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系】我是杯具

mario1234

我是杯具

1

    网络上有句话叫我的人生就是一只茶几,上面堆满了杯具。说的就是我的故事，这话是我的母亲告诉我的，那还是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的母亲骑着她那辆老坦克晃晃悠悠地接我回家，那应该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的母亲似乎格外开心，她载着我并不断哼着一首我叫不出名字的歌曲。
    她用着比现在温柔许多的声音向我问道：“今天的晚饭去吃肯德鸡如何？”我当然兴高采烈地问答：“是。”
就在前几天，她的心情似乎还颇不宁静，原因是股市的行情总是让人揪心，然而她今天的风云突变无疑向我展示了，中国的股市是如何让人民走上康庄大道的。
    几分钟后，金黄色的美味在我的口中反复游荡，让我不由感受到生活的美好，然后，就像古人所说的，太好的开头有时候往往是不幸的开始。就在我踏出肯德鸡的玻璃门后，我的母亲就再一次开始风云突变，她像是发疯地似进了肯德鸡，然后便再也不见踪影。我再一次看到我母亲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母亲的脸上阴云密布，她只是冷冷地对我说上车吧。然后一辆自行车就漫步在了冷清的街道上。
母亲到了家后，脸色就越发不对劲。作为一个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优秀小孩，我本着缓解气氛的初衷说道：“妈妈，肯德鸡很好吃。”
    于是我母亲的巴掌就突然飞舞而来。
    “都是你的错！”
    接着她就突然泪如雨下，搞不清状况的我只能摸着疼痛的脸默默地注视着她。我的母亲开始谈到了她十月怀胎，父亲的母亲却对她不理不睬的事情。然后她就看着我几乎是用哭腔地说着，“都是因为你才四斤六两的关系”当她每次数落我的时候都会是从这里开始。
    我的出生似乎让我的母亲受尽了辛酸，当她谈到我隔壁邻居的时候，她就会说，你看看人家如何如何，而我又如何如何。当她谈到我们班班主任的时候，她就会用训斥的语气教训着我，她会说，别的孩子如何如何争气，而我如何如何丢脸。当她谈到她年轻时候故事的时候她总是像一个胜利者一样细数着她的辉煌，然后，她就看着我无奈地说道：“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孩子，你一点也不像我。”
    母亲在说这样话题的时候总是充满着无奈，然后断断续续的哭声就开始此起彼伏，我是后来才知道，那一天，她的钱包不幸遗失，那里面的两千元钱和她的笑意一样消逝的无影无踪。当然，她认为如果不去吃这一顿肯德鸡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我就是那个原因，因此她丝毫不心虚地说道：“你只会带来不幸。”

2

    我确实太过杯具，其原因是我的读书成绩总是无法向上，无论我如何投入，我都丝毫找不到前进的方法，于是我的父亲只能用一种更为有效的方法来教育我。
    尽管年代的久远已经让记忆模糊不清，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脑海中复制出最初的画面。
记忆中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小孩，他还未卸下书包便不得不正襟危坐的注视着前方，他的身子似乎有那么一丝的颤动，两眼不断的环视四周，他向着走廊尽头的大门瞄了两眼便立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的面前是一堵墙，除了一旁的木床什么也没有。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姿势还是原来那样丝毫未动，直到一个人，开始从大门的那头走了进来。
这时，他的身子又开始颤抖了起来，并试图从另一个人的脸上得到答案，他显然是失望了，因为另一个人的手已经开始在他所熟悉的地方开始寻找起来，几秒钟以后，一种火辣的疼痛感充斥着全身，并随着对方的手有规律地抽搐起来。
童年中清晰的片断开始重新组合，然后，我就看到了自己，正在颤抖的童年的脸使得此刻处在空无一人夜中的我心惊胆颤。
那是一个刚刚开始的学校生活，初来上学的我对一切感到好奇，我无法控制自己规规矩矩地做在板凳上，我的调皮使得老师良好的上课心态出现了偏差，而这种偏差使得我不得不回家被父母进行一场教育，这场教育的结果使得我开始理解到学校的规矩，并以此领教了父亲的威严。
    我想，我总是有太多的不足，而这种不足往往被认定是一种失败，而父亲的自尊不容许这种失败的出现，他希望我能够带给他更多的荣耀和梦想。
    每回，父亲总喜欢用“我当年怎么的……”并希望着能在我的身上找到这种光辉的延续，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最终使他放弃了这种想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次一次在我的身上见证皮带的质地，并反复传诵着：“你太让我失望了。”
到后来，他似乎也对这样的老套台词厌倦了，他只是说道：“你的出生就是我的犯罪。”于是我更加确定自己杯具的正确性了。

