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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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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击文库] tricksterL 魔学诡术士[久住四季][译者苏黎衡][第二卷][录入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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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31 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上一次是拿周当犯人来引住真正的犯人,这次老师终于要拿自己开涮了么?

这女人的脑子果然非太公望(藤X龙版)不可及啊!

PS:周和凛凛子越来越有夫妻相了(认真)

[ 本帖最后由 seikaixt 于 2008-7-31 11:35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8-7-31 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2)Case of investigation&reasoning
  凛凛子与周的搜查及推理



  1.


  「经初步鉴定,神室一大概死于今天下午三点半左右,从遗体状态看来多半是缢死,现场找不到激烈打斗的痕迹。还有就是在场的各位几乎都是证人,在发现尸体时,通往地下实验场的门被主控锁锁上,实验室的两道门也都关得好好的。也就是说——和史密斯克莱恩先生的状况几乎一致。」
  在三十分钟后的晚上六点半,相关人员都被叫到研究所一楼的餐厅做笔录,以确认所有嫌疑犯的不在场证明。不过因为第一个案子的被害者赛门遇害时间是今天凌晨,理所当然大家都说那时候在自己房间中睡觉,所以这部分的笔录很快就做完了。目前在确认的,是第二个案子被害人神室遇害的下午三点半时的不在场证明。
  列席在圆桌周围的人有五百藏教授、千田川所长、朱诺、凛凛子,还有我五个人。负责准备昨晚与今天早午餐的厨师与女仆两人,在案发时间时不在研究所内,所以没被列在嫌疑犯的名单之中。
  ——也没有老师的身影。
  因为老师在那个冲击性的问题发言后,就真的被当成重要关系人带去警视厅了。
  「来啊,怎么啦?快逮捕我啊。」老师并起双手伸到警部面前。
  「不,这个,就算您这样说……」警部以困惑不已的表情试图努力反抗:「对、对了,老师您并没有要杀害他们两人的动机吧?」
  「你说动机?哈,无聊。」老师把警部的主张拦腰砍断甩到一旁:「你怎么敢肯定我没有想杀他们的理由?说不定我在奥兹的时候就一直恨他们恨得要死了耶。」
  警部像挨了记闷棍似的往后退。至于老师则面露不怀好意的笑容,重点是她很享受眼前这个状况。因为她直到不久前说话的方式,都还像是个要把凶手逼出原形的侦探,可是这下子又突然主张自己就是凶手,所以场面整个乱掉了。
  「重点就在于呢,如果杀死赛门和神室的是同一个人,那可以用那种手法杀人的人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别人了,光这样就足以当成断定我是凶手的理由了吧。现在是罗罗嗦嗦地计较动机的场合吗?笨蛋!」
  「笨、笨蛋……?」
  老师所说的话虽然很乱来——不过就某种意义而言说得通。
  我又想起印南的推理讲座了。
  根据她的说法,「暴风雨山庄」类型的推理故事,会把解谜重点放在作案者是谁的「是谁做的」上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着不太重视在动机面解谜的「为何做的」的倾向。
  「……呃,在故事的构造上,已经可以确定凶手就是在场的某个人对吧?所以在筛选出唯一一个可能实际作案的人时,凶手除了那个人以外,就不可能是别人了。只要能够解开所有魔术手法,找出作案证据,就算不知道作案动机也可以指出凶手是谁……所以说有不少暴风雨山庄类型的故事,是在破案后才公开被害者与加害者之间的纠葛、加上作案动机的喔。」她这样说。
  就这个意义而言,老师所说的话是说得通的。就算老师和赛门、神室之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纠葛,而且发展成作案动机,既然这里是暴风雨山庄,那么这个结果就绝对不会有错。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啦。」警部像彻底臣服般的垮下双肩:「那就请老师以重要关系人的身分移驾到本厅去。」
  即使是本厅调查员在场时发生的案子,一般关系人的笔录还是要到设立专案小组的辖区警察局去做。不过现在却要无视这个规炬,直接把老师带到本厅去,就代表警方是把老师视为VIP,才会有这样的特别待遇吧。
  不过即使如此,老师仍然有所不满的样子。
  「啊,关系人?不是嫌疑犯吗?」
  「请不要乱说话了,我又没带拘票。」警部叹口气,看来他已经完全习惯被老师的步调牵着走了。
  「什么嘛,那拿手铐喀擦一声铐上去的也没有?」
  「没有啦,而且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带手铐。」
  「在走出现场时媒体一拥而上,闪光灯闪得眼花撩乱的也没有?」
  「……现在有哪里来了媒体啊?」
  「啧,这样就没有气氛了嘛。」老师啐了一声转向我这边说道:「……不过也没办法。看到了吧,事情就是这样,所以去收拾善后吧。」
  「啊,老师!等一下!」我猛然回神:「收拾善后是什么意思?」
  「喂喂,别装儍啊,名侦探。」老师揶揄般的说道,勾唇一笑。
  「等、等一下,老师!谁是名侦探啊!啊啊真是的,老师!」
  不管我再说些什么,老师都完全不予理会了。
  就这样,原本理应负责破案的名侦探福尔摩斯,以岂有此理的退场方式,走下暴风雨山庄的舞台了。


  「——那么首先从天乃原同学开始好吗?」准备好笔与手册的须津警部说道。
  「……好。一我直接答覆他要问的事:「呃——说起三点半,因为我从昨天开始就不太舒服,所以想休息一下,就回房间睡觉了。」
  「有人可以证明吗?」
  「凛凛子也跟我在一起。啊,可是……」我把想到的事说出来:「那时候凛凛子也睡了。」
  「……嗯。」坐在隔壁位子上的凛凛子歉然点点头:「对不起,阿周,这样是当不了不在场证明的吧……」
  「别放在心上,没差的啦。」反正不管怎样,交情好的人之间互相帮忙掩饰般的证词应该都不会被采信。总之没有其他管道可以证明凛凛子和我不在场。
  「好,谢谢。那么下一位,呃——朱诺·L·史密斯克莱恩小姐。」
  「……在。」朱诺平静地回答,不过脸色果然还是不好看:「我三点半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中休息。」
  「那么当然……」
  「是的,没有人可以证明。」
  朱诺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吗?
  「原来如此。那么下一位,千田川公平所长。」
  「在。」所长恭敬地回答:「那个时间我在外面的花圃浇水。」
  「浇水?有人可以帮你证明这点吗?」
  「是,因为外面有很多奥兹特务在……」
  须津警部马上派会英语的属下去确认。没多久后就得到在案发时间三点半时,有人看到所长从安装在外面的水龙头牵水管,对停车门廊旁边花圃撒水的报告。这样一来所长的不在场证明就成立了。
  「我明白了,那么最后是五百藏十教授。」
  「哼,我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教授倨傲地靠在椅子上缓缓伸直双腿说道:「因为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我在房间里打电话到魔学系了。」
  「电话?是使用手机吗?」
  「对,不过用来当不在场证明也很足够了吧?因为地下实验场地收不到手机的讯号,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内、线外线电话。」
  这次须津警部也照样马上命令属下去确认,不过我不认为教授会捏造这种一被调查就会马上露馅的谎言。不出所料,这边也马上从魔学系研究室那里确认到,教授为了安排学会下周行程等事务而打的电话,通话时间大概三十分钟左右。还有地下实验场地收不到手机讯号的事也一样得到确认了。
  「你居然会知道实验场地收不到手机讯号,真不简单。」须津警部这样说。
  「那当然。我可是魔学系主任喔,理所当然会对魔学系的设施了如指掌。」教授从鼻中哼了一声:「……怎么,难道你是在怀疑我?」
  「没、没有,没那回事!」须津警部连忙摇手。
  这时候响起一首明显响错地方的旋律,是须津警部的手机铃声。他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背向我们接听这通电话。
  「——是,我须津。啊,久远,怎么了吗?你那边的案子……咦?不,不是的!不是啦!佐杏老师的事不是我下的判断,是她自己说自己是凶手,所以才——」
  突然朝着手机辩解起来的须津警部背部弓起来了,相当慌张。
  我可以理解对话的内容,对方应该是须津警部的同事久远警部吧。她和同样是须津警部同事的暮具警部,都是对魔学相关知识有所了解的人,这在日本人中非常罕见。尤其是久远警部更对身为法术师的老师抱持着极其崇拜与尊敬之情,所以想必是老师被当成重要关系人带回本厅的事惹火她了吧。
  须津警部不断拚命解释。几分钟后,似乎总算是哄得久远警部息怒了,他露出松了口气的表隋,不过随即脸色又是一变。
  「……咦?真的吗?」他身子不动地转过头往我们这边瞟了一眼,然后又说了几分钟的话以后:「我知道了,谢谢你。那就这样,嗯……」
  通话结束,须津警部重新面对我们。
  「是久远警部打来的电话吗?」
  「是啊。」须津警部对凛凛子发出的问题点点头:「她提供了很重要的情报喔。」
  「重要的情报?」
  「——五百藏教授。」须津警部盯住教授。
  「怎么了?」
  「你和被杀害的神室一是旧识,这件事没有错吧?」
  教授沉默了,他和神室之间有着我们所不清楚的渊源以及旧怨的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不过须津警部接下来所说的话,还是有着足以令人惊愕的价值。
  「根据我同事刚刚提供的情报……神室一直到前几年为止,都在当时还是城翠大学综合科学系任教的你底下当助手。」
  惊讶的涟漪向外扩散。
  神室在城翠大学当过五百藏教授的助手?
  在所有人的视线集中下——
  「……那又怎么样?」
  虽然皱着一张脸,不过教授还是——承认了。
  须津警部继续说下去:
  「他进入城翠大学综合科学系就读,从在学时就加入你的实验室,成为你的学生,后来直接进入城翠大学综合科学系研究所就读。在拿到硕士、博士资格后,直升为研究室的助手,也就是说你和他有着长达十年的师生关系。直到某个时期——也就是城翠大学魔学系创立为止。」
  「…………」
  「你和神室一在综合科学系进行着魔学相关研究,加入当时由城翠大学理事长药歌玲带头发起的魔学系创立计划。然后在校内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最后得以成立魔学系。而你们这些出力的推进派成员也成功独占了魔学系教授、副教授之类的要职——除了几个例外。」
  「难道……」凛凛子插口。
  「对,那些例外中的一个就是神室一。」须津警部说道。
  教授没吭声,那阵沉默就代表须津警部这番发言并不假。
  「因为它是在日本国内首次创办的科系,所以大学高层决定从校外聘请教授、副教授、助手加入魔学系各科的研究室,但是那些职位当然有限。也就是说曾经为魔学系的创立尽过力的人,未必能够进入魔学系——导致有人被牺牲掉……」
  「注意你的措词!」教授大声说道:「什么牺牲不牺牲的太难听了!请你收回这句话!包含我在内的推进派成员之中,有人没能加入魔学系的事的确是事实,但是那些人也在校内或校外分到相对应的职位。那家伙——神室也是!」
  「神室一分到的是什么职位?」
  「奥兹。」教授忿忿不平地说道:「在药歌理事长的亲自介绍下,被推荐到法术师保安委员会去了,在那之前还没有日本人担任过这个职位。不,要说的话,能够进入奥兹本部任职的日本人本来就是凤毛麟角了,可是他不但不管那些还大唱反调。对于信奉魔学的人来说,明明应该就没有更甚于它的荣誉了!」
  然后——
  教授与神室就起了冲突吧。
  奥兹在现代确实是魔学研究机关的最高峰。做为魔学系教职的补偿,也许在所有可以想像得出来的补偿中,这个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以神室当时的观点看来,却是等同于背叛的行为吧。因为在终于达成愿望的时候,十年来的老师却宣告自己被「驱逐出境」了。
  而不管教授本身用嘴巴说些什么,从他现在吐露内情时的激动,可以感受到他对那件事的有着被抓到弱点般的心虚感。
  「在那之后你还有没有跟神室一联络过?」
  「没有。」
  「那就是说这次真的是久别重逢了?」
  「所以说那又怎么样了!而且魔学系创办时的事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了!」
  我思考着。
  那件魔学系创办时的事,令神室恨教授,教授则像是有把柄在神室手上般的心虚感。这真的会成为教授杀害神室的动机吗?或者是打个比方,会不会是神室为了一雪多年积怨跑去攻击教授,教授在抵抗时过度防卫反而杀死神室,诸如此类的。
  0部也沉默着,是在思索与我相同的可能性吧。
  然后教授愤慨地争辩起来:
  「……干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了?有话就说啊,难不成这是在怀疑我?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他「啪」地一声拍打桌面说道:「如果有空想那种事,还不如先想想要如何破解那个无聊的密室之谜吧!」
  警部像挨了一记闷棍。
  的确。
  只要没有解开那个密室之谜,这个案子就不可能破案吧。


  2.


