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碧雨城异志 灵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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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雨城异志
文/@如风自在的小谭

灵虎 篇•上

壹
李小青是在雨夜回家的路上碰到的那只猫。
猫曲着后退蹲在栽种着梧桐树的林荫道的正中央，直勾勾地盯着迎面走来的李小青，宛如彷徨在郊野的幽灵。
雷声隆隆，白光不断从云层之间闪现，照亮了猫的轮廓，渺小的漆黑的轮廓木然地里立在林荫道上，仿佛是一座黑铁制的装饰品。
而随着李小青朝着猫咪走得越来越近，她本以为猫咪会突然起身逃走，就像大多数畏惧人类的野猫那样。而出乎了她的意料，眼前的茶色猫咪却悄然抬起了尾巴，像个慵懒的贵妇一般慢慢踱到了李小青的伞下，接着，居然抬起爪子旁若无人地舔了起来。
李小青觉得有些意外，好一只猫咪，居然蹭起人的伞来了！定睛一看，猫咪的茶色毛发紧紧贴在身体上，显得格外狼狈，仿佛是被人撒手扔在水里再捞起来一样。茶色的毛发之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夹杂着黑色虎纹，一切都让它成为了一只再宠物店里随处可见的猫咪。用“寻常不过”四个字来形容，可以说是恰如其分。
骤然一阵大风吹过，李小青不得不压低了一些伞面，以防止手中的伞被吹翻。抬起左手，女士的限量版斯沃琪手表表面沾满了雨水，时针分针指向了晚上十点二十分了。托这场已经梅雨的福，她身上的衣服全都给打湿了贴在肉上，虽然是夏天，也让人觉着凉意透心，而泥水也从牛仔裤裤腿的地方慢慢向上扩散开去，整条裤子像是绑了铁块那么重。最重要的是，女孩子孤身一人走在黑漆漆的小道，也让她心中紧张到了极点。眼看目的地就在前方，现在却叫一只野猫给绊住了脚步，李小青皱了皱眉头。
而她低下头看着那只猫咪，只见猫依旧在自顾自在那舔着爪子，丝毫没有离开伞下的意思，不禁让李小青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嗨，真是讨厌！
李小青心里想到。
陡然间，茶色猫咪抬起头，只见圆月一般的瞳孔撑满了整个瞳孔，直直地盯着李小青。
圆圆的双眼，好似深不可测的黑洞，一瞬间，叫人觉得仿佛是要陷入进去一般。

贰
早上七点，闹钟声如期而至。李小青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摁停了手机闹铃，揉揉双眼努力让自己清醒，免得又睡过去错过第一节课。
＂啪嗒啪嗒＂，雨点敲落在玻璃窗的另一侧。看看窗外，雨一点没有要停下的迹象。梅雨时节的雨总给人一种要下到天荒地老的感觉，墙面上不少地方都起了霉斑，屋子里全是霉变的味道，人的心情也随之跌到了底谷。
简单地洗漱，草草吃了早饭，李小青整理好课本和文具，准备赶赴碧雨城另一面的大学上课。三年前，她离开家乡来到了远地碧雨城，在城的东南面租了一间20平米的小公寓房，过着学校和出租屋两点一线的生活。
虽然她并不愿意这么说，但是在她启程来这里之前，碧雨城这一座充满了神秘色彩而又时尚现代的城市给了她完全不一样的构想。而城市确实是这个城市，只是她的生活除了无聊和单调，恐怕很难说还有什么其他元素了。
就连学校也没有集体的概念，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三年以来，在为人处世上并不那么积极主动的李小青并有交到什么朋友，人际关系虽说不上糟糕，但是也只是点头问好的程度。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李小青努力让自己振作了一点，不断暗示着自己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在玄关的地方，她穿上坡跟的凉鞋，正要往外走，却发现雨伞没有出现在她时常放置的位置。
这时她才回忆起来，暗叫了一声＂哎呀＂。
她想起来了，在昨天和那只茶色的虎纹猫咪相遇之后，她看猫咪赖在伞下不走，又不忍将它赶跑，便将雨伞靠在梧桐树下，给猫咪搭了一个小小的避雨棚，然后自己跑完了剩下的路程。
＂这可怎么办呢！＂回过神来，李小青望着窗外的大雨一筹莫展。
这时，她听到了门前好像似乎有什么声音。
“喳喳…喳喳”
仔细一听，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门的声音？
李小青拉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门前，四目相对，叫李小青倒吸了一口气。
出现在门口的，正式昨晚遇见的那只茶色猫咪。
此时此刻，只见猫咪低着头蹲在门口，一动不动，跟前放着的，是李小青的那把藏青色雨伞。
猫咪缓缓抬起头，望着李小青。即使是在光线之下，圆圆的猫眼，也好似中秋之月，又圆又亮。

