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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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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校] [初校][本村大志][T、内裤、好运到][第2卷][简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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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6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雪风·帕尼托捏 于 2013-5-26 22:32 编辑

  T、内裤、好运到2
  ——————————————————————
  轻之国度录入组录入
  作者:本村大志
  插图:前田理想
  图源:revo
  录入:zbszsr
  修图:月嶋铃仙
  校对:雪风·帕尼托捏
  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












  「惩罚游戏是『全身都变成下半身』。」
  「紧接在T之后是X吗?太好了呢日渡同学,保持这个调调就不用烦恼出到第二十六集为止的标题了。」
  「这哪里好了啊啊啊啊啊啊!T还算是人类办得到的形状,但是这次的X根本就只是怪物了呀!」

  自从上次的接吻事件之后 光里就一直刻意闪躲着阳太。就在这时候 光里感冒向学校请假了 被妹妹茜半强迫去探病的阳太 当他打开光里的房间门时  眼前却出现了冷飕飕的南极大陆!?
  这绝对是思念能力者牵涉在其中的事件!阳太赶忙找了影时和天川重新闯入光里的房间 但是这次光里的房间却变成了新闻的摄影棚……还展开了超残酷的惩罚游戏!?

  剪不断理还乱的思念事件
  超爆笑合体混乱爱情喜剧,第二弹登场!


  CONTENTS

  第一话  梦中的胸部
  第二话  她的名字
  第三话  时间阴影的生存
  第四话  女孩的战争
  第五话  蜕变后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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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6 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话  梦中的胸部

  1

  自从上次的优子事件之后已经过了两个月,时间来到五月中旬。
  在那之后光里就一直露骨地回避着我,她嘴巴说没有不愿意跟我说话,但事实上除非有非得要开口的事情,不然她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跟她搭话的时候马上就会逃走,或者是有事情不得不找我说话的时候,也是一直以她独特的倒转播放风格讲话,说完了就马上闪人,总之因为我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所以这行动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问她在生什么气也完全不肯回答。而我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能回复到以往的关系,老实说已经走投无路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得知了光里感冒了只好窝在家里的消息。

  「阳哥你在做什么呀?」
  在光里家附近徘徊的时候,被老妹茜给发现了。她看起来像是刚做完社团活动,明明是假日却穿制服。
  茜是小我两岁的国二学生,关于外表……就算包含了我是家人所加的分数也还是相当可爱。我的外表常被人家形容成「不良柴犬」,所以说茜就应该被归类成「有家教的柴犬」啰。
  「你是来探望阿光的吗?」
  「啊、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喔——所以你才会在三十分钟前就在阿光家附近像个可疑分子似的绕来绕去吗?」
  「你的个性也太差了吧!」
  这家伙还真的从头看到尾呀!
  「没有,我会这么抱怨也是理所当然的喔。」
  茜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难得经过了阿光家前面就看到阳哥在外面溜达来溜达去的喔?抱持着『哎呀哎呀是来探病的吗?不过要进去之前还是会提不起勇气真是青春呀。』这种心情在旁边窥视着,但是阳哥却始终不肯按下那颗电铃。你要怎么赔偿我?人家可是浪费了青春宝贵的时间在观察青春期的哥哥喔,拜托做点有趣的事情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蛮横的恼羞成怒哩……」
  不过——茜说的话的确有戳中要害。我也知道现在这样是非常没有男子气概的,但是,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向前踏出那一步。



  「阳哥,最近你完全都没有跟阿光说过话吧?」
  「呜……」
  「所以你才会对探病这件事情裹足不前吗?因为你害怕阿光会对你说『我不想见到你』对吧?」
  「呃……」
  正中红心。被老妹当面指责更觉得难为情。
  我心里也相当清楚,现在不需要在这边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像个男子汉一般的敲敲光里家的门就可以了。毕竟我是秉持着善意来探病的,所以光里也应该不会赶我走的。
  不过,毕竟是「应该不会赶我走」而不是「绝对不会赶我走」,光是这一点,我的两腿就像灌了铅般的沉重不已。
  这是光里不肯说话的经验中最长的一次,至今为止就算是我们吵了架,隔天光里也一定会找一个「关于猫身上的肉球的功能性有多强大」之类的奇怪理由来当借口找我讨论打破僵局的说。
  说实在话,现在的情况令我痛苦到惊讶。光里天真地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这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对我而言有多重要,这两个礼拜的时间所丧失的,让我充分地体会到了这点。
  所以说鼓不起勇气……这种话怎么想都只是借口。
  「还真是个没用的哥哥呀,我可是趁着阳哥在门口磨蹭的时候偷偷潜入阿光的家里,调查出阿光的爷爷奶奶今天都不在家的呢。」
  「你是间谍吗?」
  这样已经算是非法入侵了吧!
  「你谈注意的应该不是这里吧,现在代表的可是,阿光的家里只剩下生病的阿光还有优子小妹妹两个人而已喔?」
  「……所以呢?」
  「家里只剩下衰弱的美少女,还有拼了命的要照顾衰弱的美少女的美幼女两个人喔!」
  「所……所以呢?」
  茜耸了耸肩,一副「真是服了你了」的表情叹了口气。
  「我家的老哥没救啦。根本就天真过头了,一点都不了解女人心。」
  「啥?」
  「听好啰阳哥。阳哥你压根儿就没有搞懂『女孩子得了感冒向学校请假』这个事件本身到底代表了多么美妙的意涵。」
  「事件……」
  「好处①」
  茜比出了她的食指,煞有其事地说道。
  「可以当作造访女生家的借口。」
  「这家伙开始讲些毫无根据的话啰!」
  「这点就如同字面上所述,只要跟对方说『我来探病了』,无论你在这句话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的私心,大致上都会无条件提升她对你的好感度。」
  「我说,为什么你一定要认定我是有私心才会站在这里的呀?」
  「好处②」
  接着她把中指也竖了起来。
  「感冒的女孩子很可爱(外表篇)。」
  「什么外表篇呀,难道还有别的吗?」
  「阳哥呀,你应该有看过阿光感冒的样子吧?」
  「这个……有是有啦。」
  光里在我小时候开始就已经跟我们的家族很要好了,或者应该说我们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看了,她感冒的样子自然也已看过不少次了……虽说如此,上了国中以后就很少见到,基本上光里是个健康宝宝。
  「女生在感冒的时候呀,不是会双颊通红然后眼睛变得水汪汪的,比平常变得更加娇艳欲滴吗?」
  「……嗯、呜嗯。」
  的确,虽然这种事情不大可以大声嚷嚷就是了。
  「再加上,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所以通常是穿睡衣。这样的话,娇艳欲滴的表情和没有防备的睡衣相辅相成,同时穿睡衣的样子给人看到的害羞模样更让人心痒难耐呀……」
  「你是国中二年级的小男生吗?」
  「我是国中二年级的小女生呀!先说好刚才的只是一般论而已。女生可是很清楚男生是用什么样的眼光在看着女生的喔。」
  「是、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男生常常说什么『女生一些不经意的动作总是让人怦然心动』,其实那些都是计算好的,才不是什么不经意的动作呢。」
  「……」
  真不愧是穿着被影时评论为「太急着转大人」的内裤的女人,这家伙是大人呀。不对……或许茜并不是个特例,莫非这个年头的国中女生都是这个样?
  「好处③」
  追加无名指。
  「感冒的女孩子很可爱(精神篇)。」
  「到现在为止的一连串我也能猜想的到。你是要说生病的时候精神面也会跟着比较虚弱,所以说看起来也会比平常更有女人味,然后只要再对女生温柔一点就可以手到擒来了对吧?」
  「哇……你都是抱着这种心态在探病的呀,好烂……」
  「根本就是你先诓我的吧!」
  「不过这样你就可以了解了吧?了解探病这个事件充满了多少令人脸红心跳的要素在里面呀。」
  「那个、了解是了解啦……不过老实说你刚才提的这三点,不需要你提醒我也很明白呀。」
  不过还是得要事先声明,虽然我明白这些道理但不代表我是为了这些事情来探病的。我会过来纯粹是因为担心光里的病情而已,没有别的用意。
  「所以不要说一些普通人都了解的道理就摆一副得意的表情呀。」
  「你太天真了阳哥……刚才那些都只是引子而已。我真正要传达给阳哥的新观念是接下来的东西。」
  茜的嘴角上扬露出了奸笑。
  「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男生的角度,不过真正重要的是,被人家探病的时候,女生的角度喔。」
  「你说……女生的角度?」
  茜猛然把脸贴近了过来,用食指抵着我的鼻尖。
  「听好啰?刚才我所举例的男生那些心底的小声音……那些事情,女孩子当然也很清楚,而就是很清楚才引诱男生来的喔。用感冒作饵,把猎物钓到名为自家的处刑场再穿着名为睡衣的重铠最后用水汪汪的抬眼瞧来把猎物给视杀的呀!」
  「你最后的比喻太恐怖了我听不懂啊!」
  「简单来说,就是女生方面已经准备OK了啦!」
  「这个说法,听起来好像是男生就算是有邪念来探病也无所谓的感觉呀。」
  「这又是我要表达的。阳兄好像不是很清楚,不过女生可是对于男生的邪念意外的很宽容喔。」
  「真、真的假的?不会觉得『哇靠!我都已经这么痛苦了这个家伙还只想到这些色眯眯的鬼东西啊』吗?」
  「如果只有这些念头的话当然很讨厌,不过如果只是『说不定去探病还有机会看到她穿睡衣的模样』等级的邪念的话,我是可以接受的啊。因为基本上这些邪念不正是好意的表征吗?没有人会讨厌别人对自己产生好感的吧。」
  「是这样说的吗……」
  ……这么说来,上次我正准备偷偷的把光里的短裤带回家的时候(当然这是光里的误会),光里也说她愿意让我带回去。原来如此,当时是这个意思呀……当我正准备把这番话给听进去的时候,突然想到茜是把一件事情做为前提在说的。
  「等等等等等等!你这种说法好像是我喜欢光里一样啊!」
  「你不是喜欢她吗?」
  一刀两断。一瞬间我的两颊就发烫了。
  「没、没有!」
  「喔喔喔原来如此,你是要说『喜欢』这两个字已经不足以表现你对阿光的感情了吗?我吃饱了。」
  「不就跟你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吗!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吧,我一直以来都是把光里当成家人的……」
  「阳哥呀,到现在还在提这个呀?你是认真的吗?」
  茜一脸不屑瞪着我,我只能怯弱地点了点头。
  「真是的,就是这样你们才会一直没有……哎算了。总有一天阳哥会明白自己有多么的愚蠢。」
  「别说这么恐怖的话……」
  简直就是算命的威胁人的方式呀。
  「我想要表达的是,阿光一定也很期待阳哥去探病呀。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最近两个人不是一直都尴尬吗?所以说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对方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是吗?」
  「当然啊……不对,稍微等等。」
  茜把手按在额头上眉头深锁着,过了一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抬起了头。
  「……说不定,这场感冒就是为了让两个人和好所策划的。」
  「什么?」
  「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其实阿光也想跟阳哥和好,可是因为顾面子所以失去了好时机。所以现在她才想创造一个机会,故意染上了感冒好让阳哥可以去探望她。」
  「你的推理太牵强了吧!」
  到底是有多爱面子呀。要做到这步的话,老老实实的把话说清楚不是很好吗?
  「努力的方向搞错了吧!这么白痴的事情光里才——」
  「你敢说她不会做吗?那家伙可是光里呀!」
  「……」
  被这么一说。
  光里做的每件事情都超乎我所能想像,就算是为了这种事情特地跑去让自己感冒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的脑里已经浮现出一边念着『这也是为了跟小阳和好啊』,一边咬紧牙关在瀑布底下撑着的阿光的身影了……」
  「的……的确,这个景象一点都没有异常感啊……」
  真是太恐怖了。
  「所以、说!」
  茜猛拍着我的背,把我推到了光里的家门前。
  「现在在这个家里的,可是一个为了和阳哥和好而愿意跑去感冒,死要面子天然呆有点迟钝却又不屈不挠可爱到令人退却的女孩子穿着睡衣等着阳哥的到来喔。要是不进去的话还算是个男人吗?」
  「令人退却?你刚才说光里令人退却吗?」
  不过……的确,做到这步的话已经超越了不屈不挠或是迟钝的领域了,不过这些事情不是都只是我们的想像而已吗!
  「随便啦!不要磨磨蹭蹭的快点给我进去!」
  茜总算是受不了似的开始大叫。
  「阳哥跟阿光开始闹尴尬,连我都受到影响了!所以你们赶快和好去吧!明明眼前就已经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还像个胆小鬼龟在这里做什么!」
  「茜……」
  原来她这么为我和光里着想。总之被气喘吁吁的茜所激励,我深深的点了头,把手伸向了宇月家玄关的门把。

  2

  「光里姊姊,我帮你拿新的毛巾过来了喔。」
  「……谢谢你,小优。」
  光里现在横躺在自已房间的床上,看着尽心尽力照顾着自己的优子露出了微笑。今天是光里的祖父母的结婚纪念日,两人为了庆祝而出门旅行了。他们得知光里生病的时候也有准备要留在家里照顾她的打算,不过毕竟结婚纪念旅行是结婚以来两人每年的例行公事,而且光里的病情也没有严重到需要大张旗鼓的程度,光里还是阻止他们留下来了。况且优子也说了「我要帮姊姊看病」如此傲骨的话,所以虽然有顾虑,但考虑到两人的心情,祖父母还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而优子正如自己所宣告的,把难得的假日都花在照顾光里上。看她那拼命的身影,充满着感谢与愧疚的光里有股冲动想要把她拥抱在怀里,却又怕传染感冒而天人交战着。
  优子自从来了光里家以后变得更有元气了。同时她也很得祖父母的宠爱,过得十分幸福。对光里的称呼也从「妈妈」变成了「光里姊姊」,虽然说这是一个自然的演变,但其实光里内心还是有点寂寥。
  「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东西吗?只要是优子做得到的都可以说喔。」
  「谢谢你,小优。不过没事的,你不需要为了我这么努力,毕竟这是我自作自受的。」
  听到光里说的自作自受,优子疑惑的歪了歪头。
  「话说回来光里姊姊,昨天你为什么突然就跑到和田海滨,然后跳到海里连游了三个小时的蝶式呢?水温不是还很冷吗?」
  「……小优啊,女人呢,有时候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喔。」
  说不出来。
  明明想要尽早跟阳太和好却死要面子硬撑导致没有进展想要创造个机会的时候突然想到「对哦只要感冒的话阳太一定会来探病的」就自动去感染感冒了这种事情怎么说的出口呢。
  「是、是吗?」
  「就是这样。至于时机是什么时候,到时候又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我也没有想过很多所以不大清楚……不过,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
  「可以肯定的事情?」
  「好孩子绝对不可以模仿。」
  「咦?光、光里姊姊,那如果好孩子遇到了不得不做的时间的话怎么办才好呢?」
  「只要乖乖当个好孩子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咦咦?」
  优子的表情更加困惑了。困惑的优子也好可爱。
  「哎呀……小优对不起喔,现在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所以可能会讲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嗯、嗯嗯……(不过跟平常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啊——总觉得会泄漏心声呀……」
  「心声是这么容易就会泄漏出来的东西吗……?」
  「小优真是可爱呀……」
  从嘴巴说出了心里所想的,优子更是害羞的低下了头。这模样也好可爱。
  「可爱到我想放到眼珠里呀,就算吃了应该也不会痛吧。」(可爱到让人想一口吃掉,放到眼睛里也不会痛)
  「光里姊姊,你说的话混在一起啰。」
  「好想吃到令人想放在眼睛里呀……」
  「光里姊姊,你只留下猎奇的部分而已喔。」
  虽然说优子只是小学一年级,知道的字汇却很多。遇到光里的时候已经丧失记忆所以看起来还要更年幼,实际上是个聪明的孩子。
  「……小优,虽然我很高兴你愿意照顾我,但是还是赶快离开我的房间比较好喔,我怕感冒会传染。」
  「可是……」
  「如果因为我的关系而让小优感冒的话,我要拿什么脸去见爷爷奶奶呢?所以拜托了。」
  看见光里认真的表情,优子也只好寂寞的说声「我知道了」,点点头离开房间。留下了句「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就马上叫我吧。」便关上了房门。
  还好优子肯离开。继续待下去的话,光里的理性可能就要撑破了。
  「……小空空,你要玩也可以去外面玩喔。」
  光里这样对窝在枕边的空这样说着,但是空却打了个大哈欠。
  「要移动好麻烦所以算了。」
  「可是在我身边会感冒……」
  「最好是玩偶会感冒啦!」
  「小空空……谢谢你。」
  空是为了让光里不会感到寂寞,所以才特地留下来的。这是不肯老实的空的顾虑措施,真是可爱。
  光里说了声「进来吧」并掀起了棉被的一角,并紧紧抱住钻进来的空。抱起来软绵绵的。而且——明明只是个玩偶,却有一股暖呼呼的感觉,这让光里感觉恍若置身暖桌之中,可以睡得很香很甜。

  ——小空空好温暖呀。到了冬天的话,真想要一起窝进暖桌吃橘子呢……啊,雪屋好像也不错呢……下雪的时候似乎很欢乐……还可以和白熊先生企鹅先生一起玩扑克牌……在风雪之中……把暖炉给放到雪屋里面……虽然外面是冰河期……只有我们很保暖………最强………驯鹿和圣诞老人在尬足球…………用前脚……的话会被判摸球……………要看红白吗………………还是要看『绝对不可以笑的南极大陆二十四小时』呢………………

  3

  按了电铃后出来应门的是优子。优子看见我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阳太哥哥!你是来给光里姊姊探病的吗?」
  「是、是啊,现在可以吗?」
  「嗯!光里姊姊一定会很高兴的!」
  优子出来应门就表示,光里的爷爷奶奶似乎真的不在家。回头想问问后面的人要不要一起进去探病,茜却已经不在后边了,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呀,该不会是幽灵吧。
  优子领了我进门,往二楼光里的房间走去……不过这里我从小就来过无数次了,其实也不需要人家领路就是。
  「不过啊,光里那家伙怎么会突然就感冒了呢?明明她看起来很健康啊。」
  「光里姊姊说……女人呢,有时候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
  「……是、是喔。」
  「她还说好孩子千万不要学……」
  「……」
  原来如此,是吗是吗原来如此。我差不多通盘了解了。
  那家伙是白痴吗?
  到底要死要面子到什么程度呀。
  「……哎。」
  嘴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而心中却踏实了不少。
  什么呀,原来光里也想要跟我和好呀——她是这么为我着想的啊。
  我也是个笨蛋。为什么我会软弱到把光里逼到墙角的程度呢?
  这是个光里拼了老命赏给我的机会。今天一定要把握好和她好好谈谈,把尴尬的气氛消除,到明天又可以跟平常一样——像家人一样,轻松的交谈着。
  我下定决心,相信光里一定在门的另一边穿着睡衣羞红着脸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等着我开门,然后转动了门把——
  打开了光里的房门,看到的是白银的云国,而我的脑袋也一片空白。

  ——磅当。我静静的关上了门。
  「……你看到里面了吗?」
  「……我看到了。」
  优子一边发抖一边回答着我,看来不是我眼花呀。
  冷静下来吧,冷静下来重新再看一次吧。
  我打开了门。
  现在下着雪。而且是风雪。这里明明是室内呀,太诡异了。
  室内非常的辽阔,大概有整个南极大陆这么辽阔。这里明明是室内呀,太诡异了。
  在风雪之中,驯鹿把圣诞老人当成球踢起了足球,太诡异了。
  而且它是用两条腿在走路,太诡异了。
  靠近点的地方有个雪屋,小屋中可以看到光里正穿着粉红色的睡衣窝在暖桌里啃着橘子和空还有北极熊跟企鹅一起玩着扑克牌。
  「这么说来光里打牌真的是很强啊,毕竟从她的表情根本猜不透呀。哎呀不过北极熊跟企鹅的表情也没人猜得透呀……哈哈,果然只有空一个人大输呀。那家伙太容易猜透了。」
  「阳太哥哥不要一脸正经在解说呀!不要丢下优子一个人!」
  被优子吐槽后,我总算是回复了正常。糟糕糟糕,差点就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这、这这……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印象中我打开的是光里的房间门没错,但是为什么这扇门会通往南极大陆(假)呢。什么时候光里的房间门换成任意门了。
  那个家伙该不会为了得到感冒所以把房间改造成南极大陆(假)了吧。不过我听说因为南极实在太冷了,连病毒都无法生存所以绝对不会感冒啊……不对等等等等,不要把现实和杂学混为一谈。这里不是单纯的南极大陆,明显的有不具现实感的谜样生物混杂在其中。还有圣诞老人。任务是把梦想传递给孩子们的圣诞老人,现在的处境让孩子们看到的话一定会大哭的(实际上优子已经哭了)。
  这实在是太荒诞无稽了——有种身处梦中的感觉。
  「光——里——!喂——光里!」
  我对着眼前的雪屋里面的光里大喊着。但是光里却没有反应。不像是无视我而比较像是真的没有听到。即使我想接近她,却有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不让我踏进房间。
  「光里!光里——……真是的,我该怎么办才好……!」
  这下子真的是手足无措了。即便是想要使用思念力做点什么,空现在在另外一边,我也没办法使用念能力……啊,对了!
  这很明显的是跟思念线有关的事件。这样的话首先就应该向专家咨询了。我想用手机先打个电话给天川而将手伸入口袋里。
  「奇怪?」
  手机不见了,把整个包包翻过来还是找不着。
  「可恶,该不会忘在家里了吧……?真是的!」
  虽然我想借这里的家用电话来打给天川,但是仔细想想我也没有背下他的号码,看来只有跑回家拿有登录的手机一途了。
  「优子不好意思,我回家拿一下手机!马上就会回来,等我一下喔!」
  「嗯、我知道了!哥哥路上要小心喔!」
  「好!」
  一脸不安的优子目送着我离开,我赶忙跑回自己家。

  4

  光里醒来了。
  抚摸着在臂弯里睡着的空,光里爬起上半身,环顾了一下房间。
  和平常一样充满着玩偶的房间。
  「……?」
  脑袋中一片混乱,似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但是却想不起来。
  「好渴喔……」
  小心不把空吵醒,光里打开了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的门走出了房间。
  下楼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看来体温还是有点上升呀。进厨房打开冰箱门拿出了运动饮料,倒入杯子喝着的时候,传来了玄关大门关起来的声音。伴随着逐渐接近的哇哇哇哇小跑步声。
  客厅的门打开了,光里和优子的眼神交会。
  这个瞬间,优子突然飙出了眼泪,飞扑进光里的怀里。
  「光里姊姊~~」
  「哇……小、小优怎么了?」
  「太、太好了……我们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小优……好了不要再哭了。要是你一直抱紧我的话,我可能会不小心把小优给吸收了也说不定。」
  「吸收?」
  被吸收的话可不妙了,优子赶忙往后跳开,有点可惜。
  「小优,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那个……嗯,刚才阳太哥哥过来探病……」
  心跳急遽加速,不会吧,好不容易把阳太吸引过来却睡得太熟没有注意到他吗……?按压着加速鼓动的胸口,「然后呢?」催促着优子继续说下去。
  「我想让他进去光里姊姊的房间,可是打开门的时候……姊姊的房间,变得像雪国一样……」
  「……咦?」
  「变得很宽广、然后好冷好冷,驯鹿先生把圣诞老人当足球踢,然后姊姊和小空空还有白熊先生企鹅先生一起在雪屋里打扑克牌……」
  「……小优。」
  光里轻柔的把手放在优子的肩上。
  「这是梦吧。」
  「咦?不、不是优子在做白日梦喔!阳太哥哥也和我一起看见了!」
  「不是不是。」
  光里摇了摇头否定。
  「不是小优的,而是我的梦喔。」
  「喔,是、是吗?……嗯?奇怪?」
  优子歪了歪头。
  「也就是说小优看到的是我的梦啊。」
  「咦、可是……咦?」
  「这就是人家俗称的正(预知)梦吧。」
  「……???」
  注:光里现在发烧迷迷糊糊的。
  「真是场好梦呀……不过,在我的梦里,小阳可没有来探病呀。」
  「光、光里姊姊,阳太哥哥说他一会儿就会回来……啊,不过看来他好像有点耽搁了……」
  就在此时,玄关的电铃响起了。优子马上变成了灿烂的笑脸跑向大门。
  「一定是阳太哥哥!等一下喔,我马上带他过来!」
  数十秒后,跟着优子一起回来的,是阳太——的同班同学,曾根球子。
  「小球球!」
  「唷——光里,我来探病了——」
  穿着社团活动的运动服,球球挥了挥手。
  「你会染上感冒还真是稀奇呢,来,这是伴手礼。」
  球球手中递过来的超市塑胶袋里,装的是三盒冰淇淋——而且还是哈根达兹的冰淇淋。就连往袋子里面瞄的优子,也不禁喃喃道「是那个很贵的!」,球球有些害臊的搔着脸颊道:
  「我也有准备小优的份喔,大家一起吃吧?」
  三人一同在光里的房间吃着冰淇淋,冰的香草味渗进了发烫的身体。
  「真好吃!球球姊姊谢谢你!」
  「没关系没关系,一点小意思不用这么感谢我啦。然后呢,光里你身体还好吗?」
  「啊、嗯……虽然还有点发烧,不过我想周一开始就会回到学校了。」
  「是吗?那就好。」
  球球微笑着,于是刻意的咳了一声,做为改变话题的楔子。
  「对了光里。」
  「是?」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有点怪怪的,是指?此话又当何解?」
  「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啊。虽然说你平常的表现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物啦,可是——」
  呜,真是失礼的发言。
  「可是,你对日渡的态度已经有点怪过头啰,这样子他也太可怜了吧。」
  「……真不愧是小球球。」
  光里叹了口气低头说道。
  「果然还是瞒不住小球球呀。」
  「什么『还是』瞒不住我,全班早就都已经注意到了。」
  「咦?」
  「那么大声的念着自创的语言当然会被发觉吧……而且我说你呀,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吧?」
  「怎、怎么会……我花了十年才精通的倒转播放语,班上的同学已经能够解读了吗……?」
  「怎么可能解读的出来呀!就是因为没办法解读大家才会起疑心呀!说真的现在大家已经认真觉得你是外星人了喔?」
  题外话先搁在一边,球球继续说道。
  「……你跟日渡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
  ……说不出口,光是回想起来体温就上升好几度了。
  「嗯——」
  球球滴溜溜的打量着光里那红得发亮的脸颊。
  「看你这表情,应该是两成怒意八成害羞吧,与其说是因为愤怒而不跟日渡说话,应该是害羞到说不出话来吧。」
  为什么她可以猜得出来呢?大概说什么话也蒙混不过去吧。这么想着光里便沉默了下来。
  「可是啊,你都已经害羞到这个地步了,当事人日渡怎么却表现得像是没事似的呢?」
  球球不经意的一句话却直逼问题的核心,光里的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对啊,我都已经害羞成这样了,小阳却——
  「毕竟那家伙很迟钝呀,我也不是不能了解你要顾面子的心情啦……可是啊光里,那家伙可是非常努力希望跟你和好的喔,至少也要告诉他为什么你不肯跟他说话吧。不然的话可是会一直保持这样下去喔?你也不想要这种事情发生吧。」
  「我——」
  当然知道,所以昨天光里才会去带感冒回家呀。
  「好了,日渡今天一定会过来给你探病的,到时候还是老实一点吧。这种说法虽然有点那个,不过感冒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嗯……」
  这个她也很清楚……不过还是不能把真相告诉球球,很丢脸,而且很笨。
  「……咦,说到这个日渡今天还没有过来吗?」
  面对球球的质问,却是由优子慌慌张张地回答。
  「那个,阳太哥哥今天有来过一次,可是那个时候光里姊姊的房间……那个,进不去,他说忘了带手机就赶忙跑回家去拿了。还说马上就会回来,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
  「进不了你的房间……那家伙搞什么呀?到底是有多肉脚……」
  球球叹了口气,继续向优子问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我看看……大概二十分钟前左右。」
  「嗯——那么他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了吗……」
  球球脸上的表情,换成了黑色的奸笑。
  「怎、怎么了小球球?」
  「啊——?没有,想到一些事。对了光里,我可以借用你们家优子小妹妹一阵子吗?」
  「咦?」
  优子一头雾水的看向球球。
  「哎呀——其实我突然好想跟优子一起玩呢。我们去外面玩吧,要是一直待在家里的话,会被光里传染感冒喔。」
  「真的吗?要陪我一起玩吗?啊,可是……」
  一瞬间优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可是看到光里的时候却又变成了一副愧疚的表情。无论是差点输给了「一起玩」的诱惑那孩子气的部分,或者是马上想到光里而克制的为人着想之处,两个反应都可爱得不得了,光里看的都快要融化了。
  「没关系没关系小优,你就去玩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好了好了既然本人也都这么说了,我们走吧优子小妹妹。」
  「那……那个……」
  「没关系的,阳太哥哥马上就会过来了……走吧。」
  配合最后「走吧」的时机,球球看着光里打了个眼色。然后就半推半拉的牵着困惑的优子走出了房门。
  阳太马上就会来了。
  反刍着球球所说的这句话,光里缩回了床上。把球球在的时候动也不动装成普通玩偶的空抱回怀中,于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小阳会过来探病。他来的话,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跟他谈……告诉他,为什么我会生这么大的气,也要听他说,不能逃避……啊啊,原来如此,我一直在逃避呀。无论是传达我的心情,或是感受小阳的心情,都很可怕……现在还是很可怕……很想告诉他却又抗拒告诉他……很想要聆听却也不想听……要怎么解开这个葛藤……
  对了……
  光里接收到了诡异的天启落入了梦乡。