  在我和凛凛子对警部的恳求下,我们得以成功踏入现场所在的地下实验场地。
  我们的目的也不用多说,当然就是为了破案的搜查——现场蒐证。
  其实我本身压根就没有一丁点这种打算,因为只要再等一阵子我们自然就会重获自由了。但是呢——
  「这是什么话啊阿周,老师不是说『去收拾善后』了吗?」
  看来凛凛子把老师那句「去收拾善后」很认真地听进去了,所以真的准备要实地去破案。在她的行动力下,我也身不由己地一起扯进去了。
  现场采证已经由本地警局的刑事监定专家亲自到场做好了,不过听说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线索。在第一个案子发生后,基本上我们也去现场蒐证过了(当时老师也一起),那时候没什么明显的收获。不过呢,警察之间也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多看看现场总不会有错。而且第二个案子——关于神室之死的现场状况,可以看出有着诸如当时不应锁上的主控锁被锁上之类明显的矛盾。在现场多观察几遍,说不定可以弄清楚某些事。
  但是——
  「……如果要说有什么能弄得清楚的事,那就只有这个地下密室是多么难以解释而已吧。」
  警部摇着头说起罕见的笑话,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不说点笑话就干不下去的状况。「……总之根本就没有道理啊。主控钥匙被收押起来,案发时东西在本厅,这点我刚刚也用电话确认过了,绝不会有错。可是现场的主控锁却锁上了,再加上应该完全没有自杀动机的神室一死在里面。如果这真是他杀……老实说,怎么想凶手都只会是老师了。」
  「须津警部!」凛凛子扬起非难的声音:「老师不会做那种事!」
  警部连忙摇手:「我、我当然也相信老师,再怎么说上次的案子也是她协助我们破的……但是说到这个密室,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可能性了吧?如果主控钥匙是掉在室内,那还有可能是使用了某种魔术手法。但是在没有主控钥匙的状况下给主控锁上锁这种事,已经不是魔术手法,而是不使用法术就不可能办到的事了耶。」
  「这……」
  凛凛子的反驳才起了个头就没声音了。
  「神室先生被发现时的现场状况,除了是发生在隔壁实验室以及钥匙不在室内以外,都和第一个案子——赛门先生那时候是一样的吧。」我再做一次确认:「死因是缢死,没有争执过的痕迹,实验室入口的两道门都关得好好的?」
  「是啊。」
  「可以进实验室看一下吗?」
  警部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心态使然,「就一下子」他答应了下来。
  我们进入神室死去的右侧三号实验室。这里和中央那间赛门死去的二号实验室不同,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实验机器没有遭受破坏,井然有序地安放在室内。
  我漫无目的环顾周遭,漫不经心地思考着。第一个案子与第二个案子——这两个案子乍看之下很像,实际上拥有的意义会不会截然不同?
  话说第二个案子有着完全无法解释的地方。没有钥匙锁却锁上固然也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地方,不过如果这两件案子都是同一个凶手干的,那明明已经在第一个案子中完美成功地把现场布置成自杀场面的凶手,为什么在做第二个案子时,反而特地以不可能实现的手法锁上门,故意引人往他杀的方向想去呢?如果在我们发现神室遗体的时候,现场的主控锁并没有锁上,至少我们不会马上就断定这是他杀了吧。虽然说在动机面确实是会留有疑问,不过以状况证据来看,最终被判断成自杀的可能性还是很高。可是凶手为什么却要亲手做出摘除那种可能性的行为呢?是那种所谓的想要让自己做的案子吸引众人注意,属于杀人凶手的表现欲吗?如果真是这样,就代表我们身边存在着拥有那种异常癖好的人……
  「这个实验室的门一关上以后,真的连一点隙缝都不留耶。」凛凛子把两道门开开关关,同时向警部说道。
  「看来是这样没错。」
  「除了这个门以外,不知道在管理室和实验室之间还有没有其他相通的小空间呢?」
  凛凛子多半是怀疑在第一个案子中,使用的是古典的魔术手法吧。比方从房间外面用拉线的方式把钥匙弄进房间中。
  但是警部以摇头回答她。
  「警方也想过这点,不过完全没有那类的东西存在。」
  实验室在设计时也有考虑到万一发生实验意外时的事,所以完全不会有那种空隙存在吧。两道门没有钥匙孔,门本身也很笨重,一旦控制杆放下来以后就连可以插针的空隙都没有。管理室的门也好,这个实验室的两道门也好,都可以说是做得相当密实。
  在走出实验室回到管理室以后,这次我凑近门旁的控制面板。
  管理室这边的控制面板上有着刷卡机、主控钥匙用的钥匙孔、在实验室内广播用的开关与音量调节器。走廊那边的控制面板上没有广播开关与音量调节器,以构造而言相当单纯。当然在上面并没有遭受到破坏或是调整过的痕迹(如果有那种东西,警方不可能会没看到)。
  「警部,我可以问一下吗?」我问道。
  「问什么?」
  「在这扇门被主控锁锁上时,除了用开门关门的方法以外,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做确认?」
  「咦?」警部似乎掌握不住这个问题的意思:「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外行人的想法罢了。比方说会不会在其他地方,有电脑或什么其他东西可以管理这扇门的系统,那里会不会留下主控锁在某时刻到某时刻之间锁上的纪录之类?」
  「啊啊,是这个意思啊。没有,系统只在这里自成一套,所以完全没有那类纪录。虽然这样的构造很单纯,不过外界的系统也因此会无法介入,在保安上的安全性很高。」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说道:「那么我们在发现赛门先生与神室先生的遗体时,其实并没有办法可以确认门是否真的被主控锁锁上了吧。」
  「……咦?」
  「这是什么意思?」凛凛子问我。
  「没有,只是纯粹想想而已。」我试着把自己想到的事情说出来看看,说不定可以加大他们推理的范围:「在第二件案子案发时,主控钥匙并不在研究所,所以主控锁应该不可能会被锁上,可是实际上我们就是打不开它。我只是在想,门之所以打不开,原因会不会是出在除了主控锁以外的其他理由上头?」
  「可是阿周,那时候老师用法术做出主控钥匙门时,是响过『哔——』一长声电子音以后,才能够开门的耶?」
  「没错。但是这个门本身的构造非常单纯,所以它会不会是只要把钥匙插进控制面板上的钥匙孔向左转,不管锁有没有锁上,它都会发出声音来的呢?哎,不过这就得要实验过以后才能知道就是了。」
  可能是他们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性的关系吧,两人都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下。
  「不、不过呢,天乃原同学。如此一来,那扇门到底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才会打不开的啊?」
  「这个嘛……」我边想边随口应付着:「总之呢,第一个会想到的就是门前放了什么重物所以被那个东西顶着开不了之类的吧。」
  「…………」
  「…………」
  他们俩的引线马上往管理室内转去——所以我慌了。
  室内有的只是八张金属制的椅子罢了,除此以外完全没有任何重到足以顶住门的重物存在。
  「那、那个,两位,我刚刚说的终究最直接单纯的想法啦,我是在说可能性。实际上理室内根本就没有那样的重物存在,所以不会是使用这个方法的。」
  「不过呢,实验室里面就有大型的实验装置了。如果把那个放在门前……」
  「不,哎,虽然的确是那样没错啦,不过不对,在那之前还有其他的问题存在喔。」我对凛凛子说道:「你想想,在这两件案子中发现遗体时的状况是这样的:首先是我们要开门但是打不开,所以请老师来解开主控锁,然后在那之后门就确实开了,对吧?如果在那时候门是因为主控锁以外的理由——假设是门前放了重物,门被顶着打不开好了,那么做出这件事的凶手,就得要在老师进行开锁工作的同时,把顶住门的重物从门前搬走才行。但是因为室内除了死者以外空无一人,所以就会演变成凶手是在室外用远距离遥控的的方式,来顶住门的状况。再加上因为室内并没有可以顶住门的重物,只能用实验室内的实验装置而已——要在老师执行开锁工作的短短时间中,从室外用遥控方式,把挡在管理室门前的沉重实验装置移动回实验室内的原本位置,而且还要扳下控制杆关好两道门,这样的魔术手法……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对、对喔……」凛凛子轻声说道。
  是的。
  以状况来思考——那时候的门肯定是被主控锁锁上,所以第二个案子就完全无法解释了。
  「……总而言之就照天乃原同学说的实验看看好了,看看是不是只要插进钥匙向左转就一定会响。」警部这样说。看来不管是再微不足道的可能性,他都想要试图找出线索。
  「不过须津先生,主控钥匙现在不是在警视厅吗?」
  「啊,对喔,糟糕。」警部搔着头:「就算现在马上过去拿,也要花上一个多小时耶……」
  「请问——」我插口:「老师做的第二把钥匙现在在哪里?」
  「啊,对!那把是我们保管的,我去拿。」
  警部叫我们等一下,就走出实验室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拿出手机打开做确认。果然收不到讯号,我心想教授的证词是真的。
  「呼……嗨,久等啦。」
  喘着气的警部回来了,手上拿着老师用法术做出来的钥匙,那是一根外表看起来在前端焊接上钥匙的金属棒。
  我们走出走廊,开始实验。
  警部把钥匙插进控制面板上的钥匙孔,向右转九十度,响起了「哔——」一长声。然后凛凛子拿自己的卡片刷卡后去推门,不过门没有开,看来是正常地把主控锁锁上了。警部先把钥匙拔出来,随即钥匙孔就自动回到预设状态——也就是原本的直立状态。这时候警部再一次插进钥匙,这次是向左转,响起长长一声。刷卡后去推门,门开了,主控锁的开锁也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问题所在。
  警部拔出钥匙,再一次重新插入,向左转。
  「哔——」地一长声响起。
  果然,我心中这样想。即使主控锁没锁上,只要插进钥匙向开锁方向转,电子音就会响。
  「好厉害!」凛凛子发出欢叫声:「好厉害,跟阿周说的一样!」
  「啊啊,嗯。」我含糊地应道:「可是我想实际上当时的主控锁应该还是锁上的……」
  「主控锁有锁上会产生问题,可是主控锁没锁上也会产生问题吗?饶了我吧,实在是……」
  警部低语着,我也极有同感。
  我们暂且又回到管理室。
  突然,凛凛子发出「咦?」地一声。
  「——那个,须津先生,那是什么?」
  凛凛子所指的是位于墙壁高处——几乎已经到天花板位置上的一个「洞」。那是一个比拳头略小的圆洞,上头盖着空格很小的细铁丝滤网……是因为墙壁与滤网的颜色一致,使它毫不起眼的关系吧,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有那样的东西存在。
  「是通气孔吧,刑事监定专家有报告过。」警部不以为意的答道。
  「咦?」凛凛子睁圆了眼睛.通气孔,那就是说:「那个是与外面相通的喽?」
  「当然吧。」
  「那有没有可能通过那个通气孔,把主控钥匙送进密室……」
  「没有没有,不可能啦。」警部苦笑,也难怪他了。「毕竟它上头盖着那种细铁丝滤网,钥匙太大了,穿不过去的。至于滤网则没有被拆下过的痕迹。」
  滤网的格子确实是颇小,大概才两、三公厘,就连小指都穿不过去。
  「我们先假设真的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钥匙通过滤网好了,可是就算可以从那里把钥匙送入室内,钥匙也会掉在管理室这边。在第一件案子中,钥匙是从实验室内史密斯克莱恩遗体的衣服口袋中发现,可是在管理室与实验室之间的两道门关得紧紧地,所以就跟刚才已经讨论过的一样,要用丝线之类的手法隔空操作钥匙,把它移动到那里是不太可能的……如此一来该考虑的就是有没有什么可以让钥匙移动,之后还要能够关上两道门,拉下控制杆,甚至还不会留下痕迹的机关——不过这个难度也太高了一点吧,所以还是先否定掉这个可能性会比较好。」
  「嗯,说得也是……那再打个比方,还有没有其他类似这样与外面相通的管道呢?」
  「根据刑事监定专家的调查,只有那一个地方而已了。」
  「这样啊……」
  ——化为密室的地下实验场地,以及与外界相通的唯一通道吗?
  说它是通道又嫌太小,实用性也不高……我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顺便问一下。」我试着问警部看看:「那个通气孔是通到地上的哪里?」
  「咦?」警部转过脖子来:「啊,呃,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为什么问这个?」
  「没有,只是怎么说呢?有点在意就是了。」
  「……唔。」
  「去问所长就知道了吧?」凛凛子提议道:「去问问看吧。」
  「说得也是,好。」
  我们搭电梯回到一楼,所长在玄关大厅那里。
  「啊?管理室的通气孔通到哪里是吗?」一副老管家模样的他寻思着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通到大澡堂后面。」
  就像他所说的一样,通气孔的出口位于大澡堂后面。
  在进入更衣室右侧深处的位置上,有扇门贴着「外人禁止入内」的牌子,用一把不锈钢洋锁锁了起来。警部请所长帮忙用钥匙打开那个锁,推开门。一出门后就是室外,是个大约三公尺见方的小空间。在狭小的空间内安装着引温泉进来的粗大水管、用来调节水量的巨大帮浦和转盘、调整水温的煤气机、用来管理三温暖室火炉的控制盘等等。在墙边堆放着卷起来的水管、应该是修补用的铁丝与防水胶带、还有一些用途不明的资材。脚下细沙的地面上铺着草蓆,头顶上用木材搭成架梁用的屋顶。这样的地方一下子进来四个人毕竟是太挤了。
  从这个小空间一角的地面上,直直冒出一根像是排水管的灰色水管,差不多在我头部位置的高度上,前端开洞的部分转了个弯向下伸去,似乎就是地下实验场地通气孔的另一头了。这一头完全没有滤网之类的东西,洞的大小——也就是水管本身的粗细跟管理室的通气孔一样,都是比拳头略小的大小。
  「这个通气孔从这里到地下实验场地是一直线过去的?半路上有没有叉开来的分枝?」警部这样问。
  「这个,应该是没有。」一起过来的所长答道。
  「原来如此。」警部点点头:「既然是这样,如果只是要从这里把主控钥匙放下去,移动到管理室通气孔的滤网前的确可行。」
  「是呀,接下来只要能再弄清楚如何使它通过那个滤网的方法……」
  「嗯——不过三嘉村同学,就算真的可以那样做好了,但是放到第二件案子上还是无法解释喔?」
  「呜,呃,虽然是没错啦……」凛凛子在心虚之余仍然试图反驳:「可是,这样做就有可能把第一件案子解释过去了,如此一来说不定多少也能在第二件案子上成为参考吧?」
  「嗯,这点我倒也承认……」但是警部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像是在表示即使如此,也还是不能接受。
  我没理他们,自顾自观察周围。四面都是墙,出入口只有我们走进来的那扇门,还有另一扇——用来直接与大澡堂通行的门,不过这两扇门都用洋锁锁起来了。如果凶手真是从通气孔把主控钥匙放下去,那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进来这个地方的呢?主控钥匙应该开不了洋锁。
  ……不。
  没理由一定要往那边想吧,墙的高度也不过两公尺左右。虽然上头有屋顶,但是与墙壁之间也还有可以让人穿过的空隙。只要准备好踏脚的东西,要翻墙而入并不难。至于要从这边出去时就更简单了,只要踏着安装在这里的某个装置就好。因为大的也有大到一公尺左右,要靠它翻墙根本不算什么。
  「这对面就是大澡堂了吧?」我一面抬头往墙上看去一面问所长。
  「正是,就在三温暖室附近。」
  「三温暖室……可以让我实验一下吗?」
  「是,请、请自便。」
  我打量着旁边的装置,在确认过够稳固之后,就手撑着身体爬到上面去。如此一来墙顶就变得只到我的胸口,三温暖的木造屋顶在另一头现身。因为墙是水泥做的,宽度也足以供人踩上去,所以我得以轻而易举穿过墙头在另一边的大澡堂着地。嗯,虽然有点高,不过要翻过墙头绝对可行。
  大澡堂没有放水,浴池池底朝天。在清洗处的水龙头上挂着要掉不掉的水滴,杂七杂八堆在一起的提桶,一切都让我有着萧瑟无味的感受。在笼罩着白色蒸气的时候,明明就曾经酝酿出那么庄严悠闲的氛围。
  三温暖室也一样。门是打开的,上方的换气口也打开了,里面空荡荡的。既没有蒸熨出来的浓郁香气,也失去了热度与湿气的三温暖室,就只是间油尽灯枯的小屋而已。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找到朱诺所说的那种可以类比到魔学上的意义。
  「阿周——」回头一看,凛凛子从墙头上探出了头:「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没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方。」
  我用三温暖室底部突出的地方当踏脚台,抓住墙头直接往上爬,然后找个合适的装置,踩着它跳回小空间中。
  「回来啦。」凛凛子对我这样说。「回来了。」我这样回答她。


