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系】遗忘之城·神迹（已完结）

阿ki

这篇乱写的。相信我。

遗忘之城 之 神迹
我想我的眼瞳已比夜更深，因为我已在黑暗中看见光华，看见天堂的门。
——题记

雷雨夜。瀑水淋漓。划破夜空的闪电不时照亮我握着画笔涂涂抹抹的手。
我蜗居在这遗忘之城，在这阴暗的地下室中用画笔寻找心中的圣地。
地下室唯一的光源便是临街一面墙上的一排通风口。常常看到外面人的脚，来去匆匆。
明暗。阴影。线条。
雨越下越大，水珠从通风口的铁栏外迸入。怕沾湿了颜料，我起身去找块布来遮挡。
走到通风口面前仰视，手中的布惊得滑落，掉在地上像一件羽化后的蝉衣。
窄窄的通风口处，一个女孩握住铁栏盯着我的画。雨水从她脸庞边流下。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这时她转脸看向我，黑暗中我看见她琥珀般明亮的眼瞳光芒闪过。
屏住呼吸，我慢慢打开铁栏的插销。谁知布满锈蚀的铁栏刚一滑开，她倾身而出，从那个窄得令人压抑的通风口滑下，跌落在黑暗的房间内，再无生气。
仿佛一道光柱从厚重云端倾泻而下，她躺在我地下室的地面上。
巨大的羽翼从她肩上伸出，浑然天成，被风雨摧残得有些不堪。
是……天使么？
我慢慢跨过脚边的画具，走过去跪坐在她毫无生气的身躯旁。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脸上方才不曾显露的伤痕。她的身上零零落落缠着湿透的绷带与锁链，仿佛一场战役的叛乱者。她的羽翼滴着水，白色微光的羽毛被风吹得凌乱。
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我点了一支烟，坐在地上看着她等她醒来。
自从第一个孩子因为抽烟过度与无规律生活流掉了以后，我抽烟抽得很凶。
=====
她醒来。天光映亮了她琥珀色的瞳仁。她坐起身眨眨眼，似乎意外于我地下室的阴暗。缠绕的锁链随她的举动锒铛作响，带伤的羽翼与散乱的绷带满是颓败气息。
我熄掉烟，坐到她身旁。
“我的名字，叫青瞳。青瞳。”我指指自己，“我是一个画家。”又指指遍地的画具与颜料。
她点点头，眼光落在昨夜我正修饰的那块画布上。我想起昨夜她雨中的狼狈，不知该说什么。
“喜欢么？我画人们从未见过的风景。”我站起身将那幅画挪到向光处她好看得清楚些。画面上是排水沟里一个妇人赤裸的尸体，血肉模糊的下身开着一朵蓝色的莲花。
我画人们从未见过的风景。圣洁的风景。
她看着画，又看看我，突然笑了。
阴暗地下室里天使的笑容。我忽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首先我要她活下去。
=====
“您是说齿轮天使么？”
“是的，小姐。她以鲜血为食，会带来灾难，也会带来神迹。因为她代表着神的愤怒。”
告别了神父，我匆匆回到栖身的地下室。
她闻声抬头看着我，眼里一直带着光芒，仿佛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狂热。
“饿了么？”
她仔细端详我的脸，正要点头又立刻摇摇头。
我咬着下唇默不做声，找出裁纸刀然后坐在她面前的地上在左手臂用力一划。微微黏稠的暗红的血喷射出来，有一些沾在我的脸上。她明亮干净的眼睛看着我。我猜想此刻自己看上去就像地狱的使者。
“饿了么？”
血腥气充斥了整间画室，阴暗潮湿中我静静感受着来自天使的吮吸。她的嘴唇是冰冷的，气息有些颤抖；她捧住我左臂的两只苍白纤小的手也是冰冷的，带给我一阵感动的战栗。
过了一会儿她移开嘴唇，眼光里似乎有种歉疚。只觉沉迷于她眼瞳纯澈的琥珀色中，无法自拔。
也许是失血过多，幻觉似乎造访。
……那是我曾走过的城市之一，是吸毒者与强盗、小偷与妓女的城市。终日无政府状态；野狗与秃鹫徘徊街头。还有人吃人；杀了，生吃。我背着画板行走在街上觉得这城市无比美丽，因为在一条排水沟里我找到了一个妇人的尸体，被钝刀割裂血肉模糊的下体正开着一朵蓝色的莲花。一瞬间我感动得无以复加。就在我跪下祈祷感谢上帝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孩子流掉了。我看着地上那个未成形的鲜红的人，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我忽然领悟这正是神赐予的恩惠。我感激涕零，将地上那个孩子捧进颜料匣，带着他再次上路了……