  5

  「总、总算是赶回来了……!」
  回家怎么找也找不到手机,只好先去影时家,再请影时帮忙联络天川,由于经过了这道繁杂的手续,也因此回到光里家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三十分钟以上的事了。
  「快点过来!光里的样子不大妙呀!」
  不管怎么按电铃都没有人来应门,虽然很抱歉,不过也只好不经许可自己开门了。跟着进来的是若有所思的天川,还有用力呼吸、东张西望的影时。
  「哎呀——真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我可以进到宇月同学家里来呀。能活着真是太好了,今天我要尽可能用力的把宇月同学家的空气给吸进来。」
  「快住手。」
  「吁……呼……喔喔,空气中溶出的许多小小宇月同学开始跟我的身体融合了……」
  「所以我不是叫你住手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场合呀!」
  「咦?这个是……」
  瞥向客厅的天川,拿起了在桌子上面的一张便条纸。
  是一张留言,上面写着「我带优子小妹妹出去玩了  曾根球子」
  所以说在我和天川他们会合的时候,球球已经来过,而且还把优子带出去玩了吗?虽然说让她在家里等是我不对……不过,我也不认为优子会安心在那种状态下放光里一个人不管自己出去玩。再者,球球应该是来探病的吧,有可能会不先去光里的房间吗?我也不认为她是那种会说「我们出去玩吧」来逃避现实的人啊……最后,这张便条是留给谁的呢?……是、我吗?
  ???完全无法厘清现在的状况。
  「日渡同学,你刚才说过宇月同学的房间现在变成了南极大陆(假)对吧?」
  「嗯、嗯嗯。」
  「可是从这张留言之中完全感受不到那种非日常感呀。」
  「什么呀,你是想说我看错了吗?这种事情……」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总之我们先去光里同学的房间看看吧。」
  被天川催促着,我们开始往二楼光里的房间前进。
  「喔喔真不愧是宇月同学的房间,从房门口就已经飘出阵阵少女的香味了,不过我说啊,这里真的变成南极大陆(假)了吗?」
  「是啊,一开始我也是难以置信,所以还看了两次,不会有错的。怎么样天川,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嗯——……」
  天川摆出了复杂的表情。
  「从里面可以感觉到些微的思念力,是空的思念力。」
  「空?南极大陆(假)是他弄出来的吗?」
  可是,那家伙的思念力应该是「把不同的物体混合在一起」吧,要怎么让光里的房间里刮起暴风雪呢?而且首先,和我缔结思念契约之后,空应该没有办法使用自己的思念力了吧。
  「不,这还说不定,现在的空应该只是个会说话的布偶而已……总之我们不先看看里面就不能下定论。」
  听过了天川的意见,我们三人对望一下点了点头。我踏出一步,手握住光里房间的门把。
  「好,我要开啰……一、二、三!」
  碰!我用力打开了门之后——

  里面是新闻的摄影棚。

  「啥?」
  弯曲的木制长桌的外侧,不知为何,竟然是穿着套装的光里(很可爱)和空坐姿笔挺的面对着我们。装潢全体是以黑色和木材的自然色为基础呈现出别致感,而BGM也是很有感觉可以让人沉静下来的乐曲。在光里和空的身后,有着在新闻节目中经常会看到的大大的萤幕。
  「日渡同学,这就是南极吗?」
  「不是,刚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而且这样子也够怪了吧,为什么光里的房间会变成新闻节目摄影棚呀!最好是光里的房间有这么大啦!」
  不过看来这次没有看不见的墙壁挡在门口,所以可以自由进入的样子。进去以后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虽然说这里看起来的确是新闻的摄影棚……但是,本来应该在这里的摄影机,录音仪器等设备却通通不见了。这里有的似乎只包含我们平常在电视画面中所能看到的范围而已。正当我们踌躇的时候,BGM突然变小声,看来应该是节目(?)开始了,光里和空换上了正经八百的表情优雅的行了个礼。

  「晚安您好,现在是七点大猜谜。」

  「竟然是猜谜节目?」
  这变化球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是「七点大猜谜」?你想在每天的这个时间都让大家猜谜吗?
  「本节目是以对参加的特别来宾提出完全不可能回答出来的问题,并在回答错误时施加惩罚游戏为宗旨,让观众可以欣赏特别来宾被处罚模样的猜谜娱乐节目。」
  「太过分了!」
  光里那家伙一派轻松地说了什么呀?
  「本日的特别来宾是这几位。」
  在光里语毕的瞬间,众光灯便集中在我们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呀……!」
  「接下来这三位特别来宾将会互相协助来回答问题。我所出的问题将会有时间限制,而知道答案的来宾可以先按铃回答,只要其中一个人回答出正确答案就算是过关,可以进行下个问题。」
  「喂、喂光里……!」
  「不过,只要答错一次问题的话,这位来宾之后将无法再行回答问题,会判定为失去资格。若是三位来宾都失去资格,将会GAMEO OVER,还请小心。」
  「什么『还请小心』呀!光里,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回答我啊!」
  「没用的,日渡同学。」
  天川抓住了我的肩膀。
  「现在无论你说什么,光里同学都听不到的。」
  在我询问为什么天川会知道这种事之前,他反倒先回答了令我震惊的答案。
  「这里是光里同学的梦里。」
  「……什、什么?梦?」
  天川点了点头。
  「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但应该不会有错的。光里同学应该是抱着空睡着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阴错阳差,空发动了思念力,把『光里同学的梦』和『现实』混合在一起了。」
  「等、等一下等一下!这太没有道理了吧!把梦境和现实混合在一起,这种事情根本不——」
  「你能断言不可能吗?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空的能力不只是对有实体的东西才能发挥作用啊。」
  「……」
  空的能力的确对人的「思念」这种不具形体的东西也是有效的,优子事件中也是靠这力量将光里——啊,算了,还是不要去想那之后所发生的事好了。
  「没有,可是空不是和我缔结思念契约了吗?他现在一个人应该没有办法使用能力才对呀。」
  「关于这个我也想不透……不过,思念线所引发的事件常常是跟梦有关的,还记得你和真上同学与思念块的第一次接触,不都是透过梦所引发的吗?」
  「喔,这么说也是。」
  第一次遇到空就是在我的梦里。
  「所以说,或许光里同学就是在这种贴近的状态下引发了现在的特殊事件,虽然我没有确切证据。」
  「是、这样吗……」
  ……咦?可是,缔结过思念契约的思念块,不是只有一条像是救生索一样的思念线和契约主绑在一起吗?我实在是不认为他还有余力去干涉其他人的思念线啊……
  不过想破头也没有用,现在最重要的是——
  「天川,我们要如何做才能让光里回复原样?」
  「这个问题很简单。」
  天川耸了耸肩。
  「只要让光里同学醒来就好了。」
  「……耶?」
  「人一醒来梦就会消失了,很简单的道理。」
  ……能这么简单就解决真的好吗?
  「那、那只要现在对光里大喊『快起床——!』就可以解决了吗!好——」
  「不,不要这样做。」
  正用力大口吸气的时候,天川从后面扯住我的衣领,我开始剧烈猛咳。
  「呜嗯!你做什么呀浑蛋!」
  「日渡同学,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是顺着光里同学的意念参加猜谜,等光里同学自然醒来才对。」
  「为……为什么?该不会——」
  在梦中强制把光里唤醒,会在光里身体留下后遗症吗……?
  天川认真的点点头。
  「因为这样做比较有趣。」
  我忘了。忘了这家伙个性超恶劣的。
  「我想看你们被惩罚游戏恶整的丑样笑一笑啊。」
  「别开玩笑了!到时候我绝对会拖你一起下地狱!」
  「只要能够伤害你们,我会毫不犹豫地令自己受伤。」
  「这是什么性癖好呀?S跟M同时并存了耶!」
  「附带一提。」
  光里清澈的声音再次响起。
  「惩罚游戏是『全身都变成下半身』。」
  「好恶心!不对……咦?这是怎样?会变成怎样啊?」
  「平常我们称为上半身的部分会变成下半身。以腰部做为中心点,线对称的变成上下都是下半身,远看的轮廓就是个标准的『X』」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糟糕!远比我想像的还要糟糕呀!
  「紧接在T之后是X吗?太好了呢日渡同学,保持这个调调就不用烦恼出到第二十六集为止的标题了。」
  「这哪里好了啊啊啊啊啊啊!T还算是人类办得到的形状,但是这次的X根本就只是怪物了呀!而且身体的大部分都消失了呀!而且你还以为事不关己吗?要是我变成X的话,你跟影时也会变成X呀!三个人摆在一起就是XXX啊!」
  「论脚长的话,只有你是小写耶。」
  「可恶——!」
  没办法否认!
  「况且轮廓还可以依照脚的张开程度分成『Y』『I』『T』喔!」
  「哪个我都不想要!」
  要变成『T』的话就得把上面的下半身(这是什么新词呀)一百八十度劈腿不可。门槛真是太高了。终于了解要维持同一个书名有多么的困难了。
  「影时!你不要静静杵在那边,发表点意见呀!再这样下去,我们可是会被强制参加这个风险百分百、投资报酬率百分之零的猜谜大会呀!」
  自从进入光里的梦中之后,影时就没有说过半句话。算是观察他的情况丢了个话题给他,但是影时却摆出愕然的表情摇了摇头。
  「怎、怎样啦?快点说话呀!」
  影时掐住自己的喉咙,痛苦的挤出了一句话。
  「O……」
  「欧?」

  「OPPAI(胸部)」

  哎,没救了,这家伙的全身上下早就都是下半身了。
  「你呀……都已经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生气喔?要知道吐槽也是会累的。如果是有趣的梗那我吐槽还算有价值,这种小学生等级的搞笑根本就……」
  「O……OPPAI!OPPAIOPPAI!」
  「这不像你会做的事呀,快点住嘴吧。」
  「OPPAIOPPAI!OPPAI!」
  「……?」
  情况似乎不大对劲,影时并不是那种搞笑失败还会连续用同一个梗的笨男人。而且现在他连续大喊「OPPAI」的方式,仿佛就像是要表达什么似的——
  「顺带一提,」
  光里再次出声。
  「根据特别规则,真上影时先生在这里只能发出『OPPAI』的音节。」
  「是你搞的鬼呀————!!」
  言论自由跑到哪里去了!话说你摆明了对影时也太坏了吧!可恶!真不愧是在光里的梦中,所有的事情都任由光里摆布,这样子搞不好我们真的会被惩罚游戏变成X!
  「讨论时间结束了,请各位来宾入座。」
  光里的话甫毕,我们的脚下马上升起了抢答用的按铃台。真是应有尽有啊。
  「我们真的非得要参加这个不可吗……?」
  「这是当然的,要是不肯参加猜谜的话将永远无法脱离这里。各位进入这里的门已经消失了喔。」
  「……哎。」
  我乖乖认命的坐在为我们准备的座位上……与其说这是猜谜节目,我觉得『寰海探奇』可能还比较贴切。
  「那么我们再一次确认规则。」
  光里一边说着,背后的萤幕上便显示出容易理解的图示。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请各位互相协力并抢在时限之前回答我所提出的问题。知道答案的来宾请尽早按钮作答,若是正确答案便可进行下一个问题,而全员答错或者时间到却末完成的时候则是GAME OVER,会进行惩罚游戏。此外回答错误的来宾会当场失去资格,不再具有回答接下来的问题的权利,还请小心留意。所有问题都答对即可过关,但问题数看我心情决定。」
  「问题数看心情决定吗……」
  重新再确认一次还是觉得这规则很严苛。基本上是完全没有犯错机会的。只有靠我们三个人合作各自发挥所擅长的领域——
  「……咦?光里,那么影时回答问题的时候会变怎样呢?」
  「他只要回答『OPPAI』就够了。」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空包弹嘛!」
  这游戏太不公平了吧!本来就只有三发的子弹中已经少掉一个了!
  「马上进行第一题作答。」
  光里就像是新闻播报员般的用没有感情的平稳声音开始朗读问题。
  「本人,宇月光里自幼便父母双亡,由父方的祖父母所扶养长大。对于时而温柔,却又时而严厉,充满爱情把我抚养长大的慎次爷爷与小春奶奶,我是非常感激的。」
  咦、奇怪……?现在不是应该念题目吗……?
  「现在开始问题。」
  啊,进入问题了!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呀……
  那个光里怎么可能会出一些一般常识或是推理的普通问题嘛。所以采用的是以自己周遭的话题为主轴发问,来让我们感到困扰的作战呀。
  不过可惜啊光里,我可是比你所想像的还要更加了解你喔!如果讨论的对象是你的话我可是全日本第一的男人呢!你选错擂台啦——!
  「慎次爷爷和小春奶奶是附近邻居所公认的恩爱夫妻,那么请问,慎次爷爷是被小春奶奶的哪一点所吸引而结婚的呢?」
  「怎……怎么会……?」
  这问题也太困难了吧!最好不是亲人的人会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啦!
  不对,虽然说熟知这两位的人也有可能回答得出这题的答案……但是这问题最恐怖的一点,就是光里可以随意操纵正确答案。比方说就算我回答了『人品』这类的八股答案,如果光里硬要说他错,我们也是无力抗拒的!
  「剩余时间三十秒。」
  随着光里的读秒,天川用一种「为什么你答不出来」的眼神瞪视着我,不过答不出来就是答不出来呀。
  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可能赢的呀。只要一出像这种正确答案靠光里自由心证的问题,我们就没有任何抗拮手段了。
  「还有十秒。」
  我做好被惩罚游戏的心理准备——就在此时。
  叮咚——有人用力地按下抢答铃了。
  那个男人就是——
  空前绝后的变态胸部男,影上真时同学。
  「影时,别做傻事了!现在随便一只聪明点的鹦鹉会说的单字都比你多呀!」
  但是影时,即便是处在这样绝体绝命的状况下,还是朝着我露出了微笑。
  ——阳太你就看着吧,这就是我认真的模样。
  充满自信的双瞳这样对我诉说着,他应该有什么打算吧……可是,只能发出『OPPAI』各个音节的情况下,到底还能做什么呢?

  「真上同学,请作答。」
  「OPPAI。」
  「正确答案。」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这家伙就这样回答了,而且竟然还是正确答案?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是胸部的话,就表示……
  「慎次爷爷是被小春奶奶的奶奶给魅惑而决定要求婚的。」
  「爷爷也太逊了吧!骗人的吧!那个人怎么可能会用这么色的理由来择偶啊!」
  「这是真的,咪咪可是奶奶家的女性直传的最强胸器喔!」
  原、原来如此……所以光里才……啊,没事。
  「于是乎,祖父就成为了那只被以祖母的胸部为名的花朵所魅惑的春蝶啊。」
  「就算你用富有诗意的表现方式来念,只要文章中有『胸部』这两个字的话就改变不了很猥亵的事实呀!」
  可恶——太震惊了。没想到那个老爷爷会因为这么色的理由而结婚。我本来很喜欢他的呀!有容乃大却又不失幽默的个性,他本来是个令我相当尊敬的大人呀!
  「你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呀,日渡同学?」
  天川一副有趣的不得了的表情这样问道。
  「无论答案是如何,至少是正确答案,特地为了这种事情抱怨也没有意义吧。」
  「呜……」
  的确,我们现在应该为了答对问题而高兴。不过我还是无法释怀,总觉得某样重要的东西彻底消失了。
  「我们以为是空包弹的真上同学做出贡献了,不是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吗?毕竟之后应该也没有他的出场机会了。」
  「这、这倒也是……」
  我想应该再也没有以「OPPAI」做为答案的问题了吧。搞不好这题是光里特别给我们的送分题也说不定。好了……也该是认清现实的时候了,即便光里的爷爷很喜欢胸部,也无损于他是一个很棒的人这点呀。
  「接着是第二个问题。」
  光里继续念出了下一道题目。
  「请问位于人类女性胸部的哺乳器官俗称是什么?」
  叮——咚。
  「真上同学请作答。」
  「OPPAI。」
  「正确答案!」
  「给我等一下。」
  「接下来是第三题。请问人类的雄性共通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叮——咚。
  「真上同学请作答。」
  「OPPAI。」
  「正确答案!」
  「所以我说等一下啊!」
  「第四题。你最喜欢的女性的——」
  「OPPAI!」
  「正确答案!」
  「你们真的是很爱胸部呀啊啊啊啊啊!」
  这根本不叫做猜谜呀!根本就只是咪咪俱乐部吧!影时我还可以理解,为什么连光里也乐在其中呀!
  「第五题,把『IPPAI(日文的很多)』中的『I』置换为『O』应该要怎么发音?」
  「有完没完呀……」
  这个趋势到底是怎么回事,光里是有多想要听到OPPAI呀。她是对胸部有什么美好回忆吗?
  于是影时理所当然地按了铃,而光里理所当然的点了他。为了尽速完成这日常作业,影时再次发了那个音节——
  「真上同学请作答。」
  「OPPAI。」
  「——可惜,你答错了。」
  「咦……?」
  本来沉淀下来的气氛一扫而空。无视于讶然的我们,光里冷静的答道。
  「『IPPAI』里面有两个『I』,所以把『I』置换为『O』的时候,应该要念作『OPPAO』才对。」
  「咕……!」
  被耍了……没想到刚才的胸部大会是为了现在这刀所埋的伏笔,让场面的气氛变成认为只要回答胸部就是正确答案设下的陷阱题。如果是平常的话,我们一定会注意到这是陷阱,却成了专门消灭影时的恐怖陷阱……
  不过,反正如果是普通问题的话影时也派不上用场,所以这个陷阱就某方面而言也是白设的。
  「由于真上同学回答错误,因此丧失作答权利,请退埸。」
  在光里念完台词之前,影时脚下的地板便开了一个大洞。大洞底下是永无止尽的黑暗深渊。
  「退场?我可没听过有这件事呀!可恶!」
  我马上伸手抓住往下落的影时。
  「影、影时……!」
  「OPPAI……!」
  影时(应该)是在呼唤我的名字吧,虽然我很想要把他给拉上来,但是他长得比较高大,所以那重量不是我能够负担的。
  「抓好了,影时!」
  「OPPAI……」
  明明已经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影时却温柔的对我微笑了。
  「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
  (没有关系的,阳太,我本来就不应该在这里的。宇月同学希望能跟你两人单独谈话……可是因为害羞才要把我赶出去的。)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呀影时!」
  一直在那边胸部胸部的听得懂有鬼咧!
  「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
  (阳太,如同我之前所说,我对于异性恋爱的感觉——『非要这个人不可』的感觉是很匮乏的。所以对于恋爱这件事情我也一直是在冷眼旁观的。『反正所谓的恋人,只要长得好看,或者很温柔,达成了这些条件的话不管是谁都行。只要偶然的相知相遇就能够交往了』……虽然如此,但当我遇到你们的时候却改变了想法。无论是你为了宇月同学而拼命的身影,或是看到宇月同学和你聊天开心的样子,我理解到了这就是爱呀。你们互相认识的过程,交谈时的话语,一起经过的时间……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说,就算有个很像宇月同学的人出现在你的面前,她也绝对不会取代宇月同学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吧。所以你们在我眼中很灿烂。而我也想守住这光辉……这就是,我绝对无法得到的东西呀。)
  「胸部胸部胸部的吵死人啦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你想说一些感性的话啦,可是我只听得到胸部而已呀!我应该把这辈子该听的胸部给听光了吧!
  「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
  (所以说,为了守护住你的光辉……我要做我现在能做的事情!)
  「所以说,为了守护住你的光辉……我要做我现在能做的事情!」
  影时的神色变了。你要做什么?在我问他之前,他却放开我的手,落下无尽的深渊——看起来是如此。
  下一秒。
  影时出现在天川的身后。
  「影时……!」
  对、对了。这么说来影时(和天饭团)只要发挥『将自己和自己所触摸的东西瞬间移动』的思念力的话,无底洞根本算不了什么!
  干的好!当我想这么说的时候,影时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突然从后面架住了天川。
  「咦?」
  「你、你做什么呀真上!」
  面对影时突发的行动,我跟天川都困惑了,可是影时却——
  「OPPAIOPPAI,OPPAIOPPAI……SUPEROPPAI」
  (很抱歉天川,碍事者该离开了!)
  「SUPER OPPAI?」
  他说了OPPAI以外的音节喔?虽然还是老样子听不懂就是了。
  「可恶!放开我变态!」
  「OPPAI!」
  于是影时就架着天川,自己跳下洞里去了。
  「你在想什么呀影时?喂!回来呀影时!」
  「OPPAIOPPAI。OPPAI……」
  (我的挚友再会了。GOODBYE……!)
  「就算你把OPPAI说得像『GOODBYE』一样也……影时!影时——!至少把天川给留下来呀——————」
  于是乎。
  在猜题开始的前五题(实际上0题),我就失去了两个黟伴,只剩下我一个人,被留在这令人摸不着头绪的光里世界里。

  6

  到底应该怎么办呀,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明明正常的问题一题都还没有出就已经满身疮痍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过关嘛。距离我的全身变成下半身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这么快就有两位来宾退场了,真是可惜。」
  光里一脸无所谓的这么说着,然后面向坐在身旁的空。
  「请问您对于至今为止的展开有什么见解,解说的空先生?」
  「这家伙是来当解说员的?」
  这家伙没问题吧,打从一开始他就没说过半句话呀。而且基本上话题全部都围绕在胸部上,要解说什么的也很困难吧。
  「胸部是什么?好吃吗?」
  「很好吃喔。」
  「快住手!不要教他奇怪的东西!」
  「紧接着进行第六题。」
  光里维持她那一贯不让人观察出感情的语调,恍如日常作业般的念着下一个问题。
  「请问我的生日是几月几日呢?」
  但是——此刻开始,问题的「质」有着显著的变化。
  「……?」
  当然这和普通的猜谜问题比起来的话,吐槽点还是很多,但是这和之前的问题比起来有着决定性的差异,就是有正确答案。而且这答案还是我可以轻松回答的,我怀抱着确信按下了答铃。
  「请小阳回答。」
  「七月七日。」
  「……正确答案。」
  这是光里第一次露出了表情,她的嘴角微笑着。
  「回答得很好。」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的生日嘛。」
  ……虽说回答得很帅气,不过会记得也是理所当然的。除了相当好记之外,况且每年的七月七日我都会在光里家举行七夕以及光里生日的庆祝会。
  「第七题,我喜欢吃的食物有哪些?」
  「基本上没有特别的喜好,硬要说的话是所有的甜食,还有生春卷。」
  「正确答案。第八题,请回答出我擅长与不擅长的学科。」
  「擅长的科目是家庭科和音乐,不擅长的项目是数学。」
  「正确答案,第九题,我的兴趣是什么?」
  「料理缝纫扫除洗衣服,逛动物园水族馆还有宠物店,当保育志工以及寻找弃养猫狗的主人!另外还有上网蒐集可爱生物的动画!」
  「正确答案。」
  一口气把所有的答案都念完还真是累人。光里闭着气看着我问道:「对了。」
  「你还记得至今为止,我和小阳一起去逛动物园的次数吗?」
  「应该是……二十三次,对吗?」
  「……嗯。」
  比起刚才更容易察觉,桃色的嘴唇弯成了弧线。
  「小阳每次都不会抱怨,配合着我的任性呢。」
  「……」
  被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害羞呢。不过,其实我也没有在忍耐。只是单纯的跟光里在一起很开心所以陪她去而已——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感佩的事。
  「咦,奇怪?光里,你……!」
  刚才正常的说话了!不是扮演着奇怪的新闻播报员(猜谜节目主持人?怎样都好啦),而是回复成平常的光里了!
  「第十题。」
  似乎是在逃避我的质疑,光里继续下一个问题。
  「请问我的身高是几公分?」
  「一百五十七公分。」
  「正确答案,第十一题,请问我的体重是几公斤?」
  「四十五公斤。」
  「正确答案。接下来第十三题,请问我的三围是多少?」
  「从上到下86.4——57.7——85.4公分。」
  「正确答案我鄙视你。」
  「糟糕啦啊啊啊啊啊啊!」
  我太得意忘形连不该回答的也回答了!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则是企业机密!
  「没想到你连小数点以下都知道……」
  「啊,不是……这个、那个……」
  「补充说明,那个数据是半年以前测量的,我算是放了一点水,严格说来不是正确答案,现在又更大一点了。」
  「……」
  「第十三题,请问现在小阳在做色色的妄想吗?」
  「最好是你知道正确答案啦!」
  「我知道,请快点作答。」
  「呜……!」
  可恶!要是我不认真作答的话……!答错可是全身都会变成下半身呀。
  「……有、有妄想。」
  在我作答的瞬间,纸炮响起彩带飞扬,同时还奏起了轻快的音乐。
  「大正解~!耶——!咚咚锵锵叭噗叭噗!」
  「为什么只有这个问题你会嗨成这样?」
  当解答者只剩下我的时候,光里就变得乱七八糟!简直就像是平常的光里…………
  我突然想到。
  为什么光里要我进行猜谜游戏呢?
  当然这只是在梦中发生的事,要求每件事情都有个解释本身就很荒谬所以没特别去想——但是,现在我的脑中却浮现了一个答案。应该说,这答案有一半是我心中潜藏的愿望……
  「第十四题。」
  光里马上又换回了原本的无表情,切换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该不会在她的背后有个切换用的开关吧。
  光里打开了嘴巴,张嘴之后却又停顿了一会儿——有如将上下唇之间看不见的空气薄膜给撑破般,伴随着她雷语的是略强的吐息。
  「……在我五岁的时候,因为爸爸跟妈妈两个人过世而过度悲伤瑟缩的时候,小阳对我说了什么话,你还记得吗?」
  「!」
  呜嗯,果然是这样。这场猜谜大会,跟故意去得感冒一样,都是死要面子的光里掩藏害羞的手段呀。
  「请作答。」
  面对直视着我的光里的双瞳,我也坚定的回望。
  我很清楚,光里所追求的答案是什么。
  「『我会变成你的家人,所以不要再哭了。』」
  「正确答案。在那之后,小阳真的把我像家人一样对待着。小时候的我,真的很为这件事情开心。」
  「光里……」
  「第十五题,请问在小阳的眼中,我到底占了怎么样的地位?」
  虽然说这已经不是猜谜而是单纯的询问了,不过我已经知道问题的正确答案了。所以说,正确而言这并不是询问——而是一种仪式。
  一种用来确认,我们是不是真正的重视着彼此的仪式。
  「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变过,你是我的青梅竹马,重要的家族成员。」
  「……正确答案。」
  光里温柔的微笑着,是隔了一个礼拜、久违的光里的笑容,然而,
  「不过现在,这让我有点难过。」
  「……咦?」
  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之外呀。无论是光里的台词,又或者是她那寂寞的笑容。
  「什、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用我们互相确认彼此的重要性,来为这场和好的仪式画下句点吗?我找不到话语来回答她,只能呆坐在当场,并祈求光里加以说明。但是光里却……
  「第十六题。」
  没有回答我,只是认真的继续出她的谜题。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还要出问题呢?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吧。你那掩藏害羞的可爱手段早就已经破梗了。比起这些事情,我更希望你说明一下刚才那段话呀。
  你……真的讨厌我了吗?
  「……第十六题,在发生小优事件的时候,小阳对我做了很残酷的事情。请问那是什么事情呢?」
  「……」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问这种问题?那是光是想起来就令人全身发抖的黑历史,而且不回答她还不行。现在光里只愿意用这种方式来跟我沟通。
  「那个……在、在光里小姐无法抵抗的情况下,啾……啾了她。」
  「请用更通顺的说法。」
  「我、我吻了光里。」
  「再和风一点。」
  「我和光里小姐接吻了。」
  「更加具体一点。」
  「把昏迷中的光里的衣服给脱光光之后一起自由落体,空中落下的过程中夺走了光里的初吻。」
  「(竟然可以把)正确答案(一派轻松地给随口回答出来)。」
  「光里小姐你心中的声音太过分啦!」
  可恶!为什么要翻旧帐……!光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不是想要跟我和好吗!
  「光里你差不多一点!我到底要因为这件事情——」
  「被小阳吻了之后,我是又惊又羞……可是,其实我是很高兴的。」
  「……什么?」
  等等,我刚才好像听到了相当不得了的发言……
  「第十七题,虽然说是意外,可是被小阳吻了之后,我一直都害羞得不得了。」
  随着话声,光里也垂下了目光。
  「可是为什么,当事人小阳,却可以一直都保持着平常心呢?」
  「不是,那个……」
  「小阳是因为只把我当家人看,才会不把偶然中嘴唇接触的事情当作一回事吗?」
  「……」
  「如果小阳所说的『家人』代表的是这个意思的话,如果小阳以后也只把我当成『家人』看待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该不会,这就是一个礼拜以来光里一直避着我的原因吧?
  「我也把小阳当作是很重要的家人在看待的喔。不过,小阳现在对我而言,除了是家人之外,更是我的青梅竹马,在青梅竹马之前——更是一个很棒的男孩子。」
  「光里……」
  光里一定是相当认真,和许多的东西战斗着,而选择了这样的说法。
  所以现在的光里——光里的声音动作和表情,都是至今为止最可爱的。
  我也知道现在想这个有点轻浮,不过是心自己这样想的,所以也没有办法阻止,而我可以感到有什么东西崩坏了。
  被「家人」这弹性的言语给囚禁,一直以来暧昧而若有似无的情感,似乎要满出来了。
  「……第十七题,被小阳亲吻了之后,我一直都害羞到快要受不了了,可是为什么,小阳还可以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呢?」
  颤抖的声音,证明了光里花了多大的勇气。
  原来如此,只要把对方当作家人看待的话,就像是浸在温水里面一样舒服呀。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进展或是有所退步。我想,你应该也很害怕这一点吧。
  我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可是现在,你却能鼓起勇气跨越这道恐惧。
  那么我也非得做好觉悟不可了。
  「——因为如果我不装作没事的话,我怕我会用奇怪的眼光来看你。」
  女孩子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如果男生还在淡定的话,道理说不过去吧。
  「其实我也是相当的害羞呀,那个……有一部分也是觉得很、很幸运啦。但是我认为这样想不行所以才刻意不去想这件事。」
  明明决定好要耍帅的结果还是觉得很羞耻,我都快要发抖了。
  「因、因为那个、那件事不是像是意外一样吗?而且光里是我的家人,我总给自己一些不可以这样看待家人的自我暗示。又或者说我有一种不可以用这种眼光来看你的既定概念!」
  糟糕,我说的话已经支离破碎了。「总之,」我勉强把话题给拉回来。
  「我并不是真的当作没事的,而且,可以和像你这样……这样、可爱、的家伙、接吻,怎么可能可以保持平静嘛。」
  无法说出「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的我,果然还是缺乏勇气呀。
  「要是去认真思考的话,脑袋都要烧起来了,所以我才刻意不去想起这件事。也是为了不想破坏和你的关系所以刻意把目光偏离。可是,如果因为这样让你生气的话……对不起。」
  其实我已经搞不懂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想要说什么了。
  虽然我不清楚我想要表达给光里的事情有没有传达得很好——可是,只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声明。之前我说过「现在的光里是至今为止最可爱的」,不过这段话必须修正了。「最可爱的光里」纪录现在正式更新了。
  光里激动得站起身来,她屏住气息的表情,同时满脸通红眼神发光——若要我来形容她那可爱的反应,这恐怕不是我肤浅的语文造诣所能办到的。
  「……第、十八题。」
  光里连要坐回椅子上都忘记,颤抖着声音继续问道。
  「小阳现在,到底是,怎么样在看待我的呢?」
  这是光里尽了全力的问题,所以我也得认真,用我的本心,把刚才所没有注意到的……刻意忽略掉的心意,传达给她。
  不论我有多害羞,即便是双颊烫得像要冒火一般,也要鼓起勇气传达给她。
  抑制住心脏狂跳的胸口,我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我的青梅竹马,也是重要的家人。这个是一直都没改变的……不过现在,我同时也把你当成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所以你刚才那番话,反而令我高兴得要飞上天了呀。」
  瞬间四周成了一片花海,以光里为中心如同波纹往外扩散一般,新闻摄影棚一瞬间变成了整片的花海。光里的心情所产生的花海,扫除了所有的枷锁进到了梦里来。
  各式各样的花朵排成了同心圆一同绽放的景色,绚烂到只能用令人赞叹来形容了。