叁
之后的每天，李小青都能走在一些意想不到而又日常可见的地方遇见那只茶色的猫咪。
猫咪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在前方的路灯下，好像是天真的男孩子在等待着自己的小女朋友。看见李小青之后，便悄然跟在她的身后，不知道跟了多久，等到李小青转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猫咪已经不在那里了。
又有的时候，猫咪会出现在李小青大学的草丛中，睁大眼睛默默注视着过路的行人。时常有一些扮相青春的女大学生会跑上前去，给猫咪喂一些火腿肠或是拿出手机疯狂拍照，但是猫咪并不为所动，而是自顾自在那里整理毛发。
而最多的时候，猫咪会出现在李小青的房门之前。每每此时，她便会邀请猫咪进门，招待它一碗牛奶，然后蹲在一旁悄悄看着猫咪慢慢地将盘子舔舐干净。猫咪随后便抬起圆圆的眼睛看着李小青，好像在说感谢的样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个月已去。李小青觉得她和猫咪之间产生了一种说不明的联系。
有一次，杂货店的王阿姨看见李小青和她身后跟着茶色猫咪，便问她是不是养了猫。李小青低下头一想，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王阿姨就从小店里拿出来一些猫粮送给了她。
又是一个雨夜，李小青从学校回来。果不其然，猫咪又在那里。这一次，它的毛发又一次被雨水打得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体上。
李小青打开门，找来了一块干毛巾来帮它擦干。这时，李小青发现，猫身上的虎纹隐隐约约呈现出一种难以察觉的淡红色。
只见红色的光芒颗粒，朝房间的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宛如夏夜的萤火虫，在黑色的帷幕下飞舞的样子。

肆
等到李小青察觉到的时候，猫咪俨然成为了李小青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成为了“朋友”一般的存在。李小青专门请人来在公寓的门上修了一个猫咪专用的小门，看着猫咪随性地出入，心中莫名扬起了一种充实的滋味。她买来了喂水喂食的盆子和猫粮，于是乎，猫咪终于成为了这间20平米的出租屋的另一位住户。每天晚上打开门，李小青便可以看见猫咪舔着爪子等她回家。
一切几乎成为了日常，李小青原本百无聊赖的灰黑色生活，因为茶色虎纹猫的出现，而产生了一些色彩。
想了半天，李小青给它取名叫做＂咪咪＂，大概是因为咪咪虾条的缘故。李小青看来，猫咪的名字就应该取作咪咪。咪咪咪咪，通顺不过。
而唯一让李小青觉得有些不解的，是猫咪不随光线变化的圆眼和日渐发红的虎纹。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算起，猫咪身上的虎纹已经由原来的淡红色，渐渐变成粉红，而现在，已经接近是烈火一般的颜色，格外显眼。
＂难不成是得了什么怪病？＂但是看着猫咪舔着爪子悠然自得的样子，李小青觉得又不是。
日子一天天流逝，转眼夏日剩下的光阴流淌殆尽，秋日悄然而至。
李小青拿起空调遥控器，心想着这大概是今年最后一次开空调了吧。她舒舒服服地躺倒在床上，而房间角落的猫咪正蹲在那里看着她。秋日的懈怠感让她觉得无比困倦，慢慢，她的意识就开始糢糊了起来。而正在她合上眼睛的一瞬间，冥冥间，她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猫咪产生了什么变化。
那双圆月一般的双眼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条细长的黑缝。而猫咪身上的虎纹，居然像火焰一样燃烧了起来。
但是此刻的李小青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了，不一会儿，她就沉沉地睡去了。
在睡梦中，她的思绪飘回了远在天边的家乡，她的父亲正在田头休憩，悠闲地抽着烟，见着她，便“小青、小青”地叫她。还有她的母亲在腌制着咸肉，还有她尚还年幼的弟弟咬着铅笔对着课本一幅无可奈何的摸样，甚至还有似乎永远大着肚子的老母狗阿黄，摇着尾巴四处乱跑。
在梦的最后，她家乡门前的香樟树下，猫咪正趴在树下懒懒地休憩，她便也抚平了裙子坐在树下，猫咪便趴在了她的膝头，在无比安逸的午后，都沉沉地睡去了。
那是一个甜甜的梦。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李小青觉得自己睡了一个世纪，但是旋即，她就察觉了房间中的异样。
此时此刻，她正赤身裸体地躺在房间的地板上，而她的衣服，还是仿佛有人穿着的样子，铺开在床上。她左手的斯沃琪手表，却哪里都找不到了。
“难道是我梦游了？脱了衣服然后滚下床躺在了地上？”
李小青觉得莫名奇妙，赶紧拿起衣服穿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居然全湿了，上面全都是粘粘的液体，好像是人的口水。
“好恶心啊！这是什么？”
放下衣服，她突然发现，猫已经不在了。
在这间密闭的屋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房门上的猫咪通道，此刻也是好好地上着锁。
＂咪咪？＂
没有动静，屋子里只有廉价空调的吐风声。
＂咪咪？你在哪里？＂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猫咪已经离开了。

