法相提并论的强大妖怪。就是打算摇醒它。」
「……强大的妖怪?」
难以想象还有黑衣之上的存在。
「黑犬也知道的吧?」
帝投以视线。
「大鲶吗。」(注:日本传说中大鲶居于地下,活动时会引起地震)
「正是。」
帝点了点头。
「它一直沉睡在地底之下积蓄力量,醒来之际便会将其解放引发地震……与其说是生物还不如说是祸害人类的系统似的存在。其力量会随着沉睡时间的变长而增加。所以当时要定期的给予刺激让它觉醒,以便抑制被害就是了……一概讨伐之际用特殊的术让它沉睡了数百年之久。其意义你也明白吧?」
醒来的话便会解放积蓄了数百年之久的力量……那会引发多大程度的地震实在是难以想象。
「但是嘛,施上了稍微有点麻烦的封印。虽然构造本身相当单纯但要解开则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这,就轮到黑犬出场了。可以理解吗?」
「……」
可以理解……正因为可以理解才会愈发感到沉重。要是遵从帝的要求毫无疑问会将这个国家搞得乱七八糟。肯定不会是能以灾害一言蔽之的简单程度。
「为什么,会这么憎恨未来。」
「因为憎恨啊。」
「那个理由是什么?」
不由得问道。
「大概,是因为生气吧?」
帝嗤笑起来。
「……能让我听听吗。」
「嘛,倒是没关系。」
点头。
「反正黑衣也给你说明过我是用占术来发展国家的吧,不过其实我并没有使用什么占术……虽然倒是晓得怎么用就是了。」
「……?」
突然开始说什么了,十夜如此讶异着。
「我所使用的,并不是占术而是未来视……不过,因为是基于肉体的存在,所以只是凭付在葵身上的我也用不了。」
「……哈?」
突然冒出来的单词让十夜瞪大了眼。
「会惊讶也是没办法的呢,不过因为是事实所以也没办法。我有着未来视,就是使用了未来的情报让国家繁荣起来。权力者要是入手了未来的情报,就几乎无所不能了。」
说来也是吧。让期望的未来到来,不让未曾期望的未来发生,要是知道了将会发生的事最高权力者就能利用其权力轻易改变未来了。
「原来如此呐,汝的术会如此之强正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黑衣像是接受了似的喃喃自语。
「正是,我也可以看见术高度发展的未来……能够看见的话要记住就想到容易了。即是说那是实际上没有发生过的未来。」
因为正是帝击溃了这种可能性。
「于是,就像这样,未来什么的可是多种多样的,既有好事也有坏事。我让国家往好的那方去,让国家往不会发生坏事的那方去……然后,某天我看到了自己的国家被别的权力者抢夺覆灭的未来。」
「……」
「那是我死后的未来。反正我都要死了那就跟我没关系,虽然也不是不能这样说,但对于有着未来视的我而言实在是太过接近的光景了。所以我制定出了回避那个未来的策略。」
十夜无法明白那种感觉。然而却能想象得到……即使听说了遥远的国家发生虐杀十夜也不会产生任何实感。然而要是在电视上看到那副光景的话说不定会感到愤怒。对帝而言即使是遥远的未来也会觉得是近在咫尺的存在吧。
「我的策略成功了,我的国家回避了覆灭的未来。」
「那么……」
「但,再过一阵子又看到了我的国家覆灭的未来。」
永无休止。即使帝想出计策回避了未来,再过一会儿又会有新的未来到访。重复,重复,不断地重复,帝如此说道。
「然后某一天,变得看不见那个未来了。」
然而帝并没有得救。
「正确来说,我再也看不见未来了。然而即使看不见,也可以轻易想象到我的国家终有一天会消失。」
不过是看不见而已。因此那个未来就不在了,帝无法如此乐观……因为那是不管怎样回避都依然会存在的事物。
「不断重复不断重复不断重复都只能看到自己的国家会消失。」
无数次期望能回避过去,得到的却只有同等份的绝望。
「灼眼的光景没有离去。即使看不见也能明白绝望就在前方。而且我已经没有回避的手段了。」
因为看不见了……明明看不见了。
「我所做过的全部都是无谓。我能做的全部都会成为无谓……这份绝望要怎么办才好?这股愤怒要向何处发泄才好?向这双给予了我绝望的未来视吗?向自己那个早晚都会灭亡的国家吗?」
不管哪边帝都无法选择。
「所以,就憎恨未来了吗?」
「啊啊,我憎恨让自己绝望的未来本身。」
为此才会留下一切。
「这样的……只不过是迁怒吧。」
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没有罪过。或许能归咎于毁灭了她的国家的国家,但没有理由要归咎于生活在之后的人。更何况帝所憎恨的乃是名为未来的暧昧存在,会选中这个时代也不过是偶然而已。
「是呢。」
对此帝也承认了。
「然而那又怎样?」
「……——」
「我呢,是憎恨未来的帝的残留思念。也就是说帝的憎恨其本身。我会憎恨这个国家也是没办法的,会憎恨在那之后继续的某个未来也是没办法的……我的存在仅仅只是如此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对于现在在这里的我来说,导致这股憎恨的理由不过是些琐碎的问题罢了。」
「……」
十夜无法作出回答。
「……时间到了。」
帝宣告道。
「那么,让我听听答复吧。」
这是契约,十夜无法拒绝。与得出的结论无关,而是强制作答。它所要求的仅仅如此。是接受要求,还是不接受……只需这种回答便可以了。
「我……无法接受你的要求。」
「哼。」
没有丝毫惊讶,帝只是看着十夜。
「嘛,我想也是。」
「……」
「嘛,但是契约内容只是给出回答而已……确实你履行到了。」
然而在那之后,帝如此继续道。
「就是契约的范围外了哟。」
瞬间,地面泛起光芒。无数的文字。十夜无法读懂其意味的文字泛光的同时身体便随之无法动弹。陷阱。十夜的脑海中浮想出结界或是魔法阵之类的词语。
「用来争取时间的特殊结界。即使是黑犬也无法轻易破坏。」
「——」
投向视线的话黑衣也跟十夜一样无法动弹……能动吗,在心底默念询问。
『动不了。』
响起了轻松的回应……嘛,这里还在预想的范围之内。
「那么,接下来就去杀掉立夏好了。」
帝对无法动弹的十夜宣告。
「不能对立夏出手的契约现在已经失效了。虽然肯定是用黑犬的黑暗裹住了,不过本体是这副模样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吧。」
帝看着十夜,嗤笑起来。
「那么,你就尽管诅咒自己的错误选择好了。」
「等下。」
十夜制止了她。
「事到如今还想怎样,拒绝我的要求的就是你吧?」
「太心急了吧。」
十夜生气到口出恶言。
「我拒绝了你的要求……但是相对的我有个提案。」
「提案?」
「没错。」
十夜对微微倾头的帝点了点头。
「要我毁灭这个国家什么的我做不到……所以我拒绝了要求。」
「然后?」
「所以你想将这个国家搞得乱七八糟的话随你喜欢。」
十夜像是自暴自弃地说道。
「为此你的力量是必要的吧?」
「必要的并不是我而是黑衣的力量吧……我会让给你。」
十夜清楚地说道。
「这还真是……有点惊讶呢。」
「但是有条件。」
十夜接二连三地说道。
「让立夏恢复原状自不必说,不能给我和立夏,还有我们周围带来影响……要是以这些条件缔结契约的话,要我把黑衣的契约让给你也可以。」
「呼唔。」
这些,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要求。即使让立夏复原了要是死于大鲶的地震就本末倒置了。有黑衣在的话就有可能回避过去,但要让渡出去的话不提出这种要求就没有意义了。
「但是你可以接受吗?」
「……怎么可能接受啊。」
十夜像是啐出似的答道。
「要放任你因为自己任性的理由将这个国家搞得乱七八糟,肆意摆布立夏的怨恨也无法平息……怎么可能接受啊。」
但是,十夜如此继续着。
「我什么力量都没有。有的就只是黑衣的契约,而即使是黑衣的力量也对你无可奈何……所以,至少也得选择减少被害的方法。我没有毁灭这个国家的气量。那么全部就随你喜欢,我跟立夏活下去就好。」
「……原来如此。」
十夜一口气说完,而帝则像是估价一样看着他。
「真的,那样就好了吗?」
「我啊,想要跟立夏得到幸福……即使说国家会毁灭。」
这是十夜毫无虚伪的想法。
「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要求。」
帝答应了。
「虽然稍微有点无趣,嘛没办法了。不过我要立刻缔结契约。这边的要求是将黑衣的契约让渡给我,你的要求则是让立夏恢复原状,再而保护你和立夏还有周围的人身安全……限期是直到我还存在,可以吗?」
「……啊啊。」
十夜答应了。
「好了,那么马上来交换契约吧。」



