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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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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魔幻悬疑类】《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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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9 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序章
黑夜的天空中,有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正在积聚着、涌动着,仿佛一团拥有着自我意识的内脏内壁一般地蠕动着,从其间隙中时不时透出闪电的光芒,则更为这样的夜晚增添了一份险恶的气氛。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在高耸的建筑间的漆黑小巷中,一名少女正一边发出急促的喘息声,一边以自己所能作出最大限度努力去拼命地逃跑。
她原本是一名容姿娇好的少女,拥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以及能够吸引任何人眼球的漂亮的褐色双眼。但是此刻的她却如同失去这值得骄傲的一切一般,面容因为恐惧而扭曲,能说话的双眼中透露出的只有惧怕。
即便脚底的步伐已经变得歪歪扭扭,呼吸紊乱到已经无法再调整到适合奔跑的状态,但是她仍然向着前方没有目的地的拼命地飞奔。
没有回头,无法回头,她也不敢回头,
因为她知道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的黑影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个“恶魔”,
一个可以说着“我好喜欢你”,然后笑着将许多可爱女性给漂亮地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恶魔”,
而现在,这个“恶魔”则盯上了偶然晚归的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我!!
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少女在潜意识中拼命地诅咒着全世界的神明。

他正在她的背后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追逐着——虽然用跟随比较适合目前那名“恶魔”的心态,但是考虑到事情的本质还请容许我使用“追逐”这个词——她。
永远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等待着少女的体力消耗怠尽的那一刻的到来。那样的姿态,就如同一个正在恣意玩弄已经进入了陷阱内的猎物的猎人一般。
自己会死。
由于生物本能作用所感受到的印象驱使着少女不断地向前逃跑,但是,她的理性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从他手上逃脱。
体力已经几乎到达了极限,精神则早已经绷紧到几乎断裂的程度。
从少女口、鼻处流下的体液与满脸的汗水交杂在了一起,将原本给人感觉丽质的面庞给整个变了个样。但即使是这样,在日常生活中有着轻微洁癖的少女也没有对其进行任何的擦拭。
为什么会碰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头上……
早已经陷入到混乱状态的绷紧精神所能够作出的反映,仅此而已,至于自己容貌的问题则根本没有空暇去思考,又或者应该说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使自己能够活下去才是大脑所优先考虑的事项。


滴—

滴—滴—

滴……”
不知何时开始,冰冷的雨点从天空中开始逐一落下,并很快化为了一场倾盆豪雨。
“啧……”
也许是对长时间追逐同一个猎物感觉到了厌烦,又或者是不想被雨过多地淋湿,“恶魔”加快了脚步准备一举结果自己的猎物,至于是要在这里分割猎物还是带回去慢慢享受支解猎物遗体的快感……
经过了少许的思考,恶魔还是决定仅仅只是杀了她算了,不过少许的支解行为还是要做,他要她身上最美丽的部分给切割下来,带回去做成艺术品慢慢地鉴赏。
“呃!”
“噗滋——”
不知道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男性加快了追踪的步伐还是本能的驱使,步伐完全紊乱的少女加快了自己的行进速度想要摆脱身后那阴魂不散的黑影。

只不过,
并没有多远的距离,步伐混乱的少女便撞上了什么一般,狠狠地摔倒在地。
不行,得快跑,不跑不行,会死的。
不行,得快跑,不跑不行,会死的。
不行,得快跑……!!!!

在不到0.001秒的瞬间,以上几个念头在她的大脑内重复回荡了不下数十遍。
高速运动的心脏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为四肢注入了力量,让她能够逐渐地匍匐起身。
站起来,站起来就能跑掉,站起来就能逃脱那个人的魔掌。
怀抱着这样的希望,她努力屈起了膝盖并逐渐凝聚起了能够让自己继续向着“生的希望”跑下去的力量。
这时,雨……
停歇了。
明明四周还有下雨的声音,但冰冷疲惫的皮肤与身体却不再感受到被雨水淋湿的感觉。
“你终于不再跑了么?”
听上去有些偏执的低沉男声从自己的背后传来。
在惊恐中,她猛地回过头去,但是映照在自己双瞳中的却是一把折射着另人胆寒的青光的利刃……
“呲!”
沉闷的惨叫声被厚实的手掌给堵在了口中,更被刀刃撕裂衣物的声音所掩盖。
暗红的血液喷洒在了墙上,很快便与被重力吸引而顺墙流下的雨水混合迅速地向着墙角的下水管道排去。
没过多久,小巷内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及溅满了稀薄血迹的现场,任由雨水浇淋。
序章 完


[ 本帖最后由 wildterror 于 2008-8-31 23:23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8-7-9 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DC流(DC:登场DengChang,调查DiaoCha)
直到清晨清洁工来到之前,根本没有人发现之前在这个大厦的间隙之间所发生的惨剧,而即便是在清洁工报案之后,由于警方还未能把握破获这起连环案的关键线索以及出于需要安定社会治安的需要,消息并没有任何泄露。
但是,这一切只是表面现象而已,由于警方封锁现场进行调查的关系,“这个地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件”的谣言已经在这附近流传开来。
“所以?”
“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够代替我们在私下里替我们进行调查,如果可能的话就地解决这次的案件也成。”
年近五旬的探长一脸平静地提出了对于一般人而言不可能完成的要求。
“啊~~哎~~~,无聊的交易。”
在听到了这个要求后,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17、8岁左右,双脚不安分地晃动着、留着一头乱糟糟短发的年轻男子好似很无聊一般打了个大大哈欠。
“你也看到了吧,我经营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便利店,顺便受理任何能够为我带来利益的事件而已,你认为为了一个只值那么点报酬的麻烦事情,我可能会接受么?”
听见了他的抗议之后,探长淡淡地会心一笑。
“的确是一个无聊的交易,当然,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什么意思?”
“你想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对于你这样一个没有真正的户口、身份证的居民,政府若是知道了的话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加以驱逐呢?”
“大概是驱逐出境吧?或者说是把我直接关进特殊牢房内呢?”
“两者都有可能哦,不过结果究竟会变成怎么样,我将听你的回答来决定,到底是继续保持现在的生活、还是与政府抗上,对于人生经验丰富的你而言并不算是个困难的选择吧?”
听到这里,他略微咧了咧嘴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隐藏在自己眼神深处的,却是浓厚到几乎让观者窒息的怒意。
“当然,之前的报酬视你工作完成的顺利程度,还是有可能增加的。”
“哦?增加多少?”
似是对此非常感兴趣一般,他挑眉问道。对此,老探长只是树起了一个手指进行回应。
“哦,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啊。”
露出一副“这样啊”的表情,他恢复到了一贯的表情,一边慢悠悠地将左右手交叉在一起,用拇指打起了圈圈,一边慢慢地思考起来。
靠近窗口的电线上,几只顽皮的麻雀在上面跳跃着、“叽喳”地鸣叫着。很不可思议,虽然昨天晚上下了那么大的雨,但是今天早上的天气却是不可思议的好,现时难得一见的湛蓝天空仿佛被雨水给洗净一般,放眼望去见不到任何一丝云彩。在阳光的照耀下,万物皆披挂上了一层晶莹的雨水之衣。
“呼——”
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他放开双手站了起来。
见状,作出“对方思考已经结束”这个判断的老探长露出了一脸和善到让人忍不住要怀疑他是否另外目的的笑容,但是一部分思绪依旧在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的年轻男子却并没有发现到这一点。
“结果怎么样?”
“勉勉强强吧。”
这么说道,他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都发出了“咯嘣”作响的声音。
“那我可以把这个回答当作是你答应了么?流。”
“算是吧。”
有气无力地说道,被称呼为流的男子耷拉着肩膀向外走去,半途中,他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侧了侧脸。
“请在下午之前,整理出一份关于这个连环案调查资料,还有,关于遇害者的周边调查这一块我需要你们能够调查到的最详细的资料。”
自顾自地说完,他继续向外走去,在背影还未完全消失之前,又有一句话飘到了老探长的耳边。
“对于你们而言,准备这些东西并不算很困难吧……”