灵虎 篇•下

伍
碧雨城是南方之城，城池呈现圆形，包裹在古时修建御敌所用的城墙之中，一条翠绿色的玉带——玉錦溪自南向北贯穿碧雨。发自高山，终流入海。相传，玉錦溪之川乃是远古之灵死后的体液所填。千载百年，碧雨之民世世代代为玉锦溪所育，沾上了远古的灵气。
二十年前，人们想要从东碧雨前往西碧雨，往往靠的是水陆船只，每每到涝季，这段路程就边得无比艰难，常常有人翻入水中，便再也没有漂起来。于是大人们就常常吓唬小孩子说河中住着河神和水鬼，掉下去旋即就被收走，吃得骨头都不剩。以此告诫孩子远离河流，避免事故。
直到近二十年，碧雨市政府在玉锦溪上建了镇龙大桥。镇龙大桥横跨玉锦溪，连接东西碧雨。从此城东城西，畅通无阻。
此时此刻，两名男青年正走在桥上，向着城东走去。两名青年一高一矮。高个子名字叫陈子渊，穿着名牌西装，左手插在西装裤里，右手随意地摇摆着，显得相当惹眼。在他身后的矮个子青年叫做沈寅生，穿着一件西瓜红颜色的卫衣，在脑后绑着一个小马尾，俨然一副都市寅生的风范。
＂老板，灵虎是祥瑞之兽。按道理来说对人类危害不大。而且这次也没人委托，您居然亲自上阵，我有些不明白。＂走在后面的寅生沈寅生问道。
＂哦？你还知道是个祥瑞之兽，这回晓得用功看书了？＂
陈子渊没有回头，反问道。
＂我…我是听文文说的。＂寅生有些不好意思。
陈子渊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了。良久，他启齿慢慢说道。
＂所谓祥瑞之兽的分类，也要看是站在什么角度上做的。毕竟，妖就是妖。＂
说完，陈子渊便不再开口了，留下寅生一个人在那里纳闷。
他们越过大桥，便来到了碧雨东，穿过几个路口，左转进入一条羊肠小路，已然到了碧雨城的边缘一带，抬头便可以望见高耸着的挂满了爬山虎的灰黑色城墙。
这是一条铺青石板的小路，路的一边是玉锦溪的一条支流形成的小河，河中飘着许多泡烂的树叶。偶尔，一些头戴草帽，穿着破破烂烂棉衬衫的干瘪老头撑着木舟在河中划过，留下一串串绿色的波纹。而道路的另一边，是一排老发头的铺子，大部分铺子里都坐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摇着蒲扇乘凉避暑。
又走了几分钟的模样，二人组在一家杂货店门口停了下来。杂货店门口，一个老阿姨正在用脸盆向外泼水。
寅生提起鼻子，像条狗一样四处嗅了个遍，咕哝了一句：“数这里味道最浓。”
陈子渊点了点头，表示这里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寅生拿出一张照片，向着杂货店阿姨那里走了过去。
“阿姨，请问在附近您有见过这个吗？”
杂货店阿姨眯了个眼睛看了半响，皱着个眉头说不出话。然后退到店里拿出一幅老花镜，架在鼻子山，仔细一瞧，瞬间一幅豁然开朗的样子。
“哟，这只猫呀。”阿姨说道。“是住在河对过那栋房子里的小娘鱼养的。”

