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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金鱼的被子里就会探出一根小小的会动的绳子。我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它的样子，因为夜晚的孤儿院里总是没有一点光，除了黑黑的床的轮廓，其余什么都看不清 。即使是月亮最大的晚上，也只能看到薄薄的好似轻纱一般的荧光覆盖在房间里，其余的依旧黑乎乎一片，透过月光得以看到的东西，真的太少了，太少了。
金鱼在被子里翻了一个身，那个绳子一般的东西就跟着金鱼的翻身高高扬起，一会儿之后再落下，轻轻地在金鱼的脸颊上拍了拍，然后缩进被子。
金鱼沉沉地睡着，脸上好像带着笑。
我是在无意中发现这个秘密的，它和我所有的秘密一样，藏在记忆的暗格里，期待有一天它们深埋进地底。
金鱼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不叫金鱼，因为她是个好看的女孩，初来的时候穿着像金鱼一般的纱裙，又因为她姓金，我们便叫她金鱼。她也不生气，任我们叫，于是渐渐的，我们已经不记得她原来的名字了。
金鱼。金鱼。金鱼。这是她现在的名字，我总觉得她自己本来就喜欢这个名字，要不，怎么连雷老师上课都是这么叫她了呢？
金鱼和我们这些从小就被父母抛弃的野孩子不一样，她是被一辆超级豪华的黑色跑车送来的。雷老师说她要和我们一起住两个月，金鱼微笑着向大家问好，我们却已经嘘开了。
雷老师说的，我们不是坏，我们只是不平衡。再加上金鱼那时不时露出的一脸灿烂的笑，更是让我们觉得不自在。
于是牛奶把死苍蝇埋进了她的饭碗里，小海佳在金鱼的鞋子里放了只活蜘蛛，我对那些奇奇怪怪的昆虫不感兴趣，就在金鱼去洗澡的时候把热水器里的热水换成了冷水。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睡着了，理所当然我没有去上课。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有人叫我。睁眼看到的却是金鱼。她看着我，还是笑笑的：“雷老师让我叫你去上课。”
该死，我想。怎么是这丫头？
“喂，你们说金鱼为什么会来孤儿院呢？”
牛奶和小海佳听了我的话都笑 了起来。
牛奶说：“你管这个干什么？不会是喜欢上金鱼了吧？”
我说：“靠，你也太夸张了吧？我宁愿去喜欢壁虎！”
小海佳说：“哈，我就讨厌她笑。每天有事没事笑成那样，真恶心。”
牛奶是我在孤儿院里最好的哥们，小海佳比我们小两岁，我们一直把她当亲妹妹。我们三个常常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一起打架，甚至一起逃课。但是你知道的，小海佳和我们不是一个年级的，所以一起逃起课来也是比较麻烦的事，所以，有些话你也不要太当真，我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我们三个的关系有多铁。
但是，金鱼的事，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决定要独自探个究竟。
体育课上，金鱼说她有些不舒服，跟老师请假回教室去了。我也假装腿抽筋，早退了。
我在教室里假装睡觉，金鱼就坐在窗户旁边看书。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当下课铃响时，我想我心里的火气大概大到足够杀死一头牛了，而那罪魁祸首金鱼居然还在看着那本书。
于是我对自己说，失败是成功之母。
午睡时候，我没有和往常一样和牛奶一起遛出去找小海佳到外面玩，而是留在了教室里——我就不信金鱼你不要午睡的！
结果，由于昨晚没睡好，我自己倒先睡着了。
再次落败！
…………
放学的时候牛奶担心的说：“哥们，你是不是真喜欢上金鱼了？别担心，哥们帮你！”
“帮你他妈的头！”我说。
我现在很生气，但不是生牛奶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臭小子你怎么这么笨！于是，也没有给牛奶和小海佳解释什么，我每天的生活里就多出了跟踪金鱼这一事。可是——如大家最开始所知道的，那鬼玩意除了会在乌漆抹黑的晚上出来晒晒月亮，其余时候一律休业！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放弃了。