渐渐消失。那个阳光曝烈的城市颓靡的色调淡去，眼前是一幅刚刚完成的作品。
幻觉中疯狂的完成么。
那妇人。那莲花。
画室内血腥味浓烈。我亲爱的孩子，业已化作画布上星星血红。感谢上帝，他未出世便已不朽。
我转眼看着那天使，心想她真是分明的神迹。
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唇上残留的鲜血有些触目。
=====
“青瞳，留下吧。不要再离开。放下你的笔吧，那是魔鬼才拥有的手迹。”
不是的，易人，不是那样的。那是神的画笔。赐予我。画人们从未见过的风景。
“青瞳，你需要我的，不是么？不要再离开了。你去过的城市。那些都不是归宿。”
易人，我曾经如此依赖你。但是我必须离开你。
“青瞳，不要走，我需要你。”
醒来天已经亮了。昨夜喂她血时不知怎地睡着了。现在那条伤痕累累的手臂上已结了一块块的痂。
天使坐在我身旁的地上。地下室小得连一把椅子也放不下，更别提什么床了。
见我起身，她轻轻抖抖羽翼。我从昨夜的梦中醒来，一时想起很多从前的事，坐起身来为她整理绷带梳梳羽毛。
“琊你知道么？我以前是依赖他的。那个男人。易人。可是我不能放下画笔，即使是为了他。”
我轻轻拆开她肩上的绷带，一边慢慢说。
“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琊么？那本来是我的孩子的名字。我和易人的孩子。他现在在你喜欢的那幅画上。你也会喜欢他不是么？正是这幅画将你带来这里。”
绷带一圈圈绕下，偶尔碰到锁链她也并不在意，只是听着。
“我用神的画笔，想画出人们从未见过的风景。从未见过的神迹。但是总是画不到满意。”
她肩上的绷带落下。
我愣住。
与锁骨雪白的皮肤完美契合的，包裹在绷带下，是黑色的，坚硬的，冰冷的钢铁。
而这样的包裹，在她周身还有很多处。
齿轮天使。她的真正含义。
是神的愤怒。
原来她是神的武器。
我靠在她身上战栗不已。她回过头，伸出锁链缠绕的手捧起我的脸。
她在亲吻我。
我泪流满面。
终于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终于明白我追求祈祷的是什么。
她长久地亲吻我，偶尔听见羽翼抖动的声音。
“琊。我知道了。我要画你。人们从未见过的风景。”
=====
狂乱。仿佛禁欲之后解脱的狂乱。
在这昏暗的地下室中。
每天为琊饮血。她的羽翼日渐丰满，身上的伤也慢慢愈合。那巨大的双翼几乎填满了所有的空间。
画布上是琊洁白无瑕的身躯，黑色冷光细细的锁链。
不，不是这个。
是她身上的钢铁与齿轮，工业化无法毁灭的至美。
不，也不对。不该是这个。
是她迷乱的神情苍白的皮肤鲜血润湿的冰冷嘴唇。
不，不对！不是的！
这都不是我想要的风景！不是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画出那一种神迹！
琊静静地看着我一边尖叫一边再次疯狂地撕裂那些色彩浓重的画作。
“琊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不到！是我无法领悟你的神迹么？不，不是的！可是为什么！”
琊轻轻拍打了一下羽翼，几片雪一样的阔羽不经意飘落下来。她凝视着我，一如既往。
我抱紧了她，为这人世的悲哀而悲哀。
无法画出。这从未见过的风景。人们将永远没有见过的风景。
因为不曾见过，所以这世间没有那一种琥珀色。如她的眼瞳。还有眼中的光芒。
而画不出她的眼瞳，我又如何勾勒她的圣洁，她颓废气质下的殊美。
“琊对不起……我尽力了……做不到……但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么……”
“琊……对不起……”
“琊……我需要你……”
“琊……”
只听见锁链冰冷的锒铛声。琊轻轻抱住了我。
=====
也许我病了。也许没有。
琊仍在饮我的血，但日渐不情愿。有一日从外面买颜料回来，发现她坐在地上轻轻啜泣。
天使的眼泪。
一瞬间我的灵魂如此疼痛。