3

    我不喜欢茶几，也不喜欢杯具。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就开始写作了，在那个时候有个叫韩寒的特别有名，于是本着靠写作改变命运的我也开始了依样画瓢的努力。
我开始疯狂地看小说，不仅仅白天看，晚上也看，模仿着那些作者的口吻进行着一遍又一遍的努力。我想，只要付出了就一定会有回报。
    但老天似乎再一次的与我做对，仿佛要证明我的不幸一样，我投出的稿件通通石沉大海，在我经历了N次的失败之后，我忽然意识到是否是因为我没有老师的指导，于是我就拿着我的小说屁颠屁颠着向语文老师的办公室走去了。
我的老师正坐在他的位子上，他的嘴上是一根白色的香烟，缭绕的烟雾正弥漫着四周，然后他就看到了我。
   “你来干什么。”我的老师说。
   “我有篇文章想让老师您改改。”我就把文章拿了上去，我的毕恭毕敬并没有在老师那里得到应有的效果，他只是马马虎虎地看了一眼便说：“好好读书去吧。”就再也没有理睬过我。
    我想，那一天的自己肯定非常杯具，我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在走廊里奔跑，然后像是个丢标杆的队员一样，把自己的文章像丢标杆一样用力地丢向窗外。我想我是再也不会与文学这种东西搭上任何关系了,可是我这样幼稚的想法却与老师的想法大相径庭。
    那是一节非常普通的语文的，我的老师正在讲台上扯着大嗓着说着课文，当他看到前排的苏良亮无视他的讲课只顾睡觉的时候他不由眉头一皱，当他看到李丽小声地与同学闲聊的时候他不禁用力拍了下桌子，这时候他就看到了我，那天我穿着一件白色的滑雪衫，在清一色蓝黑校服的班级里显得格外扎眼。
   于是他就喊了我的名字
   “陈涛，你来解答下这道题。”
   老师在调节气氛的时候就喜欢找人来解题，每一次他都会刻意选一个他认为答不出来的人来回答他的问题，就好像是一种发泄，今天他选择了我。
   我站了起来，可是嘴巴没有动。我自然是回答不出这个问题的，我的漫不经心早已深入骨髓。
老师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笑了起来。“陈作家是否是创作考虑太多了，一时间语塞了呀。”
   我迷惘地看着老师，但他并不迷惘地看着我，他开始数落起我的种种，他谈到了我的语文成绩，谈到了我的作文。最后他终于开始谈论起我的作品了，这让我感到无比惊讶，因为一个几乎除了题目便再也没有看过半个字的人突然开始评价起那部在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的作品。他几乎是斩钉截铁地说“你那文章连语法都有问题，所以我说，现在的那些文学作品啊，真是不知道是不是人写出来的。”他的唾沫就开始在我的脸上肆意飘打了，全班的同学都哄堂大笑起来，那一天的屈辱，只到如今我还难以忘怀，在两年之后，我有幸在杂志发表了文章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的语文老师，即使现在我还这么认为是他把我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不过他是用了另一种方式而已。