这个时候牛奶和小海佳来叫我了，还是那两声熟悉的哨声，我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些感动，于是，不理那该死的绳子怪物，我响亮的回应了牛奶和小海佳一声猫叫，然后，蹑手蹑脚从窗户爬了出去。
我们爬过孤儿院那对我们来说实际只是一个摆设的矮墙，就向后山跑去。
牛奶说：“好小子，你最近都不去了，卡门可想你了！”
小海佳也说：“卡门上次还跟我们问你呢，你猜牛奶怎么说的？”
小海佳响亮地笑了起来：“牛奶说你被个金鱼妖怪迷住了！”
“牛奶，吃我一拳！”我蹦了起来，可是牛奶已经哈哈笑着提前躲开了。
“喂，牛奶，有种你别跑！”
“哈哈哈哈！”
卡门是个疯女人，每天都穿着鲜艳的红裙子，我们三个最开始还以为她是要我们孤儿院跳舞的新老师，后来才知道她根本就是个疯女人。她养了好几条绿色的猫和彩色的狗，开始我还以为那是她故意拿颜料染上去的，后来才现原来它们都的天生的。我不晓得卡门是从哪里弄到它们的，问她的话她也说不清楚。我说过的，卡门是个疯女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我们孤儿院的后山来，也说不清楚自己多大了，而且她一想问题就要想上好半天，所以，我劝你有什么问题还是不要问她的好，你还不如自己胡想一通。
牛奶说卡门肯定是个巫婆，因为只有巫婆才会养很多的猫，而且只有巫婆才有办法把猫和狗的颜色变得那样奇怪，小海佳也对此深信不疑。我却觉得卡门不可能是个巫婆，原因我也说不上，那些猫啊狗啊什么的，我想大概是卡门从哪里检来的。我们没见过那些颜色的动物只能说明它们很稀少，却并不能就此说它们不存在。牛奶说那是歪理。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挺喜欢卡门的，他比孤儿院里那些自闭的小孩有意思多了。
看到我们来了，绿绿首先向我们奔来。唉，其实我也说不清是哪只猫，反正在我这里，所有的猫都叫绿绿，然后所有的狗都叫阿花。
卡门也看到了我们，她很高兴的出来迎接我们，大概我有些天没来，她是真的想我了，于是很用力地把我抱了起来，我没想到卡门的力气这么大，我都几乎窒息了。
牛奶说：“卡门，你想个办法吧，这小子最近被恋爱折磨着呢！”
我揍了牛奶一拳：“卡门，别听牛奶胡说！”
卡门没说什么，转过身在旁边的草地上鼓捣了一翻，掏出一个圆圆的绿果子递给我，说：“吃这个吗？”
我咬了一口，味道怪怪的，还有点苦，“这是什么？”
“毒药。”卡门认真说，“我刚从那边摘的，不晓得毒不毒得死人。”
我一阵狂吐，要不是牛奶和小海佳拉着，我真的连杀她的心都有了。
卡门看着我到处找水漱口，说：“放心，不是用来毒你的就毒不死你。”
“靠，那你拿来毒谁的！？”
“金鱼妖怪。”
看着我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卡门赶紧解释说：“只能毒死妖怪的，而且，是你自己要吃的。”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所以我说卡门是个疯女人。如此，她的话最多只能相信一半。
牛奶说要去买点东西来吃,小海佳一定要跟着去,我不想去,就留下来陪着卡门.卡门继续研究她的毒药,我就在一边无比郁闷地看着.实在无聊得不行,我问卡门:"卡门,你见过妖怪吗?"
卡门很认真的看着我,思考了一会儿,说:"我看过,几乎每一年都见到过."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那.......那是个什么妖怪?"
卡门又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我忘了."
过了一会儿,卡门又抬起头来,"不过,我还是知道一些妖怪的."
"比如说?"
"比如说一般的妖怪头上会长角,然后还有一条尖尖的尾巴."
我想了一会儿,"有没有像绳子一样的妖怪呢?"
"绳子?"卡门皱起了眉,苦苦思考着.
我等了一会儿,卡门依旧思考着,我开始觉得我的腿发酸了.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我居然都忘了与我交谈的对象是卡门了,我居然傻傻的去跟一个本来就不正常的人去讨论一个更加不正常的问题?看来,这几天对金鱼的跟踪真的把我搞得够晕了.
"绳子妖怪是妖怪新品种,我得记下来."卡门最后说.
但我已经没有功夫搭理她了,因为我看到金鱼正远远的向后山走来.
"卡门,如果金鱼来了你会怎样?"