陆
李小青觉得自己的生活中的一部分被狠狠地抽走了，就在她对这一成不变的生活中找到了一些变数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她常常会望着猫留下的水盆发呆，那是一只普普通通的不锈钢盆子，配一只普普通通的茶色猫咪，再适合不过。
事实上只是回到了最初的摸样。既然那个时候也并不怎么寂寞，那现在又有什么好寂寞的。
她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只是过了一段时间，虽然每天依旧正常起床上课，下课回家，看书看剧，吃喝拉撒，但还是觉得对于猫的突然离去有些不舍。
或许是对于这样的不辞而别太过不甘心。
她制作了许许多多的寻猫启事，上面的咪咪照片甚至还是找同校的同学要来的。她把A4纸大小的寻猫启事在周围的公交站台和电线杆上贴了个满满当当，每天也抽出一定的时间寻找猫咪的踪影。一度，许多人打来电话说找到了猫，但是李小青前去一看，发现并不是自己丢掉的那只。一次次的希望与失望的交错攻击之下，她渐渐对于找回猫咪这件事失去了信心。几个礼拜之后，原先贴着的寻猫启事，已经全部被市容市政部门给撕了个干干净净。
她不再寻找了。寻思着干脆去花鸟市场再买一只相像的过来，想了好几天，最终作罢。百无聊赖的生活，又一次回归了出厂设置。
她坐在房间里，默默点了一直女士烟。她没有什么烟瘾，只是在觉得寂寞的时候会抽上一支。她狠狠地抽了一口，然后吐出来，然后又抽上一口，如此往复。不一会儿，密闭的房间里就充满了香烟的味道。李小青以前很喜欢这种吸二手烟的感觉，但是不知怎么的，这一次，她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跑到厕里就吐了。
奇了怪了。她心想。
她尝试着走出厕所，但是迎面而来的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滚。于是李小青用湿毛巾捂着口鼻，挣扎着跑出厕所，发疯一样地打开了门窗。
不一会儿，房间里的烟味就被排干了，但是剩下来的空气却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变得十分澄澈。隐隐之中，她觉得自己仿佛闻到了一个味道。
一种淡淡的腐臭的味道。

迷惘之时，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她走到门前，向着猫眼里望去，两个陌生男人站在她的房前，一高一矮。其中那个较为矮小的红衣男子，手里正拿着一张A4纸，上面印着的，正式那只茶色猫咪。
那正是其中一张她贴出去的寻猫启事。

柒
寅生将从杂物店大妈处要来的寻猫启事放在猫眼的位置。猫眼的颜色变了一下，他知道一定是有人在家了。
不一会儿，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保险扣的铁链被缓缓拉直，后面出现了一张清秀的女性面孔。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寅生心想。
他告诉女子，他们有关于这只茶色猫的信息。女子的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讶的声情，然后慢慢地取下来保险扣，招呼他们进来坐。
这是一间不大的公寓房，里面的家具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两把椅子，水槽边放着清洗好了的碗筷。在进门的右手边墙角处，放着一只空着的塑料盆子呵一只不锈钢盆子，大概是喂养家猫用的器皿。
女子将仅有的两张椅子给了寅生和陈子渊，自己找来了一只大号的旅行箱，将茶水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坐在了旅行箱上。她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皱了皱眉头，似乎是被热水烫到了口腔。
沈寅生吸力吸鼻子，不用多费劲，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让他不禁咳嗽了几下。他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默默饮茶的陈子渊，陈子渊向他瞥了一眼以示回应，意思是让他先不要做声。
良久，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终于，女子努力想要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张了张嘴，但是，没有等到她发出任何声音，陈子渊便竖起了一根手指。
“我们这里有你想听到的消息，或者可以说，我们已经帮你找到了你的猫。但是，在此之前，我们想听听，你和这只猫的故事。或者说，你和这只猫是怎么遇见的，以及其他细节都可以。”
陈子渊说罢，女子脸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但是几秒的犹豫和不解之后，她便开始娓娓道来，关于她对于这里猫所了解的一起。
女子的发言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寅生听得一愣一愣，而陈子渊只是低着头在那里喝茶，好像在听，又好像不在听。女子所说的也无非是一些听上去无关紧要的事情。大概就是说她怎么在一个雨夜碰到了一只茶色的猫咪，然后这只猫咪时常来找她玩耍，最后就住到她家里成为了她的猫吗，而最后，那只猫又已何种诡异的形式，突然消失了在她的面前。
女子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然后低垂下目光，看上去十分寂寞。
寅生知道，女子所说的猫咪，就是他们这几日来所在不断寻找着的妖兽“灵虎”。饲养了这样一只传说的祥瑞之兽，却最后落得如此寂寞的境地，他竟然为女子的遭遇觉得有些遗憾。
就在这时，旁边坐着的陈子渊突然做出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他突然站起身来，一下就把女子的床铺掀了个底朝天。随着一声巨响，床下面许许多多的盒子显现出来，有一些是鞋盒，还有一些小收纳箱。
见此疯狂之举，女子惊叫了一声。“你在干什么？”她尖叫道。
随着床被翻开，沈寅生感觉到，那一股腐臭的气息愈发浓烈了。一下子，他就明白了老板的意图。
陈子渊在盒堆中翻了好一会，全然不顾一旁女子的阻拦。
“快停下来！我要报警了！”女子还在一旁不停地尖叫。然而陈子渊好不顾忌女子，自顾自地翻箱倒柜。
最后，陈子渊终于检出了一个盒子，那是一只女士鞋盒，盒子上居然有许多液体曾经附着着的痕迹。而腐臭的味道，也是从这个盒子里向外面不断扩散开来。
“这里面的东西，能回答你的困惑。”
女子满脸都涨的通红，愣了片刻，斜着眼睛瞪着陈子渊，过了一会，不情愿地接过了鞋盒，然后慢慢打开了盒子。
就在女子看到盒中之物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睁得滚圆，像是迎头吃了一记闷棍。继而，脚下一软，浑身就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盒子从她手中滑落，里面的东西滚落了出来。一股腐臭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次，吃惊的人换成沈寅生了。
那是一只重度腐烂的手，从大小来看应该是为女性所有。黑色的尸斑遍布了整个尸块，手背的中央，镶嵌着一块碧绿碧绿的圆形翡翠，而手腕上，佩戴着一块女士斯沃琪手表。
手背上的圆形翡翠，那是典型的死于妖怪的人的手部的特征。
沈寅生原以为会看见一只死猫，但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曾经的你的身体的一部分。”陈子渊冷冷地说道。“或许换个说法更加准确，那是你主人曾经的身体的一部分。”
女子这时已经安静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地板上的人手，脸色变得刷白。沈寅生向女子看去，发现女子原本乌黑的眼睛，现在居然变成了一条缝的形状。就好像，处在强光下的猫眼的模样。