  7

  回过神来的时候,光里的房间已经变回现实的样子了。而我身处光里的床上,整个人压在穿着睡衣睡着的光里身上。
  「怎么又是这个模式呀……」
  我缓缓地撑起身体准备离开光里——但却被醒来的光里拉住了。
  而且光里拉住我的方式,并不是单单抓住手腕而已。光里伸长的双手,绕过我的双耳,把我的后脑紧紧抓牢,像是要摘下来似的两腕曲折,把我的头拉向自己脑袋的位置。
  在我的鼻头往前三公分的延长线上,就是光里那羞红微笑的脸。
  「光、光里?等一下、那个、突突突突突然就要进展到这一步,对我们而言还是太早了吧?应该要先呈报,听取上层的意见之类的……」
  光里的表情混入了些许的不满。
  「……果然小阳还是,只把我当家人看待呀。」
  「不对,现在的状况不适用那句话吧……」
  「我知道了,真拿你没办法,毕竟这个想法已经深植在小阳的心中了呀。」
  但是——光里那近在眼前的双唇,却弯曲成了恶作剧般的曲线。

  「这次要记得害羞喔。」

  ……根本是犯规吧。这种情况下谁还能保持冷静呀。
  我的脑袋变成了一片空白,不带犹豫也不带余裕,只想缩短眼前这小段距离——
  「光里姊姊我回来了——啊,阳太哥哥也回来了吗?」
  满面笑容地打开门,优子和球球走进了房间。
  已经不是吓了我一跳这种程度的小事了。



  「你、你好呀优子,我现在正在为光里探病呢。」
  「原来如此——」
  优子回答道,一边不可思议的用眼神上下打量着。
  「那个,为什么光里姊姊会睡在地板上,而阳太哥哥会黏在天花板上呢?」
  「因、因为躺在地板上凉凉的很舒服呀小优。」
  「我、我只是在模仿吊灯而已呀优子。」
  「这也太牵强了吧。」
  一边奸笑着,球球一边冷静地吐了槽。

  「结果,你总算顺利的和宇月同学和好了吗?恭喜恭喜。」
  「那个……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和好啦,总之光里终于愿意正常的和我说话了。」
  「然后呢,阳太?我和天川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话呢?」
  「说了什么呀……我、我不记得了。而且那不过是光里的梦境罢了呀。」
  「喔喔阳太我明白了,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了。原来如此,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以后,没有道理不开始卿卿我我呀。」
  「你、你在说什么……咳咳咳!」
  「情绪太激动对身体可是不好的喔。乖乖地躺好吧。」
  我让影时支撑着我的身体,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躺回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啊——可恶,只是去探个病却连我自己都感冒了……」
  「说什么傻话呀?没有比美少女身上生产的病菌更好的伴手礼了吧。」
  「这么想要的话你就拿去呀。」
  「开个价格吧。」
  「不过是用我的身体转交喔。」
  「那不是更具价值了吗?」
  「什么?」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很恶心。
  「话说你们后来怎么样了呢?不是在光里的梦中掉到洞里了吗?」
  「回复意识的时候,我和天川在垃圾场里互相拥抱着。」
  「哇靠!」
  「在那之后不管人家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只能回答得出『OPPAI』而已。」
  「现在能发出其他声音真是太好了呢。」
  突然间门铃响起来了。影时从我房间的窗户望向玄关的方向。然后别富意涵的微笑着,开始打包起行李。
  「怎么搞得这么突然,已经要回去了吗?」
  「看来我打扰你们了呀。先走啰,阳太。」
  「喂、喂……」
  影时装帅的对我眨了眨眼。
  「你们就互相用嘴巴传染感冒吧。」
  「这是什么落跑台词?」
  他利用瞬间移动当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楼梯往上爬的脚步声。
  「小阳,我可以进来吗?」
  「嗯、嗯嗯。」
  从影时的反应我就知道是光里来了。现在是假日,所以她穿的是短袖衬衫和迷你裙的清凉便服打扮,手里提着自己做的便当。
  「早安。」
  「唷……唷,光里。谢谢你专程来探我的病。」
  「不客气,毕竟是我传染的感冒呀。」
  光里说着,一边坐在床沿看着我的脸……下意识的,变成了很近的距离。人和人之间在无意识中所保持的距离——应该是叫做个人领域吧?总之经历上次探病事件之后,总觉得光里对我保持的个人领域就变得更小了。这距离会不会太短了,我忐忑不安着。
  「……小阳对不起。」
  突然光里向我道歉了。
  「最近一直都无视你。」
  「啊,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没关系喔……毕竟是我太粗线条了。」
  是我太不明白对于女孩子而言,即便是意外,初吻被夺走这件事情有多重要。而我竟然只因为「光里是家人所以不算数」这种莫名其妙的歪理,而一直忽视光里的心情想把事实给唬弄过去,这行为怎么想都是我太烂了。
  「可是这样子我没有办法释怀,所以今天是来负责任的。」
  「负责任……」
  光里下定决心似的抬起红了双颊的脸庞,
  「我用嘴巴来把感冒带走吧。」
  「咦咦——?」
  用嘴巴带走的说法如果解释成嘴对嘴,就表示其实这是光里在跟我讨亲亲的意思。
  「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的吗啊啊啊啊!」
  可恶呀啊啊啊啊阿!
  「咳、咳咳!咳噗!」
  「小、小阳?你还好吧?」
  虽然我没有期待这件事啦!用常识去想也没有人会在感冒的时候跟人家接吻啦!可是怎么说呢,我是很想用「不、不要说傻话了!」这样的语感来拒绝的啦,可是没接吻的打算却开这种玩笑我也会很受伤的呀!
  「没、没事没事,只是呛到了。」
  看到我的反应,光里却有点开心。
  「如果小阳这么想要的话,人家也不是不……」
  「不不不不不用了真的!好不容易才治好,要是你又感冒的话不会很困扰吗!」
  「那我等到小阳痊愈以后再亲好了。」
  光里很自然地说道,并且打开了带来的提袋,拿出了便当盒。因为实在是太自然了,我还差一点没听进去,可是实际上想想这句话实在是很杀。这家伙真的是很会放炸弹,等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先被炸死了。
  便当盒里面装的是粥。配上日式的汤头飘出让人安心的香气。
  「我做了鸡蛋粥来,不嫌弃的话就尝尝吧。」
  「喔喔!谢啰,那我就开动了。」
  光里点点头,用汤匙挖了一口鸡蛋粥,用嘴巴吹凉以后,理所当然似的把汤匙拿到了我的嘴巴前。
  「来,啊——」
  「……」
  「快点『啊——』呀。」
  光、光里的行动摆明了越来越积极了,而且因为很可爱所以更难以对付。
  「我、我自己会吃所以没关……」
  「你真的不把嘴巴张开吗?还是因为『我想用鼻孔来【啊——】所以把粥给倒到鼻孔里面就好啰』?」
  而且因为很可怕,所以更加拿她没办法。
  「啊——!啊————!」
  「做的很好。」
  光里微笑着喂我吃下去。虽然很简单却富有深度的味道……我不想说一些假装很懂料理的话,不过真是单纯的很好吃,而且热热的把心跟身体都暖起来了。她一定是为了不让粥凉掉,所以一做好就马上带过来的吧。
  「好吃吗?」
  「嗯嗯,很好吃,谢谢你。」
  光里安心的轻轻说声「太好了」。看到光里的表情,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一直以来我看到光里非常多可爱之处,而每次我都觉得她很可爱。所以说,说不定我的内心是非常开心的,不用再以长久以来的眼光来看待光里。不需要再忽略了,再没有扭曲自己心情的必要了。不需要再隐瞒光里说「被我只当作家人很痛苦」的时候,其实自己是很开心的心情了。
  「啊——」
  光里再次把粥放到我的口边,这次我有点害羞的把汤匙含入嘴里。这样子反覆了几次之后,光里很普通的开口说道。
  「小阳我说喔,」
  「嗯?」
  「虽然小阳说过一直把我当家人看待啊——」
  光里一边说着一边把汤匙拿到我的嘴边,我静静地顺从着,张开嘴巴把粥吃下。就在这个瞬间,
  「妻子也算是家人吧。」
  我用力的喷出来了。
  可是光里的手用飞快的速度拿出卫生纸,在我的嘴边筑起障壁把被害范围缩到最小。
  「咳!咳嗯!你、你……刚才,绝对是算好时机的……」
  「咦,你在说什么呀?」
  光里摆出了小恶魔与天使并存的笑容,歪了歪头。


 楼主| 发表于 2013-5-26 20: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话  她的名字

  1

  我看见了讨厌的景色。
  这是平日的放学归途,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六点半,但是六月份的太阳却依然执拗的放着橘色的光芒。在其中,一条不惹人注意的小巷子里,拉长的大楼阴影中,却混杂着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少女。
  从制服判断,男生们应该都是凑高中的学生。凑高中是所传说中全校学生扣上第二颗钮扣上学的人数还不到一成,评价不算好的男校。果然名不虚传,围着少女的那五个人的第二颗钮扣解放率(还有裤子松垮率跟戴耳环率)都达到了百分百,左看右看都是名副其实的不良少年啊。
  另一方面该位少女,则是个超级美少女。她穿着在这带鲜少看见的制服,外表看起来不像是国中生,所以应该是高中生吧。有着一头微微的自然卷,成了缓缓的波浪,一头中短发勉强可以盖住脖子。匀称的五官雕塑出她的美貌,然而微微上吊的眼角却透露出一种强势的感觉。
  不过,外表所给人的印象并不能完全反映出这个人的实际个性。在被这些坏人脸的不良少年所围住的情况下,少女并没有倔强到可以若无其事的地步。从那涨红的双颊与下垂的眉尾,还有湿润的双瞳看来,她现在正处于羞耻、不安与恐惧三方交杂的状态之下。
  「小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现在还跑来这种地方游荡不好吧?特别是像你这样的美人哪。」
  「对啊对啊,所以才会被我们给逮到,这是不是叫做自作自受呀?」
  这些男人露出了淫秽的笑容逐渐逼向了少女,少女把背靠在墙壁上,悔恨的咬着下唇低着头。
  「什么……什么自作自受呀……明明就是你们……自己围过来的吧……」
  「啊——?」
  或许是少女的声音实在是太小,连辩驳都称不上,又或许是不良少年不爽而已……也可能是单纯的想夸示力量把少女的心理逼迫到极限,其中一个不良少年突然用力踹飞了附近装有垃圾袋的塑胶垃圾桶。塑胶垃圾桶发出了极大的音量倒下,而厨余四散飞舞着,少女吓得直发抖,而不良少年则是当作有趣的笑了出来。
  「你打算怎么办呀阳太?」
  趴在我头上的空向我问了话,真是会装傻。
  「……你啊,一开始就准备带我来这里了吧。」
  基本上这里根本不在从和田川高中回家的路上。那么说到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治安这么差的场所的话,就是因为回家的路上,偶然(现在回想起来根本就是他装好在等我的)遇见了空,空说「有想要给你看的东西所以快点跟过来」而半强制的把我给拖到这里来,结果就让我看见了眼前的这幅景象。
  「你不帮忙吗?」
  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空为什么会知道今天这个时间会有不良少年来找那个少女麻烦,不过实际上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空。」
  「干么啦?」
  「能跟你订契约真是太好了。」
  这家伙准备要救一个被不良少年缠上的女生,而同时他也相信我会跟进。
  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呀。
  「抱歉抱歉借我过一下喔——!」
  我大声的喊道,并且插入了不良少年和少女之间。
  「蛤——?」
  不良少年的视线全都集中到我身上了,平常的话我早就吓到全身发抖了——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有个强力的伙伴,在我头顶上。
  「噗!这家伙脑袋有洞吗?竟然把布偶给顶在头上?」
  「喂矮子,闪去旁边啦!接下来我们可是要跟这个大姊姊好好玩一场呢。」
  「啊,不过正确来说,应该是我们要用这个大姊姊来玩就是了。」
  这些不良少年淫秽的笑着,看见被声音吓得瑟缩的少女就笑得更大声了。该怎么说呢?这些家伙已经进入真小人的境界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这家伙是我认识的人,今天我已经先跟她约好了,可以放过她吗?」
  虽然这是一个摆明了乱扯的烂谎,却被意料之外的人吐了我的槽。
  「你……你在说什么呀!」
  是那个让我扯了谎准备搭救的少女。
  「我才不认识这种家伙呢!什么奇怪的打扮呀!这家伙肯定脑袋有问题!」
  「你、你竟然?」
  我是准备要救你耶,这样讲也太过分了吧——但是我的怒火,在发觉这女孩的台词不是对我,而是对那群不良少年说话的时候,马上就冷却下来了。



  「好啦!真是的!要我跟这个奇怪的玩偶头去逛街的话,我还宁可被你们带走呢!我们走吧!」
  突然间少女变得很听话,走向了不良少年们。
  「喔?小姐还真是聪明啊,那我们走吧。」
  不良少年的其中一人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强制性的抱在怀里迈开了脚步。那些不良少年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完全的无视着。
  「……——」
  少女的脚还在发抖着,而当不良少年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的时候,也隐藏不住身体的颤抖。一眼就看得出来她明明很害怕却又在逞强。
  ——这样状态下的少女,却对我微笑着说「谢谢你,真是对不起」。
  「……真是的。」
  『当遇见越值得去救的女孩子的时候,男生就越会想耍帅』——这是以前沉迷于某款RPG的时候影时所热语的。
  「真的如你所说呢,影时。」
  这不是更令人热血沸腾吗!
  「——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
  我大声狂吼着把少女从不良少年身边拉开,顺势把右手掌的掌底轰入回过头来的不良少年的腹部,同时再发动空的念能力把手掌和不良少年的身体给融合,就这样单用一只右手把不良少年举到空中。
  「哇啊啊啊这家伙怎么搞的?他的腕力到底是有多强呀!」
  其实这是空的思念力的附属效果,无论物体有多重,我都可以任意把跟自己融合的东西如同自己身体一部分的自由移动。不过这些不良少年当然不知道何谓念能力,在他们眼中,我就成了可以把比自己体格大好几倍的人给轻松单手举起的大力士了。
  ……不过,我的目的当然不只是单单把他们吓跑这么简单,不给这些家伙一些痛得要死的教训的话,他们是学不乖的,所以我,

  就把他们全部变成人肉丸子了。

  「我黏!我黏!我黏黏黏!!」
  「哇!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把一开始跟我手融合的不良少年当A,剩下的几个人依序当B、C、D、E。
  我所做的事情也就是,把A跟B撞在一起融合变成AB,再拿AB去敲C融合变成ABC……依此顺序,直到把他们变成ABCDE为止。或许以前有发行过这种游戏也说不定。
  「呜呜呜喔喔喔喝啊啊啊啊啊——!!」
  「嘎啊啊啊啊————!」
  把五个人合体变成了人类大肉丸之后,我把他们持续黏在手上,然后用掷铅饼的要领用尽全身的力气旋转着。
  「给我道歉!向那女孩道歉!抱歉我们让你受怕了——!」
  「啊啊啊啊对不起啊啊啊真的是非常抱歉啊啊啊啊啊啊——!!我发誓不会再犯了——!饶了我吧——!拜托饶了我吧——!!」
  当五个人都真的哭出来的时候我才放了他们。
  把他们恢复原样放走的时候,这些不良少年们一边啜泣着,一边像是刚出生的小羊一般全身发抖着逃走了。
  「好了……你还好吧?」
  我亲眼确定了那些不良少年逃跑以后回过头来,那震惊到呆掉的少女才重新注意到我的存在,不停的点着头。
  「那、那个、谢、谢、谢谢……」
  「啊,不用客气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可、可是,我还是想道谢呀。」
  总算是恢复冷静的少女,这次则是用力地贴近了过来。那看来柔软的双颊染成了朱红,摆成了上半身向我靠近的姿势,而少女的身体虽然纤细,却描绘出了男性的身体绝对无法表达的曲线。而少女的目光略带羞涩的犹疑了一阵,才用混杂了喘息的声音向我说道,
  「如果……你想要我做什么事的话,就尽管说吧。」
  咦?好奇怪呀?
  为什么这个少女的行为举止声音台词都会让我联恳到很A的事情呢?
  「啊……那个……你是说……?」
  从我微妙的反应之中,少女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发言有着招来若干误解的可能性的样子,慌慌张张的摇着双手,
  「不、不是的!我、不不是想表达那个,那个奇怪的意思!也就是、怎么说……」
  「啊、啊啊没关系的,我都能了解的。」
  原来如此,刚才那段话一定是单纯的语病而已。我想那位少女一定是想说「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事情的话就请说吧」之类的台词,然后不小心说——
  「我想表达的是,如果你想要对我做出什么事的话,就尽管说吧!」
  怎么感觉更A了?
  「『想、想对我做的事』……?」
  「哎呀——————!」
  少女满脸通红地扭动着身体,当事人应该是因为羞耻所以才忍不住扭动的吧,可是就连这种动作,看起来也很煽情呀……我不可以这样想!
  我要冷静下来,这女孩绝对不是个色胚子,会认为她说的话很煽情一定是因为我自己很色的关系。而且她也才不过口误了两次而已,看她那慌张的模样就知道,她绝对不是故意说出那种话——
  「你、你可不要误会喔!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有想要拿我来做的事情的话尽管动手千万别客气啦!」
  「这下子你说的话只剩下色情的成分在里头了啊!」
  『想拿我来做的事情』?没有人会对这句话联想到色情行为以外的解释吧!看来真的不是我太色的问题了!
  少女慌慌张张的从脑袋喷出热气一边说着,突然把视线落在我的右手上。
  「……那个,等一下,你这里是不是受伤了?」
  「嗯?」
  被她这么说后瞧了一下,果然在我的右手背上,有几条像是被刮伤的红色细线。
  「真的耶,我都没有注意到。」
  应该是我正把那群不良少年耍得团团转的时候,被他们那累赘而晃来晃去的金属系饰品给刮伤的吧。
  「还好吗?会不会痛?」
  少女担心的盯着我的脸瞧,并且小心不碰到我的伤口,温柔的握住我的手。
  「真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
  看起来真的很内疚的少女这样叹道,而至于她现在的举动会让多少男人心跳数破表,自己应该完全没有自觉吧……这真是太危险了。
  我尽量耍帅不让她发现我正心跳加速着,「我没事的,」然后装作没事一般轻轻地把手从她两手之间抽离。
  「这点小伤,舔一舔就没事了。」
  「舔、一舔……?」
  少女的脸又突然涨得更红了,并且扭扭捏捏的开始搓揉起自己的手指来。总算是下定决心似的,湿润着双眼开口,
  「我知道了……舔、舔一舔,就可以了吧?」
  「没有人拜托你舔呀?」
  会错意也错得太大了吧,难道说她从刚才的文意听成是我在做「给我舔伤口」这么变态的要求吗?话说回来,我看起来像是会做出这种变态要求的人吗?
  「我刚才的意思是!像这样我自己舔的意思啦!」
  于是我在眼前让她可以清楚看到我舔自己伤口的样子,而少女更加的面红耳赤了。
  「原来如此……要自己先舔过一遍,然后再叫我舔吗?」
  「你的脑袋到底都装些什么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想到的意见啊!这女生太可怕了!她身上潜藏着可以跟影时匹敌的变态能力呀!
  「随便怎样都好啦!这样子就可以了!总之这话题到此为止!」
  「怎、怎么可以只有这样?手借给我一下。」
  少女再度握住了我的手,然后从裙子的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条手帕包在我的伤口上。这条手帕就像是『女孩子』会带的,有着可爱的粉红色格子花纹。
  「不必这么小题大作吧……放着它不管也没关系啊。」
  「有关系。好不容易我才可以做出一点像是道谢的行为,至少也让我有点面子吧。」
  少女轻轻微笑着。
  这女孩……怎么说呢……果然还是很危险啊。
  我清楚体会到了她是个心地善良的温柔女孩,加上她还拥有令人目不转睛的美貌,同时还是个「天然色」。不论是举动或是发言都散发出一种女性魅力同时又有女孩子的可爱感觉,但另外脑袋瓜却又能把所有听到的话语转化为色情含意的国中男生能力。
  把这样的美少女放在凑高中地盘的暗巷里,简直就像是把养得肥滋滋的肥猪扔到关着饥饿野兽的兽栏里面呀……不对,比喻成猪太过分了。应该说是在装满了饥渴于可爱成分的光里的小房间里,丢进去一只刚学会走路的小熊猫比较好吧。
  简单来说就是危险,这样子会被缠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说啊,你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呀?我不是打算要责怪你,可是就像刚才那些家伙所说,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跑到这种地方是很危险的呀。」
  「……」
  少女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盯着我的头顶上,现在装作是一般布偶的空。
  「这个布偶,很可爱呢。」
  「咦?啊,是……啊。」
  「你喜欢可爱的东西吗?」
  「我的……朋友很喜欢。」
  一时间我不知道要怎么叙述我跟光里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产生不自然的间隔。脱离了「像是家人一般的青梅竹马」,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不过至于之后想要变成怎么样的关系,我们两人应该都很清楚。
  「是吗?」
  少女有点开心的点了点头。弯下了膝盖,对着巷子深处的方向喊道「已经没事了,出来吧」。
  然后,从已经变旧的大楼管线后面,跑出了一只小狗。看来似乎有点不安,是只有着茶色与白色毛的杂种犬。
  「真是抱歉,刚才很可怕吧。不过已经可以安心了,这个大哥哥把那些坏人全部都收拾掉了。」
  被少女抱起来,小狗则是汪汪叫摇着尾巴。
  「这家伙是……」
  「……嗯,是弃犬。三天前经过这里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在那之后我都会过来喂它。」
  喔喔,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呀,我总算明白了。
  空得知了这个少女每天都会过来喂小狗这件事情,同时也理解这个行为本身是多么具有危险性,所以才会硬把我带过来的。
  我轻轻拍着趴在我头上的空,而空则是害羞地轻轻扭了下身体。
  「不过,我还是不大能认同啊,不管是要养它或是放弃这件事,也应该要做个决定了。」
  「……这个我也很清楚,今天会遭遇那件事,就是我一直犹豫不决的下场吧。」
  少女说着咬了咬下唇。
  「因为不知道家里会不会愿意让我养它,所以迟迟没有做决定,明明拖延下去结果也不会改变呀,我真是傻啊。」
  这样叹道,一边抱着小狗一边提起包包站起身。
  「今天我一定会带它回家的,然后要拜托爸爸跟妈妈让我把它养在家里。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是吗?要加油喔。」
  「嗯。好了,我也要回去了,拜拜啰。」
  「我送你回去吧?」
  面对挥着手的少女,我反射性的这样说了。
  「现在已经是女孩子一个人回家很危险的时间了,说不定又会被坏人缠上啊。」
  于是少女又羞红了脸,
  「那个……也就是说,你打算在送我回去的路上,趁着夜色昏黄,在路上两人独处的时候对我上下其手啰……?」
  「才不是咧——!为什么你会想到那里去!我只是纯粹的好意呀!」
  「纯粹的……行为?果然你是打算做那档事吗?」(注1)
  「拜托你有节制一点!」
  注1日文中好意和行为发音相同
  而且为什么你看起来就是很想啊!要是真的这样误会的话,也该表现得更加抗拒呀!不然我会觉得你是在勾引我啊!
  「对、对不起,不过请问你家住在哪里呢?」
  「在堇台一丁目那带。」
  「那完全是反方向啊,我家住在葱岛耶,算了,我会过意不去。」
  「没有关系的,不是什么特别远的距离,也算是谢谢你的手帕。」
  我把包着手帕的右手举起来给少女看,少女歪了歪头。
  「可、可是那是为了谢谢你救了我才……」
  「那就当作谢礼的谢礼吧……」
  「有这种事?」
  「你觉得人与人之间是怎么样连结在一起的呢?」
  「应该是靠……肉体关系吧……?」
  「这家伙真是有够麻烦的————!」
  之后,为了说服这个可以把所有的话语转化为淫声浪语的少女,我又多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在闲静的住宅区一角,少女这样说着。时间是刚过下午七点没多久。
  「真的这样就好了吗?」
  「嗯,我家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
  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家住哪里吧,我隐约这样察觉到,少女的判断是正确的。
  虽然说对方是救了自己的人,但毕竟还是素昧平生的男人。保持警戒是不会有坏处的。虽然说少女给人一种防御力极低的不安印象,但至少就这点而言还算是有在思考,稍微可以安心点。又或许是今天让她有所学习了也不一定.
  「今天真是非常感谢你……那我先走了。」
  「啊,稍等一下,有关于那只小狗……」
  「什么?」
  「要是你的父母不准备让你养那只小狗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少女露出些许不安的表情,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再找愿意饲养的人。」
  「这样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少女的眼睛发出了光芒。
  「……你是说,你愿意饲养吗?」
  「不是,我没有办法养它……可是,就如同刚才我所说的,在我的朋友里面,有一位统治着全国所有可爱事物的女孩子。」
  「我没听说过呀!是怎样的人啊?」
  「只要拜托这家伙的话,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愿意养个一两头弃犬的饲主。所以……对了,我在这边等你一阵子好了,要是你没有办法说服你的父母的话就回来吧,我愿意负起责任照顾这只小狗。」
  少女感谢得湿红了双眼,小跑步回到自己家了。

