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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短篇] 【一般向】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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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2 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当,当,当……
从高耸在城市正中的钟楼中,传出了一直以来的钟声,一,二,三,还差一声,第四声钟声响起的话,那么,我就会睁开眼睛,苏醒过来,迎来新的一天。
当……
准确,美妙的,第四声钟声响起的同时,我如同钟表一样,在准确无误的时间睁开了眼睛,然后,将早餐的土司片按进烤面包机后,开始洗漱,然后换上衣服,在系上最后一个扣子的同时,从土司机中两片吐司片弹了出来,轻柔的将两片吐司都涂上奶油,然后每片八口,每口咀嚼四下后吞咽,然后将八个小时之前放入冰箱的冷咖啡拿出来,大口的喝下。
钟声响起了,一,二,三,四,五,在第五声钟声响起的同时,我将马克杯放进了洗碗机,然后,打开了家门。
走出电梯,走出门厅,仰起头,望向钟楼,那就是这个城市的中心,这个城市的象征,这个城市的骄傲。
钟楼上的大钟正指向五点三十分钟,等到我走到钟楼的顶端时,将会准确的听到六声钟响,在第八声钟响响起时,我将会把润滑油点进大钟的主轴,然后,以此开始我一天的工作。
我的工作,是这个城市之中人人羡慕的,维护钟楼的运转的工作,这份工作,就跟这座钟楼本身一样,严格,准确,一丝不苟。这座城市也与这座钟楼一样,严格,准确,一丝不苟,准确的配合着每个整点时响起的钟声,每一件事都在正确的时间,以正确的方式发生,整个城市如同钟表一般准确的互相咬合,运转着。
在钟楼顶部的平台,我放下工具箱,从中拿出了为了给钟楼的主轴注入润滑油专门设计的油枪,闭上眼睛,伴随着钟声,踏上从工具箱到主轴的六阶台阶,这是我每天的必修课,当,当,当,当,当……
伴随着我将右脚踏下,最后一声钟声,准时的,美妙的……没有响起。
没有听到第六声钟声,我无法睁开眼睛,无法让身体动起来,我手中握着油枪,如同雕塑一般停在了那里。虽然无法用眼睛去确认,但是,我知道,整个城市,也跟我一样,在这一瞬间,迷惑,停滞。
令人不快的短暂的电流声打破了宁静,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我的前方和四周同时传来。
“晚上好。”
我惊讶的睁开了眼睛,就在我的眼前,钟楼的主轴所遮挡着的位置上,一名女性一边走出来,一边发出了我刚刚所听到的声音,似乎是使用了某种设备,不止从眼前,从钟楼外侧,本应用以将钟声放送给整个城市的扩音器中,同样传出了着她的声音。女性有着普通的淡白肤色,一头黑发,手中拿着什么短小的棍状物体放在嘴边。
“早上好。”我本能的答道,然后,瞬间缓过神来反问道,“不,为什么钟声没有响起,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将钟,停住了。”陌生的女性回答道。
“不可能!”钟楼不可能停住,自从神话时代存在之今的钟楼怎么可能被一人之力停止住,甚至即便我死去了,钟楼的自身,也会重新选出新的,适当的执行者,每天为钟楼的每一处轴承注入润滑油,将每一个齿轮表面的灰尘扫净,配合着钟声,精确的将这一切完成。正如我的前辈死去时,我被选出来一样。
“我将钟停住了,并且,装上了炸弹。”女性重复,并且补充道。
炸弹,没错,这个女性提到了炸弹,那么,这一定是古老的教科书中所说的恐怖份子,没错,恐怖份子会用炸弹破坏这个世界,现在这个恐怖份子正打算用炸弹破坏钟楼,而我是钟楼的守护者,没错,教科书中有提到过,这个时候,就要与恐怖份子谈判,弄清楚炸弹的位置。
“炸弹,在哪里?”我冷静的开口问道。
“就在那里。”女性的恐怖份子用没有拿着东西的左手指向自己的背后,围绕着钟楼的主轴,数十个红色的棍状物体被用无法看清的方式固定着。
“那么,请你让开。”我继续着谈判,当然,是为了让恐怖份子从炸弹旁边离开,好让我能够去将炸弹拆掉。
“不,我不会让开的。”女性的恐怖份子答道。
“为什么?”我本能的问出口,然后同时我记起了,教科书中有提到,面对恐怖份子,不能去听从对方的描述和理由,以避免因词穷而被说服,延误处理炸弹的时机,于是我立刻改口,“不,不要说明,请你让开,我要拆掉炸弹。”
“不,给我听着!”女性的恐怖份子突然提高了嗓音,大声的说道。
“但是,”我刚刚想要反驳,却又记起了,在教科书中也有提到,不能刺激恐怖份子,否则对方可能会做出无法想象的行动,于是我只好尽可能小心的收回了反驳的欲望。
“你们疯掉了,你们全都疯掉了,竟然遵从着这钟表而生活。”从女性的口中,说出的是疯狂的言语。
“现在我正要开始工作,如果你能够让开的话,我就可以拆掉炸弹,然后,在钟楼响起来后为主轴上油。”我义正言辞的反驳,希望能够唤醒恐怖份子内心的理智,让她意识到她自己正在阻碍我的正常生活。
“你们简直疯了!不对,这个世界早就疯了,你们是人类,怎么可以被这个钟楼所操纵,你们从未想过去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吗?被这崩坏的时间所束缚的日子,你们从未考虑过给它画上一个休止吗?”女性的恐怖份子语无伦次毫无逻辑的大吼着。
虽然知道她正在说出疯狂的言语,然而我却不想再去反驳,而其原因,是我的身体突然间感到了一阵不适,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偶尔在临近钟鸣时我就会突然被这种不适感占据,就好像自己突然间变成了一个齿数错误的齿轮,不过,只要听到了钟声,身体就能重新与这个世界咬合在一起,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作为钟楼的守护人还太过稚嫩,毕竟,我工作的时间还不够长,前辈去世也仅仅过了四年而已。
“你现在感到不舒服对吧?”女性的恐怖份子似乎发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可怕的表情说道。
“难道说,”仍旧是从古旧的教科书中得来的记忆,恐怖份子这种人,有时会使用难以察觉的毒气,难道说,现在我所感觉到的不适,并不是平日里习惯了的异样感,而是身体已经不知不觉处于中毒的状态,“你在这里放了毒气吗?”
