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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勋章第一卷第二章
本帖最后由 Annabel 于 2009-2-10 22:28 编辑
II 马上比赛
i
凯因第一次看到骑士是七岁的时候。
从小长大的村庄位于稍微偏离街道一点的地方。从围着村庄的栅栏上,凯因看到远远有一群人在街道上前进。
实际上,近距离看到骑士是在第二天了。一名骑士来到了村子里。
是看起来像是二十五岁左右,有着稍短的黑发和黑色瞳孔,用钢铁的盔甲全副武装的男子。扛在肩上的是矛头锐利的长枪。
向愣着抬头的凯因问了村长家在哪里,凯因就带他去。因为想要说什么,凯因在村长家前坐着不走等他出来。趁他出来的时候便询问他。
他告诉凯因,自己是为告知大家以防魔物袭来要先行避难而来的。
“不要紧吧?”
“当然不要紧。”
像是为了让露出不安神情的少年安心,骑士笑着点了头。
“我们是守护你们而存在的。为了守护你和你的父母,你的朋友,还有这个村庄哦。决不让那些家伙们靠近这里哦。”
只是,他又补充说,这次的魔物数量稍微多了点,为了慎重起见,希望大家向西面逃难。凯因点头同意。
“骑士先生,那你呢?”
“我练过武艺的啦。而且,我有苍龙哦。”
“骑士先生能骑龙么?”
双眼放光,死乞白赖的请求要看一看,骑士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答应了凯因的要求。
手指放在位于盔甲胸口的勋章上,小声说了召唤,紧跟着身披带有光泽的苍蓝色鳞片的龙就出现了。四脚上伸展出的各个爪子前端锐利,有凯因的胳膊那么粗。口中獠牙并排,好像连岩石也可以轻易咬碎。小心翼翼地试着碰了下鳞片,就像干燥的沙子一样有着粗糙的触感。头上伸着短角,背上有挂着镫的马鞍。没有缰绳,但是马鞍的前端有着个可以抓的部分。
像蝠翼一样的巨大翅膀现在叠起来了。白色的皮膜有着滑滑的手感,却让人感到十分坚韧。而且,头部,肩上,肘部和侧腹的周围都用带着刺和枪筒的铁板武装了。耷拉着的尾巴也同样用钢铁覆盖着。尽管这样在这个圣兽的眼里有着怎么也难以形容的亲切感,它饶有兴趣地俯视着凯因,又低下头,用面颊蹭着凯因的脸蛋,于是凯因完全感觉不到害怕了。
虽说是避难,去的地方并不是那么远。避难所在山丘之上,步行两个时辰就可到达。
对凯因来说是第一次,对大人来说好像是以前也有过的事情。默默的归拢行李,随着村长的带领出了村庄。于是大约过了两天,前日的骑士骑着龙在空中出现了。拍打着能让人觉得自己的身体不也能包裹住么这样巨大的翅膀,龙慢慢地降到地面上。骑士受了伤,长枪也好盔甲也好,都粘上了带点黑的绿色液体,有点弄脏了。
骑士说了消灭魔物的事情。没让村子受害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了。凯因跟着大人们走在回村的路上,向着苍茫天空的彼方逐渐变小的影子却牢牢留在了少年心里。
现实给了凯因比至今听到的所有故事都更强烈,更鲜明的印象。
之后凯因也从大人那里听到过许多英雄谈了。但是,每当听到以骑士为主人公的故事,少年的脑海里出现的骑士身影必然是驾役着龙,挥舞着长枪。
一天吃完饭的时候,凯因对父母发话了。
“我要成为骑士。”
笑声可以震到门外了。被问及打算怎么做的时候,一下子什么也想不出来的少年郑重其事地回答,
“总会想办法做的啊。”
ii
清晨的空气虽然冷飕飕的,醒来时却是正好。空中万里无云,蔚蓝色就像能化在水里一样稀薄。今天好像已经是晴天了。在如此的天空之下,旅馆的后面,难以称为庭院的小小空间里,凯因默默地挥动着枪。从左到右,一口气横扫过去,被劈开的大气便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声。
凯因称为师父的达特里昂,对于什么样的武器都能以一定的方式加以使用。按照这位师父所教出来的几种方式,重复摆出姿势。按师父的话说,就是尽可能不要有所缺少练习。