  2

  「在那之后大约二十分钟左右,那女孩满面笑容的回来了,说父母愿意让她养这只小狗,她看来真的很开心呢。明明我没有特别派得上用场,她却一直一直向我道谢。」
  「是吗是吗?还真是一件美谈呢。」
  影时微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呢?阳太,从哪边开始是你的幻想?」
  「你根本没有打算相信吧!」
  「这不是废话吗!你以为你在玩美少女游戏呀!明明已经有个可爱的青梅竹马成为人生的胜利者了,为什么还需要脑补一些有的没的呢?」
  「就说不是妄想了!真的啊!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啊!为了证明昨天遇到的女孩是实际上存在的,我还特地带了这东西过来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浅粉红色的手帕,摇了摇给影时看。
  「这就是那女孩缠在我手上的手帕啊!昨天忘了还给她,想说要是有机会遇到她的话可以还,还特地洗干净带在身上呢!」
  「阳太你不需要准备这些小道具呀,捏造的这么彻底反而让人反感。」
  「你到底是有多不信任我啊?」
  「我开玩笑的。阳太,我很清楚你不是为了这点虚荣心就会编谎的男人……不过阳太啊,你会特地跟我说这些,应该不单纯只是要向我炫耀认识了可爱的女孩子而已吧?」
  直觉真是敏锐,我点了点头,「其实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请教,」开始切入正题。
  「确定了那女孩可以把小狗养在家里之后,皆大欢喜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发觉我们还没有互相告诉对方名字。我先报上了姓名,想说如此一来那女孩也会告诉我姓名吧——没想到那女孩子,却突然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喔?」
  「然后她就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飞奔而去。而我连追上去也做不到,只能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她。」
  「……嗯,真是个不明不白的故事呀活该。」
  「不要把骂人的话拿来当语尾,不过为什么,那女孩要急着逃走呢?」
  从昨天的样子看起来,她应该不会对我有负面印象才是呀……我是这么认为的啦。但是她却在听到我的名字的一瞬间改变了态度甚至于逃走,实在是有点不自然呀。
  至于理由嘛……我是有点心里有数啦。
  「哼哼——我知道了,阳太,你啊……」
  「怎么了影时,你想到什么线索了吗?」
  「那个时候没有穿衣服对吧。」
  「我有穿啊!你这是什么诡异的指责?为什么你要用确定的语气!」
  「因为你对不良少年和女孩子的穿着都有加以着墨,但是却完全没有提到自己身上穿什么衣服呀。」
  「因为是从我的视点出发的呀!而且如果我真的是全裸的话,那女孩早就该反抗了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该叫警察了!」
  「喂喂喂,谁说过你全身上下都没穿了?我说的是『你那时候没有穿衣服吧』,可没有说『你当时没有穿袜子吧』喔?」
  「这不是更糟糕吗啊啊啊啊啊!」
  男生全裸然后只有穿袜子谁要看啊!这什么恶心场面呀!
  「然后呢?你说想要问我的事情是什么?我先说好啰,如果你要问我那个少女的行动代表什么意思的话,我也不知道喔。」
  「不,我想问的不是那个。总之你先看看这东西。」
  我把从少女那儿借来的手怕摊开给影时看。
  「在左下角。你仔细看,应该可以看到刺绣的部分吧。」
  「我看看……嗯,的确有。」
  在手帕上面有个用红色的线织的小小刺绣,标着几个英文字母。影时看了它一眼,歪着头说到。
  「嗯?这应该就是那女孩的名字吧。」
  「是啊,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念念看吧,影时。」
  影时惊讶的把上面所绣的英文字母从左到右念了出来。
  「J.O.N.E.K.O——乔……乔瑟子?」
  影时打从心底惊讶的抬起头来。我点了点头。
  「发现的时候我也是震惊不已,这绝对是念成『乔瑟子』没错。也就是说,虽然很难以置信,不过那女孩子的First Name就是……」
  「乔……乔瑟子?」
  「……应该是吧。」
  影时愕然叹道「这真是太惊人了」。
  所谓的乔瑟子,就是影时所爱用的抱枕,也曾经跟我的头部融合,对我而言就是心理创伤的象征呀。
  「原、原来如此……这样看来,那个少女在听到你询问她的名字的时候,会马上逃跑也说得通了。」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我猜那个女孩应该不想让我知道自己叫做『乔瑟子』吧。」
  「是啊,那个女孩子就是世间俗称DQN(念作DOKYUN)名字的受害者吧。」
  DQN文字的意思是——
  把小孩子的名字取为像是暴走族一样的同音异字,或者是采用漫画小说游戏等角色的偏字取名方式,把小孩命名为很难以发音、甚至是常识上不会拿来当作名字的名字。简单的说法就是罕见的烂名字。不过基本上对DQN名字的看法受到主观影响,每个人都不大相同,所以很难简单的定义就是了。
  虽然说取名的人是双亲,但是实际上的被害者却是被取名的人(小孩)。也因此,虽然被取成DQN名字的人本身几乎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却得忍受周围的讪笑以及误解。
  「名字吗?这可是个难解的问题呀。取名成DQN名字的双亲同样也不是因为憎恨小孩子所以才取成奇怪的名字呀。应该是因为非常的重视,因此想取一个特别的名字给小孩子的心情暴走才会发生这种情况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说到名字,你的名字也是相当劲爆呀。」
  「是啊,说这是典型的中二病DQN名字也不为过吧,啥『影时』啊!『影时』到底是什么呀?不过因为很帅所以其实我还满爱的。」
  「像你这种本人不在乎的话,其实也就不会构成问题啦。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要问你的问题是什么了……你啊,不是把抱枕的名字取为乔瑟子吗?」
  「嗯嗯。」
  「那是……怎么取的呢?比方说是那个萌角的名字之类的。」
  「不,我想,叫做『乔瑟子』角色,应该不管哪部漫画或卡通都找不到吧。」
  「是这样的吗?那你的抱枕……」
  「那个抱枕是我手工做的,连角色也是我自创的。」
  这令我大吃一惊。
  「咦……咦咦咦咦咦?那个抱枕是你自己做的!?」
  「对啊,我先用电脑绘图然后输出的。」
  「你怎么会有这种技术!那么,『乔瑟子』是……?」
  「就是那个自创角色的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
  「……」
  原来如此……这真是个无关紧要但具冲击性的事实呀。
  「那、那顺便问一下角色名的由来是……?」
  「我把『JOJO的奇妙冒险』第二部的男主角,乔瑟夫·乔斯达给女性化了。」
  「为什么呀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莫名其妙的选角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想要把JOJO给女性化呀!
  「总、总而言之,那个女孩跟你的『乔瑟子』是完全没有关联性的『乔瑟子』啰。」
  「就是这样,虽然这连我都不大敢相信了……」
  影时一边说一边叹息着,抿住了双唇。
  名字吗……感谢上苍,我的名字还算是正常的那边,所以才没有为了这种事情烦恼过。说不定这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情呢。
  那女孩——乔瑟子不知道还好吗?不能够像其他人报上自己的姓名,应该很难打好人际关系吧。我连她的联络方式都忘了问,说不定此生很难再遇到第二次了,不过为了还有机会见面的时候做准备——至少我想告诉她,世界上还是有人不会拿你的名字开玩笑,用正常的态度面对你的。
  这么想着,我便一边祈祷着有朝一日可以将这东西还给她,一边把粉红色的手帕收到口袋里。

  3

  在那之后过了几天,太阳一如往常的从东方升起,不过这天的早晨……却跟往日有着一点点、但却是决定性的差异。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呀?吃饭了!快点起床!」
  从楼下传来了母亲的声音。虽然是已经听了十几年的声音了,但在朦胧的时候却是令人不快的噪音,我把棉被蒙住头堵住耳朵。
  保持这动作过了没多久,声音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快速地爬上楼梯的脚步声,然后,门就被粗暴地打开了。
  「够了没有!我不是叫你快点起床吗!早餐已经做好啦!」
  「呜噜——……」
  明白是明白,不过还是有够困的。我发出了无意义的呻吟声并抓紧棉被来争取时间,不过这也马上被强制剥离了。
  「好了!也差不多该醒来了吧!口水你要迟到了喔!」
  「什么……?我口水滴下来了吗?」
  睡眼惺忪的慌慌张张擦了擦嘴角……却没有任何滴下口水的痕迹。
  「什么呀,根本就没有口水呀……」
  母亲讶异的发出了「蛤?」的声音。
  「口水,你是不是睡昏头了呀?」
  「不是,妈妈你才在说什么呀……照这个文意听来简直就像是我叫做口水……」
  「因为你就是口水呀。」
  「……蛤?」
  「口·水。这不是你的名字吗?」
  「……」
  眨眼眨眼眨眼。
  「——什、什么?口水?是我的名字吗?」
  母亲点了头。
  「不对不对不对这很奇怪吧!怎么会叫口水!这名字也太脏了吧!妈你不要一大早就开这种奇怪的玩笑啊!我的名字是可……」
  我的名字是。
  思考着——却说不出话来。口、口……
  ……咦?
  「……是口水。」
  我的名字是口水,除此之外我都想不起来。
  真是的真是的我竟然忘了,我的名字叫口水。
  「呃、咦咦咦咦咦?不对,绝对不对!绝对是其他的名字呀!」
  没错,总觉得到昨天为止大家都叫我别的名字呀。可是,我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除此之外,反而有种我已经习惯被人家叫做「口水」的感觉。
  「……喂,你没事吧?有哪边不舒服吗?」
  母亲皱着眉头,用认真担心我的表情注视着我的脸。
  不对不对不对,现在有问题的不是我,应该是这奇怪的场面才对吧!
  「而且老妈呀!你到底是在想什么,才会给儿子取这种可以在口腔内发挥各式各样功用的分泌液的名字呀!」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希望你成为像太阳一样温暧的人』呀!」
  「那也太奇怪了吧!什么时候『口水』含有太阳的要素在里面了呀?」
  「……」
  这时候母亲也察觉事有蹊跷了,歪着头说道,
  「……啊咧?为什么我会把你取名叫做口水呢?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呀……」
  好奇怪呀,母亲把手放在脸上这样呢喃着。突然,我也开始去想母亲的名字了。
  ……母亲的名字,马上就浮出我的脑海。但是,那却是,
  「呐,妈妈你的名字是什么呀?」
  「咦?不会吧!你连自己老妈的名字都忘记了?佃煮呀,我叫佃煮!」
  「这名字很奇怪吧!」
  什么佃煮!把人取名叫『佃煮』?然后佃煮的儿子叫口水!
  我努力地想要想起母亲的名字,但是无论如何都只能想起来佃煮这两个字。我明明知道这其中绝对有鬼,可是我的脑中却擅自认定,母亲的名字叫做佃煮才是正确的。
  「佃煮跟口水,这不应该是人的名字才对呀……!这摆明了是在耍人吧!」
  「被、被你这么一说……」
  母亲也开始对这奇妙的现象产生了疑问。
  「可、可是……好奇怪呀,明明你的名字一直都是口水,而我的名字一直都是佃煮……为什么至今为止我都没有怀疑过事有蹊跷呀……」
  「……」
  母亲对这件诡异的事态似乎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我却是心里有点谱。
  ——因为这种毫无道理的事件,我已经经历过多次了。
  「……是思念线。」
  「咦?怎么了?口水?」
  我以母亲听不见的声音低叹道,为了确认现在的状况而走下楼梯,依序看见了坐在餐桌上的父亲和妹妹——我开始回想这两人的名字叫什么。



  我马上就想到了。
  我指着妹妹大声喊道。
  「你的名字叫味盐!」
  我的妹妹味盐被吓到,连咬在嘴巴里的吐司都掉了下来。
  「咦?是这样没错啦,干么突然大叫啊口水哥?」
  接着我指向父亲,大喊。
  「然后老爸的名字是胺基酸!」
  正在读着报纸的父亲,很酷的把眼镜拾了一下回答道。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还常常被邻居抱怨『到底你是叫网野先生还是胺基酸先生,希望你能讲清楚说明白呀』。」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困扰呀!」
  ……果然。
  我们一家人的——不对,说不定是更广范围里的人的名字都被疯狂大改造了,而且并没有人察觉这诡异之处。就如同记忆,应该说对人名这种东西的认识,都被彻底窜改了。
  这百分之百是思念线所引起的异常事件。
  「不是杵在这里的时候了……」
  我赶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更换好衣服,然后冲出家门。总之我先往学校的方向跑去,同时取出手机。
  我的联络对象是思念线的专家,有着难以驾驭的性格的美少年优等生。那家伙的名字,就是——
  「喂喂喂!过敏——!是我是我!」
  「——是你呀。」
  过敏,这就是那家伙的名字。不对,我知道他本来一定叫别的名字,不过总之现在他就是过敏同学,真可怜。
  顺带一提,在我的认知里面,所有的名字都已经变成很奇怪的状态,但是说不定已经记叙下来的名字——也就是说像是写在所有物上,又或者是记在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会有几个是正常的。不过很可惜,这类物品上的名字全都被窜改过了。
  比如说手机通讯录里面,以「过敏」为首,其他像是「人孔盖」「文库」「点数卡」「免洗筷」「国道」「胸毛」等等,都是些貌似随便分配的单字罗列在其中。最可恶的是只要看见那些名字,我都可以想起来本人是谁。同样的,恐怕过敏的手机里面,来电显示的通话对象应该是「口水」吧。
  「过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这事件应该跟思念线有关,可是到底是谁,为了什么,又是怎么样发动这思念力的?」
  「关于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总之为了今后的对策,我们还是先集合吧,场所就约在西公园可以吗?」
  「啊,好,我知道了。」
  「其他人我会负责联络啰,先这样。」

  结束和过敏的电话之后几分钟,我就在西公园的游乐区长椅上等着过敏一行人。因为时间还算早,所以公园里面没有其他人。虽然说这时间内有高中生坐在公园里很奇怪,不过只要不被其他人看到就不构成问题了吧。在发生这种异常事件的时候,真希望学校可以准假呀。不到一会儿,我等的其中一名女孩子,就抱着一个绿色的猫咪布偶——和我缔结了思念契约的思念块,空——小跑步地进了公园。
  她有着一头黑色的秀发,和十人之中十人都会认定是美少女的容貌,以及百人之中百人都会认同是个怪人的可爱东西恋物癖,总之是我的……嗯,很要好的青梅竹马。
  她的名字是——
  「……」
  马上自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她的名字,但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念出它来。我希望这是我搞错了。
  「小口水。」
  女孩走到我的身边,呼唤着我的名字。
  「喔、呜嗯……」
  「变成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呢。」
  「真的耶……我的家里人,全部都变成了佃煮味盐还有胺基酸了,简直就像是要做有深度的美味料理一样啊。」
  「我的爷爷奶奶变成了湿布和昆布了。」
  其中好像有着若有似无的关联性啊。
  「顺带一提,只是顺便而已喔?你的名字现在到底变成什么了呢……」
  真希望我脑海中浮现的名字是错的。我把一缕希望都寄托在这个问题上,可是——
  「我是强盗。」
  「果然没错呀可恶————!」
  我的幻想破灭了!为什么是强盗!为什么会变成强盗啊!把女主角的名字变成罪名也太残酷了吧!
  我一定要找到事件的突破点把大家的名字还原,我在心里深深的发誓着。
  「还有不要叫我『小口水』啦,这样子很难念耶。」
  「那你想要我怎么称呼你呢?」
  「有没有……比较像是绰号的念法?」
  「那我叫你『涎太』吧?」
  「你还是叫我小口水好了。」
  「你们两位的感情还真是好的不得了呢。」
  回过头,只见摇着头叹气的过敏就站在我们身后。
  「口水同学和强盗同学,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嘛。」
  不,我可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呀……至于强盗可以不动如山真是太诡异了。
  「话说回来,你看来也满游刃有余的嘛,明明名字都变成过敏了。」
  「至少我没有变成公播禁句就算是不错了。」
  「你还真好妥协啊。」
  好了,那么剩下还没有到场的人,就只有那个变态了……
  「嘿——!各位——!让你们久等了——!」
  刚好这个时候,只见那位我们所熟悉的男子挥着手,朝我们跑了过来。
  他和我还有强盗、过敏都是就读同样高中的一年级生,可是身高已经超过一八〇公分了。和过敏是不同性质的帅哥,同时还是运动健将,并且还是个拥有可以令人完全忽视前述所有优点的变态男子。
  没错,他的名字就是——
  「你终于来啦下半身。」
  「早安,下半身同学。」
  「好慢呀下半身同学。」
  「是不是只有我的名字充满了恶意呀?」
  「啥?你在说什么呀?怎么会有这回事呢下半身。」
  「对啊对啊,真的是跟你很贴切的好名字呢下半身同学。」
  「应该说下半身。我总觉得你和现在这个名字比较贴切呀?」
  「老实说其实你的名字本来就是下半身的可能性还满大的。」
  「那你就一直当下半身好啦,真是太棒了呢下半身。」
  「霸凌啊——!」
  先玩弄了下半身一阵子,我们开始认真的讨论起今后的对策。
  「总之我们先整理一下现况吧。首先,今天早晨突然,应该是被某人的思念力所影响到,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我们以及周围所有人的名字都被随机变成各种不同物品的名称了。但是我们以外的其他人——没有和思念线有关的力量的一般人,却对于这件事情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感。只有我们,才对今天自己的名字变成异常状态有所察觉。」
  「那个,」
  强盗胆怯的举起手发问。
  「我不像过敏同学还有小口水一样有思念力,可是却很清楚我现在的名字不正常喔。」
  「喔,嗯……那是因为你的个案比较特殊。因为你和身为思念块的空一起共同生活着,所以似乎有了免疫力。」
  原来如此。的确之前强盗也是,明明不是空的契约主,却利用空的思念力把梦境和现实结合在一起过……
  「啊,这么说来,空和天饭团的名字都没有变过呀,这对思念块是无效的吗?」
  「不过空和天饭团还是不记得我们的本名呀。就这方面而言,他们也有受到会改变所有人名字的思念力所影响吧。」
  「『改变名字』的思念力吗?这到底是谁干的好事呢?而且我不认为做这种事情会对谁有好处呀?」
  「如果这是思念块的犯行,那么应该是属于恶作剧的一环吧。如果这是思念能力者的犯行……恐怕不是故意的,而是一种暴走状态吧。」
  「暴走?是说像前阵子欧基里德几何学那样吗?」
  我想大家应该听不大懂,所以解释一下,欧基里德几何学就是前阵子我和强盗所保护下来,而现在住在强盗家的幼女。那孩子的名字也被改变了。
  过敏点了点头。
  「虽然说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不过性质算是满接近了。大部分的思念能力者觉醒的时候,都是因为无法抑制集中在心结上的思念线,暴走所产生的现象。」
  「心结……」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欧基里德几何学她的思念力『把爱情转换为能源』,就是「希望获得某人的爱」这个心结反噬的结果啰。
  这样说来,『可以把金钱转化为能源』的过敏,就是过去曾经受到什么跟金钱有关的创伤吗?例如以前很贫穷之类的。
  ……
  不,还是不要去想这档事吧。既然本人都不愿意提起了,随便臆测实在不是厚道的行为,而且眼前最重要的是要把名字的问题解决掉。
  「嗯……」
  过敏一边操作着手机,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么了吗?过敏。」
  「有件事情让我很介意,各位,可以打开手机的通讯录给我看吗?」
  遵从过敏的指示,所有人都亮出了手机的通讯录。
  「我想在通讯录里面,应该还是有几个『正常的人名』在里头,首先把这些人给找出来。」
  「正常的人名,比如说像铃木太郎之类的吗?」
  不过根据我刚才看过的印象,应该是没有剩下正常的人名才是……我看看,「耳机」「指甲剪」「洋芋片」「超级神冈观测仪」「日渡朝弥」……咦?(注2)
  「啊!找到了!普通的名字!」
  「真的吗?借我看一下。」
  「是啊,日渡朝弥,是去东京的大学的哥哥的名字。」
  不会有错的,这绝对是普通的名字。有正常的意思在里头,这样才是人名的正常取法呀!
  「呃,我的通讯录里面也有喔。真上翡翠……这是最上级的恶魔的真名呀。」
  「不对这是你的姊姊吧。」
  这是现在不住在老家的下半身的姊姊。就是因为她回来住的时候,下半身把抱枕「乔瑟子」寄放在我家,而成了引发那个噩梦的导火线,想忘也忘不掉呀。
  「啊,我的也有喔。」
  强盗如是说。
  「你的又是什么人的名字呢?」
  注2超级神冈观测仪:Kamioka Nucleon Decay Experimet。位于日本神冈县地底的中微子观测装置。
  「夏弥尔·阿蒂提亚小姐。」
  「这是谁?」
  「全日本小熊猫爱好协会的会长喔。」
  「对象是全日本可是会长却不是日本人?」
  至于手机里面为什么会有这号人物我就懒得吐槽了。
  在那之后我们继续翻查手机的通讯录,又发现了几个正常的人名。而这些我们找到的人名,大部分都是亲戚,又或者是强盗登录的奇怪的可爱东西爱好协会的会员。总之都是很少会碰面、也很少会联络的人。
  到底是以怎么样的基准来决定是否会对名字产生变化呢?关于这点我摸不着头绪,但过敏依序看了我们的通讯录之后,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啊」。
  「过敏,你看懂了吗?」
  「这其中还是有规则性存在的,你没注意到吗?」
  规则……咦?有这种东西吗?
  「就是现在的居住地区呀。」
  过敏一脸得意的补充道。
  「地区……?」
  「你们的手机里面登录的大部分都是朋友或家人的电话号码吧。而几乎所有人的名字都起了变化。但是其中还是有几个例外的,这些得以保留原本姓名的人的现居地……」
  「啊……」
  在我的手机里登录的朋友,大部分都是念同样国中或是同样高中的人,所以大部分都住在和田川市内,家人当然也都是和田川市民。
  但是其中名字没有发生变化的是我家老哥,还有下半身的姊姊人在东京。至于强盗通讯录里面那些可爱东西爱好会的奇怪会员们,应该是住在离这里更远更远的地方了。也就是说——
  「会被替换掉人名的人,都是和田川市一带的居民而已呀!」
  「没错,这个思念力的发动范围,应该是以思念能力者或者是思念块做为中心点画圆的范围之内。问题是这个圆的范围,还有中心点在哪里呢……如果我们把姓名发生变化的人的边界线给画出来,可以发现效果范围大约是半径五十公里,而中心点大约是在这个位置。」
  过敏用手机秀出来的地图所标示的位置,我有点印象。
  「这里是……」
  和田川市葱岛。
  是几天前才遇见过的少女——乔瑟子家一带。
  灵光一闪,似乎所有事情都串联在一起了。
  「我说呀,过敏,你说过心结通常是思念能力者能力诱发的主因对吧?」
  「嗯嗯,是啊。」
  「比方说——因为对自己的名字不满意,所以产生了可以把周遭的人名都换成奇怪名字的能力,你觉得怎么样?」
  过敏眯起了双眼。
  「看来你似乎心里有数呢。」
  「是啊,其实——」
  我简短的说明了一下遇见乔瑟子的事情。如果把这次引发姓名变化骚动的原因归为乔瑟子对自己的名字不满所产生的思念力的话,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得通了。而似乎我的推理也算是有凭据,过敏看来也接受了我的理论。
  「的确以现在的时间点整理过的情报,那个女孩成为思念能力者的可能性非常的高。同时你记得她的名字——『乔瑟子』,也是一个她就是思念力的发生源的有力证据。」
  啊,对了!因为乔瑟子也在这姓名变化的范围内,所以照理说她也应该会变成其他的名字才对。不过实际上却不是如此,所以说,因为乔瑟子自己就是思念能力者而被这波变化姓名的能力给排除在外也就不奇怪了。
  「哼——……原来你还有和可爱女孩子的这么一段过去呀,小口水。」
  「咦,啊、啊是啊……」
  「……」
  怎么回事,强盗的眼神好恐怖呀。
  「你会特意把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给送回家呀,涎太你好温柔喔。」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啦……应该说,强盗小姐?可以求求你不要用那个绰号吗?」
  「好啦好啦,如果要情侣吵架的话挪到私底下做吧。」
  过敏一脸嫌麻烦似的打断了我们,得救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动身找她吧。」
  「可是,我也不知道她家的详细场所呀?而且现在那女孩应该在学校上课吧。」
  「这可不一定,我不认为发现自己以外的人的名字全部都乱掉的话,还会有心情上课就是了。」
  嗯,这么说也有道理。
  「那总之我先带大家到乔瑟子家附近吧,到达那一带以后我们再一间一间找吧。」
  下半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做吧,只要接近到一定程度的话,我就可以靠手帕中的美少女精华的味道来找到乔瑟子小姐的家了。」
  「真不愧是下半身同学,人家说会走路的下半身就是在指你呀。」
  「那我的上半身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咦?你的上半身不是下半身的备品吗?」
  「下半身的备品是什么?……哎呀,不过,被可爱的美少女一直下半身下半身的叫……相当的,那个……有种快感……」
  下半身今天也是元气十足呢,真是太好了。

  4

  「怎么样下半身?找到了吗?」
  「等一下……我嗅我嗅我嗅……」
  在上学,上班潮差不多结束的上午九点半左右,这里是和田川市葱岛的住宅街。一个身高超过一八〇分的高大男子,趴在地上动着鼻子嗅嗅驹驹的用鼻子发出声音,像个蟑螂一般的移动着,嗯,果然左看右看都很恶烂呀。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犯罪味道呀。这时候没什么路人真是太好了。
  「好!走这边!」
  下半身似乎捕捉到了和乔瑟子手帕上相同的味道。能从所持物品上面散发的味道特定出所在地点的时候就已经超越人类的境界了,而能利用洗过的手帕做到上述的行为,不只是人类,这已经连狗都超越了吧。
  「等等我呀~乔瑟子美眉!」
  「喂!喂等一下啊下半身!」
  呈现兴奋状态的下半身用鲁邦的腔调冲了出去。那家伙真的跑得很快,所以他一认真跑,我们就真的追不上——
  「嘎啊啊啊啊阿——!」
  在下半身冲到转角处往左弯而失去身影的瞬间,下半身传出了一声悲鸣,令听到的我们不禁全身发抖。
  「怎、怎么了!下半身怎么了!」
  随后才赶上的我们映入眼帘的是,脸上留下了咬痕并倒在地上的下半身,以及耸起全身的毛并威吓着我们的小狗身影。我对那个身影有些印象,是只茶色与白色的毛相混的杂种幼犬——
  「这只狗是……!」
  「你认识它吗?」
  「没错!它就是之前乔瑟子捡到的弃犬啊!」
  「大家小心……!」