“琊，不要走。”
她用力摇摇头。锁链乱响。
“琊你不是在害我。明白么？你是在帮我。”
“琊你是人们从未见过的风景。而我，原谅我能力有限。”
“琊你饮了我的血，只是我微不足道的偿还。是我欠你的。”
“琊，总有一天我会调出你眼瞳的颜色。所有人都将朝拜的颜色。”
“琊我需要你。”
她凝视我的脸，慢慢笑了。
=====
蜗居在这遗忘之城中。身躯日渐腐烂。
现在每次出门都把门锁得死死的。即使这在齿轮天使面前显得可笑，我也不想失去她。我需要她。
终于有一日，她不见了。
我扔下刚买的画笔与颜料疯跑出去。眼泪洒了一路。
琊！琊！你在哪里啊！
琊！琊！你在哪里啊！
琊！琊！
我爬上了教堂的尖顶，爬上最高的十字架。
琊！琊！
教堂下开始有人围观。人群划着十字。
我在阴暗中生长得太久，这么明丽的天光快要将我灼痛了。
琊！琊！
锁链的响声。纯澈天空里她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带着狂风。从前她蜷缩在我小小的画室中，羽翼折起仍旧几乎填满整个房间。现在这巨大又美丽的雪白羽翼彻底伸展开来，光彩夺目。
她看着我。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泪流满面。
半空里，她伸出锁链缠绕的手捧住我的脸，吻去我的眼泪。
白光灼目。翅膀的扑打声。无数白鸽飞过，飞向再也看不见的天的尽头。
=====
这座遗忘之城有着无数的地下室。谁也不知道在这些看不见的空间里曾经有过什么，或者还会发生什么。
老旧房子将被拆除。当一面面墙轰然倒下的时候，一间窄小阴暗的地下室展露在这城市面前。
这是一间只有以作画为生命的画家才会拥有的画室；仅可容身的方寸之地堆满了各种画具与颜料。
从这间小小的画室中发现的作品惊世骇俗，种种人们难以想象的画面仿佛魔鬼的门徒亲手创作。血腥，残破，颓靡，而不无圣洁的影子。
这些作品如此诡异而凄艳，当地政府决定毁掉其中的大部分——据说其中一幅被称为《莲花夫人》的画作令数十人发狂自杀——只存留少许收藏在国立艺术馆中。
在收藏下来的少数作品中，有一幅，引得无数虔诚的人不远千里前来瞻仰膜拜。他们流着泪宣称这是人们从未见过的风景。
这是一张巨幅油画。一座教堂的尖顶，一个着黑衣的美丽女子坐在十字架上；狂风吹动她的衣裙，她夜一样深黑的眼瞳与长发，都仿佛黑暗里生长并盛开的不败的花。画面的上半部分，是一位有着巨大羽翼银发飞扬的天使；与世人所知不同，她的身上凌乱地缠绕着绷带与黑色的铁链，有如天堂的叛乱者；她像一只俯冲的白鸟，展开巨大的微光的双翼，伸出苍白的缠满绷带与锁链的手，吻去那黑衣女子脸上的泪。
不知天使的眼瞳是什么颜色。也已不必知道。
她闭着眼，仿佛沉睡。
这幅画——虽然不知这位天才的作者姓甚名谁现在何处——最终被命名为，神迹。

（完结）

[ 本帖最后由 阿ki 于 2008-6-26 14:29 编辑 ]

123shi

有点意识流的风格...
主人公应该是女的吧
天使寓意着就是她自己的孩子
以自己鲜血喂食
每个孩子都会离开自己的父母
在羽翼丰满的时候

留...也留不住了

而无论什么孩子对于父母来说都是一种 --- 神迹


                   (呃..自己思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笑)

阿ki

哇~楼上的大人~很好很强大~你是第一个观后抱这种观点的人哦~
……嗯……也是一个新方向……

123shi

其实看了之后我也很混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感觉有点扯

阿ki

回楼上的
流产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但是动作太大一定会影响的吧~

最后结局不是两个都死了。我的本意是琊走了，青瞳也离开这个城市（继续她变态的创作~）。
其实还是看大家自己的理解比较重要啦。
末尾是类似于拆迁办的工作了，就是她在遗忘之城的工作室被发现了以后发生的事。
希望我解释清楚了。

哦还有，谢谢你的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