「结束了哟。」
契约无风无浪地结束了。和以前一样,一无所知的十夜将判断交给了黑衣,而黑衣也一语不发地让契约缔结。
「这么一来你就不是黑衣的主人了。」
「……」
没有痛苦,甚至无法明确地感觉到变化……然而确实有种某种存在的东西消失不见的感觉。或许那是和黑衣的联系,又或许那是最初开始就未曾存在过的东西。
然而自己已经和身旁的黑衣没有任何联系了……唯有这点可以确定。抬头仰望的话亘古不变的月亮依然是灿灿生辉。十夜就在这片月光之下与黑衣缔结了契约,然后又在同一片月光之下解除了契约。
「黑犬,我命令你过来。」
帝下令道。黑衣听从了她的话,离开了十夜的身边。
彷如是要让他认识到,二人所处的位置已经不同了。
「那么十夜君,不说句道别话吗?」
「……不了。」
「是吗,那么我们就赶快开始行动好了。」
帝望向黑衣。
「要移动了哟。」
「了解……嘛,虽然想这么说,不过在那之前希望能先支付契约的代价呐?」
突然黑衣如此说道。
「……?」
对此帝露出了讶异的表情……月份才刚刚更替,要献上祭品应该还有相当长的缓期。
「就这么肚子饿吗?」
「不。」
黑衣摇了摇头。
「咱所说的不是这个月的份哟,而是上个月的。既然让渡了契约那么支付的义务就在如今身为主人的帝,也就是汝身上了呐。」
「什——」
没错,契约已经让渡了……并非重新缔结。那么留下来的义务自然也会由新主人来继承。