  恍若呻吟的声音从地表传了过来。低头一看,只见下半身的毛发(这里指的下半身是人名,「下半身的毛发」绝对不带有其他的含意)之中,和下半身缔结了思念契约的花栗鼠思念块——天饭团,摇摇晃晃的钻了出来。
  「绝对不可以小看它,那家伙很强……下半身同学连发动我的思念力的空档都没有,就被做掉……呜。」
  「天饭团!快点回神呀!」
  怎么会,为什么天饭团和下半身会同时被解决掉!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家伙不是普通的弃犬吗?
  我看着那只小狗,小狗也回望着我。不,我想那应该只是我的错觉——
  「想、想要威胁主人的人,我绝对饶不了他。」
  「怎……?」
  小狗说话了。
  那是比空的声音还要高,就如同幼儿一般可爱的声音……但是,在那声音的背后,潜藏着幼儿所不具备的负面情感。
  「这家伙是思念块吗?」
  过敏发出了冰冷的声音并从怀中取出了万元钞。
  糟糕,过敏认真起来了。这家伙对付思念块的时候是毫不手软的。他已经随时都准备好要消灭小狗的思念块了。
  的确,如果这家伙就是引发这场姓名变化骚动的源头,当场把它消灭掉的确可以万事解决……但是我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跑来向我报告家人愿意让她把小狗养在家里时乔瑟子的表情。
  ……不行啊,我不想崩坏那笑容。
  「空!」
  在我念出名字的一瞬间,空就了解我的意图了。从强盗的手中飞跳到我的头顶上,我做好和过敏发生冲突的觉悟,准备妨害过敏的攻击——
  「且慢,过敏同学。」
  之前,强盗就制止了过敏的攻击,闪身挡在小狗前面。
  「交给我来吧。」
  「咦……」
  强盗你想要干么?对手可是思念块喔。那应该不是身为一个普通人类的你可以对付的啊!
  但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过敏竟然说了声「好吧」,就老老实实地交给强盗去做了。
  「喂!喂,强盗你想要干么?」
  「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小口水。」
  微笑着这么说道的强盗的眼神——却像是无底深渊之中所发出的微微幽光,那不是常人所能发出的眼神,而是精通了某一个领域的达人秘藏了特技的眼神。
  感觉到强盗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力场,小狗的思念块加强了警戒心。但是强盗却用无比温柔的语气,像是女神的拥抱一般温暖的方式向小狗说道。
  「过来吧……」
  这短短的三个字,配上伸出去的右手。明明只是缓缓地移动,却出现了残像,甚至令周围的空气都出现了歪斜。
  「我……我是不是看见海市蜃楼了……?」
  「你没有发现到吗?她的手腕移动时体温也会跟着出现变化。而这体温的变化也改变了周围空气的密度,进而影响了光线的折射度。」
  过敏开始进行了煞有其事,但其实仔细想想却又难以理解的解说。
  「虽然我有很多想要吐槽的点,不过首先我想知道这样子有什么意义吗?」
  「为了让对手难以测量距离呀。在这种极短距离的攻防战中,最重要的就是看穿可以闪避的距离呀。而这样利用光线偏折所产生的目测距离误差,即使影响微乎其微,却会成为达人之间的战争最重要的分水岭呀。」
  「原来如此……」
  太诡异了,我们是在演格斗漫画吗?
  「安心吧,一点也不可怕唷……」
  「呜、呜呜……」
  相对于冷静的一步一步缩短距离的强盗,小狗的思念块则是完全屈服,随时都准备逃跑。被迫到了民宅的墙角边,失去了退路的小狗,自暴自弃似的发出了咆哮,一边冲向了强盗。
  下一个瞬间——
  做好迎击准备的强盗的手腕,仿佛分裂成了十只、二十只,甚至是一百只。
  而我们回过神的时候,小狗的思念块已经躺在地上,摆出了服从的姿势。而强盗则是用充满了慈爱的表情抚摸着小狗的腹部。
  「啊呜!汪呜!呜呜~!」
  小狗依然用充满着野性的声音咆哮低吟着,但身体却相反的摆出了露肚子的姿势,乖乖地让人抚摸并摇着尾巴。
  「怎,怎么搞的?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令人赞叹的技巧……那抚摸的速度实在是太过于迅速。那个思念块,连自己已经『被收伏了』这件事情都还没注意到……!」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呀?」
  是那个吗?某人的台词『你已经死了』这种感觉吗?
  「咕噜噜——……咦?我什么时候……」
  小狗的思念块总算是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了,强盗则是温柔地抱起它继续抚摸着。
  「冷静下来,我们并没有要危害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好吗?」
  「这、这种事……呜喔……你要我怎么相信……嗽呜。」
  似乎被强盗抱在怀里抚摸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小狗的思念块恍惚到连摇尾巴都忘了。不过过了一阵子,强盗却突然停止了抚摸的动作。
  小狗的思念块用朦胧的眼神向上瞧着强盗。
  「为、为什么要停下来呢……?」
  强盗就回以灿烂的笑容,
  「要是你肯回答我们的问题的话,我还会继续再抚摸喔。」
  哇靠真够坏的,还会吊人家胃口。
  「可、可是……这样……」
  「你不肯听我说的话吗?」
  强盗一边说着,一边用熟练的手势开始抚摸起小狗的思念块的头。并且在小狗的思念块的眼神缥缈到变成一直线的时候又停手了。小狗的思念块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强盗。
  「你现在愿意跟我说了吗?」
  「……我、我知道了。」
  于是乎,在强盗压倒性的技术之前,小狗的思念块毫无还手的余地。
  小狗的思念块自称为『波可』。
  「这是主人帮我取的,很棒的名字。」
  他所指的主人,应该就是乔瑟子不会有错了。
  「你在被乔瑟子捡回家之前就已经是思念块了吗?」
  「不是,当时我还只是一只普通的狗而已。能被主人捡回家饲养,我非常的开心。主人真的是对我非常好呢。」
  「是吗?乔瑟子小姐真的是个好人呢。」
  「太棒了,看来你们可以合得来呢。」
  「是啊,遇到乔瑟子小姐的时候马上就让她登录会员吧。」
  「什么会员?」
  不过反正是强盗,所以应该是一些无害的可爱动物爱好协会之类的团体吧。不过只要一听到登录会员这四个字就会觉得充满嫌疑,只有我会这样觉得吗?
  「是啊!我最喜欢主人了!所以,那个……」
  波可似乎是很抱歉似的,望向了倒在地上的下半身。
  「这个奇怪的人,一边叫着主人的名字一边冲了过来,我又害怕又慌乱的……」
  「嗯嗯,如果是这样……那也是没办法的呀。」
  原来是为了守护乔瑟子所以才攻击影时的呀。
  「那种事情不管怎样都好啦。」
  过敏开始以高压的态度压迫波可。
  「这场姓名更换的骚动是你引起的吧,快点给我把思念力解除掉。」
  「这、这个……我做不到。」
  「要是你说不的话,我就把你消灭喔?」
  「噫……」
  被过敏凶狠的声音威胁,波可缩起了身体。
  「我、我不想要被杀……可是,我也没办法停止这件事。」
  「什么?」
  过敏眯起了眼睛思考了一番,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千元钞。
  「喂、喂过敏!不要做这种暴力……」
  「你给我看着就对了。」
  于是千元钞瞬间就从过敏的手上消失到虚空之中。紧接着,到刚刚为止我们都没见到的「那个」,以各种形式和色彩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思念线——人类的思念的能源所聚合而成的线。
  同时也是缠绕在我们人类和思念块身上,思念力的来源。
  向过敏这种思念能力者或是我和下半身这种思念契约者,身上都缠绕有大量的思念线,不过像强盗这种一般人,身上却只有几条而已(但是不知为何,那几条线却构成像是几何学的模样)。
  同时,思念块身上本来应该会缠绕大量的思念线,但是空和天饭团身上却只有一条思念线。
  这是因为原来属于他们的思念线,在缔结思念契约之后,都转移到我和下半身身上了,之前过敏是这样解释的。
  然后——同样身为思念块的波可身上。
  只缠绕了一条红色的思念线。
  「一条思念线……!咦,所以说,该不会……」
  「就是这么一回事。」
  过敏点了点头。

  「这个家伙已经和乔瑟子缔结过思念契约了。」

  5

  「主人自从那天受到你的帮助以后,就一直在想着你的事情。在笔记本上一直写着你的名字,又或是从姓名占卜的书上确认了两个人之间的适合度而开心不已……」
  「……喔,真是太棒了呀涎太,你大受欢迎呀。」
  「强、强盗小姐?那个,如果您喜欢的话,无论怎么用那个绰号称呼我也没关系,不过可以请不要用那个眼神吗?总觉得半夜会梦到呀。」
  「……不过也因此,她一直很懊恼,连名字都没有告诉你就逃走了。虽然想要和那个人再度相遇,却又不敢在相遇的时候报上自己的姓名……」
  「……」
  果然,这就是乔瑟子的烦恼。
  用「这种小事情」一句话带过是很简单,但是,无论是何种的痛苦,都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痛苦有多深。乔瑟子为了自己的名字承受了多少痛苦、受到多少伤害,又烦恼了多久,绝对不是我们局外人可以随随便便决定的。
  「『我想要处理掉这个名字』……知道了主人的强烈愿望,我也不知不觉中希望能够助主人一臂之力。应该也就是我开始这样想那个的时候,得到了意志,才会变成现在的我呀。」
  「也就是说,乔瑟子的思念变成了思念线集中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会变成思念块吗……」
  而获得的能力就是『将一定范围内所有的人名全部随机变化成其他名字』。的确,如果将自己生活圈内的所有人,都洗牌成其他随机的名字的话,在名字中所具备的意涵就会消失,而只会变成分辨一个人所使用的记号。
  「这样的话,不管是怎么样的名字都不会惹人注意了。不过名字的功能本来就是『判定一个人所使用的记号』,所以其实也没有太大关系啦。」
  「很有关系吧……」
  总算是爬起身的下半身说道。
  「那你试试看变成跟我一样日常生活中会用到的单字呀,包准你晕头转向的。」
  「不对,日常生活中几乎不会用到『下半身』吧。」
  总之,先把这个摆一边,下半身说的话也有点道理。要是把普通的生活用语变成人名的话的确会搞混造成困扰呀。
  而且——我还是觉得,这种解决方式绝对是错误的。把大家的名字弄得很古怪来让自己的名字变得不突兀,实在是一个很消极的做法呀。
  「虽然说思念力是由心结所产生的,但是却几乎没有单靠思念力就可以解决的心结呀。普通的例子都是思念力往本人所期望的无关方向暴走下去,而令事态变得越来越复杂恶化。这次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对,该说是很坏的例子。要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的话,改名就好啦。但反而却生成了思念块,甚至还缔结了思念契约,结果就扩大到这个规模了。」
  「用字面上解释的确是如此……」
  可是不是每个人头脑都像你一样灵光呀,过敏。
  「……咦?这么说来,我们还没有听说为什么你会跟乔瑟子缔结思念契约呀。」
  被这么一问,波可困扰的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强盗超兴奋的)。
  「那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你们说的思念契约到底是什么呀……」
  「你不知道吗?」
  啊啊,这么说起来当时连空也不知道呀。波可并不是从出生时就是思念块的,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吧。不过,就因为它不知道,所以才更让人好奇它是怎么缔结思念契约的呀。
  「当我变成可以说话的时候,心想这样就可以跟主人谈话了真开心,所以就对主人开口了。虽然主人一开始很惊讶,不过马上就变得很开心。我告诉主人我所拥有的力量,虽然说一开始能变化的范围只限定在主人的屋子里,但是当我告诉主人说我会更加努力让变化的范围扩大,主人就很开心的笑了,说她会为我加油的……然后,突然间,我的力量就转移到主人身上了。」
  「思念力转移了?」
  也就是说,思念契约成立了吗?
  「原来如此呀。」
  「你不要一个人自己完结呀过敏,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缔结思念契约的条件吗?」
  「条件?我想想,记得有两项……」
  「第一项是和思念块缔结契约的适合者要充分理解该能力。然后另外一个是,思念块和适合者,双方都以强烈的意志为了共同的目的来驱使思念力,对吧?」
  「没错,就是这样!」
  不过这些条件成立的前提应该是乔瑟子本人是适合者才行吧。但似乎这一道关卡已经解决了……话说回来,基本上构成波可的要素(?),那些思念线就是因为乔瑟子对自己名字的心结而产生的,那么乔瑟子和波可之间的适合度良好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只要符合这些条件的话,就算不知道『思念契约』这几个字,思念契约还是会成立的,根据刚才波可所说的话,波可已经明确的向乔瑟子说明过自己的能力了吧,这样子就满足第一个条件了。接下来,关于第二个条件,波可一开始的目的是『帮助乔瑟子解决名字问题的烦恼』。而知道了波可的能力以后,乔瑟子小姐应该是这样想的——『我要帮助这个为了我而努力的忠心小狗』吧。」
  「啊……!」
  这道理是说得通的。原来如此,本来波可的能力就是为了解决乔瑟子的烦恼而生的,那么在偶然的状态下凑足条件而缔结思念契约,也是不足为奇的事呀。
  「事情变得相当棘手呢。在思念纺织协会接触之前就缔结思念契约的案例这还是第一个呀,真令人伤脑筋。」
  过敏搔着头叹息道。
  「总之,无论如何我们现在都必须找到乔瑟子小姐直接谈话……不过,至少我们省了找她的功夫,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呀。」
  「咦?你已经知道乔瑟子现在人在哪了吗?」
  「口水同学你忘记了吗?波可和乔瑟子小姐已经缔结思念契约了,所以身上只缠绕着一条思念线。」
  「这个我当然懂……」
  「那么请问这条思念线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呢?」
  「……啊。」
  救生索,联系思念块和适合者之间的一条线。
  「也就是说,只要顺着波可身上所延伸出的这条线,就可以找到……」
  「就可以找到乔瑟子小姐现在的所在地了。」
  「是吗?那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面了吧。」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我握紧了之前向乔瑟子小姐借来的手帕。
  「我们现在就去找你的主人吧,波可。不用担心了,我们一定会让乔瑟子小姐恢复元气的。」
  「真的吗?」
  「是啊,这不是当然的吗?」
  不要介意自己的名字了——虽然我没有资格向她说出这种话,不过至少有很多人不介意她的名字而愿意做朋友的,我想让她了解这一点。
  这样的话,她就一定不会再去想要改变周围的人的名字了。
  「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大家拜托了!」
  我回头向这些可靠的伙伴们笑道。
  「我知道啦呼呼我和可爱的女孩子呼呼一定会打好关系的呼呼。」
  「哎……如果发生问题的话又会变得很麻烦,表面上我会干得很漂亮的。」
  「小波可实在是太可爱了,不管是谁我都原谅她!」
  「……」
  我开始觉得不安了。

  6

  这并不是助是子所期望的世界。(注3)
  「嗯,那么这个问题……沙拉!你来回答!」
  「是。」
  在高中的教室里,老师的名字变成了像是在搞笑一般,仍用非常认真的神情,向名字变成像是在搞笑的学生点名。虽然说这样也别有一番乐趣……不过,果然还是有一些不对劲。
  不论是谁,都失去了充满双亲期望所取的名字这点。
  虽然说靠着这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助是子不再是大家所取笑的对象了。但是想像中的解放感却没有随之而来。
  助是子在笔记本上写下了那天帮助自己的矮小男孩的名字『日渡阳太』。她的双亲一定是希望他成为太阳一般的男孩子才这样取名的吧。
  注3日丈「助是子」和「乔瑟子」都念JOZEKO。
  但是他也一定忘记了这个名字,这是多么令人感到寂寞的一件事呀。
  ——只有我,只有我还保留着爸爸妈妈为我取的美丽名字。
  「……这样子不行呀。」
  这样叹着,助是子在上课途中一个人站起身。
  「嗯?怎么了助是子?你身体不舒服吗?」
  「……是的,对不起,我去保健室一趟。」
  不等老师反应过来,助是子便已从教室飞奔而出。同时笔直地冲往楼梯口,往家的方向奔驰着。
  还是赶快回家,再和波可商量一下吧。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方法呀。
  下一次,一定要让大家能完整地保留自己的名字。不然的话,我还是没有办法,向那个男生好好报上自己的姓名。
  一边这么想,一边喘着气继续跑着。
  而在学校前的马路上,预料之外的重逢到来了。

  7

  「……唷,又见面了呀。」
  在寻找乔瑟子的过程中没想到她却自己跑过来了。平常这个时间,高中部应该还在上课吧,她一定是跷课了。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说来话长……总之我先简短的说明一下吧。」
  我从强盗手中接过了波可,然后亮给乔瑟子看。乔瑟子的眼睛都吓到缩成点点了。
  「这家伙全部都告诉我了,也包括你的烦恼在内。」
  「波、波可!怎么会?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跟我以外的人说话吗!」
  「关于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从以前就知道这类的事情了……有这种奇怪的生物存在在世界上,对吧?空。」
  向趴在我头上的空探询道,空不高兴似的用鼻孔哼了一声。
  「吵死了!不要叫我奇怪的生物啦!」
  「布、布偶……说话了……?」
  「是啊,这家伙跟波可一样,都是思念块。」
  我靠近了乔瑟子,并且从口袋中掏出那条粉红色的手帕,亲手交给了她。
  「这个还给你,谢谢你,乔瑟子。」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啊咧,咦?」
  似乎是突然间被叫本名,乔瑟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条手帕上有你的刺绣,所以我才会知道你的名字。」
  「啊,喔,原来是这样啊。」
  乔瑟子羞红了脸低下头。
  现在的乔瑟子,到底在想什么呢?应该是因为名字被我知道所以觉得很尴尬吧。
  「乔瑟子。」
  「是、是的。」
  「我知道,你一直为了自己名字的事情而烦恼。」
  「是……那个……是这样吗?」
  「是啊,虽然说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了这件事情吃过了多少苦头……不过啊,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不管你叫做什么名字都不会介意的喔,而且我绝对不会拿名字来取笑你。」
  在我说完这段话的时候,乔瑟子的眼睛发出了光芒。
  「真、真的吗?」
  「那当然!」
  看到乔瑟子单纯而高兴的反应,我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然后,稍微有点得意忘形了。
  「所以说,虽然乔瑟子这个名字有点奇怪,但是完全不需要为了这件事情苦恼呀!」
  「……咦……?」
  我听到了小小声的吸气声,乔瑟子又低下了头去。而这次的气氛却跟刚才完全不同,相当沉重。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气氛是怎么搞的?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吗?
  我战战兢兢地看了乔瑟子的表情,结果……她竟然在哭泣着。眼角蓄着许多的泪水,为了不让它滴下来而死命地忍耐着。
  「咦?喂、请问,那个……?咦咦?」
  我惹她哭了?骗人,为什么?到底在哪里踩到她的地雷了?
  「不是那个……」
  乔瑟子一边混着泣声,一边静静的说道。
  「助是子这个名字……是爸爸和妈妈,非常努力为我所取的名字,所以不是名字……我讨厌的东西,并不是我的名字。」
  我越来越搞不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助是子不是因为讨厌助是子这个名字所以才和波可缔结思念契约的吗?我转过身想要寻找救兵,却只见强盗和下半身以及过敏,都和我一样露出茫然的表情。
  「我讨厌的是我的姓氏啊!我的姓是工口!工作的工!嘴巴的口呀!」
  「工、工口……?」



  讨厌自己的姓氏?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工口明明是个很普通的姓氏呀,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玄机呢……
  ……工作的工,配上口。
  啊,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该不会……」
  工……口……
  工、口。
  工口……
  工口?
  「……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现了!
  『工口』(注4)——这是如果用汉字写的话就会变成片假名「工口」的恐怖姓氏。
  「你一定不知道吧……!只要签名的时候就可以听到周围的人在窃笑,新来的老师都会说『是谁啊!在答案卷上乱填名字的!』,让我被公开处刑,连刻印章的时候,师傅也会问『真的要刻这个吗?』来确认好几次,然后印章刻好的时候还会被朋友耻笑说是『色魔认定章』,你懂我整天要面对这么多讨厌事的心情吗!」
  注4工口是色情的意思。
  「呜、呜呜……」
  「从小我就因为这个姓氏,而整天被男生叫说『好色好色』的……然后看见我的反应的时候大家就更爽得得寸进尺,我是真的很讨厌这种事情,可是大家还是持续不停的讲下去。」
  该、该不会……助是子之所以会凡事都对色情的部分特别敏感,就是因为这个姓氏老是被周遭的人调侃的关系呀?
  「我也想要有个更可爱的姓氏呀!我也想要有个不用顾虑别人眼光的普通姓氏呀……!」
  「助是子……」
  如果仔细想过的话,就可以想到假如她真的很讨厌「助是子」这个名字的话,就不会随身携带着绣有名字的手帕了。至于不让我看到她家的原因,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因为不想要让我看到写有姓氏的门牌的关系吧。至于波可的能力『可以让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人名字产生变化』最重要的一点——乔瑟子最希望的部分,并不是让名字产生变化这块,而是由此一来也可以把姓氏给抹消吧。
  望向掩面哭泣着的助是子,呜……的、的确误解了乔瑟子真正的烦恼却又不懂装懂的我有很大的错。
  不过,不管助是子的烦恼源是姓氏还是名字,我想要传达的意思还是不会变。
  不论助是子的姓氏到底是什么,我、还有这些人都不会在意。为了传达这句话给她,我把手伸向低着头哭泣的助是子的肩膀——
  「……我不原谅你。」
  从背后传来充满魄力的声音,我赶忙回过了头。
  从被强盗抱在怀里的波可身上,散发出了……像是黑色灵气的东西。
  「波、波可……?」
  「你竟然敢惹主人哭……」
  这和刚才那可爱小孩般的声音完全不同,而像是从腹部深处的黑色怨念本身令空气震动所发出的骇人的怨叹之声。
  「我绝对不原谅你!」
  波可从强盗的怀中跳出,直接往我飞了过来。
  「呜、哇啊!」
  「口水!」
  在波可的牙齿咬在我身上之前,下半身瞬间移动过来救了我。
  「为、为什么突然就……?」
  波可在乔瑟子的面前着地,露出了牙齿对我们咆吼着。
  「我会守护好主人的!」
  不是,我又没有要对你的主人做什么,你要守护谁呀……但我却没有时间告诉它。突然间在波可和助是子之间出现了一条把两人绑在一起的巨大红色思念线。不过,那本来就是把契约主的助是子和波可连结在一起的思念线,所以与其说是出现,不如说是实体化比较贴切。话说回来,这条线却比之前看到的那次还要更为巨大……而这条红色的思念线,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似的,卷在助是子身上,最后把她的身体绑起来了。
  「咦?怎么?呀啊啊啊!」
  「助是子!喂波可快点住手呀!你要是伤害了助是子的话怎么办呀!」
  「吵死了!我……我会守护好主人的——!」
  波可狂叫的瞬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光景。
  被拘束住的助是子身上突然延伸出了好几条红色的思念线被波可所吸收,同时波可的身体蠕动,骨头也发出了摩擦的声音瞬间膨胀了起来。本来用一只手就可以抱在怀里的小狗一刹那就成长为体型凌驾于非洲象大小的猛兽——不,应该说这是变身吧。
  「嘎吼吼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咦咦咦咦咦——?」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刚刚那条可爱小狗的样貌已经荡然无存了!眼前只剩下一条地狱守门犬凯尔贝洛斯了!
  「过、过过过过过过过敏!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呀?」
  化为凯尔贝洛斯的波可一边咆哮着一边肆意破坏着。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却也难以压制它。想要攻击它又顾到波可的背上有个看来已经失去意识的助是子,担心会波及到她,所以我们也不敢贸然出手。
  「冷静下来,总之我们先暂时撤退!」
  过敏开始撒几张千元钞在四周,立即产生了烟雾,趁这个空档,下半身发动了天饭团的思念力,让我们在危急之刻用瞬间移动逃了出去。