  3.


  「——来稍微整理一下状况吧。」
  警部、凛凛子、我三个人先一起回到交谊厅去。
  所长有礼地说了句「有事请随时叫我」就告退了。
  「在目前阶段可以列出的嫌疑犯,就是扣除佐杏老师、三嘉村同学、天乃原同学以外剩下的三个人——朱诺女士、五百藏教授、千田川所长。」我和凛凛子对警部的意见点点头。「在两件案子的案发时间时,根据向他们三个人确认过的不在场证明,因为第一件案子的预估案发时间是半夜,因此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至于第二件案子,首先所长是在外面浇水而且又有奥兹特务看到,所以有不在场证明。接着是教授打电话给魔学系的研究室,还有案发现场的地下实验场地也的确收不到手机讯号,所以基本上算有不在场证明。最后剩下的是朱诺女士,她因为身体不适在自己房间休息,所以只有她没有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只以不在场证明来考量,能够在案发时间作案的只有她,这表示凶手自然就是她了。」
  不过警部又补上一句:「但是她没有最关键的动机。」
  「第一个案子中的赛门是朱诺女士的亲哥哥,很难想像她会有什么要杀害兄长的动机……关于这方面,在曾经亲眼见过他们亘动的两位同学眼中看来,是怎么样的呢?」
  「我不认为朱诺小姐会做出那种事。」
  我对凛凛子的说法点点头。如果说她会杀了赛门,甚至还能把现场布置成那种自杀的模样,确实是有些叫人难以置信。
  「那么她有没有杀害神室一的动机呢?」
  这个问题令凛凛子也沉默了下来。因为她看起来难以启齿的样子,所以我代替她说:「……如果是杀害神室先生的动机应该就有,因为朱诺小姐曾经说过不会把赛门先生的遗体交给神室先生——奥兹。」
  「嗯,虽然说冷静想想,她是否真会因为那种原因就杀害神室一还有很大的疑问,不过那时候的她称不上冷静,所以也有冲动之下贸然行凶的可能性。」
  在为了赛门遗体与神室对峙时的朱诺,确实是全身散发着从平时的她身上想像不出来的猛烈憎恶。就算那份憎恶在某种机缘之下转变成杀意,也绝对不是不可想像的事吧。
  「那下一个是千田川所长的动机……老实说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他会有任何动机。」
  「是啊。」凛凛子也同意。
  老老实实的魔学系附设研究所所长千田川公平,赛门与神室之死对他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吧。虽然因为暴风雨山庄的性质而言,基本上还是把他列入嫌疑犯名单之中,不过就连想像一下他在计划杀害两人的模样都很困难。
  只是如果真要说,还是有一个可能性——
  「假设所长是凶手,那他的动机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受到某人的指使?」我说道:「当然就算被指使去杀人,也没有人会轻易照办就是了。但是一如所见,所长是个那样的老实人。所以要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不容他人介入的特殊内情在里面,我想事情就不一样了。」
  「也就是说除了下手的人,还有幕后黑手存在?」凛凛子这样说。
  「对,像是被那个『幕后黑手』掌握住弱点,或者是有什么大恩之类的。」
  「——说起那个恩。」警部说道:「这是在调查过三个嫌疑犯之后知道的事,所长以前似乎真的蒙受过某人的大恩喔。而且那个某人也不是别人,就是魔学系主任五百藏教授。」
  「咦?真的吗?」凛凛子睁圆了眼睛,所谓顺藤摸瓜就是这么回事。
  「是啊。我会这样说,是因为教授可是实现了千田川所长『梦想』的人物喔。」
  「梦想?」
  「嗯。哎,我从头说起吧——原本千田川所长直到数年前为止,都一直在市内国立大学的教育学系当助理教授的样子。」
  「咦?在其他大学?」
  「对,不过他从那时候起就,有在城翠大学的综合科学系开课了,这似乎就是他和城翠大学以及五百藏教授扯上关系的地方。」
  「喔。」
  「所长今年好像六十岁了,不过他从年轻时就对魔学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念书时也有去伦敦大学魔学系留学过的经验。」
  「这个,怎么说呢……挺罕见的耶。」我说道。
  因为时至今日,日本国内对魔学的认知程度都已经够绝望了,更别说是所长学生时代的数十年前,真的是连想都想像不出来。应该有人会觉得去国外魔学系留学,就好像把人生的宝贵时间丢到臭水沟里一样吧。
  「是啊,对于想研究魔学的日本人来说,大环境太糟了。结果他最后进了母校国立大学的研究所,在那里当助手,再升任为助理教授。他专攻的是英语方面的教育学——不过似乎始终未能割舍对魔学的热情,自己私下研读学术书籍、和留学时认识的朋友联络讨论魔学相关话题,不过这也造成当时实验室中的人把他当成怪胎。就算有升任教授的机会轮到他头上,最后也会因为拿不到周围的推荐而失之交臂,这种事还发生过两次。总之呢,说得难听点,就是那种俗称的万年助理教授了。他就这样当了将近三十年的教育学系助理教授——不过数年前一大转捩点来临,可以从事他梦寐以求的魔学研究机会到来了。」
  「那是不是……」凛凛子这样说。
  「对,就是来这个魔学系附设研究所就任所长一职。」警部点点头说道:「在魔学系创立次年,建立这座研究所时,就是五百藏教授推荐他来当所长。以千田川所长来说,他当然不可能拒绝。因为居于管理魔学系附设设施的立场以后,当然就算是城翠大学魔学系的人了,如此一来只要照手续办,也可以使用魔学系的实验室。再加上实验也要在研究所做,是最棒的环境。因此他向母校园立大学辞职,来这个魔学系附设研究所就任所长一职。」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不过这有点隐情,实际上似乎是因为所长这个位置原本并不是由教授一方作主。在决定研究所长的人选时,系管会本来是决定给对抗五百藏教授势力的另一派系教授兼任所长。所以五百藏教授就觉得与其这样,不如给外人当更好,硬是坚持千田川所长才是适任人选,把他安插进去。」
  看来重点是校内派系斗争。不过说到底,哪里都少不了这种事就是了。
  「有种这就是大学的感觉耶……」凛凛子这样说,确实如此。不过不管私底下有什么隐情,对千田川所长来说,五百藏教授毫无疑问是他的恩人。
  「然后就是这个五百藏教授了。」警部说道:「以目前的状况来说,在动机上最可疑的人就是他吧——他和神室一因为创立魔学系时的事有很深的宿怨。根据我听来的情报,教授之所以被请来参加这个实验,也是神室一想要对他炫耀自己在被放逐过去的地方出人头地,所以教授可能会反过来想以某种形式对神室一还以颜色,因此杀害了法术师赛门,或是指使所长下手。」
  「因为赛门先生死掉,会成为神室先生的责任——这样的思维吗?」
  「对,实际上教授也这样说过吧……可是结果却并非如此。赛门虽然死了,但是神室一的立场完全没有恶化。而神室一的工作是把赛门的遗体带回奥兹,如果让他做到了,对教授而言并非有趣的事。所以教授才要横加干预,做出偏我们警方的发言。」
  但是——因为是在须津警部面前所以我没有直说出来——谁也不能保证警方一定能够获得遗体管理权。相反地,考虑到奥兹的国际影响力,也许教授其实是认为——正因为他是个有着深切魔学造诣,又对奥兹知之甚详的人——警方屈服、交出遗体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教授也杀了神室一,或是指使所长下手。」
  「唔……」虽然有转得颇硬的部份,不过基本上可以说得通。
  「啊,对了。」凛凛子提议:「因为有点不好懂,所以把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情报用表格的形式整理起来如何?」
  「……嗯,也许可以成为参考吧。好。」警部拿出原子笔与手册,在上头刷刷写着。凛凛子跟我把头凑过去看。