每月一人,为黑衣献上契约的代价。

那就是义务……然而没有支付的话?
「那条规则汝也是知道的吧?」
封印黑衣的,不是他人正是帝。
「不巧的是上个月的份咱还没收下……代价可得必须收下呐。」
然后其义务,如今在帝身上。

黑衣要将她选择的一人吃掉。

那便是没有支付代价的场合下的惩罚。
「等一下。」
帝开口了。
「那太奇怪了。」
唱起异调。
「因为你已经吃了吧?毫无疑问已经将作为代价的人吃掉了。」
要杀死葵的那个时候,十夜毫无疑问是把葵当成契约的代价命令黑衣吃掉她。之后结果明明是黑衣吃掉了。被帝当成替身的人类,黑衣毫无疑问将其吃掉吞入了腹中。
「那可不对。」
然而黑衣摇了摇头。
「作为契约的代价而献上的是葵而不是其他的某人。不管是别的谁被咱吞入腹中都不能算是实现了义务哟。」
哪怕,黑衣自身没有当场察觉到,这点也不会变。因为契约不过是确实地反映事实。
接着十夜从那以后都没有献上别的代价……故而,没有献上代价的事实将由帝继承。
「什……!?」
「那么,要指名了。」
黑衣宣言道。

作为契约的代价,咱想吃了你。

与此同时黑衣的身体也变化了。其身姿彷如从内侧膨胀一般。增大,增大,增大,无视了质量恒守定律变化着……随之不到数秒,巨狼之妖便存在于斯。
「……——!」
帝肯定是想要逃跑的吧……然而十夜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因为她就在原处一动不动。
「!?」
只是,其表情诉说了其失败之事。
「不管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哟?」
黑衣愉快地说明着理由。
「要说咱的义务就是遵从契约者,那么支付代价就是契约者的义务呐。在惩罚发生之后可就无法忤逆了。」
就像黑衣要强制遵从命令一样,帝也要强制遵从义务。
黑衣所指名的对象——帝不得不被吃掉。
「而且呢,咱想吃掉的就只有汝而已……能给咱从那副身体里面出来吗。」
只要延续在契约的代价之上,其要求也是无法忤逆的吧。葵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被一下子揪了出来。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似的,葵的身体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真是怀念的姿容呐。」
半透明的,幽灵似的姿容。脸容和葵相似,不过倒是年长了几分的女性就漂浮在那里。其服装古老而奢华,肯定是当时所穿着的衣物吧。
「居然勉强让我实体化了。」
「似乎保持不了很久呐。」
「不然的话凭代也就没必要了。」
其身姿如今看起来也是虚渺到随时会消散一样。
「但是黑犬。」
「怎么了?」
「杀了我的话通过契约和我联系在一起的你也会死哟?」
因为黑衣的生命是和契约者联系在一起的。
但是黑衣却嗤笑起来。
「不巧的是跟咱的生命联系在一起的可是那边的葵的身体,即使杀了如今的汝也不会对咱有任何影响哟……没有实体而只是凭付在凭代身上的存在继承过契约,因此才会产生这种奇妙的状况呢。」