"金鱼?"卡门疑惑地看着我,"我这里可没有鱼叉."想了一会儿,卡门又说,"啊,你说的鱼不是吃的那一种,我明白了!可是....我想我大概要去找个鱼缸来."
我更加强烈的觉得我留下来真是个错误的决定,和卡门聊天真不是人干的事,至少目前我还没见过比卡门更离谱的人了.她好像把刚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然后金鱼走了上来,手里提着来孤儿院时带着的包.金鱼看到我,显然吃了一惊.
"你要干什么?"我问.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像极了那些假正经的守门大叔们.
金鱼似乎瑟缩了一下,我感到很满意.
"你想上哪儿去?"我说,居高临下地说.
我想是不是我的气势真的吓到金鱼了,金鱼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我已经待了两个月了....我,要回去...."
回去?我这才想起来,雷老师好像是说过金鱼在这住两个月的话.
"雷老师呢?"
"雷...雷老师...."金鱼说不下去 了.
我刚要说话,卡门已经把我挤开了,她看到有新的人来,好象很高兴,马上把手在那身红得不像话的裙子上擦了擦,礼貌地向金鱼伸出右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苏瞳的朋友是吧?我叫卡门,是一个巫婆."
卡门这会好像恢复正常了,不过最后那句话得忽略.天知道我和卡门最初认识的时候卡门差点在我的身上安装上炸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于是我一脚踹开了卡门.
"你来干什么?"
金鱼别过头，没有理我.她的脸红红的,头发像丝绸一样的亮,说起来,金鱼还真是个大美女.
可是天公好象认为我这样想是不对的似的,很快的,"轰隆"一声,好象是晴天里的一个霹雳,惊雷毫不犹豫打断了我的想法.
卡门的房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移动起来,就像动画片里的移动城堡,还晃悠悠往天上飘.我想揉眼,可是卡门没给我这个时间.她惊叫一声,在我和金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卡门已飞快冲进了房子.
"卡门!"我喊着,也冲进了房子.别问我为什么不逃命,鬼知道!不过,在房子里诡异的黑暗吞没我之前我还真揉了揉眼,又揉了揉.
我看到金鱼跟着进来了.
"卡门!"我在卡门的房子里摸索着,"你在哪里?"
我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没有声音,又试探着喊了几句金鱼,回答我的,却只有空荡荡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到,这个世界,好像瞬间变成真空的了,连呼吸,连感觉都是冰冷的.我的呼喊,也仿佛在我的耳边放大了好几倍,却又好像只在我的耳边呼啸.
我突然意识到我是陷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了,就像所有骗小孩的动画片一样离谱.
卡门这个疯女人!
房子在一点点的变亮,等我终于能看清我前面的东西时,我傻眼了.墙连着墙,一板一板的没有尽头-------那是一个迷宫.
好吧,我得说,卡门也许真的是个巫婆,至少这个房子不是一般人住的.
我开始走这个莫名其妙的迷宫.才走了两步,突然凭空"滴答"一声响,好像是谁按了一个什么键.然后卡门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搞什么啊卡门!"我挥了一拳,但是马上放弃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全息立体像?卡门都从哪里弄来这些玩意的.
"欢迎来到卡门之屋,你现在所处的地点是卡门家的客厅,现在你要去哪里?嘟--------A 厨房 B厕所 C走廊 D卡门----嘟---请在嘟的一声后进行选择,嘟-----"
我想我快疯了,想也没想,我一挥手:"卡门."
然后眼前一黑,当我再睁眼时我不得不有了想哭的冲动.
------也不知道是卡门家的那个破仓库,居然弄了两个门,还互相卡着,连人都没办法进,啊啊,这就是卡门,我彻底无语.
然后那个全息图象的卡门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你现在所处的地点是卡门家的卡门,现在你要去哪里?嘟--------A 茶杯 B火炉 C窗户 D书房----嘟---请在嘟的一声后进行选择,嘟-----"那个平板声音不紧不慢说.
我觉得我想哭,但我还是很冷静地思考后进行了选择.然后,我很顺利的到达了卡门家的书房......卡门家的书房.....也就是个书房.....再然后,卡门的床,再之后,衣柜.
垃圾箱.空调上.电视机上.冰箱里.......
我突然觉得,认识卡门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而孤儿院的生活,是多么美好.