  ●关于两件案子中三名嫌疑犯的不在场证明与动机

              不在场证明① 不在场证明② 动机① 动机②

  朱诺·L·史密斯克莱恩——    ×      ×        ×    ○

  千田川公平———————    ×         ○          △     △

  五百藏十————————     ×         ○          ○     ○

  ※第一件案子与第二件案子的不在场证明分别标记成「不在场证明①」与「不在场证明②」,动机方面也一样。

  ※不在场证明、动机为「有」时记成○,「没有」时记成×,有条件的「有」记成△。

  「……哎,大致上就这样了吧。」警部把原子笔放到桌上。
  「这样一看……」凛凛子说:「两边都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果然只有朱诺小姐了耶……可是朱诺小姐又没有要对赛门先生下手的动机。」
  是的。可是说起在两个案子中都有动机的所长与教授,他们在第二件案子中都有可以成立的不在场证明,这样一来就没有凶手了。
  这——会不会是因为推理的前提就错了呢?
  我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这会不会是因为把两件案子当成同一个凶手做的,才产生了矛盾?」
  「也就是说,第一件案子与第二件案子不是同一个凶手做的?」
  「是的。如果把第一件案子与第二件案子分开来看,整体流程就会变得单纯多了。在第一件案子上有动机和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教授,或是被教授指使的所长是凶手;在第二件案子上有动机没不在场证明的朱诺小姐是凶手,或者……」
  「或者?」
  「或者第一件案子的凶手就是神室先生。」
  「啊!」凛凛子一拍手:「对喔,也有这种可能性耶。」
  「嗯,不过这也许毕竟是我想太多了。因为神室先生随时都待在赛门先生身边,所以他并没有特地挑选这种状况下手,让自己也成为嫌疑犯之一的理由,他应该可以再观察一阵子找更好的,下手机会……」
  ——但是果真是那样吗?我反问自己。
  一直待在法术师身边,是否就真能找到杀害法术师的机会呢?法术师身边常有大批护卫跟着。要突破他们杀害法术师,应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吧。相反地,就算会让自己为嫌犯之一,但是只要能够确实地置法术师于死地,而且还能再找到可以布置成自杀场面的魔术手法,这不就是所谓的「大好良机」了吗?
  至于动机,他也说过叫人在意的话。他说因为世上想要得到法术师遗体的人反而还更多,负责解决掉那种人也是我们的工作。
  但如果奥兹实际上也跟那种人是同类呢?不,即使奥兹并非如此,不过神室本身是的话呢?
  ——法术师是他杀害的事,也许有可能。
  还有。
  如果在第一件案子发生后,朱诺就已经察觉到那些——
  没错,而且这样一想,像赛门之死看起来完全是自杀,但是神室出事时本应没上镇的主控锁却锁上,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他杀,这两件案子在本质上的矛盾就可以解释了。
  「原来如此……不过要把第一件案子与第二件案子分开来看,那第一件案子中的赛门之死,还是当成自杀会比较好解释吧?」
  警部似乎仍然对那个方向难以割舍的样子。
  「嗯……」不过我歪着头。如果这样想,确实不只是被怀疑者的动机、不在场证明的矛盾会消失,就连第一件案子中的密室之谜都烟消云散了。以状况证据而言,这样想也是最妥当的。我也明白这点,但是——
  「可是须津警部,这样就会不知道赛门先生自杀的动机喽?」凛凛子提出反驳。
  「呃,不,所以说还是因为实验失败的打击……」
  「警部,老师也说过,八成不是那个理由。」我说道:「再怎么说,赛门也是一位出色的魔学者兼法术师,一直以来多少应该有过实验失败的经验。再加上在那个实验中演术的术谱也不是赛门先生制作的。所以实验失败会沮丧还有道理,不过会到要自杀的地步就难以想像了。」
  「唔,嗯——既然大家都这样说,那应该是这样没错吧……」不过警部看起来还是不能心服的样子。因为警部对魔学并不熟悉,所以警部也许很难理解这部分的微妙心理。
  「可是……如此一来,剩下的问题终于到密室的魔术手法了耶。」凛凛子看着我说:「只要能够解开它,就能破案了吧。」
  「结果还是这个啊。」
  对,一切都在于那个密室是「如何做的」。即使可以从不在场证明推理出「是谁做的」,从动机验证推理出「为何做的」,但是解不开这个就没有意义。
  不过——
  我有种预感。
  相对的,只要能够克服那个密室是如何做的,案件多半自然就会迎刀而解了。
  但是在我们之间横亘着沉重的沉默。
  有种完全走投无路的感觉。
  到底是有哪里不对呢?为什么无法前进了?是有漏掉什么线索吗?是没有收集到解谜所需的所有拼图片吗?但是现场已经没有遗漏的情报,除此以外的事应该也全都调查过了。可是为何会这样?有哪里不对?是我的脑袋太差了吗?不,虽然说这很有可能,但是……
  还是说——
  这件事的真相早已经水落石出了……?
  凶手果然是老师吗……?
  怎么可能!
  就在我的思绪要进入死胡同的时候。
  我腰际的口袋突然猛震起来,吓得我从沙发上跳起来。凛凛子讶异地抬头看我,警部「呜哇」一声身子后仰。
  震动的真面目是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我看了看显示,是从公用电话打来的。
  「喂?」我在诧异之余离席接听电话。
  『——喔,周,是我。』
  「老师!」我大叫。
  凛凛子与警部反弹般地转向我这边,我则差点拿不稳手机。
  「老、老师,您现在在哪里啊?」
  『还用问吗?当然是警察这里罗,警视厅啦。是没看到我被带走的场面喔?』老师在电话另一头理直气壮地这样说。在说完这几句话后的一瞬间,多半还马上抽了口烟吧。『我现在是在走廊上打公用电话。』
  「喔。」
  『警察这边好像也因为证据不足,没办法再把我留在这里。哎,我想我会在警视厅中再参观参观,等玩腻了差不多就该回去了。对了,现在路况怎么样,有没有塞车?』
  「咦?请、请等一下,您在说什么?」我慌张地问。老师似乎以为我和凛凛子已经在前往警视厅接她的路上了:「我和凛凛子都还在研究所耶。现在案子都还没有破,怎么可能去接……」
  『什么?』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突然变得不悦了起来:『案子还没破?这是怎样?跟我开玩笑啊?虽然周同学的笑话一向都很难笑啦,不过这个是前所未有的难笑。』
  我的脑袋发晕,只有一个人的次元完全不同。
  『……喂喂,振作点啦。』老师几乎是用叹气的口气说道:
  『为什么搞不懂?有哪里搞不懂?答案应该一下子就出来了吧?都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啊?这样也算是我的学生吗?话说那个怎么样了?独门功夫的那个。只要用上那个,什么案子都能解决的吧。』
  「不,那个,这是误解。」我连忙说道,我又不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那个。虽然上次还算顺利,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灵光:「……老师,这次就别卖关子了,请说出凶手是谁吧。」
  『哼,凭什么要我说。』
  「…………」这就代表老师果然知道真凶是谁吧。
  老师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
  『真受不了。好吧,先说说目前推理到什么地方了吧。』
  「……完全没有进展,查了又查却连线索也找不到,总之瓶颈在于两件案子中的密室之谜。不,第一件案子中的密室还能想出是用了某些魔术手法,但是第二件案子中的密室完全无法解释——老实说,除了老师以外,已经想不出还有谁可能是凶手……」
  我明知道这话会叫人张口结舌,可是还是用丧气的声音说了出来。不过——
  『什么啊,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电话另一头的老师不当一回事地说出这种话。
  「啊?」
  『能弄清楚这个,就等于已经破案了吧。』
  我刹那问呆掉,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日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的听筒。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老、老师,请等一下,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啊?我是在说除了老师以外,已经想不出还有谁可能是凶手喔?」
  『喂喂!』老师没有回答我以丧气的声音发出的问题,从鼻中哼了一声:『某人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搞错?」
  『哈,所以说表面世故心底认真的人就是这样才……听好了,所谓的破案啊,就算还留有模糊不清的部分、或不了解的事情也无所谓,重点是可以把它结案就好。反正不管准备了怎么样的破案方式,也一定会有人有意见,而能够让那种人闭上嘴巴的方法已经很明显了吧?想想四月的那件事。』
  「咦?」四月的那件事?「请、请等一下,难道这个案子也是属于那类的吗?」
  『……哼,我能说的就到此为止了。就这样了,快破案来接我啦。』
  「老、老师!所以说请等一下……」在老师挂掉电话前——在被封入法术师的密室前——我的话在一瞬间冲口而出:「我、我懂了,我已经懂了,所以至少请在最后给些提示!」
  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老师像是思索了一下的动静,然后老师只留下一句话:

  『——凶手是擅长诡术的诈骗专家。』

  电话「噗滋」一声挂断了。
  我就这样维持着把手机贴在耳边的姿势呆站着。
  「阿周,刚才那是老师?」凛凛子问道。
  「呃……」我收起手机,慢慢地走回沙发那边同时答道:「嗯。」
  「她说了什么?」
  「这个……她说凶手是擅长诡术的诈骗专家。」
  「咦?」她歪着脖子:「这是什么意思?」
  「……天知道。」我也想问这个问题:「还叫我们快点破案去接她。」
  「啊哈哈,就算她这样说也没用吧。」凛凛子无力地苦笑。说得一点都没错。
  凶手是诈骗专家?那种事我当然知道。这个案子的凶手绝对是非同小可的诈骗专家,而且还是足以与号称「全人类遗产」的老师匹敌的——
  「…………咦?」
  ……怎么?我刚刚在想什么?我要想的是什么?
  足以与老师匹敌的?什么?
  不,等等,冷静点,冷静下来想。在四月那件事进入最后阶段时,老师教过对案情与事态全都心灰意冷的我「不要停止思考,不要放弃思考」。而现在,应当再次那样做的时刻到来了——我有这样的直觉。
  我听到凛凛子像是觉得奇怪而对我说话的声音,多半是因为看到我完全神游天外的样子吓到了吧。但是我连「嗯嗯啊啊」随口应一声都做不到,因为我已经完全没有拨出一分注意力应付外界的余力了。
  我往自己的内侧——思想之海深深潜去。被封闭在黑暗中的深海,充斥着惊人密度情报的世界,法术师的密室。老师说的话在那里回响着,就像潜水艇的声纳一样带领我前进。
  ——凶手是诈骗专家……
  ——凶手是诈骗专家……
  ——凶手是诈骗专家……
  我直往深层突入,思考速度逐渐增加。
  第一件案子的凶手是谁?第二件案子的凶手是谁?第一件案子的密室是怎样做出来的?第二件案子的密室是怎样做出来的?在第一件案子中赛门为何会死?在第二件案子中神室为何会死?是谁做的?为何做的?如何做的?把谜颠倒过来看以后,它就不再是谜,而只是个事实。一个事实再把下一个谜变成事实,所有的谜都颠倒过来,像连锁反应一样堆砌成事实。然后、然后——
  我终于抵达真相所在。
  同时脑袋像是被重击般的惊愕打倒在地,我在意识深处哑口无言。
  这就是「真实」与「事实」之间的落差?
  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吗?所以老师才——
  ——周……阿周!
  我遭受强烈的晃动,突然在我意识的深海中卷起强烈的涡流。我被卷入其中,感到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上拖,「波喇」一声跃出水面。
  回神之后,眼前有着凛凛子的脸,她一脸担心的表情。
  「……阿周,没事吧?」
  「咦,呃?」没事吗?我没事。真相依然还握在我手中:「啊……嗯,算是没、没什么事。」
  在这样说完后的一瞬间,我感到晕眩。当我心想「啊,不妙」的时候,我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歪倒,往凛凛子的方向倒去。
  「哇!阿、阿周!」因为她连忙抱住我,使得我不至于摔倒在地上。「真、真的没事?」
  「……我没事的,凛凛子,别担心。」她的发丝在我鼻尖擦过。有种甜美的味道。我靠在她身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过如果可以,帮我拿杯咖啡来,我会很开心的。」我看着转过脸来的她。
  「啊,好。」她红着脸点头:「我、我知道了,等我一下喔!」
  凛凛子在看着我坐回沙发上以后,才走出交谊厅。
  「……天乃原同学?真的不要紧吗?」我不寻常的模样让警部也抬起身子担心地问道。
  「……嗯,我没事。」我把手遮在眼睛上说道:「只是有点用脑过度忘了呼吸而已——哎,不过不摒住呼吸,是没办法潜入海中的嘛。」
  「啥?」
  「啊,没有,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
  在交换着这类无意义的会话同时,我缓缓直起身子,视线射向须津警部放在桌上的手册。在打开的页面上,写着方才做好的表格,注明嫌疑犯有没有动机及不在场证明的一览表。
  (光靠这样行吗?不……)
  不行,太薄弱了。正当我在内心暗暗摇头的时候——
  「阿周,久等了!」凛凛子回来了。才在想她怎么会这么快,就看到她拿着上面放满了虹吸式咖啡壶、杯子、装水的茶壶等等诸般器具的托盘。「因为我想说这样可以早点喝到,就把煮咖啡的器具全借来了。」
  「——」
  她手中的东西让我移不开视线。
  虹吸式咖啡壶。
  就是这个。
  「怎么了吗?阿周?」凛凛子把托盘放到桌上,同时看着又开始发愣的我说道。
  「……没有啦,怎么说好呢?这样说吧——」我看着她的脸回答:「只是又重新认识到凛凛子果然是个很棒的女孩子而已。」
  「咦?咦?」她的脸再次染得嫣红。
  「警部。」
  「什、什么事?」
  「总之先喝杯咖啡,然后请你把本案所有的嫌疑犯……这样吧,全叫到地下实验场地。」
  「咦?为、为什么?」
  「呃,其实什么地方都可以,不过反正都这样了,那还是去案发现场会比较有气氛吧。」
  「不,我不是指那个,为什么要把嫌疑犯全叫去?难道……」
  「阿周!」
  在警部与凛凛子期待的眼神下,我耸耸肩说道:
  「在『暴风雨山庄』中叫所有人集合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破解篇要开始了。」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实在有够装腔作势,但是谁叫我今天必须代演名侦探的角色呢。这种程度的夸张演出应该还在容许范围之内吧。
  我喝下凛凛子煮给我的热咖啡。嗯,果然少了这个就提不起劲来。
  在花上一些时间慢慢喝完咖啡以后,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时候我稍微困惑了一下,困惑于要从哪边开始好呢?
  不过……嗯,决定了,果然还是就照这样进行下去吧。我吐了口气当做下定决心的表示。
  好。
  那么就来结束这个暴风雨山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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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31 18: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主角在最后一集第6集《tricksters C part2》会上封面
是唯一一张主角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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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

参与人数 1轻币 +10 收起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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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31 18:2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zerster 于 2008-7-31 18:17 发表
主角在最后一集第6集《tricksters C part2》会上封面
是唯一一张主角的图。

終於看到周周的真面目了,謝謝了
不過............沒想到周是走可愛路線
順手透下周、凜凜子有沒有成為百合

[ 本帖最后由 黃老怪 于 2008-7-31 18:36 编辑 ]
发表于 2008-7-31 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你这样我们看得很辛苦啊
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08-7-31 2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发表于 2008-8-1 07:0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一漂亮魔女
美艳御姐的第二卷
录入支持~~
发表于 2008-8-1 08:35 | 显示全部楼层
- -周啊,你在本话中的样子再配上那图……不光是凛凛子,其他人都会想犯罪啊!

PS:抱歉,我的脑容量非常糟糕,完全没发推理出案件的全貌(泪)

再PS:日本警察果然要“无能”才有价值(笑)
发表于 2008-8-1 13: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非常精彩,期待第二部的表现
发表于 2008-8-1 14:19 | 显示全部楼层
周也太......太萌了吧!!(狂咽口水),和虚子同属性可是长相比虚子还要萌!!
再次赞下插画.....
 楼主| 发表于 2008-8-1 15: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3)  Case of solution
  暴风雨山庄结束之夜


  1.


  昂扬的兴奋之情、满溢的紧张感——如果要说推理小说的最高潮是什么,毋庸置疑地,除了「破解篇」以外别无其他。
  原本复杂零碎、随意散落、意义不明的诸多线索,随着谜底逐渐揭开,它们也一一变得像是带有各自意义的拼图片,整然有序地拼凑在一起,使得一幅名叫隐匿的真相画浮现出来。接二连三被解开的魔术手法、令人目不暇给的惊愕与冲击没头没脑地袭来,紧接着在所有真相都大白于天日之下时,之前所有的惊愕与冲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升华成一种甚至足以令人感到神清气爽的至高无上读后感。
  案件越是难解——
  谜底越是深不可测——
  在故事结束——破案时的兴奋之情就越是昂扬。
  想再体验一次那种读后感、想要被足以让全身扭曲的兴奋与紧张感支配。不,不只一次,那种让知性上的好奇与欲望得到满足的极乐快感,来再多次都可以。再来、再来、再来——就这样让曾经一度尝过推理小说甜头的人迷迷糊糊地受着牵引,就像已经麻药上瘾的人一样,变得无法逃离推理世界。
  当然这样说毕竟是夸张了,不过追根究底,我认为推理这个小说分类之所以会在世界上普及至此,最终就是因为这个理由。「破解篇」的趣味正是推理的一大爆点。
  正因为如此。
  这次要负责破解篇的我,多少也有感到些不容许失败这类的责任。所以我才困惑——不,已经决定好了。
  然后这时候是晚上八点。
  在魔学系附设研究所的地下实验场地管理室内,做为本案相关人员滞留在所内的六名人士全都到齐了。千田川所长、五百藏教授、朱诺、须津警部、凛凛子、还有我本人——天乃原周。
  室内的所有人都维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微妙距离,不过他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轻轻深呼吸,顶着凛凛子在我身后小声说出的「加油」,往前踏出一步,然后开口:
  「不好意思,特地请大家来这里来一趟。这次把大家都找来不是为了别的,我想大家多少也都察觉到了吧……是的,没错,因为我已经知道这个案子的凶手是谁,所以才请大家都过来,准备在大家面前揭穿凶手的身分。」
  「那……」警部一副性急的模样:「凶手是谁?」
  「哎,你先不要那么急啦,警部。因为我基本上也是要照顺序,按部就班把事情整理出来。,」我再次仿佛故意般的往所有人身上看了一圈:「不过,看来其他几位应该也都没有兴致听我慢慢道来——好,我就先直接了当地指出在我们之中的凶手是谁吧。」
  「那凶手到底是谁呢?」教授双手环抱在胸前说道:「快说出来!」
  「好。在本案中杀害法术师赛门先生,再加上杀害奥兹特务神室先生的凶手就是——」
  我抬起脸伸出手指,趁着自己的决心还没有动摇时扬手一指。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我所指的那个人身上。
  就一个人。
  就只有被我指住的她正对着我的视线,直直回望着我。
  「就是你,朱诺·L·史密斯克莱恩小姐。」
  她的表情没有变化。
  无言地伫立着。
  在那对回望着我的双眸中,既没有困惑、也没有惊愕与动摇。只是像正沉着地观察着事态发展,让人感受到在她身上的一种冷静意志。和她的哥哥一样,那对眼珠湛蓝澄澈到有些恐怖。
  「朱诺小姐就是凶手……?」凛凛子愣愣地低语:「为、为什么……?」
  「这是以逻辑思考出来的结果喔,凛凛子。」我说道,这是在模仿老师。「其实刚才在交谊厅进行推理时,我们就已经掌握住真相了,而且还多次把它宣之于口。可是因为受到所谓的『常识』束缚,就自以为那不可能,在潜意识中把它从选项中拿掉——警部。」
  「怎、怎样?」
  「可以把手册借我一用吗?」
  「手册?啊、啊啊,那是无所谓啦。」
  「谢谢你。」我从警部那里拿来手册,打开先前所做的一览表展示给大家看:「因为有点小,大家可能会看不清楚……不过这是把两件案子中有嫌疑的人是否有动机与不在场证明简单整理在一起的一览表。而写在这张一览表上的结果,已经显示出凶手是谁厂。」