「……原来如此,还真是被摆了一道。」
帝望向十夜。
「全部都在计算之中吗?」
「会察觉到只是偶然。没在契约的限期里露馅也只是侥幸。」
「我还以为你所说的想跟立夏得到幸福是真的呢。」
「……是真话啊。」
并非逼真的演技,确实是发自真心的。只是十夜经常扼杀着这种念头而已……不过事到如今都在要说出口的时候压抑住罢了。
「原来如此,真是服了呢。」
帝就像是放弃了一样耸了耸肩。
「真够坦率的呐。」
「内心的恶意可是在翻腾不止哟。」
「呼唔?」
「不过要是让你看到不甘心的样子不是很蠢么。」
说着帝嗤笑起来。
「顺便再说句不服输的话吧。」
「呵。」
黑衣深感兴趣似的眯细了眼。
「你们漂亮地抽出了作为残留思念的我……但是呢,我的目的早就已经实现了。」
「呼唔,哪边?」
「我说了我是残留思念吧?而其本源的我已经不在世上了。」
「原来如此呐。」
把黑衣和其他妖怪留下,将自己的残留思念留下的时点帝便等于是达成自己的目的了。这就如同十夜所说的迁怒一样,在将怨恨抛出去的时点当事人便似乎心满意足,过完余下的人生了。
「赢了就跑吗。」
「就是这样呢。」
帝愉快地嗤笑。有如在最后报了一箭之仇。
「嘛无妨。拜此所赐咱才能来到这个时代享受……这种程度的胜利就让给你好了。」
「还真是宽大呢。」
直到最后帝都不失挖苦似的笑容,耸了耸肩。
「那么再见了。」

告知后巨狼便吃掉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于是一件事告一段落。

「……结束了吗?」
在帝消失之后,黑衣变回了人形,再过了一会儿后……十夜才终于开口了。事情实在是进展得过于顺利,甚至会心生是否全部都是一场梦幻的念头。
「嗯,结束了呐。」
黑衣向着十夜的方向,回答道。
「帝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清晰地,说了出来。

「是吗。」
对此十夜吐了一口气。
「但是呐。」
黑衣愉快地看着这样的十夜。
「还真亏能相信咱呐。」
「……问我相不相信的就是你吧。」
那是十夜被要求的最大也是唯一的最善。

相信黑衣。

胆敢不支付那个代价,无条件地将契约让渡给帝。然而十夜不再是主人的话,要指定谁作为代价就全凭黑衣而定了。
所以她也可以不吃掉帝……不管是心血来潮吃掉十夜,还是吃掉立夏,不管要吃掉谁都是黑衣的自由。
而且黑衣是让任何人都会犹豫要不要相信她的,如同字面的食人的存在
相信这样的黑衣。那是除了十夜之外就无法做到的,能够拯救葵、阻止帝的唯一方法。
「没有觉得不安嘛?」
「没有啊。」
然而对此十夜却是断然答道。
「呵。」
黑衣意外地睁大了眼。
「因为是那样吧?」
很奇怪的,十夜有些得意地说道。
「那是很久之前的帝的残骸一样的东西,不管再怎么像人类那样喋喋不休但实际上都只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的道具……而且目的还是世界混乱。那种事黑衣才受不了吧?即使跟那种家伙在一起黑衣也无法享乐才对……正因为是想要享乐黑衣才会缔结那种契约吧。」
所以,十夜如此说道。
「我相信黑衣的那点啊。」
不管黑衣的性格再怎么像食人怪物,她对于乐趣的执着也是真物。为此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生命的黑衣,不会满足于无法让她享乐的对象才对。
「原来如此呐。」
呼唔的,点了点头……黑衣就像是无法忍住似的笑了起来。
「啊啊没错呐。确实如此……咕咕咕咕咕咕,咱居然会忘记这么简单的事。确实了不起呐,呼呼呼,原来如此。」
「不……有这么奇怪吗?」
「当然奇怪,甚至忍不住笑了啊?自诩为人类的观察者却被别人漂亮地看透了本质呐。」
「……」
虽然十夜觉得相当易懂就是了。
「那么黑衣。」
「怎么了?」
「接下来我要怎么办才好?帝消失之后黑衣的契约就会成为空白,那么再一次缔结契约就好了吗?」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黑衣歪了歪头。
「哎,因为……」
不然的话黑衣就……这么继续想下去的时候十夜发觉了。
黑衣已经,没有在笑了。
「十夜。」
并非主人,而是以名字相呼。
「咱会跟汝缔结契约,是因为要从那个封印出来的话乃是必要的。而那个封印已经不在了。」
只有确实的实体便能在现世存在下去。
「可、可是要人群里生活……」
「当时和如今的环境不同。若是地上人满为患的当世,即使不用缔结契约也能混入人群之中。」
每个月消失一个人在如今的世界并非什么稀罕之事……而且必要的话,以黑衣的力量即使要和退魔省单独对话也不成问题。
「就是说,咱和汝缔结契约没有任何好处。」
突然间十夜感觉到一阵寒气。实现目的的高昂感已不复存在。
为什么,自己会忘记了呢……就在眼前的,是不再被枷锁束缚的食人怪物啊。
「要把我,吃掉吗?」
「嗯。」
黑衣非常自然的,点了点头。
「十夜,咱要吃了汝。」
清晰地说道。
「是……吗。」
听到那句话,十夜不可思议地沉着下来。没有想过要逃,也没有想过能逃掉……不过是迎来了因果报应之时而已。恣意指使食人妖怪杀人的人,被那只妖怪所杀乃是正好的结局。
「但是呐。」
对于这份觉悟,黑衣却是弯起了唇。
「虽然咱是妖倒也不是鬼。多少也会有些移情,作为让咱大笑的回礼……全部吃掉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咱说不会夺取汝的性命,相对的只夺走一部分人生就放过汝。和咱相遇后的整整三个月的人生呐。」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十夜马上便明白了。
「你说要让我,全部都忘掉……?」
「没错呐。」
黑衣嗤笑着。
「忘记一切,和立夏幸福地生活下去便可。」
「那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感情一口气沸腾,十夜叫了起来。