“缺乏锻炼的话,武器就会反过来摆布主人。”
走出村子向帝都去的时候,也只能简单地摆姿势了。大概是由于这个原因,对枪的重量多少有了不适的感觉。
在心里想象对手。轻轻刺过头部,接着狙击腹部。或者刺穿胸部。把对方的武器卷入自己的枪,击落,横扫小腿。
每一个动作两百下。一套做完,凯因微微吐了口气,用布手巾擦了额头和脖子上的汗。结束的时候手中的不适感消失了。这样的话,就不要紧了吧。
回到出来的后门,那里站着一个肩膀很宽,表情可怕的大个子。
“早上好。纳德玛鲁先生。”
好容易才想起名字,凯因向他鞠躬行礼。
“噢,一大清早的看起来挺精神的啊,小子。”
摸着像针一样硬的胡子,纳德玛鲁用下巴向自己背后示意。放在那里的是一个大桶,里面堆着的马铃薯多的好像要溢出来了。
“现在你来剥土豆皮。”
感觉从小时候起就常常这么说。
“想办法做”啦,“要想办法去做”啦。
被邻村的家伙欺负了的孩子哭着来央求,心里想着没办法啊,却那么回答了也是有的。那就是与阿巴鲁的相遇。已经从达特里昂老师那里学到了基本的身体活动方法的凯因,在与阿巴鲁的一对一比赛中赢了。
就这结束的话也好,可是之后阿巴鲁就开始以种种理由向凯因挑战。这么想的话,果然是碰不上什么好事啊。
心不在焉的考虑那种事情可能是因为,反正凯因现在做的是剥马铃薯皮这种单调的劳动吧。
虽然对轻易许诺的坏毛病有所自觉,到了这个年龄也不能扭转了。因此结果凯因在兼做酒馆的旅馆“琥珀之盾”里,把不知道第几个剥得光溜溜的土豆堆进桶。
——我,能成为骑士的吧。
终于思考也变得悲观了。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支持的。
因为觉得自己成为骑士是不可能的,父母说了停止吧;达特里昂老师也用他一贯冷淡的语调说你是笨蛋。
即使是朋友也说,
“那你成为骑士的话肯定很了不起咯。到附近的村子里炫耀一圈吧。去说我们村里也出骑士了啊。不过帝国中也有其他志愿者来吧?你在这个村子里确实是仅次于达特里昂老师的强啊!”
地主的女儿也是差不多的反应,而且更辛辣了。
“你要当骑士?嘛,好像谁也不会受理你的录用测试哦,现在放弃比较好不是吗?因为这个村子的人里面当了骑士的现在为止一个也没有,做了也是白做啊白做。对了,要是你真成了骑士我当你的老婆也可以啊。而且这一带的地也都给你哦。嘛,当然要你当上骑士才行哦。”
虽然如此,父母还是给准备好了到帝都的旅费,师父也给写了介绍信,朋友和地主的女儿也在出发的早晨前来送别了。再说什么不满的话就要遭报应了吧。
尽管如此……,凯因这样劝说自己。自己不正是为了成为骑士而来的吗?为此七岁起就师从达特里昂老师学枪,一面帮忙工作一面学习认字。一次测试不也合格了吗?
正在这时,一个堆满了刚涮了的玉米的大桶放到了眼前。
“皮剥完的话就先剥玉米粒。太用力会弄碎的啊。”
iii
“那么,你是说你从早上到刚才一直在削马铃薯皮和剥玉米?”
“嗯。比想象的吃力。”
在中央广场上,凯因正和雷克说自己的情况。
因为有和人约好,凯因一再恳求老板让自己离开一次。到了中午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回来”,凯因便急忙飞奔出去了。
要去中央广场的话,沿着哪条大道前进都可以。反向耸立着包围着帝都的七门之一, 即使是来帝都两天的凯因也没迷路过。骑士志愿者的受理是今天截至,到现在还有搭好的帐篷和队伍。
“真是灾难啊。”
雷克笑了一阵以后,换上稍稍认真的表情来发问了。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回店里。从中午开始好像就要打扫和搬运水了。”
“不是说这个啊。到考试那天为止的住宿的杂费还不够吧。”
“虽然我是知道这一点啦,但是没有钱。”
“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啊,我也是穷的要命,借不了钱给你啊。”
恩,凯因点点头。要借钱是几乎没想过。
“你是一直在帝都生活吧,有什么赚钱的方法没?”