不得已答应了警方要求的流带着一脸疲倦的表情回到了位于一楼的,由自己所经营的便利店中。
自从作出了独自一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慢慢地寻找那次事件背后的真相以后,他便只身来到了这个对于自己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城市。在花费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后,由于以一己之力为警方破获了数起毫无头绪的悬案,在梁姓的探长的帮助之下,他终于获得了虚伪的身份以及户口证明。
而之所以选择开便利店,则纯粹是由于自己所将要从事的职业特性以及不至于让自己的事业主次颠倒而作出的最恰当选择,当然,在选择店面所处位置以及资金方面,也是在梁探长的大力帮助之下完成的。
即使要花上数十年或者更多的时间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找到真相,并解决它……
“那个……店长?”
刚走出楼梯口,从自己背后传来的一声听上去似乎有些迟疑的呼喊声,让他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思绪强行被拖拽了回来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回头望去,当看到那个已经熟悉的身影后,流如释重负般的缓缓吸了口气。
“是颜夜啊,怎么了?”
“那个……虽然,不是我多事啦……但是,还是有些好奇……梁探长找你有什么事情么?”
“什么事呢……”如此嘀咕道,他露出了一脸迷惑的样子,“大概就是协助调查之类的事情吧?”
“和之前一样么?”
在如此问道的时候,她的脑海中第一时间能够反映过来就是过去曾经由他出手解决的那次几乎能够改变自己一生的事件。
“一样吧……”
依旧是有气无力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抓了抓后脑勺后说道:
“下午的时候,我可能要出去一次,到时候店面就拜托你来看管了。”
“恩。”
“还有可能我要到很晚才会回来,甚至今天可能会不回来。”这么说道的同时,他递出一把钥匙,“到时候就按照正常时间关门下班吧,今天就没有通宵值班的必要了。”
半强迫地塞到了她的手中,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颜夜那略微显得有些忧郁的面庞,隔了半晌,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勉强想要挤出一丝安慰性的微笑,只不过由于平时实在是很少做出这样的表情,所以这个微笑反而显得有些古怪,就仿佛是得了什么面部的神经疾病一般抽动着腮帮。
“店长?”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那一脸古怪、别扭的表情,颜夜她一脸惊讶地望着流。
“不,没什么……”
只见他表情黯然地收起了笑脸之后,又立刻恢复到了之前那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总之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有事的。”
尽管他是这么说的,只不过那摇晃着离开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信服。
就这么踏入了店面,流决定上午还是休息一下,以避免接下来提高执行委托的难度。只不过,刚踏入店面的那一刹那,他便察觉到店门口有人向内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会是谁呢?
如此思考道,他以极快的速度由头至脚地将对方细致入微地打量了一番。
对方是女性,从外貌来看年龄估计在十七到十八岁之间,从那略微显得有些大众化的近期流行服饰来看,对方应该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百姓。相貌,如果进行分级的话应该是属于上等一类,但是淡淡的眼影下隐藏着因为疲劳而产生的黑眼圈,同时因为焦躁、疲劳、疑惑等因素,她的双眼中充满着血丝与疑问,表情有时候也显得急躁无比。
应该是与什么麻烦扯上了关系,然后从哪里得到了我的消息,所以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一试,但是由于只找到了招牌却没有见到应该在店内应酬的店员,或者是因为自己所看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便利店,完全没有之前自己所想像的那种感觉,而不由自主感到焦虑不安、认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大概就应该是这样一种情况吧……”
这么喃喃自语道,他似乎是感觉到麻烦一般挠了挠后脑勺。
仅仅通过对于人物的外貌分析便得到了与事实惊人的相似的结论,这也算是流从事这个行当所依仗的强大武器,或者说是像恶魔一样的能力……
在叫上了还站在原地发呆的颜夜,并拜托她看管店铺之后,流向着新的访客走去。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流只是平淡地问候道,但是对那个年轻女性而言却造成了巨大的效果,只见她一个激灵以迅捷到让人几乎无法反映过来的速度猛地回过头来,用几乎可以算是惊恐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那个,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啦,如果吓到了你的话我表示抱歉,但是因为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所以不进行迎接不行呢。”
为了获得对方的信任,他又再无奈地挠了挠脑袋作出一脸困惑的表情。
似乎是出于惊讶,她惊异的瞪大了布满了血丝的双眼。
“你是……不会吧……你看上去应该和我差不多大……”
“有很多人都这么说啦,不过这并不彷碍事实的认知,实际上我的年龄比你大很多。”
“是……这样么……”
“是这样的。”
流并没有多回应,只是以沉静的口气称述道。见她仍然在犹豫着什么似的,流还是决定由自己先行开口询问对方的目的。
“应该是有什么麻烦需要进行委托吧?如果不是的话,我也想像不出有什么其他事情能够找上我,因为我的业务并没有在政府的网络上进行过正式登记,而仅仅只是靠在网络下私下流传的小道消息来替自己进行宣传,所以既然你能够知道我,应该是从我过去的顾客那边听到了什么消息吧?”
仅仅是为了消除对方的犹豫而随意说出的话语,但是由于过于接近事实而让那名年轻女性再度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啦……如果不能准确地把握每个当我店里来的人的目的,那我岂不是每天都要把大多数来店里购物的客人错认为业务顾客了么?”
“抱歉……”似乎是认为自己的表现伤害到了流的自尊一般,女性缩起了脖子道歉道。
“站在这里谈论这个话题不太好,还是到两楼客间去谈谈吧。”
如此说道,他努力忘却了因为之前谈话而产生各类感情,带头向着之前还呆过的两楼客厅走去。

“其实……我是想委托你找出杀害我姐姐的凶手。”
在梁探长早已离开的会客室中,她经过少许的犹豫之后,便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所想要委托的事情。
“你的姐姐?”
根据最近所发生的案件以及她所表现出来的情感,流很快便猜测到了委托任务可能与之前的委托相同的可能性。不过他并没有直接道破这一点,只是以疑惑的语气重复着对方的话,等待着她说出其余的话。
“没错,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以女性为目标的恶性杀人案件,你应该略有耳闻吧?”
“算是吧。”
面对以懒散声调回答着问题的流,女子依旧以认真地说道并向着他递出了一份资料。
“我就是其中一名被害人的妹妹。”
“我看看……”用缥缈的语调说道,流并没有伸手接过年轻女性递出的资料,只是眯起了双眼静静地注视了对方一会。
“如果没说错的话,应该是第二被害人耶悠的妹妹耶然吧?”
在如此说道的同时,他露出了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笑容。
“为……为什么会知道……警方告诉过我……案件的内容应该并没有被其他人所知啊?”
“虽然说是这么回事,但是,这个世界上也有那种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人存在。啊,那种人应该是被称之为情报商的人物吧?”
有些做作的说完后,他露出了无奈地笑容。
“不过,即便是他们,所能提供的消息也仅限于知道案件被害人的名字而已。不如换个说法吧——警方到现在没有掌握到任何确切的、能够帮助破案的证据,所以目前我所能够打听到的消息也仅限于每个被害人的名字而已。”
到此,耶然所能够做的事情也只有第三次瞪大自己的双眼了。
虽说是刚见面,但是眼前的男子已经带给了自己太多的震撼,无论是即使你一言不发也能判断出你目的的眼力、还是那优秀的情报记忆能力,如果能够抛开那一付不可靠的行为的话,他必定是自己所能够选择的复仇对象中,最为优秀的一个。
如果是他的话……
耶然这段时间来一直紧蹙的眉头,由于找到了能够实现自己愿望的人而第一次舒展开来。
“委托是找出杀害你姐姐的凶手么……”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再度询问了一番耶然的委托任务。
“是的。”
想也不想便回答了这个问题,只不过在两个字之间耶然小小地停顿了一下。
“看来并不只是这个目的那么简单啊。”
露出了饱含深意的微笑,流对着一脸惊骇的耶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能否告诉我你的第二目的呢?既然你准备进行委托,那还是把内容说完整比较好吧,我也比较好确实地完成你的委托。”
“你……真的能够做到么……”
压低了声线,耶然由于不知名的理由而埋头颤抖了起来。对于她这样的反映,流只是微微一笑后耸起了肩膀。
“我的工作就是接受委托,并完成它,至于你所担心的问题,我并不认为它会发生啦。”
轻松地回答了她的诘问,流以舒适的姿势靠在了沙发上。
“找出杀害我姐姐的凶手,然后杀了他。”
在这么说道的同时,流注意到耶然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一抹黑色的光芒一闪及逝。

那是一片无比深沉的黑暗。
不过,从某个缝隙中时不时透入的微弱光线可以看出,这片黑暗并非自然所有,而是由人为所创造而出的。
通过这些许的光线,我们便能明白,其实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公寓房间而已。
普通的装潢、普通的摆设,一切看上去都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家。
只是,在这片漆黑一片的环境中,却有一个身材细长但却深深地弯着腰背的男子的身影在一个貌似书桌的地方摆弄着一个装满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
“好可爱……”
似乎是沉浸于对这个瓶子的喜爱,他这么说道的同时将瓶子向右侧微微倾倒,其中的某件物件便随之漂动。
“真是太可爱了……”
再次沙哑地低语道,喉头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声音,男子随手拉过了一个等身大小的物件向着下半身套去。
“……噗呲噗呲噗呲…”
没多时房间内便回响起了物体拍动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少量的液体搅动的声音。
“呼呼,呵呵呵,你果然是最棒的,悠……”
带着粗重的喘息声男子一边口齿不清地呼唤着什么人的名字,一边加大了身体动弹的幅度。
抽动的声音反复了许久之后,最终慢慢地缓慢下来并趋向于静止。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不满足我!!”如同发了疯一般,那个身影对着放置在桌上的瓶子大吼大叫起来,“难道是因为我移情别恋么?还是说对我技巧你有什么不满意么?!”
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吐息,他几近疯癫地抓紧了玻璃瓶。
“什么……你说什么?”
“……”
“啊,是她啊……”
“原来是你寂寞了啊……”
“想要她来陪你么?”
如此说道的同时,男子露出了幸喜的笑容。
“好吧,好吧,谁让我那么爱你呢,所以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的。”
做出了这样的宣言,他从丢在桌旁地上的背包里翻出了一张照片。
“为了你,我才会这样做的,真的只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的。只要把她带回来就行了吧?只要把她带回来你就能好好地满足我了吧?”

在当天下午收到了来自警方的资料之后,流便把店面托付给了颜夜,开始了调查行动。
“首先……”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振作精神,但随及又开始叹气。
说是访问被害人家属,但那种程度的事情,警方应该早就做过了吧……虽然说通过自己的能力能够从中知道一些其他警方没注意到的情报也说不定,但是现在就进行这种程度的调查似乎是有一定的难度…又或者说是心急了……
流翻了翻手中厚厚的一叠资料后,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头。
每一个被害人基本都是不超过22岁的妙龄少女,而且每一个被害人都拥有可以被称为美丽可爱的外表,如果是根据以上两点来进行推测的话,不难得出犯人为男性的结果。但是,流却觉得警方给予的资料上,仅仅根据这两点就得出这样的判断似乎有点草率。
首先,根据尸检报告显示,所有被害人的死因都是因为被刃物割断了动脉、心脏或者是其他致死器官而导致的毙命,其次,所有这个事件的被害人的尸体都是残缺的,也就是说凶手在杀死了对方过后进行了相当程度的尸体毁灭工作。
但是,流觉得有几点是异常的。
其一,就尸体损坏程度来看,警方所发现的第一案发现场应该不是案发的实际地点,虽然说人很脆弱,但是要将一个人的肉体切割到支离破碎的程度还是要花不少时间的。
可能犯人拥有独立的屋子吧,大小应该在别墅级别。也应该有车,否则无法很好地将被害人搬运到第一犯罪现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犯人拥有相当高超的切割技术以及锐利异常的凶器。不过,就个人而言,流仅仅只是保留了这个看法并不希望这个可能性的几率会太高。
其二,所有的被害人的尸体并非只是单单地被切割开来而已,她们作为一个女性所拥有的最为美丽的不同部分也被罪犯毫不留情地割了下来,并且至今没有找到这些下落不明的尸体残骸。
就此来看的话,应该是被犯人给销毁或者保存了起来,也许犯人是拥有相当重度恋尸癖的人吧。
“这样的嗜好可真是不敢恭维……”
经过了五秒不到的思考过后,流所做出的感想却只有这种程度。
不过,很奇怪……为什么被害人之间找不到拥有决定性因素的联系呢?
她们互相之间没有交集、外貌没有相似之处、人生经历也大相径庭,到底这个系列案件的犯人是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进行犯罪目标的选择的呢?
“真是麻烦……”
这么嘟哝道,流做出调查第一案发现场的决定后,便迈步向着车站走去。