  8

  在距离和助是子再会的地点两、三公里远的公园里,我们重整旗鼓并且讨论接下来的作战方式。
  「刚才那到底是怎样啊?波可怎么会变成那样子?」
  突然间就完全性的变异,再加上思念线的实体化……这简直就像当时的——
  「我说,下半身过敏。」
  「不要把我们黏在一起叫,怎么了口水同学?」
  「刚才波可的暴走,是不是跟之前欧基里德几何学的情形很类似呀?」
  欧基里德几何学暴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突然间欧基里德几何学自己就失去了意识,而她身上的思念线则是实体化,进而变身成恐怖的怪物。
  虽然说其中也有一些没有共通的点,不过现在波可的状态,和当时欧基里德几何学的情况怎么想都不认为彼此是没有关联性的。
  「的确是如此,不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思念线的暴走,这和当时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啊。」
  「不是……可是,那么为什么波可现在会暴走呢?」
  「……不是因为看到助是子的眼泪而情绪激动吗?」
  「为了这种原因?这么简单的理由就会让它变成那样的怪物吗?」
  助是子之所以会哭……的确在这其中我也有责任也说不定,自己的烦恼被别人误解,而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真正的烦恼也导致情绪崩溃,然后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落泪——我想这个推理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一言以蔽之,那是冲动的眼泪。虽然由我这种惹哭了她的人开口很不应该,不过只要冷静下来马上就会止哭了,之后也一定可以好好说话的。
  如果说看到这一幕就会暴走的话,那么只要助是子每哭一次,无论理由为何波可就会变身为大怪物,这样子理论上说得通吗?
  虽然说这和上次欧基里德几何学事件一样都是思念线的暴走,但是,该怎么说呢——两者之间的深刻程度?总觉得是天差地远呀。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口水同学?」
  「所以说……那个,波可之所以会暴走,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呀?」
  「……是吗?现在这个状况我也很难下定论。」
  「……」
  好奇怪?为什么这家伙说话含含糊糊的?而且——他看起来就是从容不迫的样子。明明欧基里德几何学暴走的时候他是那么的着急。
  「过敏,你……」
  是不是隐瞒了我们什么?正当我想要这么问的时候,站在旁边的强盗却伸手拉了拉我的袖子,让我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小口水。」
  「强盗,怎么了?」
  「那个……好像有东西从我的胸部跑出来了。」
  下半身对「胸部」这个字立即产生了反应。
  「嗯?是母乳吗?」
  这应该是强盗有生以来最强大的一击吧。这招踢老二划了个完美的弧线在下半身的双腿间炸裂,下半身的下半身完全成了废物。再会了下半身。
  「这个。」
  不过不需要特地指出来我也马上注意到了,从强盗的胸部延伸出来的「那个」。
  红色的线——从这个粗细看来,不如说是红色的绳子可能比较贴切——拉的非常长,甚至于已经跑到公园外了,延伸的方向……就是刚才和助是子重逢的地方。
  我们面面相觎。
  「这个,该不会……」
  战战兢兢的,望向红色绳子延伸的方角——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嗰啊啊啊啊啊啊!」
  「它冲的超级快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顺着红色的绳子,变成魔兽凯尔贝洛斯的波可,朝我们光速奔驰而来。
  「这条线果然是强盗同学和波可之间连在一起的思念线呀,托你的福,对方完全锁定我们的位置了。」
  「为什么会有这条线连在一起……糟糕!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了!下半身,该逃了!拜托你再用一次思念力!」
  不过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下半身并没有回答我。代替他回答的是从他的头发中钻出来的天饭团。
  「不行了!下半身同学马上就要转生成女孩子了,他要你在那之前先等他一下!」
  「天饭团!你用那认真的表情和老爹的声音在说什么鬼话呀?」
  「这集书腰的台词就用这句话吧!」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到底谁会买这种猜不透内容的书呀!」
  在我们进行愉快的对话的时候,波可已经追了上来。
  可恶,下半身不会动,所以机动力不足无法逃呀。只好在这儿迎击了。
  我们一边咬着牙一边躲过一波波波可的猛攻,同时也把波可引诱进公园里。还好现在是平日的中午前,这个小公园里没有半个人。
  「在这里的话就可以发挥实力了!上呀!空!」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啦!」
  我发动了趴在我头上的空的思念力,把地面的石头都混合起来准备做成武器——就在此时——
  「『石头呀,飞吧』」
  声音已经完全转化成坏人角色的波可念道,下一秒,本来散落在公园地面上的石头全部都飘浮起来了。
  「什……什么?」
  「『石头呀,降下吧』」
  这下子,本来飘浮在空中的石头成了石雨坠下,疯狂的砸往我们身上。
  「糟糕……强盗!」
  我即刻反应冲到了强盗的面前,发动思念力将所有来袭的石头全部都和自己的身体融合。幸亏如此,虽然我的身体变成了会走路的石像,但是强盗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你还好吧,强盗?」
  「嗯、嗯嗯。谢谢你小口——」
  磕咚!说着话的强盗的身体突然不自然的向前倾,我低头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从强盗的胸部,差不多是乳沟的地方伸出来的红色思念线正被波可所拉扯,而强盗的身体也被顺势拖走。
  「强盗!」
  慌乱中我抓住了强盗的手——但却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力量在拉扯着她。还好我的身体已经跟大量的石头融合,这重量让我们不会被拖走。但是被我和波可从两个方向拉扯,强盗的身体承受了相当大的负担。
  「啊、啊啊…………咕呜…………!」
  强盗显露出相当痛苦的表情,真糟糕,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强盗的身体会被撕裂的——!
  看见强盗痛苦的表情,我一瞬间减缓了力道。这成了严重的致命伤,露出了空隙,使得波可可以轻松地把强盗的身体拉扯抛到天空,最后落在波可的背上。
  「强、强盗——————!」
  真是太可恶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么危急的时刻,因为名字太蠢了,所以完全没有紧张感呀!这简直就像是走在路上被人家抢一样嘛!下一句话是不是要接「谁来抓住他」呀!
  「你这个笨蛋!干么要放手!」
  头顶上的空怒吼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呀!要是再这样拉扯下去的话,强盗的身体迟早会坏掉的呀!
  「可恶!波可!把强盗还来!」
  「口水你先退下!」
  伴随着尖锐的声音,后方的过敏朝波可扔出了数张万元钞票。万元钞票在飞行的过程中开始燃烧,变成火焰子弹向波可飞去——但是,
  「『溜滑梯呀,到我的面前来』」
  波可这样念道,设置在公园里的溜滑梯竟然马上自己移动起来,并且照着字面上的意思飞到波可面前,并且成为了盾牌防御过敏的攻击。
  「什么……?」
  「『铁棒呀,舞动吧』『秋千呀,翻滚吧』『杂草呀,缠绕吧』」
  一项项物品都遵从着波可的雷语进行动作。铁棒和秋千开始回转移动向我们发动攻击,同时地上的杂草也绊住了我们的脚,阻碍了我们的移动。
  「那家伙该不会……可以操纵它念出名字的东西吧?」
  是原本的思念力『可以将名字随机变化』再进化的吗?这样子真的是相当强大的思念力呀!
  「过敏怎么办!要怎么对付这种只要给他知道名字就可以随意操作的对手呀?」
  「的确是有点棘手,不过我对于自己的攻击手段的种类可是相当有信心的喔!」
  过敏说完便掏出大量的万元钞票开始布阵,用闪电将秋千和铁棒轰飞,并且就在阵里面,生成了闪电开始攻击波可。
  「『闪电呀,消失吧』」
  随着波可的话语,闪电在打到波可身上前便消失无踪了。可是——
  「太天真了!」
  过敏毫不间断的继续发动各种各样的攻击。风的刀刃、水的弹丸、土壤的鞭子——就如同RPG的魔法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利用各种华丽鲜明的手段攻击着波可。不给波可念出名字来防御的时间,利用数量渐渐的把波可逼到绝境。
  「太棒了!过敏,你果然很强啊!可、可是这样攻击真的没关系吗?应该不会真的伤害到助是子和强盗吧!」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有调整过力道!好了……就用这招送你上路吧!」
  过敏准备发动最大的攻击而开始储备力量,阵内所剩下的万元钞票全部都开始发光,正当我心想一切都要结束了的时候——
  「『万元钞呀,消失吧』」
  简单的一句话,万元钞阵就消失得连一根毛也没剩。
  毫不留情地就终止了过敏的攻势。
  「……咦?」
  过敏的脸色变得铁青。喂等等呀,这该不会是——
  「『树木呀,飞舞吧』」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果然是这样啊!」
  公园里的树木连根拔起的狂舞着,我们承受不住,只得逃进仅存的巨蛋型游乐器材的阴影之处。
  「过敏你呀!为什么每次都在这种最重要的时候派不上用场呀!你不是隶属于某个超厉害的秘密组织,与思念块战斗的专家吗?」
  「吵死了!那是因为每次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对手都太特殊了!」
  「总之现在到底我们应该怎么办呀!我们真的有机会打赢这种只要随便唱个名就能肆意操纵物体的对手吗?」
  「……」
  过敏无言的打开了手机,稍微翻阅了一下通讯录,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千元钞然后再把它变成了一颗篮球。
  「你的能力还真像四次元空间袋呀……」
  「你所说的基本上还算是正确。」
  过敏从巨蛋的阴影中跳出来,并且把篮球往波可身上砸过去。不过当然这不可能通用,波可用前脚轻轻地把球弹开了。
  「……原来如此呀。」
  乍看之下像是没有意义的行动,但是过敏却似乎从中掌握到了些什么。发出了奸笑回到了游具的阴影之中。
  「波可的思念力虽然很强大,但并不是没有使用限制的,我已经找出其中几个规则了。」
  「真、真的吗过敏——!」
  「是啊,首先——」
  突然间头上出现了块阴影。
  那是波可的前脚,而它现在正准备把我跟过敏照字面上的意思踩扁。
  「糟糕……」
  闪不掉了——正当我如此想的时候,突然间有种浮游感,于是我们的身体就被瞬间移动到安全地带了。察觉到有人的手扶在我肩上而回过头去,看见的是下半身一脸得意的站在我身后。
  「让你久等了,人家已经转生成功了呢!」
  「变成女生了——?」
  最好是有这种事啦!还是普通的男生吧,只不过是个说话方式变得更恶心的下半身而已。
  「嗯,玩笑就开到这里为止,看来在我睡着的时候,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呀,口水过敏。」
  「不要把我们连在一起叫。正好现在我正准备要讲解对策。」
  趁着波可找不到我们的时候,过敏开始说明了波可能力的使用限制。
  「首先第一个,波可的思念力,只适用于它的眼睛所见的物体。刚才它虽然把所有的一万元钞票都消灭了,可是那效果并没有波及到它看不见的我怀里的那些钱。」
  语毕,过敏便亮出了原本便放在制服内侧的暗袋里没有消失的万元钞。
  「第二个,如果和被波可之前使用过的能力『将一定范围内的人名随机变化』相同名称的物品,它也没办法操作。」
  「……咦?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不是把一个篮球扔向它吗?如果要防御的话,只需要念篮球的名字操作它就可以了,但是它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亲手把它弹开了。这就是因为波可没有办法操作篮球,证据就在这里……」
  过敏把手机的通讯录拿给我和下半身看,其中确实有个人名叫做『篮球』。
  「你是想说因为篮球这个名词已经被挪来当作人名使用了,所以波可也没办法操纵它吗?可是这样子就下定论也太武断……」
  「那么为什么波可不直接念出我们的名字操纵算了?」
  「啊」
  对呀,被这么一说,明明它不需要这么麻烦,专程跑来公园这里解决我们,只要一开始帮我们唱名操纵一下就可以轻松解决了呀。至于它为什么没这么做……其实是因为它没办法这样做,这样想就合情合理了。
  「刚才丢那颗篮球就只是为了确认,而现在算是确定了,波可没有办法操纵名称被使用于姓名变化的物体,还有姓名被变化的人它也无法操纵。只要明白了这些,我们就还有充分的胜算。」
  「对、对呀,至少我们不需要担心自己被操纵,真正危急的时候还可以逃跑呀。」
  「口水不只是这样喔。只要知道有那些东西被拿来当成人名过,就可以知道波可不能够操纵什么。只要知道有那些东西不会被干扰,其中就隐藏着反击的机会呀。」
  「好,那么首先我们就先告诉大家手机通讯录里面有哪些——」
  「『树木呀,贯穿吧』」
  伴随着低沉的话语声,整根树木笔直地朝我们飞过来,我们赶忙四散开来。
  「看来我们还是不能一直老神在在的呀。」
  一边逃窜着,我一边检视着手机的通讯录。其中或许隐藏着某些打倒波可的关键也说不定—
  「『除臭剂』『无线LAN』『漏斗』『酪梨』『仙后座』……不行啊,这些东西就算它不能操纵,我也不知道要拿来干么呀!下半身你那边怎样!」
  下半身一边盯着手机一边叫喊着回答道。
  「我知道波可没办法操纵『汉堡』『起司堡』『麦克鸡块』『薯条』『大麦克』『塔塔酱炸鸡』『四盎司汉堡』了!」
  「你的通讯录也被改的太偏颇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根本只是麦当劳的菜单吧!」
  「也就是说,只要把它引到麦当劳的话就可以把思念力几乎封锁住了吧!」
  「办得到才有鬼啦!」
  「口水同学我这里有有用的情报了!『土壤』和『地面』,这两样都不会受那家伙操纵喔!」
  「是吗!太棒啦!」
  只要知道这些我就有攻击手段了!我停下了一直保持逃跑的脚步,转身面对波可的方向。波可似乎是因为操纵了公园内所有的东西却仍然无法造成有效打击愤怒不已,它准备利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攻击而向我们猛冲而来。
  「要上啰!空!」
  「好!」
  我将手伸向地面发动了空的思念力。思念力传达到了地表使之呈现液体状态,便成了一个可以吞噬所有物体并且混合在一起的无底沼泽——这是空的看家本领。
  向我们直冲而来的波可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就如同陷落地洞一般从脚开始被吞噬。波可焦急得想要脱离这里而用那庞大的躯体挣扎着——但是没有用,它无法操纵土壤和地面,在和地球合而为一之前都不可能逃离这里。
  「……然后呢?能够停止它的动作是很棒,可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助是子和强盗现在还困在它的背上呀!」
  「这你不用担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我旁边的过敏,拿出了一张万元钞摆出了用刀的架式,白色的光变成了刀刃包围住万元钞票。
  「我会切断波可和强盗之间联系的思念线。这样的话波可一定会停止暴走的。」
  「切断思念线,这种事情可能吗?」
  「……这个,实际上我也还没有做过,现在正好是个试刀的好机会。」
  为什么是正好,而且为什么要阻止波可的暴走,得切断的不是助是子和波可之间联系的思念线,而是切断强盗和波可之间联系的思念线呢?不过这些问题都先留待之后再来解决。
  「了解,过敏拜托你了!」
  过敏点了点头,举起发光的刀刃冲向波可。无法操纵土壤和地面,同时身陷沼泽动弹不得的波可应该是无法躲过过敏的这一击了——
  「『铁砂呀,喷出来吧』」
  「什么——?」
  下一秒。
  大量的铁砂从波可四周的地面涌出,往进入攻击模式的过敏和我这里攻击过来。
  「咕啊啊啊啊啊!」
  丝毫没有预料到有这一招的我和过敏无法对应,硬生生的吃下这一击。
  随着我的身体重心不稳,空的思念力也中断了,使波可得以把逐渐下沉中的身体拉回地面上来。
  「『铁砂呀,化为枪吧。』」
  遵从波可的命令,铁砂开始聚集起来,在空中化为无数的小枪。
  「『枪呀,降下吧』」
  伴随着这一声命令,猛攻开始了。
  铁枪造成的杀伤力不是之前那些攻击所能比拟的,从它们深深插在地面上的景象就可以知道若是插在身体上会有什么后果了。
  「哇……这、这下子真的不得了了!」
  战况又回到了原点,不对,根本就是恶化了!刚刚那招已经不能再用第二次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封锁它的行动呀——!
  「口水!小心!」
  听见下半身的声音才做出反应时已经太迟了,其中一把枪划过了我的右脚,我用力的摔在地上。
  「好痛呀……可恶!」
  我绝对不能输,要是我们在这里倒下了,还有谁能够救助是子和强盗呀。
  咬紧牙关正准备要站起的时候,突然,刚才让我和过敏藏身的游具映入了眼帘。
  ……这么说来,那时候为什么波可并不是操纵游具,而是准备直接过来把我们一脚踩死呢?
  因为它没有办法操纵这个游具吗?还是说其实这游具的名字已经被用在某人的人名上了呢?……可是,我不知道这游具叫做什么呀……
  ——这样思考的瞬间,灵光一闪。
  会不会是,其实波可也不知道这个游具叫做什么?
  现在的波可的思念力是,只要让它知道物品叫什么就可以自由操作的强大能力,不过,反过来说的话……
  「呵……呵呵呵呵呵。」
  「喂、喂……口水你是怎么了?喂!」
  空不安的一直敲着我的头。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白痴!不是要去救强盗吗!现在不是让脑袋被烧坏掉的时候吧……」
  「不用担心呀空!我已经看到胜利的关键了!」
  在我爬起身的同时,顺便摸了一下附近溜滑梯的残骸,让它跟我的手臂融合,然后——
  「喔啦啦啦啦啦啦啦啊啊啊啊!」
  我把溜滑梯的残骸随便挥舞,并且和所接触到的东西全部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团块——因为波可才大闹过一阵,所以周围早就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了,现在再弄得更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对纠缠助是子的不良少年所做的事情,这次是对这个公园重新做一次!
  虽然波可降下了铁枪试图阻止我,不过我连这铁枪也融合在一起,让团块变得更加巨大,总算是把公园内几乎所有东西都融合在一起以后,我的手已经变成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巨大的「某种东西」,然后我将这「某种东西」一拳挥向波可——
  「怎样啊波可!你知道『这个东西』的名字吗!你就操纵来给我看看呀!」
  「……咕,呜……!」
  果然,波可没有办法操纵「不知道名字的东西」,那么,现在我利用公园里所有现成的材料所混合出来,刚出炉香喷喷热腾腾的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碗糕,它当然也无法操纵了!
  「『这个东西』的名字呀……老实说,连我也不知道啦啊啊啊啊啊!」
  配合着毫无气势的决胜台词,我把这不知道是虾米碗糕的碗糕给轰在波可的巨躯上。同时再发动思念力,把波可和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混合,限制了它的行动。
  「再加上这个……怎样啊!」
  我把那奇怪的大型物体的一部分变形,盖在波可的嘴巴上,这下它就没有办法说话发动思念力,这次总算是完封了。
  「好了……!剩下就是叫过敏把连结在强盗和波可身上的思念线切断了——」
  ——话是这样说,不过即使被逼到了绝境,波可还是没有放弃挣扎。明明知道已经不可能逃离,却还是持续的剧烈晃动全身想要脱离束缚,这样子天川也无法进行瞄准。
  「已经没用了,快点放弃吧波可!你这么坚持抵抗是没有意义的!」
  「我不要……」
  突然间发出的话语声,却不是来自波可的方向。
  「什么……?」
  在波可的背上,有个人影站起来了,那是——本来应该被思念线紧缚在波可背上的助是子。但是站起身的助是子却是两眼无神,看起来不像是正常的精神状态,反而像是遭受到了催眠一般。
  「我已经不想要这个姓氏了……老是被大家取笑,老是被欺负……明明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也都不是我的错呀,为什么我非得要有这么痛苦的人生不可呢……?」
  助是子用迷茫的眼神持续呢喃不已,这——就是助是子内心的声音吧。
  「『你就是因为姓氏的关系所以才会这么色的吧』,这种无心的话语,带给我多大的伤害……却都没有人懂……」
  「呜……」
  那疲惫的表情和言语,更让人能窥知助是子烦恼的严重性。随着助是子表情变得越深沉,波可的抵抗也就越发强烈。该不会波可的力量来源就是助是子的负面感情吧。
  「我会被生成这种姓氏不是任何人的错,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恨谁。可是不管我再怎么样讨厌,也没有办法改姓呀,我想从今以后的人生,我还是会持续的被人家拿姓氏来取笑吧……
  原来如此,所以助是子才会一直都一个人烦恼着呀。姓氏是不能选择的,而且还跟名字不一样,并不包含了任何人的意志在里头。另外,由于户籍和犯罪防治的关系,也不能用『一直被人家拿姓氏来开玩笑很讨厌』这点来改姓——不论助是子有多么的烦恼。
  助是子的烦恼,一定比周遭的人所想的还要严重吧,严重到会因为心结的关系而产生了思念线甚至暴走呀。
  「绝对没有这种事……」
  ——不过为了消解助是子的烦恼,我也有可以做到的事情。
  「绝对没有这种事!至少我,还有我们其他的人,绝对不会在意你的姓氏!也绝对不会拿这点来取笑你的!」
  「就算你们不会这样,还是有其他更多的人会这样呀……」
  「那么到时候你就来跟我说!只要是有人敢伤害你,我绝对会让他飞到月球去!就像之前一样!」
  助是子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空洞的眼神也回复了一点神采。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而且,如果说你真的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姓氏的话,到时候……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改变你的姓氏的!」
  「……!」
  助是子的脸突然变得跟熟透了的柿子一样红,甚至还散发出了蒸气,跟煮开水没什么两样呀。同时,波可也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做得很好,口水同学。」
  不知道在这之前躲在哪里的过敏突然跳跃到波可的背上,并且行云流水的将那白色的光刀斩向从强盗胸口延伸出来的红色思念线将之一刀两断。下一个瞬间,缠在波可身上的红色思念线全部一起像是星星爆炸一般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最后只剩下和助是子连接的那条思念线,其他全都消失了。

  9

  思念线消失了以后,波可马上回复了原来的小狗模样。我冲向倒在地上的光里抱起她的身驱。
  「光里!喂光里!有没有怎样?」
  劈里啪啦的打了光里的脸颊,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小阳……」
  「光里……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小阳,名字……」
  「咦?啊……真的,我想起来了!」
  日渡阳太,这是父亲和母亲特别为我取的重要的名字,太好了,总算是想起来了……
  「真是太好了,小阳。」
  躺在我怀里这么说着的女孩,是宇月光里。她是我的青梅竹马,也是如同我家人一般的存在,无论如何……都是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女孩。
  空从我的头上跳下来,一边说着「你这家伙真让人担心呀」,一边却又和光里耳鬓厮磨着,还真是幅有治愈力的景色呀。
  「看来波可的思念力已经完全解除了,这次你立下大功了呢,日渡同学。」
  「真不愧是我的挚友呀,阳太。」
  回过头去,看见了陪伴我一起战斗过来的两位伙伴。
  「两位真是多谢了,天川,还有下半身。」
  「为什么只有我的名字没有被还原呀?」
  「好了,那剩下的问题只有……」
  天川看着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助是子还有眼冒金星的波可。我有不好的预感。
  「天川你该不会又准备要说什么消灭的吧……」
  「……看到刚才那暴走的样貌还敢庇护它也真有你的了,不过安心吧。毕竟它已经和助是子缔结过思念契约了,我会放过波可的。」
  「咦?真的吗?」
  「只要它一直和助是子同学在一起的话,今天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吧。」
  ……怎么说呢,这个裁定对天川而言也太仁慈了吧。他平常不是都会说些「为了不再发生像今天这种憾事」之类的话吗?他果然知道今天波可之所以会暴走,绝对不会是因为「看见助是子哭泣的样貌而情绪激动」这样的理由吗……?
  「呜……」
  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助是子醒过来了。
  「助是子,你还好吧?」
  「……!」
  可是助是子一看到我的脸,就像惊弓之鸟般地往后飞,然后变成了金鱼似的嘴巴一开一合的,脸也红的像颗苹果。
  「怎、怎么回事?还好吗?」
  「那那那那那那个个个个个个请请请请请请请请请请,」
  「怎么会?」
  助是子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一边整个人软掉跌坐在当场。
  摆明了样子很奇怪,该不会是因为长时间和波可连结,所以身体不舒服吧?看她脸一整个红透,说不定是发烧了……
  「你还好吗?」
  我把脸凑近了瞧,助是子却闭上了热泪盈眶的双眼,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嘟起了双唇。
  「请……请对我温柔一点……」
  「……」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呀?
  「……小阳你打算对助是子同学温柔地做什么事情呀?」
  背后传来了非比寻常的杀气,糟糕,我要被人疼爱了。当然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那种又疼又爱呀。
  「要、要做的话就快一点呀!记得要负起责任补票喔!」
  「等一下,助是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说『我会和你结婚把你的姓氏改变的』!」
  ……
  什……么?结婚?我跟她结婚?
  「等,等等等等一下!我可没说过这种话呀!」
  「你、你有说过!自己说的话总要负点责任吧!」
  「的确我是有说过『我会把你的姓氏改变的』,可是我从来没说过半句要跟你结婚呀!」
  「那……那你到底要怎么改变我的姓氏呀!太过分了吧!真不负责任!」
  「不是,我的意思是……啊……」
  我想说的是,我会陪她一起到户政事务所,让里面的职员认同助是子改名的理由而已呀……可是,仔细想想刚才的台词,也可以当作是求、求、求ㄏ——
  「你、你都那么大声的跟我求婚了,我可不允许你当作没这回事喔!绝、绝对会要你负责任的!」
  「负责任你……那个、总之……」
  「……趁我昏迷的时候,涎太你已经跟助是子小姐求过婚啦。」
  糟糕糟糕真是太恐怖了!我已经不敢回头看了!总觉得一回头看的话,脖子就再也转不回来了。
  「不想陪你们闹下去了,我先回去啰。」
  「啊……喂!」
  天川耸耸肩,丝毫不留情面的掉头就走。拜托别走呀!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呀!
  「影、影时!拜托你救救我吧!我们不是挚友吗!」



  「嗯,阳太虽然我是很想帮你啦,不过我送你一句话——爆炸去吧。」
  于是影时也瞬间移动离开了当场。
  「影时——!等等我啊!至少把我也带走呀——————!」
  助是子的手,勾住了欲哭无泪的我的手臂。
  「等、等到你满十八岁的时候就要马上结婚帮我更换姓氏喔!我们约好啰!要是反悔的话我绝对不放过你!」
  「等、等一下!不要随便立这种不可能的约定——」
  「小空空,阳太似乎很想要跟原力合而为一的样子,你帮帮他忙吧。」
  「好,我知道了。」
  「什么我知道了————!等、不要、住手、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不要把我跟地球混在一起呀——————!!」
  ——于是,我们的名字总算回复正常了。
  而我也终于和地球合而为一了。

  10

  过了几天,天川似乎更详细的告诉了助是子有关思念线的事情,而波可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则是几乎把所有暴走那时候的事情都忘掉了,现在身为一条普通的家犬住在助是子家中。至于暴走的原因则依然是个谜……而天川一直放任波可不管这件事情也让我很介意。我猜,他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却故意隐瞒着不说。不过,既然那家伙认为就算放着波可不管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话,那就应该是真的没关系吧。
  可是,我还是不希望他隐瞒我们这些事情,总希望他能够全部对我们说清楚。不然总有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总之事情就像这样算是圆满的告一个段落了,不过,却留下了一个无论如何都很难收拾的大问题。至于这个问题是什么,我想,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了吧……
  「阳、阳太……同学,早安。」
  早晨,就如同往常般的走出了家门,而助是子则是在玄关外迎接我出门。
  「早、早安助是子,你今天也起得很早呢。」
  现在时间是早上八点,助是子你到现在还在这里很奇怪吧,我记得你家很远呀?而且这样你真的赶得上自己学校上课吗?
  「你可不要误会喔!我只是上学途中顺便过来看看你而已啦!」
  「不是,你这个说法也太牵强了吧……」
  明明我们家互相在学校正反面的方向,你是要怎么顺便过来我家呀。
  「吵、吵死了!总之你给我收下这个!」
  助是子一边说着一边把便当交给我,我道了谢接过她手中的便当。
  最近几天一直重复这光景,如果说考虑到做便当的时间,还有专程送过来的时间,真的是要好好感谢呢。味道也(虽然还是比不上职业级的光里)相当的美味,外加上像助是子这么可爱的女孩特地手工做便当来给我这点,就足以让人感到高兴了。但在此同时我也被罪恶感所包围,不能够老老实实的表达开心,该怎么办才好呀?
  我应该据实跟她说「我没有打算要跟你结婚」这样比较好吗?
  ——因为我已经有了光里呀。
  ……好。
  「我说啊助是子。上次……那个,不是提到要帮你改姓的话题吗?」
  「啊,你说那个呀,已经不用了。」
  「咦?」
  这是预料之外的回答。不顾我的惊讶,助是子以平稳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已经注意到了,我不需要为了名字被别人取笑而影响自己的心情呀,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还是我……而且呀,只要真正重要的人认同我了,那么其他人爱怎么说是他们家的事。」
  「……是吗?你已经放下了呀?」
  「没错,这都是托阳太的福,所以说,不需要刻意把姓氏改掉也没关系了。」
  「是吗……」
  ……什么呀,助是子果然是个好孩子呀,她也很会体谅人呀。所以说这便当,应该是那个啰,为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所对我表达的纯粹感谢啊。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当我满十八岁的时候真的会被抓去逼婚——
  「就算不用冠夫姓,只要你愿意跟我结婚就好了。」
  「为为为为什么事情会突然急转直下呀——?」
  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只留下结婚这一段啊!这不是把手段跟目的颠倒了吗!本末倒置嘛!
  「那、那么先拜啰!」
  助是子迅速的转了个身,害羞得逃走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呆站在原地,看着蓝天白云,一边想着等会儿到底要怎么跟光里解释才好呀。


 楼主| 发表于 2013-5-26 20: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话  时间阴影的生存者

  1

  「战国时代的时候,只要十五岁就是元服……也就是说成年了吧?代表的就是,今年十五岁……啊对你已经十六了,的我们呀,如果是在过去的话现在已经归类为大人啰。」
  时间是六月中旬,由于还时值梅雨季的关系,回家路上雨下个不停,在和影时聊天的时候,突然提到了这个话题。
  「应该是这样吧。」
  「仔细想想这不是很厉害吗?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已经在战场上厮杀了,以前的武士到底是用怎么样的心情在面临初阵的呢?那可是真正的以性命做赌注呀,在这么和平的时代生活的我可是难以想像呀。」
  「呜嗯,的确。而且在当时那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呀。还在高中教育的过程中,也就是依然被界定为小孩子养育的现代的十五岁,和当时已经被认定为成人的十五岁,比较起来的精神年龄应该差异相当大吧。」
  「这样啊……也是,那么会难以想像也是理所当然的呀。」
  「顺带一提!在当时呀!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结婚的例子可是相当多的喔喔喔喔!」
  「不要突然就变得这么嗨啦!」
  还真是个容易了解的家伙呀。
  「可以合法的跟JC(女子国中生)还有JK(女子高中生)结婚,简直跟做梦一样!」
  「给我住嘴你这个萝莉控!而且当年根本没有国中和高中的概念吧!」
  不过影时却像是等我这句台词等很久了似的,用一副准备接近黏上蜘蛛网的猎物的表情看着我。
  「……干么啦。」
  「阳太啊,我们也只是高中生呀,对同样身为高中生的女性产生情欲却要被称为萝莉控不是很奇怪吗?」
  「不要用情欲,换别的字眼啦。」
  「根据你的理论,对宇月同学发情的你也算是萝莉控啰。」
  「这个字眼也一样糟啊!而且,我才没有对光里发情……」
  ……不对。
  虽然我想要否定这件事——但是,这样就跟至今为止没有两样啊。
  一直刻意忽略掉光里的心情是不会有任何进展的……而且还跑出来了助是子的时间限制这种奇怪的阻碍,差不多也该老老实实的面对自己的心情……可是,我现在还……
  静静看着我的脸影时叹息道。
  「嗯,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就算你会对国中高中生那未成熟的身体感到性快感,也有『和自己同年代』这张护身符可以用,不会被贴上萝莉控的标签的!所以没问题的☆」
  「根本就是大有问题吧!拿自己的年纪来当护身符的末成年才是最恶劣的!」
  「阳太,你弄错一件事情了。所谓的萝莉控是指那些只对幼女有性冲动的人,我可不一样——我虽然很爱那些未经人事的纯洁少女,不过那些尝尽人生酸甜苦辣的熟女们我也是欢迎光临的。」
  「你的好球带到底是有多广呀……」
  「当然是从摇篮开始到墓场为止啰。」
  「已经是社会福利等级了吗?」
  「好球带不是用年龄来分,而是用性别来区分的吧?」
  「哇靠格言诞生啦!」
  对啊,跟这种把死球当作快感的家伙提起好球带的话题,本来就是我的错啊。
  「……我说影时,你知道为什么过去和现在对界定成人的年龄认知会差这么多吗?」
  「嗯?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呀。虽然有各种不同的理由,不过我觉得,其中一个应该是因为可以自由选择职业的关系吧。」
  影时所回答的,却是比我预想的还深奥的答案。
  「愿闻其详?」
  「以前如果生在农家就是农民,生在武家则是成为武士,生在贝吉达星球的话就会变成战斗民族,从一出生就决定好你接下来要走的职业了吧。」
  「第三个不能算是职业。」
  应该说根本不存在。
  「所以说小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只需要学习他未来的职业所需要的知识就好了。农民不需要学习武士所需的教养,同时也没有这种权利。不过现今社会,至少现代的日本则不是这样。原则上将来你想当什么职业都属于个人的自由,我想,这应该算是一种幸福吧。不过所谓的自由,反过来说,是建立在必须从各种不同的可能性中找出最适合自己的职业并做出选择的义务上的。而为了达到这个条件,人们必须花上相对应的时间来学习相对应的知识。所以,也就是所谓的——成为大人之前的缓冲时间啊。和古时候的人比起来,我们得到更多的缓冲时间,来决定自己将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想差异应该是在这里吧。」
  「喔,原来如此。」
  的确,影时说的话有他的一番道理。国小国中的时候我们接受的是义务教育,根据每个人情况不同,有些人还会去念大学,这些都算是投资在自己的将来啊。
  不过,这样也有这样的难处。诚如影时所说,我们和过去的人不一样,不再是那个生在农家将来就必须得做农民的时代了。只要努力的话,不管谁都有机会当上总理大臣呀——理论上而言啦。
  不过在这些过多的选择之中要选出一个是非常困难的。而且也不保证自己有办法真的能够任职于自己所选的职业上。能够实现小时候所许下的「将来的梦想」的人,现实中又能有几个呢?
  「顺便问一下,影时,你以后的梦想是什么?」
  「我要成为内裤。」
  「能够瞬间回答这个答案给我,影时你果然是个划时代的变态!」
  这回答也回答得太快太坚定了吧!刚才的根本是脊椎反射啊!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要得知女孩子的内裤的最美丽之处,最简单有效率的手段就是让自己变成内裤呀……」
  「是吗?祝你的梦想有早日实现的一天。」
  「所以说当作是参考,你的内裤可以借给我看吗?」
  「去你的!」
  好恶心呀!话说男生的内裤有参考价值吗?
  「不是!我不是说男生的内裤有参考价值,我的意思是因为是你的内裤所以才有参考价值呀!」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说这种话呀?开玩笑的吧?你该不会真的是用那种眼光在看我……」
  「嗯,如果认真回答刚才的问题,」
  影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我将来想要当警察。」
  「你给我认真回答啦啊啊啊啊啊啊!」
  「咦——?我、我刚才不是很认真在回答吗!为什么你要生气呀!」
  「你是那个要劳驾警察的人吧!这个国家还没有愚蠢到可以让变态掌握公权力呀!」
  「好过分!」
  「算了,用步长七十五公分的距离推算,退个五千三百三十三万步,假设这真的是你的梦想好了,」
  「让步的距离不到绕个地球一圈以上还不行吗……?」
  「那为了成为警察所付出的努力,你已经开始着手了吗?」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努力啦,不过我有一点一点的在学法律了。」
  「真的吗?」
  骗人的吧喂!这家伙竟然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我还以为他顶多就是「为了校园安全而定期检查女子更衣室」之类的……
  「还有我会固定收看警匪片。」
  「我想这件事情应该不怎么重要。」
  「另外,特摄片还有萌系卡通和魔法少女系卡通跟中二病系的卡通我也都会固定收看,对了每天我还会准时收看世界经济焦点新闻。」
  「为什么最后还要装用功呀。」
  不过……这样子啊……
  突然间我开始觉得影时看起来好成熟,并肩走着的自己却是那么的难为情,这落差让我想找个洞钻进去。原来他真的有朝着自己的梦想努力着呀……
  实际上,我也认为警察说不定真的是影时的天职。说认真的。
  去除掉他是个变态这点,这家伙的正义感非常的强,运动神经也很棒,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又能发挥他清晰的头脑……不看他变态这点的话。
  「那你又怎么样呢?阳太,你将来的梦想是什么?」
  「?……这个嘛,梦想有是有啦……」
  不过并没有很认真地想要,也不是什么特别令人骄傲的梦想,同时若问说我对梦想做了什么努力的话恐怕答案也是否定的……
  「什么呀,快点告诉我吧。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想要保持沉默啊?」
  「我、我知道了。不过……千万不可以笑喔?」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现在就笑也太早了吧!」
  而且为什么是怪人笑?
  「……你应该知道我们家人感情都很好吧。」
  「这是当然的,尤其是你和你的妹妹茜感情好到让人嫉妒呀,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反而有个恶魔般的老姊呀。」
  「虽然说经常会斗斗嘴大小声,可是认真的吵架,我们全家人可是一次都没经历过呢……所以说,我经常觉得这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呀。」
  我们家不算是特别有钱的家庭,家族里也没有人是能力特别突出的。可是,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小茜,大家都很善良,家人也都很为彼此着想的一起生活着——家中也一直保持着让人这么认为的气氛。
  我一直认为,这就是人类最幸福的时光吧。同时对于这种幸福有所自觉的我,说不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啊。
  「所以说我的梦想就是……虽然说这是很常见的梦,建立起一个幸福的家庭。我想要建立一个,不论是自己的老婆或小孩都会觉得『很幸福』的家庭。」
  才刚刚进入高中的小孩子到底在放学途中说着些什么呀,一边说着一边都觉得害臊了起来。
  「刚才说的话还是不算数比较好!忘掉他吧!」
  「什么呀,这梦想有什么好值得羞耻的!阳太我觉得很棒呀!」
  「呜……」
  「加油喔阳太。你一定要实现梦想和宇月同学得到幸福喔!」
  「为……为什么我非得要和光里结婚不可呀!这种事情还说不定不是吗!」
  「喂喂阳太,在日本重婚可是犯法的喔?虽然说助是子小姐也很棒没错啦,可是这么过分的事情还是少做为……」
  「谁在跟你说重婚啊!」
  「哈哈哈。」
  笑了一阵子之后,影时突然又换了个认真的表情看着我。
  「?怎么了影时?」
  「阳太,你果然是个好人呀。」
  「啥?干么突然说这种话?真是让人感觉不舒服。」
  「没有这种事,我一直都是让人很舒服的喔。」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回答!」
  「就是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在,我的梦想才有意义呀。」
  这么说完后,影时就如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望向远方。我被他的表情震慑住,静静地走在影时的身边,等着他继续开口。影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啊,对了阳太,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有点事情,歹势我要先闪了。」
  「是吗?你要去干么呀?」
  「呼……详情我得要保密呀。」
  「什么呀,不要隐瞒了啦。」
  「我要去找年轻的美女,只能透露到这里了。」
  留下了这段话,影时就发动了天饭团的思念力,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2