“毒气,有什么毒气能够比你们的生活更加伤害身体吗?”女性的恐怖份子脸上的表情扭曲而又狰狞的说道。
如果没有毒气,那么,我对自己的身体一定仍旧能够保持着完全的控制,确认了这一点,我做出了行动。
瞬间蹬地,我纵身向前跃出,每天在十八点到二十点之间,固定的进行着严格锻炼的身体依旧保持着我所期待的行动力。虽然女性恐怖分子手中的短棍状物体,看上去只是用来扩散声音的麦克风,但是仍旧无法排除那东西包括着炸弹的控制器的可能性,因此,我瞄准的是她的右手,准备使用猛力的一击,迫使她将那个东西松开之后,再将她本人制服。当然,我同时也做好了数种一旦这一击落空,依据她的回避或是招架可以立刻使出的连续攻击的准备。
然而,击中的手感意外的切实,女性恐怖份子的身体比看上去更加的轻,她反射性的试图用已经被击中的右手承受住我的力道,结果就是,她整个人都被打飞出去,重重的撞在暂时没有在运转着的齿轮上。
我从地上迅速的捡起了从女性恐怖份子手中掉落的物体,一边警戒着对手的行动,一边确认了这件物体只是单纯的麦克风。
“那么,击倒我之后,你要做什么?”坐倒着的女性恐怖份子对我问道。
“解除炸弹,然后,不,你究竟,是怎么将钟楼停住的?”我注意到了,所有的对话的前提,钟楼被停住这一点本身,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而没有听到钟声所造成的不安和对手的自顾自态度,导致我在一瞬间竟然忽略了这个事实。
“要想让钟动起来,很简单。”女性的恐怖份子说道,“我来,帮助你好了。”
还没来得及提问所谓的帮助是什么意思,我注意到,她的左手,正在伸向一根就在她的身边,卡在齿轮之间的物体。
“只要我抽出这个,这个钟,就会重新动起来,然后,在六点整,外面的表针,时针与分针就会分别指向正上方和正下方,两根表针将会连通某个回路,然后,这个炸弹,以及遍布钟楼的其他所有的炸弹,以及遍布在这个城市,埋藏在每一处的炸弹,都会一起爆炸,可是多亏了如同机械一般活着的你们,从不去面对这个世界,连视线所及之处都被固定下来的你们,我在整个城市中埋下的这份末路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女性恐怖份子说着,左手握着那根细棍,稍稍向外抽出了一点点。
“慢着,不要,怎么回事,还有更多的炸弹?”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明明让钟楼恢复活动才是我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事情,但是,女人所提到的更多的炸弹,让我在一瞬间出于恐惧做出了反应。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本来的工作就这样放着不管了吗?为什么要破坏钟楼。”为了稳定女性恐怖份子的情绪,我只好装作与她交流的样子开始提问。
“我想要的是什么?对于这个坏掉的世界,我又能想要什么,由愚蠢的你们作为齿轮所组成的这个世界就如同坏掉的钟表,我所能做的就是将它与炸弹连接在一起,究竟要停住它的运转来勉强的活下去,还是要苟延残喘着,让它走向灭亡,即不是我所关心的,也不是我能够选择的。”女性恐怖份子的表情已经崩坏,似乎随时都会将手边的物体从齿轮中抽出。
“不要,住手,等等!”立场已经完全翻转了,身为钟楼的守护者我却不得不阻止钟楼重新动起来。
“像刚刚一样,攻击过来的话,虽然一旦成功,就能直接让我变得毫无威胁,但是,稍有差池的话,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个抽出来,然后会发生什么,就不需要我费力去解释了。” 一边有些艰难的换气,女性的恐怖份子威胁到,“尽管被你打伤的我坚持不了多久,但是,最先挺不住的,绝对不会是我。”
“你是什么意思?”她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匪夷所思,莫名其妙,而又十分的令人不安,我不由得追问道。
“我们的对话,已经,被这个传到了外面去了,整个城市,没能听到第六声钟响的整个城市,取而代之听到了这些对话,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呢?发条崩坏之后,钟表会变成什么样?”女性的恐怖份子带着恐怖的表情说道。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虽然在冷静的追问着,我是知道的,恐怕钟楼之外,整个城市已经陷入混乱了,但是,只要钟楼重新恢复,只要拆除掉这些炸弹,一切一定都能回归正轨,只要重新上紧发条,这座城市一定就能重新像钟表一样精确地运转起来。