这次的委托,可能要用到我的固有能力也说不定……
流的脑中突然冒出了如此的一种预感。
在前往第一起案件第一案发现场的公车上,浑身散发着“不要随便靠近我”气氛的流,无视周围人那混合的怪异、怀疑的眼光,大喇喇地翻动着手上那厚厚的一叠警方资料。
突然之间、只是突然之间,流的心里出现了这样的一种预感。
“但是为什么呢……”
由于还没有找到关键性的连接,而且心里又突然产生了这种奇怪的预感,流不禁有些烦闷地抓了抓那一头从不打理的短发。
等等……
往相反的方向去思考的话会怎么样呢?
他合上了资料皱起了眉头。
假设犯人并非是一名对异性有着异常欲望的男性,而是一名由于嫉妒其他女性而出手进行残害的女性……
这个假设还不至于不合理啦……但是,这样就没有办法很好地解释既然同样是女性,被害人却没有办法进行反抗就被凶手给抓住。
当然,使用药物或者是突然袭击,都能够瞬间达到让毫无防备的被害人失去抵抗力的效果。只是,现在社会上究竟有没有这种对于这类恐怖行为特别擅长的女性呢?
答案……应该是没有吧……
流微微叹了口气。
别说是这种女性了,连这种男性都应该不会存在于这个城市,毕竟作为这个国家的经济龙头,这座城市对于犯罪预防这项工作可是做的相当到位的。
“不过,我的预感从来就没有出错过……”
流低声地喃喃道。
说实话,如果罪犯稍微贪图下钱财或者说稍微大意一点的话,也就不至于轮到自己上场了,那种程度的案件在这个国家每天都在发生,警察也能很简单的破获这类案件。
但这次,却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杀人案件那么简单,无论犯人是谁、是男是女、是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此人精神上的异常却是显而易见,如同疯狂的猎手一般的追逐着自己锁定了的女性、如同饥渴的野兽一般将其的肉体撕裂、如同怪癖的收藏家一般割取了她们各自肉体上最美丽的部分。
“在这个男女比例逐渐失调的现在,这样的罪犯可真是最为恶劣的……”
他表面这么嘟哝着,但是心里却在祈祷着另外的事情。
希望这次的案件牵扯上了那边的消息,这样的话自己也能够收集到一定程度的残片来展开自己所希望的、真正意义上的调查。
“事事不能如愿馁……”
发出了这样的叹息,他“唰”地站起身来。
此时,公车已经到达了他想要抵达的目的地。

第一案发现场,案件发生以后第一个被他人发现的地点,虽然很多时候未必等同于第一犯罪现场,不过大多数犯罪者的欠缺思考还是让两个第一划上了等号。
而现在,流所处的地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第一案发现场。
“是这里么……”
站在两栋大楼之间那臭气扑鼻、苍蝇乱飞的死胡同内,流疲乏地嘟哝道。
由于目前这个区域还依然受到“这里死过人,不吉利”,这样中国式思想的影响,所以作为案发现场来说,这里原样倒是保持得相当好,就连地上都还残留着模糊的血迹讲述当时在这里发生的血腥事件。
流深深地吸了口气,只感觉到鼻腔里充满了堆放在这里的那些内部装有腐烂食物的袋装垃圾的臭味,他有些恶心地皱了皱眉,不过很快便将自己的意识与这种臭味同调起来。
虽然恶心了点,但是如果是调查可能需要用到的线索,即便是气味也不愿意放过,这就是流的调查风格。
“只要保证视觉和嗅觉的敏锐就可以了,听觉的话……设定为比普通人稍微在低一档吧,毕竟是过去的线索,那种及时性的感官也没什么用呢。”
喃喃着一些奇怪的内容,他用流露出与平日懒散不同的锐利视线观察着四周。
没有激烈抵抗的痕迹,至少从目前所遗留下的状况来看……
他翻了翻手头上的资料。
按照警方的说法,第一个被害人应该经过了一定程度的抵抗才被杀害的,尸检报告上也提到她的手臂大腿的肌肉纤维有多处拉伤和断裂。这样的话抵抗程度应该很激烈,但是凶手却毫不费力地就将她给制服,并杀害了。
难道是用小刀之类将被害人杀害的么……
但是那就更不可能了,用小刀来进行分尸作业的话花费的时间应该更长,如果凶手真的是用小刀来分尸的话……
想到这里,流又翻起了资料。
“尸检报告……尸检报告……”
当找到自己想找的内容时,他的表情凝固了……
“这回可麻烦了……”
在可以确定凶手与自己想要的那边的消息有一定程度上的联系后,流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不过,这样的话,最好不过……”
完成了第一桩案件的第一案发现场的调查,流正准备切断意识与周围环境的同调,就在这时,他的嗅觉突然捕捉到了两股与这边环境毫不相称的气味。
“虽然很细微……但是,这个味道是……”
一股早已淡去的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以及一丝淡淡的香味……

“喂,老梁么?是我,看样子事情有点麻烦。有点麻烦啊,诶?什么麻烦?这个么,不能说。是,恩,恩,抱歉。啊!对了,能够帮我详细调查一下几个被害人的资料么?恩,要非常详细,个人隐私也要包括在里面。恩,那就拜托了。”
自顾自地提出了要求以后,流并没有等对方做出相应地任何回答便挂上了电话。
虽然从以前开始就这个不给情面的态度,对方就念过他好几次,不过他仅仅以一句“如果是真的有求于我的话,只要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那无论什么样困难的协助要求也能够答应吧”回敬了对方。当然,对于双方而言,这样的潜规则被摆到台面上来说也是相当地难堪的,所以每次流提出那些貌似过分的协助要求,梁探长总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满足他。
“接下来……”
已经回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流挠了挠脑袋后,目光向着四周少许环视了一下。
“在拿到的新的资料之前,还是与这次的委托人再见一次面吧。”
这么说道的同时,他的身影逐渐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你是说要提高报酬?”
听见了流的提议,少女在一拍茶几站了起来的同时以很不可思议地语调高声道。
在那一刻,她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听觉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喂!距离委托只有半天都不到的时间,你竟然就提出了提高报酬的要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活都没干就要求提高报酬?!”
盛怒的耶然根本没有顾及到自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一事实,连续、反复地将一个简单的问题重复了数遍。
看来愤怒能够让人的思考能力降低两个档次,这个说法还是成立的呢。
在心里暗自想到,流有些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第一,虽然从目前状况了解到了事实,但是那样的理论在自己的身上却从来没有实际成立过,对此,他感觉到相当的不可思议。第二,对于少女生气的理由,流没有丝毫的头绪,可能也跟自己还未来得及作出详细的说明有关,只是由于对方在自己进行说明之前就强行打断了自己的发言,所以错并不在自己身上。
得出了以上结论后,他以一如既往的毫无紧张感的态度缓缓说道:
“虽然,距离委托只有半天的时间,但是通过一系列的调查以及个人的直觉或者说是猜测,我断定这项工作以原来的报酬来继续进行委托的话,我可能会有少许利益上的亏损。毕竟你的委托目的是‘抓住’,而并非是杀死,就难度而言要比原来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本来也有直接打电话过来回绝你的委托的选项,不过出各种考虑我却有万万不能回绝你的理由,所以,就请多支付比原来多5%的报酬吧,相对的,我会很好地完成你的委托……”
“少开玩笑了!“
耶然再次怒吼道。
“什么理由都不说,只是说靠‘个人的直觉、猜测’、‘经过一系列的调查’,这种听上去就站不住脚的理由,就想问我要钱?!你未免也太看扁人了吧?!”
不行……这个家伙……我不能再依靠他了……
耶然的内心逐渐浮现的自我意识在愤怒的支配下,如此告诫着自己。
这种根本靠不住的家伙……一开始我怎么会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的……
耶然愤恨地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理由什么的,即使告诉你也没有多大用,听不听得懂暂且不说,我不能回绝你的理由你根本没有资格知道吧?”
只是将事实脱口而出的流,并没有想过这话会不会得罪她之类的事情,对他而言,耶然不过是一个事件的委托者那么的简单。
“资格?”重复了一遍这个让人火大的单词,少女用似乎要喷出熊熊燃烧的烈炎来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流。
“够了,你已经被我解雇了,我现在就解除与你的委托关系,所以,现在。立刻。就从我的眼前消失!!”
耶然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的理智,不让自己破口大骂。
“很遗憾,委托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我从中抽身了,这个案件中有能够充分引起我兴趣的地方,即便是没有你的委托我也会继续调查下去,当然,委托的结果就自然不是你所想要的了。还有,如果是想要自己独自对这个事件进行调查的话,我劝你还是放手比较好,因为会丢命的可能性太高了。”
自顾自地说完后,流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将其中的绿茶一饮而尽后,站起身来。
“那么就这样吧,虽然没有互相达成委托协议很是遗憾,不过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这么说着,流似乎是觉得很麻烦一般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转过身来面对着耶然点了点脑袋,“多谢惠顾。”
说完过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耶然家。

“什么嘛,那家伙……”
有些愤恨地咬住了嘴唇,耶然在狠狠地握住了双拳的同时在内心将那个自大妄为的男子连击了数十拳。
不过是个类似于侦探的职业而已,嚣张什么嚣张,什么叫做“以原来的报酬来继续进行委托的话,我可能会有少许利益上的亏损”!不就是让你帮忙抓个变态杀人狂而已,有那么难么?
在如此抱怨道的同时,耶然完全没有考虑到过他真正的职业名称到底是什么,也没有想到过要活捉那种“可能以一把小刀就能将人大卸八块”的怪物到底是多么困难的一桩事情。
“什么叫‘不要独自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因为可能会丢掉性命’!我就是要去查,那样的家伙,我怎么可能就此放过他!”
对于耶然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姐姐更重要的人。
如果没有姐姐的养育,在自己双亲去世的那一刻起,自己也一定会如同熄灭了希望之火的蜡烛一般被世人所遗望,最终就这么消沉的死去。事情没有发展到那样的程度,正是因为姐姐及时地坚强起来,并肩负起了这个家以及养育耶然的职责,所以自己才能够与常人无异地生活到现在。
与姐姐一同生活的11年,是耶然在失去父母后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姐姐在完成了高中学业以后便投身于职场,努力的工作以挣钱养家;而自己则用功地完成自己的学业,把家务做的尽善尽美,以便能让一日工作后身心疲惫的姐姐能够有一个安心的休息环境,姐妹两人就这么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光,也许说幸福会有些夸张,不过确实能够让两人暂时地忘却失去亲人的痛苦。
耶然也曾经这么想过:这种生活只要一直这么持续下去,那么即使没有父母的关爱,两个人也能够生活的很好,所以只要永远像这样生活就好。
而这样并不属于奢求的、小小的幸福,就这样简单地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所摧毁,而他这么做理由则根本不知道。
对于这样的事实,耶然的内心燃起了熊熊怒火,而这也是为什么平时一贯温文尔雅的她会抛弃自己的固有形象对着一个并不怎么熟悉的男子发火的重要理由。
她受不了案件就这么无限期的拖延下去,这样的行为就好像要让自己温柔的姐姐的灵魂就这么包含着痛苦游荡在世间一般,对于将姐姐作为自己可依靠的最后亲人的耶然而言,这是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一定要找出犯人!”
下定了决心,耶然披上了外套毅然地向外走去。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听从我的建议么……”
在暗处看着耶然走出家门的流,微微地叹了口气。
“虽然说早就预料到,她不会听从自己的建议,过早施与监视又实在是太浪费了。”
看着事情向着自己之前所预测的方向发展,感觉到颇为麻烦的流似是郁闷地皱眉,向着少女的方向挥动了几下手指。
“一个、两个,都净是些任性的人。”这么说道的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目前仍然在店内为自己看守着店铺的少女,“明明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不会受灾了。”
抱怨完毕,他摇了摇头后便步入了楼房间的夹层之中。