卡门家的房子裂开的时候我正坐在卡门的巫药瓶子里想哭,但老天没打算让我哭.
卡门的房子裂开得很壮观,是真正的一分为二------所有的东西,厨房,厕所,走廊,那个神经的门,窗户,书房.....我陷身的巫药瓶子也很配合的"支嘎"一声裂开.我真的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没完美的破坏.
我勉强站了起来,房子在废墟里凄惨的响了两声后彻底化为了灰烬.然后我看到了两张同样茫然的脸.
------卡门和金鱼.
我冲了过去,可还没等我发飙,卡门已经号啕大哭起来.
"卡门."我说,"不是我弄坏的."
我突然觉得我自己真的很窝郎.
卡门不理我,继续哭,而且是更大声的哭,这哭声不由的让我有些紧张,我能够想象正在上课或者在做其他什么事的雷老师和大家突然听到后山这恐怖的哭声的情景.
怎么牛奶和小海佳还不回来,买个东西要这么久?
然后卡门抬起了头,看着我说:"这里进入扭曲空间了,牛奶和小海佳看不到的."
我真的震惊了.卡门会读心术!
"我是个巫婆."卡门说.
然后卡门很幽怨地看着金鱼,也不说话.
再然后我看到金鱼明显抖动了一下.金鱼把头垂得低低的,像所有做错事一样的孩子,小声嘟喃:"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再次震惊了.
然后,我仿佛看见金鱼的背后有什么闪了一下.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金鱼解释说,"我只是很害怕,等我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这样了."
"你既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肯定是自己做的?"我说,有些不理解.
"我.....我就是知道."金鱼说着,别过头去.她一直不怎么敢看我,就好像那天早上她对我的笑是我的错觉一样,虽然明白她对所有人都这样,但还是让我很恼火.
我得承认,我其实不讨厌她.但我也知道,这决不是牛奶所说的喜欢.虽然金鱼的确是个美女.
可是，大地再一次震动起来，金鱼尖叫一声，抱着头蹲了起来。卡门一瞪眼，一下蹦到了废墟里，突然好像是玩命般的翻找起来。
“有没有看到我的遥控器？”卡门说。
“遥控器？”我想我是真的怒了。
“没有遥控器的话。”卡门认真地看着我，看到这个样子的她，我想没有人会相信她是个疯女人的，“按照原来的设定，房子受到侵犯五分钟后会自爆。”
我想卡门是话根本不可信，因为众所周知，她是个疯女人，所以我还是应该冷静的。于是我十分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没有扑过去掐死她：“卡门，你说什么？”
卡门仿佛这才意识到我的气愤，但也只是意识到而已。“别生气嘛苏瞳，房子会这样又不是我的错。”她解释说，“共鸣开启了我房子的危险保护装置，但你们又把保护装置破坏掉了，虽然房子已经不存在了，但恐怕还要自爆一次。”
“共鸣？哪来的共鸣？！”我觉得先炸的人可能是我自己。
“我想……”卡门的眼神怪怪的，“妖力的共鸣吧……妖力……你知道的……就像……”她颤抖地伸出两个食指，轻轻一碰，顿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卡门却很冷静的继续说着，“……这样……”
“然后？”我觉得我要窒息了。
“我们不可能逃跑的，即使有五分钟，因为妖力共鸣的时候我的房子就设了结界……但是，找到遥控器的话，就可以取消这些程序。”
“妈的，还有多久？”
卡门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还有50秒。”
我蹦了起来，冲金鱼吼了一句“快找！”就埋头钻进了废墟。这时候我真想哭。
40秒，30秒，20秒，10秒，8秒……
完了。我绝望了。
“我不要死！——！”金鱼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一瞬间，金鱼的背后突然一闪。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3、2、1……0。
我静静地站着，卡门静静地站着，金鱼依旧啜泣着。
“卡门！”我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卡门的衣服的衣领，“你居然骗我？！”我咬牙切齿。
“没……没……”卡门终于慌了。颤抖地将手一指。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金鱼，她依旧惊恐地站在原地，我马上发现了令她惊恐的不是没有发生的大爆炸。而是……那个绳子。
金鱼的面前，那根绳子正嚣张地挥舞着，绳子上卷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的东西。不是卡门所说的遥控器是什么？
“金……鱼……”我说不出话来了。
金鱼猛的看向我，惊恐后退着，“不……不……是的……”
没有爆炸，绳子仿佛很满意是的，“刷”的一声，快速缩向金鱼的背后。
“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我想我是应该明白了。于是，我看向金鱼。
"那是尾巴."我十分确定.