  事情是发生在和变成了魔王的优子那惨烈的战斗之后隔日,黄金周结束的隔天,第一天上课的放学时间。
  「我有话要对你说。」
  在电话另一头的天川,只用短短的一句话,连要说的事情内容也没说明,就把影时约出来了。
  「喔喔,天川,你不用说我都懂,我已经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了。」
  「……是吗?那么就把你的想像或应该说是妄想,说来让我听听吧。」
  「其实你是个女孩子,在经历了上次激烈的战斗之后,对我抱着的恋爱感情就日益膨胀,再也没办法装得像是男孩子一样,所以现在正准备向我告白。」
  影时的脸被扁到肿成了原来的两倍大。
  「总之你先跟我过来就对了。」跟在迈开脚步的天川身后,进入了车站前马路上的高楼区——美其名是高楼,不过对于只是个小地方都市的和田川市而言,只要有十层楼就算是高楼了——的其中一栋,六层楼高的旧大楼,影时也朝内走了进去。和那已成褐黄色的外观不相符,入口却是最新型的自动锁,内装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亮色系的墙壁上没有一丝污点。
  「天川,这里……该不会……」
  「思念纺织协会的据点,是第十三支部。」
  天川理所当然般的回答道,没朝惊讶的影时看一眼就开始往内部走去。
  「等、等一下,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详细情形你向里面的人打听吧。」
  这么说完,天川在三楼写有「会议室」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我的上司想要跟你说说话,真上同学,他在里面等你。」
  「只、只有我一个人进去吗?」
  「是啊。」
  天川突然伸手到影时的头发中,抓出了原本待在里面的天饭团。
  「天川同学你在做什么呀?」
  将抗议中的天饭团放在手心里,天川微笑着说道:「真不好意思,请你在外面等一等吧,能进去的只有真上同学一个人喔。」
  面对突如其来的展开,影时也显得有点担心。
  「喂、喂天川,无论如何你的说明也太少了点吧。这样子我也搞不——」
  「顺带一提,在里面等你的我家上司是穿着套装的妙龄美女喔。」
  「我进去了——!」
  元气十足冲进去的影时,马上就发现了这是天川的陷阱——
  「唷——你就是真上影时吗?」
  ——简直就像是黑道电影中老大的超有魄力声音传到了影时的耳中。
  映入愕然的影时的眼帘的是,会议室的内侧,坐在椭圆桌另一端的中年男性身影。未经修饰的胡须和剃短而硬邦邦的头发,以及那透过眼镜可见骨溜溜像是变色龙一般的眼睛。
  THE.坏人脸。和妙龄美女相反的存在。
  「你先坐下吧。」
  男性将一只手放在胡子上磨蹭着,用另一只手示意影时坐上椅子。「谢、谢谢……」影时勉强打了招呼,满腹疑心的坐下。
  「总之先让我自我介绍,我叫做金轮平助,是这间思念纺织协会第十三支部支部长。」
  自称是支部长,长得还比较像组长。思念纺织协会,该不会像是暴力团一样的组织吧?天川曾经说过协会目的是从思念线这种未知的威胁中守护一般人,本来还以为会是更时髦帅气的地下组织——例如某世界系动画中的特务机关那样啊。
  「天川承蒙你们照顾了。另外,空和天饭团,以及佐藤优子那件事,都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会。」
  金轮似乎知道那些和影时以及阳太有关的事件,不过毕竟是天川的上司,知道也是正常的——
  「……所以呢?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是为什么?」
  实在是不想和这种黑道脸悠闲的说些表面话,影时为了可以早点把事情解决回家而催促着下一个话题,然而金轮却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焦急呀。在进入正题之前,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金轮动了动眼球,从眼镜框的上方用三白眼看着影时,这应该是世界上最令人不爽的抬眼瞧了吧。
  到底他想要知道什么?面对突如其来的沉默,影时紧张得脸上冒出了冷汗。
  ……于是,金轮开口了——

  「我问你,巨乳和贫乳,你喜欢哪一个?」

  ——这瞬间,无法压抑住那股发自内心的强烈愤怒,影时将两手敲在椭圆桌上,猛的站起身来。面对影时突发的举动,金轮也隐藏不住动摇。
  「怎、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就激动了起来?」
  「你问我『巨乳和贫乳我喜欢哪一个』?你竟然向我这个《胸部同好会名誉会长》(Shadow Crawler)真上影时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这名字和注音似乎对不大起来……」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这问题并没有回答的意义和价值。像你这种摸不清楚状况的人我只能送你一句话——」
  双手张开挺起胸膛,影时用压倒性的威严瞪视着金轮平助。

  「你有办法在『你喜欢吃食物还是喝饮料呢?』这样的问题之中,找到意义和价值吗?」

  金轮爆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等级太高啦!喂真上我问你,巨乳和贫乳这两者哪一个是食物哪一个是饮料?」
  「舔起来有搞头的是食物,吸起来有搞头的是饮料。」
  「听不懂啦!哪个是哪个呀!」
  面对捧腹大笑的金轮,影时的愤慨更加剧烈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搞的?他竟然用这么随便的心情在讨论着胸部。
  我绝不原谅他。
  「我对于用『大小』来判断胸部的价值本身就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不管是大的胸部或者是小的胸部,都不可能用同一种标准来衡量!大的胸部有大的胸部的价值,小的胸部也有小的胸部的价值!食物和饮料,人类不管是欠缺了两者之中的哪一个,都没有办法生存下去。大的胸部和小的胸部也是同理,不管失去了哪一边,我们也都没有办法生存下去。」
  「有没有都能活下去吧!」
  「而且给胸部贴上『巨乳』和『贫乳』的标签本身就很令人反感!『巨乳』还算说的过去,『巨』这个字眼给人的印象看来,还算是对女性有着赞美的意思,虽然欠缺了楚楚可怜的印象,不过至少还算是个正向的评判。但是!『贫乳』这个字眼就很不可原谅了!为什么要用『贫匮』这种充满了负面印象的字眼来形容世界上最尊贵的物象、女性的胸部呢?我想要好好的逼问发明这个字眼的家伙一顿!就是因为这样,社会上才会普遍有着一种『大的胸部就是好,小的胸部就不好』的观念,而使得有着小巧胸部的美丽女性得要面对这种不合理而且残酷同时又没有价值的烦恼呀!」
  「不是……你跟我说也没……」
  「就这层意义而言,那句『贫乳是种优势!』的格言实在是功不可没啊!这句格言在让普罗大众可以了解到小的胸部和大的胸部相比,绝对不是在同一直线上的劣化版,而有其尊贵价值这项真理这点,的确是应该要给予好的评价。不过逆向思考的话,这个格言基本上是对于社会上普遍蔓延的巨乳信仰的一种强力反发,而试图将『贫乳』中所带有的负面印象抹消而诞生的,虽然它成功的将『贫乳』的地位成功的向上提升,但是却把出发点固定在负面的象限,而传达出一种『即使胸部不够大也不需要介意喔』的文意。如果把这句格言中的『贫乳』改成对于『小的胸部』带有肯定意味的文字的话——例如说把小的胸部形容为可爱的胸部『可爱乳』,而改称为『可爱乳是一种优势!』并且变成脍炙人口的话,说不定历史就会因此而改变了呢。」
  「是、是吗……是这样的啊……」
  「总而言之,我想表达的是应该要将『贫乳』这个字,彻底从世界上抹杀掉才对。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使用这种会把具有小胸部女性的精神给逼到极限的字眼的家伙存在。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刚才你问我说喜欢大的还是小的胸部,我会认为你的问题完全没有回答的意义和价值。」
  面对影时滔滔不绝的陈述,金轮已经完全倒尽了胃口,然而他似乎认为话题是自己所提的,所以不得不以同样的立足点和他讨论不行,「可是,」换他接话。
  「我大概懂你要说什么了,不过还有一种『很在意自己的胸部不够大而烦恼的样子真可爱』这样的意见吧?对于这个,你是怎么认为的呢,真上,为了贫乳而烦恼的女孩,你觉得怎么样?」
  「真是超级萌的啦!」
  「你觉得很萌吗?刚才不是才念了一大篇『不可以用贫乳这样的词汇来侮蔑女性』吗?也太没有节制了吧!」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的确她们是萌翻了没错,可是这又是另一回事,把自己的兴趣加诸在女性的痛苦上是生为人类最令人羞耻的罪恶!不管这是多萌的玩法,把快乐建筑在女性的痛苦上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写成人类就不要念成变态!就是因为是少数派所以才叫变态呀!」
  「你在说什么呀?至少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变态吧。」
  「请不要随便就把我当成变态!」
  「什么?特地把人叫出来然后第一句话就是在问别人的性癖好,除了变态以外我到底还可以怎么称呼你呀?」
  「……真是的,我只是想要扮演一个『虽然是坏人脸不过很有趣呢』的形象,所以才找了个你可能会喜欢的话题,没想到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金轮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算了真是有够麻烦的,不过看来你也不紧张了,至少目的有达到啊。」
  ……什么呀,他还满会为别人着想的嘛,看来金轮这个男人,是个比第一眼给人的印象还好相处的人呀。
  「要是我不管你的话,这个胸部的话题会吵个没完吧,该是进入正题了。」
  我本来就希望这样啊——影时老实的点了点头。
  「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吧。影时,你要不要成为我们的伙伴?」
  「……啥?伙伴?」
  「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在思念纺织协会底下做事啦。」
  怦咚,心脏突然加速跳动。
  「你是说,变成像天川那样吗?」
  「你要这么认为也没有问题的。」
  像天川一样,在思念纺织协会。
  在一个从思念线这种未知的威胁中守护人们的组织底下——工作。
  「为什么是我……应该说,为什么只有我?」
  找自己过来的理由,大致上可以想像得到。和天饭团缔结了思念契约之后,影时实际上有可能可以做出毫不逊于天川或是火威的贡献。并不是给自己过大评价,而是在优子和火威的事件当中,影时的确是表现出相当程度的活跃。
  不过关于这点,阳太做的也几乎一样好。但是今天被叫到这里的却只有影时一个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你有才能。」
  「才、才能?什么东西的才能?」
  「我是指操纵思念力的才能喔。」
  看着困惑的影时,金轮笑着继续说下去,
  「你啊,不是把火威那个白痴从全部的市民身上偷来的内裤都物归原主了吗?你当时说的理由是『掌握了这城市里所有的女性每天会穿什么样的内裤出门』之类令人难以相信的理由……不过,那应该是骗人的吧,物理上是不可能达到的。」
  「呃……不是,那是因为我有搞笑角色辅助加成……」
  「你啊,应该是追踪了天饭团的思念力的痕迹吧。就是靠内裤上残留的思念力的残渣,来判断瞬间移动前内裤原来的位置——也就是,判断出内裤的原主是谁,而将内裤移回到原本的位置。」
  「那个……其实,你现在回头拆穿我本来想用笑话带过的伎俩,对我来说……应该怎么说呢……」
  真是令人羞耻呀,简直就像是魔术师在台上表演却被破梗的感觉。
  「你自己本身似乎是没有知觉,不过啊,没有几个人能在刚得到思念力的时候就能做到这一点喔,你跟日渡比就一目了然了吧。」
  「所以,这就是你只叫我来却不找阳太的原因吗?」
  「这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最重要的理由还是性格吧。你适合这一行,但是日渡却不适合。你跟他这么好应该也很清楚对吧?」
  的确就如他所说。
  阳太和影时不一样,不是厨二病。他期望的不是非日常的兴奋感而是日常的小幸福,最重要的是他讨厌争执。至今为止的事件当中,相对于较为积极的介入事件当中的影时,阳太一直都是很倒霉的站在事件的中心,不得已被卷入的。
  很难想像那家伙可以做到像天川一样。
  另一方面——自己又是如何呢?
  加入思念纺织协会这个从思念线这种未知的威胁中守护人们,不正是自己所期盼的厨二病情境吗?
  而且还被人挂保证「你有才能」,这简直是主角级的待遇。
  如果说没有兴奋的话是骗人的,说自己没有热血沸腾的话——就是天大的谎言。
  不过,为了这种不谨慎的想法就马上点头,真的是正确的吗?
  这不是个要花点时间,认真去思索的问题吗——
  「反正,你不用现在回答也没关系。」
  就像是经过仔细计算一样,金轮说出了现在的影时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我会再多给你一些时间,这是有关你人生的选项,仔细思考吧。你随时给我回答、无论答案是什么都没关系。不管要不要加入,都是你的自由。」
  「……我了解了,谢谢你。」
  答谢完了才想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道谢。不知不觉中就把金轮所说的话当成是好意了——应该是被诱导的吧。这就是金轮的话术。
  不可以小看他,这么想着便敬了个礼,影时从座位上站起身。
  「啊——对了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已经走到门口的影时被金轮从背后叫住。
  「你啊,不要把天饭团的思念力使用在太复杂的事情上喔。尽量将用途压抑在他原来的能力『把自己以及周遭的人身上的东西瞬间移动』上比较好。不要再像跟火威对峙的时候那样酷使了。」
  「为什么?」
  「因为会缩短天饭团的寿命。」
  面对预料外的答案,影时吞了一口气。
  「寿、寿命……?思念块的?」
  「思念块当然也有寿命啊。只要使用了思念力就会对构成身体的思念线产生磨耗,最后会连人格都无法保存而四散。虽然说思念线并不是只会减少而不会增加的,可以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天饭团的情况比较特殊。」
  金轮的眉头一皱。
  「思念块和适合者之间缔结的思念契约,有点像是飞行员和机器之间的关系。日渡和空的情况,是相对于机器的性能驾驶员的技术还不到家。日渡不用思念力做不合理的动作……应该说他做不到,所以对空的负担很小,所以应该可以活很久吧。但是你和天饭团的情况,则是驾驶员的技术已经超越机器的水平太多了,所以你每次挑战特技的时候,就会以超越天饭团的思念线的回复速度许多的速率在消耗思念线。如果你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天饭团的人格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灭,变回普通的花栗鼠了。」
  「这……」
  怎么会有这种事。影时的脑袋一片混乱——却依然发现金轮的理论中有个盲点,抓住一缕希望而挑战。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劝募我加入思念纺织协会的理由不就崩坏了吗?你说过你是因为看中我操纵思念线的才能所以才劝诱我的……可是,如果我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的话,天饭团就会早逝,就结果而言我的思念力还是会消失啊,那找我加入不是根本没意义吗!」
  「如果要我说实话的话。」
  金轮压低了原本就很低的声音。
  「就算是这样我也没关系。因为啊,在天饭团消失的那一瞬间,你自己的思念力就会觉醒,成为思念能力者。」
  又是一个预料之外的答案,影时无法思考,只得重复金轮所说的话。
  「我自己……的思念力?」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你这么具有操作思念线的才能的话,就代表你具有成为思念能力者的素质呀。而且,由你自己的心所生成的思念力,和从天饭团那边借来的能力不同,绝对比现在强力百倍。我所期待的能力,其实算是这一边呀。」
  「……」
  ——原来如此,影时终于知道,为什么天川不让天饭团同席了。
  这种话,绝对不能让天饭团听到呀。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要对我提出延长天饭团寿命的忠告呢?这样的话,你所期待的我自己的力量不是会更晚觉醒吗?」
  「如果说生物变成思念块的情况,那思念块的寿命会被生物的大限所束缚住,只要肉体走到了终点就结束了……这样说你应该就懂了吧。」
  影时缓缓的点了点头。
  花栗鼠的寿命最长也不过两三年,也就是说,天饭团的寿命必定无法超过这一段时间。
  他的意思应该是,愿意等自己这一段时间吧。金轮对于三年后有机会获得的影时自己的思念力抱有如此大的期待。
  ——但是。
  听了这样一段话,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之后金轮就不再说话了,而影时也没有再打探什么,静静地离开了办公室。

  3

  「咦?怎么搞的,影时同学你的脸色很差喔。」
  在会议室门口等着影时的天饭团第一句话便如此问道。当然……在听过刚才那一番话之后脸色不可能会有多好看,会被这样问也是预料得到的。
  所以说影时也回答了事先想好的答案。
  「我被天川给骗了……说什么妙龄的美女,结果进去里面一看是个黑道脸。一直盯着那张脸瞧,表情自然就难看了。」
  「然后呢?有做出什么结论吗?」
  天川试探性的这样询问着,影时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这么快拍板定案?事情太突然让我很慌乱呀。」
  「在说什么呢?影时同学。」
  「一个中年男性问我要不要加入思念纺织协会,是中年男性喔。」
  「这个地方有需要一直强调的必要吗……?」
  「我说给我时间好好想一想,就只是这样而已。」
  「不过我看你进去了满长一段时间。」
  「我念了他关于胸部的事情一顿。」
  天饭团似乎还想厘清一些事情,不过影时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强制结束,和天川一起迅速的走出了思念纺织协会的大门。

  「抱歉今天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
  在分手的时候,难得变得老实的天川样子似乎有点奇怪。
  「那件事情,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吧,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天川,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很抱歉,如果是关于女性胸部的话我可没兴趣跟你讨——」
  「那个叫做金轮平助的家伙,可以信任吗?」
  面对影时的问题,天川似乎是被问到了弱点而瞪大了眼睛,然后用苦笑的表情准备带过。
  「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可是他的部下喔,你真的信得过我吗?」
  「我相信,只要是你说的话。」
  「……」
  天川有些愤怒的叹了口气。
  「……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一点,其实我也还没有很清楚。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他能不能信任。不过——如果处在只能信任他的场面的话,至少他会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影时也有这样的感觉,看来天川的见解也相去不远呀。
  「是吗……我知道了,谢啰,我会考虑看看。」
  「拜拜。」
  天川折返回去,冷淡地这样说道。

  「你不用思念力吗?影时同学。」
  和天川分开之后,影时拖着沉重的步伐迈向回家的路上,天饭团有点担心的旁敲侧击着。
  「是啊……没什么特别理由,只是突然想用走的回家。」
  心情上很想走路也不算是说谎,不过更重要的是,听过了金轮的一番话之后,就变得更不敢使用天饭团的思念力了。
  「是吗……所以呢,影时同学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不晓得。」
  一次得知了太多冲击性的情报,脑袋——其实应该是心,没办法好好的思考。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盘踞在影时心头的大部分感情,都不是非日常的世界正对自己招手所带来的兴奋感,而是和天饭团相处的时光被订下了期限所带来的动摇。
  没想到这么早就被设下了离别的期限。和这小小的伙伴相遇的时间,明明还不到半个月而已。
  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影时实在是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想法转换成这样,不管朋友所剩的寿命有多久,大部分的人都很难用「还很长」来做总结,影时也不例外。
  不过——花栗鼠的寿命很短,这点是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人们知道这点却依然饲养了这种小动物。对影时而言,如果天饭团是——至今为止不久之前的确是如此—普通花栗鼠的话,就可以很正常的接受两三年后必须别离的事实吧。
  会产生这么大的动摇,果然还是因为天饭团具有了人格吧。天饭团充满磁性的声音和冷静的说话方式,同时明明出生没多久却又像是人生的大前辈一样会和自己谈天,所以影时认定了他是个有趣的家伙而相当喜爱。
  ——不行了,算了吧。
  晚一点再来想天饭团的事情。现在的精神状态只会让思考偏向灰暗的方向。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是眼前的——是否应该加入思念纺织协会的问题。
  「天饭团,你觉得怎么样?」
  ——我到底在问些什么呀。
  用像是依赖的方式询问着天饭团,影时马上自嘲着这样的自己。
  刻意隐瞒,不让对方获得大部分情报,却又向他征求意见,自己到底在天饭团身上期待什么呢?
  不过老实的伙伴却「呜嗯」,像人类一般的环起手(前脚?)抱在胸口,
  「我的意见吗?这个,我——」
  「啊——!」
  突然,从前方传来年幼的声音打断了天饭团的话。
  定睛一看,前方有个幼女,是个珍贵的野生幼女。虽然住宅区的道路不是那么宽敞,却很乖的靠着右边走,是个乖巧的可爱幼女,是个让人想带回家自己养大的幼女。
  幼女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天空。顺着她的视线,有一颗从幼女手中离开,一直往上飞的气球。应该是不小心放开手的吧,可惜的是并没有树木或电线这种东西阻挡住,气球便仿佛被五月的天空吸引似的一直往上飞。
  真可爱——不是,是真可怜。还是帮她拿下来吧,把手伸往气球的途中,金轮所说的话突然浮现在影时的脑海里。
  ——你还是不要把天饭团的思念力使用在太复杂的事情上喔,寿命会缩短的。
  「……!」
  反射性的全身僵硬了,影时没有办法使用思念力。
  「怎么了,影时同学?」
  肩膀上的天饭团询问道,影时突然回过神来。
  「你不帮她拿气球吗?」
  和影时说话的声音很温柔,然而盯着影时瞧的黑色圆圆的双瞳,却像是在提醒着影时。
  这样不像你啊。
  ——啊啊,对了天饭团,我都忘了你是这样的家伙呀。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对幼女不温柔呢!」
  影时跳起来了,同时在空中抓住了气球,同时华丽的降落在地上把气球亲手交给了幼女,幼女马上露出了向日葵般的笑容。
  「大哥哥好厉害喔,谢谢你!」
  「哈哈不客气喔可爱的小妹妹。顺便问一下你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吗?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可以来找大哥哥商量喔?嗯,要不要大哥哥买点东西给你呀?啊,还是你要来大哥哥家玩?我们可以一起洗澡——」
  「影时同学,再温柔下去就是犯罪了。」

  「虽然说难得你会需要我的意见,不过真的很抱歉,我给的答案可能没有什么用,我能说的只有一句话——影时同学,就照你想要的去做吧。」
  影时看着好好握紧了气球、充满元气挥着手离开的幼女发呆的时候,天饭团突然这么说道。
  「虽然说我和你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我自认为很了解你的思考是多么的细腻,正义感又是多么的强。所以说,我不会问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透露的很少,因为我相信你会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天饭团……」
  「你只要选择你认为正确的选择就可以了。我相信这一定是会让最多人露出笑容的选项,同时也不要忘记了,不管你选择了要怎么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一定会支持你的。」
  总觉得心中充满了温暖的力量。
  对啊——答案竟然是这么简单。
  不管多么的烦恼,但还是无论如何都得做出个决定的话,就选择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道路吧。
  注意到这点的同时,影时也为了自己听了金轮一番话以后,无意识的把天饭团当成一个「沉重的负担」而感到惭愧。
  既然知道总有一天是会分离的,那么现在把他当作一种负担不是很奇怪吗?天饭团不是负担,而是我的伙伴呀。
  「谢谢你,天饭团。」
  「对你有帮助吗?」
  「是啊,托你的福,我总算是下定决心了。」
  下定决心了——但是,回答金轮的问题还得等一段时间,有些想要确认的事情。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得做的。
  「天饭团。」
  影时把天饭团放在手掌上,用眼睛正视着这小小的身影。
  「我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告诉你。」
  「……什么事?」
  「你——」
  做了个深呼吸,让心意坚定,影时开口说道。
  「你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寿命吗?」