那个男人是谁……
将身形隐藏在灌木丛中的黑色身影将目光从少女的身上移开,牢牢地注视着眼前正准备离开的流。
看上去很年轻啊……难道,是她的男友?
不知道为什么,黑色身影在得出了这个不确定的猜测以后很快便对这个猜测的结果深信不已。而事实上,对于眼前他所见到的情况,如果不是从“流是从耶然家中出门”,这一段情节开始看的话,是根本无法得出与他相同的结论的,顶多是将流当作是变态尾行狂来处理,虽然他本人是肯定不会这么觉得的。
好啊,你个荡妇,你姐姐一不在了你就开始勾引男人,看来不仅仅是要把你的肉体带回去那么简单。我要把你活生生的带回去,让你在你姐姐面前好好的认错。
不过首先……要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作地狱……
将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埋藏在了脑海的深处,黑色身影迅速地消失在树丛之中。

进展的速度实在是不容乐观啊。
在内心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流背靠着饮料贩卖机举起手中刚开包的冰镇红茶喝了一口。
“连红茶的味道都变得难喝了,哎,量产的东西果然只有那么点水准么?”
流很是失望地皱起了眉头,用失望地眼神盯着红茶外包装瞧了半天后,还是一鼓作气地将其喝下后便随手把它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而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他就保持着背靠饮料贩卖机的姿势,仰头望着头上那片蔚蓝的苍穹。
到底过了多少时间了……
默默地想道,他尝试着去计算了一下自己自从那次过后已经独自过活了多久,可是计算却由于自己平时那种无差别的懒散所导致的时间感的欠缺而变得无法持续下去。
以自己的眼所观察到的,在这里的时间是否已经有三十、还是四十年的流动过程了?
用古怪的用语方式问着自己,但始终没有结果。
毕竟从那时候开始,自己的生活就一直过的浑浑噩噩,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要去做些其他的什么事情。生活只是重复着日常、工作;日常、工作;日常、工作……这样一个无聊的循环而已,而这个循环太过无趣、单调,以至于自己早就无法分辨出一天和两天到底区别为何。
“硬要说的话,就是太阳升起与落下的差别而已。”
毫无意义地喃喃道,他凝视着天空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
不过,现在生活稍微有了一些变化,又或者说和以前比起来,现在终于有了一个能够让自己充分调动起那不知道在哪里沉睡了几十年的积极性的理由。
经过长久的岁月以后再度获得的关于那边的消息,虽然不知道能够跟着这条消息追查多久,不过但是获得这条消息,就已经足够他再度调动积极性去追查那边的情况了。
“滴哩哩哩……”
正在他无聊的胡思乱想的当口,裤袋内的手机响了起来,流一脸无聊地掏出了还在持续震动的手机接了电话。
“是老梁啊,我要的资料收集好了么?已经派人送到我店里了?恩,谢谢了。”
这么说完,他又想挂上电话。
“啊啊~!等等,等一下,流!”
见他有要挂电话的趋势,梁探长连忙叫住了他。
“恩?”
流很罕见地并没有直接挂掉电话而是回应了他的叫喊。
“你觉得这个案子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破?”
“这个啊……”
他面无表情地环望着四周——即使是远离闹市区的这里也充满着匆匆忙忙的人群,虽然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表情从他的面前走过,不过即使是这样流还是能够感受到人们心中那份享受着日常生活的安宁祥和感。
内心不禁发出了与电话内容完全不相干感叹:也许再过几百年这里也一定会像现在这样保持着作为一个都市所应有的喧闹以及繁华吧,不过未来究竟怎么样还是不敢断言,仅仅只是希望如此而已……
收回了自己与周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目光,流仿佛很无奈一般叹了口气后说道:“顺利的话可能只需要2、3天的功夫,不过请不要把这个作为基准,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这我知道,那么就拜托你了,最近各类案件接连发生我们这些人民公仆也很忙呢。”
“诶?是这样么?”
流挑了挑眉便挂上了电话。
果然,还是要从每个被害人的日常交往路线开始查起啊。不过说是这么说,如果真要用能力去一个个的找,似乎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好麻烦啊……
脑子里想着并不是什么太积极的事情,流站直了身子。
算了,这次就当作是大奉送好了,毕竟是久违了的线索啊……

挂上了电话,年过五十的梁探长长长地舒了口气。
“2、3天么……真不愧是他,我们私下调查了几个星期都没有头绪的案件,他那么快便已经抓住了关键线索。”
在认识上产生了少许微妙误差的梁探长由衷地赞扬着流麻利的办事效率,不过这些话如果让当事人听到的话一定嗤之以鼻地指摘出警方的无能吧。
“都已经做警察三十年了啊……”
到目前为止的警察生涯,这座城市并没有产生太过离奇而使得警方无法应对的可怕案件,至少直到前年为止这个状态还在持续维持着,而自己也因为在此期间破获了诸如:6.10弑童事件、3.18连环敲头杀人案等,几起算是重大的刑事案件而获得了今天的成就。
不过,自前年开始这样的状态便被打破了……
不明原因、凶手不明的无法调查取证出结果的悬案、疑案(最后被通称为“不解案件”)的增多,自己加班加点的时候便越来越多,甚至到了几乎都无法与家人见面的地步。更让人在意的是,那些层出不穷的案件虽然受害面都不广,但是无一例外地让警方几乎无法获得任何有利于破案的线索。在实在不得以的情况下,自己只得联系上了在过去的调查中,曾经为自己提供过仅仅只有一次关键性建言的流(流也仅仅只有这一次正式参与到了警方的案件调查中),并全权委托他进行案件调查。
事实上,在梁探长刚刚提出这项提议之初,没有任何人相信这个外貌看上去只有17、8岁的少年样男子能够对这些案件的破获起到多大作用。而同样讽刺的是,在冒着巨大的压力和非议将案件拜托给了他后,他以超乎众人想象的速度接连将之前还让警方头大无比的案件一一解决,并将那些危险的罪犯捆绑起来送到警局门口。
要说是处理这些重大案件的能力,恐怕在近百年也没有哪个警官能够做到他这种程度。
应该要感谢他么?内心抱着这样的想法,梁探长打量着摆放在他面前桌面上的、那些已经堆成山的案件报告——抢劫、杀人、强奸、入室盗窃,甚至连公车上发生的扒窃案件的报告都一并送到了专门负责刑事案件自己的手上。而造成这样不分类文件就将东西一并送到他手上的情况的,无疑就是之前所提到的迅速增多的“不解案件”。
“警方也已经精疲力竭了啊……”
颇为头痛地摇了摇头,梁探长坐直了身子。
“人力不够也是无可奈何啊……偏偏在这几年国家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这么喃喃道,他很快便专心致志地沉浸于对案件报告的处理之中。
在警方已经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侦查各种案件的同时,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来解决这桩悬而不解、且没有任何线索的案件了。而在这个时候上层领导才松口将案件托付给外人,一方面也是出于对梁探长的信任,而另一方面他们也希望能够借助强大的外力来解决这个案件,从而重新获得已经遗失了不少的百姓的信任感。