              不在场证明① 不在场证明② 动机① 动机②

  朱诺·L·史密斯克莱恩——    ×      ×        ×    ○

  千田川公平———————    ×         ○          △     △

  五百藏十————————     ×         ○          ○     ○

  在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我打开的手册页面上时——
  「呃,等一下……难道……」原本紧盯着一览表不放的凛凛子突然看着我的脸说道:「难道是因为只有朱诺小姐在两件案子中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就代表她是凶手?」
  「正是如此,所长与教授在第二件案子中都有不在场证明。不在场证明就是用来证明那个人在案发时间不在现场的东西,有不在场证明就代表不可能作案。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这样的东西,对吧?在有嫌疑的三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既然如此,那个人当然就是凶手,这就是以逻辑思考出来的结果。」
  我这番太过于清楚明了的一般论点,使得她已经不只是讶异,而是整个人都呆掉的样子。
  「虽、虽然是这样没错。」她边思考边找话来说,还往朱诺那里瞟了一眼:「但是赛门先生是朱诺小姐的哥哥耶?为什么她要,呃……杀死自己的哥哥呢?」
  「没错,所以我直到不久前为止也是那样想。只有朱诺小姐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她必然就是凶手;但是她没有要杀害赛门先生的动机,所以她应该不是凶手。但是那是错误的喔,凛凛子。那种受到常识束缚的想法,不能说是有逻辑的思考方式。所谓有逻辑的思考方式,是指排除一切先入观点与感情论点的彻底现实主义,没错……」
  我加上一句:「这里可是暴风雨山庄。」
  没有人——插嘴。
  「比方说——」我在拉出一个充分的空档之后才又继续下去:「假设在市内某处发生了杀人案,地点是在公司内的办公室或学校的教室都可以,总之是在那种没什么封闭性的某个地方有人被杀害了——警部,我问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样的人会第一个遭受到怀疑?」
  「咦?」虽然因为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而不知所措了一下,不过警部还是理所当然地回答:「这要看状况就是了……不过果然还是与被杀害的被害人感情不好的人、对被害人有仇恨的人,诸如此类吧。」
  「也就是有杀害被害人动机的人罗?」
  「就是这样,嗯。」
  「谢谢你。是的,在一般的状况中,那是里所当然的。人为什么会去杀另外一个人?虽然讨论这个好像是把话题绕到哲学课题上了——不过杀人者之所以会犯下杀人行为,就是因为具有相对应的动机。像是打从心里讨厌某人啦、可以靠某人之死得到大笔财产啦、取得保险金啦、铲除工作上的对头以增加自己往上爬的机会之类的。甚至还有因为某人长得比自己好看、擦肩而过时撞了一下就怒发如狂之类的——怨恨、嫉妒、贪财、争强好胜,从社会规模到个人规模,总之杀人行为是为了当事人主观观点下的某种理由而行使,所以持有那个理由的人会首先遭受到怀疑。这是理所当然,不,可以说是必然吧。如果这是个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恣意杀人的世界,我们将会变得再也无法相信我们所居住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这样说虽然有点颠倒因果,不过为了守护我们这个世界的秩序,杀人这种行为绝对需要动机。」
  我接着说下去:
  「但是在我们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种非同寻常的状况不适用于这个法则。那就是我们现在所置身的这个状况——暴风雨山庄。」
  这时候响起某个人用力吞下口水的声音,我间不容发地接了下去:
  「我重复一遍,暴风雨山庄是指不特定的团体处于与外界断绝联络的状况之下。在这时候首先该怀疑的不是动机,而是在这种状况下谁有可能下手。只要能够把可能下手的范围缩小到一个人身上,即使在动机方面会产生再大的矛盾,以逻辑思考的结果来说,除了那个人以外就不会有其他人是凶手了。也就是说,当被害人是在暴风雨山庄的状况下遭受杀害,我们这个世界的必然性就会脆弱不堪地崩解掉了。」
  这就是暴风雨山庄。
  我们居住的世界中的必然在此并不通用,货真价实的另一个世界。
  只要是逻辑思考的结果,即使是没有理由的杀人,也可以得到承认的地方。
  我的视线射向朱诺,众人的视线也再次集结到她身上。
  朱诺还是一语不发,对我的揭穿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那种冷情漠然的举止,甚至使得本应处于揭发立场的我方心生惧意。
  「可、可是天乃原同学。」警部说道:「只有一个人在两件案子中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把她列为头号嫌疑犯,这确实是可以理解。但是至少在第一件案子中还有另外两个人——包含神室一在内是三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如果以两件案子是不同凶手作案的观点来看,那第一件案子的凶手有可能是另外三个人,而且这样想,在动机方面的矛盾也消失了。这是我们之前讨论时就说过的吧?」
  「是的,我确实是那样说过,但那是错误的。也就是说,那代表我直到之前为止都被『常识』束缚住了。」我这样回答:「当然我也并不是毫无根据就指控她是凶手,我有确实的证据指出这两个案子全都是由她下手的。」
  「那、那是什么?」
  「很简单,因为能够在这个地下实验场地完成密室的人只有她了。」
  「什、什么?」
  我点点头。
  「就是这样没错,那么接下来我想解说的是密室方面的问题。为了让人比较容易理解,我先再一次整理一下状况——首先是赛门先生遇害的第一件案子。赛门先生在这个地下实验场地的实验室中,以上吊自杀的模样遭受杀害。通往实验场地的门被主控锁锁上,用来开关那个主控锁的主控钥匙在赛门先生遗体的衣服内找到。接下来是神室先生遇害的第二件案子。神室先生和赛门先生一样,在这个地下实验场地的实验室中,以上吊自杀的模样遭受杀害。然后通往实验场地的门也还是被主控锁锁上,但是这次用来开锁的主控钥匙并不在室内。钥匙被警方收押,位于警视厅——好了,这是很明显的矛盾。如果是用主控钥匙上锁,然后再用某种方法把它送入室内,那还可以说得通——当然若是解不开那个『某种方法』也是一样……不过即使如此,那终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第一件案子还可以当成使用那种方法实行,但是第二作案子就很明显是不可能的了。要把位于警视厅的钥匙拿来这座研究所,在杀害神室先生之后把门锁上,再把它放回原本在警视厅的位置,就不可能是待在这座研究所中的人可能办到的了……啊,不,只有一个人例外,如果是警部,也许可以办得到。」
  「……喂喂,天乃原同学。」
  「开个玩笑啦。」我耸耸肩:「好,我说到哪里了?啊啊,对了、对了,总之第一件案子也还算了,第二件案子的犯行本身就是绝对不可能的状况。但是因为在这座研究所中正好有着能够颠覆那个不可能的人物存在,所以用消去法做出了那个人物可能就是凶手的结论。就像大家都知道的那样,那个人就是佐杏老师。」
  我适度地顿了一顿才又接下去:
  「但是这个消去法真的是正确的推理吗?我是这样想的。也就是说,普通人不可能锁上主控锁,所以凶手除了身为法术师的老师以外,不可能是别人——这样的逻辑推演会不会太随便了一点?不,消去法本身并不随便,因为消去法是种极度具有逻辑性的思考过程。我想质疑的并不是它,而是因为门打不开,就认定主控锁是锁上的这种逻辑会不会太随便了。」
  「咦?不,可是那个也……」
  「阿周。」
  警部和凛凛子想对我说些什么,不过我伸出手打断他们。我知道,这个可能性已经一度被我自己否定过了。不过——我对剩下的三人开口:
  「请各位思考看看,假设老师不在这座研究所内的状况。在第二件案子案发时,主控钥匙在警视厅。既然如此,实验场地门上的主控锁就不会是锁上的,这样的想法才符合逻辑吧?」
  转瞬之间。
  「但、但是!」开口的人是所长:「实际上实验场地的门不就是打不开吗?」
  「正是如此,所以这是一个主控锁没锁上,门却打不开的状况。既然如此,是否能够这样想呢?门之所以会打不开,原因是出在主控锁以外的理由上头。」
  我没有等所长回答,已经快步走近墙边的控制面板再次开口:
  「要打开主控锁,只要把主控钥匙插进这个控制面板上的钥匙孔向左转就好,这时候还会发出『哔——』的开锁电子音。我想这是因为它设计成每当插入钥匙向左转的时候,就会从控制面板送出开锁讯号,然后由收到讯号的门解除锁定的关系。」我竖起食指:「在这里有个重要的关键,用一般的喇叭锁打比方好了,它的钥匙孔在已经转到开锁那边的时候,就无法再往左边——也就是开锁的方向继续转下去。但是这个控制面板上钥匙孔在向左转过以后拔出钥匙,钥匙孔会自动恢复成原本的直立状态——就是预设位置,再加上它整个系统是完整地独立在这里的,所以也不会在外面的管理电脑等装置上留下开锁纪录。也就是说,当打不开门的时候,会分不出来是因为主控锁上锁才打不开,还是因为其他理由才会打不开。凶手就是利用这点,制造出像是因为主控锁锁上才打不开门的表面印象。对吧?朱诺小姐。」
  我头一次直接向她发问。
  她承受了我的视线好一会,随即静静地闭上眼睛。
  「不过——」我像是为了测试自己构筑出来的推论是否够牢靠,而提出反面意见。空气中有种暗潮汹涌的感觉。「实际上在这两件案子之中,难道真的不会是佐杏老师用法术打开主控锁,然后得以进入管理室的吗?」
  「是,但我们毕竟还是无法确认,是否真的是使用那个方法打开主控锁进去。即使从状况证据来看未必不寸能,但是仍然不能够就此断定,不……」我说道:「还是别再用模棱两可的说法好了。那个时候主控锁并没有上锁,门是因为其他理由才打不开。而你在老师进行开锁工作的同时,把那个理由排除掉,因此我们才能够进入管理室。」
  「那个哩由是什么?」她这样说。
  被逼入绝境的人是我呢?还是她呢?
  「这个可以做出各式各样的设想,单纯点的想法是门前挡着某种重物吧。」
  「……什么?」
  「就是重物。因为它被贴放在门边,所以门才打不开。」场面一瞬间鸦雀无声。
  「可是……」她微皱着眉:「在我们进入室内时,完全看不到有那样的东西存在。」
  「那是当然,要是眼前有那种东西存在,魔术手法一下子就会被拆穿了。所以是从密室外面隐藏起来的吧?配合老师进行开锁时采取行动。」
  「等、等一下。」警部似乎再也忍不下去了:「可是这点之前我们不是也讨论过,不太可能办到……」
  「——教授。」我无视警部继续说我的话。
  「做、做什么?」
  「在这个房间中的物品中,你认为把什么东西放在门前叮以让门打不开?」
  「唔,说到这个嘛……」教授的眼睛往周围转来转去。
  「比方说并排在这里的八张椅子。」我伸手一指:「把它们叠起来放在门前,可以使门打不开吗?」
  「……打得开吧,那样太轻了。」
  「说得也是,可是在这间管理室里面也找不到比它们还重的东西了。那接下来说说在那边的实验室,因为在实验室中有不少颇有份量的实验装置嘛。不过真的有可能在老师进行开锁行动的短短时间中,利用遥控方式把装置从门前移回那边的实验室里面吗?你认为呢,所长?」
  「是。那个,我个人认为是不可能……」
  我用力点点头:「是的,我也这样认为。」
  「喂喂,天乃原同学!」警部张开双手说道:「清醒点吧,这方面的讨论应该早就已经有结果了吧?」
  「所以说先别慌嘛,警部。」我从容不迫地说道,胜负从现在才开始:「……在管理室和实验室内都没有类似那样的东西存在。既然如此,就拿位于其他地方的东西来用就好,我已经察觉到这点了喔。」
  「咦?」警部发出像是出奇不意挨了一记的声音:「其他地方?」
  「是,也就是说事情是这样的。凶手把位于某个其他地方的重物移动到这间密室内,然后再把它移动到密室外面,就是这样。」
  「——」
  笼罩在室内的沉默之中开始混入猜疑,这样荒诞无稽的事真的有可能付诸实现吗?
  我贯彻从容的态度到底不使它垮掉,继续我的论调:
  「那么要怎么实行这个动作呢?这个地下实验场地的密室与外界之间,有着能够实现这个动作的管道吗——其实除了地下实验场地那扇关键性的门之外,还有一个与外界相通的管道。但是因为那时候我们还是被『常识』束缚住了,所以不知道那就是答案。」
  答案就是那个。我的手一指,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那边集中过去。
  在那里的是开在墙上的一个小洞——通气孔。
  「开在墙壁上的通气孔,就是这间密室与外界唯一相通的管道——不过这样说也挺怪的就是了。因为当存在着管道时,这里就已经没道理是密室了。」
  「可、可是,等一下,阿周。」凛凛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她的表情也变得忧心仲忡:「在那么小的洞穴中到底能够移动些什么呢?而且通气孔上的滤网并没有被拆除过的痕迹,那样就连想要利用它来移动主控钥匙都不可能了。」
  「那就用不拆除滤网的方式来移动啊,这就是逻辑思考的结果。」
  我故意吊人胃口的发言方式,终于使得警部叫了起来:
  「……天乃原同学,可以不要再玩了吗?请说说凶手到底是利用那个通气孔移动过什么了?」