“不是金钱是出主意么?”
“不,也不是这样打算了才说了的啦。”
“我说的废话啦。不要在意啊。”
很快没有时间了。朝着琥珀之盾,两人说到,
“把你拿着的枪啦高价买了什么的怎么样?”
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雷克问道。凯因摇摇头。
“那个是师父那里继承的东西。卖了枪又被人知道的话,我一定会被用枪从屁股里刺穿到头最后当了笑柄的!”
“这是新品种的稻草人的诞生吗?农村的制裁真是相当厉害啊。嘛,放心吧。并不是要卖掉。”
“你到底打算干吗?”
“为了锻炼吧。不管看起来有多贵,都是抽签啊。两枚铜币抽一次。一个人只能一次的感觉。现在帝都又到处都是志愿者,两枚铜币的话在余兴的范围里大家也会出钱吧,所以那些人都凑到一起咯。”
雷克的话语带着忽然想出了有趣的恶作剧的感觉。凯因点了好多次头催着他往下说。
“差不多吸引来五十个人左右的时候,你就做出不吃那一套的样子去玩骰子并且抽中。那么这些人就解散了。五十个人玩的话就是一百枚铜币了。光做这个到考试那天刚刚能行吧。”
“但是,那不是诈骗么?让其他的人绝对不能中的话。”
“不是卖签的话可以当作是卖梦想啊。铜币两枚什么的小钱嘛。”
“你昨天从我这里借了三枚铜币吧。”
“……你是说你不愿意了吗?”
“不好意思。”凯因坦率地道歉。
“你给我出主意我是真的很感谢,”
“嘛,好了好了。”雷克做出不要在意啊的样子轻轻挥手。
“还有什么办法吗?”
“不,没了。”
雷克立刻干脆的回答了,凯因觉得有点困惑,搔搔他的银发。
『琥珀之盾』到了。已经没有时间了。
“嘛,我也再试着想点什么吧。你自己也快点儿想个办法吧。现在这时候,我的搭档只有你啦。”
一边说着,雷克拿出纸条,用黑煤笔在上面飞快地涂上什么。
“这个,是中央广场到昨天的店里的地图。有什么事的话要来哟。”
道了谢后凯因拿了纸片。和雷克分别之后一边走进店一边考虑赚钱的方法,却没有什么好主意想出来。毕竟凯因在与金钱无缘,以物物交换为主体的村子里活了十七年,立刻想到办法的话可能太勉强了吧。
在帝都没有井。但是,有几个公共饮水站。从帝都延伸出去的七条街道中,沿着朝北,西和南面的街道设置了上水道。从中清水流出。
饮水站一开门,帝都的人各自带着小木桶和水罐前来汲水。这里既是旅店又是食堂,用水量大大增加的同时来回跑的次数也增加了。
那天,凯因搬运了两次满满一大罐水。而且『琥珀之盾』距离哪个饮水站都相当的远,凯因消耗了预想以上的体力。
回到旅馆的时候精疲力尽了。之后虽然还要扫除,凯因决定稍微休息一下,便靠在厨房角落里坐下不动了。
“请。”
盛满水的木杯递到跟前。抬头一看,英格丽德身穿藏青色的长袖衣服配长至脚踝的恰腰裙,再加上白色围裙站着。谢谢,凯因笑着取过木杯一饮而尽。
“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英格丽德的工作内容是早上做料理,白天洗衣服,晚上做料理。
“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和宅邸里做的活是一样的。”
“那太好了。”
“现在我在洗衣服,帕鲁斯大人有什么要洗的衣服么?”
她说话面无表情,听起来颇有公事公办的感觉。
“你来洗吗?”
“是的”
“……虽然有,但是算了吧。”
毕竟让女性来洗贴身衣服还是很难为情。刚一开口说自己来洗,凯因便注意到,在英格丽德眼里,自己看起来像是个讨厌鬼了。
“说起来的话,在宅邸的时候,老爷和夫人的衣服都是我洗的。只有帕鲁斯大人分开的话不光效率会很低,洗衣剂的消费也会增加的。”
静静的声音里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敌意。她继续说下去。
“浪费就是罪恶。”
英格丽德一口断言,凯因无言以对,挠挠银发。所谓帝都的侍女,就是这样的存在吗?还是说,只有她的措词是如此坦率呢?