“颜夜?还在么?”
傍晚时分才回到店面的流,对着此刻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店堂问道。但是在耐心地等待了2、30秒后,却也没有听见颜夜的回答。
“难道已经先回去了么?”
虽然假设了这个可能性,不过依照颜夜的性格她并非是那种会乖乖听从我的建议,提早离开工作岗位的人,更何况办事细心的她也不太会出现离开店铺却不关店门的状况。
想到这里,流的心中闪过一丝明显的不安……
会不会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意外呢?
即便是在内心逐渐产生不安的情况下,他的心里也非常清楚这样做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一旦当思维中开始产生不安情绪的话,那接下来将很难避免负面思想会如同雪崩一般地覆盖自己的整个心理视野,而这一切对于作出正确的判断是非常的不利的。
“没关系的……”
以这种说法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不安,他向着店堂的后门——也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走去。
没关系的……在这种设置了我的陷阱的大本营中,除非是拥有过人的实力,否则不可能在我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将我的人给带走的。
在如此思考之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流的视网膜上。
没有进行任何思考、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右手便如同经过仪器般的精密操控的利剑,以最小的动作划破了空气的阻碍直击黑影的颈项。
“店长?”
眼前的黑影如同往常一般,用疑惑地口气向他打招呼道。
“!!”
似乎发现到了自己的错误,流的动作在半途之中猛改变了方向和距离,硬是将充满了杀意的攻击转换成了一个温柔而有力的拥抱。
“怎么了,店长?”
被流温柔地抱在怀中的颜夜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拥抱而改变自己的说话口气,只是这样平静地问道。
“不……什么也没有……”
似乎还有些微微的喘息,不过流已经尽量地将身体状态回复到了日常的水准。
在结束了这场不大不小的骚动后,流从颜夜那里获得由警方送来的最新的详细调查资料,虽然说这种程度的调查似乎应该由侦探自行解决,不过对于他而言,他却只喜欢在当前资料的基础上进行思考,直到思考到无法用资料表达清楚的程度之时才会亲自展开行动,进行更为详细的调查。
“……还是没有共同点啊……不,如果要说有的话勉强也能算有。只不过被害人都是长发美女什么的……还真是让人没办法恭维的共同点啊……”
即便是无法完全认同这个共同点,不过作为一个拥有可能性的发展方向,流还是在心里为其保留了一个位置。
“对了,颜夜,你是怎么看的?”
在一边的收银台后,维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的颜夜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边。
结果,在骚动结束后,颜夜执意要违背流原本的安排在店内值班,而由于内心的种种猜测而被负面思维给困扰的流也没有同往常一样地强行将她驱逐出去,于是乎就变成目前这种两人一同看店的局面。
“是什么事情呢?”
虽然面无表情却以温和的语调与任何人交谈的颜夜,也许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的精神才是最强的。
“就是这次警方拜托我调查的案件啊。”
流似乎是有些愤恨地拍了拍手中那沓厚厚的资料。
“难道说这次的案件很复杂么?”
“不,要说复杂的话也并不能属于那一类别。”他摇了摇头否定了颜夜提出的观点,“但是单从犯罪的无规律性以及犯罪现场所残留的异常性来看,凶手作为一个无秩序型罪犯的程度恐怕相当的高……不,如果结合各个案件的资料来看,对方更有可能是结合了有秩序和无秩序型的混合型罪犯,虽然有秩序的表现明显差于无秩序的表现,但也非常漂亮地没有露出任何可供警方调查的马脚。”
“不过,店长还是好好地掌握到了其中的线索了吧?”
“诶?那个……也算是吧。”
看着含糊其词的流,颜夜的心里轻声地叹了口气。
要说第一印象的话,说起话来毫无实感、无论是办事还是走路都表现出明显轻飘飘感觉的流是属于那种绝对不可能给人留下什么好印象的人。
不过,在颜夜看来,流的那种表现却只是由于对于世界的本质有了太过深刻的认识,而变得无法对自己所发现的正确的事物抱有太多的确信。即便他所掌握到的是世人所未确认的真理,他也会将其作为一种不确定的知识去储藏起来,而并非是让他人去了解这一点。
由于自己与流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她才能够略微地了解这个男人的本质——他了解很多东西,但是他却从来不承认它;他否定很多东西,但也从来不抛弃它。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当作一个未知结果的可能性给保留在了心底,等待着时间的检验、等待着世人将其作为知识而认知或作为谬误而抛弃。
没有一次,
至少在自己所能见到的范围内,他从来没有一次将自己的代入到实践者的位置上去,永远都只是将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观察着世界的发展——那就是作为被部分警方高层评价为近百年来不可多得的一名人才的流。
“既然店长已经掌握到了线索,那就请店长在相信自己所掌握的那条线索的前提下,以其为基点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颜夜如是说道。
“相信自己啊……颜夜,我有和你说过世界上最不可相信的人就是自己么?”
“没有。”
她简短地回答道。
“真的没有么?”
“真的没有。”
“这样啊。”
如此说道的流,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一般。
“店长。”
颜夜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一般唤住了正在持续发呆的流。
“怎么了?”
“从很久以前就很想问了……能否告诉我为什么您会觉得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人就是自己?”
听见这个问题后,流微微皱起眉头犹豫了半晌后,反问道:
“颜夜,你知道人为什么能够看见这个世界么?”
问了这么一个充满了危险意味的问题。
“不是因为视网膜能够把景象投在大脑之中么?”
“从结果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对于这样的结果而言,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人类希望看见世界。
正因为我们从主观意识上希望能够看见世界,所以大脑才会对我们的视觉神经下达‘观望这个世界’的命令。
那么,新的问题就来了。
即使是我们希望看见世界,但是世界难道就真的能够被我们所观察到么?
我们的科学目前所能够知道,世界之所以能充满色彩的展现在我们的眼前,是因为光的存在。
而对于我们地球上的人而言,作用时间最为长的光源来自于平均距离我们有149,597,870公里之远的太阳。由于地球上的每个颜色都能够反射某一种或者几种太阳光中的色彩,所以我们的世界才能够变得像现在这样色彩斑斓。
毫无疑问,对于我们而言,太阳并非是我们人类能够控制的,它的出生乃至灭亡,是由统治着全宇宙的自然的意志所掌控的。如果失去了阳光,即使撇除黑暗的影响我们人类也将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这和我们之前所说的问题有什么关联么?”
“自然有,太阳的存在对于我们而言是理所当然的吧?”
流喝了口刚从冰柜中取出的自制冰镇红茶。
“恩。”
“即使我们不曾了解光照产生色彩的原理,我们依然能够看见眼前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
但是如果对一个人进行催眠,强行灌输入光照产生色彩的原理并让大脑记住如果没有阳光照射我们什么也看不见。接着,在催眠的最后,我们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太阳了。你觉得在催眠结束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呢?”
“这个人瞎了?”
“对了一半,准确说是只瞎了一半,当这个人处于自然光照下,他将什么都看不见,而人工光源则可以让他再度直视这个世界。而事实上,太阳没有任何事情,依然很正常地提供着我们光与热。”
“这个……太不可思议了……”
“的确,整件事的过程中,我们所做的事情仅仅只是催眠了他,并灌输入世界没有太阳这样几乎不可能的观念,而这样的结果就造就了大脑的判断错误,而使得人的身体机能产生了变化。”
“可是……店长,你只是想证明人不能相信自己而已吧……”颜夜有些犹豫地小声说道,“即便是举例子也选了个太夸张的例子了。”
被她一语道破了事实,流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脑袋。
原本只是想转移你的注意力来着的……
他暗自想道,
不过似乎也不算失败,至少已经不想再追问我这个方面的问题了。
“举那些暗示烫伤的例子不就好了,店长太夸张了。”
“抱歉。”
公式化地道歉声,其中没有包含让人感觉得到的诚意,哪怕是一丝一毫都没有。
“为什么要道歉?”
“没什么。”这么说道流站起身来向两楼走去,“我去两楼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麻烦事的话就按柜台底下的铃吧,我马上就会下来帮你的。”
“这个不是报警铃么?”
颜夜似乎对这个事实感到有些惊讶。
“笨蛋,我比警察有用多了。”
用懒散的语调说着充满了自傲之情的话语,他耷拉着肩膀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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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0 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破碎流
“衣服~”
伴随着话音的降落,高档的真丝连体短裙便如同凋零的花瓣一般分为两片从眼前这名正在颤抖着的少女身体上滑落。
“求求你,放过我吧……”
求饶的话语从她唇齿间泄漏而出,如同筛糠米般颤抖的无力双腿已然无法支持住她的躯体,少女逐渐地被逼迫到了阴暗、肮脏的建筑外墙边。
“裤子~”
一闪,同时划过了少女的臀部两侧的髋骨,随之凋落的便是守卫着少女贞操最后防线的布片。
“不要……不要……”
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般,少女只是一味地用双手遮挡着自己裸露在外的下体,继续乞求着对方的饶恕。
“胸部~”
将闪烁着寒光的刃物缓缓地靠近少女的肩膀,伴随着“仆仆”的两声轻响,肩带被挑断的胸罩从她那发育健康的雪白的胸部上滑落下来。
“不……不要……”
已经绝望了的少女拼命遮挡着已经完全暴露在眼前男人面前的匀称肢体,跪坐在地上。
“哼哼哼哼哼~~~~”
因为少女那线条优美的锁骨、乌黑顺滑的秀发以及那引人入胜的三围比例而逐渐兴奋起来的男子,第一次有了想要侵犯目标的冲动。
“不……不行,要忍住……”男子低语道,“我,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她……”
癫狂的自我说服,并不能阻止他的跨间那的逐渐涨大的生理表现。
“只是用手的话,没问题吧……没问题吧……悠……”
向着并非处于这片空间任何地方的人问道,他保持着左手握刀的状态,将右手向着少女的下体伸去。
“啊……啊……不要啊!!!!!!!”
少女绝望的叫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之下,不过那也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些另人作呕的水声以及骨肉分离的声响,在无人的街道内回响。

睁开眼睛赫然发现环绕在自身四周的,是一片浓密的黑暗。
“……”
由于不知道这里是何处,流聚集起了自己所有能够动用的感官向四周发放出去,希望能够大概地了解到这里究竟为何处。
“……?”
无法触摸到这个世界的边界,就连包裹着自己的黑暗究竟是什么东西也无法感知,那样的感觉……
就好像很久以前,似乎是毫无力量的自己曾经所体会到的一般。
即使伸手也抓不住任何东西,
即便想要做些什么,但是最终仍然会失败。
因为自己没有能力……
所以什么也做不到,
“在迷茫吗……”
伴随问话,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名金色的少女,而对她,流总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也许是这么回事情吧……
从那之后开始,自己便一直在迷茫。
失去了原本的人格,只遗留下了破碎的记忆。
以及与之相对的完整到不可思议的知识……
对于名为流的自己而言,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是否要追逐着过去的脚步继续这么走下去?
曾经一度为此而迷茫……
然而,当察觉了自己没有办法找到自己生存的目的,也没有发现自己生存的意义的时候,人类的补偿心理便开始发挥作用。
我要去做些什么——
似乎就是这么想的。
这么思考着,不知什么时候,记忆便被自己摆放到了与知识同样的位置上。
作为知识来使用的记忆、以及作为知识来使用的知识,
对于自己而言,这两者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追寻着记忆,开始了寻找某种碎片的旅途。
那种碎片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是却与这个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自己则能够充分感觉到这种异常,并能够充分察觉到这一异常的本质——对于这样的自己,也从没有感到过些许奇怪,只是将其作为知识好好地运用作为自己寻找这些碎片的资本——说到底,找到了这些碎片以后究竟要干些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则什么也没有想过,自己要做的事情仅仅只是为了寻找自己活着的目的,否则自己的精神将要彻底崩溃,肉体也将死去——自己的知识是这么告诉自己的,而仅仅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流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
外面的空间依然一片漆黑,照此来看的话,时间应该依然是处于人们所认知的黑夜。
“头好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关系,他位于太阳穴位置的静脉突突地跳动着,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阵的头疼。
虽然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不过却很不可思议地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流用力地挤压着自己脑袋两侧的太阳穴,借以让肉体产生疼痛的感觉来压抑下太阳穴内所产生的痛感。
从走廊中透出的光亮看来,楼下的颜夜似乎依然在坚守着店铺的样子。
“下去看看吧。”
作出了如此选择,流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向楼下缓缓晃去。
“早上好,店长。”
似乎因为见到流而露出有些意外神情的颜夜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的向他打了招呼,不过已经充分了解了颜夜的为人做事的流并没有为此在表面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样子。
“现在还是晚上吧……”
毫不留情地立即吐槽的流,从一边的冰柜里拿出一包红茶后,带着一身的倦怠感跌坐在柜台后的藤椅上。
正当想要拉开吸管喝上一口的时候,却被颜夜以眼也不眨的速度从一旁抢走了饮料(连带着习惯)。
滴——
“3元,谢谢惠顾。”
这么说道的颜夜露出商业性的笑容,不过似乎又与那种感觉有所不同,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流也懒的去多想。
“我说……颜夜……这个是我的店铺吧。”
“是啊。”
“我是店长吧?”
“没错。”
“那为什么要问我要钱……”
“因为不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对起帐来会很麻烦。”
还真是给了个好样的回答啊……
流在心里暗自抱怨道,不过却还是依言从睡衣口袋里套出了三枚硬币塞到了颜夜手上。
“请稍等下。”
依旧是摆着营业性笑容的她似乎很高兴将钱丢到了收银机里后,将吸管好好地插到了红茶包上,笑吟吟地递了上来。
“请用茶。”
以莫明的小心翼翼地手法接过红茶的流,静静地盯着已经恢复到一惯无表情的颜夜的侧脸注视了半晌之后,问道:
“颜夜。”
“?”
她一脸不解地望着正叼着吸管的流。
“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了?”
“好事?”
如同学舌鹦鹉一般地重复了一边他的话,她闭眼想了想后便转回了脑袋。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现在好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流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样啊。”