我啊,可是决定了要跟你共度一生了啊!



「呐,主人。」
「怎么了啊。」
在约定的限期稍微前些时候。黑衣对十夜问道。
「主人说过已经再也不会消除立夏的记忆了对吧?」
「啊啊。」
点头。因为那会让立夏变得不是立夏。
「那么,主人要怎么办呐?」
「怎么办是?」
「不只是父亲的事还有主人的事也不消除吧?那么主人要怎么办呐?接受告白然后幸福地生活下去吗?」
「……那种事,不可能办得到吧。」
要是能做到,最初开始就这样做了。
「我会拒绝告白。」
「要甩掉吗。」
「…………啊啊。」
点头。
「要是不回答的话肯定会留下眷恋……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么坚强,我是最清楚的了。」
要是持续下去也只会化为潘多拉之盒……接着总有一天十夜会输给诱惑吧。
「将全部恢复原状,甩掉立夏,然后也冷静下来之后……这次就轮到我从立夏的面前消失了。」
「呵。」
「你说过我是个半吊子吧……我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这次没有恢复的余地了。装成是事故死也好。细节地方拜托田中先生就能蒙混过去了吧。」
然后十夜就再也不会在立夏面前出现了。
「咱要怎么办?」
「你本来就是设定成从亲戚那边过来的,那么回去就好了吧。」
「……不就没法去学校了吗。」
「那边我会想办法的了。」
「绝对哟?」
十夜对嘱咐自己的黑衣点了点头。
「但是主人。」
「什么啊。」
「好吗?」
「……好啦我已经决定了。」
一边说着,十夜别过了视线。
「主人要是死了立夏毫无疑问会受到打击的哟?」
「……啊啊。」
比起父亲不在要更加……感觉是在臭美。
「但是、啊。」
十夜说道。
「立夏她很坚强。」
结果,脆弱的就只有十夜而已。明明立夏忍耐着,一直相信着希望……身为旁观者的十夜却脆弱得无法忍耐。
「所以我相信立夏。」
肯定能跨越过去,用自己的手抓住幸福的。
「还真是任性呐。」
黑衣嗤笑着。
「随意胡闹了一番,最后还是指望立夏呐。」
「……啊啊,是啊。」
十夜没有否定,而是点了点头。
「最差劲了吧?」
「最差劲了呐。」
相视一笑,十夜又突然换过了表情。
十夜直直的,看着黑衣。
「我这种最差劲的家伙,正适合当你这种食人者的主人啊。」
所以,十夜如此继续道。
「我会舍弃和立夏在一起的日常,跟你共度一生。」
曾几何时说过的话语,十夜再一次说出了口。

注入了和那个时候不同的决意。



然而,黑衣却将其否定了。

「可是,事到如今你却叫我做那种不知羞耻的事吗!」
「嗯。」
点头。
「正因为如此,呐。」
黑衣嗤笑着。
「吾之原主,汝接下来会忘记一切和立夏一起生活下去。杀死她父亲的事也会忘记,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想起这件事……汝的那份罪孽永远会被原谅,永远也不会受到制裁。」
「那种事根本一点都不好啊!」
「是呢。」
黑衣同意道。
「但是汝的祈求不管是哪边都不会来访……然后甚至会忘记这种事生活下去,那到底会是何等的滑稽呢。」
「……黑衣——」
「咱会一边嘲笑一边看着你的那副模样。」
愉快地嗤笑,宣告。
「那才和十夜,和汝最为相符。」
「——!」
在此之上,十夜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彷如要将臼齿咬碎那边紧咬牙关,只是强烈地瞪着黑衣。