“我只是意识到了,意识到了自己所过的被钟表所摆布的生命有多么荒谬,意识到了你们所过的被钟表所操纵的生命有多么愚蠢,意识到了这座如同钟表一般转动着的城市有多么疯狂,我从钟楼四壁所雕刻的壁画中读到了,理解到了,所谓的时间,原本就是依照日月星辰的运转而被设定,是被人所创造的东西,而现在,人类竟然任由钟表摆布。”女性的恐怖份子口中涌出疯狂而又可怕的言语,我被吓得全身都在颤抖。
在这同时,我感觉到了,整座城市都已经陷入了和我一样,被这恐怖的言辞所惊吓而来的颤抖中,混乱的骚动声围绕着钟楼响起,愈来愈响的杂乱声音逐渐的充斥了钟楼内全部的空间。
“只要一声钟声,只要欠缺的那一声钟声响起,就会平息下来的,你不相信吗?”女性的恐怖分子说着,再次试着活动了自己的左手。
“不可以,住手,如果没有了钟楼,我要怎么活下去,不可以啊,住手!没有了钟楼,钟楼被破坏的话,这个城市,不,不可能,这是神话时代就存在着的钟楼,不可能,你一定是在欺骗我,你一定没有办法破坏它的,炸弹什么的根本就,不要,不,不对,不行,不可以,住手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那狂乱的恳求生效了,女性恐怖份子的手从那根齿轮之间的物体上移开了。
“不,当然不会,做这件事的,不会是我,将要做这个选择的,不是我,你可以试着去找到这个钟楼之中所有的炸弹并且拆掉,即便你选择那样做来延缓这个城市的崩坏与覆亡,我也不会阻止,但是,相对的,现在,此时此刻就将这个拔出去的话,让这个城市迎来真正的黎明,迎来真正的新生,就只有这个机会,这个方法了。你看向外面吧,看向天空,难道你真的无法察觉吗?那是代表着夜晚的星空,这座钟楼早就已经失灵,时间早就已经崩坏,你们真的无法察觉吗?为了跟上这崩坏的时间,为了配合这崩坏的节奏,饥荒,疾病,死亡在这个城市中早就已经扎根。”
不知为何,那些言语,似乎是疯狂地,然而,却有着恐怖的力量,我在这过于荒谬的言语之中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不受控制的身体走上前去,然后,不受控制的右手向前伸出。
那是足以将整个城市毁灭的开关,但同时,也是阻碍着钟表运转的楔子,纤细,寒冷,意外的轻的这根纤细的金属棍,就那样握在我的手中,完全不受任何控制的,我的手,猛的握紧,然后,将它抽了出来。
清晰,美妙的钟声,第六声钟声响了起来,但那并非是我所期待的东西,女性的恐怖份子背后的齿轮运转起来,毫无抵抗的,无法靠稳的她坠落了下去,恐怕一定会就那么死掉吧,但那并非是我所在意的东西,灰土与碎石在我的眼前炸裂,从四面八方打在我的身上,但那并非是我所恐惧,比起这些更为迟缓,响亮而又沉闷的爆炸声在我的脑海中回荡,整个城市中所有的人们,恐怕都聚集在钟楼附近,在这样的爆炸过后绝对不会毫发无伤,但那并非是我所将会知晓。
在我的面前,在远离恍惚的爆炸声之外的地方,破碎的墙壁之外,坠落的齿轮之外,折断的表针之外,朝阳,赤红色的朝阳,血红色的朝阳,从地平线上,露出了边缘。
发表于 2013-8-23 17:33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不错,女恐怖分子很有悲情的异味

能吐槽的只有一点——既然知道有恐怖分子,为什么不设置警卫?
发表于 2013-8-30 12:01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到底人类也是一种机械啦,被控制什么的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当然那是有大前提的。

嗯,LZ可以考虑把某些逗号换成顿号。逗号和顿号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不仅仅是在视觉层面,也是在对停顿的把握上。

唔……不过把那根棍子拔出来之后整个城市不是都灭亡了吗……何来“新生”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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