“这是第几件了……”
看着眼前被凶器给撕裂的体无完肤的少女遗体,梁探长费力地叹了口深深的怨气。
直到之前最后一次案件的发生为止,凶手也遵循着从犯案之初便开始默默遵守着的规则——每个星期杀害一名无辜的被害人——这一规律而行动着。而现在,这条规律却被凶手自己亲手打破。
“这次的案件互相之间仅仅只是相隔了2天都不到啊……”
为了能够在警力不足的情况下作出切实的防范措施,梁探长所安排的警戒方式为:在每次案发预计时间的两天前及两天后——这5天的时间内作出切实、严密的防范措施,将仅存的警力大量地散布到各处经过犯罪心理学家所推断的可能的犯案地点,同时也尽量地召集回了对小型、非紧急案件的警力进行道路巡逻。
照理来说,在这样的安排下,普通的犯罪根本无从下手,可事实上却一直没有抓到犯人的任何把柄,甚至有几次案件就在距离警员百多米远的地方发生,警员们却浑然不觉——这种诡异的事情,深深相信着自己部下们的老梁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
“是我的错啊……”
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老梁紧紧地握起了双拳。
作为一名有着相当警龄的老刑警,这次的判断却发生了严重的失误,关于这一点他的内心自责不已。
如果能够察觉到这一点就好了……
“犯人并不是为了挑战警察才会去犯案,他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乐趣去杀人、去犯罪。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去遵守曾经被警方所认定为犯案规律的犯罪特点,对于他而言,恐怕就连之前所表现出的规律性的犯罪间隔也只不过是恰巧与自己的犯罪欲所兴起的时间相同而已。”
在老梁电话告知新的被害人出现的同时,流便提出了要前往现场观察的要求。而此时,他正站在一边解释着根据情况所作出的犯罪者心态判断。
“这次的犯罪现场和之前的情况有些什么不同么?”
流仔细地观察着警察在现场画下的白圈的位置,已经相应的已经被装袋的证物。
“和之前的死者一样,都被残忍的给支解了……”
在这么说道的时候,老梁却惊人的发现流正蹲在尸体前,把手伸向了女尸的私处。
“你在干什么啊?”
“有些好奇的东西……”
平静地回答着,他也没带手套就这么把手指插入了女尸私处的内部,深深地插入又转了转手腕,在这个过程重复了好多遍后,终于把手抽了出来后,又盯着自己的手指观察了半天,甚至还闻了闻上面的味道。
难道他是个恋尸癖??
所有在一边注意到他动作的警官不约而同地在脑海中作出了如此的失礼想象。
“好奇怪啊……”
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流要了块消毒酒精棉擦净了自己的手后,便站起身来。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一边这么喃喃着,他一边探头仔细观察着女尸微微张开的口腔内侧。
在做完了以上所有行动后,终于有空观察他人表情的流总算是发现到了四周的诡异气氛。
“恩……虽然说私底下做了数种猜测,不过还能请各位老实地告诉我,目前这个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要说是怎么回事情么……”
“老梁,还是你来解释吧……”
“要我来?你们这群小子都是干什么的?”
“但是老梁你和他比较熟的样子……而且……”接下来,这名看上去还只有二十三、四岁样子的年轻刑警凑到他的耳边悄声说道,“我不太想和那种怪人多接触啊……”
“那我就可以了啊?”
听了这个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的老梁,苦笑着一把推开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后,向流走去。
“正好,老梁。”见到正在向自己靠近的相识,流也不客气地立刻将矛头转向了他,“来给我解释下,目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像见到什么稀有动物一样的看着我。”
“这个嘛……大概是觉得你在调查中所采取的行动太不可思议了吧……”
“会么?我只是觉得那名女性可能有被侵犯的可能性而已,难道这错了么?”
“被侵犯?”
脑筋一时没有转回来的梁探长,没有第一时间察觉流的话所包含的意义。
“是啊。”流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前几次的事件里,虽然也有分尸以及尸体缺损现象,但是却从来还没有出现过对临死的被害人作出任何类似于性侵害的行为。”
“那之前的行动……”
“恩,从见到现场被凶手……恐怕是分成几次一点点的从她身上将她的衣服慢慢分离的现象,我就产生了这样的怀疑。这件事通过对她下体的调查也得到了证实,不过凶手还是很谨慎地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仅仅只是少量皮肤表层体液的话就连调查DHA也很困难……”
从解说逐渐变成喃喃自语的流有些头痛的皱起了眉头。
“总之,凶手的犯案规律现在被打乱了,我看也差不多是放弃原有的警戒方案之类的东西了吧?”这么说道,他以似笑非笑的眼神瞥了眼老梁,“将所有的警力集中起来,其他案件只做最低限度的人员配置,然后,给我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
仅仅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神中漏出了露骨的杀意。

“不……不行啊……”
在幽暗的房间内,纤细的黑影发出了听起来显得意外娇弱的喘息声。
如果接着从窗帘中透入房间的些许光亮仔细去看的话,原本显得相对整洁的房间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的白色纸团,床单也杂乱地堆在一边,整个房间内飘荡着一股说不清是腥臭还是腐败的古怪气味。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却没有丝毫在意这样的状况。
“悠……悠……”
不知道是在呼唤着谁,那个身影再一次拼命蠕动起来,并接此释放着体内那似乎无穷无尽的精力。
对于昨天才刚刚获得过新的刺激的他而言,那样的亢奋感足以维持他一个星期的自我满足而不必外出寻找可怜的替代品。
原本,应该是这样……
“悠!悠!!!”
更加用力的呼喊道,他的右手一极限的频率抽动着,对于他而言,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充分地获得满足感。
很快,连续的呼喊声便被一阵刻意隐忍的沉闷呼声给取代了。
“——!!!!————!!!!!”
伴随着不知是第几次的高潮的降临,浑浊的透明液体再一次大量地射出体外并沾湿了他那被纸巾包裹着的右手。
“呼……呼……呼……”
粗重地喘息着,他疲倦地软下了身子,并注视着因为过度用力而正在不断颤抖的右手。
“为什么……为什么完全没有满足感……”
随之他便暴怒地把手中淋满了粘稠液体的餐巾纸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啊!悠!!你告诉我呀!!!”
在漆黑的房间中,他仰面发出了让听者为之一震惨绝叫声。只是,回荡在房间内的却依然只有自己那扭曲到有些让人感到恐怖的怪异叫声,并没有其他的谁能够应答这声撕喊。
保持着发出叫喊声之后的姿势,他的身体绝望地剧烈颤抖起来,似乎是害了疟疾一般猛烈地颤动着,充满了欲望的话语,逐渐地从他的口中泄露了出来。
“是么……悠……你的意思是这个么……别着急……很快,很快我便会把那个女人,你最最喜欢的那个女人带来给你的……”
那是……
充满了幸喜的犯罪预告。

“谢谢阿姨的帮忙,如果能够抓到他的话,我一定会第一个向阿姨报告的。”
在一幢多层高楼中的某一户人家门口,耶然正在向着一名拥有着和善外貌,但却因为过度的哭泣以及悲伤而显得比平时老了十多年的五十岁中年女子道别。
“小妹妹,谢谢你那么关心我,但是……还是算了吧?对方可是危险的罪犯啊,连警察都找不到任何线索,而且,即便是找到了什么线索,你也犯不着把自己的命也陪进去吧?要是你再出什么事情的话,你的爸爸妈妈一定会更伤心的……”
即便是失去了自己最喜爱的女儿,也依然会去担心着他人的生命安全,这个阿姨真的……
但是,我也有绝不能让步的理由,绝对!
“阿姨,也许之前我都没和你说过吧。”在内心酝酿着即将说出口的真相,耶然暗暗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其实,我不是什么业余侦探。”
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和善的中年妇女的眼睛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不,还不够……
耶然抬手示意阿姨听自己说完。
“我其实是第二个被害人的妹妹,因为警察的无能而导致到现在都无法真正地调查出凶手究竟为何人,所以我才会自己进行调查,所以,阿姨请不用阻止我了,为了我最重要的姐姐,即便是赌上自己的性命,我也尽全力找到那个犯人的。”
“但……但是,小妹妹,你的父母难道不……”
“我们的父母早就因为意外事故而去世了,之后姐姐便一直像妈妈一样照顾着我,我很喜欢能够这样为了我付出的姐姐。”
将名为悲伤的情感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耶然只是以充满了决意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名同样被不明真身的犯人给破坏了家庭的阿姨。
“即便是将自己的身躯燃烧怠尽也没关系,即便要我从刀尖上踏过我也愿意,只有找出凶手姐姐的灵魂才能安息,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为了杀了那个人……
说到这里,她那原本充满了决意的眼神中燃烧着似乎可以实体化的愤怒,而被这样的眼神所直视着的阿姨则带着异样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
而这小小的一步,则突然让耶然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是……
为了杀了那个人而存在的……
为了……
杀了那个人?
为什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杀了他?
因为最重要的姐姐被杀害了……
但是杀了他姐姐就能回来了么?
不能……我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我却是如此的憎恨他,憎恨到想要杀了他。
即使找到在部分私人网络中评价甚高的那个人,也不过是因为那个人的强悍可能会成为自己成功复仇的砝码。
为什么会这样……
再次这样询问着自己,但却完全得不到应有的答案。
“对不起阿姨,再见……”
低声地说道,耶然逃一般地从妇人的面前跑开了。
我变了……
虽然之前一直没有察觉,但是我变了……
与姐姐在一起时的我,应该是更加的单纯的……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拼全力跑出了大楼后,气喘吁吁的耶然逐渐放慢了慌乱的脚步,同时暗自责备着自己的失态。之前一直没有察觉到的异样情感,此刻却清晰地感受到它自己的胸中翻腾、涌动,向自己诉说着它的存在。
沸腾的杀意、阴暗的憎恨、狂暴的冲动,即便是在自己已经逐渐地冷静下来的现在,这样的感情也如同即将喷射的熔岩一般在体内翻滚着、咆哮着、诉说着想要执行这一切情感的意愿。
直到今天之前,一次也不曾注意到的情感,此刻已经满满地占据了自己的心头。如同涂满了慢性毒药的粘稠蛛网一般,牢牢地附着在自己的灵魂上,缓慢地侵蚀着自己的良知。
但是,因为那名阿姨后退的那一步,耶然却突然注意到了自己内心的变化,从而了解到自己内部所产生的这一系列异变。
“我……究竟在做什么……”
因为憎恨而抱持着异样的憎恨去调查着那个不曾显露自己真面目的罪犯,
因为憎恨而彻底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因为憎恨而忘记了姐姐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时的夏夜,聚集在自家阳台上纳凉的我调皮地将脑袋枕在了姐姐的膝上,而温柔的姐姐则没有抗拒自己的撒娇,而是垫了一条冰凉的水枕在我的脑袋底下,以求能够让我睡的更舒服。
“诶嘿~~谢谢姐姐~~”
面对着我天真高兴的笑脸,她平和地笑了笑后抬头望向略有些浑浊地都市天空。
静谧的氛围很快便将我们包围,没过多久,一股沉沉的昏睡感开始在我的意识中弥漫开来。
这时,我的耳中传来了姐姐温柔的声线。
“小然,时时都要记得原谅别人哦,无论对方是怎么样的坏人,我们都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去憎恨他们。”
一边抚摩着我小巧的脑袋,她一边以婉约的口气说道。
“我们并非是拥有审判权力的人物,即便是憎恨我们也什么都做不到,那还不如完全的舍弃憎恨,到时候一定会有能够对他们进行审判的人出现的。”
此时的姐姐是带着怎么样的一种心境告诉了自己这个道理、说着这样的话,现在自己已经完全的想不起来了。
不过,唯独知道一点——
视线模糊的我所见到的、温柔地包围着我的姐姐所露出的,是略带着悲伤气氛的落寂笑容。