  「还不懂吗?那给个提示好了,这个通气孔通到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警部叹着气反刍了一下:「就是我们去过的那个大澡堂旁边的狭小空间吧?有用来引温泉进来的水管、给浴池放水的送水转盘、用来开启三温暖炉的开关……?咦?啊——啊啊啊……!」
  因为警部突然大叫出声,大家都抖了一下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事。
  但是接着——
  「……对、对喔!」轮到凛凛子贸然出声,所以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到她那边去。「我、我明白了!我知道了唷,阿周!」
  「真的?」
  「嗯!」她双手合十举至胸前说道:「是水对吧?」
  「正确答案。」我点点头,感谢他们的推理想像力。因为与其由我自己把答案说出来,不如由其他人配合我的解说找到解答,这样会使我的推理更容易被大家接受。
  「也就是说——」我往所有人身上看过一圈,同时做出关键已到的宣言:「在两件案子案发时,这个地下实验场地的实验室中,积满了大量经由通气孔流入的水,门是被因为那些水造成的水压而无法开启。」
  哑口无言。
  大家都在无言中等待我的解释。
  我沉默了一下,算算大家已经完全融入因高潮而释放出来的情感中之后,才继续说下去:「……理所当然的,既然是水,要通过那个金属滤网就完全不成问题。以肉眼计算,这间管理室是底部半径三点五公尺,高三公尺的圆柱型,所以它的体积大概是一百一十五立方公尺。相对的,一立方公尺的水质量是一千公斤,所以当这间房间中充满水的时候,水的质量差不多就有了一百一十公吨的惊人份量。以阻力来说,没有比它更合适的东西了吧?虽然严格说来,那些水的所有重量并不会全都直接在门上起作用形成阻力——不过以长宽各为两公尺的门来计算,它的面积就是四平方公尺,以重力加速度、水的密度粗略计算,每一立方公尺的水,在每一平方公尺的面积上施有两公吨重的力,因此整扇门所受的力就是四倍。这……也就是是说,保守的估计起来大概也有两吨重左右的重量挡在门前,这样的重量毕竟不是靠人力就能打开的吧。没错,根据老师说过的故事,那个被形容成『连二十个男人都推不动的地步』的『巨石』,大概也是两吨重左右呢。」
  我在流利地说出这些之余,脑中一角也在感叹着,没想到高中时选修的物理,会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之类的事。
  「不、不过,就算可以把水弄进来,要把水弄出去时该怎么办?」
  「啊,对喔,确实有个问题耶,阿周。是用帮浦什么的吸走吗?」
  警部与凛凛子发出问题。
  「所长,在这座研究所中有可以用来做那种事的小型帮浦吗?」
  「没、没有,完全没有那样的东西……」
  「我想也是。」哎,不过就算有,也会因为滤网的阻凝而无法使用就是了。
  「那到底是怎么做的?」
  「嗯,这就是本案中最需要用脑的部分了。是说,各位知道虹吸式咖啡壶吗?」
  我唐突的问题,使得众人像是在揣测我的真意般的皱起眉头。我又重复了一次:
  「虹吸式咖啡壶,凛凛子你知道的吧?」
  「咦?啊,嗯,就是用来煮咖啡的那个吧?当然知道……」
  我点点头:「虽然是多此一举,不过我还是简单说明一下虹吸式咖啡壶的构造好了。首先它是把水注入普通的圆形下壶,用酒精灯加热煮沸;接着将用滤布盛着咖啡豆的漏斗型上壶插进下壶装好。呈密封状态的下壶没多久后,就会充满蒸气产生压力。在那股压力的催逼下,下壶中的热水会经由插在它里面的管子往上升,移动到上壶中。热水在那里与咖啡豆混合在一起,因此转变成漆黑的液体。然后把酒精灯熄掉以后,下壶开始冷却,压力也会下降,漆黑的液体再次经由管子落回下壶。这时候滤布会隔开咖啡渣,在下壶里的就是煮好的美味咖啡了——整个过程就是这样。我常常会想,想出这个构造的人真不知道是脑袋好还是品味好……让原本位于下方的水往上升,这可以说是货真价实的魔术手法吧?在这次的案子中就用到了与虹吸式咖啡壶相同的魔术手法。也就是说这个地下实验场地是上壶,然后那个通气孔可以当成上壶的管子。那么可以当成下壶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
  「啊!」凛凛子又大声叫了起来:「该不会是三温暖室?」
  「正是。」好助手,我在心中这样回答,她果然是个简直棒到无以复加的女孩子。「就跟刚才警部所指出的一样,这个通气孔的另一头是通到安装着送水转盘、三温暖炉开关的小空间,大澡章的三温暖室就只隔着一道墙在它旁边,而三温暖室的体积和这间管理室大小差不多。在三温暖室上方,有个朝向小空间设置的换气口。这个管理室和地面上的三温暖室——虽然上下位置颠倒过来了——只要用一根管子连起来,就成为一个『巨大的虹吸式咖啡壶』了。」
  我继续说下去:
  「做法是这样的。首先,为了避免漏水,先用防水胶带把三温暖室门上的缝隙仔细封住,胶带则是从小空间的那堆修补用具中拿出来。接着拿出同样是原本位于小空间中的水管,先把水管的一头接到清洗处的水龙头上面,另一头则从换气口垂入三温暖室中。换气口与水管之间的空隙也一样是用防水胶带封住。然后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注水,使三温暖室内灌满水直到天花板为止。在做好这个步骤之后再回到小空间,将三温暖炉——啊,离题一下,因为三温暖炉基本上有防水保护,所以应该不会被水泡坏——点火后,抽掉接在水龙头上的水管,换成接到从小空间地面上突起的通气孔管道,缠上胶带,再次把空隙堵好。如此一来三温暖室与管理室就靠一根管子连接起来了。没多久以后,三温暖室内的水滚了——转变成热水。三温暖室内充斥着高温的蒸气,很快就抵达临界点,热水寻找宣泄的管道,冲进垂下的水管之中。热水在蒸气压力的推挤下经由水管穿越换气口、离开三温暖室跨越围墙、进入通气孔的管子中,就那样直接流进管理室。然后当原本充斥在三温暖室内的热水全都移动到管理室时,这个地下实验场地的密室就完成了。想想再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注满管理室内的热水会怎么样?」
  「怎么样……会随着时间经过冷掉变回冷水——」警部恍然大悟:「对、对喔!我知道了!热水冷下来以后三温暖室内的压力就会下降——只要关掉三温暖炉的开关就可以了。如此一来,管理室内的热水也会自动被吸回地上对吧!」
  「没错,虽然不能肯定热水是不是能够完全回到三温暖室……不过毕竟是热水嘛,就算多少会剩下一点,也会很快蒸发掉,所以光用看的应该联想不出来个中玄机吧。还有虽然我刚才说得很夸张,好像得要把室内全部灌满水才行,不过假设人推门的力量有一百五十公斤,因为门有一定的幅度……这个嘛,大概只要有到膝盖高度的水量,应该就足以让门打不开了。」
  「到膝盖?只要这样的水量就可以?」
  「是,事实上这有实例,在住家淹水淹到膝盖高度时,门就会因为水压而打不开导致无法避难……因为水量不用那么多,所需的吸力小一点也可以搞定,所以这个魔术手法的成功率也会大增,且能防止管理室内的温度因为热水的关系异常上升。还有,施展这个魔术手法所需的时间也可以大幅缩短——只是呢……」我竖起食指:「要使用这个魔术手法,还存在着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就是使用时机罗。」
  「使用时机?」
  「对。」我点点头:「比方说把水抽离管理室的时机。只要稍微早了一点,就会因为主控锁原本并没有锁上,所以光用一般的钥匙卡片便可开门,如此一来根本就成不了密室。相反地,在把水抽离的时间较晚的状况下,即使试着用主控钥匙开锁,也会打不开门,马上就会被发现不对劲。所以要使用这个魔术手法,首先得要在室内已注水的状态下让人试着用卡片开门,在确认过门打不开以后,才把水抽出去。」
  「……唔,好复杂。」凛凛子低语。
  我先等待着大家把魔术手法的流程在脑中做出一番整理以后,才凝视着朱诺,像是在问她我的推理是否正确。
  「朱诺小姐,在这个问题上,老实说你真的是用了很巧妙的手法把它克服过去了。然后就跟我先前也触及过的一样,正因为你是唯一能够办到那点的人物,所以这就足以成为你是凶手的证据。」
  「……什么意思?」她催促我说下去。
  「好,那么先从第一件案于说起。那时候第一个说找不到赛门先生,并且在寻找他的人物不是别人,就是你了吧?你先跟神室先生说赛门先生不见了,设计他与你一起找遍研究所内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做出赛门先生只会在地下实验场地的结论,然后诱导别人跟你一起前往那里。」
  朱诺默不作声。我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当然在这个阶段时,管理室内已经注满热水化为密室了。拿卡片也打不开门,大家全都确信门被主控锁锁上了。虽然说在观察一阵子过后做出这个结论的是我们,不过事情会这样发展是理所当然,如果没有这么发展,你也打算由白己提出会让事情如此发展的意见对吧?接着只要去把三温暖炉关掉,使热水冷却,没多久以后管理室的水就会回到三温暖室。如此一来只要在大家开始寻找赛门先生之前,去大澡堂打开三温暖室的门,让水全流到大澡堂就结束了。之后提议老师用法术制造主控钥匙的人虽然是凛凛子,不过我想这边你也做好了如果没有人提议,就要自己开门的准备。」
  「————」
  「接着是第二件案子。因为这边的时机非常紧,我想要用到很缜密的思维。那时候朱诺小姐……你也和我们一样在寻找神室先生吧。就这样展现到处都找不到神室先生的状况,还是又把我们引到地下实验场地去,当然这个时候管理室也已经化为密室了。在使用卡片打不开的门前,我们依循第一件案子的经验认定主控锁是锁上的。既然关键所在的主控钥匙不在研究所,那很明显就只能再次试着用法术制造钥匙了。可是就算在确认过管理室的门打不开之后马上前往小空间,关掉三温暖炉减少水量,要使热水冷却下来还是需要时间。如果让人在热水抽出管理室以前就试着用主控钥匙开锁,就会被人发现门是因为主控镇以外的理由才打不开。所以凶手在热水冷却、从管理室回到三温暖室的这段时间中——为了争取管理室解除密室状态的时间,需要多拖一些时间。」
  「————」
  「使用法术制造主控钥匙,需要用来当原料的金属。不过要弄到原料,得要先跟奥兹特务交涉。如此一来,既然赛门先生已死,神室先生人又在实验场地内,若想要找个可以帮忙解释事情经过的人,那么任何人都会第一个想到朱诺小姐是最快、最确实的人选。你明白这点、利用这点。你在那个时候因为赛门先生遇害的打击而身体欠安,连走路都走不太动。所以虽然急需取得原料,但还是要花上比平时更长的时间。那个时候,能够用这个方法争取到足以用来解除密室化时间的人就只有你了,可是——那是演技对吧?因为你根本没道理会受到打击……不,就算多少可能有些动摇,但也很难相信会受到足以令身体产生不适的精神面打击,因为赛门先生根本就是你下手杀的。」
  「——!」
  我的最后一句话令朱诺的表情首次产生波动。
  大家全都屏气凝神。
  从她眼中滚落大大的泪珠。
  人在哭泣时的脸,原本并不算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但是她不一样。从她那对像是怯生生猫儿般的眼睛中,宛如珍珠般沿着脸颊凿入地面的泪珠,就像是已拍好的一幕电影那样美丽。
  「你的眼泪……」我迟疑了一下才问她:「可以当成你承认我指控的证明吗?」
  她没有回答。但是她的沉默所述说的答案,远胜于任何雄辩。
  ——暴风雨山庄结束了。
  「可、可是,天乃原同学……」难掩动摇之色的警部提出他的问题:「神室一的事先不论,可是她杀害亲哥哥赛门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这个,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正确答案,只是有想到一个可能性而已。」
  「什么可能性?」
  「我想……」我说道:「恐怕她在杀害赛门先生时的神智并不正常。」
  「啥?」
  警部瞠目结舌,也难怪他了。我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因为警部当时不在场,所以也许不知道……各位,请回想一下老师在昨晚说过的事。就是一三七五年,在义大利波隆那魔学研究所,进行过和我们这次实验相同的『用于复活死者』的『再生』实验,并且实验失败,发生团体猝死。根据那个例子——当时在实验室中被爆炸连累的人当场死亡;在同一所研究所中的人则似乎受到失控法术的干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出现精神错乱的人,因疯狂而开始屠杀同僚。」
  「咦?难道……」
  「是的,这次的案件也跟那次一样——恐怕朱诺小姐是在实验后遭到失控法术的干扰,陷入错乱状态。然后转而疯狂,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她并没有要杀害兄长的动机,所以正确说来,赛门先生之死也许应该说是实验失败造成的意外——也就是说我们在经历了数百年的岁月之后,又犯下了同样的过错。」
  我的解释击倒了每一个人,大家都默不作声。
  「不过就像我已经说过的一样,这只是我不负责任的想像,所以说不定还存在着更合理的动机,但是追究那个就不是我的工作了。因为在暴风雨山庄中,事后解开动机之类为剧情收尾的,是警方的工作嘛。所以接下来就交给你罗,警部。」
  我这样一催促他,警部就「啊、啊啊」地,一副总算想起了自己职责的模样点点头,转头对她说道:
  「……朱诺·L·史密斯克莱恩小姐,麻烦你跟我一起到局里走一趟。」