4

    高中的生活总是充满着空虚，当我想寻找些不同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女人。但我的屡屡不顺总让我不由心灰意冷，当我看着同班同学各各都节节胜利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的初中，那时的我不过初二，那一天我的同班同学正如同一个将军般，宣告着他的胜利。然而这个胜利讯息的最先传递者却不是他，而是舒培中。他冲进教室，挥舞着他那件白色的篮球衣，高喊着，成了！
   于是，我们男生这边便炸开了锅，王戈涛进入教室的时间大约是舒培中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的五分钟之后。这时的他还保持着平常的状态，直到有人开始问他是不是和隔壁班级一个叫李惠的女孩好上了，他才突然表现出与平时不同的异样神情。
   在经过不到三分钟的全男生围攻之后，王戈涛才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承认了这个事实之后的他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由一个先前还一本正经的男人突然转变成了一个侃侃而谈的老油条，他开始向我们讲述他和那个女同学之间的故事，其间的情节变得闻所未闻，一些平淡无奇的故事在他的讲述中变得峰回路转，百转千回。他的讲述使得我们男生成群结队地跑到另一个班级，集体观摩一下他嘴中的那个女生究竟是何方神圣。然而，这次观摩的结果却令我们十分失望，那并不是个漂亮的女生，她的平凡使得王戈涛先前的讲述变得素然无味，我举着无奈的手势，如总结陈词般说道，不过如此。于是，王戈涛的巴掌立刻出现在了我的左脸上，我们扭打在了一起，而这出好戏的主角便鬼使神差地从那个女孩的身上转移到我和王戈涛这边。
   打架的结果，是以我的完败而告终。而我的反败为胜则是在他与那个女的分手之后，我顺利的交到了一名女朋友，在他满脸心碎地迎接他的失败之时，我则兴高采烈地踏入他先前的道路。我们在走廊相遇的时候，我摆出一种同情的表情，用着悲伤的调子对他说，节哀顺便。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甚至连看都没朝我看就走了，他只是说道，不过如此。他的这句话，使我想到原先我对他说过相同的话，语气竟然都完全相同。
   当这句话如轮回般再次从我口中说出的时候是在我与那个女生分手的当夜，我破天荒地喝了六瓶啤酒，这使得我同学在把我拖出饭馆的时候费劲周折。我摇摇晃晃地被人扶着走到路上，我的胃里翻江倒海，这使我走了不到十分钟之后便不得不放弃与胃的斗争。我眉头紧锁地对着同学说道，我要吐。于是，我就被置身于一片破旧的矮房之中。
   吐完了的我，逐渐恢复着清醒。当我看着夜幕下的矮房不禁心里一片凄凉，可是，这份凄凉并没有逗留太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燃烧的愤怒，这股愤怒使我捡起了脚边的红砖，我用力地把他们抛出去，向着那些破旧不堪的矮房，直到一个声音的出现。那是我同学的声音，他们向我惊呼着快跑，原来，矮房子里面竟然还有些人，他们光着膀子，快速地向我们冲来。
   愤怒在此刻烟消云散，我们慌张地拔腿就跑，直到身体已经无力再支持这样剧烈的运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之前从王戈涛嘴里跑出的那句话，它占据着我的内心，并以一种爆发的方式从我的口中再次出发，不同的是，这一次，它还拌着泪水。