在看到那名和善而又坚强的阿姨后退了那一步后,原本被抛弃在了脑海不知哪个角落中的记忆便苏醒了。
自从姐姐去世以后……
一直以来我都以错误的目标为动力而行动着……
究竟是什么时候,我委托的目的变成了“将那个罪犯带到我的面前来,我要亲手杀了他”。
这样的事情……就是我的愿望么……
耶然询问着自己的内心。
“是啊,既然你自己察觉到了的话,那我也不必再委婉的开导你了。”
突然从背后冒出了那缺乏感情波动的男中音,带着有些无聊的语气说道。
“!”
耶然惊讶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什么啊,别用这种惊讶的眼神瞪着我,想要知道你在哪里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不要太小看了搞我们这一行的人的情报网了。”
流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算了,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我就直接问你吧。”
“为什么你的目的是要我活捉那名罪犯到你面前并让你亲手杀了他?”
以似乎能够直视人类内心的目光注视着耶然的双目,流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
不知道……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在这里的事情?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耶然的内心完全的乱作一团,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不明白为什么姐姐非得成为这样莫名其妙事件的牺牲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得被眼前的这个男性所追逐。
在她内心所此困时,一股近乎透明的黑色气体逐渐地笼罩了她的全身,而这一变化则完完全全地映照在流的眼中。
果然是这么一回事情啊……
流的内心不禁想道。
由于前次大战最后时期,那个即将失败的组织为了扭转败局所引发的最后的术——那是一个能够完全消除现实与幻想之间隔阂的可怕之术,一旦成功发动以后,世界即将发生无可挽回的巨大变化。
而在最后的时刻,赶到现场并阻止了这个术发动的,就是那名曾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的金发少女。
虽然说阻止了,但是由于两股完全相反的力量相互交集、碰撞所形成扭曲,却产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意外效果——世界的通道被封闭了。
自那以后,不再会有新的敌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世界陷入自远古时代以来前所未有的和平状态之中。但就在流的双眼所能够看到的地方,新的威胁正在逐渐地发生。
裂缝……
作为交集所必然诞生的结果,存在于世界上的裂缝间,那些人类之外的东西逐渐渗透了进来。
它们没有自我意志,它们仅仅只是各种强烈的意识互相吸引所形成意识的集合体,但在不知不觉间,它们却对人类的存在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这些意识的集合体容易受到强烈情感波动的吸引,一旦被它们找到波动的源头——也就是发射出这种波动的宿主,它们便会依附在宿主身上,并以这种强烈的情感为养分逐渐地发育成长,并在宿主不会意识到的情况下,为其提供了各种可能的能力。
简单来说,就是变异……
受到感染的人类会发生变化,
从情感上,从肉体上,从个体能力上……
人类,逐渐地转变为非人。
“虽然说事事不能如愿……”流轻声叹了口气,“不过,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能够如我所想的那样去发展啊,还是说这条规则仅仅只对我有效呢?”
他摇了摇头后,直直地注视着沉默着的耶然。
这个女孩也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内心的变化了,从自我意识的保留上来看她的感染目前只是停留在初级阶段,还不足已构成真正的变异。
要不要帮她一把呢?
这么想到,流的手微微抬起。
不,还是再等一下吧。
他又放下手来。
就让我看看她能否靠自己的毅力去熬过这一关吧。

此刻的耶然早已经失去了表层意识的控制权,逐渐地深陷入了自己脑内的妄想之中。
而位于她的意识深处所隐藏着的伦理、思想,此时则已然具象化为了一道已经布满了裂缝的河堤,而她自身,则就站在这道逐渐崩溃的堤防面前,浑身透湿。
毅力与坚持,此刻都已经成为了这道濒临崩溃的河堤上的裂缝,剧烈地颤抖着。从缝隙间倾泻而出的,是那充满了黑暗与残暴意识的“思念”。
不行……不能这样……
如此想到的耶然,下意识地想用手去堵住那些正在喷涌着“污水”的裂缝,但是毫无作用,即便是堵住了眼前的裂缝,其他地方的裂缝也仍然在喷洒着大量的暗之物。
到底……到底要怎么办?她焦急地如此想道。
与此同时,似乎是感应到了她愈加焦急的思绪,裂缝自然的加剧扭曲了起来。很快,眼前的堤坝就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怎……怎么办?
焦急的她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能够填补眼前漏洞的更佳工具,但周围只有一片荒凉的土地以及在堤坝角落里堆积的一些枯黄脆裂的草垛,根本没有任何适合填堵的工具。
你想让这些裂缝都消失么?
这时,她的耳边传来了一名似曾相识的男性的声音,但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她却没有办法一下子想起来。
“我希望如此。”
即便是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由,也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块堤坝会布满了裂缝,仅仅只是遵从着那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她如此回答道。
即便是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做,本能却如此反映么……真是值得敬佩的直觉。
那个男声,轻松地笑了起来。
眼前在你的背后,有一些绿色涂料。
依照他的话回头望去,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上果真出现了一堆堆如同固体胶水般、散发着幽幽纯净绿色荧光的涂料。
把它们涂在裂缝上便成了。
他补充说明道。
“好。”
机械式地回应道,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想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人究竟是谁,只是听从着他的指挥,下意识地抓起一团涂料向着裂缝上抹去。

待耶然再度睁开眼时,赫然发现自己正仰望一片熟悉的天井。
“这里是……”
她挣扎着撑起疲倦的身子来,环视着四周。
“为什么我会在家里?我记得明明是应该……”
“从你所调查的那户人家家里跑了出来,那之后你就昏倒了,是我把你搬回来的,多少也稍微感谢一下我吧。”
微妙地欠缺了情感的语调从房间的门口响起,耶然还没回头便已经察觉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我应该记得我已经解除了与你的合约关系。”
她以冰冷地语气驱逐着眼前这个让她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男子。
只见流完全不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的微微扬起了薄薄的双唇,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半躺在床上耶然。
“即使是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擅自中断对于这个案件的调查,而且原本就受了警方的委托,我也不能随便毁约就是了。”
“……警方的委托?”
原本还想继续追究为什么他能擅自进入自己家的责任,但却突然被这个意料不到的单词所吸引了。
而流则是一脸无所谓地瞥了她一眼后,坐到了门边的地板上。
“是了,好像还没和你说过这件事情的样子。”
“什么事情?”
“就是我有时候也会接受警方的委托这样的事情啊,虽说难得也会发生像这次一样与民间委托人的委托相重叠的情况发生,不过一般情况下我都会双相收费,这样还能多赚一笔。”
“即便是互相之间的目的相冲突?”
“那就先完成一边的委托,然后在收到报酬后,再反过来完成另一边的不就行了。”
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平淡地说着一件让耶然听了都觉得发寒的事情。
“太差劲了……”
她低着头嘟哝地骂道,只不过,流的听力似乎好的惊人,他以很自然的口气接过了话头。
“这是当然事情,委托人并不会知道自己所委托的对象当前是否还接受了其他委托,如果想要同时完成双方的委托就必然要在最后背叛其中的一方,你觉得这样也是错误的么?”
“哼,和你这样的烂人我没什么好多说的。”
耶然似乎是为了自己当初竟然托这样的人办事,而感到愤愤不平的样子。
“算了,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看法了。”
这么说道的同时,流“嘿咻”一声地站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了,事件很快便将完结,无论是否是你的希望,犯人将交由警察处置。”
说完以上话语,他便头也不回,自顾自地离开了。
房间重新陷入了宁静之中,最后一刻,那名男子的言语对她所施加的威压也随着她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耶然觉得很不可思议。
虽然对于那个男人所作出行为相当的反感,但是却丝毫不讨厌这个看上去有些狂妄自大、还有些神经质的男人。
而且,自己身上似乎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
似乎是长久以来一直压迫在自己身上的什么感情被释放了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就像是原本压抑在心头的大石被移开了一般。
但是,自己的心情却无法轻松起来。
“……”
只要一安心,便会毫无理由地想起因为这次的连续杀人案件而莫名地送掉了自己性命的姐姐。
但是,与之前有着少许的不同。
除了悲哀、不甘以及对警方的不满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感觉。
之前那对犯人的深深的愤怒就好像是假的一般,虽然仍然无法原谅他所做的一切,但是却不再会希望他以死的方式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他必须活着……
必须活着了解到自己的罪过,并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赎罪。