  4

  这是六月中旬的某个下雨天。
  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影时和阳太道别,重新踏进思念纺织协会第十三支部的大门。
  「从那天起过了一个月以上呀,还真是花了不久的时间呢……你做好决定了吗?」
  就像上次一样,金轮在会议室里等着影时。就像上次一样,全世界最令人不爽的抬眼瞧贯穿着影时的身影。
  「是的。」
  「那么,我可以听听看吗?」
  「我曾经有个梦想可以当警察。」
  「……嗯?」
  面对影时的天外飞来一笔,金轮抬起了半边的眉毛。
  「虽然自己说有点自大,不过我的体格和运动神经都算是得天独厚,我也一直希望能把自己的才能,发挥在守护大多数的人身上,所以我的梦想才会是当警察。」
  「真是壮大的梦呢。」
  「不过我也同时想着一件事情,如果我真的在操作思念线上有天分的话,我也想要把这个天分发挥在保护人们上。如果成为你们的伙伴可以让我做到这件事的话,我会很高兴地加入。」
  「……是、吗?」
  金轮的嘴角上扬了。
  「你总算是下定决心要成为我们的伙伴了呀,真是太好了,接下来也请多多——」
  金轮伸出手来准备要握手,不过影时却回避开来。
  「不,我还没有说要答应你。」
  「什么?没有人来这一套的吧,刚才说的话跑到哪里去了?」
  「我说的只有,如果加入你们可以让我的力量发挥在守护人们上的话我就会加入而已。但是最重要的部分没有得到保证的话,我是不会加入的。」
  金轮苦笑着耸了耸肩。
  「什么呀,你还在怀疑我们吗?」
  「我只是力求谨慎而已,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我最想保护的挚友,还有那位挚友所心系的人呀。」
  ——就像是海浪消逝般,金轮脸上的笑容也退去了。
  影时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这一个月来,我一直没有回答你们,就是因为我有事情想要确认。」
  「喔,所以说你想确认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了吗?」
  影时点了点头。
  「从四月初以来和思念线扯上关系的这两个月内,我们经历了五个有关思念线的事件之中。空事件,天饭团事件,优子小妹妹事件,宇月同学的梦境事件以及助是子小姐的姓名事件。而不可思议的是,这五个事件之中,核心人物都是并非身为思念契约主或是思念能力者的人,而是个应该是普通人才对的……宇月光里同学。」
  金轮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这不自然的沉默促使影时继续说下去。
  「空为了守护宇月同学而和阳太缔结了思念契约,宇月同学在班上饲养的花栗鼠变成了思念块。而将宇月同学当成了母亲撒娇的优子小妹妹的思念线暴走,而连契约主都不是的宇月同学却能够发动空的思念力把梦境和现实混在一起,甚至是原来抱在宇月同学怀里的波可都不自然的凶暴化攻击我们。这五个事件之中,引发骚动的都是宇月同学认为『可爱』的思念块或是思念能力者……要把这些事情归类为偶然,应该很难令人信服吧。」
  「所以呢?真上,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要你们把所有隐瞒的事情都说出来。」
  影时丝毫不害怕也不退缩,直截了当的说着。
  「我至少在第一个还有第二个,以及第五个事件之中感觉到思念纺织协会(你们)有故意操作。故意引发一些事件,又或是故意把事情给闹大,就像是在做什么实验似的。要是不告诉我这其中的真正意图的话,我是不可能会相信你的。」
  「……如果我不回答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肆意破坏直到你回答为止。」
  「哈哈……所以说,你是来找碴的吗?不过这样真的好吗?如果你使出全力的话,天饭团可是会——」
  「这点我已经同意了。」
  突然,天饭团从影时的头发中跳到肩膀上。
  「影时同学已经全部告诉我了,不管是关于我的寿命的事情,或是我的力量无法跟上他的才能都说了。」
  「尽管如此,天饭团还是为了让我贯彻正义,毫不犹豫的为了我准备使出全力,而我为了报答他的义气,所以——」
  用锐利的眼神贯穿金轮,影时大声宣布道。
  「如果不想和我为敌的话,就请你把话都说完。」
  影时和金轮沉默的互相瞪视了一小段时间,结果,突然像是断了线似的金轮开始爆笑起来。
  「我知道总有一天会变成这个局面的……不过现在就发生也太快了,我说真上啊,你是怎么发现的?发现我们是故意引起骚动来测试宇月光里的力量的。」
  「……是托天川的福。」
  「天川?」
  金轮大感意外似的皱起眉头。这应该是表示,那并非上司的指示,而是天川自己下的判断吧。
  「因为那家伙故意露出马脚给我看,我才发觉的。故意把事情解释成不可能的理由,又或是辩才无碍的他突然在某些时候变得支支吾吾的,他明明有能力把想隐瞒的事情隐藏得更不着痕迹……所以我认为,那应该是他故意要我察觉某些事情的讯号。」
  「喔喔,原来如此呀……不过天川虽然看起来是那样,不过他是很『喜欢好人』的,所以会过度的帮助你们也是正常的呀。」
  金轮一边笑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香烟点火……面对金轮超乎预期游刃有余的态度,影时内心不禁困惑了起来。金轮却说了声「我知道了」。
  「你这家伙还真是有趣呀。我知道了,好吧,看在你的男子气概和友情分上,我什么都跟你说了吧。不过——
  金轮吐了口烟,用极恶的脸笑道。
  「你可别后悔喔,人家好心隐瞒的事情,是你自己威胁我说出来的呀。」


 楼主| 发表于 2013-5-26 20: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话  女孩的战争

  「我想要更多的女子力。」
  「……啥?」
  这是个在梅雨季节中难得放晴的周日下午。
  一起远征车站前的大型百货的归途,在稍作休息而进入消费的吃茶店中,光里向球球这样说着。
  「女子力……咦,你是说『身为女孩子的力量』,不是指『助人死亡的力量』?」(注5)
  「你把我当死神吗?」
  「哎呀对不起,不过,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在球球的认知中,光里并不是那种会在意什么女子力的女孩,这是两人第一次讨论到这种话题。
  「有朋友跟我说过『光里的女子力好低呀』。」
  注5女子力和助死力都念JYOSIRYOKU。
  光里稍微害臊的移开视线,轻轻的这样说道。
  「啊……嗯……」
  球球只能苦笑着,光里不服的继续说下去。
  「我可是自认为女子力相当高的喔。」
  「咦?骗人?你在说笑吧?」
  「为什么你要这么惊讶啊!」
  光里的脸嘟得越来越大了,这种看起来很可爱的部分的确提升了不少女子力也不一定,不过很可惜的是内在……
  「那换我反问你好了,光里你为什么想要提升女子力呢?还是我应该问你,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女子力吗?」
  「……虽然我不是很懂,不过不是应该就『给人感觉像个女孩子』的程度吗?」
  「嗯——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吧?其实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句话,大家都是感觉差不多就用出来了,结果实际上真的理解这个词在使用的人反而占的是少数。」
  「你是说像『罄竹难书』这类的字吗?」
  「不是,你说的是常被人误用的字……话题又偏了。总之你的意思是被人说过女子力很低=不够像女孩子,但是你却自认为很女孩子气所以不开心对吧。」
  光里一边用吸管啜着橘子汁一边点着头。



  「嗯……要说你不像是女孩子的话,好像也不尽然呀……呃——」
  球球仔细琢磨着有没有可以让光里容易理解的说法,
  「打个比方好了,我们把女子力从一到十分等级排列,日渡的妹妹,那个叫做茜的,我们把她的女子力订为等级十,然后把我给排在等级三的位置,」
  「小球球的女子力才没有那么低呢,应该有三.一左右吧。」
  「谢谢你毫无意义的安慰,不过很可惜,你的女子力却不在从一到十的范围内。」
  「什么啊小球球,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子力是负数吗?」
  「不,是虚数。」
  「虚数?」
  「你的女子力是负一开根号。宇月光里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位,『拥有虚数女子力』的女人喔。」
  「为……为什么你要把我讲的好像有点帅呀。这是什么意思,小球球?」
  「因为你的女子力根本无法测量呀。虽然说理论上是存在的,可是却没有人能够观测得到,简直就像是黑洞一样呀。」
  「黑洞?为什么格局会越来越大呀?我也跟其他人一样有女子力呀!」
  觉得不知不觉中开始生气的光里很可爱,球球开始奸笑着挑拨光里「举点实际例子来瞧瞧」。
  「我很擅长料理。」
  「一个人就可以做出满汉全席了,区区女子力实在是太小看你了。」
  「无论是扫除洗衣做裁缝,所有家事我都样样精通,连附近超市的最低标价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女子力而是主妇力。」
  「我喜欢可爱的东西。」
  「你那是恋物癖。」
  「我的母性本能很强。」
  「你的理性输给了本能。」
  「……我常常会想像怀孕。」
  「那只是发病了而已。」
  「我会说倒转播放语!」
  「那也只是一种病。」
  「……!」
  似乎是没有梗可以用了,光里懊恼的咬着下嘴唇低着头。
  「基本上会举刚才那些例子想证明『自己很有女子力』的时候,就代表女子力很低了。而且后面根本就只是怪病而已。」
  「不要一直说我有病啊……」
  光里深深叹了口气,难得光里会示弱。
  果然今天的光里很奇怪呀。
  基本上光里应该是个毫不在意「他人的评价」,以究极的我行我素做为最大特征的人才对,会介意别人说自己「女子力很低」这一点就已经很反常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光里。」
  「……其实……」
  惊讶于光里所说的内容,球球不禁大声嚷嚷了起来。
  「有女生喜欢上日渡?不会吧?是谁?」
  「是黑石女高的一年级学生。」
  「这……这是真的吗?你确定不是自己搞错了?」
  「她每天都会带便当去小阳家,而且还向他求婚啊。」
  「哇咧……他被一个强大的女生给倒追呀。不过日渡还意外的很受欢迎呢。」
  主要是受怪人欢迎,不过这感想留在心里就好了。
  「是个可爱又温柔的好孩子喔,不过有点怪就是了。」
  「我想你应该没什么资格说别人怪吧……哼哼,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也就是说,你是怕日渡被那个女生给抢走了对吧。」
  光里害羞的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你才会一反常态开始试着在意起女子力啊。」
  「……嗯。」
  「小笨蛋,你觉得日渡这个人会在意吗?」
  「我觉得他不会,理论上我是很清楚啦,不过……」
  光里玩弄着吸管的塑胶袋,扭扭捏捏的,然后继续用恋爱中少女才有的独特酸甜表情继续叹了口气。
  「那个……当我想到自己的女子力有可能输给她的时候,我就突然变得很不安。那个女孩有着我所没有的魅力,如果因为这样所以小阳喜欢上那女孩的话……」
  「……」
  这个充满少女情怀的生物是什么呀?超可爱的。
  光里的表现和平常旁若无人的态度大相迳庭,球球不禁萌了一番。
  「……小球球你在傻笑个什么劲呀?」
  我是很认真的在烦恼着呀,光里的脸颊又鼓了起来。
  「抱歉抱歉,不过我认为问题不大喔?」
  实际上,球球无法想像日渡和光里以外的女孩在一起的模样,只要日渡和光里两个人在一起,就会有一种构筑完美的两人世界的感觉……那强烈的羁绊会让其他人有一种无法踏入他们的领域的认识。基本上在和田川高校的学生之中,已经将日渡和光里认定为半正式上的夫妇了。所以像光里这样的美少女本来应该是男生积极追求的对象,至今向光里告白的人数却不算多。所以说那个女孩子会喜欢上日渡,应该因为是外校学生的关系,所以还没有亲眼见识过日渡和光里两个人所酝酿出的那股独特氛围吧。
  「是吗……」
  「当然是这样。如果你还担心的话,只要让日渡看看像你现在充满少女情怀的样子,没有男人会不被你征服的。」
  虽然只是为了缓和场面所说的话,光里却又害羞似的低下了头。
  ——什么啊,光里这家伙,现在就表现的很像女生呀。
  不管平常表现有多奇怪,只要一落入爱河,任谁都会变成普通女孩呀。
  看着光里的模样,不禁羡慕了起来。至今为止对于恋爱这件事情本身没有多大兴趣的球球,竟然也开始认为,或许谈个恋爱也不错呀。
  「不过啊,我倒想见一见那个喜欢上日渡的黑石女高的女孩子呀,会让你把她当成竞争对手的女孩,一定是非常可爱的女——」
  此刻。
  就在这时,光里的视线,突然固定在球球斜后方的空间,吃茶店走道的位置。同时脸上掩藏不住惊讶的表情。
  球球觉得不可思议,顺着光里的视线一起看过去,在那里的是一个同年代的女孩。
  那女孩有着一头微卷而柔软的缓缓波浪状半短发,还有看来强悍,却又端正拔群的美丽容貌。身上穿的是纯白连身裙配上半牛仔的七分裤,细长的脚使她那模特儿般的身型看来更具魅力。好漂亮的女孩,球球看到都呆掉了。而女孩也惊讶的把视线转移过来——但是看的不是球球,而是光里。
  「竟……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偶然呀,那个……光里,同学?」
  女孩看着光里报以一个心虚的笑容,配合演出的光里也回了一个更烂的笑容给她。
  「真、真的耶,助是子同学。」
  ——助是子同学?好奇怪的名字,是绰号吗?
  「我是来买东西的,现在正要回家去。」
  「喔,是这样子呀,我们也是一样喔。这是我的朋友曾根球子,你可以叫她小球球。」
  被点名介绍到,球球即便困惑还是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球球。」
  「啊,我叫做助是子,工口助是子。球球同学还请多多指教。那个……难得碰到面,请问我可以一起吃吗?」
  「当然可以!请坐请坐。」
  因为光里和球球利用的是两人份的桌子,所以助是子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球球的旁边,也就是和光里面对面。
  不过这个女孩子到底是谁呢?在学校也没有看过她,所以应该是别的学校的人吧。不过不会说漂亮话或是社交辞令的光里,交友圈也是十分小,应该没什么机会认识到其他学校的人才对(除了国中国小的同学)。
  过了没多久,光里和助是子两个人都坐立难安的互相移开了视线(球球也被这僵硬的气氛弄得很尴尬),总算助是子像下定了决心似的,「那个……」用锐利的眼神直视着光里。
  「能够和你这样普通的说到话,应该算是第一次吧。」
  「……嗯,对啊。」
  「虽然,在这种地方问这种问题好像不大合时宜……不过,这件事情我一直都很在意,所以不好意思请让我询问一下。」
  ——咦,气氛是不是变成了一触即发啦?
  球球一边品尝着那压倒性的疏离感和紧张感,一边等着助是子接下来的发言。
  「可以告诉我阳太同学和你的事情吗?」
  光里的全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球球咽了一口气,总算是掌握住了现在的状况。
  ——这女孩……该不会就是那个「喜欢上日渡的女孩」吧?
  这偶然也太巧了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现在已经是迷你的修罗场了,球球困惑着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我就直截了当的问了吧,你到底是阳太同学的什么人?」
  哇靠!这女孩直接就问到问题的核心了!看来她的性格跟外表一样的强势呀。比起她来——想起光里刚才的样子,球球不禁担心了起来。如果是平常旁若无人的光里也就罢了,现在的光里是个充满少女情怀的温和女性啊。在这种时候被问到这么尖锐的问题,说不定她会突然哭出来呀——不过球球的担心——
  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回答我,你到底是阳太同学的什么?」
  「是神啊怎么了?」
  「咦咦————?」
  吓了一大跳啊。
  在这种状况下,可以还不考虑的就回答「我就是神」的少女,在这个地球上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球球又重新看了一次光里的脸,结果光里的表情,已经找不到刚才的少女情怀踪迹,已经变回平常那个充满着不知道从哪打来的自信,眼神坚定的怪人了。
  「咦?神、神?这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助是子理所当然的困惑着,而光里也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也就是说我是小阳宗教上的信仰对象啊。」
  「你骗人——!」
  给我一个不吐槽的理由。如果只是逞强自称「女朋友」的话,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听到。但是如果是喇叭嘴到这个程度的话,这喇叭也吹得太响了,而且光里本人根本没有收拾的打算,吹过一次就扔了。
  「那我反问你,你又是阳太的什么?助是子同学?」
  光里展开了攻势,被她所震慑,助是子稍微胆怯了一下。
  「我、我是……我还只是他的普通朋友。可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阳太同学的新娘!」
  喔喔喔!这女孩不简单啊!球球开始佩服起毫不犹豫就可以说出这番话的助是子,不过光里的眼神却益发冰冷。
  「是吗?不过只要有我在这就只是幻想而已。如果你想赢过我的话,只有自己也成立宗教一途了。」
  「我想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吧……」
  球球一边苦笑一边吐着槽,不过很可惜,光里跟助是子已经忽略她的存在了。
  「什、什么啊……你还真是有自信。」
  「因为我是他的青梅竹马呀。」
  「咦?是、是这样吗?」
  「对啊,所以我可是从小就一直跟阳太很要好喔,羡慕吧。」
  「呜、呜呜……真好……」
  「阳太从小时候开始的照片我家有很多喔,想看吗?」
  「我、我想看……下次我可以去你家玩呜?」
  「来吧来吧。」
  「而且为什么你们两个人有一点和解了呀……?」
  不过可以让两位美少女争夺成这样,日渡也真是个幸福的人啊。如果真上他们知道现在状况的话,铁定会嫉妒到发狂的。
  「啊,我们先不管去你家玩的事情……的确你和阳太同学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长很多没错。不过,喜欢阳太同学的心情我绝对是胜过你的!就算是现在,只要一想起阳太同学就觉得胸口快涨裂了呢!」
  「我也是只要一想到阳太,就觉得胸部都要掉下来了呢。」
  「胸部掉下来的话就要叫救护车了吧?」
  从刚才开始,光里的反驳就一直往奇怪的方向跑去,不过这才像是光里啊。
  顺带一提,面对光里那些意味不明的反论,助是子却变得满脸通红。
  「胸、胸部都要掉下来了……?该不会,你已经被阳太同学给、给揉的胸部都快要掉下来了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啊?」
  「真是傻问题,小阳只要有机会就会虎视眈眈地想要揉我的胸部,就算说我的胸部是被小阳给揉大的也不为过。」
  「你也不要在奇怪的地方逞强!这样你很开心吗?比较这种东西你赢了真的会开心吗?」
  「咕……呜……!」
  光里像要夸耀似的挺起了胸膛。助是子比较了自己跟光里的胸部之后,泪眼盈眶的,磅!拍着桌子站起身来。
  「你、你能够嚣张也只有趁现在了!总有一天!绝对!我会让阳太同学把我的胸部给揉大的!」
  助是子落下这句足以吸引所有客人和店员目光的超烂台词之后,马上就逃走了。
  目送着助是子的背影离开了吃茶店以后,光里安心的吁了口长长的气。
  「好紧张啊……」
  「不……我觉得你可是状况好的不得了啊,光里大小姐。」
  光里的变态口才简直是跟刀一样锐利,刚才担心说不定会被惹哭的人应该是对方才对。
  「她好像有点哭出来了,那女孩还好吧……」
  就在此时,吃茶店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助是子又回来了。有点尴尬的站在惊讶的光里和球球面前,打开了手机。
  「那个,既然约好了下次去你家,我很想去……所以……联络方式……」
  「啊,好的好的,在这儿。」
  于是助是子和光里交换了手机号码,同时也顺便交换了球球的手机号码,然后这次她是真的跑回家去了。

  「助是子同学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有这样的人当竞争对手,光里也很辛苦呀……不过最辛苦的绝对是日渡。
  另一方面说到了光里,一边看着手机——画面上显示的应该是助是子的号码吧——一边显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微妙表情。
  「这什么脸啊?」
  「……表示我的心情很复杂。」
  「为什么啊?」
  「因为……」
  啪搭一声,光里盖上了手机。
  「助是子小姐不是个坏人啊。」
  「这点的确是。」
  虽然说球球几乎不认识助是子,不过从刚才的对话过程中可以推测出她是一个纯情而且专一的女孩。纯情而且专一——单就这点而言,她和光里是很类似的。
  「其实我是很开心有人喜欢上小阳的喔,很高兴有人能够和我一样知道小阳好的地方……而且,我也能了解她的心情。」
  「喔喔,你说的这番话还真可爱呢。」
  「但是,我还是讨厌小阳被其他女孩子抢走。」
  「原来如此,这两种心情在心中纠结呀。」
  光里摇了摇头。
  「不只是这样,现在的情况,最终小阳总得甩掉我们其中一个人不是吗?无论是我,或者是助是子同学,又或者是我们两人都被甩。」
  「嗯……也是啦。」
  虽然口头上认同了,不过球球还是无法想像光里被甩掉的样子。等到真要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日渡应该是毫不犹豫的吧。
  「演变到这种局面的话,当然被甩的一方会受伤,而被选上的一方也会因为罪恶感而无法完全开心。而且最重要的是,面临这种一定得伤害一个人的场面的小阳——才是最可怜的。小阳很温柔,所以这种状况对他才是最痛苦的。」
  「光里……」
  「小阳可不可以像涡虫一样分裂啊……」
  「连这种时候也可以想到猎奇的方向去,还真是有你的风格呀。」
  真是的……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的话,就是个可爱的少女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好好的做出选择也是被喜欢上的人的义务呀。何况他可是享受了同时被两个美少女给喜欢上的幸福感呀,至少也要做好这点觉悟给大家瞧瞧吧。」
  「是、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我说你啊,如果这么担心的话,还不快点告白把日渡给弄到手!你看助是子同学已经没有再犹豫的打算了,要是你还在原地发呆的话,马上就会被人家超越了喔?」
  「呜……」
  光里难为情的把眼神转开了。
  「上次他来给你探病的时候,应该有一点进展了吧?」
  「嗯,多少有点啦……」
  「具体上呢?」
  『iniarukuraninuosihsarwakoulekudihcukexutomouliluogonuohuos……」(了段阶的吻接要备准都方双了到经已……/……已经到了双方都准备要接吻的阶段了……)
  「你在说些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呀。」
  不过看她着急的程度,应该是到了相当暧昧的阶段了。球球轻轻拍着满脸通红低着头的光里。
  「加油喔,你很可爱的,这点我保证。」
  「……真的吗?」
  「真的真的。」
  「那么反过来,我也可以保证小球球很可爱喔。」
  「这个就不用了,总觉得像是在做什么交易似的……总之,我一直都是很支持你的,所以加油到幸福吧。」
  「……嗯,谢谢你,小球球。」
  光里说着,露出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抱紧她的微笑——就在这时,光里的手机响起。
  看见手机萤幕上的来电显示,光里的表情马上就变成了恋爱中的少女,端正了一下坐姿,按下了通话钮。
  「喂喂喂——」


 楼主| 发表于 2013-5-26 20: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话  蜕变后的样貌

  「啊!」
  「靠!」
  那是个悠闲的假日所发生的事。
  好不容易阴雨绵绵的六月假日中有个难得的好天气,光里却和球球出去买东西的样子,影时……则是和天川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影时最近变得有点难约)。
  如此这般,难得天气这么好老是窝在家里总觉得有点可惜。所以我就一个人骑着脚踏车到车站前面来了,而在车站的商店街入口处,我遇到了一个没预料到的人物。
  「你在这里做什么呀,空?」
  是那位会动会说话,绿色的格子布拼凑而成的猫咪布偶——空。
  这家伙常常会像是猫一样在外面游荡(摆明了是个布偶但是光里却硬是说他是「这种种类的猫」给带过),或者是和附近的小孩子玩,不过这里可是距离光里家骑脚踏车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我还真不知道空的行动范围有这么广。
  「……这是我的自由吧。」
  空像是做了亏心事般的表情说道,然后转了半圈离开了我的身边。
  「喂!等一下啊,你干么要逃啊。」
  我从踏板上面下来,推着脚踏车追在空的身后。
  「不要跟着我啦。」
  「别说这种话了,我们不是伙伴吗?」
  「……」
  咻!空突然冲刺了起来。
  「啊!喂等一下!」
  我赶忙追上去,但空却钻入了民宅之间的窄小防火巷里。简直就像是给猫专用的路。
  「可恶!给他逃了……!」
  真是不甘心。
  不对,我应该不需要为了抓住空而如此拼命吧……
  又变回一个人了。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原来的路上。
  「呜喵——!」
  突然间传来了空的悲鸣,我赶忙回头过去,把身体钻到狭小的墙内总算是通过了,从民家的另外一头钻出来的时候,看见空卡在水沟里动弹不得。虽然说今天是难得的晴天,但昨天还下着梅雨,所以水沟的水量增加的相当多,空的全身都是由布和棉花所构成,所以相当会吸水,掉下去的话就再也出不来了吧。



  「喂……喂你没事吧?」
  「……呜。」
  把空拉上来以后,果然一如所想的他全身都湿透膨胀了。总之先把他给扭干了,不过全身吸饱了实在是不怎么干净的水沟水,空本人似乎是相当不舒服。
  我请空来我家帮他洗干净,一说完,空马上老老实实的跳进了我的脚踏车篮里。
  把浴室的脸盆里装满水倒入一些洗衣精,用里面的水把空搓揉了一番。
  「所以说,结果你到底为什么要去那边啊?探险吗?」
  「有够烦的,不是什么大事啦。」
  「我是没有打算逼你说出来啦……不过像今天这种情况再发生一次掉到河里的话,你自己根本出不来吧。要是你什么都不说就出远门的话,光里一定会很担心的喔?至少你出门前应该要告诉她你要去哪吧。」
  一把光里的名字搬出来,空马上就安静了下来。这家伙的弱点果然都没变过。
  「……不要跟光里说喔。」
  空突然低声说道。
  「嗯?」
  「……我在找,我以前的主人。」
  我手里的动作停住了。
  「你以前……的主人,你是说在你还只是普通布偶的时候的……?」
  「对啊。」
  「你对那个时候还有印象吗?」
  我记得之前看过空的记忆的时候,他是在垃圾场里变成思念块的。也就是说这家伙得到和人类一样的人格还有心的时候,是已经被之前的主人抛弃之后的事情……
  「我当然不记得呀。不过总觉得,如果看到的话我会想起来某些事情。」
  「……如果找到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该不会。
  「你想要回到之前的主人——」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空坚决否认。
  「我以前可是被他丢弃的耶。」
  「……是、是吗?你这么说也对啦。」
  而且应该找不到比光里更疼爱空的主人(饲主?)了吧。我松了一口气。
  「我根本不记得我还只是一个布偶的时候的事情呀,所以对之前的主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不过,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要看他一眼,所以才出来找找看的。」
  「空……」
  用绿色的格子布拼装出来的猫咪布偶……我还真的没看过。恐怕空本来并不是市面上的商品,而是手工制的吧。所以说空之前的主人,应该也是制作空的人。
  ——这样一想,我似乎也可以体会空那种,即使对方是丢弃掉自己的人,也会无来由地想见上一面的心情。
  「空,我也来帮你忙吧。」
  「啥?我才不要哩,而且你自己说你能帮上什么忙?」
  「呜……这个嘛……」
  的确,连对方的姓名和长相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线索,只能靠空独自的直觉来找人,我的确是派不上用场。
  「总、总之我还是会帮你忙,有人帮忙总比没人帮忙好吧。至少你掉到河里的时候我还可以把你捡起来。」
  「……随你便吧。」
  说这句话时,空的表情被泡沫盖住看不见,不过听语气就可以猜想得到了。
  「那就随我便吧,反正我也很闲,那么我们还是赶快洗完重新再——」
  在泡沫中我感觉手指勾到了某样东西,啪叽,传来了讨厌的声音。
  看了看从盆中抽回来的手指,手指间夹了片小小的碎布。
  「……这个……」
  该不会是……
  「呜嘎————!鼻子掉了啊啊啊啊!阳太你在搞什么呀————!」
  「哇——————!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等一下会修好!饶了我吧!」
  之后,我很努力的尝试着要把空的鼻子给修好,但是这对我这种家政课成绩只有中下的人而言,实在是太困难了。过程中我把鼻子缝到了嘴上,甚至还把眼睛的碎布弄掉了。空忍不住大喊道「这是哪国的拷问啊!」,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好打电话给光里求救。
  「啊,喂喂喂光里?抱歉打扰你跟小球球的快乐时光,我手边发生了件非常紧急的事件——」
 楼主| 发表于 2013-5-26 20:40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

  各位对于第二集的书名很介意的读者大家好,很抱歉,这次的书名是很普通的「T、内裤、好运到2」,让各位失望了吗?
  「X、OPPAI、好运到」、「X、下半身、好运到」、「OPPAI、下半身、好运到」这些都曾经被列为候补选项,不过被「每个都不大对劲」的理由给推翻了,因此还是维持「T、内裤、好运到2」。跟前述三者相比,这标题显得很正常正是不可思议之处。因此没有T也没有内裤同样也没啥好运的「T、内裤、好运到2」出版了。不知道各位还满意吗?
  在第二集之中我已经没有写后记的梗了,所以就拿以前打工的故事来讲吧。两年以前,我在补习班打工当讲师,由于我当时没有掌握好诀窍,所以不能算是很优秀的工读生,不过当时的班主任(五十岁男性)却对我相当喜爱,常常在打工结束以后会约我去吃饭,可能是(实际上我是很阴沉的)当时的我表现得对人不错,同时偶而还会讲一些笑话来炒热场面吧。有一次,「本村,我们去吃鳗鱼吧。」班主任这样约着我,当时我只是个穷学生,很少有机会吃到鳗鱼,心想今天真是幸运,就跟班主任出去了。
  说来奇怪,在入店以后,班主任的样子却显得怪怪的,突然——
  「本村,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这样问着我,然后看找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知道了,那么换个问法好了,在你看来我的形象是怎么样的?」
  哎呀哎呀,问题根本没有变啊,这样的一小段对话之后,班主任说了:
  「总之,我想说,能和你一起吃饭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呀。」
  就这样把话总结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氛使我畏怯,为了早点脱离这空间我开始大口大口嚼着鳗鱼。于是,

  「本村……你的嘴唇还真是漂亮啊。」
  ※并  没  有  。

  人生就是一期一会,是相遇和分离的连续,大家也要小心注意喔。
  这次就到这里为止,如果大家还算喜爱本作的话,希望我们下一话能再相遇。

  平成二十四年一月 本村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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