肯定在那个时候,十夜第一次憎恨黑衣。
同时黑衣则是真心在享受似的看着这张脸。

唇边,满足地弯起。
「那么,再见了。」

于是黑衣吃掉了。



「呀咧呀咧,既然说被叫了出来……」
月照之下的河岸,黑衣悠然站立在那里……其旁边则是倒在地上的十夜和葵的身影。
连事情都没有被告知便被人用电话呼叫出来的人,似乎也判断不出结果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呢?能期望得到说明吗。」
「当然了。」
黑衣一边答道,目光移向了田中的旁边。
「可没有叫汝哟?」
「过来了还真是抱歉啊。」
朱音瞪向了黑衣。
「嘛,也没关系。」
轻轻嗤笑。
「也有关于汝的妹妹的事。」
「……」
「不用瞪咱,只不过是在那边睡着而已。」
将视线投向倒下的葵。
「如汝所愿呐。」
「……是吗。」
险恶的表情微微松缓。
「那,可以请你说明一下吗。」
田中趁此回到了原话题。
「嗯,也对呐。」
于是黑衣说出来了。十夜没有向退魔省传达的事……然后这里所发生的事,包括吃掉了十夜记忆的事也毫无保留。
「就是说,认为帝已经完全消失了也没关系吗?」
「嗯,因为这次就真的是毫无疑问被咱吃掉了。」
毕竟被契约束缚住也无法做什么小动作了。
「于是你从契约解放出来,而十夜先生则失去了那些记忆。」
「没错。」
「……会叫我出来也就是说有交涉的余地吗?」
「有。」
黑衣点点头。
「比如说和我缔结契约。」
「那可没有。」
马上否定了。
「其实也跟至今为止没什么区别。每个月准备一个吃掉的对象咱就会老老实实。而且顺心的话也不是不能听一下请求……帝留下来的妖怪应该还有别的呐。」
「刚才说过的大鲶呢……确实对于退魔省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而且还有那把妖刀一样的东西的可能性。」
「不管怎么想那都是帝留下来的东西呐。虽说并非本命不过或许是打算用来热闹一下也说不定……考虑到妖刀的例子似乎还是和咱的觉醒相呼应,接下来或许还会陆续出现呐。」
「你的力量是必要的呢……但是要让失去了项圈的你像至今为止的那样,可是相当的困难啊。」
「就是因为觉得汝的话能办得到才会拜托汝的哟?」
「……我会努力的了。」
呼的一声,吐了一口气后田中望向了倒下的十夜。
「虽说记忆被你吃掉了,他也会成为问题吗……」
「难不成,不会说是想要剥夺咱的乐趣嘛?」
「当然了。」
即刻点头。
「可是……」
田中的视线移到了旁边。
「啊啊,顺便也吃掉了葵的记忆,什么都不会记得哟?」
「……是吗。」
呀咧呀咧的,田中耸了耸肩望向朱音。
「似乎是这样呢。」
「……」
朱音无言的望向黑衣……然后背过了身去。
「嘁……谢了啦。」
咂了咂舌,之后小声低语道。
「但是总有一天,要杀掉你这混账啊。」
「哎呀哎呀那还真是可怕呐。」
黑衣愉快地嗤笑。对此咂舌声再度响起。
「……接下来要我一个人以这两个人为对手吗。」
田中叹了口气。

同时夜已渐深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3-18 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forzen 于 2013-4-24 22:32 编辑

终章 他与食人者的日常


朝日的光辉倾注而下,鸟声鸣啭,行人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而在这普普通通的日常,两人正在共步。

「今天也是好天气呢,十夜君。」
立夏说着,愉快地抬头望天。
「嗯——是呢。」
对此十夜则是以无精打采的口吻回答。
「真是的,总感觉十夜君最近一直都是这样。」
「……是吗?」
「新学期开始之后就一直是了……不够睡吗?」
「不,虽然不是那么回事。」
即使是自己也无法说明,于是十夜歪了歪头。
「总感觉啊,该说有种违和感还是怎么……像是暑假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的感觉。」
「放假放呆了?」
「就算你用一句话了事……放假前的记忆也有点微妙啊。」
「十夜君,呆了?」
「立夏,变得毒舌起来了呢。」
「是吗?」
啊哈哈地笑了。
「而且啊……」
「前辈——!」
响起来的声音盖过了十夜的话。望向那边,可以看见真白正朝着十夜大幅挥手。葵则是站在其身旁,没有挥手只是向这边投来了友好的视线。
「跟那些孩子认识的记忆也很暧昧来着。」
十夜一边挥手回应,一边继续说道。
「旅行,是一起去的吧?」
「不虽然记得就是了。」
「转校过来的小葵跟小真白交好,所以就介绍给我们了对吧。」
「我知道。」
「小真白被欺负的时候偶然被十夜君帮助了对吧。」
「……虽然是这么回事。」
「哪里有问题了?」
「……没有呢。」
即便如此还是难以接受似的歪了歪头。
「呐,十夜君。」
立夏对这样的十夜说道。
「十夜君现在,不快乐吗?」
「……很快乐啊。」
「那么,不就好了吗。」
「是吗?」
「是啊。」
断然点头后,立夏抓住了十夜的手。
「那就跟她们会合,一起去学校吧。」
「……啊啊。」