“那么,拜托了。”
疲惫的心连一点儿的抵抗也没有就干脆的让步了。
“之后,那个大人可以不要加了么?怎么也没有办法和自己联系起来啊。”
“我被吩咐过要那样称呼客人的。”
“这里不是巴拉姆先生的宅邸了。我也不是客人了啊。”
“……我知道了。”
尽管表情不变,英格丽德的声音里好像流露出了不满。
“帕鲁斯先生的话,妥当吗?”
“恩。啊,对了。你知道邮局在哪里吗?”
是保管和送出信件的地方。帝国内的町和村里,几乎都设有邮局。
“信件,是吗?”
凯因告诉英格丽德是寄给故乡的双亲的信件。听到这里,略显严厉的英格丽德的表情变得柔和了。
“您交给我的话,我来寄出去。”
“那太不好意思了。”
虽然凯因这么说,英格丽德却加以否定,轻轻地摇头。
“其他的信件也是我集中在一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负担。”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谢拒的话就太不客气了。那就拜托了,说着凯因低下了头。
iv
在『琥珀之盾』工作已经三天了。
“你们,今天每个人休息半天好了。”
这是早上凯因如往常一样练完枪走进厨房后,纳德玛鲁所说的第一句话。
“啊”凯因无精打采的回答,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哦,为什么呢?”
“因为今天只要一个人出来工作啊。”
纳德玛鲁用厚实的手掌抚摸着他刺一样的胡须说到。真是莫名其妙啊,凯因默然站在旁边,看着英格丽德。
“纳德玛鲁先生昨天棋盘游戏赢了啊。”
棋盘游戏就是用黑色和白色的棋子下棋,互相争夺对方的棋子的游戏。在帝都是连一般市民也广泛普及的娱乐。
“那么,应该是只有做对手了吗?”
不管怎么样,这话实在让人高兴。工作尚未习惯,每天都十分疲劳,枪法也只有早上和晚上才可以练。今天好像可以再多练回枪了。
“哪个人先休息你们自己决定。空的事情让另外一个干好了,就这样。”
“纳德玛鲁先生,我有个建议。”
英格丽德叫住了刚走开的纳德玛鲁。
“我不需要休息。让帕鲁斯先生休息一天好吗?”
随便,纳德玛鲁说着就走了。
“这无论如何也太不好意思了。”
凯因皱起眉看着英格丽德。英格丽德仅仅转动了下脖子看向凯因。
“帕鲁斯先生是为了在帝都做什么而来的呢?”
“当然是为了成为骑士啊。”
至少,不是为了削白薯皮而来的。
“那么,不是应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么?”
“话虽如此,不就增加你的负担了么。”
“本来我就是做这类事的,已经习惯了。而且我是巴拉姆家的侍女,帕鲁斯先生是巴拉姆家的客人。”
“但是,这样的话……”
“这是诚心诚意的话。这么说能多少妥协一下么?”
英格丽德用不容分说的语气断言。凯因便不再反驳了。
“我知道了。多谢你让我能出门。可是,在人很多的地方哪里也找不到适合练枪的场所吧。”
英格丽德歪头稍微考虑了下。
“圆形斗技场不正好么。这里出门一直走右边那条路就到了。每年大半的志愿者好像都是在那练习的。那么我想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了。”
凯因先去了水晶之翼。雷克正在角落里和上次的少女说话,却像看到凯因一样举起了手。
“怎么啦?今天放假么?”
“其实是这样的。”
凯因说了情况,雷克好像被打动似的吹起了口哨。
“真是奇怪的女人。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你这个人不是是什么都会和恋爱联系在一起啊。”少女惊讶地说。
“一定是想向帮忙找到工作的凯因道谢吧。”
“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天是好运当头不用干活啦。那么,你要做什么呢?”
“我想去圆形斗技场看看。”
凯因回答。
“你说的赚钱方法我考虑了一下。你和我一起好好比试一下,让人们都来看看怎么样?”
想到这个是因为凯因看到在酒馆的角落里,客人们向边弹边唱的吟游诗人投去铜币。
[ 本帖最后由 Annabel 于 2008-12-8 23:3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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