  3.


  以结论而言,朱诺并没有被逮捕。
  在那之后,走上楼梯的警部接到他上司亲自打给他的电话,叫他马上停止调查本案。要求给个解释的警部被无视,电话单方面地挂断。
  我立时领悟到奥兹已经做好手脚了。
  还有事情多半会这样发展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进行得这么快——其实我也已经料到了。
  再怎么说,死的是法术师嘛。
  虽然我不知道奥兹是基于什么打算要隐瞒这件事,不过以日本政府而言,也许是把被追究责任时可以得到的好处,以及没有尽到保护法术师责任的事,被海外诸国知道后会产生的坏处,放到天秤上做过一番比较才决定的;又或许是有其他更深的考量。然而那不是我能够知道的事,我也无意追根究底。
  既然已经被吩咐停止调查,警方就失去了介入案件的权限,虽然警部一副不服气的模样,但还是与调查员们一起从研究所撤离了。
  「怎么样?要下要一起上车?可以一路送回家门口喔。」
  「不用了,因为我们是开凛凛子的车来的,而且要是不去接老师回来,我们就惨了。」
  「须津警部再见。」凛凛子说:「啊,不过如果可以,下次请让我搭乘巡逻车。」
  「好啊。」警部苦笑:「那有机会再见了。」
  我和凛凛子在送走警部之后,就回到各自的房间整理行李,然后再来到玄关大厅,正好遇上所长在为准备回去的五百藏教授送行。
  「真是差劲的两天。」
  「非常抱歉。」所长低头。
  「哼……嗯?」教授发现到我们,他指着我:「喂,同学。」
  「……有什么事吗?」我战战兢兢地反问。
  「这次的事办得挺驾轻就熟的,是不是有在看侦探小说?」
  「啊?」侦探小说。「嗯啊,小时候是有,不过最近完全没在看了。」
  「是吗?那就好。」教授点点头说道:「我只是想给个忠告,如果有在看,别把时间浪费在那种无聊的东西上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我会铭记在心。」
  我这样说过之后,教授就挺着他肥滋滋的肚子摇摇摆摆地穿过大门,从我们的眼前离去了。
  「感觉好差劲喔,他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兴趣说三道四的啊。」在旁边的凛凛子嘟着嘴,应该是印南被贬低的事让她火大了吧。
  「是啊。」
  「三嘉村同学、天乃原同学。」送走教授的所长也向我们点头致意:「这次真是辛苦两位了。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方便,请代我向佐杏老师问好。」
  「好的,我会转告她的。」我说道。
  「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才对。」凛凛子鞠了一躬。
  「欢迎再来。」
  「……好,有机会的话。」
  我们再次道谢之后就穿过大门,坐上停在停车场的凛凛子车子。因为我们已经事先谈好回去时由凛凛子开车,所以我坐在驾驶座旁边的位子上,老实说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很累是不是?那就睡吧,阿周,到了我会说一声的。」
  「……嗯。」我点点头,不过同时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睡意。
  我的视线投向驾驶座上的凛凛子,在更前方——发现一个人影伫立在研究所的停车门廊。
  ——是朱诺。
  因为门开着,她又背对着门内投射出来的灯光,所以整个人化为一团影子,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确实是在看着我。
  「阿周?怎么了?」在驾驶坐上的凛凛子转向我这边.
  「……没有。」我摇头:「没什么,回去吧。」
  「嗯。」
  就这样,我们远离了魔学系附设研究所。
  在跑下和缓的坡道驶出山麓以后,周围终于开始多出民宅的灯火,接着自动贩卖机、便利商店的白光也一一现身。车子直朝着市内所在的东边开去,当我们终于来到市中心时,研究所内那件足以令历史动摇的惨案,仿佛已经是发生在很久以前发生的往事了。
  ……我们果然误闯入另一个世界了,一个名叫暴风雨山庄的异世界。我一面看着城市中的流光,一面朦朦胧胧地这样想着。
  因为是星期天晚上,返回都市的路果然拥挤不堪,当我们抵达警视厅门口时,已经快要晚上十一点了。
  「太晚了!」仁立在警视厅大门口的老师一开口就是这句:「晚得太离谱了!是在搞什么鬼才拖到这么晚啊!」
  明明就是照她的话去解决案件,然后又马个停蹄地赶来接她,结果却劈头就是一顿叫嚣,是人都受不了。
  「好了,快回去了啦。」老师和去程时一样钻进后座。因为凛凛子的March是双门车,所以在这种时候前座的座位必须向前挪才行。我一下子被她嫌碍事赶下车,一下子又被她念不要磨蹭快滚上车,真是够了。
  「好——出发吧三嘉村。不要耍龟,时速一百二十公里!」
  「不、不可能的啦!」
  不过,先前的我果然是太紧绷了吧。老师动手动脚大吵大闹的举动反而让我原本绷得紧紧的部分一下子放松下来,虽然白天已经睡过了,但睡意却忽然蜂拥而上。
  不过也好啦,今天早点睡,也是为了明天说不定会被老师叫出去,事先做好……准备……
  ——我还记得我好像隐隐约约地听到凛凛子和老师在说些什么,同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这样想着的事。我在这一天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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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 16:14 | 显示全部楼层
等等,虽然说这种手法在理论的确可行,但是真要弄起来可不是什么小机关的级别。
作者这就开始罪犯万能论了?
发表于 2008-8-1 18:1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书的第1集结局的最后个骗术太雷;雷到已经对第2集有爱而无心看了
发表于 2008-8-1 20:13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吗?那就好。」教授点点头说道:「我只是想给个忠告,如果有在看,别把时间浪费在那种无聊的东西上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这句话。。。囧翻。。。还是他是敌人呢。。。
发表于 2008-8-1 20:16 | 显示全部楼层
LZ辛苦了,据说第1本的结局会雷到人啊……挑战这看下吧
发表于 2008-8-1 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對周的破解篇感到疑惑,覺得錯漏百出的,請先別挑毛病,因為那是確確實實、正大光明的鬼扯!故事還沒完結,真正的破解篇在後面啊!
发表于 2008-8-2 00:5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CLOVERxCLOVER 于 2008-8-1 20:31 发表
對周的破解篇感到疑惑,覺得錯漏百出的,請先別挑毛病,因為那是確確實實、正大光明的鬼扯!故事還沒完結,真正的破解篇在後面啊!
我X,上当了,被骗了!周同学,别因为你是百合属性而且那么萌就能随便欺骗人家脆弱的心灵啊啊!

等等,难道说……原来如此,大概除了老师以外,包括凛凛子在内的所有人(还有凶手)都被周利用了呢……这人根本就是小恶魔属性嘛!

[ 本帖最后由 seikaixt 于 2008-8-2 01:02 编辑 ]
发表于 2008-8-2 02:08 | 显示全部楼层
又更新了,咱也要加速追这本了
发表于 2008-8-2 10:1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真是吐槽+装傻+一同鬼扯,周,你确定你没有一个叫阿伊的亲戚吗?
发表于 2008-8-2 12: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终于录入了啊,看完前一卷,感觉很不错,希望能快点看到完整版,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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