阳光明媚的湛蓝天空下,一座纯白色的孤儿院正耸立在绿荫环绕的庭院之中,周围时不时传来的轻快的鸟叫声。外面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所传来的车轮的轰鸣声,让人不禁忘记了这里仍是处于大都市中的某个闹市区内。
时间是中午,由于此时正是孩子们的午睡时间,现在的孤儿院则显得无比的宁静,只有小鸟的鸣叫声一阵阵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之中。
但是,此刻的宁静却与平时相比显得有些不同。
没有一丝的动静,
往日,即使是孩子们睡着了,为了维持孤儿院的正常运转,大人们也会放轻脚步,里里外外地忙个不停。而沉浸在自己的睡梦中的孩子也总会发出各种各样的梦呓,甚至有的孩子会因为睡不着而作出各种动静巨大,却自认为相当隐秘的恶作剧。
总之,一切各种各样的、为了维持围绕在人们周围的日常生活所产生的细微的行动,此时却隐匿了自己一贯的存在。
整个大楼就如同死了一般的宁静,
所有一切维持着这里的人们之间日常的活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楼道中的死寂以及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一地粉碎的尸块。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隐约之间,从大楼的深处传来了一阵阵用力的敲打声。
寻声望去所见到的,是一扇位于建筑物地下室位置的厚实的橡木制铁皮门,随着敲打声的响起,门一阵阵地猛烈晃动着,同时其中似乎还混杂着些须轻微的呻吟声。
“闭嘴闭嘴闭嘴!”
如此说道的同时,他猛地挥下了右手高举的铁锤,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铁之声的响起,一枚已经深深地没入左手中的钉子被更深地钉入了水泥墙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尖锐的,但却完全无力的惨叫声。
透过地下室天花板位置所设的小气窗中所射入的光线,可以清楚的看见地下室中正聚集着大量的女童,岁数从6岁~14岁不等,而其中的相当一部分已经被硬生生地剥光了衣物、以类似于受难圣子耶稣的姿态被钉在了阴冷潮湿的墙上,余下的则浑身瑟瑟发抖地聚挤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内,躲避着不知道何时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厄运。
当然,孤儿院内不可能只有女童,但此刻在这个阴暗地下室内所能见到的,却只有一个个年龄不一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大人或者男孩子的身影。
如果硬要证明这里曾经存在过女童之外的人类的话,或许也只能从那遍布整状大楼、包裹着死者生前所穿戴衣物的尸肉,以及飞溅在雪白楼墙上的绯红色血迹来判断了。
“罗嗦,罗嗦!!”
如此地咆哮道,持续挥舞着铁锤的身影的双瞳蒙上了一层沸腾鲜血般的红光。
“只要这样,只要这样!她就会理解了,我就能惩罚她了!只要能够得到她,她也一定就会回应我的感情,一定是这样的!”
回荡在空气中的喊声,没有丝毫的理智可言。而其中所透出的癫狂则让依然存活着的那些少女们更加地畏缩,愈发地在角落蜷成了一团。
“她要过来,她必须要来到这里,如果她不过来的话就糟糕了,我爱她,她必须要爱上我,可是要怎么让她过来呢。”
说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语,黑影似乎很苦恼地低下了头。
整个地下空间又恢复了一贯的死寂,只剩下他“咻咻”的沉重呼吸声回响在这个阴暗的房间中。

自己在愤怒着。
只是一瞬间从脑内闪过的念头,但是对于大脑管理相当严格的自己,是绝对不会看漏这一瞬间的闪光的。
愤怒的理由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对于无辜人们死亡的悲伤,
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犯人的痛恨,
以及对于自己不能及时阻止事件的发生的懊恼。
只是,这一切对于自己而言应该是无法构成生气的要素的,对于身为流这个个体的自己而言,这一切的感情应该只是来自于过去的知识而已,包括引发这些感情的残缺的人格要素,也只是过去的“他”所遗留下的财产而已。
也就是说——所谓的生气,其实是对于曾经的人格所遗留下的知识而产生的自然而然的反映而已。
那么,那个少女又是为何而愤怒呢?
对于姐姐的死亡的悲伤?
还是对警察无法快速破案的愤慨?
恐怕同时包括了以上两种原因吧。
正因为如此,才会被从裂缝间泄漏出的黑暗所污染,才会萌生那种异于常人的恨意。
而这一切,都是那时侯的灾难所流下的烙印,由过去的因而结出果,此刻已经追逐着不断前行的自己而来了——虽然在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时就已经推测到会有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但是因果还是大大出乎意料地早来到自己的身边。
“真是麻烦。”
走在偏僻小路上的流低声嘟哝着。
的确,从一开始就觉得非常的麻烦,无论是继承了“他”的记忆、知识,还是要循着他所留下的因而去收拾随之而来的果,这一切与自己无关的事,都让他感觉烦闷不已。
那种情况,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婴孩被别人逼着要偿还父母所犯下的恶行一般,完全是莫名其妙的理论。
不过,流明白这两者间的微妙差别,简单的说就是:如果自己不去处理追逐着过去的“自己”而来的“果”的话,那现在的自己也会无法安宁。毕竟在他人看来自己就是自己,即便是姓名变化了,性格不一样了,但是身为生物的特征以及情报却没有丝毫改变。
所以,作为自己诞生所必须要背负这个责任的义务,以及能够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的,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
只是,有时候被这样的压力所压迫的太紧太急了,还是会觉得烦闷。
“太麻烦了。”
再次嘟哝着类似的台词,流摇了摇头望向了蔚蓝色的天空。
察觉到了犯人已经不会再按照之前的固定生理周期,进行自己的杀人行动后,流被迫以之前的几个案发地点为中心,布置了一张无比巨大的活动监视网络——在这个网络中,只要有任何的战斗行为或者超过一定程度的血腥味都会反馈到他的所在地,并明确地标识出反馈点所处位置。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会消耗相当大精力的搜索方式,可就效率而言却是最高的,不过唯一的缺点应该就是在得到结果前,流不能进行任何剧烈的运动——一旦在搜索状态下进行剧烈运动,会使得精力分散,这样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侦测网络便会变得支离破碎,并可能对自己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不过没时间了呢……”
当时顺着逐渐有些沸腾的感情而脱口而出的承诺,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也太没把握了,虽然不是说做不到,但对于自己而言,用这么花力气的方式去解决了这么难缠的事件所得到的报酬却完全不能与付出的精力相提并论。
这点对于基本上是实利主义者的流而言,是很难接受的。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安静地等待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么。”
露出了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慢吞吞地踏上了返回店铺的路途。

[ 本帖最后由 wildterror 于 2008-7-25 23:28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8-7-25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真相流
让我们少许地回顾下五年前,在耶悠曾经就读的高中内所发生的某些事情。

“耶悠~~”
正在走道中快步穿行的少女在听见了叫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后,回头望着正向着自己所在方向急急跑来的好友。
“怎么了,槐(huai)?才刚下课就那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哎呀~~要说事情的话,倒也没什么啦,但是每次中午如果不在你消失前抓到你,你整整一个中午都会不见人影吧?”
边大呼赶上了,边快步跑到耶悠身边的短发元气眼睛少女,是耶然从入学第一天开始便相识的好友——诸槐,虽然两人并不同班,但是由于诸槐那大大方方的社交性格,以及耶悠那善待每个人的作风,使得两个人在不知不觉间便成了密不可分的好友。
“也是呢,一般中午的时候我都会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要趁着这个空余时间算下家用啦,考虑下毕业之后到底要参加哪些公司的召聘会之类的。”
“诶?小悠不准备升学么?难得成绩那么好的说。”
“真是奇妙的新口癖,不过这不重要。我也和你说过我家的情况吧,如果我任性的继续学习下去的话,我的妹妹就没有办法继续自己的学业了,作为姐姐的责任也是作为先于她出生的我所必须要做事,所以我必须努力工作来支持我这个唯一的家人的成长。”
“诶,是这样吗?”
一脸天真地歪着脑袋,诸槐努力地回想着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的对话。
“没印象了……”
最后有些灰心丧气地这么说道。
“总之……”
“总之,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瞬间便恢复了一贯精神的她用力地推着耶悠的后背。
“好好听我说话啦。”
“有好好听,但是现在是吃饭比较重要吧?所以先去吃饭吧。”
“喂,我说……”
很显然,一贯待人和善的耶然面对着诸槐充满着善意的强迫行为,是无法反抗的。

学校的食堂内,一如既往地喧闹着。
保持着与周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一贯静谧氛围的耶悠,此时正平静地望着那些充满了高中生特有活力的男生们你推我搡地从不怎么宽阔地走道内快步走过。
随后便小小地叹了口气。
“唔……着么勒(怎么了)?”
刚以很不淑女的方式往嘴里塞进一块炸的金黄的炸猪排的诸槐,以疑惑地目光盯着叹气的耶悠。
“小槐,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啦。”
柔声细语地责备道,她又再叹了口气后,夹起了一小片胡萝卜送入口中。
听从她的建议,快速地将满嘴的食物咽下肚后,槐快嘴地说道:
“如果是担心饭钱的话不要怕哦,今天的午饭我请客呢。”
“那还真是谢谢了。”耶悠露出了一丝不得已的苦笑,“不过,很可惜我想的是其他的一些事情。”
“哦?比如说?”
“最近肉类什么的受产量影响的关系涨的很厉害,海鲜也不怎么买得到。至于蔬菜么,虽然没涨,但是我们家并不是以吃蔬菜为主的……”
“什么嘛,你们两个岂止是不吃蔬菜为主,根本是你们什么都吃的很少嘛。”
还没等耶悠抱怨完,槐便忍不住插嘴道。
“上次来你们家的时候,你们晚饭不也只有清蒸带鱼、牛肉菜汤和毛豆子而已嘛。而且,直到晚饭都吃完了,你们的菜都还剩了三分之一下来,虽然第二天还可以给小然做午饭吃,但是你们的饭量实在是少的可怜。”
听完了她的指摘,耶悠红着脸反驳道。
“什么嘛,又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你这样能吃的,我和妹妹的饭量只是稍微低于了标准摄入量而已,没像你说的那样可怜吧!”
“诶?我觉得想我这种饭量很普通啊。”
饭量与男生不相上下的槐,根本不觉得自己的饭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 本帖最后由 wildterror 于 2008-7-27 23:37 编辑 ]
发表于 2008-7-27 19:0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啊,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我认为黑暗系的作品更容易吸引眼球。
 楼主| 发表于 2008-7-28 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发现占楼是必须的......
 楼主| 发表于 2008-7-28 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完结一直一定要坚持占楼......
 楼主| 发表于 2008-7-28 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了保险起见再占一层......
这下应该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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