然后四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共步着。

「似乎很快乐呢。」
远远眺望着这副光景,田中开口说道。
「是呐。」
同样眺望着那边,黑衣同意道。
「但是神咲先生似乎还有些违和感,没关系吗?」
「因为吃掉了三个月份的记忆,还得东补西凑呐。多少会产生一些龃龉也是没办法的……但是嘛不会对人格造成影响。几乎就只是回到跟咱相遇前的状态而已呐。」
「会因为什么契机取回记忆吗?」
「那可不会。」
断言道。
「十夜的记忆并非被封印了,而是被咱吃掉了。已经不存在的东西是不可能取回来的吧?」
「原来如此。」
田中点头,然后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问道。
「有一个疑问。」
「怎么?」
「从刚才的话来看你应该是可以完全消除记忆的呢。」
「是呐。」
「那么为什么没有消除立夏的记忆而是将其封印了?」
不然的话,葵也无法让立夏恢复记忆吧。
「没什么,虽然那个时候十夜命令咱消除立夏的记忆……但可没有命令咱完全消除掉。哪怕说只是封印了,在那段时间里也确实是消除了记忆吧?」
所以不算是违反命令。
「原来如此,那么你会选择那边的意图是?」
「当然是因为那样比较有趣了呐。」
嫣然,翘起了唇来。
「……我切身领悟到拜托你的时候要明确好意图了。」
「贤明呐。」
咯咯咯地嗤笑。
「那么,也是时候去那边了呐。」
「哪边?」
「那边。」
手指所指的方向,正是愉快慢步的四人的身影。
「……那个,不是旁观而已吗?」
「咱可没说过要在远处看着。」
「……确是。」
黑衣可是一句都没说过。
「而且咱也有件想确认的事呢。」
「想确认的事,吗?」
「你看,咱在缔结契约之后就一直和十夜在同一个房间里生活了……结果那家伙却完全没偏向咱吧?」
「嘛,是呢……」
虽然十夜那边也有所动摇,但结果其根底还是对于立夏的思慕。
「咱一直在思考那个理由……果然还是觉得相遇太糟糕了。要是在不知道咱是妖怪的情况下相遇,那家伙肯定会被咱迷得神魂颠倒才对呐。」
笑得,非常愉快。
「咱也是少女呐,可是有着所谓的意气的。所幸的是因为修正了十夜的记忆,立夏的告白也成了一张白纸……接下来要横插进去也并非不可能了。」
「……我想难不成全部都是为了这个原因吧?」
「天知道呐。」
黑衣不置可否,笑容只是愈发灿烂。
「那么,要走了呐。」
「……请便。」
田中叹了口气,自己转过了身去。



在大家会合之后十夜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虽然无法说明那到底是什么,但应该是有什么才对……然而无法回想起来却让他不知为何感到非常的寂寞。
「啊咧,那个人是怎么了?」
立夏的声音让他回神过来,于是发现了有谁站在路上挡住了道。和十夜他们一样的制服。年龄也似乎相近,还有长长的黑发……而且还是非常端正的五官。换言之,是个非常不得了的美人,她不知为何直直地看着十夜。
「初次见面,咱是大神黑衣。」
她在这边开口之前报上了名字。虽是古风的口调,不可思议的十夜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违和感。
「那、个……」
虽说如此,即使突然报上了名字十夜也搞不懂她的目的。十夜的这副样子让她弯起了唇来……那个表情夺去了十夜的心神。
「实际上,对汝一见钟情了。」
察觉到的时候,她已近在眼前。
「哎——」
来不及为她的话语和态度动摇唇间便传来了触感……极近之下看到的那张脸,绽放出小孩子恶作剧成功似的笑容。
「从今之后多多指教了呐。」
粉唇离开呆然不动的十夜后,她如此说道。
以此为导火索,立夏她们喧哗起来。
呀呀的,包含十夜在内的喧哗声响彻了上学路上。
而最后,还响起了她那尤为嘹亮的笑声。