5

    生活似乎总是伴随着一些无奈，而这些无奈就像是一个一个的黑点挥之不去。我曾试着去改变但无奈天意如此，这似乎是句不付责任的话，但我全不在意。我想起了过去的种种的时候就像是在放一部老电影那样回味无穷，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夜晚，那一个夜晚我的眼前只有黑夜。
    那是在我第一次去北京的时候，不知疲倦的我到了夜晚依然是活力四射，我的活蹦乱跳使得我的母亲苦恼不已。这本该是在她长途跋涉的休息时间，她的逐渐入睡却因为我的缘故不断清醒，于是她就开始讲故事。开始的时候她还保持着成年人所应有的耐性，然而当她注意到自己无论多少个故事都不能使我入睡之后，她的选择只有讲鬼故事了。在她看来，这样即使不能使我入睡，但至少会使我不敢乱动。可是，她完全错了，在她试了几个自认为不错的鬼故事都以让我大笑告终的时候，她的耐性终于消失殆尽，她开始说，鬼来了。然后便不再说话。她的眼睛直视着我，这让我感到一丝不安。在此后的数十分钟之内，她再也没有讲过一句话，唯一不变的，只是她那无一丝感情的双眼仍旧注视着我。那是一个寂静的时刻，她的沉默开始起了效果，使得年仅九岁的我在那样一个夜里，内心出现了动摇，她的一言不发让我相信了鬼的存在，仿佛先前的那句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而是来自于一个虚无缥缈空间，夜的逐渐渗透使我的双眼变得模糊不清，我开始期待着一个声音，能够让我感到希望的声音。但是，这种期待在长时间的沉默中变得不再可能，我只能蒙上被子，蜷着身子。此刻，任何细微声音的出现都将使我疑神疑鬼，我无法再直视黑夜，因为我害怕被这样的寂静所吞没。
   黎明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终于再次到来，但我却无法再享受光明的召唤，死死地睡去了。从那一天开始，我觉得我失去了一个男子汉的勇气，我开始努力在早上的时候过多地消耗我的精力，因为这样，我才能在晚上迅速地睡去，任何一次的失眠都将使我丧失继续睡觉的勇气，我变得习惯在灯光中睡去，即使现在，在我早已成年，并不再相信鬼神的现在，我依然惧怕着黑夜，我想，这一定是儿时的经历在作怪，即使它已经遥远，但每一次回想起来，都如此地令人担惊受怕。

6

    我的杯具在那个黑夜中向前迈进，它贯穿着我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在最后的大学门前它却突然哑火。
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即便如此却全然没有改变我母亲的兴奋，她像是发了疯似地不断着挥舞着我那张红色的通知单，她的声音充满着颤抖。我却毫无反应，对我来说，那些迎考的日子就像是地狱一样残酷，我期待着解脱的声音，就像是在我九岁的那个夜晚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希望的早早到来使我突然如同中奖般获得了救赎。
   临走的那一天，父母在车站的站台上向我挥手，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们离我如此遥远，父母的这一个动作，让我不禁想起在中学的课本上那篇著名的《背影》，我也开始用力地向他们挥手，因为我知道接下来的四年我必须一个人独自生活。
   火车上的夜晚总是早早地到来，我的昏昏欲睡，使我的思绪不由恍恍惚惚。我的脑中浮现出一个个遥远的过去，我试图着倾听着他们的声音，而过去的距离却是如此遥远，他们组合成一个又一个的画面，我看的到他们，却无从识别，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片段，却无法组合。他们过去所拥有的已经不再是我现在所拥有的，我在用现在去理解过去，这使我得到的是另一个组合起来的画面，他们不属于我，他们只属于过去，在空旷的夜色中时隐时现，他们唤起了很多我过去的感受，并再一次吞没我的全部。
   我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场景，想起了母亲的泪水，想起了父亲了棍棒，想起了那个奔跑的夜晚，这一刻我似乎没有像从前那样慌张，我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它们，它们似乎也在注视着我，伴随着隆隆的声音，并继续前行。

TimelessFantasy

额，又是散文化的作品呢。
我并不是说这样有什么不好，只是这样的作品放在这里总觉得有些被孤立的感觉。

怎么说呢，因为相当现实所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话题比较沉重所以我也没什么心情吐槽……

暗视

虽然不知是不是真实的事、不过看起来现实感十足，触动人心，勾起了我小时候的回忆、、、
有点沉重，就不多说什么了、、、

zerovsd

现实生活总是面临着各种烦恼的，没有烦恼的人生还是人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