捌
是的，我想起来了。
作为“李小青”的个体轻轻地说道。
一切的一切。起源，经过，结果，其间的因果，矛盾，以及作为灵虎所背负的周而复始的宿命，全部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她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断手，那是属于她的，属于李小青的身体的一部分。
“你也不要过分受打击了……毕竟这早就在你诞生之日就注定好了的。”在她身边的高个子男人说道。“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这件事情上，我和我的属下只是作为调和者的角色参与其中，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也不会过多干涉了。”
“不过这件东西我们不能留给你了，虽然藏着宿主的断手是作为灵虎的本能，但是这件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听之任之，希望你也能理解。”说罢，男子弯腰便要去捡地上的断手。
“等一下。”
“李小青”脱口而出。
男人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插在口袋里，耸了耸肩。
“李小青”跪在断手前，梅雨过后的阳光从窗外射出来，照进了这个略微有些灰尘的房间，丁达尔效应所形成的光柱斜插在木制地板上，形成了方形的光斑。“
李小青”拿起了断手，将手腕上的手表取了下来，戴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面。
“这样就可以了。”她轻轻地说道，声音听上去，似乎有种温柔怜爱的味道。
“这样就可以了。”
她用另一只手握着手腕上手表的位置，将左手捧在胸前，脸上似乎带着微笑，却又像是在做宁静而又庄严的朝圣。

玖
《碧雨城异志•妖志 其柒拾贰卷•灵虎》
碧雨城妖兽，灵虎，祥瑞之兽，百年前由雨水汇集而生，形如猫，通体茶色，黑纹缠身，目圆如盘，其余，与家猫无异。既成年，黑纹转红，色如烈火，瞳细如缝，继而食其主，吃净血、肉、骨、脑、脏器，独留其主左手并藏之。旋即，化而为人，其貌与其主无异，承其主脑中之物，抛弃其作为灵虎之记忆。若见原主之手，则记忆再生。灵虎转世之人，忌烟草，喜甜食，其寿命可达百年，生生不息，故称其祥瑞之兽。

灵虎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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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看啊，自顶一下！

hetter

看完，楼主文笔不错，就是部分形容词感觉奇怪(例如一下像黑洞一下像月亮的神奇猫眼，回到出厂设置的比喻让人感觉生硬)。

另外存在几处错别字，呵呵。

然后，说说这个故事吧，不知道死者的断手有何危害?

文章没交代这个，让我很困惑呢。:-)

全篇看完后感到有点猎奇，但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思想，看不出有什么寓意。嘛，仅作为妖怪故事而言，也有他的趣味吧。

以上，一家拙见，楼主看了笑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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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tter 发表于 2013-8-2 20:13
看完，楼主文笔不错，就是部分形容词感觉奇怪(例如一下像黑洞一下像月亮的神奇猫眼，回到出厂设置的比喻让人 ...

关于比喻和形容，我也觉得是我的硬伤，语言贫乏所致。anyway,thanks for advice.

关于故事。这是<碧雨城异志>其中一篇，文中的一些坑会在后续几篇中填上。

最后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