他和食人者的日常似乎还要再持续一阵子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3-18 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forzen 于 2013-4-24 22:34 编辑

后记


很久不见我是火海坂。首先向从一卷起一直入手到四卷的各位致上谢意。不是的各位若能带着全卷去柜台的话对笔者而言就是无上的幸福了。
嘛,惯例的开场白结束之后就是有关最终卷的事了。从一卷发售之后约莫过了一年就完结了……还真亏能继续呢,就连自己也这么觉得。虽然只有最后部分跟最初考虑的构想相差无几,不过中间还真是完全跟想法脱节了。经过如此曲折还能继续回到这次的结局,实在要感谢给我提供建议的编辑大人。
那么嘛,稍微说一些包含剧透的事吧。我想也会有无法接受最后结局的人在……嘛,因为是黑衣呢。黑衣正是会做自己想做的事,会喜好有趣的发展。虽然黑衣把十夜的罪孽一并吃掉了,不过黑衣所怀抱的感情就请各位自由想象好了。是同情,还是恋爱感情,亦或是如同她所说的那样不过是为了愉悦,还有之后继续的未来也同样的任君想象……虽说同时还受GA杂志所托写下了可以称为是黑衣END的故事。虽然不是BAD的故事不过是跟本篇有一点差距的另一个IF的故事。若是感兴趣的话欢迎一阅。同样的虽然也有立夏END的故事不过似乎不怎么有趣呢。顺便一提是因为立夏和十夜的婚礼而让黑衣错过了适婚年龄的OLoffice lady)一样的无厘头故事。是个既不阴暗也不严肃的故事因此是不会发生十夜被欺负的发展的……所以这个故事是骗人的。或许会出于自我满足写下来不过大概不会公开。
接着就是关于下回创作的话题了……嘛,虽然这么说但是很可惜现在还没有决定下回的作品。因为虽说现在还只是希望,下回作品想要写一下战斗系的故事了。是时候想写一下战斗了。因为要是把他与食人者的日常的故事当成是本格战斗就输了……设定为最强的妖怪操作起来可是相当困难呢。嘛,最初的构思就无谓地用上了最强妖怪所以就没办法了。
嘛,下回的创作就是这样的感觉,要是能无事出来的话还请多多指教了。
那么最后就是向照顾自己的各位致上谢词。
首先是向照顾我的编辑大人致上谢意。每次都经常有错字漏字实在是太抱歉了。明明说了要减少结果却是增加了实在非常抱歉。我想会尽可能妥善处理的了,希望下回创作也能继续奉陪。
接着是每次都绘制了出色的插图的春日先生,实在是非常感谢。托你的福这部作品的印象才能强烈表现出来。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若是有再次一起共事的机会还请多多指教了。
那么,因为是最终卷了请容我向跟这本书有关的各位致上问候。

各位,实在是非常的感谢你们。



发表于 2013-3-18 17: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瞬间没看到就开坑了啊~~  这本书前三本都看了    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被斩断了还是真的就这样完结了呢~~    期待一下黑长直吧
发表于 2013-3-18 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額……前面劇情都忘得差不多了   回去補補在看
发表于 2013-3-18 18:07 | 显示全部楼层
咦,话说完全没注意到有第三卷的说,回去先补了第三卷。。。
发表于 2013-3-18 18: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悠絕 于 2013-3-18 18:12 编辑

開坑了阿 這系列真的很愛 尤其是男主角的個性以及為了青梅竹馬奉獻的心情~
雖然每次看完都總覺得有些感傷 但是真的很愛這作品!!
期待完坑!
話說回來 看了目錄 最後一章竟然與書名同 是要完結了!?
发表于 2013-3-18 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哦哦哦哦哦哦!!!这部算得上我最为期待的一部也不为过了,真的很想知道后续能发展成什么样,别落入俗套就好了。。。。LZ开坑辛苦!!期待期待
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13-3-18 18:1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发表于 2013-3-18 18:1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故事感觉从一开始就是悲剧收场青梅竹马这样一时失忆,一时又知道真相,会不会坏掉啊
发表于 2013-3-18 18:5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LZ开坑,这作品真的很棒,前三卷看完一直在等着第四卷
发表于 2013-3-18 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完前几卷的插图然后就放弃了
发表于 2013-3-18 19:2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本还不错的,虽然略黑暗,但也是卖点吧,有种残酷的爽朗(?)

话说难道这书被腰斩了?
发表于 2013-3-18 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着黑衣,总觉得心很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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