金鱼低下头,几乎哭了.
"你睡着了或者无知觉的时候它就会出来."我说,"因为那个时候你无法将它收起来."
"但其实,它也是有生命的吧——它会保护你."
这一次,金鱼彻彻底底的哭了起来.卡门在旁边几乎是无措地看着我。
“金鱼，你果然是个妖怪。”我叹息说。
金鱼看着我，原本很好看的脸突然扭曲起来。在她转身要跑的时候，我和卡门同时抓住了她。
“你，你听苏瞳说。”卡门急了。
我能够感觉到金鱼的崩溃，但我没办法再沉默了。金鱼什么都没说，飞快的转头，冲着我的手臂就狠狠地咬下。
我疼得别说，几乎吼了起来，“你急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妖怪！”
金鱼一怔，终于停了下来，却依然一脸的惊恐，看着我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一丝乞求。
我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能感觉到我体内瞬间活跃起来的血液，那些混沌不堪的，黑色是血液，每个晚上都折磨着我。我知道，它来了。
我在金鱼的面前慢慢展开了我的两只手掌，那里面有两只眼睛。“要说妖怪，我也是。”
这就是我的秘密。
牛奶和小海佳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正坐在卡门家的废墟里晒月亮。牛奶和小海佳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好半天才跑了过来。
“我找了你们半天，但卡门的房子很诡异的不在原来的地方了。”牛奶震撼的说，“没想到居然塌在了下山的路上。”他忧郁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问：“卡门弄的？”
还不等我回答，小海佳接着牛奶的话说了下去，“还塌得这样惨。”
说到房子的倒塌，卡门突然又起劲的哭了起来。
“金鱼！？”小海佳仿佛这才发现了金鱼的存在，她很不满的昂起了头，“金鱼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但是她马上被牛奶拉走了，我有时候真觉得牛奶真的很八卦，而且不是一般的八卦，这家伙真的是男人吗？“ 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的哦~”牛奶说，还很恶心的冲我眨了眨眼。
我想要不是牛奶当我是个傻瓜了就是他自个儿本来就是个傻瓜。我无比郁闷地看着牛奶他们离开，真的觉得欲哭无泪。
待牛奶和小海佳走得看不见了的时候，金鱼突然站了起来，她默默地在废墟里翻出自己的箱子，就转身朝牛奶他们离去的反方向走去。
“金鱼，你上哪去？”
“两个月了，我要回去了！”金鱼没有回头，但我依旧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呜咽。我想我是应该感到悲哀的，孤儿院有这么讨厌吗？
“你父母还没来接你呢！你急什么？”
“不会来了！”金鱼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喊。
然后，她又哭了。
我和卡门面面相觑。月亮静静地泻下来，如流水一般。
金鱼最后没有走，老实说，我虽然不讨厌金鱼，但也不喜欢她，她那动不动就哭的个性还有整天装出的笑盈盈的样子让我不舒服。小海佳讲的，那很恶心。但是，对于金鱼能留下来，我却又居然有那么的一丝高兴。这种感情，很复杂。毕竟，那些秘密，不将再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了，既然它们已经开启了一个角落，我就没有理由再把它们重新埋起来。
那样，很累，也很闷。
至于卡门，我想，她或许真的是个巫婆吧。总之，当我们再去后山的时候，那里已经恢复了原貌，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后来，当我和金鱼的关系慢慢好起来的时候，金鱼告诉我其实那根绳子一样的东西不是尾巴，是她的守护神。我觉得女孩子的虚荣心真的很可笑，但也懒得去探究和证明。或许是真的吧，至少我也曾见过它那么轻柔温和地抚摩过金鱼。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故事就这样结束吧。
金鱼，她也只不过是个女孩而已。
PS：这篇文章是旧的，在其他地方发过，新人报道先发个过来试试效果~
[ 本帖最后由 叶久久 于 2008-7-24 16:00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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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4 15:56
应援来看了！！！Lz的文字看起来有些稚气，这让整个故事读起来带有一种莫名的童话风格。也许这真的是个童话………………
我觉得~很有灵气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